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云脸色煞白,咬着唇低头避开他那吃人的目光。
萧邺偏偏不如她的愿,手指捏住香腮,将她低着的头抬起,迎上他的目光。
萧邺冷声道:“妹妹上个月还哭得伤心欲绝,转眼就又喜欢上了别人。”
姝云害怕被他看出心思,目光闪躲。
腰间的大掌紧紧按着,姝云吃痛,静谧的抱厦中响起她的声音。
阴影投下,男人的唇压过来,姝云惊恐,微张的唇被他含住,趁着她想叫人,撬开她的齿,搅缠住躲在后面的舌。
这一吻来得突然,急切,堵住了她的声音,姝云双手挣脱他的束缚,指尖刚刚碰到萧邺的肩膀,还没发力推开,就又被他擒住,他的胸膛朝她压去,牢牢地抵她在房门。
嘤咛断断续续,姝云唇舌发麻,仿佛被他吸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双腿逐渐发软,男人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往下坠。
抱厦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姝云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浑身紧绷,由着男人亲吻,也不敢发出声音。
萧邺得了便宜,反手扣住她的后颈,方便他亲吻,唇齿交缠,软糯的唇角溢出口津。
两名丫鬟来抱厦拿东西,推了推门,没推动。
丫鬟疑惑道:“里面好像锁上了,真奇怪,怎么是里面落的锁?”
另一丫鬟试着推门,还是没有推动,“算了,还是去找管事的吧。”
俩丫鬟离开抱厦,脚步声渐行渐远。
姝云的魂都快被吓出来了,一门之隔的外面终于恢复安静,她吊在嗓子眼的心落下。
唇被萧邺吮得发麻,男人托起她的腰.臀,抱着她压向门板,加深这一吻。
姝云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感觉已是被他吞之入腹。
许久之后,他的唇终于松开,姝云面色绯红,力气被吻尽,软绵绵地伏在男人的肩头,带着水光的红唇翕动,呼吸新鲜空气。
萧邺气息紊乱,轻抚她发顶,湿热的唇贴到她耳边,沙哑道:“明早请安时,跟祖母解释清楚,那是妹妹胡乱说的。”
“我权当妹妹说的是气话。”
指腹去擦她唇间的水光,姝云抿唇,偏头避开他的触碰,眼中的泪花慢慢蓄积。
萧邺沉了脸,放她下来,长指挑起她的下颌,一双杏眼盈着泪花,不管她如此藏起心思,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恨意。
“好,既然妹妹想嫁给梁蒙,哥哥成全你。”萧邺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着姝云下颌疼,她痛苦地皱眉。
萧邺:“妹妹真以为他能在京中长久?”
姝云愣怔,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只觉此刻的他可怕,“哥哥想作甚?”
“能不能坐在朝中立足,就看他的本事了。”
萧邺本就是拿了梁蒙来做局,只关心最后的结果,等姝云知道所有的一切,会感激他的。
寒意要从脚下生起,姝云嗓音发颤,“就是因为祖母想让我嫁给他,哥哥就……唔……”
萧邺又一次吻住她的唇,将后面的话堵在喉间。
姝云不肯,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
,狠狠咬住他的下唇,腥甜的血在唇舌间蔓延。
萧邺松开她,姝云杏眸圆睁,惶惶不安。
他指腹抹了抹下唇的血珠,唇角竟有了笑意。
男人绕过她,将门打开,离开抱厦。
清冽的气息随着他的衣袍,掠过鼻翼,姝云卸了力,像一尾轻盈的羽毛,双腿软绵地坐在地上。
缓了许久,姝云才缓过来,她低头擦了擦泪,扶着门慢慢起身。
鎏金般刺眼的夕阳映照屋檐,趁着四下无人,姝云离开抱厦,回了蘅芜苑。
……
这日,萧家的马车停在沁酥斋门口,馨儿将帘子撩开,扶萧姝珍下马车。
萧姝珍云鬟珠钗,打扮得俏丽华贵,她斜斜抬起团扇,挡了烈日,在几名小丫鬟的簇拥下,进了沁酥斋,可谓是摆足了排面,比姝云之前出府,还够面子。
她定了沁酥斋的雅间,点了些茶水糕点,没等多久,赴约的姑娘出现。
魏婉宁身着浅蓝兰花纹刺绣长裙,螓首蛾眉,目若秋水,视线淡淡一扫,手执团扇款款走来,娉婷袅娜,端庄大方。
魏婉宁看向萧姝珍,温婉道:“这便是安陆侯府寻回来的三姑娘吧,那次在马球场上只远远瞧了一眼,今日细看,比我想得还要婉丽几分。”
萧姝珍笑着,招呼她落座,“魏姑娘快坐,不对,往后要改口叫表嫂了。”
“往后的事,往后再议,萧三姑娘还是唤我魏姑娘。”
眼前温婉淡雅的姑娘,便是已经跟郑邵玖订婚的魏家姑娘。魏婉宁昨儿收到萧姝珍递来的帖子,约她今日来沁酥斋相见。
魏婉宁落座,将团扇放下,丫鬟斟了一盏茶,她接过闻了闻茶香,轻呷一口。
“萧三姑娘今日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魏婉宁跟萧姝珍不相熟,倒是与原来的三姑娘姝云见过几面。
萧姝珍摇了摇团扇,送来徐徐清风,屏退包厢里的丫鬟,只剩她和魏婉宁二人。
“魏姑娘跟郑家表哥已有婚约,我觉得这件事瞒着魏姑娘不好。”萧姝珍一副天真软糯的模样,声音也是柔柔的,“其实……其实在魏姑娘没订婚前,府中的假千金姝云就对郑家表哥情有独钟,眼巴巴地想嫁给表哥,前阵子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表哥的未婚妻,大肆招摇。”
魏婉宁眼皮一掀,看向萧姝珍。
萧姝珍握着扇柄,微微蹙眉,难以启齿道:“眼下郑表哥已经和魏姑娘订了婚,姝云却还对表哥念念不忘。”
萧姝珍道:“我听府中姊妹提及,郑表哥和姝云两情相悦,可就是因为家中长辈不同意,这婚事便没成。姝云她这人贯是喜欢装可怜,之前就用了手段哄得大哥哥偏心,让大哥哥与我阿娘生了嫌隙,还让三弟厌弃我,魏姑娘留着心眼,防着些姝云,莫让郑表哥再受她的蛊惑,坏了你们的姻缘。”
魏婉宁提壶斟茶,端起茶盏悠悠转动,一时间茶香馥郁。
“三姑娘与我无亲无故,素未蒙面,竟特约我出来,说了这一番掏心窝的话。”
萧姝珍莞尔一笑,感觉事情快成了,她不能让姝云的日子过得舒坦。
萧姝珍道:“我也是希望魏姑娘能嫁过去后,不像侯府,被姝云闹得乌烟瘴气,和表哥渐渐离心。”
魏婉宁轻笑,品了一口茶,“好茶。”
“我跟姝云认识的时候,三姑娘还没回侯府。”魏婉宁放了茶盏,将桌上的团扇拿起,扇了扇。
萧姝珍神色微僵,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魏婉宁道:“姝云十四岁时,得了圣上赞誉,京中贵女能有几人如此?难道是因圣上眼拙,被姝云的可怜模样蒙蔽了?”
萧姝珍身形一颤,脸上火辣辣疼,像是被这话扇了耳光。
“萧三姑娘,我赴过京中大小宴会,跟姝云的交情虽不如林云熙的深,可我还是认得清。郑公子喜欢姝云,几场宴会下来,两人的眉眼官司,我也知晓,心照不宣。往事皆过往,已不可追,我只知晓订婚后,姝云从未出现在邵玖面前,守着底线,从未越矩。”
魏婉宁自幼在京中长大,知道的事情比萧姝珍多,看到的东西,也比萧姝珍多。
魏婉宁曾经在一次宴会上见过郑邵玖,当时便对这位如玉般温润的男子多看了几眼,知他心有所属,就没再关注。
后来魏家请了媒人来提亲,父母询问她的意见,她犹豫一番,点了头。
“作为邵玖的表妹,三姑娘不为邵玖着想,反而过来与我说这些,不觉得言之过甚了吗?我们还没成婚,便要因为不存在的事情,闹别扭,生了嫌隙。”
魏婉宁起身,莞尔一笑,“我还要去买胭脂,便不跟三姑娘多聊了。”
推开房门,魏婉宁离开包厢。
指甲深深掐在肉中,萧姝珍气急,脸色难看,桌上的糕点被她推到地上,碟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从沁酥斋出来,马车慢慢悠悠行驶在街上,魏婉宁靠着车板,夏日的风有些燥热,吹动帘子。
她素手撩开窗帘,郑家的马车已在巷口等着,窗柩内是男人隐着的半张侧脸。
马车停下,魏婉宁看向窗柩内的男人,“让郑公子久等了。”
郑邵玖疏离客气,“无事,我也是刚到。”
“三表妹跟魏姑娘聊了什么?”郑邵玖问道,他并不关心萧姝珍,只是想听听有没有姝云的消息。
“没什么,三言两语不离姝云,萧三姑娘很是在意。”魏婉宁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今日邀郑邵玖出来时,已经同他讲明了,她赴了萧姝珍的约后,才与他相见。
魏婉宁是想见郑邵玖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启动,穿梭在坊市间,街上人来人往。
郑邵玖远远看见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珠帘垂落的帷帽遮住下颌,少女一袭粉色长裙,与身边的男人站在一起,小鸟依人。
郑邵玖对他有几分印象,新任水部郎中,梁蒙。
姝云怎会和梁蒙在一起?
街边的首饰摊前,姝云拿着两支带花的发簪仔细比对。今日刘伯没教她裁剥通脱木,反而让她去街上寻寻发簪,观察刻花之间有何不同。
姝云小声说道:“花蕊的颜色,各不一样。桃花花蕊呈粉色、桂花花蕊纤细密集,呈嫩黄,包裹在簇簇小花中。”
这趟出来,收获颇多,姝云已经想动手学做通草花了,届时云霜阁售卖,定能赚很多很多钱。
如若利用婚事不能离开萧邺,那就逃吧。
有了足够多的钱,盘缠丰富,她就逃得远远的,挑个气候宜人的地方,隐姓埋名安稳地过完下辈子。
梁蒙道:“这细微之处,是最难把握的。梨花与李花相似,李花更为小巧。”
姝云笑着点头,将发簪放回摊位,转身之际瞧见郑家的马车,与郑邵玖的目光相撞。
算算时间,已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郑家马车旁,还跟了一辆马车,挂牌上写了个“魏”字。
是跟郑邵玖定亲的魏家。
姝云抿唇,心里闷闷的,按捺住低落的情绪,面上扬起一抹笑,与魏婉宁打了个照面。
魏婉宁愣了愣,本是想离开的,转念一想,还是打算去提醒她提防身边的人。
魏婉宁从马车里下来,朝是姝云走来,淡淡一笑,“云姑娘出来置办首饰?我正欲去云霜阁买些新的胭脂,要一道吗?”
姝云摇摇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魏婉宁点点头,没有强拉着她去,瞧了眼姝云身边的男子,正欲让她借一步说话,郑邵玖已下了马车,来到姝云面前。
“郑大公子。”
姝云福身问安,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她
不是萧家人,自是不能与他表兄妹相称,况且他已经定亲,两人还是生疏些好。
郑邵玖脸色微僵,一声郑大公子,将两人的关系彻底划清。
这段日子里,郑邵玖没有一日不思念姝云。
她在侯府过得如何了?有没有受委屈?
知道他定亲后,她心中一定很难受。
郑邵玖恼自己无能为力,愧对姝云对他的情分。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两对男女在首饰摊边相对而站,乍一看,好似两对郎才女貌的有情人。
恰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真是巧,在此撞见妹妹。”
这声音姝云再熟悉不过,心里一凝,僵着头望过去。
行人匆匆,远处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硬朗的男人身骑骏马,居高临下,一双幽深凌厉的眼看过来。
姝云双脚仿佛被钳住,喉间宛如遏了做一只大掌。
因这突来的一句话,几人纷纷看过去。
“表弟,和梁大人,竟也在此。”萧邺冷幽幽说道,双腿夹了夹马腹,似闲庭漫步般,策马朝这边而来。
梁蒙对萧邺很是敬重,没想到今日在此遇见,上前行礼。
“表哥。”郑邵玖本是与萧邺关系颇好,却因为负了姝云,与他闹了些不愉快,表兄弟之间有了些隔阂。
当初还是萧邺亲自来昌邑伯府,将跟姝云有关的东西收了回去。
气氛凝滞了,变得有些剑拔弩张,魏婉宁淡然一笑,道:“是呀,巧得就这样遇见了。”
魏婉宁看向姝云,道:“云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姝云挪步到了一旁,魏婉宁道出下马车来找她的来意,“今日萧三姑娘邀我相见,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这背后插刀的人,还是莫要深交。”
姝云微怔,不料魏婉宁会跟她说这些。
言尽如此,魏婉宁没有多留,与姝云告别,“我还要去买胭脂,先行一步。”
郑邵玖和魏婉宁离开,姝云望了眼两人的背影,有些愣神,良久,她敛了眸子,微微低首。
萧邺见她身边只有琼枝,上前一步,将梁蒙挡在身后,道:“怎没让扶风跟着,街上鱼龙混杂,若又是遇到田家人,没个会武的人相助,妹妹又得受惊受伤。”
梁蒙凝神,他力气是有的,能扛木挑石,但就是不会武功,这一番话听着,倒向是在说他护不住人。
姝云低首,没有跟萧邺争执,抬眸扫了眼温顺停下的骏马,问道:“哥哥骑马是要去哪里呀?”
“找妹妹的。”萧邺直白道。
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她,像是寻到了在逃的猎物。
姝云脸色一僵,起初这样问,是想借他忙事情,与他辞别,没想到正中下怀,她此刻好像走不掉了。
梁蒙走来,“萧大公子关心云姑娘,早听闻萧大公子和云姑娘兄妹情深。”
萧邺眯起眸子,瞥了梁蒙一眼,质问道:“梁大人私下打听云儿作甚?”
梁蒙忙道:“是我唐突。”
萧邺冷声道:“是很唐突,梁大人回去吧,近日莫再送云儿回府了。”
姝云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梁蒙尴尬地辞别两人。
梁蒙径直离开,萧邺过去牵马,姝云无奈,低头跟在男人后面。
兄妹二人离开首饰摊,头发花白的老妪整理摊桌的发饰,几人离开后,才小声道:“这先来的两位郎君原来不是亲戚呀,乍眼一看,老婆子还以为是一家人,气质温文儒雅,模样肖似,唉,眼睛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萧邺微微蹙了眉头,手挽紧缰绳,锐利的眸子看向人群中梁蒙的背影。
身姿修长,举止儒雅,是有些相似。
萧邺冷笑,眉眼间压着化不开的怒意,挽着缰绳的手因用力,指骨泛白。
周围的气息骤降,姝云悄悄瞥了眼男人的脸色,他压着怒气没有发作。
姝云紧抿着唇,不去触他霉头,本是想再去其他坊市的首饰店看看的,这厢因为萧邺的突然出现,就此作罢,跟他回了侯府。
两人各自回了住处,姝云紧着的心落下。
天热,出了一身汗,姝云吩咐琼枝备水沐浴。
琼枝伺候完姝云脱了外衫,将脏衣裳拿出去。
姝云已经入了浴桶,忽然想起惊悚的事情,脸色苍白,叫住琼枝道:“往后沐浴,你都不离开,就在屏风后面候着。”
琼枝应了下来,心道奇怪,姑娘面子薄,沐浴时是不喜欢她们伺候的,贴身衣物的穿戴,也不经她们之手。
水温适宜,姝云靠着浴桶边缘,捻着沐浴花瓣,洗去一身的疲惫。
“琼枝。”姝云忽然唤了一声。
琼枝从屏风后面出来,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姝云的心这才安定,“无事,你回去吧,就在屏风后候着。”
琼枝转身回到屏风后面,姝云随手拎起桶外的花篮,多撒了些花瓣。
身子往浴桶里沉了沉,浴水没过锁骨,热气氤氲,姝云的脸都熏红了。
俄顷,寝屋的门忽然被推开,姝云警觉,抬手捂住胸口,低身没入水中,紧盯着帘子那边,惊惶道:“谁在外面?!”
琼枝道:“奴婢去看看。”
“是我,妹妹。”萧邺冷幽幽的声音传来,姝云头皮发麻。
“妹妹又在沐浴呢。”
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越来越近,他进了屋,知晓她在沐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姝云急忙说道:“哥哥稍坐,且等我片刻。”
“好。”
脚步声忽然停住,帘子那头的声音已经很近了,温温柔柔的,带着丝笑意,仿佛只有一帘之隔。
琼枝急急离开浴室,招呼来名小丫鬟,给萧邺看茶,撩了帘子,忙折回浴室,伺候姝云穿衣。
主仆两人手忙脚乱,外面响起一串铃铛声,是逗猫棒上的小铃铛。
萧邺在逗姝云的猫。
逗猫棒的羽毛上系了小铃铛,团团圆溜溜眼睛盯着,伸出猫爪去,萧邺手臂一抬,它落了个空。
萧邺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平静的浴室帘子,他举着逗猫棒,偏偏就是不让其如意,团团急得团团转。
良久,浴室帘子撩开,少女一袭鹅黄裙襦,巴掌大的小脸红润,带着沐浴后的潮湿,红唇微张,琼鼻娇俏,云鬓松散,乌黑的发尾还滴着水珠。
“哥哥怎么突然过来了?”姝云朝他走来,面上维持着笑意。
萧邺将逗猫棒微垂,团团一下就抓到了,扑着羽尾趴在榻。
“过来,试试发簪。”萧邺从袖中拿出个锦盒,抬眸看去,少女云鬓松散,珠钗已卸,半披的一缕发理至右边,乌发及腰,亭亭玉立。
姝云不明白他怎突然送来发簪,硬着头皮走过去,接过锦盒。
是一支蝶花金钗。
萧邺拿过金钗,“妹妹戴上试试。”
他将金钗拿在手中,没有要给姝云的意思,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辨不出心思。
团团在榻上玩着逗猫棒,弄出响动来。
萧邺遣走琼枝,屋子里就只剩了姝云。
僵持良久,姝云慢吞吞走过去,在男人旁边侧身坐下。
萧邺指腹摩挲金钗,看着她,淡声道:“妹妹再坐过了些,够不到。”
姝云只得有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间的空隙缩成一掌。
刚沐浴出来,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月季花香,芳香中是潮湿的气息。
她微微低首,面若芙蓉柳如眉,鸦睫纤长卷翘,红唇微抿,乖顺将云鬓往他那边去。
萧邺扶着着她的脑袋,一手抚上她的面颊,姝云轻颤,他的指腹滑过柔软面颊,将鬓间的一缕发理至耳后,摩挲她的耳。
萧邺倾靠,发间芬芳和她沐浴后的气息是不同的。
姝云身子僵直,不敢乱动,他的指有些热,揉得耳垂发烫。
半晌,萧邺才松了手,将金钗缓缓簪进她的发间。
姝云伸手摸了摸。
萧邺幽幽看去,浮出笑意,道:“好看的,妹妹以后就戴着吧。”
“我去照照镜子。”姝云起身,离他远了,在玫瑰圈椅坐下。
梳妆台上的圆镜子映着发间的蝶花金钗,姝云沐浴时就把珠钗都卸了
,现在只簪了萧邺送来的金钗。
寝屋里安静,时不时传来猫叫,姝云余光偷偷望向镜子里男人的身影,他仍坐在榻上,将团团抱到膝上抚摸,深邃的眸子微抬,在镜子里与她偷看的视线相撞。
姝云瞳仁紧缩,目光闪躲,低头避开。她拿起梳子,低首慢吞吞梳着及腰的一缕发。
萧邺颇有闲情逸致,悠悠盯着玫瑰椅上的纤瘦身影,不疾不徐算着时间。
“妹妹不给我一个解释么?”萧邺冷声道,拍了拍小猫的头。
姝云拿梳子的手顿住,疑惑道:“什么解释?”
萧邺望向镜子里的脸,半晌没说话。
萧邺起身,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她的屋子。
姝云黛眉紧蹙,只觉格外奇怪。
阳光映着发间的金钗,忽然晃得刺眼,姝云后知后觉,解释她今日见了梁蒙?
今日她原本是去了浆洗巷找刘伯学做通草花,是在街上看发饰时,碰到的梁蒙,两人都要经过那条长街,他便多留了片刻,关切地问了她这几日学了什么。
刘伯是梁蒙引荐的,姝云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便跟他说了说。
裙下毛茸茸一团蹭来蹭去,姝云回神,团团绕着她的裙边,仰头看她,软软叫了几声。
姝云心不在焉,弯腰抱它。
接下来两日,萧邺当值早出晚归,姝云都没看见他,想解释也没机会。
距离蛊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
萧邺那日让她去燕拂居用晚膳,姝云去了,被扶风告知,他不在府中,不知何时才回。
夜幕降临,姝云越发不安。
姝云忽然燥热,欲望逐渐蹿升,用意志强压住了,但终究抵不过情蛊发作。
姝云着实太难受了,在夜色中离开蘅芜苑,去了燕拂居。
廊檐挂着灯笼,烛火照亮前方,一路上畅通无阻,院子里的下人全部不见踪影,静谧地只剩虫鸣蛙叫,和她急促的脚步声。
屋子里有烛光,他回来,可寝屋的门关上了。
姝云站在门口,蜷了蜷食指,敲响他紧闭的房门。
“哥哥,你是回来了吧。”
姝云一开口,黏腻的嗓音染了情欲。
屋中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夜深了,来找我作甚?妹妹回去吧。”
姝云双腿发软,像没骨头一样靠着房门,被蛊虫吞噬的理智仅剩一丝,咬唇委屈道:“哥哥不是答应了,帮云儿解蛊?”
里头没有回音,姝云难捱,发软的双腿不禁并拢,紧了紧,浑身烫得厉害,气息越发喘|急。
姝云费了力才房门推开。
烛火幽幽,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端端坐在榻上,双腿岔|开,素白中衣大敞,紧实的胸膛欲遮未遮,胸间薄肌随着呼吸起伏,几块腹肌垒块分明,迸发着力量。
他沐浴后不久,湿漉的碎发还淌着水珠。水珠沿着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在胸膛的薄肌间缓缓流淌。
姝云关了门,腿越发软了,跌跌撞撞朝他奔去,裙摆摇曳,露出纤白脚踝。
一张小脸潮红,云鬓散乱,萧邺抬臂,挡住奔来的少女。
姝云软绵无力的手搭着他横过来的手臂,萧邺喉结滚动,正声道:“妹妹以后是要嫁人的,不是已经有中意的郎君了,还来找我作甚。”
姝云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杏眼潋滟朦胧,纤白手指抓住男人的手,气息灼热,“哥哥,我错了。”
萧邺依旧不动,不让她靠近,“妹妹何错之有?”
沐浴后的潮湿涌动,独属于男人的气息萦绕着鼻翼,蛊虫在她身体里叫嚣,姝云娇吟,推开他横隔的手臂,俯身紧紧抱他。
姝云站在男人的□□,几乎整个身子都投到了他的怀中,娇软的像没有骨头,萧邺挽着柔软细腰,掌根用力,推她贴着胸膛。
大掌摩挲腰间软肉,姝云呼吸紊乱,手臂撑在萧邺的肩头,去寻他的唇。
亲吻毫无章法,缠着他,吻他。
萧邺坐在榻边回应着,舌搅缠唇间的柔软。
紧贴的两张唇若即若离,牵出银丝,萧邺拍了拍她的腰臀,湿热的唇在她耳畔,嗓音沙哑,“坐上来,自己来。”
-----------------------
作者有话说:明晚九点见[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