“看到了,有哥哥的名字,是哥哥做的。”
姝云将生辰贴拿过,摸了摸贴子上她的名字,又触摸了一下旁边他的名字,纸张还湿润着,他的名字和生辰清晰可见,带着冬日里凉意。
仅仅是触摸一瞬,姝云的手便挪开了。
因方才烧过纸张,火盆里的炭烧得更旺了,姝云将生辰贴丢到火盆里。
萧邺不料她会如此,几乎是姝云丢了生辰贴的同时起身,想也没想地伸手,从火盆里将被炭火引燃的红色小贴捞出来,忙将引燃的火熄灭。
好好的生辰贴被烧了一角,上面的字残缺不全,她的名字只留得一个云字,而他的名字和生辰也因为水干,消失不见。
火苗灼伤他的手,萧邺并不在意,紧紧握着快被烧毁的生辰贴看向姝云,似在质问她为何。
姝云望向他烧伤的手,心中烦乱,“烧了吧,哥哥总是如此,认定了我们会在一起,做足了准备,但真如哥哥所愿吗?”
姝云心烦意燥,道:“我不是萧家女,姓沈,哥哥一直都知道,不对吗?否则也不会将我娘的婢女从乡野接回来,让大夫治疗。无父母之命,婚事不作数,哥哥那夜说得义正言辞,怎么到了这里,换成了你的贴子,又是另一番态度。”
萧邺攥紧了生辰贴,手上的灼伤也因为用力裂开了,有血流出,他胸口堵闷得慌,“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懂吗?自始至终我想如何,你不懂吗?”
“怎会不懂?我是要嫁给哥哥的,除了嫁给哥哥,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但是父母之命有吗?爹娘怎会舍得把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所以哥哥把我困在身边,无媒苟合。”
他手上的血珠顺着拳头滴下,姝云别过眼去,眼眶有些红,道:“若不是你受了伤,是不是也要把我按在床上,做你的禁脔?没日没夜做你泄|欲的玩物。”
“姝云!”萧邺怒上心头,眼睛里几乎要溢出怒火来,她竟这样轻贱自己。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萧邺第二次厉声叫她的名字,她一次又一次说着戳心窝的话,积攒在他心里的怒火越来越多,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姝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心思昭然,可就是因为如此,她心里愈发堵闷,一时没控制住,说了好一通。
她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刚刚转身,被男人抓住手腕。
萧邺忍着怒火,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禁脔,泄欲,玩物。”
他冷着一张脸,“你才经历了多少,知道何为玩物?”
萧邺将房门从里面锁上,姝云心里咯噔,不详的预感随之而来,她退无可退,被男人抱起坐在桌上。
衣服被萧邺扒了去,如雪般的肌肤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姝云被激得轻颤,她挣扎着要离开,男人的大掌按住她,岔开的双腿将她圈在身前,又一次堵住她的去路。
已近黄昏,微弱的光线照入室内,乌发雪肩,
艳色的小衣系带裹着丰盈,刺绣菡萏含苞待放,款款柳腰不盈一握,那上面还留着他的指印。
萧邺环住她的腰,用力一带将她推入怀中,柔软压向胸脯,按得刻下的伤口发疼,“记住了,这个才叫玩物。”
“禁脔,泄欲。”
萧邺长指勾住系带,艳色的小衣落下,在她的惊恐无措中,按住挣扎的细腰,握住她的手放在桌案。
他的唇压过去,堵住姝云喉间的声音。
萧邺取下她发间的所有簪子,扔远了,瀑布般的乌发倾落雪肌,发尾扫过他的手臂。他发狠地吻她,让她尝遍这个中的痛。
姝云双脚离地,悬在他腿间,亵裤堆在足边,垂在绣花鞋上,摇摇欲坠。
姝云哭着,萧邺扳过她的脸,看着那张脸梨花带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模糊的视线里是被他握住的手,纤白长指落在腿边,染了丹蔻的指甲盖泛着晶莹。
萧邺拽住她想缩回去的手,“哭什么,这才哪到哪,妹妹不是觉得是哥哥的玩物么,看清楚了。”
姝云满眼惊惧,满手的湿润,手指不禁发抖,眼前的男人衣冠整洁,反观她,哪还有半分闺秀的模样。
她指尖蜷缩,哭着哽咽道:“不……不是。”
温热的泪砸落萧邺的手背,桌案也滴有浅浅的水痕,他眼睛热了几分,压下情愫,握紧她往后缩的手。
任她哭着,萧邺冷着一张脸,指腹摩挲湿濡的纤白长指,她不愿看,他便腾出一只手来,擒住白腻后脖,不准她偏头。
哭也好,闹也罢,就这样看着。
姝云手指颤抖,她害怕又羞恼。
丹蔻颜色艳丽,在羊脂般白腻的肌肤间越发亮眼。
絮絮哭声传到屋外,晴山和初荷在廊檐下急得团团转,她们不是没敲过门,都被萧邺呵斥了回去。
后来,姑娘的哭声渐渐绵起来,娇滴滴的似能掐出水来。
桌边一片狼藉,姝云瘫软地躺在案面上,蓬松的乌发散乱地铺着,红彤彤的眼尾还盈着泪,她蜷了蜷被放过的手指,两根手指的指尖湿哒哒,像被火苗灼过一般,烫得厉害。
萧邺衣冠楚楚,带玉的蹀躞工工整整系在窄劲的腰间,低头饮着清润的甜意。
温热的甘甜涌入喉间,不能解萧邺的渴,他越饮越多。
姝云轻颤,这具身子早被他调教得合他心意,虽然一年不曾与他欢好,可记忆里的动作像是被唤醒一样,竟也去迎合了他。
姝云慌乱无措地抓住他的头发,取下束发的银冠,纤指伸入墨发间,抓紧他的发根。
那泉源源不断涌出。
萧邺抬眸看她,指在白腻的腿边留下一记红印,他喉头发紧,明是刚饮了,喉间却越发紧了。
他抱起柔若无骨的女子,轻轻放在床榻间。
他跪在姝云身前,大掌按住白腻的膝盖,微微分开。
姝云轻颤,萧邺抚上她的肩。
“别怕,妹妹不疼的。”萧邺直起身子,凑了过去,湿热的唇轻吻她嘴角,沾有气息的,慢慢传入她唇间。
萧邺吻得轻柔,适才的怒意烟消云散,安抚着她。
她怎么可能是玩物呢。
萧邺吻遍她的所有,这次独独喜欢饮下她的甘甜。
姝云脑子里混混沌沌,余光只看见他黑乎乎的头,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紧致,失重,空虚。
想要他来填补。
可她明明是不想让他碰的,姝云快被折磨疯了。
疾风骤雨后,姝云疲惫地闭了眼,感觉到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她被抱在他的怀里,胸膛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没了挣扎的力气,闭着眼不再挣扎,迷迷糊糊中,听见她在耳边低喃。
他竟在跟她道歉?
姝云怀疑她听错了,他的手指轻抚她的眉眼,从眉头到眉尾。
“不许再轻贱自己。”
萧邺低吻她的发顶,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真怕这次过后,她又不见了。
萧邺知道她没睡着,就是这样安静地在他怀里才更是令人心疼,也不知这番话,她听进去几分。
然而到了第二日,萧邺给她腿间上药时,两人还是闹了别扭——
萧邺拿来药膏,姝云拍开他伸来的手,“擦了药,是不是晚上又要继续?”
姝云并拢双膝,将被子扯过,裹着身子缩到床榻角落,不让他碰。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吻痕,腿一动便扯得有些疼,想起昨夜的种种,委屈地抓紧被角,眼尾逐渐红润。
他昨夜竟还咬了。
萧邺微微皱了眉,满眼都是该拿她怎么办的无措和慌乱,一些话梗在喉间难以说出口。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记得擦药,今晚不碰你。”
萧邺将药罐放在枕边,离开了屋子。县城里有异动,他必须要去探一探。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寝屋里陷入沉静。
姝云揉了揉酸胀的小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看向枕边的小巧药罐,有些失神。
半晌,姝云拿过药罐,取了冰凉的药膏在指尖,低头擦药。
……
萧邺入夜才回宅子。往常这个时段,早已点了灯,可眼下夜色发沉,宅子门口一盏灯笼都没挂,里面也是黑漆漆的。
萧邺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推开宅门。
宅中一片漆黑,几间屋子都没点灯,姝云的两名丫鬟晕倒在屋檐下,萧邺跨步上了台阶,急急进屋,他点了一盏灯,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姝云的身影。
烛台压了一张纸放在桌上。
萧邺拿过一看,剑眉紧蹙,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将那张纸戳出了洞来,漆黑的眸中滑过狠戾。
“速速召集带来的人手,随我进山!”萧邺冷声吩咐扶风道。
姝云被绑到了山中,他们不求银钱,只要萧邺只身出现在山洞里。
只限今晚,否则明早送回的就是姝云的尸首。
叛贼绑了姝云要挟萧邺,李策算准了他会去救姝云。
===========
夜色如墨,山洞寒凉,冰沁的水珠从洞穴顶滴落,一汪积水映着昏黄的火焰。
一帘清冷的月光从洞口照入,一女子被绑了手脚,头上套了个麻袋。
李策看了一眼,示意手下将她头上的麻袋揭开。
麻袋被揭开,姝云身处篝火边,因光线突然照进眼里,她有些不适应,避了避才将眼睛睁开,男子坐在篝火前,低垂着头,他一手拿着个香囊,一手拿着树枝在篝火里拨弄,让那团升起来的火越来越旺。
映着火光,姝云看清男人的面容,有些不敢相信所见,“世子?”
拨弄篝火的树枝顿住,李策慢慢抬了眼,透过摇曳的昏黄火焰,看向姝云。
平静如死潭般的黑眸渐生恨意,李策勾了勾唇,满是阴鸷,姝云后脊不禁发麻,泛起寒意。
李策:“我都是朝廷追捕的叛贼了,云姑娘还叫我世子。”
冬夜的寒气渗入山洞,姝云心中越发没底,她被绑了手脚扔在地上,山洞里还站了数名拿着长矛的士兵。
姝云不安问道:“世子捉我来作甚?”
“都是朋友,帮我个小忙。”李策将粉色香囊收进怀中,起身朝姝云走来。
他面无表情,握住姝云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拖着她往那木架走去。
李策接过属下递来的绳子,把姝云绑在木架上。
指头般粗的麻绳紧紧缠绑,姝云一番挣扎,手腕磨破了皮,痛得她皱眉。
李策道:“别挣扎了,好好待着就少受一份苦。”
姝云扫了眼
山洞。潜逃的叛贼大抵都再这里了吧,他们各个凶神恶煞,面带杀戮。
姝云猛地睁大眼睛,恍然震惊,“世子将我绑来,是为了哥哥来?”
李策没有否认,上前扼住姝云的下颌,迫着她张开嘴,将一团厚厚的麻布塞到她嘴里。
姝云说不出话来,她手腕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手腕被粗糙扎手的麻绳磨得生疼,鲜红的血流出,慢慢浸染麻绳。
“爱屋及乌的道理,你应该知道。”李策坐在石头上,他拿从怀里拿出珍视的粉色香囊,紧紧攥在掌中,“你是熙儿的好友,所以我愿意跟你交好。但其实,如果她不在了,你也没有让我区别对待的意义。”
李策看了一眼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忽然皱起了眉,眼神狠戾起来,他敛了目光,望向熊熊燃烧的篝火,冷声道:“熙儿死了。”
“林云熙死了。”李策双目猩红,满是杀戮的瞳仁里跳动着旺盛的火苗,他用力攥住爱人留着他最后的一件物品,“萧邺,杀了熙儿。”
姝云愣怔,挣脱麻绳的手腕忽然顿住。
“是萧邺杀了她!”李策回过头去,怒目而视。
姝云不相信,嘴里被塞了一团麻布,话被堵在嘴里,她喊不出来,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
她奋力出声,脸都涨红了,双目通红,泪珠簌簌落下。
李策回身,握住香囊,望向静谧的山洞口。
林云熙是无辜的,却还是死了,若非萧邺带兵围剿,她会跟他一起走,至少现在她还是鲜活的,不管是骂他,打他,她至少还活着。
这场造反本就不会长久,从战中逃出来的将士太少了,不过二十几人,是掀不起风浪的,李策知道自战败那刻起,他们就已是强弩之末,但是不为林云熙报仇,他咽不下这口气。
今夜不是萧邺死,就是他亡。
俄顷,探子来报,“世子,一批人马朝山洞来,我们的人正将他们往这边引。”
“好极了。”
李策将香囊放回怀里,抬眸看向洞口,静等仇人出现。
无数火把映着山洞,火光由远及近,越到洞口,打斗声愈发响亮。
一个身影被踹飞进洞,重重砸落。
萧邺手持长戟出现在洞口,昏黄火光下,他满身戾气,像是从炼狱踏出来的修罗。
篝火熊熊燃烧,姝云被绑在架子上,远远看过来,麻布塞口,她喊不出声,对他一直摇着头。萧邺青筋暴起,怒火几乎快从眼睛里冲了出来,握紧了长戟。
李策拾起地上的刀,架在姝云脖子上,“今夜你们只能活一个。”
萧邺阴沉着脸,声音忽地很冷戾,道:“你敢伤她半分!”
李策握紧刀逼柄,锋利的刀刃直逼雪颈,“我不傻,我打不过你,自然是要牢牢抓住你的软肋。”
“让你的人马丢了兵器!”李策厉声道:“放下你的长戟。”
洞外的十名叛贼已被剿灭,剩下的十来名叛贼本就在洞中戍守,皆拿着兵刃对准洞口的来人。
萧邺冷声道:“你先松绑。”
李策犹豫着没有动作,萧邺长戟点地,锋利的尖端映着摇曳的篝火。
两人僵持片刻,李策无奈给姝云松了绑。他一把抓过姝云,挡在身前,刀刃架在她脖颈上,厉声对萧邺道:“该你了,放下武器!”
萧邺看了扶风一眼,扶风会意,示意手下将兵刃放下。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慢慢放下兵刃。
萧邺手中的长戟缓缓放下,蓦地,他踢起地上的石子,不偏不倚集中李策的膝盖。
李策吃痛跪地,手里的刀“砰”声落地,几乎是同时,萧邺握紧长戟袭来,那些放下兵刃的属下也纷纷将其拾起。
就在萧邺快要靠近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他始料未及,不得不又往后退去。
李策的陷阱,在这等着他。
差一点,就岔一点就网住了萧邺!李策气得牙痒痒。
山洞里两拨人厮打起来,李策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去追跑开的姝云,萧邺朝她奔去,手伸过去拉她。
蓦地,萧邺一把将她抱住,姝云撞入他的怀中,惊魂未定间,只听男人一声闷哼,他身子的重量朝她倒来,遒劲有力的臂膀抱紧了她。
忽然间,姝云又被他拉到身后,萧邺转身将李策踹飞在地。这时,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滴落姝云的手背,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姝云愣怔,抬眸看向萧邺的后背。萧邺方才替她挡住了李策砍来的一刀,他的衣裳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萧邺握紧姝云的手,凛凛身躯挡在她面前,将她安好地护在身后,“所有人,拿下!”
李策胸口受了萧邺重重的一脚,在地上有些起不来,他捂着胸口爬去拿掉落的长刀。
萧邺安抚好姝云,手执长戟,一身戾气朝叛贼走过去,泛着寒光的戟刃划过地面,沙沙作响。
萧邺近了,李策知道大势已去,他本来就没指望能杀掉萧邺,只是想将他诱来,若是那张投下的网能将萧邺擒住,自然是好的。
但失算了
李策从袖子里抓了一把粉末,等着萧邺逐渐靠近,倏地将粉末洒向萧邺的眼睛。
白色粉末扑面而来,萧邺抬臂遮挡,双目沾了粉末,钻心刺骨地疼。
萧邺闭上眼睛,长戟一挥,锋利的戟刃划过李策的脖子。
李策捂住脖颈,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五指间流出,他恍惚间看到了林云熙,她在石子路上等他,笑着朝他招手。
李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林云熙。
他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举着的手缓缓垂落。
尸首就倒在姝云不远处,她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双腿发软,失力瘫坐在地上。
在一片黑暗中,萧邺闻声回头,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男人闭着眼睛,有血从双目流出,一张俊美的脸已流淌着一道道血痕,姝云大惊失色,软着腿颤巍巍从地上站起。
姝云踉跄,被男人伸出的手握住手臂,她稳住身子,颤抖着手抚摸他脸颊的血。
姝云害怕,指尖冰冷,嗓音在发抖,“哥哥,你的眼睛……”
萧邺:“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