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开局打猎养家,我把妻女宠上天》 1、重生 躺在vvip病房内的赵振国,已经做过了两次手术,两枚蛋蛋都摘除了,变成了太监,但还是保不住命,癌细胞还是扩散了。 闭上双眼那一刻,他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悔恨的泪水。 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婆跟孩子。 貌美如花的老婆,要不是被自己设计,怎么可能在十八岁时就嫁给了一贫如洗的自己。 他设计让媳妇掉进了水库里,然后潜下去救了她,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衣衫不整,被他救了的样子。 她是为了名声,被迫嫁给他的。 媳妇自打从进了自家的家,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在生下女儿的第四个月,她无法忍受被自己酒醉拳打脚踢,加之饥饿导致无法产出奶水,孩子因此饿得日日啼哭不止。 最终,在绝望之中,她怀抱孩子,选择了跳水库自尽。 家里的大哥二哥还有三姐,因为自己逼死妻子,都跟自己断绝了来往。 村里的人避自己如蛇蝎,在埋葬妻女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小山村。 来到市里,一点点累积,在赶上经济大改革的潮流,一步步发家致富,中年间,已经做到了上市公司的老总,富甲一方。 即便是腰缠万贯,但却终身未再娶妻! 其实不是他不娶,而是自从妻子死的那天开始,他就不行了。 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科学的,不科学的方法都试了,都不行。 直到睾丸癌病死,病床前守着的,也只有助理以及自己的私人律师。 赵振国觉得,自己断子绝孙,死于睾丸癌,真是活该,这就是报应啊。 他临死的时候,紧紧地攥着老婆的平安符,那是老婆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了。 再次睁开眼,脑袋阵阵作疼,使得赵振国发出一阵低吟,漆黑的眸子灼灼,盯着上方黑不拉几、破旧不堪的屋顶,愣了许久。 自己不是死在了医院吗?这怎么那么像自己以前的老房子? 带着疑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映入眼帘就是卷缩在床尾,一丝不挂宋婉清。 她鹅白漂亮的小脸,带着灰败,眼睛里透着死寂。 原本白皙无暇的身上,带着纵横交错的青紫。 赵振国顿时眼眶红了,揉了揉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禁不住脱口而出喊道。 “媳妇儿。”声音透着嘶哑。 扑身想要抱她时,见她瞬间激烈的叫嚷了起来,手脚扑腾的厉害。 “滚啊,别碰我。”声音中透着凄厉。 看到她这样,赵振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浑身颤抖不止的样子,脑子迅速的运转着,终于想起来了。 老婆这是拿着从娘家借来的钱,准备给孩子买米糊糊。 却被赌到输急眼的自己知道后,抢来拿去买酒喝。 更是喝醉回家后,在床上粗暴的折磨了她,还动手打了她,各种脏话都用在了她身上。 想到如此,暗骂自己是畜生,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十几个大嘴巴子,黑俊的脸颊,很快红肿了起来,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宋婉清眼角挂着泪痕,静静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讽刺一笑。 已经记不起来,他这是第多少回了! 酒醒后,回回都会下跪,痛哭流涕保证自己会改,耳光也没少朝自己脸上招呼,可从来没见他改过! 她可以屈辱的忍受他在床上折磨自己,谩骂自己,但却忍受不了娃儿饿的没东西吃,饿的天天哭闹不止。 可是她没奶水啊 娃娃嗷一声啼哭,引得宋婉清漂亮的凤眸中有了一丝生机。 她慌乱的披上衣服,简单的遮住了身体,下床抱起破旧小床上的女儿。 吸不出奶水的小家伙,又嗷嗷大哭了起来。 坐在床上的赵振国,炯炯有神的眸子,看着自己老婆跟孩子,如此鲜活,还是觉得不真实。 难道是那块护身符? 他死之前,恍惚中觉得那东西好像亮了。 上一辈子,他孤单了一辈子,此刻眼睛都不敢眨眼下,贪婪的盯着眼前的一幕,生怕一眨眼就不复存在。 孩子再次放声啼哭,赵振国再也不敢就这么干瞪眼的看着了,立即迈腿下了吱哇乱叫的床。 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在身上,哄着默默掉眼泪的老婆: “清清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咱妞弄点米糊糊。” 说着弯腰撩开布帘,走出破旧的卧室。 迈着大长腿,健步如飞的去往村头唯一的一家小卖铺。 重活一世,感叹年轻的身体就是好,走路虎虎生风,也不会感觉身体各个关节难受不适。 膀胱癌两次手术加上化疗,把他的身体折磨的不成样子。 说起来也是报应。 小卖部的老黄头,看到来人后,一连褶子的脸上漏出笑容道。 “又买酒?这次要啥酒?” 上辈子,身为大老板的赵振国,身价早过了几十亿,早早实现了金钱自由。 别说买米糊了,一句话,能买一个奶粉厂。 可此刻的他,囊中羞涩到连给孩子买米糊糊的几块钱,都拿不出来。 只能羞愧的开口赊账。 “二...二叔,我想赊账给孩子买点米糊糊,钱明天就给你。” 老黄头听他又要赊账,焦黄浑浊的眼睛睁大了,盯着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旁人都近不了他的身,这脸不晓得是不是在家酒后犯浑,自己抽的。 这小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他这样硬朗结实的后生。 只是太不是个东西了,常年净不干人事,要不是他姐姐换婚,就凭那点救命之恩,能得了这么一个高学历的俏媳妇? 想到他家里那对可怜的母女。 什么话也没说,从货架上,给他拿了袋米糊糊。 拿到米糊糊的赵振国,感激的道了谢,片刻都不敢耽误,匆匆又回了家。 还没走进土堆垒砌来的院子,就听到屋内传来孩子猫叫似的哭声,透着有气无力。 快步走了进去,来到屋内。 见到自己老婆,还是出门时那样,赤裸着身体,双腿间青痕交错。 自己真是个禽兽啊,喝醉酒就打老婆,难怪上辈子老婆被欺负的投河自尽。 她浑身上下,仅披了一件自己破旧的外衫。 看来她从城里带来的那几件好衣服,也被自己拿去换酒喝了。 看到这里,心再次忍不住一阵绞痛,哑着嗓音说:“那个,米糊糊买回来了。” 听到他话,宋婉清瞧见他手里果然拿着一袋米糊糊,顿时警惕了起来,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苍白的小脸带着惊恐。 “我警告你赵振国,不准卖我女儿,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我诅咒你赵家断子绝孙。”声音中透着绝望的歇斯底里。 赵振国僵愣在原地,依稀似乎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想把女儿卖给镇里一家四十好几不会生的夫妇,好换钱买酒喝。 想到这里,感觉此刻心都在滴血。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混蛋事!死不足惜! 难怪会死于睾丸癌,真是活该啊! 弯下腰,将手里的米糊糊放在破旧的小床上,那床缺了一条腿,是拿石头垫着的。 红着眼眶,带着一丝哽咽道: “之前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相信我,我不会卖咱妞的,明天我就出门去镇上找活干。”说完转身撩开黑乎乎的布帘子,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狠狠的又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抽的血顺着脸往下流。 扭头看着还是茅草屋的厨房,里面黑黢黢的,连个正儿八经的锅碗瓢盆都没有。 如果没记错,上辈子,老婆就是在这个月末,带着女儿,绝望的跳了水库,身上还绑了几块石头,拒绝了任何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里,浑身发麻,来不及悲悯,眼看天都要黑了,家里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 再次匆匆出了门,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途中还顺了个网兜还有一条裤衩子,引起一阵犬吠。 经过二十分钟的脚步路程,他到了后山的山脚下,脱掉身上的衣服,漏出古铜色健硕的好身材。 c336.icu。m.c336.icu 2、想法子吃饭 他抽出顺来的裤衩子上的松紧带,捡了根树杈子,做了个弹弓。 啪! 赵镇国打出一颗石子。 扑棱棱。 一只斑鸠煽动翅膀飞起来。 打了个寂寞。 上辈子他发达之后,就爱上了射击这项运动,也玩过一段时间的弹弓,回到年轻时候,拿弹弓打斑鸠,开始找不到准头,打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感觉。 蹲在草地里小半天,总算是拿网兜罩了只山鸡,又用弹弓打了几只斑鸠。 斑鸠很小,四五只加起来也不过一两斤,倒是那只山鸡,有四五斤那么肥。 一身腱子肉的他,毫不费力地把这些东西拿藤条绑起来,挂在树枝上,准备挑着回家。 却突然发现背后一轻,东西不见了,顿时吓出一身绿毛汗,这是碰见鬼了?还是? 他看见胸口媳妇儿的平安符有隐隐的光闪过。 那是媳妇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不是玉石也不是塑料,直到她跳河自杀,才摘下来扔在了水库边上。 等赵镇国仔细看,护身符又不见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他进入了一个空间,这是一个27立方米的小空间,如果只看面积的话,还没有他的病房大呢。 反复几次后明白了,捏着护身符就能进去,脑子里想出去就能出去了。 这可真是令他欣喜若狂,这便是所谓的空间吧?但也能装很多东西了,而且这是可以升级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己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个憋屈样子。 回去的时候还把网兜还了回去,附赠了几把小蘑菇。 自家破旧的窗户内,映出豆大点儿的亮光。 看到那么点儿的亮光,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满足,上辈子,再多金钱,也没给自己带来过的这种满足归宿感。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被阉割的太监对自己失去的东西念念不忘了。 万家灯火,只有这一盏,与自己有关。 刚回来的途中发现,很多人家,都用上了电。 自己家还点着洋油灯,自然灾害最苦那几年都过去了,自己家居然还能吃了上顿没下顿。 拎着东西,直接进了厨房,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钱,拿着刀,熟练的把斑鸠宰杀后,点火起了灶。 烟火袅袅,厨房内传出斑鸠香味。 在天完全黑下来后,赵振国端着一大海碗的斑鸠汤进了堂屋,开口喊道:“清清,吃饭了,斑鸠汤,给你下奶。” 这日子过的,大海碗上好几个豁口,他刚才还试着磨一磨,怕割着媳妇的嘴。 好一会儿,宋婉清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桌上海碗里的斑鸠汤以及满满的斑鸠肉时,并未立即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带着恨意,警惕的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看着自己老婆,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破旧不合身的衣服,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她相貌可谓是极好的,皮肤更是嫩到能掐出水来!宛如一颗珍贵的明珠,落入凡尘。 天生丽质,身材也好,可自己就是个混球。 设计人家,把人家搞到手,又不珍惜,非打即骂 上辈子清心寡欲了几十年,想到老婆的身材,就一股燥热涌入小腹。 眼下,见她满是警惕,虽然很想跟她坐下来一起吃,但很清楚,自己在,她肯定不会吃的。 “你吃吧,厨房还有很多,我去厨房吃,不够你再添。”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宋婉清僵硬着身体,看着还冒着热气,那装着满满一海碗的斑鸠肉汤,有种不真实感,自己这是在做梦吧,还是说这是断头饭? 以往家里任何吃的,他都紧着自己吃饱,自己只能吃他的剩饭,喝点刷锅水。 此刻,虽然很饿,但又怕他憋着什么坏,不敢贸然吃。 迈步走了出去,见他光着膀子,赤着脚,脚上更是还带着泥,蹲在窗户下,借着屋内微弱的光,捧着海碗,吸溜吸溜埋头在喝,但看着没什么稠东西,只有汤 厨房门口上,还挂着一只大野鸡。 这是上山打野货去了?可他怎么打的?没听过他家做过猎户啊?他天天瞎胡混,还会这?看到这里,这才掉头回了堂屋,端起碗,吃了起来。 很久很久没吃肉了,她不小心吃撑了,打了个饱嗝。 等吃完饭后,赵振国又在自己老婆警惕、防备、古怪的目光下,主动包揽了碗筷清洗工作。 自己之前是个懒汉,四体不勤,这可能是在这个家,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干家务。 弄完这些后,想到白天自己干的混蛋事,又去挑了两桶水,烧了一锅水,打了满满一盆热水送进去。 “清清,这个给你擦擦身子。” 放下盆子,片刻不停地又走了出来。 坐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听着屋内传来细微的哗哗水声,抬头望着天上的星空,思索着明天得找个挣钱的门路,尽快改善一下家里的这种状况。 现在已经入秋,这里的冬天快零下二十度,滴水成冰! 老婆跟孩子都需要添置棉衣,家里的被子太薄了,新婚的时候打的五斤新被子,被自己掏了一半棉花出去换酒喝了。 自己一个大男人,勉勉强强抗的住冻,老婆还有小棉袄可不耐冻! 听到里面没有水声后,赵振国才起身迈步走进去。 见他突然进来,吓得来不及穿好衣服的宋婉清,一手护着私密地方,一手捂着胸,弓着伤痕累累,雪白曼妙的身体,侧身连连往后躲 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你...你别过来...” 老婆的一举动,引得赵振国暗骂自己之前太畜生了,清楚她的心结一时半会也解不了 发誓保证自己不再犯,这话早都说烂了,以后还是用行动说话。 往后的日子,尽量用最好的,来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 他尽量用着自己觉得最温和的语气,提醒着: “媳妇儿,我只是进来端水出去倒了,我保证啥也不干,你别躲了,当心摔着。”说着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盆往外走去。 宋婉清也不理他,见他一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外面的赵振国,用老婆擦身子剩下的热水,简单的站在院子内,借着月色,脱掉衣服,冲洗了一下自己出了一身汗的身体。 为了打那几只斑鸠,他在草丛中趴了很久。 洗完后,又穿回那件破衣服,并没有再立即回屋,在门口坐了下来。 回想着上一世的经历,有一年的时间里,几个外地人,时不时想进山。 山深茂密,他们怕迷路,找到了当时无所事事的自己,他一听光带路啥也不干都有钱拿,还有这种大好事?于是就屁颠屁颠的帮人在山里带路。 那些人在深山里,频频挖到东西。 当时的自己,压根不知道那些草下面的东西,挖出来能干嘛,全当这几个城里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无知到可怕! 虽然不清楚,这一世那些人为什么还没出现。 但正好,自己可以去挖来售卖。 见多了他们的操作,知道怎么挖那些野石斛,瞬间来了精神,绑了个火把,准备好了一些不算专业的工具,小铲子、小锄头。 不顾夜晚山里的危险,站在卧室的窗户前,用着她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清清,你栓好门,我出去一趟。” 他这一出去,就是一宿,估摸着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将下山时,一脚踩空滚下去,居然发现了一个狐狸窝,掏出了几只还没睁眼的小果子狸,他利索的抹脖子,扒了皮。 铺上草,装入驮筐,顺带留了一只放在厨房。 忙完这一切,才有功夫,喝了口凉水解渴充饥,片刻没多做停留,趁着夜色又出了门。 等他挑着箩筐走了六十里山路来到镇上,天已经大亮。 镇上逢单日子的集市上人来人往,他找了个人多的地方,给旁边摆摊的大爷说了两句好话,蹭在边上蹲下 把果子狸肉,果子狸皮,从箩筐里取出来,分开售卖。 “呦,小伙子,山货不错啊...”老头吧咋着嘴说。 赵振国原以为会无人问津,都想好了,如果卖不完,就拿回去一锅炖了,给大哥二哥三姐家分开送一些。 刚摆好东西没多久,就有人上来询问果子狸肉的价格。 老头和老太太见他一个大小伙儿,晒得黑黢黢的,裤腿上还带着斑斑泥点子,一看就是山里来的。 加上价格实惠,果子狸也够大够肥,也没还价,一口气要了两只。 这年代吃肉还要凭票,就这种山货可以买了回去给小孙子打打牙祭。 临走老太太还揪着老头衣服,示意他顺带包下了所有果子狸皮,说是给家里的小孙子做手套,耳暖用。 不到俩小时的时间,赵振国的果子狸已经全部卖了出去。 他收摊走人,临走还给大爷一毛钱,把大爷乐的直露牙花子。 他拿着卖果子狸得来的十二块钱,带着昨天挖的大货,去到镇上最大一间老字号药房。 他拿出东西那一刻,顶着厚重玻璃片的老头眼睛都看直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大货,迎着太阳仔细的端详一番,断了两根须,收起眼底的喜欢,带着老谋深算的笑容,伸出手开了个价格。 “小兄弟,这个价。” 赵振国看到他开的价格,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皱,跟自己心里价位相差太远,这人把自己当山里的乡巴佬坑。 别看这老头现在躲在这小镇上开药铺,以后可不是一般人,上辈子放开了,没那么抵制中医后,大家才知道他祖上是御医,本人也是一方有名的大国手。 赵振国看他不实诚,伸手就准备收回自己的东西。 老头年纪大,反应倒是很快,伸手按住他手,摸着山羊胡子安抚道: “小兄弟,别着急,价钱不满意,咱可以再商量商量么!年轻人脾气,不要那么急么!”说话间,观察着赵振国的神色。 瞧着他年纪轻轻,但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本不该这个年纪应有的睿智,沉稳和精明瞅着不像是山里没见过世面的后生仔。 只能心一狠,一咬牙,开了个令他肉疼的价格。 此等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他干了一辈子药铺,也没见过几个品相如此好的东西。 c336.icu。m.c336.icu 3、巨款 “小老弟,6张大团结,不能再高了。” 赵振国知道,这个大货虽然被自己挖断了,但也远不止这个价,但谁让自己着急用钱,只能凭借记忆,在离家最近的山上挖到它,贱卖! 这里距离县城还有80公里,自己赶到镇上的时候,当天去往县城的班车已经走了,可不能再等明天了?时间太久了把媳妇和娃饿成营养不良了咋办? 自己的空间貌似能保鲜,可这东西真这么放着会出什么变故,自己也说不好。 思及此,赵振国决定,卖。在一个普通工薪人员才三十块钱的年代,这笔钱也算是巨款了。 他拿到钱,怕被有心人盯上,直接放进了空间中,只在身上留了些碎钱,并没着急回家。 而是先去买了一些面票,油票,肉票。 这些都是在投机倒把的人哪里买的,还没放开,票比钱金贵。 然后去购买了肉,油,面,又跑了三家公销社,才买到这个年代,还十分稀罕昂贵的奶粉,还添置了孩子的衣物。 临回去的时候,想到了老婆昨天身上那套不合身,还打着补丁的旧衣服。 走进镇上,唯一一家小型国营商场,在中年售货员目光上下打量中。 一眼就挑选了一件当下最流行的格子面料的外套,还有一件裤子。 老婆皮肤白皙,长得水灵俊俏,身上温婉独特的气质,这个穿在身上,绝对时髦好看。 然而,中年售货员,并没有立即取下他挑中的衣服,态度不是很好的先报了价格: “同志,这一套加起来十一块八毛。 赵振国似乎看不到她瞧不起的目光,兜里掏出买东西剩下的零钱递给了她。 点好钱的柜员,把衣服用油纸给他包好。 “拿好、同志。” 赵振国,将买好的东西,放在驮筐里,零零散散又添置了一堆家用品。 想到家里那床破旧的被子,又买了条新棉花弹的被子,五尺长、五尺宽,足足有七斤那么重。 他本想趁机会买两条的。 可想到媳妇对自己的厌烦冷淡态度,怕多一床被子就要跟自己分被窝。 若是那样,岂不是没什么亲热的机会了…… 觉得购置两条新棉被的想法得搁置一下,至少现在不行。 又买了些零嘴,直到驮筐放不下,才挑着两个满满当当的箩筐徒步几十里地往家赶。 到了没人的地方,一挥手,连箩筐都扔进了空间里。 回去的路上,他拐了个弯,去找了个七十多岁的老猎户,给了人家一堆吃的,把老猎户金贵到不行的猎枪给换走了。 这年代吃肉要票,要实现吃肉自由,还是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快到家时,看到拿布交叉,背着孩子,在地里给大哥家帮忙干活的老婆,在阳光照耀下,白嫩的脸蛋晒的红彤彤的。 即便穿着破旧不合身的衣服,也难掩她玲珑曲线的身姿。 明明才生了孩子没多久,可身材一个月内就恢复如初了,完全看不出像是生过孩子。 正在地理埋头苦干的赵振兴,放下锄头,拿起背上斜跨的水壶,正准备喝水时。 一抬眼,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走了过来,顿时就火冒三丈,中气十足的吼道。 “你又死哪儿去了?去哪里鬼混到现在?让你婆娘自己下地干活?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看着眼前的大哥,赵振国眼眶微热,鼻头一酸,差点儿没崩住。 清了清嗓子说道。 “哥,我去镇上干活了,顺带买了点肉还有面回来,我先回去做饭,晚上你带嫂子跟孩子来家里吃饭。” 听到他说去干活去了,大哥用着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瞧着裤腿子上的泥点子,又看了看驮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满当当的。 确定不是出去赌了,脸色这才稍微有了缓和,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能卖的都让他拿去卖了,拿到的钱不是喝酒,就是去赌。 自己这个弟弟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干人事儿,白瞎了他那张脸。 赵振兴轻叹了口气,没直接拂了弟弟面子,委婉说: “恁嫂子中午才蒸了一锅玉米面儿馒头,待会儿让恁媳妇拿回去几个,我们就不过去吃了,往后好好对弟妹,别再犯浑了。弟啊,戏文里天天唱,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老丈人,宋涛要不是犯了事,也不至于从城里躲到乡下,连带着两个孩子都跟着招了大罪! 结果弟弟这个混不吝,救了人家家女儿,肤白貌美的高中生宋婉清,可问题是衣冠不整的样子被全村人都看到了。 为了宋婉清的名声和清白,只能嫁给自家的懒汉兄弟。 可宋家也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于是提出让自家小妹嫁到宋家,两家亲上加亲。 背着劳改犯的头衔,宋家儿子婚事一拖再拖,不好说媳妇,没人愿意嫁给他们家。 赵振兴开始是不愿意的,耐不住自家兄弟一直磨他,最终同意了。 赵振兴可是听自家兄弟喝醉了吹嘘,说要不是他把宋婉清推进水库里,救了她,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自己。 自家这弟弟,真的是满肚子坏水,这要是走漏了消息,一个流氓罪都跑不了,他倒还洋洋得意起来。 赵振国看着大哥审视的目光,知道自己在家人眼里,是个什么德行的缺德玩意儿,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背着东西回了家。 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屋内,一头扎进厨房,忙碌了起来。 要想哄好媳妇,要先哄好她的胃。 这可是他两辈子唯一一个女人,不哄着怎么行? 等天快黑的时候,宋婉清背着女儿,怀里揣着几个金黄的玉米面儿馒头回了家。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厨房的肉香味。 肉? 又是肉? 她来到厨房门口,冷眼看着,打从昨天酒醒后,就跟中了邪似的赵振国。 让她觉得有些渗的慌的赵振国, 此刻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狭小的厨房灶台前忙着。 茅草土房子,厨房不过两米来高,房梁上还吊着些干货,他忙活的时候,头还时不时撞到那些东西。 见有肉吃,加上他心情颇好的样子,不确定是不是赌钱赢了。 以往他要是赢了块儿八毛的,也是跟现在一样,高兴的跟吃屁了似的。 赌输了呢,就会喝酒,喝醉了呢,就会在床上狠狠地欺负她...打她...把自己当出气包 宋婉清忙了一天,不仅疲惫,现在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双腿都在打颤。 懒得猜测他为什么会这样,掉头进了屋,把玉米面儿馒头放好。 进了卧室,解开背上背着的女儿,将熟睡中的娃放在小床上。 一扭头看到破旧不堪的桌上,放着一罐奶粉。 顿时血液涌上了大脑,跑着出了卧室进了厨房。 扬手就给了赵振国一个巴掌。 啪!!! 端着刚爆炒好果子狸肉的赵振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她怎么了,就看到媳妇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转身,连忙将手里端着的果子狸肉放在灶台上,想伸手去帮她擦掉眼泪。 可手举到半空中,在她后退了两步,厌恶的目光下,只能收回,不知所措地问: "媳妇儿,你怎么了?我是哪里做的好,你跟我说,我改还不成么?你还在哺乳期,千万别气到自己个儿...我听人家说,生气可伤身了 宋婉清红润的朱唇轻颤,带着绝望的委屈质问道: “你是不是又跑去我家,威胁我妈给你钱了?你怎么那么混账”声音中透着悲哀、愤怒和歇斯底里。 赵振国哑然失声了好一会儿,两辈子叠加,几十年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一时间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他这算是灵魂穿到了自己二十来岁,有些混账事儿,真记不清了。 被媳妇突然提起后,他恍然才渐渐想起,自己这个混球之前确实干过,拿刀威胁丈母娘给自己钱的事。 他立刻明白了她此刻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连忙开口否认道:"我真没有。” 宋婉清雅压根儿不信,怒目而视质问他: “你没有?你哪儿来钱买的奶粉?你当我不知道奶粉有多稀罕么?” 赵振国连忙开口解释:“那是我挣的钱。”说着生怕她不信似的。 连忙将手伸向裤裆。 宋婉清看他这反应,更是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件事情,上前又给了赵振国一个大嘴巴子。 把赵振国打的是苦笑不得,他猜到媳妇是误会了,赶忙说,“媳妇,我不是干那事,我是掏东西呢...” 裤裆里贴身放的5张大团结,被他掏了出来。 c336.icu。m.c336.icu 4、媳妇你信我一次 看到被硬塞到手里的那几张带着汗臭味的大团结,宋婉清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踉跄了下。 看着媳妇要摔跤,赵振国伸手要扶,结果却被媳妇儿狠狠地打掉了。 她怎么也不相信,赵振国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一天能挣这么多钱。 这可是一些工薪家庭,省吃俭用好几年,才能存省下来的积蓄。 他这一宿没回来,回来后就多出这么多钱,还撒谎是挣的。 自己压根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坏事。 在此之前,看透了他本质的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指望他能挣钱顾家,只希望他守住底线,不要犯触碰底线原则的错误。 哪怕他次次伸手问自己要钱,拿去喝酒,赌。 自己也从未像现在如此无力绝望! 他要是因偷钱进去了,以后女儿就要背着劳改犯的孩子头衔,被其她孩子孤立辱骂,自己经历过的这些,不想让自己女儿再经历一次。 怎么办,自己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不想活了 赵振国见自己媳妇,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没有光,绝望无助的样子,就差给她跪下来了。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此刻在自己媳妇面前,腰杆都直不起来了,手无所措解释道: “我...我昨天夜里,去山上挖了野石斛,又刚好碰见了一个果子狸窝,一早天不亮就去镇上,拿去卖钱了,这些都是卖石斛挣的钱,总共6张大团结,我用了一张买粮油票,现在还剩下这些。” 没敢说自己是差点坠崖才发现的果子狸窝,不过说了,估计现在的老婆也不会心疼自己。 说着又从裤子口袋里、上衣口袋里、厨房墙缝里把一堆零散的钱掏了出来,往媳妇手里塞。 听到他说野石斛,宋婉清的目光才渐渐有了焦距。 石斛? 北人参、南石斛。 石斛那东西药用价值很高,是可以卖钱,但那东西都长在深山,野石斛还长在悬崖峭壁上,不仅难找,一般人更是不知道怎么挖,更何况还是在深不见五指的夜里。 村里的后山,还有听说有野兽还有野人,平时也就几个有经验的猎人会上山,其他人都是在山脚下打转,也就那几个混不吝不惜命的混混,会到处瞎转悠。 可细想起,早晨起来,确实在水井旁边,看到没清晰干净的血渍,还有现在锅里炖的果子狸肉。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可他,怎么会认识石斛呢? 在自己老婆目光审视下,赵振国举起右手发誓,一再保证,“我真没干什么坏事,否则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我赵振国断子绝孙。” 这个誓发的狠毒,宋婉清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漆黑的瞳孔炯炯有神,目光坦坦荡荡,不像是撒谎。 赵振国见自己媳妇呼吸没那么急促了,眼神也没那么凶狠了,情绪稳定后,才暗暗松了口气,顶着左右对称的巴掌印说: “媳妇儿,你赶紧把钱收好,分开藏着,我去把锅里那些肉给大哥家送去一些,打打牙祭。” 虽然空间藏钱更安全,但是给老婆交钱,那意味着管家权的移交,这个钱,必须要给媳妇。 端起一盘炒好的爆炒果子狸肉,还有炖的鲫鱼豆腐汤,端到堂屋桌上放好。 接着又回厨房,把锅里的肉,盛满一碗,端起迈着大步出了院子,朝着大哥家的方向走去。 期间还把昨天赊老黄头的米糊钱还有之前欠的酒钱给结清了,兜里还留了几十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在他出去后,宋婉清看着手里那些大团结,紧紧攥好,匆匆回了屋。 她拴上门,反复看着那5张大团结、 嫁过来两年多的时间里,向来都是赵振国从自己这里各种收刮钱财,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交钱给自己。 一次性还这么多,这要是精打细算用,加上自己时不时干些零工挣的钱,近期两三年生活都不成问题。 在破旧的卧室四处看了看,最终将手里的钱拆了5份,分别藏了起来。 弄好这些后,听到外面传来稳重的脚步声,知道赵振国送东西回来了。 这才从卧室走了出来,打开拴起来的门,也不搭理他。 径直走了出去,洗干净了手,这才又回了屋。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一菜一汤,飘着诱人的香气,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宋婉清刚在洗完手,又去厨房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面缸多了大半缸细白面,油罐子也填满了油,房梁上还挂着一条十几斤重的五花肉。 十几斤肉?谁家吃肉这么吃啊?都是搞个一斤,一点点吃。 他真的改了吗?宋婉清不敢确定,这人所谓的痛改前非,能坚持多久,自己不清楚,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赵振国在自己老婆坐下后,往她碗里夹了只山鸡腿说道: “待会儿吃完饭,媳妇儿,你先睡,我明天一早还要上山。” 趁着冬天还没到来,土地还是松软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记得那些能挖到石斛的地方,全部挖一趟。 不然等来年开春,自己挖石斛卖钱的事情,一经传开,到时候会掀起挖石斛风潮! 到那时候,再靠挖石斛挣钱就难了,自己要在这段时间,到知道有石斛的地方,把石斛挖出来。 目前这才是来钱最快的办法,等累积一些钱财。 等全国大放开的时候,好拿着手上的钱,进行下一步的投资。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先是愣了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后,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昨天夜里就算他不知道怎么走了运,挖了一颗石斛卖,但是哪能次次都那么好运,书上说石斛根属于须根系,气生根,附着在石头表面和树干上,又不是遍地都是。 宋婉清本想提醒他,如果真想挣钱,可以找份工作,一天虽然只有几毛,但却胜过没收入。 可再一想他那性子,只要他不跑出去烂赌,喝酒,也就随着他去了。 她拿着筷子,准备把碗里的山鸡腿夹回去。 赵振国见她如此,连忙搬出孩子,当做借口制止道: “媳妇儿,你太瘦了,多吃点,不然孩子都没奶水喝,奶粉再好,也抵不上母乳。而且奶粉又贵又不好买。” 说着,赵振国又把炖的乳白色鲫鱼豆腐汤往她那边推了推。 “这个叫鲫鱼豆腐汤,喝了产奶。” 他的话,惹来宋婉清一记怒瞪,握着筷子的手,骨节泛白,却也没再拒绝,慢条斯理的啃着山鸡腿。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赵振国,这会儿又困又累,总算是解决了家里的生计问题,就着山鸡肉,足足啃了4个吃着剌喉咙的玉米面馒头。 这才将将填饱肚子。 他冲着细嚼慢咽的媳妇说: “媳妇,我先睡了,碗筷你放在那里,明早上我收拾。”说着起身,撩开帘子弯腰进了里屋。 脱掉身上的衣服,健硕的身上,只留了个大裤衩子,倒头就沉睡了过去。 等宋婉清洗完碗筷回屋,看到地上的狼藉,弯腰捡起地上他的衣服。 拿着走了出去,趁着月色,给他把衣服洗了。 又回到厨房,关上门,在里面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穿好衣服。 忙完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栓好门,回了卧室。 脚上一个没注意,踢到驮筐。 里面的东西随之滚落了出来。 宋婉清看着地上的两包油纸包裹的东西,拾起来拆开看到,一套女人崭新的衣服,是自己的尺码。 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拆开,竟然是三套婴儿穿的小衣服。 她的目光落到床上沉睡的男人身上,盯着睡着的人,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人,她有点看不懂了。 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她把嫁过来时,一件红色袄子的线拆了下来,团成一坨,放在桌上。 吹掉洋油灯,摸黑上了床。 c336.icu。m.c336.icu 5、打算 赵振国这一觉睡的是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连带夜里女儿醒来两次,大声哭闹,也没把他吵醒。 直到清晨,天刚灰蒙蒙亮,才在生物钟的影响下,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躺了好几年的豪华病房,而是几十年前那破旧不堪、满是虫洞的黑黢黢房梁。 他这才汇过来神,自己身在何处。 转过身,看着倦缩着身体,面朝墙壁,背对着自己老婆。 在四尺半,不算太大的床上,跟自己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明晃晃的楚河汉界。 瞧着她白皙单薄的身上,只穿了件破旧的小背心,漏出大片细腻的肌肤,水嫩嫩的泛着粉。 看的只冒吐沫星子,毕竟上辈子打她离开后,自己再未找过女人。 自己不行了,所以被迫清心寡欲了几十年。 这会儿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婆,竟然有了反应。 天知道有多少年了,赵振国都没这种久违的感觉了。 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伸手小心翼翼的把人揽入怀中,温热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真的回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一切仿佛跟做美梦似的,那么不真实。 重生,难道跟媳妇儿的平安符有关系? 是给了自己这个混球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么? 他还想低头亲一口时,感觉到怀里的肢体,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媳妇的这种反应,显然是抗拒自己的触碰,知道自己把人给弄醒了。 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强忍着欲望,翻身下了床。 他穿着大裤衩子,赤裸着精悍的胸膛,迈着大长腿,来到外面旱厕,一股刺鼻的味道席卷而来。 赵振国禁不住感叹,果然还是年轻的身体好。 都多少年了,也没见他如此精神过。 心中暗想,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一下它了。 等老婆没那么反感自己的时候,再好好补偿一下它。 从凉衣绳上,取下洗干净的衣服,嗅了嗅上面还带着干净清爽的皂香味。 也顾不得衣服还带着潮湿,利索的套在了身上。 蹑手蹑脚的再次进了里屋,将驮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时床上的宋婉清从床上坐了起来,冷脸冲着赵振国说道: “你要是真的想改,就找个活干吧,只要肯出力,一天几毛钱,一个月也有十几块了。咱家开销也不大,日子能过得去。” 虽然比不上普通工人三十几块一月的工资,但在乡下够生活了。 听到老婆主动跟自己说话,赵振国欣喜万分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知道她想自己脚踏实地做事,可上天给自己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他可不想媳妇儿跟着自己吃玉米面馒头,他要带着娘俩吃香的,喝辣的,上辈子他吃过的所有美食,不管海内外的,什么国宴大厨、什么米其林餐厅,他要让媳妇儿吃个够,吃到撑。 但是这些也不能跟她说。 自己必须得在全面放开的时候,有一定的启动资金,转入另外一个阶层。 眼下的一两年是关键期。 上一世的自己,在她们母女离开后,宛如丧家犬似的,在外面浑浑噩噩游荡了一些日子。 因为遇见了贵人,才有机会在国营饭店大堂做服务生,因为嘴甜会说话,渐渐被提拔做了经理。 也正因此,自己才有机会接触平时接触不到的一些大人物。 这辈子,不会按照上一世的生活规律发展,自己也需要靠着双手,尽快储存到第一桶金。 所以打猎、挖石斛是自己的最快挣钱方式。 自己不像一个瞎子在深山老林乱串,找石斛全凭运气,毕竟那玩意儿,稀少的可怜,几个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见的能碰上一株。 自己现在可是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深知哪些地方有石斛。 这无疑于开了外挂,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只是怎么跟自己媳妇解释,自己坚持上山挖石斛。 宋婉清见他迟迟不吭声,知道这人驴脾气上来了,根本说不动,索性拉起被子又躺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就是多嘴说这么一句,没好气道: “厨房灶台的锅里还有给你留的玉米面馒头。” 听到她的话,赵振国剑眉如峰,英俊帅气的脸上,扬起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几步跨到床前,弯腰在媳妇白嫩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隔着被子,赵振国紧紧把她拥入怀中,菱角分明好看的下颚,垫在她脖颈间,喷洒着干净热燥的气息说: “媳妇儿,我昨天跟咱大哥说了,媳妇你今天不用过去给他们帮忙了,厨房的猪肉,有空就给你娘家送去一半。” 在男性荷尔蒙气息靠近那一刻,宋婉清紧张害怕的厉害,心脏跟着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以为他个不要脸的东西,嫌自己多嘴,恼羞成怒,又要动手打自己,欺负自己。 她正满脑子都在懊悔,自己干嘛要多嘴说那么一句。 可当那湿热柔软的两瓣唇,轻轻落在脸颊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压根都没听清楚,他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也没注意到,他走之前,也亲了女儿一下。 宋婉清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等反应过来后,那人早离开了。 昏暗的房间里,就剩下自己跟睡在小床上的女儿。 现在这年月哪家哪户不是缝缝补补又三年,他居然舍得给孩子买新衣服,甚至还有多余衣裳换洗! 虽然时间还早,可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愣是在床上躺到了天大亮,才不紧不慢的起了床,还没收拾好,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门。 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瞧见站在外面的人,开口问道: “二嫂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刘桂华眼珠子,滴溜溜的往厨房内打转,笑的十分市侩, “老四媳妇儿,我听大嫂说,昨天你家吃肉了?你们家老四是不是赢大钱回来了?赢了多少?竟然舍得买肉吃?” 说着也不等她回话,忍不住走到厨房门口。 刘桂华一探头,就瞧见厨房梁上挂着好大一块肉,足足得十几斤。 看的她两个眼珠子都发直。 这老四该不会去偷去抢了吧?弄这么大块肉,这得花多少肉票?多少钱? 自己家可是有小半年都没见过浑腥味了,孩子闹了几天,家里掌柜的都舍不得动半斤肉票。 咽了一口又一口吐沫星子,她盯着肥美的五花肉,哑然了半天。 这才不舍得收回目光,可又瞟到黑漆漆的墙上,竟然还挂着半只山鸡,顿时不淡定了。 她转身掀开面缸盖子,里面竟然有半缸细面。 白乎乎的细面! 油罐子也都是满当当的油。 还有一碗白花花的猪油! 这还是分家后穷的揭不开锅,连碗都是裂口的老四家吗? 城里的富贵人家过的恐怕也不过如此。 看到这些东西,刘桂华羡慕的厉害,扯着大嗓门,尖酸刻薄嚷嚷着: “哟,老四家的,你可得看好你家男人,赌博、喝酒虽然是陋习,不会被抓,可要是偷东西、抢劫,这些可是要被抓的呀,这可是原则问题。” 宋婉清听到她的这番话,脸色也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二嫂,你说这是什么话。” 刘桂华一扭头,瞧见宋婉清脸色难看,一脸假笑地解释:“弟妹,你知道二嫂我是个直人,不喜欢绕弯子、心直口快,我这不担心老四犯错误嘛!” 说着时不时瞟向房梁上挂着的肉,吞吞口水。 宋婉清虽然没少受赵振国的气,但在外人面前,她却不想怯场。 瞧着面前的二嫂一副尖酸刻薄,算盘珠子打的劈里啪啦,不明所以就往赵振国头上扣屎盆子的样子,怒上心头。 虽然赵振国在家里不是个东西,可他对他大哥二哥却好的没话说,只要有活帮忙,绝不回绝。 二哥人还好,就是看不惯他媳妇这张嘴脸,忍不住开口就怼了回去。 “他要是犯法,自然有公安逮他,不用二嫂操这闲心。” 听到她这话,刘桂华还想再说什么,可眼骨碌骨碌转了转,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笑的十分殷勤说道: “你也别恼二嫂,我这不也是担心咱家老四么!我家那口子跟他可是亲兄弟...可不是外人。”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瞧着老四媳妇儿不打算问,所幸赔笑说道: “我家小宝闹着想吃肉,都馋哭了,你看能不能先借5斤肉给我,回头我让你二哥给你们钱。” c336.icu。m.c336.icu 6、借肉 这两年多的相处下来,宋婉清自然清楚这个二嫂是个什么人物。 什么东西进了她家,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二嫂张嘴借东西,她觉得是嫂子,就借了。可借的一把米、一勺油、一个鸡蛋,借了就没下文了。 等她生下女儿,有个男娃的二嫂更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是拿鼻孔看她,动不动就是我家小宝,我家小宝,显摆她会生男娃。 她这一张口,就是五斤肉,别说自己不敢做主借她五斤肉,就算是有当家权,也不可能借她五斤肉。 那可是五斤肉,平常人家一年也没有五斤肉。 “这么大事,我当不了家儿,做不了主儿,二嫂你等老四回来,你们跟他说吧!”说着走过去,把厨房门直接栓了起来。 刘桂华见她这样,心里十分不舒坦,这婆娘肚子不管用,还敢给自己脸看? 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行,等老四回来,你记得跟他说,把肉帮我送家里。” 转身离开时,刘桂华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她宋婉清得意个什么劲,等老四打牌回来,知道自己来借过肉,还不是得乖乖奉上五斤肉。 城里长大的人又怎么样?还不得捏着鼻子嫁给了赵振国,还生个赔钱货,神气什么。 虽然老四不是个东西了点,但耐不住相貌好,那玩意儿也出奇的大,走路时来回晃来晃去,想不注意都难,看的多少女人眼馋。 也不知道被他那家伙捅,会不会爽翻天。 比起家里的自己男人,同样一个妈生的,相貌,身材,跟老四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说。 那家伙事也不行,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 即便是弄一次,还没爽到,他就不行了,想想都觉得晦气。 这边山上,临近中午,赵振国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却还是花费了一番时间、才找到那株野石斛。 他顾不得休息,争分夺秒,小心翼翼的清除掉周围的杂草。 有了昨天夜里的实践经验,现在又是大白天,不用打手电筒,视线没有任何受阻,挖起来倒也顺畅多了。 即便是如此,等石斛漏出大半个根系时,也已经到了到了下午。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挖的很谨慎,小根须也尽量不挖断,都能卖钱。 这颗比第一颗,卖相上有过而不及。 这次一定要买个好价钱,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更别说驮筐里的玉米面馒头,愣是没碰一口。 全神贯注的用骨头签字,小心翼翼的扒石斛须。 生怕再像昨晚,不小心再剜断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傍晚,天擦黑时,才将根部,小心翼翼的完全弄了出来。 用事先准备好的布,将石斛包起来,迈着大步,哼着小调,准备下山回家。 转身却撞见了一只梅花鹿,看样子是来啃石斛的。 赵振国屏息凝神,枪口对准不远处的梅花鹿,不过一息,枪声在林间炸响,惊的鸟群四散逃离。 这年代猎枪管的还不太严,他上次从老猎户手里买的土猎枪,这东西可比弹弓好使多了。 一只百十来斤的梅花鹿,鹿肉可以吃,鹿血可以给媳妇补身体,还有鹿茸和鹿鞭,这次进山真是收获颇丰。 赵振国收起枪,开始打扫“战场”,趁着天色尚早,把东西处理了。 做好饭的宋婉清,给女儿烫好奶粉,喂她吃饱后,迟迟还不见那人回来。 她就知道,石斛哪有那么好找的,又不是什么野草,到处都是。 趁着机会,给他长长记性也好,别好高骛远,踏实的找个活干,学个手艺,不愁吃喝,比什么都强。 这个时候,赵振国迈着稳重矫健的步伐,走进了院子。 屋内听到有动静的宋婉清,抱着女儿走了出来。 瞧见他放下的驮筐,里面装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草,收回视线,冲他说道。 “洗手吃饭吧。”说完抱着女儿又进了屋。 赵振国不是没注意到,自家媳妇往筐里瞟的目光,但却没戳破。 洗完手,进了屋。 赵振国瞧见桌上摆着的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眶一热,恨不得回到上辈子,抽死自己,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珍惜呢! 哺乳期还家暴她,逼得她没了生路,自己真心畜生啊! 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大口吞着饭菜: “媳妇儿,待会儿我去村长家一趟,这几天,把咱家里的电线扯上。” 听到他的话,正拍着孩子的宋婉清,身体微微一僵,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通了电,那可是以后每月都要交电费的。”说完,非常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生怕他怪自己多嘴,恼羞成怒,掀桌子。 家里可就只剩这一张好桌子了。 上次赵振国喝醉了犯浑,直接一锤把实木小方桌砸了个碗口大的洞。 其实,宋婉清又何尝不想家里通电,特别是夜里,起来给女儿喂奶、换尿布就方便很多了。 洋油灯太暗,土胚房子窗户小,光线差,好几次,起夜的宋婉清都差点儿被坑洼不平的地面给绊倒。 可要是真通了电,每月都要交电费。 村里通了电的人家,婆娘也是纺纱做针线活,熬到眼花了才舍得拉灯泡绳,主要是心疼电钱。 前几天,他还喝酒,赌博,家里被他败的家徒四壁,一点余粮都没有。 连带她回娘家借的给孩子买米糊的钱,他都抢走买酒喝了。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能相信他!怎么敢相信他? 赵振国敏锐的捕捉到,说这番话时,媳妇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自己似的。 他放下筷子,转身走到门口,把箩筐提进屋。 那里面其实不是宋婉清认为的杂草,而是赵振国顺路挖的其他药材,比如说天麻、黄精之类的,虽没有石斛那么值钱,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中药材。 他上辈子没少看中医,久病成医,也认识了很多中药材。 接着关上房门,弯腰从箩筐的杂草里,掏出一个东西。 他捧着东西来到自己媳妇面前,打开布说道: “媳妇儿,这个是我今天挖的,改天去城里药店卖了,这种品相,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宋婉清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巴掌长,约莫1寸粗的野石斛,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上山时,自己就没报什么希望。 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又挖到了。 她抬起眼帘望着他,带着不确定询问道: “真的是你挖的?”语气中带着质疑。 嫁给他之前,压根没听说过,他这混子还有这种本事傍身。 更不清楚,他竟然还懂得这东西有药用价值,能卖钱! 赵振国瞧着自己媳妇那惶惶不安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媳妇儿,我发誓,我真的没偷没抢,这真的是你男人,辛辛苦苦一天时间在山里挖的。 宋婉清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心虚,这才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赵振国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咬了一大口杂粮馒头,含糊不清说: “这个你收好,我明天还要上山。” 又听他还要上山,宋婉清看着怀里孩子,有些走神儿的点了点头。 吃着杂粮馒头的赵振国,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总归过了几十年的富贵生活。 眼下觉得这玩意儿。吃着喇嗓子眼儿。 目光看向自家白嫩的俏媳妇说道: “媳妇,能不能蒸点白面馒头,白面不够吃的话,我再去镇上想办法。” 宋婉清听到他要吃白面馒头,感觉肉疼,但转念一想他拿回来的钱,又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想到白天的事情,开口跟他说道: “白天时,二嫂过来了,她...她要借5斤猪肉。” 赵振国在听到媳妇说二嫂来过后,下意识抬起目光看向她。 注意到她拉着脸,明显是不开心。 估计是自己不在家时,二嫂给她气受了。 上辈子,自己不疼她,二嫂也拿捏磋磨她,她读过书,爱面子,斗不过泼妇一般的二嫂,受了很多委屈。 对于这些,之前的自己,一直都视而不见。 重活一世,必然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在她身上。 往后,自己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自己媳妇儿,凭啥受别人的鸟气? 赵振国放下筷子,注视着她,郑重说道: "媳妇儿,这个家以后你做主,钱啊东西啊都归你管,这些事你不用问我,你不想借,咱就不借。 宋婉清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脑子那天喝酒,喝傻了?还是喝出良心来了? 可这身皮,还是赵振国啊? c336.icu。m.c336.icu 7、痛心疾首 宋婉清不清楚,为什么同样的相貌,却总感觉赵振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犹豫再三,底气不足地说: “我...我不想借,二嫂她嘴上说借,但肯定不会还回来...她也不是第一回借咱家东西不还了...” “她...她借了咱家好多东西了...” 听到自己媳妇的话,赵振国脸上漏出开心的笑容,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中带着宠溺说道: “不想借不借。赶明儿你把她借的东西列个单子,我去给你要回来...咱不受她的气...” 他这一笑,看得宋婉清愣了神,嫁过来这么久,即便是新婚那天,也没见他这样对自己笑过。 如果他不能一直这样好下去,就不要给自己希望。 给了希望,到时候又幻灭了,那样动心的自己只会变得更加可悲! 她抱起女儿,起身去了里屋。 赵振国目送着自己媳妇进卧室的背影,收回视线,风卷残云,填饱了肚子。 收拾好碗筷,打开门,来到厨房。 将碗筷洗干净后,割了约莫半斤肉,用草绳系起来后,墨黑出了门。 看是赵振国来了,村长王拴柱黝黑的老脸一愣,再看到赵振国递过来肉,满脸褶子笑盈盈地把人迎了进来。 “振国,这么晚,找叔有事?”王拴柱接过肉,递了一根卷烟给他。 赵振国接过烟,在破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拴柱叔,我想家里搞个电灯,你有空帮忙安排一下。” 王拴柱看着那块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么肥的一条五花 那年月吃得不好,没有三高这玩意儿,大家普遍喜欢吃肥肉,因为肥肉解馋。赵振国有心跟村长搞好关系,专门切了最肥的一块下来。 “成,振国你放心,赶明儿我就给你安排这个事儿。”他爽快地应了下来。 赵振国一听他这话,也没多坐,起身道了谢,就离开了。 大步流星地往家赶,走到厨房时,看到自己媳妇在黑黢黢的厨房里,不知道忙活什么。 接着月光看见看清楚,她正低着头,啃自己吃剩下的那些肉骨头。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双眼,他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心也跟着,一阵阵在抽痛。 他攥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发出的声音嘶哑带着哽咽。 听到他声音的宋婉清,吓得一哆嗦,到嘴边的骨头也跟着掉在地上。 她僵硬着身体,浑身发抖,用恐惧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赵振国。 害怕的同时,还在开口解释: "别打我...别打我...我没偷吃,真没偷吃,这些都是你啃剩下的,我只是觉得,丢了可惜了。” 这一刻,赵振国只感觉五雷轰顶,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 回到家,自己只顾着吃,也没问一下媳妇有没有吃饭,潜意识里默认她吃过了。 可忘了,自己没吃饭前,她怎么敢先吃饭 之前有一次他在外面赌,回来晚了,她实在饿得受不了,先吃了,被他扇肿了脸。 赵振国挪动着僵硬的步伐,走进厨房,笔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佝偻。 他来到自己媳妇面前,扑通一下,直接跪在她面前。 宋婉清吓得失声尖叫起来,赵振国这个混球又想干嘛? 没给她躲开的机会,赵振国双臂紧紧环着媳妇纤细的腰肢,脸埋在她胸口,哽咽中哑着嗓子: “媳妇,之前是我浑蛋,我不是人,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再这样委屈自己了好不好?”声音中带着轻颤的祈求。 宋婉清眼帘微垂,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直到感觉胸前被湿热侵染。 他,竟然哭了。 自己封闭起来的心,好像有了一丝松动。 挤压许久的委屈,隐忍,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下子跟决堤了似的。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被打,被欺负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离婚,可都被母亲劝住了,说这年代离婚二嫁的女人太难了,她爸又是劳改犯。 再说了男人打女人太正常了,正常到她也试图说服自己,但她读过书,知道不是这样了。 小拳头一下一下落在赵振国身上,哭嚷着说: “赵振国你个混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我就算了,连带我十月怀胎给你生的女儿,你都想拿去卖了换酒钱。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哪怕是个女的,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这个禽兽、禽兽啊。” 声音中透着凄苦,委屈。 她虽然当了妈,但最终,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孩子。 没嫁人之前,在家也是备受父母疼爱长大的,因着家里生了变故,才迫不得已,一点点长大。 她的拳头,落在赵振国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可即便如此,赵振国感觉到心被一刀刀生剜了似的,疼得厉害。 自己配当个男人么?媳妇居然吃自己的残渣剩饭都吓成这样。 这一幕仿佛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捅进他心窝里。 此时此刻,真的恨不得抽出皮带,活活抽死之前的自己。 过了不知道多久,媳妇的眼泪不再滴到他背上,小拳拳也收了回去。 赵振国知道媳妇宣泄完了情绪,才松开她纤细的腰肢。 从地上站起身,耷拉着脑袋,热燥宽厚的掌心,捧着媳妇白皙的双颊。 低头吻去眼角的泪珠,语气温柔说道: “媳妇儿,你去堂屋等着,待会儿饭菜好了,我端进去。你可不能饿着,你是我的大恩人。” 宋婉清没听懂这句话,迷茫地看着他。 上辈子他不行了之后,也不是没试过科学的方法,但他子子孙孙的活性为零,哪怕是试管,也造不出自己的孩子。 宋婉清哪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即便是两人干那档子事,也没被亲过 他动作粗鲁,所以她很讨厌被他弄 可此刻,单单一个亲吻,就让她白皙的双颊,染上红晕,羞得跟有鬼追似的,小跑出了厨房。 来到里屋,宋婉清双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被那混球给迷惑了! 这家伙怎么跟课本里写的那种男人一样? 她的心跳也变得不规律起来,跟生病似的,不受控制,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在厨房忙碌的赵振国,没多大会儿功夫,一盘小炒肉片出了锅。 自己觉得喇嗓子眼儿的杂粮馒头,媳妇竟然一口都舍不得吃! 平复完心情后,赵振国端着小炒肉和杂粮馒头进了屋,放在桌上。 “媳妇,出来吃饭。”说着弯腰撩开帘子。 刚走进里屋,就看一副雪白的美背,映入眼帘。 一瞬间,血液顿时涌入腹部,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几步上前,从身后一把将人揽入怀里。 喘着粗重的气息,咽着吐沫星子,弓着腰身,把脸埋在媳妇光滑的脖颈间。 "媳妇,你好香啊。” 宋婉清胸口衣服被他哭湿润了,粘着身子难受,本想换个衣服,没成想这人突然就进来了。 被他这样突然从身后抱着,周边都是他男性荷尔蒙气息,宋婉清觉得不自在极了。 c336.icu。m.c336.icu 8、偷窥 “媳妇,我的好媳妇,好清清,不要再离开我了。” 轻喃间,跟个头猛烈的豹子似的。 沉沦间,宋婉清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做这种事,是这么舒服愉悦的一件事。 白皙的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赵振国的脖子。 这个年代的农村,没什么娱乐节目,每家每户几乎都是早早闭门关灯,做这档子事情当娱乐项目。 所以这个年代,每家每户的孩子也特别多,几乎每家都是三四个。 此刻左等右等,眼看都这么晚了,刘桂华还等不来老四家给自己送猪肉。 最终不顾自己老公阻拦,抹黑穿过半个村子,来到这头的老四家。 进了院子,瞧见堂屋跟里屋都亮着油灯。 堂屋的门更是半虚掩着,看着样子还没休息。 来老四家,只要门没关,她就从没叫门的习惯,直接就走了进去。 刚到堂屋,就听到里屋传来异样的声音 身为过来人的她,自然知道里面在做那档子事。 怕撞破这种事引来尴尬,掉头就想离开,奈何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脚居然不听使唤的来到里屋门口,自己跟自家男人,已经半个月没干这档子事了。 年纪轻轻的她,自然有需求,奈何自家男人不中用。 侧着身子,猫着腰,撩开布帘,朝里望去。 映入眼帘的情景,让她脚上跟生了根似的。 之前还笑话老四媳妇,跟着人模狗样的老四挨打受苦,过的不是人的苦日子。 可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她晚上过得比村里任何一个女人都幸福,有个这么能干的男人,何愁空虚寂寞。 赵振国压根没发现多了看客。 宋婉清被亲得有些红肿的朱唇,发狠的咬住赵振国结实的臂膀。 看到这一刻,刘桂华才丢了魂似的,步伐慌乱,匆匆离开了。 坐在屋内的赵振中,正头也不抬,嘴里叼着焊烟,手灵活地编织着藤条筐。 回到家的刘桂华,站在门口,定眼看着自己男人,身材没有老四高就算了,长得也非常平庸。 刚才在老四家看的,让她身体难受得厉害。 她走上前,一把将自己男人手里,编到半成型藤筐,抢过来扔了。 伸手就去解他裤腰带,动作娴熟,语气透着急迫。 “老赵,我想要,快。” 赵振中看着自己媳妇,一副急不可耐,发浪的样子,依然提不起什么兴趣。 双手还胡乱扒拉着赵振中上衣,期间开口道: “老四,快来。”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而十分清醒的老二,在听到自己媳妇嘴里叫着老四干她时。 愤怒地起身,把身上的人推倒在地,瞳孔欲裂,怒不可遏骂:“你个不要脸的搔货,你刚叫谁?"声音中透着愤怒。 摔在地上的刘桂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脱口而出,叫了老四。 可看得到自己男人,面孔狰狞,拿起地上的竹条,就朝着自己身上招呼。 吓得吱哇乱叫,顾不得衣衫不整,到处乱躲。 即便是如此,身上还是挨了不少打。 她家动静太大了,鸡飞狗跳,闹得隔壁邻居都听到了声响。 原本睡着的小宝也被吓醒了,吓懵了,只会站在那里嚎啕大哭。 过了许久,打累了的赵振中,扔掉手里的,藤条撂下狠话: “贱婆娘,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私下去老四家,老子就打断你的腿。”说着也不顾她伤痕累。 拽着她头发,拖进屋。 也不顾正在看着这一幕的孩子,狠狠骂道: "让你发骚,弄死你个贱货。 四岁的儿子,压根不知道父母在做什么。 在看到爸爸不打妈妈后,带着泪痕,就爬回自己的小床上接着睡了。 自己还这么年轻,往后几十年他若一直这样,自己跟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自己生了小宝,真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想到这些,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蹲在院子里,隐藏在黑暗中,听着老婆的话,赵振中又抽起了自己的烟袋锅子。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这是他男人的尊严。 连带现在的儿子,都是灌醉媳妇后,跟别人借的种。 眼睁睁地看着,他和自己二十出头媳妇睡了。 那晚,足足在屋里折腾了半宿,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像根刺似的。 插在自己心头肉,日积月累,早血痕累累。 而每次,自己跟媳妇办事时,她体会不到快乐,从来没那么叫过。 所以在刚才她抱着自己,潜意识叫老四时,深深刺痛了自己敏感的神经。 明知道是自己不中用,对不起媳妇,可却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次日,累极了的宋婉清,是在赵振国的臂弯醒来的。 这还是除了新婚后,两人如此如胶似漆地睡在一起。 想到昨天夜里的情景,脸颊感觉一阵发烫。 这时赵振国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媳妇俏红的小脸。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埋在她柔软的胸前蹭了蹭。 宋婉清白嫩的小脸红得能滴血。 推着压在身上,盘若如石的肩膀,娇羞说道。 “别闹了。” 侧过脸在看到小床上的孩子时,吓得脸色煞白。 昨天夜里,似乎一宿没听到女儿哭闹。 以往她夜里都要哭闹几次。 "起来,赶紧看看孩子。"声音中带着恐惧的轻颤。 c336.icu。m.c336.icu 9、牲口 赵振国不明白媳妇突然是怎么了,见她脸色苍白无色,目光紧紧盯着女儿的方向。 “你等着,别动,我过去抱过来给你。” 迈腿下了床,几步来到女儿的小床前,瞧见女儿这时已经醒了。 见到自己后,立马挥动着两只小胳膊要抱抱。 看到女儿,赵振国感觉心都要化了,弯腰把她捞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迈步来到床前,把孩子交给自己媳妇。 接过孩子的宋婉清,见她没什么事还咧着嘴笑后,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眼眶随之都跟着红了起来,懊恼自己昨天夜里怎么能睡那么沉。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事,自己要怎么办! 赵振国压根不明白,媳妇这是怎么了,瞧着她一副大悲大喜,心情起伏不定的模样。 赵振国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柔声说: “好了,媳妇儿你再陪妞妞躺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说着捞起扔在地上的裤衩子。 抖了抖灰,直接套在了身上。 媳妇直接累睡着了在自己怀里,连口饭都没顾得吃上。 给她清理时,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节制! 宋婉清查看闺女屁股下垫着的尿布,遮挡得虽然不规整,但却是干净的。 难怪昨天夜里没听到女儿哭闹。 原来是那混球起来照顾的女儿,这还是生了孩子后,他第一次主动照顾孩子。 若是之前,夜里女儿但凡啼哭把他吵醒,他不仅不帮忙,还会一顿谩骂,嫌弃孩子吵他睡觉。 他之前不喜欢女儿,嫌弃她是个赔钱货,嫌弃自己怀孕了不能弄 所以,他是真的变了吗?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吗? 想到昨晚上的情景,脸感觉一阵发烫,腰间的酸痛, 可昨天晚上,明明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被他呵护的滋味,难以用言语形容。 赵振国熟练的在厨房忙活着,等媳妇起来,抱着孩子出来,饭菜也做好了,豆腐小青菜、玉米面糊糊外加杂粮馒头。 光着膀子,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你先去洗漱。 宋婉清有些不放心,可看着他那么大个人,笨拙的抱着一点点孩子,小心翼翼的同时,全身都在使力,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宋婉清没忍住,被赵振国笨拙的模样惹的笑出了声,手把手教他抱孩子的姿势。 “你放松点,这是你亲闺女,她又不会咬你。” 赵振国全神贯注的都在自己女儿身上,压根没听到媳妇在调侃自己。 他依然僵硬着身子,生怕粗手粗脚的自己,不小心弄疼怀里的孩子。 这可是自己的娃,两辈子第一个娃。 带着不确定,赵振国抬起头看向自己媳妇问道: “这样真的行吗?”语气中带着不确定,连忙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 看到怀里的女儿,挥动着小手咧嘴笑的时候,赵振国总算是放心了,低头做着鬼脸逗着她玩了起来。 宋婉清看着这一幕,唇角翘的一直下不来,转身去刷牙洗脸。 吃饭时,赵振国表示不饿,先让媳妇先吃。 宋婉清也算是看出来了,他嘴上不说,明显是怕自己抱着孩子吃不好饭。 自己也确实饿的厉害,加上昨夜折腾那么久,浑身酸的厉害。 宋婉清把菜从吃饭端到院里的桌子上,坐下来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这时村长王拴柱带着电工,扛着梯子来了。 刚走进院子,就瞧见振国媳妇坐在院子的桌子边上吃饭。 赵振国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溜达。 感叹他年轻身体好,自己穿个外套都觉得冷得慌。 瞧见他臂膀内侧,有一圈工整的牙印,笑的意味深长。 “振国,这还没吃完饭呐?”说着撇了一眼桌上的菜。 满满一盘子小炒肉,油光铮亮的,真舍得放油,看的人直冒吐沫星子,馋的厉害。 昨天赵振国给他的肉,王拴柱压根不舍得吃,不过年也不过节,也没有红白喜事,谁家舍得吃口肉?能吃口白面就不错了 他没舍不得吃,让老婆子给自己儿子家拎了过去。 赵振国没想到王拴柱这么早就把人找来了。 因着媳妇还在吃饭,怕有外男在,她不自在,吃不好。 于是带着村长还有电工,来到院子外的门口,扯闲天。 注意到媳妇吃完饭回屋后,这才把孩子交给她。 从宽松的裤衩子口袋中,摸出一包大前门,一人给他们分了根,自己又划拉了跟火柴,点了根。 村长看着手里那根香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没舍得抽,夹在了耳朵上,咧着一嘴大黄牙笑着说: “你臭小子有出息了,这玩意儿,一包都要四毛呢,闻着就是不一样,你倒也舍得。” 一旁的电工笑的更憨厚了,把烟卡在耳朵上,扛着梯子,拎着一卷线,就绕去了屋后。 这趟工出的划算,四毛一包的烟,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抽,这家人倒是大方,不过看这破茅草房子 赵振国站在那里,在跟村长闲聊时,电工利索的就把线扯好了,家里堂屋三间,包括西厢房厨房,都通了电。 送走他们二人,赵振国就回了屋。 刚走进去,一件衣服迎面飞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媳妇说。 "赶紧把衣服穿上,光着膀子像什么样子。” 赵振国不明所以,把衣服套在了身上,他哪里知道。 此刻他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多了几道抓痕,那是昨夜媳妇留下的。 村长和电工都看见了,但是都没说破,只是嘿嘿笑,感叹他身体好、耐冻。 c336.icu。m.c336.icu 10、离婚吧 然而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光着膀子,到处晃荡。 这使得宋婉清羞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外人在场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 穿好衣服的赵振国,本想拿着自己家伙事准备上山。 可看着背对着自己自己的媳妇,正低头收拾这床。 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挽在脑后,漏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颈,低头时,漏出若隐若现的吻痕,看着这一幕,心痒痒的厉害。 几步走上前,从身后搂住她,这才发现,媳妇白净的脸颊红彤彤的。 “媳妇,你脸怎么红了?”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宋婉清干净的耳廓。 单是一个动作,宋婉清身子就软了,微微扭动着身体,拨着他手。 “你别闹,大白天的。”声音带羞怒的娇嗔。 赵振国脸皮厚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加上上辈子多活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 并不觉得在家里跟媳妇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 带着粗重的热气,逗着怀里的媳妇说道: “我亲自己媳妇怎么了,又不犯法。” 宋婉清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她被这个姿势,羞得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感觉实在是太羞耻了。 "媳妇,晚上我们试试别的怎么样?” 此刻的宋婉清,生怕谁来家里,被撞到这一幕,一个劲地催促到。 “赵振国,你快放我下来。” 听到媳妇提名道姓喊自己,赵振国不敢再闹了,把怀里的媳妇放在床上,放轻语气安抚道。 “好了,不闹你了。我去山上了,你记得把厨房的肉,给我丈母娘送去点。” 他离开后,宋婉清捂着发烫的脸颊,缓了好一会儿。 这才接着把床褥子拆下来清洗。 把孩子的小床上搬到院子里,把她放在上面。 在盆子里倒满水,准备床褥时。 宋母挎着一篮子,里面装着鸡蛋,还有一小块肉就来了。 宋婉清看到母亲来了,连忙擦着手起身。 “妈,你咋来了?” 宋母把手里的篮子拎进厨房,目光在自己女儿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 瞧着她那破旧不合身的衣服,眼眶一阵发酸,赶紧别开目光,抱起小床上的外孙女说道: “家里刚忙完,我过来看看你。”说着目光环顾着破旧的三间土坯茅草房。 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不该同意这门亲事的,自己害惨了女儿。 当初瞧着赵振国,人五人六,还救了女儿,想着他家里穷点无所谓,两人年轻,只要肯干,好日子都在后头。 可没想到赵振国那么不是东西,喝酒,烂赌,整天不干人事。 宋母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清清,妈想过了,之前是妈的错,拦着你不离婚,你要是跟他真过不下去,就离了吧,你还年轻,日子还长,不能毁在他手里一辈子。” 宋婉清听到亲妈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坐在凳子上好一会儿也没吭声。 那天,赵振国抢走自己从娘家借来给女儿买迷糊的钱去买酒,真的感觉很绝望,感觉跟他在一起,压根都看不到任何希望,连死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当时就想抱着女儿跳进水库。 可赵振国酒醒后,先是自己悔恨地抽了自己十几个大嘴巴子。 而后又慌里慌张,出门给孩子买米糊。 这几天下来,观察发现,他似乎真的像是变了个人,没再出去鬼混,不再喝酒,也不再赌了。 宋母看着女儿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心孩子,开口说道: “你要是想带着孩子,妈以后可以帮衬着你一起带。”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就是以后你要是再嫁,带个孩子可不好嫁。” 这个年代,离婚的少之又少,日子再苦再累,女人都咬着牙在过。 听到亲妈连离婚以后,再嫁人的事情都替自己想好了。 宋婉清起身从亲妈怀里接过自己孩子,语气中带着坚决。 “妈,我现在没想离婚,他现在好像也在慢慢地改。” 说着拉了拉孩子身上崭新的小衣服,“这是他挣钱给孩子买的衣服,也给我买了一套。” 宋母见自己女儿,白净稚嫩的脸上,带着许久没见的羞涩,眼睛里似乎再次有了光,看得愣怔了一下。 明明昨天无意间听见,隔壁的二麻子,说赵振国欠了另外一人五十块钱。 这么大笔钱,他又不做事,可要怎么还? 也正因此,这才不放心,一大早拎着东西过来看一下。 可看自己女儿的表情,并不似作假。 若是赵振国真的改邪归正了,那这笔钱,自己会想办法,砸锅卖铁,也要给他还上。 想到这里,并没有把自己听到的告诉自己女儿。 怕她因为这事再跟赵振国闹。 收拢思绪,红着眼眶,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好,他要是能改就好,妈也就放心了。”说着抬手摸去眼角流出来的泪。 这会儿刚上山的赵振国,嘴里叼杂粮馒头,计算着现在,盖间二层楼大概需要多少钱。 按照现在,自己能挖到的石斛价计算,盖了房子,还能有一笔在这个年代,算得上很可观的存款。 毕竟,在这个时候,万元户都不多。 想着近两年,肯定还要呆在村里生活,先把住宿条件提上去。 家里现在住的三间破土坯房,进屋后,自己这个身高,感觉腰都直不起来。 屋内更是灰尘大得厉害,实在不是人住的地儿。 这会儿的他,压根不知道,此刻他丈母娘,正询问着他媳妇,要不要离婚的事情! 这要是让赵振国知道了,估计最近都没心思上山挖石斛了。 毕竟重活一世,他眼里,搞钱很重要,但什么却不及老婆跟孩子重要。 他掌握着上一世的财富信息,自然也不急着一时半会。 临近中午,宋母饭也没吃,就要回去,怕自己多吃一口,闺女就少吃一口饭。 宋婉清阻拦不住亲妈要回去,解下厨房挂着的肉,切了一大半,拎着就追上去。 “妈,这个你拿回去跟我弟我弟媳妇儿他们吃。” 宋母一看这么大块肉,说什么也不肯要,怕赵振国知道了再打她,更怕自己女儿没得吃,受委屈。 “你们留着吃,家里不缺吃的,还有,你看看你瘦的,多补补,不然孩子哪里有奶水吃。” 最终宋母最终也没要肉,挎着筐子又步行离开了。 宋婉清站在门口,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拎着肉,转身回了厨房。 隔壁的邻居,张桂兰跟宋婉清差不多大,但却比她早两年嫁过来,皮肤黝黑的她,手里啃着生萝卜,趴在墙头。 “妹子,你也不出门,外面都传开了,你二嫂被你二哥昨晚给收拾了,哭叫声,几家子都听见了。” 从厨房走出来的宋婉清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洗着床单,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一声张桂兰。 张桂兰见她话不多,翻过墙头,拉个凳子,在她洗衣盆面前坐了下来,压低音量小声说道: “我跟你说,外面都在传,你二哥家的大宝,不是你二哥的...” 听到她这话,宋婉清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张慧兰。 “是你大哥的种。” 张桂兰像是看出她眼里的困惑,把啃剩下的萝卜收起来装进口袋里,一脸八卦的小声在她耳边嘀咕。 宋婉清在听到她的那些话后,整个震惊到了。 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本来还挺尊敬这个大哥,觉得他忠厚老实,做事不偏不倚,很有大哥风范,可听了这件事,多少有些膈应的慌。 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 张桂兰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拍了拍这个城里来的小媳妇。 “好了,我要回家给俺们当家的做饭了,就不跟你聊了。” 当天晚上,赵振国回来得很晚。 这次回来,他老远就看到家里亮着的灯光,心里禁不住感叹,果然比洋油灯那玩意儿好。 见他回来,宋婉清把热在锅里的菜,白面馒头端了出来,随口问了句。 “今天怎么这么晚?” 注意到他身上沾了些泥土。 放下菜,上手给他拍着身上的泥。 赵振国制止住媳妇的动作,转身把堂屋的门栓上后,从驮筐的草堆里翻出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挖了石斛回来途中,碰见了个意外收获。” 他没告诉自己媳妇,自己是因脚上一个打滑,摔下去时,才碰到这个。 爬上来时费了点时间,这才回来这么晚! 现在这玩意儿,价格不比石斛低,都是按克数买的,也算是得了意外小财了。 赵振国盘算着,今晚陪媳妇好好亲热一番,明天不去山上了,先去把手上的货处理掉。 宋婉清看着他放在桌上的那块黑棕色,形状有点像是生姜一样的东西。 这好像在书上见过,带着不确定问道:"这是,何首乌?”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c336.icu。m.c336.icu 11、又变了? 赵振国没想到自己媳妇见识够渊博,这玩意大部分农村人,现在还不知道它的珍贵。 不然山上那么多好货,早被人搜刮一空了! 石斛,何首乌,还能值钱个十几年,再往后,种植业发达了,这些都是可以靠人工种植的,市面上这些东西就比较常见了。 可即便如此,野生的价格依然居高不下,因为野生的几乎买不到。 咧着一嘴大白牙,伸手把娇俏的媳妇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白嫩的脸蛋啃了一口,迎上她亮晶晶漂亮的眸子说道: “对,就是何首乌,明天带你跟孩子去城里转转,顺便把这些货卖给药房。” 一听他说要带着孩子出门,宋婉清身体猛然一僵,想起之前他说要卖孩子给一家不能生的城里人,到现在都还有心里阴影。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带着防备警惕拒绝: “孩子还小,我跟孩子就不去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赵振国敏锐的捕捉到,自己媳妇的异样,本想带着她出去逛逛,顺便再给她添置些冬天的衣服。 可瞧着她又变得警惕了起来,显然是怕自己又打孩子的注意,自己干的种种混蛋事,也不是一下子能让她放得下心结的!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脱掉身上带着泥点子的衬衫,穿着小白背心,裸露着一身腱子肉,打开门走了出去,简单的洗了把脸。 回到屋,坐下后,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一盘金黄的炒鸡蛋,还有一小盘早晨没吃完的小炒肉,她中午难道都没吃? 她要是这样一直省吃俭用,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养胖。 看来要尽快多挣点钱,给她足够安全感才行。 “媳妇,哪儿来的鸡蛋?” 宋婉清低头给他打了一晚面糊汤。 “你出门没多久后,我妈来过一趟,她送来的。” 闭口不谈亲妈过来说离婚的事。 赵振国一听丈母娘过来拿的,想到之前问她要钱喝酒的事情,内心生起一阵羞愧,没脸见她。 也没问丈母娘过来是什么事,心中暗自盘算着,等明天把手上的东西卖出去后,把之前丈母娘那里拿来的钱给还上。 他伸手拉过自己媳妇,让她坐了下来。 “快吃饭。”说着拿了一个杂面馒头给她。 媳妇儿还是没舍得蒸白面馒头,蒸了放了一半白面的杂面馒头。 自己则是拿起玉米面馒头,大口炫了起来。 宋婉清咬了一小口杂面馒头,掀起眼帘,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他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只是不知道他这份热度能坚持多久。 正在俩人吃饭时,外面响起叫门声。 “四哥、我二溜子,出来啊,哥几个等你喝酒玩牌呢。” 听到这个声音的宋婉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目光直勾勾盯着赵振国,怕他又像之前那样,跟着他们出去喝酒去赌。 赵振国听到这个声音后,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对方是谁了。 放下筷子,一抬头,对视上自己媳妇惨白的小脸,立即起身把人抱进怀里。 “媳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语气中透着担心的紧张。 被他抱进怀里的宋婉清,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赵振国胸口的小背心,朱唇微颤。 “你又要跟他们去喝酒玩牌?” 听到她这话,赵振国终于知道媳妇为什么会这样了,敢情是怕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了! 下颚垫在她发顶,紧了紧搂着她的力道。 怀里的身体单薄的厉害,嫁给自己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天天更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即便这样,她竟然还对自己抱有希望,想要踏实的跟自己过日子。 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热,带着低沉暗哑的嗓音,开口安抚: “没有,我不去,我这就把他们赶走,以后都不跟他们玩了。” 侧坐在她怀里的宋婉清,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仰脸带着审视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赵振国质问道。 “真的不去?” 赵振国底下眼帘,催着眼眸,对视上媳妇那不安审视的目光,真想把心掏给她看看,自己真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蛋了。 忍不住又在她挺翘的鼻尖落了个吻,喷洒着干净热燥的气息保证道: “真的不去,放心吧,我这就去让他们离开。” 随后把怀里的她放回到凳子上。 “好了,你先接着吃,我马上就回来。” 直起腰身时,发现胸口的小背心,还被媳妇紧紧拽在手里。 若不是了解外面那三个不是什么好货色,就带着她一起出去,看着自己拒绝他们!好给她个定心丸。 安抚似的,低头在她发顶落了个吻。 粗粝热燥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在她渐渐松手后,胸口的小背心,已经被抓的褶皱变了形。 直起腰身,迈着矫健的大长腿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打开院子的木门。 门口的几人,见到他出来,叫二溜子的男人,一米七的个头,笑的流里流气,开着黄腔说道: “四哥,你这可不厚道啊,嫂子刚出月子没多久,你就下不来床啦?这都几天了,都不来找哥几个喝酒。” 听到他的话,赵振国凌厉的眉峰透着戾气、沉声道。 “往后说话给我注意点,不会说话,就闭上臭嘴。” 其他两人本来正跟着乐,瞧着赵振国脸色不对劲儿,连忙收起笑容,开口打圆场道:“四哥,他这人就是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走,我们喝酒去。”说着伸手就准备勾赵振国的脖子。 在他手伸过来时,赵振国抬手拍开了他伸过来的胳膊,余光瞟了一眼其他两人。 “若是喝酒,打牌,往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三人见他这样,跟见了鬼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叫二溜子的男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不怕死的继续调侃:“四哥,是不是被小嫂子缠着下不来床了?既然她都出月子了,也让我们哥几个也试” 他话还没说完,赵振国抬起腿,朝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了地上。 c336.icu。m.c336.icu 12、真改了 跨步上前,抬脚踩在他两腿间,弯下腰,漆黑的眸子透着狠厉,直视着地上的人。 “下次再敢满嘴喷粪,老子把你上下两张嘴都给缝上,再把你第三条腿打折。”说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躺在地上的二溜子,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双手抬着他踩在自己跨间的大脚,扯着嗓子嚷嚷。 “疼,疼,四哥,我错了,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其他两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半天没找回自己声音。 眼看着赵振国周身散发着戾气,在夜色下,更加显得十分骇人,愣是没人敢上前劝他。 打小他们就怕这货, 恶的怕楞的,楞得怕不要命的。 而这家伙打起架来不要命,只是还是头一次,见他只是动起怒来,就跟头吃人老虎似的,令人脊背发凉。 赵振国怕他干嚎引来媳妇,不想她看到自己暴力的一面,免得再吓到她,就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媳妇现在给自己触碰了,万一因为这点事,让她再害怕自己,就麻烦了! 赵振国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收回脚。 “滚。” 其他两人架起地上的二溜子,冲着赵振国说了声。 “先走了,四哥,” 在他们离开后,赵振国收起戾气,迈步进了院子,插上门栓。 坐在屋内的宋婉清,打从赵振国出去,就坐立难安,每一分每秒都觉得十分难熬。 看着他久久没回来,心都凉了一大截。 自己明明还饿着肚子,可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他不在,自己一口都吃不下。 短短的几天,看着他的转变,不知不觉,对他还抱有希望! 不祈求跟着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安分地过日子就行。 可若是他再次喝酒,赌钱,自己要怎么办?孩子还这么小,压根没办法带着她出去做事。 难道真的要离婚么? 正在她走神儿之际,听到稳重的步伐声,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看到他高大的身影,从月色中走了进来。 这一刻,死寂沉沉的眸子,瞬间有了色彩。 他竟然真的没跟着那几个坏种,出去鬼混。 在她发呆之际,赵振国已经来到她身后,弯腰将人蜷在宽阔的怀里,低头,在自己媳妇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喷洒着干净热燥的气息问: “怎么了?你男人我就出去一会儿,回来就不认识了?”说话间,给她把筷子送到手里。 然后在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自己啃了一半的玉米面馒头,大口继续吃了起来。 宋婉清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知觉问了出口。 “真的以后不再跟他们鬼混了?” 听到媳妇问得,赵振国将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 “报告媳妇儿大人,以后都不跟他们玩了,赶紧吃,晚上还有体力活。” 宋婉清选择性,只听到前面的,以后都不跟他们玩了,压根没仔细听他后面说的话。 点了点头,这才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期间频频带着审视的目光,观察着自己男人。 见他吃得很快,但吃相却一点也不粗俗,配上他那出众的长相,反而还多了些赏心悦目。 当初之所以同意嫁给他,除了救命之恩,其实有一部分,也是看上了他长相。 他不仅长得好,又肩宽腿长,往人群里一站,鹤立鸡群。 当时就是被他外表迷了心,同意嫁给了一贫如洗的他。 婚后的两年多里,他的种种行为,也渐渐磨灭了自己对他的所有好感,期望。 赵振国见媳妇盯着自己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往她馒头上夹了块金灿灿的鸡蛋,扬起唇角,冲着走神儿的自己媳妇调侃说道。 “媳妇儿快点吃,待会儿床上让你看个够。” 他的话,使得宋婉清回过神来,瞧着他痞里痞气的样子,剜了他一眼后,垂下头,涨红着脸,埋头吃了起来。 吃饱的赵振国,也不着急起身离开,身高腿长的他,继续窝在蹩脚的凳子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媳妇。 真是越看越喜欢,明明生长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可这肌肤依然是溜光水滑的。比上辈子好多明星都漂亮。 在注意到她握着筷子的手骨节通红时,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 想到外面晾晒的床单,决定明天把手上的货出售后,要想办法从投机倒把那里搞来一张洗衣机的票。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还不知道这玩意,更不舍得花大价钱买一台洗衣机。 有了洗衣机,以后媳妇就不用再用手洗衣服了! 宋婉清抽回自己的手,被他盯得实在是臊得慌,找了个借口支开他。 “吃饱的话,去烧水把身上洗洗,浑身都是泥。”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二话没说,起身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在他出去后,宋婉清放下筷子,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这人打从昨天夜里后,就喜欢对自己搂搂抱抱,还亲来亲去的,每次他靠近,都能闻到他身上充满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使得自己心脏不受控制,一阵乱跳,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吃完饭,赵振国拉着宋婉清,说要带她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儿。 “……”宋婉清心里有很多话,想了想又压下了。 回去的路上,赵振国没再往家走,带宋婉清转了个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振国?” “嘘!”赵振国让她别说话,一路蛇形走位,避着人去了牛棚。 宋婉清眼睛都瞪圆了,振国带她来这干嘛?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别说话。” 赵振国带她绕到后面,让她只看别吭声。 牛棚前边养牛,后面住了三户人家,赵振国带宋婉清来的是最后排一家,一间破落的泥土房,外面搭个简易土灶,现在日头西坠,天色也要暗下来,屋里的女人捂着胸口不停咳嗽,抓出一小把玉米糁,兑了水放进缺角的陶瓷罐里,只是这么几步路,她脸上就泛起白,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落。 宋婉清想问这是谁啊?又想起振国让她别说话。 正揪心,一个半头白发的男人从不远处大步走过来,他皱着眉接过水瓢,让她回屋好好躺着,自己来做饭。 女人看向他,男人把换来的半张饼递过去,“今天运气不错,换了一张饼,我吃了一半,剩下的带回来了。你快吃,吃了病才好得快。” “你吃过了?” “嗯,”男人没一点迟疑,往罐子里添了把米,蹲下开始烧火,“吃过了。” 女人眼里闪过水光,手里的饼子怎么也下不去口,她想想自己的身子,把饼子递过去,“我不饿,你都吃了吧,躺半天了就想喝点稀的。” 男人闷头填火,“叫你吃就吃,不吃东西病咋好。” “我这病……”火光下,女人看清他胳膊上的伤,知道这是他冒险上山找东西弄的,但去了大半天找来的东西也只换回半张饼子。她看着暖黄的灶火,映出他眉间的沟壑,叹息说,“把换来的米都煮了吧,今天我们吃顿饱的。” 男人低着头,眼眶发酸,今天吃饱了明天吃啥,她的身子不顾了?就那一点米,还是他求了好几家村民换来的。 她心疼他忙活一天没吃饭,他就不心疼她跟他下乡受罪?死心眼的婆娘,都说了让她登报跟他脱离关系,瞧那几个小兔崽子多精,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跟他划清界限,现在不都过得挺好,偏她倔,十头牛都拉不回。 “死老头子……”女人摸着他被剃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男人瓮声瓮气,“你个女人懂个啥,让你吃就吃,老爷们的话都不听了?我还养不起自己婆娘了?” 他攥住她的手,“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明个我就去给你找药,一定能治好。”他还指望跟她过一辈子的,谁都不能掉队。 —— 宋婉清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回去的路上问赵振国那两位老人的情况。 赵振国有些沉默,他该怎么说,说那个男人他也不熟悉,但上辈子在电视上见过? 老人商场纵横多年,离世后将全部身家都捐了出去,以他爱人的名义成立了医疗救治公益基金会。 一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保护好爱妻,亲眼看着她受病痛折磨离世。 赵振国照着回忆猜测,致使他夫人身故的应该就是这场病了。 不过他估摸着应夫人的病主要是因为营养不足导致的,想想看,他们在四面漏风的牛棚,每天又都清汤寡水,再小的病也能拖成恶疾。 赵振国想,人这一辈子还是要做些有意义、无愧于心的事,不然老来大概只能嗟叹。 本来下定决心后,他设想了几种方案,但现在…… 他准备让媳妇儿这个高中生把药、吃得还有钱拿去投资这位未来大佬,最起码恢复高考前的辅导老师有了,至于更多的……勉强算正无穷吧。 这么一看,他都觉得自己替宋婉清选了一条阳光大道,只要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他真是天使投资中的“天使”了。 c336.icu。m.c336.icu 13、不要离开我 烧完水的赵振国,并没有先洗,而是把水打在洗脸盆中,端到屋内、放在水盆架子上。 抢过媳妇手里正收拾的碗筷。 “你先擦擦,剩下的交给我。”说着端着碗筷,出了屋子。 宋婉清看着冒着热气的水,以往都是自己烧水给他洗,现在反过来后,多少觉得有些不真实。 厨房内的赵振国,把碗筷洗干净后,关上厨房的灯,进了堂屋。 栓好门,撩开帘子进了里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凹凸有致,莹白如玉的身子,目光不受控制,紧紧盯着自己媳妇,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呼吸跟着都变得有些急促粗重了起来。 利索的将身上的小背心脱掉,迈着钢筋有力的大长腿,几步来到她跟前,双臂,将人揽入怀中。 “媳妇,我帮你擦。”浑厚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嘶哑。 跌入他结实的胸膛,宋婉清眼帘微垂,有些不知所措,任他搂在怀里,鼻息间,尽是他干净炽热的气息。 精致漂亮的五官,早染上一层薄红,细长好看的眼尾角,带着微潮,朱唇更是红的鲜艳欲滴。咬着薄唇,生怕控制不住,吵醒了还在睡的孩子。 平躺在床上的宋婉清,哪里受得了被赵振国这样直勾勾的看。 羞的无处躲藏,只能抬起手背,遮住眼睛说:“别看了。” 赵振国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纯又欲的媳妇,带着隐忍暗哑的嗓音说:“媳妇,你真的是太美了。” 若不是白天孩子没怎么睡,这会儿俩人的动静,早把孩子给吵醒了。 松开媳妇的小嘴,赵振国在媳妇白净的耳侧边说:“媳妇,我太爱你了。”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脸臊红的能滴出血来,紧紧勾着他脖子,将脸埋在他脖颈间,“你...闭嘴。”语气中带着娇嗔。 在昏黄的灯泡照耀下,找不到任何一丝儿瑕疵。 吞咽了一下口水,拿着毛巾,做势就要帮她擦身子。 下一秒,宋婉清就伸手阻止,她双颊早已经绯红,目光压根就不敢与赵振国对视。 …… 从没有像这样被他这样盯着擦身子。 臊的实在是厉害。 “你走开,我自己来。” 伸手就要夺毛巾。 赵振国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滚动了下喉结。 "别动,让我来。”说着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宋婉清此刻羞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哪里受得了赵振国这样盯着。 明知道这人哪里是要帮自己擦身子,他就是在.......耍流氓。 可为什么,现在一点也不讨厌他这么做,就是觉得臊的厉害,实在是磨人。 听到头顶传来媳妇的催促,赵振国目光灼灼,好想尝尝是什么味。 她那双藕白纤细的手臂,紧紧盘在麦色宽厚的臂膀,上面留下几道清晰的抓痕。 此刻的赵振国,早打算好了,明天不上山,想着长夜慢慢,并不打算速战速决。 媳妇年轻稚嫩的身体,完美无暇,皮肤白皙细腻,带着诱人的香气。 虽瘦了点,但却凹凸有致,前凸后翘。 跟个鸵鸟似的,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双手紧紧拽着荷叶边的枕头罩。 细长漂亮的眼尾角,带着湿润,凤眸中更是透着未散的扑朔迷离。 灯泡下,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莹白的身子上。 赵振国低头看着身下的媳妇, 绑起的乌黑秀发,微微松散,碎发黏在微汗湿的绯红双颊,雪白的脖颈也粘着屡屡发丝。 “媳妇,我还想。”说话的热气,喷洒在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上。 这会儿的宋婉清,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都不知道他怎么还这么精神。 昨天夜里明明都要了几次,今晚明明刚弄完一次。 懒洋洋的别过脸,冲着身后的人说道。 “累,不要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累成这样。 比干了一天的活儿还累。 赵振国好似没听见似的,他赵振国上辈子,腰缠万贯却无人分享,对于各种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媳妇带着孩子离开的事情,对他打击非常大! 从身体到精神上的打击,让他一直都活在悔恨中,所以才拼了命的工作,让自己不要停下来,怕只要一停下来,就会疯狂想念媳妇和孩子。 重活一世,看着活生生的媳妇,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对她的欲望。 想到孤独临死的那一刻,眼眶没由一热,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滴在那雪白光滑细腻的后背。 感受到一滴温热滴在后背的宋婉清,娇躯微微一僵,正想扭头看时,双眼被粗粝热燥的大手给捂住了。 赵振国如若珍宝,亲吻着雪白漂亮的脊背,轻声低喃:“媳妇,老婆,不要离开我,我会对你好的。” 再次听到他说这种话的宋婉清,心底升起一丝抓不住异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昨天夜里他也说过相同的话。 压在她身上的赵振国,身材修长健硕挺拔,健康麦色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充满了爆发力。 过大的力道,导致床发出规律的嘎吱嘎吱声,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了似的。 “媳妇,媳妇,不要离开我,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宋婉清压根儿就没留意到,压在身上的男人嘴里嘟囔的什么。 c336.icu。m.c336.icu 14、卖东西 翌日清晨,天不亮赵振国就醒了。 蹑手蹑脚抽回枕在媳妇身下的手臂,下了床。 将小床上的女儿,小心翼翼抱起,放在媳妇身边,盖好小被子。 这才穿上洗得干净的破旧衣服,撩开帘子出了里屋,打开门栓,来到院子的旱厕放了水。 上辈子过了几十年的锦衣玉食,实在受不了旱厕的味道,熏得他头晕眼花。 决定今天外出回来,要改造一下这个旱厕。 随便刷了个牙,用冷水洗了把脸。 进了厨房,生火做了个简单的早饭,稠米汤配咸萝卜干。 弄好一切后,天才灰蒙蒙的。 怕耽误事,蹑手蹑脚把东西收拾好,看着床上还在睡的一大一小,走上前透过昏暗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亲了一口。 拿着东西,嘴里叼着一个粗粮馒头,从外面关上门,就出了家门。 今天有集,虽然时间还早,可路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农村谁家有个二八大杠自行车,算是条件非常硬的了,所以大部分人出门,都是靠双腿走的。 离得近的,就挑个扁担,挂上箩筐,需要拉货的话,就是架子车,人工拉车。 他手长脚长,年轻力壮,走起路来也快。 本就打算,尽快办完事,还要置办些东西,所以片刻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镇上,坐上了最早一班去县城里的车。 那时候交通工具不方便,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出过镇子。 望着沿途的风景,他思索着近两年能以最快速度赚到的钱,确保两年后自己能有足够的启动资金。 不知不觉中,在车子摇摇晃晃的路途中,已经抵达到了县城。 此刻的县城,已经有机动三轮车,以及现在还非常稀有的四轮小汽车。 凭借着上辈子记忆,很快来到一家规模较大的中药铺子。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赵振国拿出来的东西后,审视了他一番后,端起石斛细细检查了起来。 发现手上这是株老野石斛,非常漂亮,每根须都保留得十分完美,多少有些惊讶错愕,不确定他这新鲜的大货哪来的。 小心地将东西放在柜台,负责人试探地询问赵振国想要个什么价。 他想看看面前这位,身材修长挺拔的年轻人,对这个野石斛价值了解多少。 负责人目光与他对视时,觉得他有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沉稳睿智。 浑身上下穿着破旧,打了很多补丁,但却透着成熟的底蕴,猜出这人不是什么愚昧无知的农民,可能是个懂行的知青? 赵振国听负责人让自己开价,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报了价,知道他不会给,肯定会跟自己讨价还价一番。 果然,药房负责人听到他要的价格后,心里也有了底,知道糊弄不过去了,瞄了一眼他的驮筐,把人请去后院。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唇枪舌战,赵振国把手头上的两株石斛,一颗何首乌还有鹿茸、鹿鞭都卖给了他。 得亏有空间的存在,东西扔进去也不用炮制,要不然这几天下来,鹿鞭怕是都臭了。 两人也因此结了缘,张辉是这家药房的老板,他人脉广,经常有些县城的大人物,来他这里买好货。 私底下相信中医的很多,而这些,都是名贵的中药材。 尤其是那鹿茸和鹿鞭,真心是好东西。 所以一口气拿下了赵振国的五个大货,自然也有充足的现款给付给他。 这在一般小药房,一下绝对拿不出这么大笔钱,想必这小伙子也清楚,所以他一开始,只拿了一株石斛出来。 自己这也是刚好,准备要进新药材,才准备了这么大笔钱。 没想到,今天用在购买的五件大货上, 不过这样也好,希望以后,他有货,直接来自己店里售卖,自己客源广泛,不愁出售,到手一卖,还能大赚一笔。 赵振国对于今天的价格也还算是满意,揣好三十张大团结,离开了药房。 有了钱后的他,去了国营商场,他想买台洗衣机,一问售货员,傻眼了。 他拍了下脑门,果然是自己记忆混乱了,虽然现在有洗衣机,但那都是用于宾馆、洗衣店,并没有进入家庭。国产的第一台洗衣机是1978年,现在还没生产出来呢。 倒是意外弄来一张冰箱的票,想也没想,就买了冰箱的票,又购置了一些油,肉,面票。 投机倒把的人,见碰到了一个大顾客,对他十分殷勤。 得知他今天就要买个冰箱的大件儿,就帮忙叫了个有拖拉机的熟人。 以五块钱的价格,帮他拉到村里,送到家门口。 赵振国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在国营商场给媳妇购置了时兴的大红毛衣,裤子,皮鞋。 又给孩子添置了几套崭新的小衣服,棉袜。 还购置了几床新棉被,把能想到的,都购置了,足足装了小半车。 把拖拉机的师傅,看傻了眼,不敢相信穿着破旧衣服的小伙子,这么有钱。 一口气,买下这么些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 本来还担心,他掏不出五块钱,还思索着要他先给钱,现在看来,自己白担心了! 等赵振国添置完所有东西,已经是下午了。 他坐在拖拉机上,路不平稳,车一直颠簸,他得一直扶着冰箱。 此刻在家里的宋婉清,从早上醒来,发现孩子睡在自己身边,赵振国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昨天夜里,她被折腾累睡着后,夜里听到女儿的哭声,想起身时,却被身边的大手按住。 赵振国不让自己起来,利索地下了床。 她看着打开灯,几步走到女儿的小床前。 静静地看着赵振国粗手粗脚地检查孩子的尿布,笨拙中带着小心翼翼,直到孩子的哭声制住后,不知不觉,又昏昏沉沉睡着了过去。 以至于早晨起来,天已经大亮,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起了床。 发现那人离开时,已经做好了饭菜。 宋婉清看着桌上金黄的鸡蛋,还有煎的肉块,要说内心一点没被触动,那是假的。 洗漱完,喂了孩子吃完奶。 这才闲下有空吃饭,瞧着油光铮亮的煎肉块,就一阵肉疼。 他这人怎么这么败家,谁家不过年,会这么舍得吃油!肉都被油浸透了。 她爸没犯事儿的时候,在城里也没见谁家这么吃。 按这个败家法,迟早要把家吃垮。 宋婉清啃了小半块粗粮,吃了两口鸡蛋,肉一口也没舍得动,想着等那人回来吃! 他饭量大,这几天又从早忙到晚,上山挖石斛,应该补补。 赵振国:不用给我留,媳妇儿,那是专门给你留的鹿肉,给你补身子的。 晌午时分,王栓柱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子来到了家里。 “老四媳妇,这是城里下乡的知青,李甜甜,往后就住你家了,你跟老四说说,给她安排个房间。” 宋婉清一时间有些茫然,突然给家里安排了这么个年轻女人,就这么巴掌大的三间小土坯房。 一间自己住,堂屋吃饭用的,另外一间放着杂物,哪里有给她住的地儿? “村长,他人不在家,我做不了主。” 王拴柱笑得一脸褶子,冲着宋婉清摆了摆手,不理会她的话,冲着身边知青,交代了几句,转身就离开了。 要不是看在赵振国,送自己那块肉的份上,怎么可能往他家送个黄花大姑娘。 这批下来的知青,笼统加起来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年轻小伙子,就这么一个水灵的小姑娘,就让自己给安排在了这里。 他小两口住,送来一个小姑娘过来住,好过一个小伙子! 毕竟晚上办事,小姑娘比小伙子方便多了,没啥好忌讳的,更不担心年轻漂亮的媳妇被人惦记。 被撇下的李甜甜,拎着两个帆布包,目光环视着破旧的三间瓦房,很难想象,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要比其她下乡的知青,都要艰苦。 红梅被分配的那家,家里条件看上去很不错,那家是对中年夫妻,还有三个孩子,都穿着光鲜。 来的路上,听他们说,自己分配的这家,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喝酒,赌博,还打老婆、 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没过来之前,还觉得对方说得有些夸张,可现在来看! 对方绝对没夸张,只是面前的女主人,穿着破旧不合身的衣服,长得倒是颇为水嫩漂亮,五官精致得不像话,压根不像是农村人。 c336.icu。m.c336.icu 15、震惊 宋婉清注意到对方,正在用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在打量自己。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脚上破旧的布鞋,再看光鲜亮丽的对方,穿着时髦的地确良裙子,白袜子配搭着小皮鞋。 忽略掉对方审视的目光,冲她说道:“你先坐吧,那屋子全是杂物,要等我家里那口子回来,才能帮你腾地方。” 转身回了屋子,从里面拿出暖水瓶,给她倒了杯水。 李甜甜有些拘束的点了点头,在院子内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勉强冲宋婉清挤出一个微笑。 心中暗暗希望,要想尽办法,尽快拿到回城工作的通知。 这个破地方,一天都呆不下去,尤其还是在这种有个无赖地痞的家里。 往后必须得小心着点,免得被这家的地痞无赖占了便宜。 宋婉清本来打算中午,随便对付一口,现在新来了个知青,没办法,只能挽起袖子,做起了饭。 李甜甜想到接下来都要住在这里,不可能白吃白住,洗了手,进厨房就要帮忙。 “嫂子,要不我来烧火吧。” 看着破旧的厨房,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房梁上还挂着一大块肉,有些错愕。 不是说这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怎么还吃得上肉?还这么大块! 低头正在和面的宋婉清,冲着走进来的李甜甜道:“不用麻烦你了,如果可以,帮我在院里看着孩子就行了。” 听到宋婉清这么说,李甜甜点点头就走了出来,来到小床前。 看着躺在上面白净,瓷娃娃般漂亮的孩子,模样十分讨人喜欢,就是太瘦了点。 她弯腰逗着孩子,纳闷,这个女主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长得又出奇的白净漂亮,怎么会这么早就嫁了人,连孩子都有了。 最重要的是,以她相貌,绝不至于嫁个这么不堪的男人,还是个地痞无赖。 难道是被无赖强迫后,没办法才嫁给他的? 想到这里,李甜甜一阵头皮发麻。 越想越害怕,更加不想在这个家里住下。 思索着要不要去村长家里,请他帮忙帮自己换一户人家,再穷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对方家男主人本性良善。 厨房忙碌着做饭的宋婉清,不知道外面的知青心里上演了斗争大戏。 在她心不在焉时,宋婉清做了一碗面条,端着走了出来。 “女同志,先吃饭吧。” 李甜甜回过神来,看着桌上海碗里飘着油花的面条,愣了。 “我叫李甜甜,木子李,嫂子你以后你可以叫我甜甜就行了。” 宋婉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打心底里,她不想家里再多这么一个人,房子空间太小,压根没有什么私密空间可言。 思索着等赵振国回来了,让他找村长说说。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 拖拉机腾腾地进了村,在赵振国的指引下,来到了自家门口。 在院子里剥玉米的宋婉清,听到声响,放下手上的事情。 起身来到门口,刚好瞧见赵振国从车上迈腿跳了下来,纳闷他怎么会坐着拖拉机回来。 还没等她开口道出心中疑惑,就听拖拉机的车主问道:“小伙子,这么些东西,你家放得下吗?”说话间,已经从前面来到车后面。 站在上面,吃力地把冰箱,一点点挪到边沿。 赵振国上前就把冰箱,从上面扛了下来,冲着拖拉机师傅扬起笑容说道:“以后多的是地方。” 站在一旁的宋婉清,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愣在原地问:“这都是你买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 这么些东西,还加上一个冰箱,这得花多少钱? 赵振国见媳妇白净漂亮的脸上,呆滞的目光,迈步上前,摸了摸她白嫩脸颊,知道她这是在心疼钱。 可这些小钱,压根不算什么,只想老婆往后跟着自己,吃好的,穿好的,他不想她再受一丁点苦。 自己上辈子享受过的,要让老婆全部来一套。 再说冰箱真的是需要,有了冰箱,空间就能腾出来了。 赵振国凑到宋婉清耳侧,压低音量小声说:“等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站一旁等着,别碰到你,我先把东西卸下来。”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机械地挪到一旁,看着从上面卸下来的一件件物品,愣是堆成了一个小山。 她心中懊悔,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抱着孩子,跟着他一起进城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他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光是这台冰箱,他又哪来的票? 一般家庭,谁用得起,光是电费都不得了! 真败家啊! 这会儿站在一旁角落的李甜甜,怀里抱着小婴儿,目光直勾勾看着,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的年轻男人。 他就是这家的地痞?村民口中的懒汉? 想过他丑陋,粗鄙不堪,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五官深邃立体,相貌英朗英俊的男人。 长这么大,她还极少看到过,品相这么好的男人。 看得她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李甜甜总算是明白,宋婉清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怎么会早早嫁到这么一个,一贫如洗的家里。 感情这男人,浓眉大眼,长得这么英俊好看! 比电影里的明星都好看…… 卸完东西后,赵振国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了拖拉机师傅,冲他道了谢。 拖拉机师傅,拿到钱也是爽快的收了起来,挥手开着拖拉机,离开了。 赵振国又开始往院子里搬东西,期间阻止了要帮忙的媳妇,让她坐在那里歇着,压根没发现家里还多了个陌生女人。 闻到风声的赵振兴赶了过来,看到自己兄弟门口,堆了那么大堆东西,都给震惊了。 这懒汉哪来这么多钱,购置这么些东西? 他那个一贫如洗的家里,压根没什么东西可给他卖的,除非是卖了孩子。 想到这里,赵振兴不禁加快脚步来到门口,瞧见女知青怀里抱着的小侄女,这才松了口气。 c336.icu。m.c336.icu 16、盖房 赵振兴什么话也没问,帮着把东西搬进院子。 瞧着半人高,沉甸甸的铁盒子,通上电,里面带着丝丝凉气从里面冒出。 好奇的来回看着,就是没好意思上手摸,听说挺贵的,比电视机都贵。 这竟然就是城里人口中说的冰箱,没想到,自家兄弟竟然弄了一台。 全村独他一个,连东头最有钱的开杂货店的那家里,都没这玩意儿。 帮着弄完所有东西后,赵振兴把自己兄弟,叫到院门口,询问他哪儿来这么多钱,买这么些东西。 赵振国不紧不慢,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倒出一根递给了自己大哥,接着又倒了一根,塞到嘴里。 摸出火柴,先给大哥点上后,又给自己点燃。 咬着烟屁股,狠狠抽了一大口,吐出烟雾,在大哥目光注视下。 含糊保证,自己没偷没抢,更没再烂赌,这些都是自己辛苦挣的。 赵振国并没把自己上山挖石斛的事情告诉自己大哥,这件事,他暂时除了媳妇,谁也不想说!包括自己亲大哥。 因为即便告诉了他,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说漏嘴了出去,就等于断了自己财路! 目前,光是凭借自己记忆,还有很多处地方能挖到石斛。 如果运气好,还能找找到何首乌,还有山里的那些野味,光是这些,就足够让自己存下一笔钱。 等来年开春,打算带大哥二哥上山挖石斛,告诉他们技巧,往后能不能挖到,就看他们运气了。 赵振兴看着亲兄弟,他目光灼灼,透着之前没见过的睿智深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自己这个亲大哥看着都觉得陌生。 见赵振国不想说,赵振兴也没再刨根问底的,只要他不犯错误就好。 两兄弟一阵无言,好一会儿。 赵振国想着趁着大哥今天过来了,就把自己想建房子的事情告诉了他,打算请他帮忙监工,每天给他按照一块工资算薪水。 听到他的话,赵振兴嗯灭了吸到烟屁股的烟。 “一天一块,一个月三十块了,国营普通工人,一天也才一块钱!” “都是自家兄弟,给你白干都成,不要你什么工钱,只是,你知道建房子要多少钱吗?这可不是小钱…” 赵振国点了点头,丢掉烟,踩灭后说道。 “知道的,钱我有,工钱我会照算,还得麻烦大哥,你帮我找个好点的工队,还有材料也要麻烦大哥帮我一起弄,我想在入冬前,住进新房。” 赵振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以为自家兄弟,只想翻修一下三间草房。 压根不知道赵振国要盖个小楼的事情。 而赵振国之所以把这些,全权交给自家大哥,主要是,他自己没空。 他想赶在入冬前,把石斛全部挖了,顺便看看还有没有运气,碰上何首乌,一起卖。 要是再碰上点梅花鹿,搞点鹿茸、鹿鞭之类的,那就赚大发了。 至于自己突然暴富建房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自己是个烂赌的,随便他们猜测是不是自己烂赌赢了大钱。 只想顾着当下,珍惜与媳妇的每一天,尽可能给她目前最好的生活。 眼看时间还早,两兄弟就直接去了附近的砖厂,先把砖给订了。 赵振兴在听到自家兄弟,订了那么多砖后,这才知道,他是打算盖小洋楼! 眼看着赵振国将两张大团结,眼也不眨一下,就交给了砖厂老板,心疼得厉害哦…… 再听到他说剩下的,等砖全部拉来家里后,再全部结清。 赵振兴目瞪口呆的同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厚厚一沓大团结,得多少钱?就被他这么装在口袋里! 这么大笔钱,他也不怕丢了。 等回过神来,赵振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不成气候的四弟,现在,在外人面前派头十足,比那个砖厂老板,还像老板,往那儿一站,不怒自威。 若换上一套体面的衣服,说他是城里来的大老板,都没人不相信, 举手投足,都透着老练自信,若不是他耳下那颗独有的小痣,都怀疑自家四弟让人给调包了! 回去的路上,赵振兴还是觉得跟做梦似的,不可思议,有些不适应现在这个四弟。 在他面前,莫名总觉得有些压力,矮他一头。 到了家门口时,赵振国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大团结。 “大哥,那明天开始,就麻烦你帮忙开始购买材料了。” 赵振兴长这么大,一下子还没摸过这么多钱,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钱接了过来。 小心地放在口袋里,手捂着口袋,生怕弄丢了。 赵振兴抬起头,看着自家兄弟,一脸诚恳的说道:“你既然信得过大哥,大哥一定给你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赵振国点了点头,他自然信得过大哥为人,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事交给他办。 …… 这会儿的宋婉清,坐在堂屋,已经把赵振国买回来的东西,全部归置好。 将一些新鲜肉,放进冰箱,又找出一条方巾,搭在冰箱上,怕落灰,弄脏了冰箱。 整理剩下的生活用品的过程中,发现有好几套女款毛衣,裤子,皮鞋,还有几套孩子的棉衣,棉袜,摸着布料手感,都是极好的。 宋婉清抱起几床崭新的棉被,放在了床尾的柜子上。 又看了看崭新的女士毛衣,上次赵振国去镇上买的格子外套都还没穿,这次进城,又给自己买了这么多套衣服。 自己整天呆在村里,哪里用得着那么好的衣服! 虽然这么想,心中却甜滋滋的。 这人,购置这么多东西里,都是她跟孩子的,还有家用的,都没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鞋子! 在宋婉清归置东西时,李甜甜抱着孩子,站在一旁,默默看得十分艳羡。 那几件女士毛衣,都是城里最新颖的款式、 下乡时,自己想买,但一件都得十几块,家里压根不会同意,花这么多钱,只为了买件毛衣。 看着自己想买,舍不得买的衣服都在这里,突然有些羡慕。 宋婉清她男人不仅长得好,还这么舍得为她花钱,而且还会心疼人,刚搬东西时,压根舍不得她动手帮忙。 这跟村民口中描述的嗜赌懒汉,完全不符! 赵振国迈着大长腿,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才发现抱着女儿的是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从李甜甜身上收回视线,看着自己媳妇问道:“你朋友?” c336.icu。m.c336.icu 17、这人谁啊? 李甜甜在察觉他视线后,眼帘微垂,不敢与赵振国对视。 虽然她自诩城里人,一向看不起这帮泥腿子。 李家两个儿子,小女儿算是掌上明珠,两个哥哥都爱妹如命,所以才把李甜甜脾气养得大得不得了,喜欢拿鼻孔看人。 李甜甜下乡这档子事,其实是个意外。 当时下乡的名单里填的明明是李田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小妹李甜甜的名字。 李甜甜从小过得好,养得娇气,生得貌美,已经习惯自己一颦一笑都牵动周围青年们的心。 但打从这家男人坐拖拉机回来,自己虽然一直就在旁边,可他眼里只有小嫂子,自己这么大个人站在那里,他竟然自始至终都没发现! 正忙着手头上事情的宋婉清,听到赵振国问得,这才想起家里多出的人。 女知青一直不说话,自己又只顾着整理赵振国买回来的东西,压根忘了她的存在。 孩子被她一直抱着,竟然也不哭不闹。 宋婉清带着歉意,从李甜甜怀里接过孩子,冲着赵振国说道:“这是村长带来的下乡知青,说暂时要借住在咱家,你看,要不把西屋收拾出来?” 语气中带着征求,赵振国说让她当家,但她还是不敢擅自做主。 赵振国一听外人要住家里,眉头不可察觉皱了一下,他可不想陌生人闯入自己跟媳妇的私人空间。 在对视上媳妇的目光后,到了嘴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怕她以为自己驳了她的意思。 赵振国并没有应声,反而是先把媳妇带到里屋,脱掉身上的外衫,将卖石斛剩下的钱,从暗兜里拿给了她。 接着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将自己打算新建房子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从他手里接过钱的宋婉清,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一张张大团结,购置了那么多东西,还剩下这么些钱? 两颗石斛、一颗何首乌,还有那什么鹿茸、鹿鞭,值这么多钱? 当听到赵振国说想盖房子时,宋婉清收起钱,在赵振国目光注视下,把钱藏好,陷入短暂沉默。 若是不盖房子,光是这两回的钱,足够三口人丰衣足食,安安稳稳过上好几年。 可要是盖了房,这些钱,可能不仅不够用,还得欠外债,娘家弟弟那边,这两年多的时间,也没少接济自己家。 现在他们也有了孩子要养,自己更不好意思再开口问弟弟开口借钱。 在宋婉清沉思中,赵振国似乎看透了媳妇的心思,在她白嫩脸颊亲了一口。 “好了,媳妇儿,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呢!你在家别累着...” 脸颊多出的柔软温热触感,让宋婉清瞬间红了脸,媚眼如丝地瞪了一眼赵振国,小声提醒说: “干啥呢,外面还有人呢!” 赵振国脸皮厚得宛如铜墙铁壁,他才不管这些。 上辈子的他,身价不菲,什么场合没去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他没见过?有一次别人邀请他去邮轮上参加活动,船驶入公海,那才是群魔乱舞 私下在屋里,亲亲自家媳妇的小脸又怎么了? 这可是领过证的,正经媳妇。 接着俯身,低头又在宋婉清红润饱满的朱唇轻啃了一口。 瞧着媳妇白嫩透着粉红的面颊,赵振国的心都跟着融化了,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青涩呢? 没继续逗她,转回正题说道。 “明天大哥会订购材料回来,万一他钱不够,问你拿的时候,你记得给他。” 宋婉清默默地点了点头,想到隔壁邻居说大哥跟二嫂的事情,再看到大哥,心里有些膈应! 赵振国敏锐捕捉到自己媳妇脸色有异。 凑近宋婉清,弓下腰身,贴在她白嫩的脸颊问:“怎么了?” 宋婉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赵振国见宋婉清不想说,将这事放在心里,当下没再追问。 原本坐在堂屋的李甜甜,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宋婉清提醒说外面还有人时,觉得脸颊臊得慌。 放轻步伐,来到院子,呼吸着新鲜空气,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找村长,换其他户人家的脚步。 这家男主人,好像也没有外面村民传的那么差劲。 刚才小嫂子整理东西时,自己抱着孩子,就站在那里,看得分明。 里面大部分是家用,还有孩子跟小嫂子的衣物,唯独没有男人用的任何东西。 李甜甜心中的男神是何文坤。 同何文坤比,村里的乡下男人,过于粗野,其他知青男人,又过于平凡。 何文坤是高中毕业,很有文化。平日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起话来斯文得很。 旁人都说他俩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般配得很。 可惜自己下乡了,要不然就可以跟何大哥成婚了。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自己的何大哥温文尔雅,但一个男人能对媳妇好到这种地步,实属难得。 放眼望去,哪个男人进城后,会想着给媳妇孩子买衣服?都是紧着自己,先好吃好喝! 在李甜甜站在院子发呆时。 屋内赵振国怀里晃着的女儿,已经睡着了。 精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恬静。 他转身,把睡着的小公主,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拉上被子盖好,弄完这些,伸手把正在整理衣服的媳妇揽入怀中,弓着高大的腰身,下颚垫在宋婉清肩膀。 热燥粗粝的大手,摁在纤细的腰肢上,问:“衣服怎么不穿?是不喜欢么?还是尺码不合身?如果不喜欢,改天我再带你去买新的,你自己挑着买,我也不太懂这个。” 赵振国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样的,只能按照当下最流行的款式给她挑的。 媳妇长得本来就好看,皮肤又白,穿什么都很好看。 宋婉清后背抵在赵振国结实宽厚的胸膛,鼻息间缠绕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脸红不止。 赵振国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宋婉清耳边,弄得宋婉清痒痒的。 她微缩着脖子,带着一丝羞涩说:“喜欢啊,咋会不喜欢呢?只是以后别再给我买了,我整天都在屋里,哪里穿得上那么多好衣服。”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拦腰把人抱起,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随着赵振国突然的动作,宋婉清吓得惊呼了出声,在被抱着坐下后,气恼地扬起拳头,在赵振国胸口捶了两下。 目光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刚自己叫那么大声,外面的人肯定听见了。 “别闹了,家里还有外人呢,快放我下来!” 说话间,宋婉清挣脱着想从赵振国怀里下来。 赵振国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道,嬉皮笑脸那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道:“好了,媳妇儿,我错了,妞哄睡了,你让我抱一会儿。” 声音落下的同时,带着干净热燥的气息,朝着那红润饱满的朱唇就吻了上去。 湿漉漉的舌头,敲开宋婉清口腔,在里面一阵吸允捣鼓,不安分的大手,越过衣服,来到里面,摸着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呼吸禁不住都加重了几份。 宋婉清考虑到家里还有个人,紧绷着身体,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完全没办法投入,但又不想拒绝赵振国的亲热,免得惹得他不高兴。 察觉到怀中人的分心,赵振国轻咬了一下对方的朱唇,带着粗重气息说道:“好了,不闹你了。”说着脸埋在宋婉清胸前,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c336.icu。m.c336.icu 18、一天都住不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宋婉清双颊微红,从屋内走了出来,冲李甜甜说道:“今晚要委屈你先将就一下,西屋的东西有些多,你大哥,可能没办法一下子清理完。” 听到宋婉清的话,李甜甜扭头朝她看了过去,见她脸颊红扑扑的,联想到,刚在里面听到夫妻俩屋内的对话,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她视线。 “不委屈,那麻烦你跟大哥了。” 宋婉清冲着李甜甜笑着摇了下头说道:“不麻烦,你不嫌弃我家穷就好。” 说着弯腰把女儿的小木床,搬入自己的东屋,赵振国看她搬床,赶紧冲上来帮忙,“媳妇我来,你小心闪着腰。” 宋婉清笑了笑转身去了西屋,也帮忙收拾。 光着膀子干活的赵振国,在媳妇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套上了个白色背心,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臂膀在外面。 遮住了宽阔后背,深浅不一的抓痕。 不知这些的赵振国,扛起几个农作物的篱笆,准备弄到院子里。 瞧见自己媳妇挽着袖子走进来,连忙开口阻止: “媳妇儿,这里不用你帮忙,灰尘大,你出去院里呆着。” 赵振国说着,见宋婉清不听劝,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人推了出去,这里灰尘这么大,怎么舍得她进来帮忙。 要不是考虑到,接下来建房子,一群大老爷们在家里胡乱窜,绝不会留下这个女知青住在家。 想着李甜甜在,自己上山打猎挖石斛,她能陪着自己媳妇说话解闷,这才决定将人留了下来。 李甜甜瞧见赵振国把宋婉清推了出来,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嫂子,大哥可真疼你!”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没应声。 这人确实变化好大,只要他在家,什么都不让自己干! 连晚上擦身子的热水,他都烧好端到屋内给自己。 这些天,确实有种被小心呵护的感觉,就是太好了,以至于过得都有些不真实…… 甚至有些提心吊胆的。 宋婉清生怕赵振国新鲜劲过了,又变回从前那样,搞得每天都心揪着,过得患得患失! 宋婉清的精神现在每天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下,贪婪的希望这种好能维持久一点。 所以说话做事都非常小心翼翼,不敢违抗赵振国,生怕惹来他的厌烦。 吃饭时看着赵振国把白面馒头给自己吃,他却大口的啃着粗粮馒头。 明明他嫌粗粮馒头不好吃,让自己做些白面馒头。 可做好了,他却一口不吃,都让自己吃, 其实,自己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能踏实过日子,不再出去鬼混就好! 宋婉清至今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赵振国会突然改变这么大。 之前他也不是没喝醉后做了混事,酒醒后抱着跟自己道歉,跪在地上发毒誓的时候。 每次发完酒疯后,确实会收敛一些,但也仅仅只维持两三天,就又打回原形,继续出去鬼混。 从来没有像这些天,对自己这么好过,做饭,烧水,还会哄孩子,给孩子洗尿布换尿布,给孩子买衣服鞋子。 所以,这些天宋婉清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着清醒,让自己不要沉沦在这个虚伪的假象里,怕以后梦醒了,会接受不了事实! 然而媳妇担心的这些,赵振国浑然不知。 …… 临近傍晚,西屋才算是被赵振国收拾出来。 因为是土瓦房,一直还堆杂物没住人,糊在墙壁上的报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虽然打扫过,可里面还是很大灰尘,眼见天都要黑了,赵振国以最快的速度用木板,支起来一个小床。 不管睡在上面的人会不会不舒服,只要这玩意儿不会散架就行,他确认完结实度,完成媳妇交代的任务,交了差。 宋婉清见他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拿起毛巾递了过去给他说道:“先擦一下,待会就能吃饭了。” 赵振国没伸手接,修长挺拔的身体,微弯下腰,把一张放大硬朗英俊的脸,凑到自己媳妇面前,喷洒着鼻息的热气说道:“你帮我擦么...”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拎着东西进屋的李甜甜,在她进去后,踮起脚,抬手给赵振国擦着额头上的汗,嘱咐说:“家里有外人,你以后早上起来上厕所,别再光着膀子了,穿个大裤衩子了,免得让人小姑娘看见了不好意思。” 赵振国漆黑炯炯有神的眸子,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媳妇,瞧着她给自己擦的认真,还不忘嘱咐这些细致入微的小事。 虽然觉得在自己家,还不能光膀子有些麻烦,但看着媳妇嘱咐的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得不听。 赵振国扬起唇角,在宋婉清红润的朱唇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爽快的应了下来。 “知道了,听你的。” 宋婉清被他这些时不时的亲昵小动作,弄得一阵脸红心跳。 就自己跟他在家也就算了,现在家里还多了个未婚的大姑娘,真是不知羞! 宋婉清涨红着脸,冲赵振国说道:“别磨蹭了,快去洗手!” 转身就去了厨房。 赵振国看着媳妇落荒而逃的背影,咧嘴笑了起来,英朗英俊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到井旁边,打了一通冷水上来。 简单的洗了把脸,因出了汗,身上黏腻得厉害。 周围看了一下,院子里就自己一个,媳妇又在厨房,那个女知青在屋内应该没那么快出来。 想到这里,把小背心脱了,将桶里的冷水,直接从头浇了下来。 不曾想,李甜甜从屋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瞧着光着臂膀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漏出健硕的好身材,肌肉匀称,线条分明,上面带着好几些抓痕…… 李甜甜看的脸颊一热,羞的转身又进了屋。 就这土坯房,不隔音,黑黢黢还到处都是灰,李甜甜是一天都住不下了,她想回城,非常想。 c336.icu。m.c336.icu 19、媳妇吓哭了? 宋婉清听到水声,端着菜走了出来,果然瞧见赵振国光着膀子,身上湿漉漉的,顿时有些恼火。 立即将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上前拉着人,就朝屋内走去,期间没忍住埋怨:“这么冷的天,生病了怎么办?” 赵振国任媳妇拉入屋内,在她埋怨下,感觉她在真真切切的担心自己,唇角含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回到里屋,宋婉清拿着一条孩子盖的小毯子,踮起脚尖,正专心致志的给赵振国擦拭着脑袋上的水。 期间冲赵振国没好气的说道:“低头。” 压根没注意到,赵振国正笑的一脸不值钱的盯着自己看。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叉开长腿,乖乖低下脑袋。 开心扬起嘴角,几乎都咧到了后脑勺去了。 此刻,他真的很想伸手把媳妇捞入怀中,奈何身上都是水,凉气也重,这才强压下心中的冲动。 嗅着媳妇身上淡淡似有似无的香气,目光盯着媳妇白皙的脖颈,领口随着她动作,时不时能看到领口下,青紫交错的吻痕。 看的双眼发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干涩喉结,带着发哑的嗓音说:“媳妇,明天换上新衣服吧,我想看。” 赵振国的话,使得宋婉清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也没吭声,见头发擦拭的差不多了,绕过他身后,将后背上的水渍也一寸寸擦拭干净。 瞧着他后背上的痕迹,脸没由一烫,自己明明之前都不这样的,最近这两次,弄得忍不住老抓他后背,受不了时,更是咬他臂膀。 想到这些,宋婉清心跳变得有些不规律了起来,把小毯子扔到赵振国怀里说:“前面自己擦,擦干净后,换好裤子出来吃饭。” 说完撩开布帘走了出来。 迎面正巧碰上从西屋出来的李甜甜,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都没说话, 三间泥瓦屋,就那么大点儿,俩人在东屋说的话,西屋的李甜甜听得清清楚楚,搞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觉得闯入了别人私人领地,十分拘束不自在。 这还是傍晚,要是晚上可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跟火上烤似的! 过了几分钟,赵振国换了裤子,上身套上了一件灰色衬衫,迈着大长腿走了出来。 径直来到媳妇旁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瞧见石桌上早晨炒的鸡蛋几乎都原封不动,还有肉,总共就八块,一块也没少。 看到这里,赵振国皱起眉头,目光看向自己媳妇, “早上没吃饭?” 赵振国心疼媳妇,自然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 他也不清楚,宋婉清心里始终绷着根弦。 宋婉清刚拿起筷子,听到赵振国的话,抬起目光,朝他看了过去,当看见他黑着脸,皱着眉的那一刻,心里猛烈抽痛了一下。 拿着筷子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瞬间仿佛被击垮了似的,不愿相信,他这么快就露出原形了? 还以为这次,他会坚持的久一点! 没想到梦这么快就醒了,宋婉清放下手中的另一根筷子,避开赵振国的视线,脑海中恐惧的记忆不断翻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吃了半个馒头,跟两块鸡蛋。” 声音虽然平静,但白皙的双手,紧紧拽着破旧外衫,颤抖的身体都出卖了宋婉清此刻紧张害怕的心情。 听到筷子落地的声音,赵振国才反应过来,察觉到媳妇的异样,仔细一瞧,宋婉清眼眶红了,眼睛湿漉漉的。 看到这里,赵振国瞬间慌了神,自己就是担心她不舍得吃,全部留给自己,心疼她不该这么委曲自己。 刚一时情急,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口气太凶,吓到她了。 伸手就想把媳妇抱入怀里安慰一番,可刚伸出去手,就被宋婉清给避开了。 这下就更慌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蹲在自己媳妇面前,满脸惊慌的盯着自己媳妇解释道:“媳妇儿,我刚就是有些急,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他语气一软,宋婉清彻底没崩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刚她真的被吓到了,还以为他又恢复成那个脾气暴戾辱骂殴打自己的人,心里滋生出的绝望,让宋婉清有些崩溃。 看到媳妇哭了,赵振国心疼的厉害,拦腰把人抱了起来,快步进了东屋。 坐在石凳上的李甜甜有些凌乱,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院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再瞧桌上的炒鸡蛋,肉,她捋了捋思绪。 所以,刚才是大哥心疼小嫂子没吃这些,说话语气重了点,小嫂子被吓哭了? …… 屋内的赵振国,心疼的看着怀里的老婆,瞧着她白皙漂亮的双眼周围都哭红了,精巧的鼻头也微微泛着红。 看到这里,低头在宋婉清眼皮上亲了亲,柔声解释道:“媳妇,我真的错了,我就是担心你不舍得吃,一着急才凶了你。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又不能时刻盯着你吃饭,一时心急,语气就重了。” 听到他解释,宋婉清缓了过来,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感觉自己最近在他呵护下,变得有些娇气。 现在话被他说开后,更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宋婉清白皙的手指紧紧拽着赵振国胸前的衬衣,眼帘微垂,遮住眼下思绪,贝齿咬着下唇,没开口说话。 然而这时,赵振国毫无征兆的来了句。 “媳妇,你这咋了?” 顺着赵振国手指的方向,宋婉清这才注意到,自己应该是……溢奶了。 还没等她回话,赵振国想到最近给她熬的鲫鱼豆腐汤还有鹿肉,接着又问道:“咱女儿最近够吃不够?” 刷一下,宋婉清白嫩的脸颊充血一般,变得红彤彤的,从他怀里起来,背对着他说:“你...你先给我出去!” 宋婉清声音中透着轻颤。 这些天,她每天都喝了鲫鱼汤,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用,这两天,孩子都吃的母乳,没再喝奶粉。 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奶水,白天时奶胀得都有些疼。 昨天晚上还被这个没脸皮的,吃了些,今天白天,这才没那么难受,可竟然还是溢奶了! 宋婉清涨红着脸,走神儿地低着头解着扣子。 压根没注意到,赵振国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动作,眼巴巴望眼欲穿地看着。 c336.icu。m.c336.icu 20、媳妇儿怎么了? 等她刚褪去外衫,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没脸没皮的男人,正盯着自己胸看。 顿时羞恼地冲赵振国说道:“你做什么?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然而赵振国压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脑袋反而凑近了几分。 “媳妇,孩子睡了,你这样涨的难受,我来吧。” 说完,压根就没给宋婉清任何反应机会。 …… 这会儿,李甜甜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单手托腮,眼看天都黑了,星星月亮都要跑出来了。 好想自己的何哥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们夫妻俩都还没从屋内走出来,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敢贸然进去看。 只能坐在外面先等着,过了许久,才听到动静。 顺着声音看去,见他俩从屋内走了出来。 瞧见小嫂子眼尾角湿润,双颊绯红,嘴唇更是红的鲜艳欲滴。 这……...是被哄好了吧? 宋婉清看到李甜甜盯着自己,想到刚里面跟这个没脸没皮地做的事情,脸烫得厉害,坐下来后,拿起筷子递给李甜甜。 “吃饭吧。” 说着又拿起一双筷子,递给了身边的男人。 赵振国落座后,全程连个余光都没分给李甜甜,拿起一个细面馒头,放到自己媳妇手中。 接着自己拿了一个粗粮馒头,大口啃了起来。 思索着抽空去一趟水库,弄几条鲫鱼好好再给媳妇补补。 媳妇奶水多,孩子不用吃奶粉,自己也跟着沾了便宜。 宋婉清哪知道自己男人这会儿想什么,她担心李甜甜初来家里不自在,递了个细面馒头给李甜甜说道:“吃吧,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李甜甜接过她递过来的馒头,咬了一小口,心里真的搞不懂这个家到底是穷,还是富裕。 说它穷吧,吃的是细面馒头,再不济的也是粗面馒头,菜是炒鸡蛋跟肉。 吃的这种条件,放在城里也都是不逊色的! 早晨到了村长家,村长吃的还是黑黢黢的窝窝头,配一点点腌配萝卜干就着吃,这才是真正农村人的家庭条件。 而这个大哥家,说他富裕吧,家里住的是三间土坯房,除了今天才买回来的一个电冰箱,家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连自己睡的那张床,都是几块木板随便搭起来的,她刚去铺床都怕夜里翻个身儿,床塌了 哦,想起来了,白天听他跟拖拉机师傅说,要建房子。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老房子岂不是要拆了,到时候岂不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自己?看得出来,这个大哥眼里除了小嫂子,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李甜甜明显感觉到赵振国不是很喜欢自己住在这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拒绝自己住下。 正在李甜甜胡思乱想时,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下一秒,赵振国就起身,让宋婉清接着吃,自己迈着大步就进了屋,打开灯。 抱起小床上醒来的女儿,先是摸了摸尿布,确定没拉没尿,这才抱着走了出来。 宋婉清放下筷子,馒头,伸手就要接过去,却被赵振国给避开了,他冲自己媳妇说道。 “你先吃,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吃、”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自然知道他想先让自己吃,才说不饿。 从外面回来,又忙着清理西屋的杂物,怎么可能不饿? 但宋婉清却没戳穿他,拿起筷子馒头,又吃了起来。 李甜甜垂着眼眸,小口啃着手里的馒头,余光偷偷打量着他们夫妻二人的相处模式。 不自觉跟家里的情况对比了一下。 自己上面也有两个哥,可他们上工回到家,几乎不碰孩子。 更别提吃饭的时候,孩子哭闹,第一时间放下手去查看孩子情况,次次都是大嫂二嫂先哄孩子再吃饭,或者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艰难地吃着饭。 眼下看着这位大哥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哄着怀里孩子,都觉得不可思议。 宋婉清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从自己男人怀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就回了屋。 她一离开,李甜甜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年轻男人, 只见他大口地啃着馒头,时不时夹块鸡蛋吃着,英朗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透着冷漠疏离感。 这跟小嫂子在的时候,完全是两副面孔…… 李甜甜看得有些瘆得慌,实在是坐立难安,磕磕绊绊的说道。 “大…哥,我吃饱了。” 说着将面前的碗筷收拾了。 她在城里有家里人宠着,有点骄横,可现在寄人篱下,该有的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端着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利索地洗完后,就进屋,回到自己住的西屋,没再敢出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只有赵振国独自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吃掉了剩下的四个拳头大的粗粮馒头,又将面汤全部喝完,这才算是吃饱。 把碗筷拿进厨房,洗干净后,刷了牙,又烧了锅热水。 这才端着水盆回了屋,打着哈欠说道。 “媳妇,你记得擦擦身子,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赵振国把水盆放在支架上,走了出去。 宋婉清关上门,脱掉衣服,用着水盆里的热水,洗着澡。 在她洗完,穿好衣服时,隐约听到房后有动静,她原以为是自己太敏感听错了,接着下一秒,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声音。 “好妹妹,你是不是在洗澡。” 听到这一声,刚穿上衣服的宋婉清,浑身汗毛直立,与其同时大声尖叫了起来、 “赵振国” 屋外的赵振国,刚解开裤腰带,就听到她的尖叫声,迅速的走了出来,迎面接住扑进怀里的人,结结实实将人搂着,垂眸问道。 “怎么了?” 宋婉清双臂紧紧搂着赵振国的腰,颤栗着莹白细腻曼妙的身子说道。 “房后刚才有人。” 听到她的话,赵振国抬起漆黑的眸子,朝着院墙外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头,匆匆跑远了。 刹那间,漆黑深邃的眸子,内染上一层渗人的愠怒。 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怀中人还穿着睡觉穿的贴身衣物,拦腰打横将怀中人抱起,弯腰将人放在床上。 从卧室出来后,冲着站在西屋门口的李甜甜交代道。 “你帮我看着她,我出去一趟。” 赵振国没再说什么,迈着大长腿走出院子,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村东头的二赖子家里。 隔壁邻居听着二赖子凄惨的哀叫声,还有拳头打在身上发出的闷响声,听得隔壁邻居心肝儿都在打颤。 他们都知道赵振国是个混不吝,但骨子里却是个狠人,外加他身份,所以一般人都对他客客气气,不轻易招惹他! 不清楚这二赖子是怎么招惹到了他,听着动静,赵振国明显是下了狠手,真怕他被活活打死! “哥,四哥,我错了,我是去看知青李甜甜的,但我真的啥也没看见...” 听见二赖子求饶的话,赵振国直接把他下巴卸了,“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馋肉了,去吃肉么?” “呜...是...四...哥...我错了,错了...”二赖子连爬起来给四哥跪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真怕自己被赵振国给打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赵振国是真想废了他的,可想想宋婉清和女儿,他下手没那么狠了。 —— 躺在床上的宋婉清,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院子里哗啦啦的水声,知道赵振国回来了,在洗冷水澡。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黑暗中,赵振国以为床上的人睡着了,放轻了脚上的步伐进了屋,正想抹黑上床时,听到床上传来的声音。 “你回来了。”说着宋婉清伸手拉开了灯泡。 屋内亮了起来。 赵振国停下手中的动作,见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单手撑着脑袋,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落在雪白的肩颈上。 只见她身上只身穿着贴身无袖的小背心,下身穿着短裤,漏出一双雪白的大腿,曼妙的身体一览无余。 看到这里,眸光沉了沉,迈腿上了床,修长挺拔的身躯,贴着床边躺了下来,随后抬手关掉灯。 黑暗中,赵振国揽着宋婉清,搂上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拍着宋婉清的背说:“没事了啊,媳妇儿,不怕,不怕。” 此时此刻,她大半个身体,几乎紧紧贴在赵振国身上,这使得赵振国身体不可察觉的微僵硬了一下。 黑暗中柔软散发着奶香味的身子,他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带着低沉略带隐忍暗哑的嗓音说道。 “没事了,媳妇儿,睡吧!” 他没回来之前,她不敢睡,怕他下手没轻重,把人给打死了,又怕村里人会说闲话。 她吓坏了,才会跟小猫一样缩在赵振国怀里,脸颊贴在那结实炽热的胸膛,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宋婉清慢慢止住了呜咽声。她不敢大声哭,怕把女儿给吵醒了。 看着这样的媳妇儿,赵振国只觉得自己打轻了。 本以为以自己的“恶名”,这帮村里的小混混不敢,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有这么大的色胆。 不过,怕是今天之后,村里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就该消停了。 …… 看着男人脸上带着疲倦,想着近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忙着挖石斛,售卖,然后回来,又把钱拿给了自己…… 保护自己,哄自己,他是真的改了。。 黑暗中,宋婉清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赵振国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才松了一口气。 c336.icu。m.c336.icu 21、修院墙,打女人 次日,还在睡梦中的宋婉清,感觉屋外乱哄哄的,尽是说话吵闹声。 屋外的院子,赵大嫂将烧好的水,放入一大把白糖,给干活的人挨着倒水。 这年头,糖也是稀缺东西,平时谁家也不舍得买来吃。 来凑热闹的曹凤杰,喝了一碗糖水后,凑到赵大嫂面前小声询问道。 “大嫂,昨天怎么好像听见你家弟媳妇在家嚷嚷?” 赵大嫂放下水壶,瞧着一脸八卦的曹凤杰,冲她说道。 “呦,你家离小四家二里地呢,你都听见了?咋滴?你晚上闲着没事儿干,蹲人家小两口窗户底下听墙角呢?” 曹凤杰笑了笑没应声,想到昨天夜里听说赵振国把东头的二赖子,打的半死不活不说,还打断了他一条腿。 赶巧着城里媳妇儿不消停,估摸着应该是这个媳妇儿背着赵振国偷人了! 想到这里,压抑不住的想要把这件事同人说说。 赵大嫂懒得搭理她,曹凤杰是赵老大舅舅的二儿媳妇,人倒是怪俊俏,可这性子,胳膊肘往外拐,什么话都敢往外撂。 她拎着水壶给其他人倒水,来到赵振国身旁后,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冲他不放心说道。 “你去看看婉清,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醒了,可别给吓生病了。” 正在搬砖的赵振国,听到大嫂的话,停下手上动作,早上起来时,她确实还在睡,眼下这都十点了。 迟疑了一下,洗了把手,迈步朝着堂屋走去。 打开门进了屋后,又把门关上,接着撩开帘子探身进了卧室,迈着大长腿来到床前。 看着床上的人,雪白曼妙的身上,穿着过分清凉的衣服,短裤短到隐约可以看到大腿根上面白嫩的屁股蛋子。 在他开门关门进来的时候,宋婉清就醒了。 赵振国下意识将人揽入怀中,一手护在腰间,一手托着屁股,鼻息间缠绕着软香的气息,侧脸对怀中人说道。 “醒了就先把衣服换好,一会儿我把饭端进来给你吃。“嗓音带着几份暗哑。 目光瞧见窗帘还拉着,外面吵吵的厉害,宋婉清忍不住问道: “院子里搞什么,那么吵。” 赵振国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努力忽略掉贴在胸膛的一团柔软,笑着回了句。 “在翻修院墙,乱糟糟的,媳妇儿你先别出来,外面还有事要忙!” “那,那你还不放开我?” 这下赵振国不仅不松开,更是搂紧了宋婉清,冲着她说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 “别闹了,快放了,外面都是人。” “我哪里闹了,你是我媳妇儿,我让你亲我一下你都不愿意,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语气中带着几份委屈的凶悍, 宋婉清本想解释,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凑上前在他的脸颊轻轻点水落了个吻。 “好了,快放开我,” 被她亲了一下的赵振国,漂亮的眸子闪过亮色,开心的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上去。 下一秒,宋婉清鼻息间尽是干净热燥的气息包裹缠绕。 赵振国漆黑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唇上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使他跟触电似的,紧了紧扣在那纤细腰间的力道,恨不得把怀中软香的身子嵌入体内。 “好好的墙推了干啥?你也不嫌折腾。” 沉了沉眸子,语调不咸不淡道。 “不结实了。”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挑了一下绣眉,难道是? “我在屋里呆着也无聊,我想出去帮忙。” 赵振国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到。 “无聊的话,一会儿让大嫂进来陪你说说话。”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知道出去帮忙无望。 见他迈步打开门走了出去,无聊的又回了卧室,去逗女儿了。 因着帮忙的人多,院墙当天下午四点多就砌好了,两米高的院墙上面更是铺满了玻璃碴子。 一般人,没有梯子的辅助下,想翻两米高的墙都很困难了,更何况墙上面还铺着玻璃碴子! 盖房子先盖院墙的,这也是头一份。 —— 赵振国家房后。 曹凤杰咯咯笑了笑:“昨晚我出来上厕所,瞧见二癞子从宋婉清屋里头偷偷摸摸出来的,怕成俩人都那个啥了……” 张红霞惊呼:“不会吧?要是真话,宋婉清也太不要脸了。” 妯娌二人嘀嘀咕咕挤眉弄眼一番,瞧宋婉清的眼神露出了轻浮之色。 这一幕被一直盯着她俩的赵振国看见了,话也是一字不漏收进耳底。 艹,这俩娘们真是欠削! 自己舅舅这俩儿媳妇,居然是这种玩意儿。说什么来帮忙的,明明是来混糖水喝的,他可瞧见了,曹凤杰还带了个茶缸子,裤兜子也鼓鼓囊囊的,看来没少装给帮忙人吃的小零食。 赵振国心中在琢磨怎么收拾曹凤杰和张红霞那俩娘们,必须一次性收拾到位,省得麻烦。 吃过晚饭赵振国晃晃悠悠去舅舅王大山家了。 王大山和两个儿子没分家,都住在一起。 赵振国过来时,王家在吃饭呢,见他来了,大家都挺意外。 “振国,吃饭了吗?”舅舅王大山问的。 赵振国点头,妗子刘淑琴往嘴里扒拉一口饭,见他朝自已这边走来也没多想。 一步步来到曹凤杰身体,赵振国一把薅住了她头发。 他这举动把现场人惊住了,伴随着曹凤杰惊呼声,一个个才反应过来。 王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振国,你发什么疯?” 赵振国冷冷一笑:“我发什么疯?你问问你媳妇。” 曹凤杰怎么都没预料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赵振国耳朵里了,他这么快就来了。 赵振国数落起曹凤杰的不是,刘淑琴跟王大山听完脸都黑了。这娶回来的,哪儿是儿媳妇儿啊,这是灾星。平日里就怕这个赵振国不学好,千叮咛万嘱咐少来往,少来往,这女人还敢上杆子编排人家。 曹凤杰暗骂赵振国不是玩意儿,但嘴上又不知怎么解释。 张红霞站了起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振国你先松手,曹凤杰好歹是你表嫂……” 赵振国看着一丘之貉张红霞:“你特么也不是啥好东西,少逼逼,给我坐下。” 张红霞有些尴尬,看看自己男人,王勇不声不响,明显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赵振国抬手一巴掌打在曹凤杰脸上:”我让你瞎逼逼,我打不烂你的嘴……“ 曹凤杰被打懵了,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敢。 王家老小也没人阻拦,赵振国抽了曹凤杰六个耳光才罢手。 一把松开她,曹凤杰眼冒金星都站不稳了。 踉踉跄跄扑在王河身上,被自己男人狠狠推开。 王大山幽幽来了一句:“你就是找打,活该。” 刘淑琴瞪曹凤杰,堵心的厉害:“曹凤杰,你缺心眼怎么地?还是看不得振国两口子好?这种话你都敢瞎说?” 明显在挑拨离间,被打都没人心疼她。 “我没说那些话。” 除了死不承认,曹凤杰已无路可走。 赵振国哈了一声:“你没说那些话?你敢发誓吗?你要是撒谎就死全家,让你爸妈都不得好死,让你儿女都不得好死……” 曹凤杰太嫩了,哪里是老奸巨猾的赵振国的对手,两句把曹凤杰的嘴堵死了,心虚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看明白了。 赵振国目光看向所有人:“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要是让我听见谁在村里传闲话,挑拨我们两口子关系,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候打死打残我概不负责……” 话音落赵振国又狠狠给了曹凤杰两脚,王河看看上前,对着自己媳妇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曹凤杰脸都肿了,被王河打的连连求饶,依旧没人敢上前拉架。 赵振国没走,显然是没消气呢,谁拉架谁倒霉。 好一会刘淑琴叹口气:“差不多得了,打伤了,还得花钱治病。” 王河扬起的手一巴掌落在曹凤杰脸上,这一下打的她嘴角都流血了。 赵振国哼了哼:“我让你嘴贱,再犯贱,下次我就把你嘴缝上。” 扔下这句话赵振国扬长而去,屋内除了曹凤杰哭泣声,再无第二种声音。 赵振国收拾过曹凤杰身心愉悦,乐呵呵回家找媳妇去了。 见他走了,王大山给刘淑琴递了个眼神,让她带着俩儿媳妇儿去厨房收拾。 堂屋中央,闷声抽烟的王大山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王河、王勇,你们俩,管好你们的媳妇儿,如果村里有小四家的闲话,我也保不了你们。” “小四,之前混,惹不起,最近听说是学好了,但是我瞧着,反而是更混了...” 王河王勇两兄弟低着头,不敢吭声。 —— 吱嘎一声,陈旧的木门被推开,曹凤杰急忙闭上了眼睛,都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办。 结婚几个月了,自己肚子还没动静,公公婆婆还有丈夫刚才看着自己挨打都不出手,这赵振国,到底是什么人? 王河进来也没说话。 坐在炕沿边上沉思,心中很乱,很不平静。自己这个表弟,很不简单,爹的意思是不要招惹他。 可自己这个媳妇儿,怪漂亮的,让他完全放手送回娘家,他也舍不得。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曹凤杰爬了起来:“我错了。” 王河有些意外,就没想到她会有认错的一天。 曹凤杰见他不说话:“以后我安分守己跟你过日子,保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王河盯着她看了几眼,扭头走了。 曹凤杰扭头看看他后背,抿嘴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自己主动点?今天这顿打,绝对不能白挨了。 c336.icu。m.c336.icu 22、熏獾 翌日清晨。 面是昨天就和好的,碗里放些面粉、盐巴和香粉,油烧热后淋入其中就把油酥做好了。 宋婉清将醒发好的面分成五个小剂子,刷上油后,压扁成椭圆形。刷上油酥、撒上葱花。 将整个面饼卷起来再轻轻一压,擀平了放进锅里烙熟成两面金黄就可出锅了。 宋婉清正打算掐下小块试试味道如何,正欲放入口中,却被从背后环上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赵振国个头很高,他身子弯着才能将宋婉清一整个抱在怀里,下颌顶在她的颈窝上,两人身体贴合,完全占有的温暖。 宋婉清沉浸式做饭自然是被吓一跳,她忍不住瑟缩身子,闻见熟悉的味道也就放下心来,“嗯?” 她迷迷糊糊转过头发现赵振国盯着她手中的吃食,眼神像个孩子一样。 淡然一笑,将面饼顺理成章的喂进他嘴里。 “味道如何?” “好吃。” 赵振国的笑真挚而自然,仿佛这山间的清风,那样纯粹。 “媳妇儿,其实不用起这么早为我做饭的,你哄着孩子多睡会儿。”赵振国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都听不见了。 “你要去打猎,山里又有些冷,早晨还是吃点热的好。” 宋婉清前些日子看到赵振国早晨醒来就是随便带点干粮热水就出门入山,自然就更想为赵振国做点什么。 “我出门了。”赵振国吃过早饭后,穿好他的大靴子挥挥手,挑着驮筐,带了三个馒头,背了一壶水,朝着山上走去。 按照记忆路线,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非常顺利地找到了那颗石斛, 掏出工具,就开始忙了起来。 临到中午,他就已经把石斛挖了出来。 坐在原地,将自己带来的馒头吃完后,喝了半壶水、 眼看时间还早,并未立即下山,而是在周围寻找一些枯木,想碰碰运气。 果然,还真让他发现了大货。 看到东西后,迅速地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不止一个,旁边还有四个形状大小不一样的何首乌。 顿时觉得今天这趟山来得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深山遍地是宝。 放下驮筐,折了些带叶子的草,铺好驮筐,拿出锋利的刀刃,将何首乌割了下来,放在铺好的驮筐里面。 弄好这些后,在上面铺了厚厚一层草。 正准备离开时,赵振国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栎树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洞,洞口周围散落着些许细碎的泥土和脚印,那是獾留下的痕迹。 这,好像是个獾洞。 獾肉鲜美,可以给媳妇儿补身子,且獾油是珍贵的药材。 不过,獾机敏而狡猾,直接捕捉绝非易事,他决定采用烟熏法,试试运气。 翻找了下空间,他找到了一小捧干辣椒,看来不用下山再准备材料了。小心翼翼地将干辣椒和干柴塞进洞口。 随着火光的跳跃,浓烟开始滚滚升起,带着刺鼻的气味向獾洞内弥漫。 赵振国退到一旁,耐心等待。 獾在感受到烟雾和异味后,会本能地寻找出口逃离。 而他,已经在洞口布置好了捕网,只待獾自投罗网。 他有赌的成分,毕竟獾善于挖掘洞穴,洞穴设计精巧,为了逃避天敌和方便逃生,往往具有多个出口。他记得之前看过动物世界,说鼬獾的洞巢平均有6.2个出口,而有的獾洞甚至被发现有超过130个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林间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显得格外寂静。赵振国紧盯着洞口,手心微微出汗。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都没动静,赵振国想放弃了,准备用湿树枝把火扑灭,天干物燥,如果因为这点火导致烧山,就得不偿失了。 沙沙沙。 洞口居然有动静了。 一只毛茸茸的獾头探了出来,眼睛在烟雾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紧接着,獾的整个身子都钻出了洞口,惊慌失措地冲向捕网。 赵振国眼疾手快,迅速拉动网绳,将獾稳稳地困在了网中。 这只獾目测大概有两斤左右,差不多六分之一的洞口概率,能抓到这么一只獾,赵振国已经非常满意了。 从空间里取了一袋水,确保火完全熄灭后,赵振国才掉头下山。 而这会儿他家里,一些村民知道了他买了冰箱,好奇地纷纷上门,想看看城里人说的冰箱长什么样。 就这样,一天下来,他家里都热闹非凡,人流是来一波,走一波。 期间有些村民,看到赵振兴让人送来一堆建房子的材料,询问他得知赵振国要建房子后,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什么的都有。 都觉得赵振国这个房子盖不起来,觉得他没那么多钱! 更是背后偷偷议论他不会过日子,花那么多钱买个铁盒子没啥用,浪费钱不说,更浪费电! 这一天,宋婉清光是应付来家里看冰箱的村民,就累得够呛,她觉得今天的家里,比结婚的时候都热闹。 刚准备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就看到赵振国挑着驮筐回来了。 眼里顿时有了光,抱着孩子就朝他迎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说话间,看到他竹篓里,塞着草叶子。 这几次下来,光是看着他竹篓里装的草,就猜到里面有东西、 多少有些纳闷,他运气怎么会这么好,野生石斛这种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他次次上山回来,都会带来货。 宋婉清穿着崭新红毛衣,衬托的皮肤更加细致白嫩,一度让他看晃了眼。 在宋婉清来到自己跟前后,赵振国弯腰低头就想要朝她脸颊去亲,可被她涨红着脸躲开了。 宋婉清觉这人没个正形,大白天动不动都要亲自己,开口提醒道。 “甜甜...跟大嫂都在呢!”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几个村民,疑惑地看向自己媳妇。 宋婉清看出他的疑问,开口解释说道。 “乡亲都想看看冰箱长啥样,好在大嫂过来了,帮着应付。” 赵振国点了点头,想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时,低头看到自己衣服有些脏,就把驮筐拎进厨房。 冲着跟进来的媳妇,弯腰在她耳侧小声嘱咐了几句。 宋婉清看了一下驮筐,点了头道。 “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他弄了多少东西回来,竟然明天一早还要去城里,但也没多做过问。 c336.icu。m.c336.icu 23、捡鸭蛋 想想现在家里多了个人,他担心上山打猎挖宝被传出去,也正常。 抬眼看着近在迟尺的男人,这段时间下来,似乎又黑了点,但眉骨生的好,体格有高大,倒是显得更加英俊了。 赵振国察觉到自己媳妇的视线后,咧嘴一笑,漏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乐呵呵的在自己媳妇白嫩的脸颊啃了一口。 “媳妇儿,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说话间,粗粝热燥的大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媳妇儿,我不在家监督你,你也要好好吃饭,养胖点,你太瘦了!” 随着他举动,抱着孩子的宋婉清身体猛然一僵,家里还这么多人呢,刚想发作,就听到大嫂的声音。 “老四回来了啊,那你帮着你媳妇招呼着,我该回去了,家里的几个兔崽子该放学了。” 说话间,将暖水瓶放在灶台,低头解着腰间的围裙。 宋婉清见大嫂要走,连忙说道。 “大嫂,你等一下。”说着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赵振国。 然后出了厨房,快速的进了屋,没多大会儿功夫出来,手里拎着一小袋冰糖,余光瞟了一眼赵振国,生怕他不高兴似的。 见他只顾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压根没留意自己这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没跟他商量,就把他买给自己的冰糖送给大嫂家孩子,害怕他不高兴。 虽然自己也舍不得吃,但嫁过来之后,大嫂家没少帮衬着自己过日子。 今天也是,知道这边来了很多村民看冰箱。 她就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过来帮忙照看着,自己这才没那么手忙脚乱,有空照顾孩子。 之前家里确实没什么拿得出的,只能帮衬着她们干点活,现在稍微有了点,也想回馈一下她。 把手里的冰糖递给她道。 “大嫂,这个是振国买的,你拿回去给大娃、二娃他们吃。” 老大媳妇看着手里被她塞的小半斤冰糖,瞪大了双眼,太贵了,说什么都不肯要。 这年代糖水是招待尊贵的客人的,一般人家哪儿喝得起这个。 在宋婉清的坚持下,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东西离开。 等她离开后,宋婉清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赵振国脸色,开口解释道:“今天咱大嫂在家里帮着忙了一天,多亏了她,我才有空照顾孩子,不至于饿肚子。” 听到自家媳妇,低眉顺眼的跟自己解释,赵振国的心就一阵揪疼,这些天下来,媳妇在自己面前,还是这么小心谨慎,跟只小绵羊一样,似乎生怕自己生气动怒。 她现在这样,极度没有任何安全感的表现,都是自己造成的! 宋婉清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有些紧张了起来,手误所措的同时,不自觉拽着自己崭新的毛衣。 “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会再这么做了。” 看着面前的媳妇,赵振国知道她又误会自己了,一包冰糖而已,自己怎么会舍得对她生气。 她今天就算是把全部家当连带冰箱都送给大哥大嫂,自己都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若不是怀里抱着孩子,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教育”她开导一番、 不行,这件事不能再拖着了,一定要把话给她掰开了说才行,不然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早晚都要被她心疼死。 对视上媳妇惶恐不安的眼神,开口冲她柔声说: “咱家,你当家做主,你想干嘛都成,不用在乎我,明天回来,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不像是跟自己赌气,这才完全松了口气。 赵振国没错过媳妇的没一个细微表情,决定今晚躺在床上,不能再倒头就睡了,要好好给她说道说道才行! 暗下决心的同时,瞧着天儿还早,她现在还不愿意跟着自己去城里逛。 抱着怀里的孩子凑近她几分,试探问道:“媳妇,要不要跟我去山脚下溜溜,我打只鹌鹑给你打牙祭?”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也有些心动,倒不会真的馋吃鹌鹑,就是这段时间,他哪里也不让自己去,自己就只能呆在家里专心照顾孩子。 在家也憋得慌,也想跟他出去走走,透透气。 可看了一眼屋内还有几个村民,家里还藏了那么多钱,压根不放心就这么跟他出去。 赵振国顺着自己媳妇目光看了过去,开口冲她说:“等着。” 说完抱着怀里的孩子进了屋。 没多大会儿功夫,几妇女走了出来,纷纷跨站赵振国能干,是个能挣大钱的,夸赞宋婉清有福气,以后跟着赵振国,就等着享福。 李甜甜跟在赵振国身后,把门上了锁。 虽然也很想跟着一起去山上看看,但总觉得自己不该跟在夫妻两人身边,索性找了个借口,就去了一同下乡的知青那里。 去往山脚的路上,宋婉清走在赵振国身侧,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最终没忍住问出口。 “振国...明天,你要是去城里,我能不能回娘家一趟?” 结婚这么久,现在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再喝酒,烂赌了,挣了钱还给自己跟孩子都购置了新衣服,更是添置了很多家用。 想告诉妈,让她不要再担心自己了,自己现在过得很好。 然而抱着孩子的赵振国,听到自己媳妇想回一趟娘家,扭过脸看向她说:“明天等我回来,跟你一起去,我会办完事早点赶回来。” 之前一直说要把从丈母娘那里骗来的钱还上,最近一直忙,没抽出空来。 正好明天去把手上的石斛、何首乌还有一些鹿肉给卖了,顺便给丈母娘买点东西孝敬一下。 宋婉清听到身边的男人,要跟自己一起回娘家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后收回视线,唇角微微上扬,漏出好看的浅笑。 “好。” 没过多久,赵振国就带他来到了一片生长着野鸭的湖泊前,停下脚步:“就到这里了。” 更深处的山林太危险,更何况还带着媳妇儿和女儿。 赵振国脱了身上的衬衫,垫在草上面,让媳妇抱着孩子坐在上面等。 还不忘撒上雄黄粉和艾草粉驱虫。 宋婉清听赵振国不肯再带他往前走,也不失望。 她扒开面前的杂草,望着里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树林的湖泊,眼睛一亮。 c336.icu。m.c336.icu 24、可怜的大雁 再听到草丛中传来一两声“嘎嘎”的野鸭叫声,她忍不住兴奋地问赵振国:“你上次的野鸭就是在这里打的?” “嗯。”赵振国点了点头。 “那应该有野鸭蛋,这个季节正是它们下蛋的时候呢。”宋婉清一边拨开长得比人还高的野草,一边朝传来野鸭叫声的地方走去,想去捡些野鸭蛋。 但她还没走近,那些隐藏在草丛里的野鸭就察觉到了动静,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宋婉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哎呀,野鸭都跑了。” 赵振国本就是带着她来散心的,无所谓地道:“没事,你歇着,我去找找。” 虽然赵振国没说什么,但宋婉清还是觉得挺难为情的。刚才如果不是她鲁莽,赵振国也许还能打上一两只野鸭,现在都跑了。 赵振国不愿意让宋婉清深入草丛,他把人赶了回去,自己走到野鸭筑窝的草丛里,细细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不少野鸭用干草和自身绒羽搭筑的巢穴,巢穴里面或多或少都躺着些灰绿色的野鸭蛋。 “有不少呢。”赵振国捡了几个野鸭蛋给宋婉清看。 赵振国本意是带媳妇儿出来玩,没带箩筐,两手空空出门,这会宋婉清看着他手中的野鸭蛋,不禁问道:“怎么带回去?” 就靠他们两人,四只手,撑死也只能带走十几个野鸭蛋,不划算。 赵振国刚想说要不他从空间里拿个备用的箩筐。 宋婉清踮起脚尖在湖泊附近扫视一圈,见湖泊周围长着不少荆条树,便忙把女儿给赵振国:“你帮我抱着女儿,我有办法。” 赵振国把手中的野鸭蛋放在地上,接过女儿,只见宋婉清又从包里拿出小刀,快步去一旁的荆条树上割荆条了。 赵振国看了会,明白她的意图后,把女儿放在一个树杈上,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去帮宋婉清割荆条。 “媳妇儿,我自己割就行,你手生会伤到自己的,你抱着女儿等着就行。” 宋婉清的手白皙干净,荆条上到处都是细树杈,不常做这些事的,很容易划伤手。 赵振国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弄了一堆荆条,寻了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剔掉荆条上的绿叶后,宋婉清开始平铺几根荆条在地上,开始编织起来。 赵振国这会儿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一点忙都帮不上。 宋婉清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个篮子底来,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看天,朝赵振国道:“你饿不饿?” 赵振国摇头:“不饿。” 宋婉清摸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有点饿了。” 赵振国赶紧道:“我去打猎,给你烤鸟吃。” “不用,”宋婉清摆摆手,从布包里拿出两个馒头来,“我带了馒头,热热就能吃,你也吃点。” 赵振国瞥了眼她的布包,迟缓地点点头。 宋婉清笑得眉眼弯弯,就在湖泊边割干草生起一个小火堆,将带来的馒头放在火堆上加热,让赵振国帮她看火后,又去一旁编篮子了。 一刻也不得闲。 她的速度很快,这边烤馒头的香味刚迸发出来,她手上的篮子就编织好了。 她凑到赵振国面前,显摆道:“你看好不好看?” “太好看了,媳妇儿的手真巧。”赵振国抬头看了眼新编织的篮子,又重新把火堆上的烤馒头给拿下来,递给宋婉清,“吃吧。” 宋婉清放下篮子,用湖水洗干净手。 两人坐在湖边的一棵枯树上,就着微微的山风和秋日的煦阳,一口一口地吃着烤馒头。 赵振国吃完后,站起身,拾起地上的篮子,独自进到草丛里去捡野鸭蛋。 这里的山林常年无人造访,野鸭们少了许多天敌,得到了很好的繁殖。 草丛里的野鸭蛋着实不少,就宋婉清吃饭的这会功夫,赵振国就捡了一篮子野鸭蛋。 看样子,还能再捡两篮子。 宋婉清得了一篮子野鸭蛋,也不贪多,“有这些就够了。” “嗯,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往深处去,看能不能打到别的猎物。” 赵振国一头扎进了丛林中。 坐在草地上的宋婉清,怀里抱着孩子,目光看着远处树丛中的男人,时不时冒出脑袋,趴在地上小心移动着。 他在地上匍匐的时候,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这么深的草,会不会有蛇,万一他被蛇咬了怎么办? 越想越有些后悔,等待的时间变得更加觉得漫长,随之跟着也焦虑了起来。 在他冒头时,冲着树丛里的人焦急说道。 “你快上来,我不吃鹌鹑了。” 因为距离有些远,赵振国压根没听到自己媳妇的声音,又一头扎入树丛中。 这下看的宋婉清更加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抱着孩子,弯腰捡起地上赵振国的衬衣,拽在手里。 站在山脚下紧紧盯着远处。 因为带着媳妇儿上山,且只是山脚下,所以赵振国没用空间里那杆猎枪,而是用的弹弓。 这把弹弓,可非寻常之物。它的骨架是由精选的钢筋茬子弯曲而成,经过赵振国无数次的打磨与调试,既保持了弹弓应有的韧性,又不失美观。 弓弦则是用上等的牛皮筋特制,紧绷时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每一次拉伸都预示着即将释放的惊人威力。 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质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信赖感。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不断地在天空中搜寻着目标。终于,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一只大雁缓缓飞入了他的视线,它似乎正急着归巢,翅膀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缓缓举起手中的弹弓。 嗖、嗖、嗖! 他起手一个三连射,第一颗石头飞向空中,第二颗紧随其后,撞上第二颗鹅卵石,第三颗立刻撞上前两颗。 带着破空之声,直追那即将消失在天际的身影。 最终,第一颗石头在后两颗石头的冲击下,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大雁的翅膀。大雁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失去了平衡,开始在空中盘旋,最终无力地坠落向地面。 赵振国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他紧握着弹弓,目光紧紧跟随着大雁的下落,直到它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等他拎着大雁向下走的时候,瞧见媳妇抱着孩子匆匆往山上走。 看到这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山路非常滑,连忙开口制止道。 “危险,别往上走。” 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宋婉清止住了脚步,她声音带着轻颤冲着赵振国说道。 “你快下来,我不吃鹌鹑了,再也不吃了,你赶紧下来。” 说道后面,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她守在草丛中,看着山上许久都没动静,天知道她那一刻,有多害怕。 怕这人在山里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可怎么办,压根不敢想象! 赵振国也察觉到媳妇的不对劲儿,哪里还有心情再打猎,连忙应声道。 “好,好,我这就出来,你站在哪里别动。”说着下到山脚。 拎着大雁翅膀,阔步来到媳妇面前,盯着她通红的眼眶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冷?走回家。” 宋婉清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抱着孩子走在前面,不安害怕的心,久久无法平复。 c336.icu。m.c336.icu 25、冻死算了 赵振国压根不清楚,媳妇这是突然生气了,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打个鸟的功夫,人就这样了! 几度开口想找她说话,要回自己的外衫,跟裤子,可看着媳妇拉这个脸,抱着孩子连个余光都不分给自己。 没辙,只能赤裸着上半身,穿着大裤衩子,拎着大雁和那一篮子鸭蛋,跟在媳妇身后。 路过李老汉家门口时,他正蹲在自家门口抽旱烟。 瞧着赵老四媳妇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手里还拽着老四衣服,再看跟在她身后的老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低眉顺眼,蔫儿了吧唧跟在他媳妇身后。 以前怎么没发现,外面横着走跟螃蟹一样的赵老四,在媳妇面前竟然是这么一个软货! 在小夫妻俩走到跟前时,忍不住调侃:“哟,老四这是咋了?挨媳妇训啦?” 听到他的话,赵振国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没看到她脸色,只看到漏出的一节白皙的脖颈,收回视线,冲着李老汉笑了笑,愣是没敢吱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门口, 赵振国把手上的大雁扔在地上,率先一步走到前面。 把院子门打开,推开门后,懂事地站到一旁,等媳妇进去后,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大雁,跟着走了进去。 宋婉清抱着孩子,在院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才注意到,手里还拎着这人的衬衣跟裤子,他就穿着个大裤衩子,一路就这样跟着自己走了回来。 恍然想起,刚李老汉调侃赵振国的话,刚怎么就跟他使起性子了呢!连带衣服都忘记给他了。 偷偷看了一眼那人,见他也没有生气,正默默在打水,起身冲他说道。。 “别用冷水洗,我给你烧点热水。”说着单手抱着孩子,吃力的开着门,想把孩子放在屋内的小床上。 听到媳妇主动跟自己说话,赵振国瞬间来了精神。 扭头看到媳妇正抱着孩子,吃力的开着锁,放下手中的水盆,几步上前。 来到她身后,拿过她手中的钥匙,插入锁中,熟练的开着门锁,低头看着怀中的媳妇说道:“你看着女儿,我冲一下就给你做饭。”说话的热气,由下喷洒在宋婉清的发顶。 她白皙的脖颈,在大红色的毛衣衬托下,微泛着粉嫩。 宋婉清没吱声,在门打开后,抱着孩子进了屋,将睡着的孩子放在屋内的小床上,给她盖好小被子。 撩开帘子就走了出来,看到那人赤裸着上半身,正用冷水洗着身子,看到这里,顿时什么脾气也没了!冻死他算了! 拿起凳子上的他的衬衣,坐在哪里,等他冲洗完身体进了屋。 这才拿着他衣服,来到水井旁边,打了一桶水上来,给他洗着衣服,裤子。 思索着,明天进城时,要不要带着女儿先去镇上,帮他挑两件衣服。 现在都入秋了,天气都凉了,他每天都还是穿着薄衬衫,天不亮就去了山里,清晨的山里露水重,温度低。 每天回来,他裤子上都是泥点子,连带衬衣都是沾了泥,估计是趴在地上,用骨签一点点的扒药材。 简单用水冲洗了一下的赵振国,高大健硕的身上湿哒哒的,带着寒气,迈着大长腿,弯腰进了屋。 拿起媳妇用的毛巾,就在身上擦拭着水渍。 等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出来,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已经被媳妇洗好了。 看到这里,心里暖洋洋的,有人给自己洗衣服的感觉真的很好。 将地上刚抓上来的大雁,开膛破肚,处理着内脏,决定一半用来炒,一半用来给媳妇炖汤。 李甜甜回来时,正巧看上赵哥正在处理一只鸟,小嫂子正在晾晒大哥的衣服裤子。 这一幕,再次刷新了她对赵哥的认识…….宋婉清刚吃完晚饭,东边的张婶子就来了,她家女儿要出嫁,需要个知识分子看礼单,就过来喊了宋婉清过去。 李甜甜不想独自跟一个成年男性呆在一个屋檐下,怕惹闲话,也一起跟着过去帮忙了。 吃完饭,赵振国开始着手炮制獾油。 獾油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具有很好的滋润和修复皮肤的功效,对于治疗烫伤、冻伤等有着显著的效果。 他先从之前猎获的獾子身上片下肥肉,再将肥肉切成大约1公分见方的小块,确保每一块都大小均匀,这样有利于后续油脂的均匀渗出。 接着他在铁锅内加入适量的清水,水量大约是肉重的三分之一。 这样做是为了在熬油的过程中,水能够帮助控制温度,防止肉块因高温而焦糊,同时也能让油脂更加纯净。 当锅里的水被烧得咕嘟咕嘟直冒泡时,赵振国将切好的肉块轻轻放入锅中。随着温度的升高,肉块开始慢慢收缩,释放出淡淡的油脂香。 他耐心地调整着火候,这样的小火慢熬是提取獾油的关键步骤,它能让肉块中的油脂充分渗出,同时保持油脂的纯净和香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锅里的肉块逐渐变得微黄,赵振国用铲子轻轻翻动它们,确保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直到肉块变得干瘪,再也挤不出油了。 他用漏勺将油渣捞出,剩下的就是金黄色的獾油了。他将油脂过滤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陶罐中,密封好罐口,放入了空间。快八点的时候,赵振国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锁上门,抱着孩子,穿过大半个村子,来到张婶子家。 看到他抱着孩子过来,宋婉清还以为有什么事,放下手头上的事情。 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问道。 “怎么了?” 赵振国看着媳妇说了句。 “没事。过来看看。”说着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心思细腻的张婶子,笑的一脸灿烂,冲着宋婉清说道:“你家老四这是担心你走夜路,害怕,不放心,来接你呢。” 听到张婶子的话,宋婉清看了一眼坐了下来的男人,真的是这样吗? 算了,张婶子调侃自己的话,怎么能当真,再说,即便他知道自己怕黑,甜甜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他也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想到这里,冲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说到。 “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好了。”说着又回到桌前,低头忙了起来。 赵振国应了声、 “好。”说话间,目光追随着自己媳妇的倩影,直勾勾盯着她一举一动。 这时,张铁军啃着窝窝头,拉了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四哥,我觉得嫂子真的挺好的,比慧姐又漂亮,还学问高,有涵养。” c336.icu。m.c336.icu 26、情敌出现 听到张铁军的话,赵振国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不明白他突然提起张慧慧做什么。 然而张铁军见他不吱声,还以为四哥,到现在还惦记着张慧慧。 若是那样,真的就替嫂子不值了,她对振国哥多好啊,家里都穷成那样了,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过日子。 想到这里,开口劝说道:“你也别惦记她了,好好跟我嫂子过日子吧,我可是听我妈说,慧姐在城里交了个男朋友,还是什么的,说是在国营饭店后厨工作,现在每次回来,都不拿正眼瞧人。”说这番话时,语气带着不满。 作为男人,打心底他还真瞧不上张慧慧,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了。 说话时,从来不拿正眼瞧人。 若说相貌,那哪里比得过四哥现在的媳妇。 做梦都羡慕四哥,能娶个这么肤白貌美的媳妇,她那身段儿,哪里看得出来像是生过孩子,依然嫩的能掐出水来。 赵振国.......tm的,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传自己看上张慧慧的?她那种货色也配? 妈的,给老子提鞋子的资格都不够。 不管前世还是这辈子,从来都没注意过那玩意儿,不知道这种不着边的话,怎么就传出来了。 只是这话听到自己媳妇耳朵里,不误会才怪,可刚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媳妇,见她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 这么近的距离,就不信她没听见! 这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郁结,冲着张铁军也没了好脸色。 “我什么时候惦记她了?你那只眼睛看我惦记她了?” 张铁军见他这样,瞬间怂得跟个孙子似的,堆起笑容说道:“我就随便说说,四哥你咋还急眼了呢!” 打心底里,还是非常怵赵振国的,他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流氓,狗看了他都得夹着尾巴绕道走。 要不是救了嫂子,他哪里娶得上嫂子这样的好女人! 赵振国看着他一副龟孙样,明显就是不信,懒得跟他解释,没好气道:“滚、蛋、” 张铁军拎着凳子,麻溜地跑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宋婉清听了去,她紧握着笔的收骨节都泛着清白。 难怪他最近变化那么大,感情是心里藏着的人,有新欢了,这才打算想要好好跟自己过日子。 心底升起一股悲凉,难受的厉害。 回去路上,赵振国怀里抱着孩子,也不管身边还跟着个电灯泡,眼巴巴地跟在媳妇身边解释道。 “媳妇,你可别听张铁军的臭嘴胡说,我跟那个张慧慧毛的关系都没有,老子才看不上她那种货色,我心底只有你一个。”语气诚恳,就差发毒誓了。 跟在他们几步之遥的李甜甜,好奇地竖起耳朵吃着瓜。 目光看着赵哥高大的身躯,走在小嫂子身边,腰板都挺不直了!这是得多担心嫂子误会他。 这算不算妻管严? 赵振国见媳妇也不搭理自己,拿捏不准她是什么态度,只能耷拉着脑袋,默默跟着她回了家。 把睡着的孩子,放在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又去厨房烧了水。 高大的身体,蹲在灶台的火炉口,棍子戳着火堆,心中暗骂,要是让自己知道是哪个嘴臭的,在背后造谣,一定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闲着没事干说闲话,给自己添堵。 这会儿的宋婉清,坐在东屋的凳子上,正给女儿缝制着冬天穿的棉袄。 没多大会儿功夫,赵振国来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走了进来。 将水盆弯腰放在媳妇的脚旁边,随后蹲下来,大手握着那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作势就要脱她鞋子。 这个动作,引得宋婉清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目光看向蹲在面前的男人问道。 “你干嘛?”说着想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脚踝。 奈何他手上的力气颇大,压根都挣脱不开。 粗粝热燥的掌心,摩擦着脚踝上的皮肤,弄得有些痒痒的,这人,怎么……,以前还能摸透他脾性,现在反而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低着头的赵振国,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媳妇脚上的布鞋脱了下来,闷声道:“媳妇儿你累了一天了,给你泡泡脚,缓解一下疲劳。” 见挣脱不开,宋婉清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眼眸微垂,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任他脱掉脚上的鞋子。 在双脚被按入适中温度的热水盆后,心境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些天,赵振国的变化太大了,尤其是现在,他竟然还会主动帮自己洗脚。 若是放在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自己怀孕挺着大肚子那么不方便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 心里也滋生出了贪念,沉溺在他带给自己的这些温柔,呵护。 想到这些,冲着蹲在面前,正给自己洗脚的男人说:“振国,我没生你气,只要你以后不再鬼混,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短发中,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听到她的话,赵振国并没吱声,默默地搓着媳妇一双白嫩的双脚。 洗得差不多,感觉水温不怎么热了后,将她双脚拿出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将湿漉漉的脚塞入衣服下。 随后伸手拿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掏出塞在衣服里的脚,把上面的水渍擦干。 随后,弯腰把椅子上的人,拦腰抱起,迈步放到床上。 “很晚了,别忙了,小心眼睛。”说着自己也跟着迈腿上了床,利索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不等她反应,就把人拉入怀中,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对着怀中挣扎的媳妇闷声沉沉道:“媳妇儿,别动。” 听到他的话,被他抱着的宋婉清果然停了下来,僵着身体,脸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小声说:“毛衣要脱掉。” 这是他买给自己的新毛衣,本想放着等走亲戚或者过年再穿,平时在家压根不舍得穿这么好,可昨天这人说想看,今天就穿上了。 结婚两年多,这人别说给自己送东西了,只差没把这个家败光。 最近只要他出门,回来准给自己带东西回来,不是衣服鞋子,就是一些糖果零食。 赵振国心里这会儿跟塞了棉花似的,只觉得堵得慌,下颚垫在媳妇的发顶,压根不知媳妇担心新毛衣被滚坏了,自顾自地说: “媳妇,我知道之前是我浑蛋,对你做了许多错事,我也不祈求你立马原谅我,但你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这番话,使得宋婉清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c336.icu。m.c336.icu 27、贵人 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散发着的热源,带着干净的荷尔蒙气息,让宋婉清感到莫名的安心。 抬起手臂,缓缓搭在他腰间,脸往他胸口又埋了埋,过了许久,轻不可闻地应了声,“知道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赵振国听见了,他紧了紧臂弯的力道,恨不得把怀里的人,融入自己体内。 干燥柔软的唇,在她发顶落了个吻。 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让媳妇跟着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清晨一大早,天不亮赵振国就起身出发去了镇上,赶上了最早一班车,去了城里。 这次,他没将石斛、何首乌、鹿茸这些东西卖给上次去的药房。 太过频繁去同一家药房售卖,怕被有心人盯上,而是选择去了另外一家药房。 药房负责人在看到他要售卖的东西后,可以确定,他就是最近出手过大货的年轻人,笑脸相迎地把人领进去了一个单间。 仔细瞧了一番他带来的东西,没什么问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频频有货源,但听说过他,所以并没有压价。 赵振国也没想到药房会这么爽快,点过厚厚一沓的大团结,确认金额无误后。 将其揣好,就去了国营商场。 进去准备给丈母娘挑选了一些补品,却意外碰见了上辈子人生中的一个大贵人王书记,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县城。 看着还非常年轻的他,勾起了上辈子的一些往事。 用不了十年,这人就会进入s市,被提拔起做了一把手。 本想上去打招呼,可这一世,两人彼此都不认识,直接上去打招呼显得很奇怪。 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如果有机会,跟他在s市还会再见的。 毕竟往后发展,自己还会选择s市,那里是自己,上辈子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买好东西,拎着准备离开时,听到他那边方向一直在吵,周围也围了一圈的人在看热闹。 顿住脚步,调转方向,朝着他那边走了过去。 柜台的女服务员,拽着穿黄褂子的王新军袖子,大声嚷嚷着:“嘿,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弄坏了东西照价赔偿,不赔就想走。” 王新军刚才转身的时候,衣服勾到了一个柜台,里面的一块梅花手表摔在地上,坏了。 他是个读书斯文人,看着柜台的服务员如此蛮横的架势,涨红着脸解释:“同志,你误会了,我身上的钱不够,车就在外面,待会儿给你送过来,这是我工作证件,可以压在这里。” 柜台服务员接过他证件看了一眼,笑得一脸鄙夷。 “你弄个假证件在这里糊弄谁呢?走出这个大门,你跑了,我找谁去?”说着把证件随手扔在地上。 赵振国弯腰捡起地上的工作证,交给了王新军,目光看向女柜员问道:“多少钱,我帮他给。” 女柜员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振国,笑得轻蔑。 “一共壹佰二十七块五毛,拿钱吧。”说着伸出手。 听到她说的,赵振国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给女柜员。 “找钱吧。” 看着手里的钱,女柜员带着惊讶错愕,反复数了数,点了点头说:“好的,同事你稍等。” 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发出一阵嘘声,轰然散了。 王新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五官深邃,立体挺拔。 刚那么多人围观,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说句话。 他却一声不吭,帮自己解了围,看他穿着,也不像是个有钱的,这笔钱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心中对他不胜感激。 “刚真的谢谢你帮我解围,我车上有钱,车就停在外面,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取吧。” 赵振国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果然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这个年代,就开上小轿车了,看来之前传他背景深厚是真的了! 王新军打开车门,从车上拿出包,数出钱递给赵振国道:“小兄弟,再次谢谢你,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接过他递过来的钱,赵振国点也没点,直接随手塞入口袋里,想着身上还装着这么多钱,坐班车确实没坐他车来得安全,倒也没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接着把自己家地址报给了他,然后坐上了副驾驶。 途中,两个平日里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聊着天,完全没有任何话不投机,相反像是个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似的,聊得非常投缘。 王新军原本还以为,身边副驾驶坐着的这个叫赵振国的年轻人,只是个简单的乡下人。 可聊天中,发现,压根不是那会儿事,这人看起来深不可测,拥有者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沉稳。 总觉得,他并非自己表面看到的那样,或许,他日后会大有作为! 车子在开到一个土院子门口,被赵振国喊了停, 挺稳后,赵振国探身,从车里迈腿下了车,接着将自己给丈母娘买的补品从后备箱拿了下来。 弯腰冲着车内的王新军道了谢。 王新军扬起笑容应声:“没事,兄弟我们有缘再见。”说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破院子,然后掉了个头,驱车又离开了。 赵振国拎着东西进了屋,一眼就瞧见媳妇手里,正拿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c336.icu。m.c336.icu 28、拿回的钱一次比一次多 走上前,把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看着自己媳妇想将衣服往身后藏。 快她一步,拿过她手里的蓝褂子,咧嘴笑着问: “媳妇儿,这给我买的?”说着从媳妇手里接过外套,穿在身上。 宋婉清见他把外套穿在身上,领子没弄好,下意识走上前踮起脚尖,抬起胳膊,伸手给他理了理领子。 整理好后,后退了几步,打量了一番发现,肩宽大小,都十分合适,简直跟量身订制似的。 本来还担心不合身,出门时特意用手丈量了一下他衬衣尺码,特意比衬衣买大了一点,就怕尺码小了,没想到,如此板正。 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我看天凉了,就带着闺女,去镇上给你买了个褂子。” 赵振国听到媳妇的话,见她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闪躲,知道她不自信的担心什么。 天知道,自己有多开心她能帮自己主动买衣服,跨步上前。 伸手把她人带入怀中,捏住她下颚,低头躬身吻了上去。 舌头撬开她贝齿,在口腔内一阵乱舔,最后勾着粉舌,交缠了好一会儿。 直到感觉怀中人,气息不稳,这才松开她朱唇,舌头舔去她唇角溢出的透明液体。 把下颚垫在她发顶说道:“谢谢你媳妇,衣服我很喜欢...”说话间,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个电灯泡。 李甜甜怀里抱着孩子,双眸瞪得跟铜铃似的,瞧着赵哥亲小嫂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自己这么大个人,就站在屋内,赵哥该不会又没看见吧? 眼下自己刚看了不该看的,会不会长针眼??? 自己啥时候能回城亲自己的情哥哥? 走神儿时,涨红着脸,挤出一抹假笑,抱着孩子,匆匆进了自己住的西屋。 宋婉清被他亲的气息不稳,软绵绵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开口软软问了句。 “吃饭没?饿不饿,我给你做。” 赵振国揽着媳妇进了睡觉的东屋,随后把他按坐在凳子上,将贴身放着的布袋拿了出来。 “这个你收起来,放好。” 宋婉清抬眼看了一眼男人,收回视线,打开还带着温度的布袋子,当看到里面装的都是大团结后。 连忙捂住布袋子,慌忙看了一眼门口,确定布帘门外没人,这才起身压低音量问道:“怎么这么多?”声音中带着一丝害怕。 他拿回来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开心的同时,还有些害怕,真怕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赵振国被自己媳妇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这才到哪到哪儿,以后的钱只会比这更多。 轻叹了口气,现在的幸福,感觉像是做梦一下,蹲在媳妇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好了,媳妇,你要是不放心,下次我进城,你跟我一起好不好??你看看我钱哪儿来的不就行了?”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自己男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赵振国见她如此,忍不住凑上去,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这才说道。 “好了,你收拾一下,给我留二百块钱,我去借辆自行车,待会儿,带你回娘家。”说着转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宋婉清看了看手里厚厚的一沓大团结。 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起,总觉得放哪里心里都不安全,心里也不踏实。 一个人躲在屋内,找个好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安全。 又检查了一下,之前藏钱的地方,点了点金额,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又发起愁来。 不确定到底要把这笔钱,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 没借来自行车的赵振国,回到院子,一屁股坐在石墩儿上,兜里摸出烟。 划拉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抽了一大口,缓缓吐出烟。 带着老婆孩子出门,才发现没个交通工具压根不行! 自己靠着两条腿走再多路都没关系,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吃苦。 本想借个自行车,带着她们回娘家,可忘记了,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有多金贵! 自家平时都不舍得骑,怎么可能借给外人骑。 只想着建房子,改善住宿条件,压根忘记了重要的出门交通工具。 藏好钱,从屋内走出来的宋婉清,看到他坐在院子里抽烟,没看到自行车,知道应该是没借来,开口说:“我们走路回去就行,之前也都是走路回去的。” 赵振国点了点头,闷声应道:“好。” 下定决心,要尽快多弄点钱才行,家里需要购置的东西太多了!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宋母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隔壁邻居走进来兴奋嚷嚷着:“婶子,快别洗,我瞧见你家闺女女婿回来了。” 大半个村子,都清楚她女儿嫁了个什么货色,男方长得虽然人五人六。但却是个懒汉,爱喝酒爱打牌,动不动就跑来借钱,闹得人尽皆知。 听到邻居的话,宋母连忙起身,用腰间围裙擦了擦手,慌忙走了出去,不知道这次又怎么了。 来打秋风么? 来到门口,看到朝着自家这边走来的闺女,女婿。 不晓得这两人,今天怎么会一起来了,瞧着女婿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 惴惴不安迎了上去,先是打量了一番自己女儿,见她一身新衣服,稚嫩白净的脸上,带着笑容。 不再是之前的愁眉不展,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注意到女婿手里拎着麦乳精、水果罐头,还有一大块肉,一只野鸡,鸭蛋,一看就得花不少钱,知道他家条件,忍不住埋怨着:“回自个儿家,你们俩来就来,带这么东西做什么?”说话间,接过女儿怀里的孩子。 宋婉清脸上挂着浅笑,没吭声,之前每次来,都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这还是结婚以来,第一次往娘家带东西,一路下来,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赵振国看着面前的丈母娘,开口喊了声。 “妈。” 宋母被他这声妈喊得毛骨悚然,不自然地挤出笑容应了一声,然后就招呼他们进家。 一旁围观的邻居,也有些愕然,瞧着他们小夫妻俩的变化,一时间都有些不敢认。 夫妻两人相貌都不俗,现在配上这身行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俩有钱的城里人,下乡走亲戚来了。 可作为他们邻居,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他们家里穷得叮叮地响。 宋母带着女婿女儿进了屋,刚她可没错过邻居的惊讶表情,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打从女儿出嫁过得不好,没少被人看笑话。 看着现在女儿的穿着,不再是破旧不合身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衣服,橡胶底儿鞋子,一看都是高档货。 再瞧女婿,不再急颜吝,举手投足都透着稳重,跟变了个人似的,有些不敢认! 难怪女儿说他变了,看样子是真的变好了。 宋婉清坐下后问道“妈,我弟呢?” 宋母低头给怀里的孩子,整理了一下小衣服应着:“带孩子去镇上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宋明亮就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路上他听到村民说,自家姐姐带着孩子来了,不清楚是不是赵振国又犯浑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姐姐也不见得会嫁给救命恩人,一贫如洗的赵振国。 放好二八大杠自行车,进屋看到赵振国也在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宋母看到自己儿子脸色不对劲,连忙开口打圆场道:“儿啊,振国买了一堆东西过来看我。” c336.icu。m.c336.icu 29、变化太大不敢信 宋明亮瞥了桌上的一大堆东西,冷哼了一声。 拉了个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想痛骂自己姐夫哥,又怕母亲生气。 赵振国清楚因为之前的混账事情,这位小舅子对自己意见颇大,来之前也没指望他能给自己好脸色。 所以他这样,自己一点也不意外。 这时抱着孩子的赵小燕走了进来,在看到自己弟弟时,眼里带着一丝愁容,但还是喊了声。 “弟...” 不清楚弟弟这次过来,是不是又要打秋风! 他每次来,张嘴闭嘴就是借钱,要不就是借东西,搞得自己在婆家都抬不起头做人。 虽然自己男人,从来没有因为赵振国的事情,跟自己闹过别扭,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丢人。但又不敢开口指责赵振国上次因为借钱的事情,他还把丈夫给打了一顿。 赵振国自然看到三姐眼里的哀怨,心里一阵难受。 想必这两年多,因为自己的原因,她在婆家过得也不好。 上一世,媳妇带着女儿跳河后,家里所有人都跟自己断绝了关系。 唯独三姐,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偷偷塞给了自己二十块钱,还有几个熟鸡蛋。 所以在自己发达后,怕她因为自己的关系夹在婆家两难,不敢与她联系,只能私下偷偷地接济三姐一家 在他们想做小吃生意时,把他们看好的门面购买下来,以极低的价格转租给他们。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 宋婉清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这两年多下来,确实靠着娘家接济不少,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票,本来还不知道赵振国让自己拿两张大票做什么。 来的路上,他说这是要还给丈母娘和弟弟的钱。 宋母多少有些意外,这家伙借钱从来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从来没指望他把之前借的钱还上。 只希望他能少找点事儿 “妈,这是振国让拿给你的。”说着把钱塞到她口袋里。 宋母一看这么多钱,顿时有些慌了,腾出抱孩子的手,把钱又塞回给了自己女儿。 “赶紧收起来,拿这么多钱在身上做什么,丢了怎么办?”语气中带着呵斥。 赵振国没想到丈母娘反应这么大,开口解释道:"妈,这钱您一定要拿着,之前是我不懂事,往后我会带着清清好好过日子的,这钱您要是不收,我心里会不安的! 宋母瞳孔微震了一下,不清楚到底经历了什么,短短时间内,能让浪子回头。 目光看向自己女儿,见她含笑示意自己收下钱。 这才惴惴不安地收了起来。 “那这钱,先放在我这里给你们存着,如果你们需要用,随时跟我拿就行了。” 宋明亮也被赵振国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再瞧自己亲姐姐,一身光鲜亮丽,眼睛也不再是死气沉沉而是闪着光芒。 那就按姐的意思,姑且再相信他一次吧!目光看向自己媳妇吩咐道:“燕儿,帮我们准备点下酒菜。” 宋婉清一听要喝酒,顿时有些着急了:“幺弟,待会儿我们还要回去。” 家里放了那么多钱,长时间没人在家,心里十分不踏实。最重要的是,很担心赵振国喝多了,再发酒疯,回到那个混样子! 宋明亮冲着自家姐姐说道:“没事,我俩少喝点,不耽误你们回家。” 宋婉清见跟弟弟说没用,目光看向赵振国,希望他能开口回绝。 接收到自己媳妇目光的赵振国,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冲着自己媳妇安抚说:“媳妇儿别担心,我喝酒有数。”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有些生气,剜了他一眼后,接过嫂子怀里的侄子,赌气似的,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再说。 赵小燕起身去厨房弄了个炒鸡蛋,又用油崩了一小捧花生米。 然后在院子给他们支起桌子,把自己男人私藏的白酒拎了出来。 两男人谁都没有说一句废话,倒上酒,拿着碗,碰了一下,闷声干了。 坐在堂屋的宋婉清,抱着小侄子,心不在焉,不放心地时不时看向外面看,瞧着弟弟跟赵振国那种喝法,她有些坐不住。 宋母把自己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她对赵振国这么上心,看来,这些天小两口处得是不错。 见她这样,自己也就真正的放心了。 院子里的两个大男人,在一碗酒下肚后,才渐渐开始了对话。 宋明亮重重地呼出一口酒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目光有些涣散,抬起胳膊搭在赵振国肩膀上说道。 “姐夫,今儿,我看在我姐的份上,才愿意坐在这里跟你喝这个酒,之前的不愉快我就不提了,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待我姐姐。要不然,我豁出这条命,也饶不了你。” 宋家姐弟关系不错,上辈子宋婉清跳河后,宋明亮把他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宋母拦着,怕儿子蹲大牢,小舅子能把赵振国给活活打死了为他姐报仇。 赵振国点了点头没吱声,拿起碗,仰头把里面的二两烧刀子一口气闷了。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食道,烧得胃部火辣辣的。 宋婉清坐不住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冲着赵振国说道:“嘿,你还要不要回家?”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放下酒碗,眉骨深邃,英俊的脸上扬起笑容道:“不喝了。” 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不知是不是太开心了,还是后劲儿太大,有些上头。 宋婉清去拉赵振国,露出了小胳膊上那抹不易察觉的紫黑痕迹。 宋明亮的注意力被吸引,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他猛地站起身,摔了酒碗,一把揪住赵振国的衣领,愤怒地质问道:“你对我姐做了什么?她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说你改好了?我看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改个屁!”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宋明亮这是喝醉了,发什么酒疯? 目光看向宋婉清的手腕,这才恍然大悟,他急忙解释道:“浩宇,你误会了,那...” 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那确实是他弄的,但不像是宋明亮想象的这样。 赵振国这支支吾吾的样子,更是让宋明亮坚持了自己的推测。 他哪里肯听,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姐姐宋婉清向来柔弱,如今手腕上竟有这样的伤痕,他怎能不心疼,不愤怒?他一拳挥向赵振国,嘴里怒骂道:“你个浑蛋,竟然敢欺负婉清!” 赵振国被打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他捂着疼痛的脸颊,却并没有还手,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弟儿,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欺负你姐。” 宋婉清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弟弟,焦急地解释道:“弟弟,你真的误会了。这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跟赵振国没关系。你别打他了。” “姐,你有委屈就说,大不了离婚回来,咱家不缺你这口饭吃...嫁不出去当老姑娘也无所谓。” 宋婉清很感动,但这次真的是他误会了。 她只能红着脸在赵小燕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小燕听完,诧异地看着她,然后在她坚定的目光下,踮着脚在宋明亮耳边说着什么。 c336.icu。m.c336.icu 30、白日里就... 宋明亮听完后看向姐姐,见她朝自己点点头,赵小燕转述的话不像是在说谎,这才慢慢松开了赵振国的衣领。但他心中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散,只是强忍着没有再发作。 对于宋明亮的误会,赵振国倒是觉得很正常,他上辈子就是个混球,也没少打宋婉清,所以他压根就没有还手。 宋婉清看着赵振国流血的嘴角,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她知道弟弟是出于保护她的心态才这样做的,但她也知道赵振国这次是无辜的。她瞪了眼赵振国,要不是他太能折腾了,弟弟又怎么会误会? 跟赵小燕嘀咕了半天,宋明亮还是不太敢信,做那事还能把胳膊伤成那样?但看看姐姐羞涩的模样,好像还是真的。 宋明亮不想道歉,只是恶狠狠地说:“你要是敢打我姐,你给我等着。”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好好对婉清的。”赵振国再三保证。 经过这场风波,宋明亮对赵振国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他姐夫之前多混的一个人,连狗见了都夹着尾巴,被他打了居然也不还手,只是低眉顺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姐。 回去的路上,赵振国大脑感觉颇为亢奋,弓着高大的身体,下巴垫在媳妇的肩膀上,嘴里时不时重复喊着:“媳妇,媳妇。” 索性路上没什么行人,宋婉清才不至于觉得臊得慌,不知道这人怎么又开始耍酒疯了。 以前喝醉后,他戾气大得很,但凡稍微有点不顺他心,就要折腾自己。 可现在贴在自己身后跟着的人,显得十分粘人,时不时地拉着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说话,喷洒出来的酒气,弄得脖颈痒痒的。 临近村子时,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赵振国你给我站好,好好走路。”说着把怀里的女儿调整了一下姿势。 一路上抱着走回来,胳膊确实累得有些酸痛。 这人一直想抱,可他喝了酒,哪里敢给他抱,虽然走路十分稳,但黑乎乎的不敢冒那个险。 被媳妇训斥的赵振国,直起腰身,乖乖跟在媳妇身后,回了家。 打开门后,宋婉清刚把睡着的孩子放下,身体就被男人从身后给拥抱在怀里。 紧接着,脖颈传来干燥柔软的触感,歪着脑袋,冲身后的人说道:“振国,别闹,待会儿甜甜回来看得到了就不好了。” “我在自己家抱自己媳妇儿,咋了?我不仅要抱着媳妇儿,我还要...” 赵振国跟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门从里面拴上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压根不担心有人闯进来打扰自己跟媳妇亲热。 面对媳妇儿的催促,赵振国:“媳妇,你在质疑你男人的能力?” 房间内,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光线折射到屋内。 女儿睡着小床上。 正在两人沉溺时,外面响起李甜甜的声音。 “小嫂子,大哥,你们回来了吗?” 这一声,吓得被赵振国抱在怀里的宋婉清 奈何身后的人,没脸没皮,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拿他没办法,急得眼眶都跟着红了。 赵振国看到怀里的媳妇,眼眶红了,知道玩大了,连忙开口安抚道:“媳妇儿,别怕,我逗你呢,房门我从里面插起来了,她进不来的。”说话间,抱着怀里的媳妇,迈着稳重步伐,来到床前。 把媳妇放在床上,面朝自己,低头在她红红的眼眶亲了亲,柔声安抚道:“宝贝,我错了,不该吓你的,我怎么舍得别人看你呢?女人也不行!” 宋婉清脸埋在他脖颈间,张嘴咬住他脖子,在上面留下一串牙印。 刚真的要被他给吓死了 然而门外的李甜甜,发现门在里面被插上了,意识到了什么。涨红着脸,小跑又离开了。 屋内的宋婉清,听到远去的步伐,松了口气。 然而与此同时,宋婉清,“闭上眼,别看。 赵振国,还是敏锐捕捉到身下媳妇的异常,还没来得及抽身询问原因。 他总算明白媳妇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柔软干燥的唇,在她脸颊亲了亲,放轻语气,尽量用着自己觉得最柔的语气,冲着怀中人安抚到。 “乖,没关系的,这很正常,跟男人那个一样正常。” 然而宋婉清却不管,胳膊紧紧圈着他脖颈,真的不敢让这人看,强装镇定冲他要求。 “别说话,闭眼。”声音中带着的轻颤。 出卖了她此刻害怕的心情。 赵振国感觉到身下媳妇的紧张,不安,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看来,想让她彻底放下心结,彻底把心交给自己,还需要点时间。 将人迎面拖抱了起来。 自己这样一个烂人,有什么资格嫌弃这么好的媳妇。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脸颊未退去的红晕,又多了一层羞愤,手指紧紧抓着他衣服。 早晚都会被这个没脸没皮的人羞愤死。 “你闭嘴。” 不明白他脸皮怎么这么厚,什么羞人的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对于这些话,赵振国是张口就来,上辈子久经商场的他,什么事没见过。 只是对于前赴后继的那些女人压根儿提不起兴趣。 眼下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他自然是完全放飞了自我。 此刻像是哄孩子似的,抱着挂在身上的媳妇,顺手似的,轻轻哄着。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说了还不成。”语调带着笑意。 贝齿咬着朱唇的宋婉清,没再吭声,脸埋在男人的脖颈间。 过了好一会儿,赵振国感觉到怀里媳妇情绪平复下来后,把还挂着空挡的她,放在床上。 拉上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说道:“好了,你躺着等我一会儿,我烧盆热水过来。” 宋婉清见他就这样出去,涨红着脸冲他喊:“赵振国,你...你给我回来。”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转身正要问什么事时,迎面飞来一个大裤衩子。 眼疾手快的他,伸手接住。 宋婉清背对着他躺了下来说道:“把裤子换了再出去。” 赵振国低头看了看自己,本觉得没什么,可随后一想,家里现在还多了个女的。 换上媳妇扔给自己的大裤衩子,这还不如穿个裤子呢!但他哪敢在这个时候违逆媳妇。 打开门走了出去,来到厨房,轻车熟路地生火烧水。 屋内床上的宋婉清蒙着头,藏在被里。 仿佛在提醒自己,青天白日就干这档子羞人的事! 等赵振国端着热水喷进来时,就看到躲在被子下鼓起的一小坨。 c336.icu。m.c336.icu 31、特殊功能 赵振国将水盆放在一边,阔步来到床前。 “媳妇,水烧好了,你洗洗吧。” 伸手就要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躲在被子下的宋婉清,紧紧拽着被子,闷声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再出来洗。” 听到媳妇的话,再看她现在跟个鸵鸟似的,知道想帮她擦身子是不能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后,宋婉清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屋内只剩下自己跟女儿。 这才呼出一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 宋婉清洗澡的时候,赵振国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他先将猪腿肉精心切成薄片,细心地将瘦肉与肥肉分开处理。随后,他将肥肉放入铁锅中,小火慢煎,提炼出香喷喷的猪油。 这年代还没有什么吃猪油会三高的说法,就是一个字,香。 与此同时,赵振国将猪骨放入砂锅,加入适量的清水,再撒入葱花、姜片、辣椒和八角等香料,用文火慢炖,让骨头的精华一点点融入汤中。 在等待骨头汤炖煮的过程中,赵振国也没闲着。他将干辣椒细细剁碎,加入适量的盐和其他调味料,然后将之前炼好的猪油趁热浇在辣椒碎上,“嗞啦”一声,一碗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辣椒油瞬间完成。 接下来,赵振国将肉片串好后,每一串都均匀地刷上了刚做好的辣椒油。 从灶中扒出炭块,经过碳火的烘烤,肉片逐渐变得金黄诱人,他还不忘多次翻面刷油,直到肉片外焦里嫩。最后,撒上一把孜然粉,烤肉便完美出炉,整齐地摆放在盘中。 烤肉全部完成后,赵振国又取出一些白面,快速烙制了几张薄饼。此时,骨头汤也已炖得浓郁香醇,整个厨房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等到宋婉清擦了身子,换好衣服出来倒水。 赵振国已经准备就绪,喊她吃饭了。 至于李甜甜,她羞答答的跑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一个外人,赵振国才不在乎。 赵振国拿起一张薄饼,先刷上一层薄薄的辣椒油,再放上几片烤得恰到好处的肉片,轻轻一卷,递给了宋婉清。 宋婉清接过这卷满了诱人色泽与香气的薄饼烤肉,一口咬下,口腔里瞬间爆发出丰富的层次感:辣椒油的香辣、薄饼的酥脆、烤肉的鲜嫩多汁,相互交织,令人回味无穷。 再配上一碗热腾腾、鲜美无比的骨头汤,这顿饭简直称得上是人间至味。 赵振国看着宋婉清满足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媳妇儿还是太瘦了,他要把人喂胖点。 不出所料,宋婉清再次吃撑了。 然后赵振国拉着她“消食”又消了大半夜。 李甜甜直到后半夜才睡着,明明小嫂子和赵哥不是白天才那个过,怎么晚上,还不消停。 —— 第二天,晨曦未至,天空仍镶嵌着点点繁星,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 在远处偶尔传来的鸡鸣声中,赵振国早早醒来。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亲了下宋婉清,带着东西准备上山。 他今天上山的主要目的是验证下他的猜测。 前几天,他薅了把野芹菜,想带回家调味用,却发现扔不进空间,他当时以为空间坏掉了,可扔其他东西都是正常的。 他没敢吃,把那把野芹菜带到了村卫生室,村医告诉他,那不是野芹菜,而是毒芹。 毒芹与野芹菜在外观上非常相似,但毒芹全株有毒。误食毒芹后可能出现口腔灼热肿胀、咀嚼困难、剧烈腹泻、脉搏缓慢、呼吸困难等症状,严重者可能在十余小时内死亡。 赵振国给给村医塞了两包烟,一只兔子,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临走的时候,村医还偷偷摸摸给他塞了本《神农百草经》跟他说山上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吃,还给他塞了包自制的驱虫药粉。 赵振国怀疑,自己的空间有辩毒的能力。 走在郁郁葱葱的小路上,赵振国不时地弯下腰,拨开草丛探寻着。不久就发现了许多野生蘑菇,其中不乏一些看起来十分诱人的香菇。 他一边摘,一边往空间里扔。 跟他推测的差不多,那些色彩斑斓,一看就有毒的蘑菇,无法被收进空间。 这算是空间的附属功能,鉴毒? 除了植物外,他还想试试动物。 赵振国灵巧地在山林间穿梭,每一步都显得谨慎而敏捷。每当周围传来树叶轻轻摩擦的沙沙声,他会迅速反应,熟练地拿起弹弓,装上弹珠。 弹珠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穿越密集的植被,击中那些试图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 被击中的毒蛇瞬间痛苦地扭曲身体,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他试了下剁下蛇头的蛇和没有剁下蛇头的蛇,发现毒蛇被剁下蛇头后,方能放进空间。 赵振国捡起一条七寸子,指尖不断按压,直到摸到毒蛇腹部的一个硬物。接着,他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划开毒蛇的腹部,找到蛇胆,用胆管扎紧胆囊口后切下,再撕掉外面的脂膜,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蛇胆和蛇肉均可以单独储存在空间内。 处理完这些,他看着剩下的蛇身,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思考:“不知道媳妇儿吃不吃蛇肉,蛇的肉质很鲜美,先带回去问问吧,她要是不吃,自己在带到集市上售卖。” 幸亏自己有空间,要不然这蛇胆,不太好保存。 从空间里取出一瓶二锅头,开封,把十几枚蛇胆扔了进去,新鲜蛇胆除了晾干,泡酒就是最好的保存方法。 “咕咕,咕咕,咕咕。” 突然,附近的树林中传来了两声清晰的野鸡叫声,在静谧山林里,显得格外响亮。 赵振国只是稍微一听,便迅速从腰间取出了弹弓和弹珠。 “嗖”地一声,弹珠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畅的轨迹,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迅猛而精准地射了出去。 一只正欢快地在林间跳跃的野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颗疾速飞来的弹珠击中了身体,瞬间失去了活力,跌落在地上无法动弹。 赵振国快步走上前,轻轻拾起这只还带着弹珠的野鸡。 小鸡炖蘑菇,绝配。 “媳妇,我回来了。”赵振国将两个箩筐放在院子里,宋婉清看了一眼,“今天收获不错么...” 赵振国一边洗手,一边问宋婉清:“媳妇儿,你吃蛇肉么?” 宋婉清瞥了眼那条墨绿交织的大花蛇,光是看着就让她倒胃口,更别说吃了,“不...吃。” “那就不做。”赵振国见宋婉清拒绝得干脆,知道她不好这口,便有些惋惜地把蛇塞进箩筐用草盖上,防止碍了媳妇儿的眼。 洗完手,赵振国将采摘的蘑菇、香菇都拿出来晾晒,野菜也洗净了一部分准备做成菜干,另一部分则用来做咸菜。 赵振国做饭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喊着宋婉清吃饭了。 “振国,这个汤怎么这么好喝?”宋婉清好奇地问。 “这是用山上的野菜和菌菇做的汤,我摘了很多回来。眼看冬天就要来了,现在多摘点晒干,冬天也能当菜吃。”赵振国解释道。 “真好吃。”宋婉清赞不绝口,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她自己其实吃不了那么多,吃了一张饼,喝了一碗汤就足够了。 “不过这些东西不能随便摘哦,有些是有毒的。不认识的人如果误食了可能会中毒身亡。”赵振国提醒道。 “振国,你怎么懂这么多?”宋婉清好奇地问。 “大概是知识的力量,反正一看到就知道有没有毒了。”赵振国回答道。 宋婉清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这样子的赵振国,很好,比之前好太多了,她很喜欢。 c336.icu。m.c336.icu 32、喝喜酒 次日傍晚。 赵振国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带着宋婉清去了四叔家。 娶媳妇儿的是赵振国远房堂叔的儿子,按着村里的习惯,明天娶新媳妇,今儿个他们家晚上招待近亲,坐下来吃个饭。 男人单独一桌喝酒,女人另外一桌吃饭闲聊着。 这个时候,四婶子抱着一个罐子走到女桌说道。 “这是家里酿的果酒,度数不大,喝不醉人,都喝点儿。”说着面的赔笑,清楚赵振国是个厉害的,宠媳妇也宠的厉害。 怕得罪她,率先拿起宋婉清面前的碗,给她倒了一碗说道。 “喝吧婉清,甜的,不辣。” 宋婉清看着碗里的果酒,端起来闻了闻,带着淡淡的香甜,喝了一口,虽然算不上甜,还带着点酸涩,但味道确实还不错,喝下去后,并没有那么强的辛辣感。 这个时候,一旁张王家媳妇忍不住大着胆子,凑到宋婉清耳边小声冲她说道。 “婉清,看好你家男人,你瞅瞅慧慧,好好的女席不坐,偏偏跑到男人那桌,还坐到你家振国身边,搔首弄姿的。” 听到她说的,宋婉清顺着她的视线,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席,只见这时的张慧慧正羞答答的给一众男人挨着倒酒,看起来跟个谄媚的服务员似的。 看到这里,收回视线,冲着身边的王家媳妇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一旁的王家媳妇见她不为所动,感觉她今天跟往常似乎不一样。 天知道四婶子看到振国带她一起来吃席,魂儿都吓掉了,生怕今个的客人,谁那句话说错了,惹得振国大闹,王家两个儿媳妇儿最近都不敢出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听说是说了宋婉清的闲话,被赵振国给打的。 这么近距离瞧着宋婉清,眉眼如画,皮肤白嫩到能掐出水似的,身段儿更是也好到没话说,依稀间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别说男人了,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看的都移不开目光,纳闷,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就生的这么好。 宋婉清察觉到身边王家媳妇的视线,端起面前的果酒,冲着身边人说道。 “王家嫂子,咱俩喝碰一个。” 王家媳妇听到她叫自己嫂子,憨厚黝黑的脸上乐开了花,端起果酒跟她喝了起来。 “妹子,以后你有啥事,跟嫂子说,我虽然比你早嫁过来一年,但庄子上的事,我熟着呢!” 一桌的女人,瞧着城里媳妇儿宋婉清这么好说话,不由的都松了口气,也没再像先前那么拘谨,偶尔都还能跟她聊两句。 男席这边,坐在赵振国身边的张慧慧,桌下的腿,时不时有意的蹭一下赵振国,察觉到他躲避后,更是连个余光都不给自己,就不信他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 故意喝了点儿酒,装晕忍不住往他身上靠。 虽然每次都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可他越是这样,自己就越不甘心! 等散席的时候,王家媳妇眼见张慧慧缠着赵振国,开口嚷嚷到。 “振国,你快来,你家媳妇好像喝醉了。” 听到她的话,赵振国起身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把人从王家媳妇那边接了过来,单手楼上那纤细的腰肢,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问了句。 “给她喝酒了?” 王家媳妇乐呵呵说道。 “四婶子酿的果酒,就给她喝了点,谁知道这都能喝醉!” 这个时候的宋婉清,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赵振国怀里,细长漂亮的凤眸带着醉意的扑所迷离,乌发红唇的脸上带着红晕,湿润嫣红的朱唇轻启,冲着赵振国嚷嚷到。 “抱,”说着藕白纤细的手臂,环抱上那精悍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她这一举动,弄得一旁思想保守的女人,各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振国顾不得其它,拦腰抱起喝醉的人,迈着稳重的步伐,回了自己家。 这一路下来,怀里的宋婉清分外不老实,白皙的小爪子,在赵振国身上各种一通胡乱摸索,领口的白色衬衣扣子,都给他扯掉了一颗。 赵振国差点都忍不住在野外把媳妇儿给办了,忍了又忍,才忍住了。 好在是晚上,夜里黑,一路上也没什么人。 把人抱进屋,踱步来到卧室,弯腰探身,把人放在床上,接着伸手给她脱掉脚上的鞋子时,下一秒,宋婉清避开他的触碰,从床上坐了起来,摇摇晃晃下了床说道。 “还没洗澡。”声音中带着喝醉后的娇憨。 摇晃着就要出去,见她如此,赵振国上前一步,将站都站不稳的人,伸手揽入怀中,眼眸微垂,看着她说道。 “今天不洗了,睡觉。” 宋婉清仰着脸,伸出藕白纤细的手臂,踮起脚尖勾住赵振国脖颈,带着醉意的普索迷离对视上赵振国视线,继续嘟囔执拗说道。 “要洗澡。”说着抬起腿想要往他身上爬。 赵振国无声的轻叹了口气,知道跟一个喝醉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一手托起她屁股,一手护在腰间,轻而易举的把人抱了起来,随后迈步走到床前,弯下腰身说道。 “先躺好,等会儿热水好了我叫你。” 然而这个时候的宋婉清,跟个八爪鱼似的,四肢紧紧缠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说什么也不撒手。 他尝试着想把身上的人弄下来,可怀里人抱得太紧,又不敢使劲儿,怕弄疼了她闹,最终放弃了。 这个样子的媳妇儿,倒也挺有意思的。 单手托着她屁股,来到桌前,把厨房的暖水瓶拎了进来。 拉开灯泡,将暖水瓶里的热水如数全部到在水盆里,然后又去院子打了冷水,端着进了浴室,将冷水冲进热水中,确定温度刚刚好后,对着怀中人说道。 “水好了,下来洗吧。”说着微弓着腰身,把人放下。 宋婉清这会儿有点酒醒了,非要把他推出去自己洗。 赵振国是个妻奴,只能转身离开,蹲在院子里守着。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点燃后,嘴里叼着烟,仰着头,深深的抽了一大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拿开,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盖新房,真的是刻不容缓了,到时候搞个浴室,跟媳妇儿一起洗,想想都得劲儿。 在他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屋内传来水盆打翻的声响。 c336.icu。m.c336.icu 33、醉酒 听到声音的赵振国,扔掉手指间夹着的烟,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使得他漆黑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迈步进入,把门关上。 被水打的湿漉漉的宋婉清,衣物黏在雪白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此刻身上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白色小背心,下身穿着黑色内裤,水顺着衣物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赵振国呼吸略显粗重,棱角分明的轮廓看不出多余表情,脱下身上的白衬衣,把湿漉漉的人包裹起来。 接着把人抱起,放在床上。 因着衣物湿漉漉的,紧紧贴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清晰可见衣服下诱人的光景。 瞧着她细长漂亮的眸子还带着醉意的娇憨,只是里面还含着两包泪,一副要落不落,看起来委屈极了! 看到这里,感觉脑门子的青筋都跟着抽了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迈步上前,微蹙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 随着他的话,宋婉清眼眸微垂,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带着哽咽抽泣到。 “赵振国,你凶我。”说着嗷一声就大声哭了出来。 赵振国…… 隔壁刚躺下要睡的李甜甜,听到隔壁的哭声,吓得一哆嗦! 慌忙打开灯下了床,来到他们卧室门口,生怕像昨天那样,看到不该看的,没敢撩开门帘看。 只是带着试探的口气,冲着里面询问道。 “哥这是怎么了?我姐咋了?”语气中透着几分焦急。 卧室内传来赵振国低沉的嗓音。 “没事,你去休息吧。” 李甜甜有些不放心,可最终什么也没说,迟疑了一下,转身又回了自己这边的卧室,竖起耳朵听着宋婉清声音渐小的哭声,这才不由的松了口气。 室内的赵振国,看着面前醉酒的人,眼泪啪嗒啪嗒跟不要钱似的,不停的往外溢,瞧着她这样,心里说出不是什么滋味。 这,好像是吃醋了?他只能好声好语地哄着: “好了,不哭了,我错了!” 听到他道歉,宋婉清泪汪汪的说道。 “那你给我换衣服。”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居然还有这种福利? 赵振国给她把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脱了下来,接着利索的套上了衣服。 随后在她督促下,迈腿上了床,刚躺下,身边的人,就跟个小猫似的,靠了过来。 宋婉清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脚并用的缠上那修长挺拔的身躯。 隔壁没睡着的李甜甜,听着那边卧室内传来的动静,觉得臊得慌,有种偷听别人办事的感觉。 随之听到那边传来宋婉清的嚷嚷声, “...我还要。” 听到这声,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想回城,非常想。 这边宋婉清在赵振国怀里好一顿折腾,期间指甲在那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留下几道抓痕,脖子上更是留下一串工整的齿痕。 最后闹腾无果,气喘吁吁败下阵来,不知道是不是闹腾累了,很快就在那赵振国的臂弯中睡着了过去。 次日,等宋婉清是被鞭炮声给吵醒的,她带着睡意惺忪的眸子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软绵绵的靠在床头。 记得昨晚去四叔家吃了酒,当时因为觉得果酒好喝,就贪嘴多喝了点,再后面就不怎么记得了! 回笼了一下思绪,起身下床时,感觉两腿间空荡荡的,才发现上身只穿着过大的男士t恤,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换的衣服。 掀开床铺看了一下,又微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腰酸软的厉害,双腿间的感觉也很异样。 下了床,穿着过大的男士拖鞋,来到衣柜前,本想翻出之前未出嫁时穿过的旧衣服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衣柜里已经多了足足五六套当下最时兴的衣服。 看到这里愣了一下,随手取出一件新褂子,关上柜门,对着全身镜子比了比,瞧着镜中的衣服,款式简单不失大方。 卧室外的赵振国听到屋内的动静,来到门口。 “媳妇儿你起来了吗?庆祥迎娶的新媳妇快进村了,换好衣服我带你去瞧新媳妇。” 卧室内换好衣服的宋婉清,撩开帘子走了出来问道。 “振国,谢谢你买的衣服,我很喜欢。” 开心的去院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跟着赵振国去看热闹。 此刻庆祥家的小院屋里屋外都是人,异常热闹。 赵振国一来,张慧慧就看见她了,一米八多的赵振国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眉眼深邃,棱骨分明,理着干练的寸头,彰显的他更加英气十足! 宋婉清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赵振国非常好意思,他拽着宋婉清的胳膊,让她挽着自己。 合法媳妇儿,挽个胳膊怎么了? 赵振国侧脸看了一眼挽着自己胳膊的人,随后收回视线说了句。 “以后不许跟别人喝酒。”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质疑的严肃。 听到自家男人的话,宋婉清不明所以,无所谓的仰脸看身侧的自家男人。 当瞧见他敞开的领口带着遮不住的齿痕,隐约还能看到没消的抓痕时,愣了一下神。 难道是昨晚自己喝醉后,发了酒疯闹得………联想到早晨穿着他的衣服。 自认为自己脸皮已经比之前厚了,可还是隐隐感觉脸颊有些可耻的发烫了起来。 赵振国敛着眼眸,当瞧那鹅白的双颊带着绯红,暗自疑惑她这是害羞了? 宋婉清对视上自家男人审视疑惑的目光,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接着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毫不矫情说到。 “你只能看我,听到没有?” 见她如此,赵振国薄而有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夸张的幅度,接着瞥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新衣服,收回视线,看着里礼成的一对儿新婚佳人。 她俩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不远处张慧慧的眼里,此刻,她感觉自己心里异常的难受,觉得宋婉清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属于自己的。 她后悔了,后悔当初听家里说这就是个小混混,没出息,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下去,不论如何,她都没办法放弃振国哥这么好的男人。 不论外形条件,还是本事,振国哥都比现在自己这个相亲认识的对象好太多了!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把振国哥重新抢回来才行,依照振国哥的能力,让她天天吃肉穿新衣服都不是什么问题! c336.icu。m.c336.icu 34、养家 想到这些,张慧慧单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拢了拢绑着的马尾辫,越过人群,来到他们夫妻面前,含情脉脉说道。 “振国哥,喝汽水。”说着将手里的汽水瓶子递到赵振国面前。 赵振国单手插在裤子口袋,另外一只手胳膊任身边人挽着,视线看向张慧慧,不咸不淡说道。 “你喝吧,我不渴。”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起哄,要闹新郎,关键时刻,新郎把新娘子推出起哄的人群。 一些年轻未婚的半大孩子,瞬间沸腾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乱哄哄的。 赵振国见此,伸手将身边人紧紧护在怀中,避开人群触碰,仔细的护着她走出推嚷热闹的人群。 出来后,幽深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问道。 “有没有被人碰到?”说着见她摇头,才收回视线,牵上那葱白如玉的手说道。 “回家。” 然而这个时候,人群中的张慧慧,没能走出来,她感觉好几只手,趁乱在自己身上胡乱摸,有的摸屁股,有的摸胸,这使得还未出嫁的她,受到惊吓的同时,倍感耻辱! 想要出去,可不知道是谁又把自己推了进来,这期间胸口的扣子都不知道被谁扯开了,漏出里面的白色小背心。 焦急害怕的双手护着胸口,红着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要从人群中搜寻到心心念念的人,可这时才发现,他怀里护着宋婉清离开了,刹那间,有些崩溃,忍不住大声喊道。 “振国哥,我还在这里。” 喧闹声,盖过她的呼喊声。 宋婉清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自家男人身上,眼看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确实好看,难怪那个张慧慧上杆子想给自己女儿当后娘。 因此也没看路,脚下被绊的一个趔趄,身子直直向前倾。 赵振国见此,眼疾手快的伸出长臂,勾着那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蹙眉冷声到。 “看路。” 贴在那结实宽厚的胸膛,宋婉清这才松了口气,庆幸没摔个狗吃屎,压根儿没理会自家男人的话。 并肩与他挽着胳膊走在一起时,目光依然黏在他身上。 另外,这边庆祥家这边,闹完新郎人群散去后,张慧慧儿衣服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因着当时在场的人太多,谁也不承认趁乱对她下手。 即便是张慧慧哭的泣不成声,一群看热闹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上去替她说句话。 直到张慧慧她妈得知消息后,匆匆赶过来,骂骂咧咧把人带了回去。 这件事很快也就在村里传开了,不知怎么就传到张慧慧未婚夫哪里,他得知这件事后,没有替她出头,而是直接退了亲事! 这件事在庄子里成了饭前茶后的谈资。 ———— 晚上,洗完澡的宋婉清,穿着清凉的小背心跟短裤,晃悠着白花花的身子来到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 赵振国见状哪儿还坐得住,站起来就扯来洗脸盘伤的毛巾,跟媳妇儿说道:“媳妇儿你别动,我给你擦头发。” 说着甩掉脚上的拖鞋,上了床,宋婉清没吭声,反而懒洋洋的窝在那宽厚结实的胸膛。 赵振国滚动了一下喉结,垂眸看着怀中人,鼻息间被软香气息包裹着,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那白皙圆润的肩膀两侧,打湿了乳白色的小背心,隐约可以透过薄薄的布料,看到内里的诱人光景。 看到这里,眸子沉了沉,收回视线,抬起手,用毛巾轻轻给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 李甜甜听到隔壁屋里的动静,猜到后面是什么事后,小脸一红,直接棉花塞上耳朵,蒙着被子闭上眼,努力开始睡觉。 在他愣怔间,平摊在床上的宋婉清,一头散落的乌黑的秀发,如瀑似的,倾斜在床上。 连带细长漂亮的眼尾角,都沾染上嫣红的湿痕,殷红唇瓣,更是带着啃咬过度的红肿,模样看起来更加娇软可欺, 耳鬓厮磨间,躺在床上,全程没使任何力气的宋婉清,却早已经是香汗岑岑,乌黑的发丝,微黏在雪白的脖颈间。 房内的动静,从前半夜到后半夜。 宋婉清不知道翻来覆去被折腾了多久,制止筋疲力尽,腰间被扣着的大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赵振国才抽身退出。 他迈腿下了床,给床上人盖上毯子,才穿上裤子走了出去。 没多大会儿功夫,他就端着一盆温度刚好的热水走了进来。 来到床前,弯腰把床上趴着的人,拦腰抱起后翻过身,让她平躺好。 收回视线,捞起水盆里的毛巾,拧干毛巾,拨开雪白的双腿,动作温柔的擦拭着。 目光注视着双腿间,带这些过度摩擦造成的红肿,看到这里,手上清理的动作更加小心起来。 等他清理完后,不忘又从衣柜中找出干净的小背心还有内裤,给她换上,这过程中,累到筋疲力尽的宋婉清,像是睡着了,软绵绵靠在那结实臂弯中,任他穿着衣服。 做完这些后,赵振国这才给她盖上毯子,迈腿走出卧室。 来到院子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穿着白衬衣,敞胸露怀,线条流畅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修长的身躯,懒散的依靠在椅子上,敞这微曲的双腿,单手随意的搭在大腿内侧。 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了一根,叼在嘴角深深的抽了一大口, 微仰着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慵懒中透着一丝餍足,宛如一头刚吃饱喝足的雄狮。 第二天上午,不知道是不是床事太疲乏的原因,日上三竿,宋婉清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不过女儿很乖,赵振国冲了奶粉给她喂下,又换了尿布,不哭不闹,还冲他笑。 看看快晌午了,赵振国把女儿放回院中的小床内,准备做午饭。 赵振国从空间里翻出了一条尺把长的鲫鱼。 手脚麻利,去鳞去腮的动作行云流水,随后利刃一划,鱼腹大开,内脏被迅速清理,接着他舀了几瓢清水,将鱼身冲洗得干干净净。 c336.icu。m.c336.icu 35、鱼汤 小床就放在院子里,赵振国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女儿。 杀完鱼,赵振国用火柴燃起了一把麦秸秆,塞进了炉灶中。 赵振国往热得冒烟的锅里倒入猪油,油温渐起,他一把抓起鱼尾,将鱼稳稳放入锅中,两面煎至金黄后捞出,紧接着下一条鱼接力…… 原本打算清炖鱼汤,但考虑到这样没啥味道,赵振国决定换一个做法:鱼煎好后回锅,加入调好的料汁,家里现有的蔬菜一股脑儿地加进去,来个杂烩焖鱼。待到香味四溢,鱼肉充分吸收了汤汁的精华,他撒上粗盐,再点缀上葱段和香菜,一道美味便宣告完成。 另一道主菜是炒鹅蛋,赵振国灵机一动,取了两枚鹅蛋,将焯好水的马齿苋切碎混入蛋液中,轻轻搅拌,简简单单就做成了一份马齿苋煎蛋。一大盆焖鱼、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马齿苋煎蛋,晚餐就此齐备,简单却温馨。 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床头的桌边,随后在床边坐了下来,打开卧室的窗帘。 看着床上还在熟睡中的人,毯子早被她提到了一旁,身上没盖任何东西,穿着的小背心的吊带滚的滑落肩头,漏出浑圆雪白的半球酥胸,上面带着深浅不一的两个吻痕,只穿着黑色内裤的下身,漏出雪白修长的双腿。 看到这里,滚动了一下喉结,移开视线,伸手拿过毯子,给她盖在身上,带着低沉的嗓音说道。 “起来吃口饭再睡。” 他的话并未使得床上的人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见床上人迟迟没有要起的意思,起身端着饭菜又走了出去。 把饭菜留了一半,用厨房灶台里的余温热着,这样媳妇儿什么时候醒都有热饭吃。 直到傍晚,宋婉清才醒,她带着睡意惺忪睁开了一双漂亮的眸子。 换了个姿势的同时,腰间传来一阵酸痛,接着就感觉有些隐隐不适,这才想起 “媳妇儿,我炖了鱼汤,还有炒鸡蛋,你还想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 听到他问的,宋婉清没吱声,只是微撑着身体,俯瞰着他胸膛,上面被自己啃咬出几个归整的齿痕印,泛着青紫。 “媳妇儿,这是鱼汤,我特意给你炖的,还鲜着呢,别凉了,不然就腥了。” 听到赵振国的话,刚咬了一口鸡蛋的宋婉清,看着他给自己成的一大碗鱼汤,太过实诚了,哪里喝得完。 把剩下的鸡蛋,又塞给了赵振国,冲着他说道。 “这也太多了,喝不完。” 赵振国笑的一脸开心说道: “媳妇儿,你先喝,实在喝不完,剩下的给我喝,” 宋婉清这才发现,都有鱼汤,就赵振国面前没有,见他也不嫌弃,一口吃掉自己吃剩下的鸡蛋,也没再说什么。 拿着汤匙喝起了碗里的鱼汤,她并没什么胃口,因此喝了没多少,就放下汤匙,把面前的碗推给了赵振国,开口说道。 “你喝吧,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赵振国见她是实在喝不下了,也不再劝,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把一搪瓷碗的鱼汤喝完了,然后把碗推向宋婉清说道:“媳妇儿,你不喝汤,吃几块鱼肉吧,这肉可嫩了。” 炖鱼太有滋味了,但是宋婉清睡的太久,没什么胃口,堪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 赵振国一大早就起床,熬制了一锅杂粮粥。虽说是杂粮,但实际上是用较多的豆子和大米一起慢炖的,与村里那些用麦糠、野菜混合着少量米煮成的真正杂粮粥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 赵振国往灶里添了把火,手脚麻利地开始在锅沿上烙饼。他烙了一篮子野菜饼,野菜是采摘的马齿苋,焯水后剁碎,再加入一些调料,简单又美味。早餐就吃这些野菜饼,还给宋婉清留了一些当中午饭,剩下的他打算带到山上去。 他走的时候,宋婉清已经醒了,还不忘叮嘱赵振国:“进山后要小心,别吓我。” “知道了,媳妇儿放心。”宋婉清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 赵振国再次踏入了这片广袤无垠的深林。 每一步行走,他都格外谨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林中行走了许久,赵振国那敏锐的耳朵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他轻轻扬了扬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一个不大的湖泊映入眼帘,五六头黑色的野猪正在泥水中欢快地打滚。赵振国借助草丛的掩护,在湖泊周围仔细寻找,发现了一处新鲜的野猪踪迹。 他选择了一个逆风口,地势开阔,视野极佳的草丛后面隐藏起来,耐心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野猪们洗澡洗得有些疲惫了,从湖泊里爬了出来,甩了甩身上的泥水,然后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它们的嗅觉极为灵敏,还没走到赵振国隐藏的地方,就已经嗅到了他的气味,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赵振国躲在草丛后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等待着风将他的气味吹散。野猪们嗅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继续前行。 一个优秀的猎人需要足够的耐心和不贪心,而赵振国恰好两者都具备。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前面的四头野猪走过去,才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最后一头野猪身上。他手中的猎枪早已蓄势待发。 当最后一头野猪逐渐进入赵振国的射程范围内时,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成功吸引了野猪的注意。当野猪停下脚步,向赵振国张望时,他扣动扳机,子弹如同闪电般迅速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野猪前肩胛的心脏要害部位。 “噗”的一声,弹珠穿透了野猪厚实的皮肤,深入到了它柔软的心脏内。 野猪顿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惊飞了林中的一群鸟儿。它拼尽最后一口气,凶狠地想要撕碎要它命的赵振国。 然而,在子弹射出的那一刻,赵振国已经敏捷地转身,换了一个位置隐藏起来。 当濒死的野猪横冲直撞地冲过来时,恰好撞上了赵振国为它准备的一棵大树。 “咚”的一声巨响,树干被野猪当场撞断,野猪自己也被撞得晕头转向,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赵振国毫不犹豫地又补上了两发子弹,野猪只是微微颤动了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反抗。 他彻底放下心来,耐心地等待着野猪咽下最后一口气。 就在他准备拎刀分割野猪的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那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显得格外刺耳,让赵振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吧?野猪居然杀了个回马枪?” 他心中暗叫不好,迅速端起猎枪,无比谨慎地打量着树丛。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c336.icu。m.c336.icu 36、打野猪,分肉 那声音越来越近,从树丛中跑出来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成年野猪,而是两只小野猪。它们围着倒在地上的野猪,用稚嫩的声音吭吭哧哧地叫着。 两只野猪看起来没多大,赵振国用枪托,一下砸倒一个。虽然叫的嗷嗷叫,却没什么实质性的攻击手段。 在杀了吃烤乳猪和养着之间,赵振国选择养着。他把两只野猪的嘴和四个蹄子捆了起来,装进了箩筐中,用割了点草盖上。 这只大野猪,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里分尸,这片深林里不知道还潜藏着什么其他的大型动物,赵振国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被别人抢走。 带回去么? 下山前,他还能把野猪收进空间里,下山后,他就只能拖着野猪走了。 他在周围找了一些坚韧的藤蔓,将大野猪牢牢地绑了起来。藤蔓的另一头扛在肩上,他试了试,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能够拖动。 下山后,没走几步,他就有点拖不动了。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几位还在地里忙活的村民,他们及时伸出了援手。 “振国,这野猪是你打的吗?”一位老伯问道。 赵振国点了点头。 “振国,这可真是厉害啊!”他们原本是围过来看野猪的,但看到赵振国脸色苍白,立刻关心地问道,“振国,需不需要帮忙?” 需要需要,太需要了,赵振国忙点头寻求帮助。 “这就对了,年轻人别硬撑,有困难就说一声。”几位同村迅速从赵振国肩上取下藤蔓,合力拉着野猪向村里的方向走去。 “这野猪还挺沉的,小伙子,你不仅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还有一身的好力气。”他们一上手,就立刻感受到了这头野猪的重量,赵振国能把它从山林里拖出来,实属不易。 赵振国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帮忙把野猪拖到了村头,他出声道:“几位叔们,帮我送到村尾的刘家。” “是送到刘屠户家啊,好嘞,没问题。”几位叔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不逢年也不过节,刘屠户没活干,正躺在院子里发愁。 这日子,没生意可做,真是难熬,连猪下水也没得吃了,嘴里都淡出鸟来,婆娘天天数落他,嫌他没用,烦死了。 突然,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院门口人头攒动,几个人正合力拖着一个庞然大物往院子里走来。刘屠户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一只野猪! 刘屠户眉开眼笑,大声喊着:“小宝小宝,帮忙拿个吊秤来。婆娘,婆娘,麻烦烧点水,来活干了,准备杀猪喽。” 刘屠户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他从厨房里拿出一把杀猪刀,在门口的磨刀石上一下又一下地磨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这头野猪的重量很快就称出来了,整整两百四十斤,非常壮硕。 院子里的人都纷纷向坐在角落里歇息的赵振国投去赞许的目光。 赵振国附和了几句,众人就把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了野猪身上。 他其实是故意把野猪拖下山,而不是在山上就地分割的。他吃肉的事情瞒不住,既然如此,索性让大家都能吃上点便宜肉。 刘屠户磨好了刀,亲自下手。 他是杀猪老手,在村民们的热心帮助下,没多久就将那头皮糙肉厚的野猪彻底地收拾出来。 按赵振国的要求,那只野猪被分解得井井有条。 一共有十几块大五花,几十根根肋排,有几块被切的形状不规则的里脊。四只猪腿被从根部完整分离,带了不少肉,猪蹄砍下被整齐地摆在一块,一颗猪头摆在旁边乍一看有些骇人。其余便是些尽量切下来的碎肉和大块的骨头。 帮忙拖猪的叔伯还有前来帮忙的村民,赵振国都送了点猪下水。 乡里乡亲的,只是帮个忙而已,就送他们这么贵重的礼物,几人纷纷推辞不要,在赵振国的再三劝说下,才收下了。 刘屠户忙完后,洗了洗手,坐在院子里休息。 赵振国见状,递给他一根烟,“刘哥,你要肉不?” 刘屠户愣了愣,他本来就想开口买点肉,但又有点不好意思。这年代,肉都是金贵东西,他怕张了嘴,赵振国又不肯卖。 他看了看赵振国,又看了看那堆满院子的猪肉,心中有些犹豫。 “振国啊,你这肉打算怎么卖?”刘屠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振国笑了笑,说道:“刘哥,你看着给吧。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你若是想要,就便宜点卖给你。” 刘屠户听了,知道赵振国这是客道话。 他想了想,说道:“振国啊,市价的话猪肉现在是六毛一斤,但是要肉票才能买,你这个,六毛卖给我点,行不?我也不多要,你给我来几斤五花肉和几根肋排就成,我家里人也都好久没吃肉了。” 刘屠户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赵振国会不满意这个价钱。说起来,他都有点心虚,这价钱,低了。 赵振国对此却没有什么异议,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由着刘屠户开价。 刘屠户开始算账了。他一面数着钱,一面嘴里念念有词:“八斤,也就是四块八毛钱。”他的手指从裤袋里掏出来,蘸着吐沫开始给赵振国数钱。 刘屠户的脸涨得通红,他都不敢拿正眼瞧赵振国了。他觉得自己辜负了赵振国的信任,他自己称了肉,其实可不止八斤那么点,都快九斤了。 赵振国沉默地听着身旁刘屠户数钱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出声道:“不除去杀猪钱吗?” 刘屠户觉得自己已经占了赵振国天大的便宜了哪儿还敢提杀猪钱? 杀猪的规矩是,要么给杀猪钱,要么把猪下水给屠户,猪下水赵振国已经分了一些出去,自然是要给杀猪钱的。 “不用,不用,振国兄弟,六毛一斤肉已经占了你天大的便宜了,哪儿还要什么杀猪钱?” 赵振国指了指那堆小肠,“这个给刘哥当杀猪钱行不?” 这有啥不行的?刘屠户连连点头。 围观的村民们看着赵振国肯卖肉,心思立刻活泛了起来。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中闪烁着对猪肉的渴望。 有那手头阔绰的,毫不犹豫地自己买了两斤,满脸喜悦地拎着肉离去;而那些不太阔绰的,则和人商量着,几户人兑钱买了一斤,准备回家分分。 这时,人群中钻出一个人来,他舔着脸,试探性地问道:“振国啊,叔手头紧,能不能先赊点肉啊?” c336.icu。m.c336.icu 37、赊肉 躺在躺椅上的赵振国挑起眼皮一看,是村里的老李头,平日里也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主儿,还跟他沾亲带故,是他娘表哥的堂弟。 沸沸扬扬的小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是没人想过赊这种做法,但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此时有人第一个跳出来,有几个人也动了心思,想看看这个赵老四会怎么办。 赵振国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理都不理。 在那里分肉的刘屠户,猛地一拍桌子,手中的菜刀敲得邦邦响,吓得老李头一个哆嗦。 “这是振国兄弟拿命换来的肉,才六毛一斤,还不用票,你要买就赶紧买,不买就滚蛋!老子杀猪累了,搞完要回去歇着!”刘屠户的声音洪亮而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振国兄弟心善,卖这么便宜,你爱吃不吃,不吃别耽误我们买。”人群中也有人开口附和。 李老头见状,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赊到肉了,只好悻悻地离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惹,他是惹不起赵振国那个混子的,但 别看一斤肉只有六毛钱,但在那个年代,吃得起肉的人家确实不多。虽然院子里围满了人,但真正下手买的却并不多。 也有没钱的,想跟赵振国用东西换,只要不是赊,他都答应了。 零零总总,赵振国大概卖掉了小半只猪。 随着太阳逐渐西斜,刘家院子里的人也渐渐散去。村民们或拎着买好的猪肉,或空着手但满脸羡慕地离开。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赵振国压低声音,把箩筐掀开给刘屠户看。 “刘哥,你看这小猪崽子,现在能煽了吗?” 刘屠户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小野猪,然后摇了摇头,“振国啊,这俩猪崽子太小了,现在煽它还太早。你先带回去养着,过俩月等它长壮实了再说。” 刘屠户觉得赵振国是有大本事的人,因此主动示好,“振国啊,你放心吧。等这猪崽子长大了,我亲自来帮你煽。简单,你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临走,赵振国又给刘屠户塞了一块钱,当作卖肉的辛苦钱。 赵振国挑着沉甸甸的野猪肉,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 还没进家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媳妇儿,媳妇儿,婉清,婉清,快来看我带回什么好东西了!” 宋婉清正在屋里忙着家务,听到赵振国的声音,她好奇地走出房门。 赵振国满头大汗,但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挑着两大块野猪肉,显得格外显眼。 “呀,这是野猪肉吗?”宋婉清惊讶地问道,她已经从村民的口中听说了赵振国打到野猪的事情,但亲眼看到还是感到十分震撼。 邻居张桂兰刚才还喊她去看杀猪,她害怕,不敢去。 赵振国得意地点点头,把肉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又从箩筐里拎出两只毛茸茸的小野猪。 “看,还有这两只小家伙呢!媳妇儿,你愿意养猪不?”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宋婉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养,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宋婉清轻声说道。 赵振国开始清理院子,搭个简易猪窝。 院子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那两头小崽子不知道怎么咬断了捆绑的藤条,从箩筐中拍了出来,这会哼哼唧唧在院子里乱窜。赵振国眼快手疾,三两步跳到门口把大门带上。 然后两人两猪便在这院子里你追我跑,好一阵才全部抓住被赵振国拴在了院子里。 日落西山的时候,院子里便又恢复了一片整洁的样子了。赵振国在院子一角敲了几块一米多长的木板扎进土里,围城一个一米宽的小区域,把小猪仔们放进去,上头用几根竹子担着然后铺了草压了块石头,临时的猪窝就搭好了。 赵振国今天做的是清炖排骨汤。 锅中的水沸了,赵振国起身去拿大灶上的汤勺,然后用汤勺顺着砂锅边边浅浅地绕一圈,一大滩血沫便被带了出来,如此重复几下,再用湿布包着砂锅耳朵将排骨倒入竹篮里漏出水,用清水冲洗一遍,然后倒回锅中,加入清水没过排骨,再次放入切好的姜片和几颗小葱。 等待煮沸,再加入食盐调味,然后再炖烂即可。野猪的肉质出乎意料的鲜嫩,那边宋婉清一早就透过腥味闻到鲜香的骨汤,蹲在锅前眼巴巴的盯着锅盖上咕嘟咕嘟冒出的汤水和热气。 赵振国看着宋婉清那眼巴巴盯着锅盖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调侃道:“瞧你这小馋猫,等不及了吧?” 宋婉清被他这一刮,脸上泛起了红晕,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别过头去,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锅里瞟。 赵振国看着她这副模样,笑得更加开心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媳妇儿。”赵振国安抚道,“这汤快好了,你再等一会儿,保证让你喝个痛快。” 宋婉清闻言,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赵振国的手艺一向很好,这次用野猪排骨炖的汤,肯定鲜美无比。 终于,清炖排骨汤大功告成。 赵振国拿起汤勺,轻轻地舀了一勺汤,吹凉后递到宋婉清的嘴边。宋婉清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顿时感觉一股鲜美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哇,太好喝了!”宋婉清忍不住赞叹道,“这野猪的肉质就是不一样,炖出来的汤特别鲜。” 赵振国又舀了一碗肉,放在灶台上,眼中满是宠溺和温柔,“媳妇儿,我要把你喂得饱饱的,再也不让你馋肉。” 连下工回来的李甜甜都分到了一碗飘着油花的排骨汤,她惊喜地接过碗,看着那金黄色的油花浮在汤面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吃完饭,赵振国歇息片刻,挑起了两个沉甸甸的箩筐,准备出门。 一筐装的是香气四溢的熟肉,另一筐则是新鲜的生肉。 他打算给赵大哥、赵二哥以及几位亲戚朋友送点肉。 赵大哥和赵二哥全家今天正好赶集去了,没能亲眼见到赵振国杀猪的热闹场景。 他们心里还惦记着,晚上要到赵振国家里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没想到,赵振国竟然主动送肉上门了。 赵振国先来到了赵大哥家,大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悠闲地觅食。 他喊了一声:“大哥,大嫂,在家吗?”话音刚落,赵大哥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赵振国挑着箩筐,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哎呀,振国啊,你怎么来了?”赵大哥快步上前,接过赵振国手中的箩筐,“这是什么啊?这么沉。” “大哥,这是我今天打的野猪,分点给你们尝尝。”赵振国笑着说,“有熟肉,有生肉,你们看着怎么吃都行。” 赵大哥一听,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振国啊,自家兄弟,这肉我们可不能白要,得给你钱。”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见外话。咱们都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赵振国拍了拍赵大哥的肩膀,“这肉你们就收下吧,别跟我客气。” 赵大哥拉着赵振国闲聊几句,大宝好奇地在箩筐边这摸摸那摸摸,赵振国看他可爱,给他掏了块糖,让他一边玩去。 出了大哥家门,赵振国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他放下扁担,打着手电在两个箩筐里找了一圈,发现了东西。 c336.icu。m.c336.icu 38、截然不同的态度 五块钱! 难怪大宝在他箩筐边打转呢,看来是大嫂教他这么干的。 他把钱装了起来,想着回头找个由头把钱给还回去,大哥大嫂攒点钱也不容易。 赶集回来的刘桂华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了,要不是赵老二拦着,她恐怕早就按捺不住,自己上门来要肉了。 刚走到赵二哥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刘桂华略带焦急的抱怨声:“哎呀,这振国怎么还不来啊,我这都等得急死了!” “切,你个死老二,我瞅着振国刚才大哥那里出来,他不会不给你送吧。” 闻言,赵振国停下了脚步,他倒是想听听,二哥会怎么回应。 赵老二敲了敲烟袋锅子,满不在乎地说:“你想吃肉自己买去,小四送是情分,不送也没啥。” 赵振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桂华一见他,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哎呀,振国啊,你可终于来了!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来了。” 刘桂华伸手想凑近,去萝筐里翻翻,被赵振国伸腿拦下了。 赵振国笑着将手中的肉给二哥递过去。 赵老二接过肉,脸上笑开了花:“哎呀,振国啊,咱们兄弟俩,不用嫩客气,你留着自己吃呗。” 赵老二给刘桂华使眼色,让她给赵振国准备点东西带回去。 刘桂华打着哈哈,就当自己瞎了完全看不见。 寒暄了几句,赵振国茶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趁着天还没黑透,他又走了几户人家。 这天晚上,跟赵振国关系不错的人,都收到了他送的肥肉和大骨头。 —— 大槐树下,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赵振国打到野猪的事情。 “哎呀,赵振国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能打到那么大一头野猪!”一个村民拍着大腿,满脸的艳羡。 “狗屎运,刘老二,你有本事也走个看看呗。”有人出言讽刺道。 “哎,他这段时间虽然不下地,但好像也不像以前那么游手好闲了。”另一个赵大猛岔开了话题。 “咱们虽然也眼馋那野猪肉,但可没那个本事去打啊。后山上那老虎,可不是吃素的!” “对对对,那老虎可凶了!前年还有个知青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上山去探险,结果被老虎给吓尿了!”一个年长的村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 “是啊,咱也馋肉,但是咱没那胆子。我可不敢轻易上山。”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哎,还是跟振国兄弟打好关系吧,听说跟他关系不错的,都有肉吃...” —— 赵振国跑完这一圈,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累得不行。 他强撑着走进家门,连澡也没顾上洗,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婉清看到赵振国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帮赵振国把鞋子脱掉,然后又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端到了床边。 宋婉清小心翼翼地捧起赵振国的双脚,轻轻地放进热水里,开始帮他洗脚。 她轻轻地揉搓着赵振国的双脚,希望能为他缓解一些疲劳。 赵振国一觉睡到了快晌午,才悠悠转醒。 他和宋婉清就着昨天剩下的排骨汤,啃了几个馒头,当午饭。 考虑到没几个月就过年了,今年是与宋婉清正正经经过的第一个年,赵振国觉得筹备年货还是很有必要的。 比如,腊猪头、猪蹄这些 他先是仔细地将猪头清洗干净,然后用锋利的刀在猪头上划了几道口子,以便更好地入味。接着,他调配了一盆由盐、花椒、八角等香料组成的腌料,均匀地涂抹在猪头上,细心地按摩着,让每一寸肉质都能充分吸收香料的味道。 腌制的过程中,赵振国也没闲着,他要准备熏制所需的松枝。他走到村后的松树林,挑选了一些干燥且带有浓郁松香的松枝,捆成一捆捆的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后,赵振国在院子的一角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熏炉,将腌制好的猪头挂在熏炉上方,然后在炉底点燃了松枝。 随着松枝的燃烧,一股淡淡的松香弥漫开来,与猪头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香味。 宋婉清抱着女儿从屋里走出来,闻到这股诱人的香味,好奇地问道:“振国,你在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赵振国神秘地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饱口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猪头在松枝的熏烤下逐渐变得金黄诱人,表皮泛起了油光,香气愈发浓郁。赵振国不时地翻动猪头,确保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 松柏的清香味,把简易猪棚里那股难以避免的猪臭味都被压了下去。 宋婉清很勤快,她把猪棚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对于上辈子富贵惯了的赵振国,猪棚的味道还是让他难以忍受。 他甚至都有点后悔要养着这两只猪崽子了。 “看来,盖房子的事情得尽快提上日程了。”赵振国心里暗自思量。 “媳妇儿,我出去一趟,你隔一会儿去翻一下肉,这样熏得才均匀。还有,松枝要一点一点地添,别一下子加太多,免得火势太猛把肉熏焦了。” 宋婉清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而来到外面的赵振国, 穿着大裤衩子,去村头的小卖部,买了一张草纸,还有铅笔,尺子,拿着回了家。 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趁着未完全落下的夕阳光线,低头忙了起来。 看到赵振国正坐在石凳上,埋头不知道在纸上忙着什么。 她将水盆里的水倒掉,洗干净水盆放好,来到赵振国身后,低头看到草纸上,用铅笔画出的规整,房屋结构图。 虽然只画了个大概轮廓,但宋婉清还是看出来了,他画的是一个十分标准的房屋设计图。 宋家没出事儿的时候,宋婉清见过宋父带回来的厂区扩建图纸,那可是找专业设计院画的。 赵振国这水平,完全不亚于专业设计师了。 看到这些的她,震惊在原地,不明白赵振国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怎么能熟练的画出如此专业的草图。 c336.icu。m.c336.icu 39、盘问 嫁给了这人两年多,这段时间她感觉,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一瞬间有些恍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明明前些日子,他还喜欢喝酒,赌牌,连自己亲女儿,都想卖了换钱。 可他最近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不再出去鬼混,对自己也是呵护有加,每天不是上山打猎挖草药,就是出去售卖。 短短时间,拿回来给自己保管的钱,很快就赶超村里最有钱的开小卖部的老黄家。 然而,这些若是全归功他运气好,每次上山都能不空手而归。 可现在,看着如此专业的房屋草稿图!又怎么解释? 他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目光从草稿图纸移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现在的他,仿佛像是个宝藏似的,永远都不知道到后面藏着怎样的惊喜。 这样的他,自己真的可以一直拥有吗 在她走神儿之际,赵振国放下手中的尺子和铅笔,起身准备去厨房做饭。 这一转身,才发现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自己背后。 刚忙起来,太投入,压根没注意到媳妇。 见她呆呆盯着自己,伸手摸着她白嫩脸颊,咧嘴笑着问道:“媳妇儿,怎么了?” 宋婉清回过神来,刚想询问他为什么会这些,就被突然过来的大哥给打断了。 收回思绪,掉头进了厨房。 赵振国看着媳妇的背影,觉得她刚才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收回目光,冲着走过来的赵振兴喊了句。 “大哥。” 赵振兴点了点头,在院子里蹲了下来,拿着烟枪在布鞋上磕了磕。 随即口袋里摸出布袋,低头装着烟草絮叨说着: “施工队找到了,就是人工有些贵,你干啥非要找城里那些盖小洋楼的人,村里随便找十几个人壮汉,也能砌墙盖房,何必花那冤枉钱!” “你这房子,竟然还带地下?要不是施工队队长是个退伍的工兵,你这活都没人接...” 听到大哥这些话,赵振国自然清楚,大哥是替自己心疼钱。 将石桌上的草稿纸收了起来,给大哥递了根烟说,“没事大哥,钱我有,我只想盖个喜欢的房子,让清清和妞住得舒服一点...” 赵振兴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看向自己四弟,还想再劝他,可看见他一脸坚定的模样。 把那句就是个丫头片子,也能宠成这样咽了下去,叹了口气提醒:“你确定要沿着老房子屋后面起屋?这要盖下来,可要花不少钱!”说着,滑拉了一下火柴,点了根自家卷的烟叶子。 那根烟他没舍得抽,夹在耳朵上了。 赵振国把自己的打算如实告诉了大哥。 “是啊,大哥,这样老房子也不用拆,我们一家三口还能接着住,等新房建好了,再把老房子拆了,院子内全铺上水泥。 听到他这么败家的想法,赵建祥差点气厥过去。 这下来得花多少钱?闷声抽着烟,怎么也想不通,老四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突然有了钱,还一下子戒掉了所有坏习惯。 这些都是好的,他能踏实下来过日子,自己比任何人都开心。 可他这样花钱大手大脚,不懂得过日子,再有钱,也有败光的一天。 闷声抽着烟,好一会儿,吐出口中的烟雾,才语重心长道:“振国,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哥希望你能踏实跟弟妹过日子,至于材料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大哥会给你办好的!”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赵振国直接去了厨房,把正洗干豆角的媳妇赶了出来。 “媳妇儿,你去外面等着,无聊的话,出去串串门,吃饭我再叫你。”说着解下她腰间的围裙,扎在自己身上。 这些天下来,宋婉清渐渐已经习惯了他这样。 只要是他在家,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动手做饭,索性也没坚持,直接就出来了。 并未向他说的那样,出去串门。 他在家里做饭,自己怎么可能出去串门。 想到刚在厨房他跟大哥的对话,原本以为,他只是像老黄头那样,盖个三间砖瓦房。 没想到,他竟然是要盖小洋楼。 所以他画的草稿图,就是要盖的房子原形? 那都是城里很有钱人才住的房子,他竟然想建个那样的!被他想法有些吓到了。 带着深究的目光,不知不觉再次看向厨房内,忙碌的高大身影。 记得嫁过来之前,大嫂说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备受公婆宠爱,所以压根不会做饭,之前没结婚时的衣服,都是大嫂帮忙洗的。 可他现在,仿佛一夜间就会做饭了一样,而且炒出来的菜,味道十分的好,不像是第一次做。 就这样,她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坐在院子里,静静看着厨房内的男人忙碌的身影,陷入沉思。 直到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宋婉清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面朝男人这边,单手枕着脑袋,试探询问道。 “振国,你怎么会画图纸的?”连带上面的数据都标识得非常清楚。 听到媳妇突然发问,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赵振国,身体猛然一僵,随后又放松了下来,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让她脑袋枕在自己臂弯中,下颚垫在她发顶。 眸光沉沉,毫无焦距地看着某个地方,不紧不慢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紧了紧怀里的人。 “但是...” c336.icu。m.c336.icu 40、意外发现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说到这里,赵振国顿了一下,紧了紧怀里的人。 鼻息间缠绕着媳妇身上,淡淡好闻的香味,让自己内心变得十分平静,踏实。 这是上辈子,赚再多钱都没有过的感觉。 “媳妇儿,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会用往后的余生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自己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讲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所说的,深知会被误以为精神出了问题。可能会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虽然某猫、某茄上重生、魂穿比比皆是。 可现实中,这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闲暇时期,自己也会产生自我怀疑,自己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才导致的。 所以,自己的情况更不能剥开了告诉媳妇,还没完全开放的年代,本就是最忌讳鬼神之说, 若是传出去,搞不好自己还会被抓走,进行批斗,游街。 没看村里的神婆都不画符改画年画了么? 若是这个帽子扣下来,短期自己想发展,就困难了,连带老婆孩子都要跟着招人白眼。 所以,自己重生的事情,压根都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媳妇说,也没打算告诉她,省得她再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还好,还好上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自己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来弥补对老婆孩子的所有亏欠! “媳妇,你只需要呆在我身边就好,什么都不用做,我会为你铺好前面的所有道路。对了,媳妇儿你闲了可以看看书,还有牛棚那俩人,他们也怪不容易的。” 被他拥在怀里的宋婉清,双手抵在那结实坚硬的胸膛,鼻息间缠绕着他男性干净的荷尔蒙气息。 不知觉想起下午跟他回来后的荒唐事,压根没听进去,他都说了什么。 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他身下放荡的样子,就觉得浑身烫的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指扣着他胸口的小背心,生怕他看出自己异样,闷声回了句。 “关灯,睡吧。” 抱着她的赵振国,此时此刻,但凡低头看一眼,就能察觉到自己媳妇脸已经红到耳根子了! 只是他在听到媳妇要自己关灯的时候,老实的伸手拉灭床头灯泡的绳子。 这一夜,俩人相拥而眠。 清晨天不亮,赵振国一如既往,做好饭后,把小炒肉热在地锅里,然后带着几个馒头装在驮筐里,挑着去了山上。 这段时间下来,加上凭借上一世的记忆,他已熟悉从哪个地方,能最快的上山。 可这次要挖石斛的地方,没办法走捷径,他只能绕到了另外一个草丛茂密的地方,朝着目的地走去。 这一路上,因为路边杂草太多,影响他脚程,走了将近两个小时,都还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 索性就停下来歇歇脚,顺便看看能不能打点吃的。 然而一阵搜索,却一无所获。 他继续走向深处,爬到树上,观察周围。 几次换位置之后,还是没有发现。 于是,只好拿出火折子,点起一小堆火焰,在上面烤着馒头。 香气、在寂寥的树林中更加诱人。 赵振国把烤好的馒头,捏成碎末,随风撒出去。 “咯咯咯咯......” 过了一会,熟悉的鸡叫传来。 赵振国没用枪,随手赏它一颗石子,力道恰到好处,石子崩在野鸡脖子上,将其打晕过去。 一下午,收获野鸡三只,野兔一对。还有20来只红嘴雀。 自己有空间,要不然这么多还真不好悄无声息地带下山。 踏、踏。 什么在靠近,仿佛是察觉到没有危险,它冲到熄灭的火堆边,大口吃起地上的馒头渣。 “一个狍子?” 啪、啪! 两发石子,将狍子打得跪倒在地。 都跪下了,它才反应过来,白尾巴砰地炸开,然后一动不动,连挣扎逃跑都没有。 “傻狍子,傻狍子,还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啊。” 收拾好猎物,赵振国正准备爬到树上观察情况。 忽然,后面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动。 远远地,赵振国看到一个黑影跑来,他举起望远镜。 一头足有一米高的野猪,出现在视线中。 “好家伙,它得有500斤吧?” 赵振国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然而下一秒: 踏踏踏踏踏 大地震动,树枝上树叶,扑梭梭落下。 一头野猪、两头野猪......野猪群! 野猪们身后,还有其它动物,兔子,马鹿,獾 它们四蹄狂奔,扬起土和草叶子,像是在逃命! “卧槽!” 没有犹豫,不敢好奇发生了什么,赵振国转身就朝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他不惜体力,大步奔跑在山里,右手握着自己的那把猎枪。 “嗷呜!” 一声从未听过的兽吼。 嗡! 赵振国只觉头昏脑胀,双腿一个打绊,整个人扑倒在地。 刚才那声吼叫,绝对是普通人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 然而正当他继续往下跑的时候,被脚下的东西绊的一个踉跄。 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些什么,但四周除了滑落的泥土和碎石,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 滚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幸运的是,山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陡峭。 不断地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以减少受伤的可能性。身体在岩石和树丛间弹跳,撞得他七荤八素,天旋地转。 经过一段似乎漫长的下坠,失重感消失了,赵振国无比后悔,自己不该操之过急,这么频繁上山,以至于把命搭了上去, 睁开眼,不是阎王殿,而是落在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地面上。 躺在那里,喘着粗气,缓了大半天,才挣扎着坐了起来,检查自己的四肢,虽然有几处擦伤和淤青,但幸运的是,没有骨折。 自己好像落在了一个山谷中,四周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 挣扎着站起了走了两步,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下,差点摔倒个狗吃屎。 余光瞥了一眼脚下,原本以为是块石头,可那东西一半藏在土里,一半冒在外面,上面裹着一层泥。 刚踢到的地方,上面的泥土掉了,漏出一块金黄。 c336.icu。m.c336.icu 41、启动资金有了,遇险 看到这里,他蹲身子,用拇指蹭掉上面的泥土,金灿灿颜色映入眼帘。 定神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刚绊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不是石头,而是一柄大约三寸宽的金如意。 漏在外面的是如意的头,不确定埋在地下面有多长,尝试用手想拔出来,奈何纹丝不动。 左右观望了一下,周围除了茂密的草丛,就只有自己。 在这个茂密的山谷里,一片寂静,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他从空间里取出了驮筐,将里面的刀拿了出来,又将水壶里的水,浇在金如意上,确定周围的土湿润后,开始刨土,轻松地把埋在土里的金子挖了出来。 转身坐在地上,抱着一根三十多公分的金如意,愣怔了许久。 有些难以置信,在这座广茂的大山里,竟然能让自己碰上它? 仔细回想着上一世的经历,好像也是挖这颗石斛的时候,那些人也是最后一次让自己跟着上山。 下了山就给了自己五块钱,告诉自己,往后就不用跟着他们再去山上了。 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们熟悉了山里的地形,就不用自己了,收起五块钱,就乐的很屁花子一样,约着狐朋狗友去喝酒了。 现在想想,原来有可能,他们也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才支开了自己。 垂眸看着怀里沉甸甸的金如意,还以为靠着售卖野味、石斛、何首乌这些积攒一些钱财,距离自己的目标需要些时间。 没想到瞌睡了,就来枕头,有了这个,接下来就不用再每天赶着上山打猎、挖石斛了,可以每隔两天上山一次,也有空余时间,来忙些其它事情了! 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个东西的价值,用于以后的启动资金,绰绰有余。 近期打猎和挖石斛的钱,可以拿来建房,做家用开支。 想到这些,将怀里的金如意收进了空间。 也不着急找路爬上去了,继续朝着目的地赶去,而是时刻留意地面,或是周围是否有枯木。 既然下来了,只想带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回去。 就这样,他大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才找到上去的路,可却再也没捡到金子。 摸摸脑门觉得自己好像贪心了。 又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那株石斛。 直接在坐在地上,啃了个干馒头,虽然噎得慌,但耐不住肚子饿的厉害,就这水啃了俩大馒头、这才开始动手忙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石斛挖出来,放进空间里,准备下山。 四周突然在一瞬间变的极为安静,好像原本栖息在附近的鸟兽全都逃开了。赵振国停了下来,紧握手里的刀,谨慎环顾着四周。 他把耳朵竖起,风中似乎夹杂着的阳光经过树冠变成了微弱斑驳,映于地面,并不足以让他看清周围。细微的破碎声,是落叶被踩踏的声音。 汗水沿着脸庞缓缓滑落,不是热的,而是吓的。赵振国本能往不远处的山涧小溪靠近,试图借助那边更为明亮的光线好看清一切。 全神贯注盯着林子的他浑然不觉,在无暇顾及的后方,山涧小溪对面的低矮灌木间,正隐约现出一个头颅。 橙红皮毛,黑白条纹遍布其上,随着头颅缓缓探出,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额上覆着白毛,正淡淡的盯着他,不是一只吊睛白额虎是什么? 老虎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身后,许是危机感使然,赵振国感到一阵如芒在背,他幽幽转过身,猛地对上一双虎眼。 空气瞬间变的非常安静,一人一虎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老虎的棕褐色的眼睛盯着他,就像在端详着他 赵振国强作镇定举起手中的刀,想到刀的威慑力太小,他又仓惶扔掉刀,取出空间里的猎枪。 三步之外,枪比刀快。 逃是逃不掉了,用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只老虎太通人性,发现他端起枪扣动扳机的时候,老虎瞬间被激怒了。 震耳欲聋的虎啸劈开了寂静的山林,鸟群四下飞逃,赵振国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扑过来,他下意识地扣动猎枪的扳机。 砰! 一枪打偏, 他动手上单发猎枪的枪栓,手动退壳、上膛,准备再次射击。 老虎早已盯上他的武器,侧身甩动那条长尾,结实的虎尾挥舞起来就像一条甩棍,直接把他的猎枪甩脱手,甩出了几米远,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被扫倒,下一刻,视野中便只剩凌空劈下的虎爪。 要死了吗? 赵振国绝望了,老虎的利爪一个就比他的头还大,轻易把他按在地上,锋利的爪子如同一把匕首径直刺进了他的身体。 鲜血顿时溢出,皮开肉绽,赵振国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这感觉就像被人捅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让视野一阵阵发黑,血液流逝,身体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却不准备放弃,偷偷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匕首,握在右手中,准备找机会划开这只老虎的肚子。 老虎似乎也发现这个猎物虚弱的不可思议,它再次用那双诡异的棕褐色虎眼打量他, 强撑着一口气,“哥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放了我,我女儿才几个月,我把我打到的猎物和采到的草药,都给你...相信我,人肉是酸的,不好吃...” 虽然知道一个畜生是不可能听懂人话的,可到了现在,他却祈求这畜生能听懂,能把肚子暴露在他的刀下。 决定生死的瞬息间,他紧握着锋利的刀刃,心跳如鼓,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准备迎接那稍纵即逝的机会——趁老虎张牙舞爪、防御松懈之时,给予它致命的一击,划来开他的肚子。 老虎琥珀色的眸子猛地一缩,锁定在了他紧握的刀上。 不等他有所动作,老虎已如闪电般出击,一只巨大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向他的手腕。只听“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中,他手中的刀竟被轻而易举地击飞,远远地落在草丛之中。 c336.icu。m.c336.icu 42、没死? 失去了武器的赵振国,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老虎没有丝毫犹豫,紧接着便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獠牙毕露。 那股从虎口中散发出的腥臭,混合着丛林的湿气与死亡的威胁,直冲他的鼻端,让他几乎窒息。 意识弥散之前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紧接着便是许多看不清的枯枝烂叶刮过他的脸。 赵振国本以为这回死定了,可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被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依稀记得那时他被老虎咬伤,被叼走,而后便晕死过去,待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这里。 身体很重,累的根本抬不起手,眼皮很沉,无法睁开,稍微扭动一下都会带动身上的伤口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固然痛苦,但也叫他明白了一个事实,还能感到疼痛说明他确实活着。 身处的环境很幽静,还能听见自远处传来的鸟鸣,这里没有风,猜测应该是洞穴之类的,莫不是老虎把他带回虎穴了? 即刻,洞外响起的一声虎啸应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一只斑斓大虎从洞外走进来,嘴上还染了血迹,叼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鹿, 见他醒了,老虎松开嘴里的鹿,把他叼进了洞穴更深处。 那里,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老虎,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显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吼!”大老虎哀鸣。 “吼……”小老虎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嘶吼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求救。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深深触动,那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哀求与绝望。他试探性地看向大老虎:“你是要让我帮忙救它么?” 大老虎发出阵阵嘶吼,那声音中既有急切也有期待。更令人震惊的是,它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赵振国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他从未想过,一只野兽竟然能够如此通人性。 “好,我试试看,但我不能保证,因为它伤的太重了。”赵振国咬紧牙关,决定冒险一搏。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小老虎,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温和而无害。大老虎虽然保持着警惕,但并没有发起攻击,默许赵振国的接近。 赵振国也没想到,老虎听懂了他濒死时的胡言乱语,跟他做交易了。 他好像明白老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了,也是去采石斛救命的。 他曾在野外生存训练中学过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虽然并不专业,但此刻也只能死虎当活虎医了。 一人一虎沟通了好一会儿,老虎才明白赵振国的意思,不是想逃跑,而是要去采一些草药。 本着救虎救到西的原则,赵振国想要看看能不能撞运气找到些能用的草药。 止血的药有三七、槐米、葛藤和车前草等,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些车前草。 补血的中药有很多,黄芪、人参、党参、当归、白芍、首乌、鸡血藤、枸杞子等,其中枸杞子、黄芪、首乌、大枣都是常见的,但是都是他空间里没有的药材,除了自己动手他没有丝毫办法。 当归人参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但是好在赵振国找到了一些枸杞子还有何首乌和黄芪,红枣赵振国倒是想要,但是走了一圈他都没遇到一颗枣树也只得作罢。 想来熬成中药小老虎也不会喝的,赵振国跟老虎比划了咀嚼,吞咽的动作,跟它说这东西是补气血的,对小老虎的身体好。 大虎嗷呜一声,貌似听懂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凶狠。 回到山洞,赵振国开始救治小老虎。除了那些深可见骨的咬伤外,小老虎的身上还扎着几根锋利的豪猪刺。这些刺不仅加剧了伤口的疼痛,还可能引发感染,必须尽快拔除。 赵振国的心脏猛地一缩,当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那根深扎在小老虎皮肉中的豪猪刺根部时,他几乎能感受到小老虎身体的颤抖和紧张。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望向这只小生命。 “别怕,小家伙,我会很轻的。”他在心里默默说着,然后迅速而果断地一拔,扑哧一声,伴随着刺的拔出,一股鲜血如同小喷泉般猛地溅出,染红了他的手指和周围的石块。 小老虎疼得浑身剧烈一颤,发出了一声尖锐而微弱的嘶吼,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却也带着一丝求生的渴望。 几乎是在同时,旁边的大老虎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吼声,那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安慰。它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小老虎:“别怕,虎妞,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大老虎的目光紧紧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没有片刻的迟疑,他迅速用车前草捣成的药泥紧紧按压在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利用草药的止血和消炎作用来控制伤势。 小老虎在最初的剧痛过后,似乎也逐渐感受到了赵振国的善意和努力,它不再剧烈挣扎,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 大虎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但在看到小老虎的气息平稳后,似乎没那么躁动不安了。 小老虎的伤口终于被暂时处理好了。 赵振国也不管有没有用,把石斛递给大老虎,示意它嚼了给小老虎喂下去,这要是死了,他怕老虎不遵守约定,把自己生吞了。 经过一番处理,小老虎虽然仍然虚弱,但看上去比之前好太多了,不再是一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赵振国瘫软在地上,他真怕老虎不讲武德,把他给撕了。 大虎叼起赵振国,转身就跑,不知跑了多久,才松口把赵振国放了下来。 那地方,有一只死鹿。 赵振国被颠的七荤八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虎是什么意思。 大虎叼起那只鹿,放在赵振国面前,用前爪推了推,仿佛是在说:“这是给你的,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它的眼神中充满了诚挚与感激,那是一种跨越了物种界限的深深敬意。 赵振国只想保命,并不敢收诊费,毕竟小老虎能不能活,他也没底儿。 “我……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赵振国轻声说道,他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大虎的感激,“我想回家,你能放我走么?” 大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你不能言而无信,我也有个女儿,才几个月,你放了我好不好?” 它似乎能理解赵振国的愿望,但又似乎有其他的打算。突然,它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吼叫,那声音在丛林中回荡,仿佛是在宣告着什么。 紧接着,大虎猛地咬住了赵振国的衣服,将他稳稳地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上。赵振国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了大虎的毛发,生怕自己掉下去。大虎则迈开四蹄,飞快地奔跑起来,带着赵振国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c336.icu。m.c336.icu 43、送下山 赵振国跟着老虎在山林中穿梭,枯枝划过他的脸,在肌肤上留下些许猩红弯月,被汗水浸润,传来细微刺痛。 待太阳偏向西边,透过浓密树冠的缝隙他看到山下的村子。 一人一虎来到距离村边不远处的山坡上,老虎只能送他到这里了,翻过这个山坳便是村子。 赵振国对老虎低声道了声谢,虽然和一头老虎道谢挺奇怪的,但他知道,老虎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虎对赵振国低吼,示意他可以下山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下山之前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 不知为何,那只生死不明的小老虎让赵振国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停下了脚步,跟老虎说:“你稍微等等我,我去弄点消炎药,对小老虎好的。” 老虎低吼了一声,赵振国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赵振国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快了许多。 当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村卫生室时,村医李大辉正忙着整理药材。 看到赵振国满身尘土、衣衫不整的样子,村医不禁有些惊讶。 “振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村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 “别问了,先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再给我开些消炎药。”赵振国急促地说道。 村医见状,也不再多问,立刻动手为赵振国处理伤口。 看着血肉模糊,但还好都是皮外伤。 他熟练地清洗、消毒,然后仔细地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赵振国都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这是被什么咬伤的?”村医在处理完伤口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别提了,今天打猎栽了,遇到老虎了。”赵振国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那段经历的惊心动魄。 “什么?操!”李大海闻言大惊失色,“老虎下山了?你是怎么捡回一条命的?” “我没事,命大,不过你帮个忙,帮我瞒住媳妇儿,别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村医从药柜中取出了一些消炎药,递给了赵振国,并叮嘱他如何使用。 —— 而家里这边,附近的砖厂,已经用动用了十二辆拖拉机,把砖全部运到了赵振国家里。 周围村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阵仗,纷纷跑来赵振国家门口,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在这些还需要靠工分,才能挣到钱的村民眼里。 赵振国的做法,无疑是朝着平静的湖水扔了一颗大石头,掀起巨大声响。 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 毕竟在此之前,赵振国家里还是一贫如洗,连温饱都成问题。 现在突然就有钱了,才买了冰箱,现在又要建房子。 光是这些砖,都得花不少钱、 有的村民,好奇心重的很,竟然透过卸砖的工人哪里打听到,光是这些砖,都需要十二张大团结,这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年轻力壮的青年,干一天,也才挣9个工分。 落差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纷纷议论赵振国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有钱了起来。 这时的宋婉清,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拿着钱走了出来。 正好听到村民的议论声,顿时气的血液上升。 赵振国以前,确实算不上什么本分的好人,口碑是差了点,但也仅限喝酒,赌牌,从来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 然而打从前段时间酒醒来后,他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起早摸黑的去山上,不是打猎就是挖草药卖货。 都是靠他双手挣得辛苦钱,可这些又不能全告诉村民,但也受不了自家男人被人说闲话,冲着几个长舌妇说道:“振国他虽然喜欢喝酒,赌牌,但却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谁再敢乱嚼舌头根子,我撕烂你们的嘴。”说话间,扫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村民。 这番话,不仅是冲着那几个最长的妇女说的,更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所有村民,听得一清二楚。 一众人也没料到,这个城里来的小媳妇,看着平时跟在赵振国身边,温温柔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的,压根不像农村的这些女人,各个都是大嗓门。 只是没想到,生气起来,还挺凶悍。 刚说话的几个村妇,被宋婉清弄得有些尴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毕竟她们都知道赵振国是个什么货色。 村里人压根没人敢招惹他,平时见了都绕道走。 说赵振国来了,村里的小孩都不敢哭了。 其中一个人,怕自己嚼舌根得罪赵振国的事情,闹到自家男人耳朵了,如果是那样,绝对会挨他一顿揍。 “大妹子,我们不是哪个意思,你别急眼啊。” 宋婉清没再理会她,掉头朝着砖厂老板走了过去,将手里的十张大团结递给他。 “你点点。” 老板笑着过了一下手,确认没问题后,道了谢就先走了。 抱着孩子的宋婉清,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把砖全部卸完后,这才进了院子、 在邻居家口中得知老四家的事情后,刘桂花照着镜子,见脸上的青痕淡下去不少后。 匆匆出了门,还没到老四家没口,老早就看到她们周围堆起的砖。 才多久没出来,老四家不仅要建新房子,还买了冰箱? 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推门进了院子。 轻车熟路的撩开布帘,进了堂屋。 刚进去,就看到坐在的凳子上的老四媳妇,崭新的红毛衣,深蓝色的裤子,脚上还穿着城里人才穿的小皮鞋。 正给孩子喂奶的宋婉清,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进来的人是二嫂后, 松了口气,扯了扯自己毛衣问道:“二嫂有事?” 刘桂华盯着老四媳妇好一会儿,心中的嫉妒溢于言表。 没吱声,走到冰箱前,来回看了看,却不知道怎么打开冰箱门。 原先老四家里连电都用不起,现在不仅通了电,还买了冰箱,更是还要建房子。 想想自家男人,跟老四样样没得比,这让向来喜欢争强好胜的刘桂花,哪里接受的了。 c336.icu。m.c336.icu 44、惊到媳妇儿了 刘桂花转身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看着抱着孩子的老四媳妇,阴阳怪气着。 “你说说恁们,打了只野猪不是恁们了,还借钱买冰箱?不是穷大发是啥?” 低着头看着怀里孩子的宋婉清,并没有吱声,她很清楚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跟她在口舌上挣个高低。 见孩子吃饱了后,拉上自己衣服,抱着孩子换了个姿势,轻轻给她拍着奶嗝。 刘桂华见老四媳妇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就知道,老四家穷得叮当叮当响,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有钱了,又是冰箱,又是建房的、感情真的是借的,怕不是高利贷吧。 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冰箱,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家具了,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只是瞧着老四媳妇,穿得光鲜亮丽的,不再是那身破旧不合身的衣服,脚上也不是那双破旧缝补的千层底儿布鞋,连怀里的孩子,都穿着崭新的衣服。 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这都快一年没买过新衣服了,每次跟老二提起,他都敷衍了事,说孩子长身体比较快,买了新衣服都是浪费。 这一比较,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起来,故意开始炫耀道。 “我家大宝再过两年就能读书了,你也抓紧再要个,生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有什么用,早晚都要嫁人的,也难怪老四整天对你没个好脸色。”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嫌弃。 听到她这番话,宋婉清脸色也不好了起来,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千金,怎么就成了便宜货。 “二嫂,没事的话,你回吧,省得二哥待会儿找不到你,又要跟你闹。” 刘桂华怎么听不出她话中意思,顿时脸色气成了猪肝色,那天晚上自己挨打的事情,想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试问整个村子,哪个女人在家不挨自己男人的打。 可自己情况不同,老二因为那方面不行,所以他在自己面前也不敢说硬话,家里向来是自己说了算。 可那天晚上不知道老二抽什么风,竟然敢动手打自己。 表面的这一层遮羞布被人撤掉后,刘桂华气得牙痒痒。 奈何又跳不出她错处,赶明儿,一定要找老四挫挫她锐气才行。 宋婉清看着带着气儿离开的二嫂,突然有些后悔拿话噎她了,依照她性格,肯定又要找赵振国告状了。 赵振国那人,最是向着他两个哥了!听说公公婆婆去世后,全靠两哥照应着,赵振国才能顺顺利利长这么大。 傍晚,宋婉清趁着孩子睡了,剁了点肉馅,包了饺子,想着家里还有个李甜甜干活还没回来,就给她也包了分。 这边,赵振国包扎完伤口,就去山坳里给老虎送消炎药,连说带比划,老虎总算是明白了把药喝下去的意思。 嗷呜一声算是应下了。 不仅如此,老虎还送了赵振国一只刚断气的鹿当谢礼。 这次赵振国没再客气,直接收下了。 累了一天的他,老远就看到家里亮着的灯光,觉得身上的疲惫都跟着消失了。 等赵振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披星戴月了。 伸长了脖子等他回来的宋婉清,在瞧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后,快速地迎了上去。 “回来了?”说着伸手就要接他的扁担。 赵振国清楚驮筐有多沉,哪里肯舍得让她接,咧嘴露出白牙,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道:“媳妇儿别动,沉。” 宋婉清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脸颊发烫,这人现在怎么这样!动不动就要亲自己,关上门就自己跟他也就算了,这还是站在外面呢。 “那你放好东西,快洗一洗,我给你下饺子吃。” 赵振国拽着准备要去厨房的媳妇,在她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时,给她了一个眼神。 然后握着那纤细白皙的手腕,拎着一个箩筐,带着人进了堂屋。 撩开布帘,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他们住的东屋。 赵振国将驮筐放下,拿出上面厚厚的一堆草。 将里面今天挖的石斛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站在一旁的宋婉清静静地看着,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啥,可当看到他拿出石斛后,还继续往外拿干草。 直到见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这是?”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来。 这东西她只在博物馆见过,这是? 赵振国看着呆愣的媳妇,忍俊不禁的笑了,她能这样,自己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刚挖出这东西时。 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这已经完全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在发展。 给自己今后的事业道路,添砖加瓦、完全不用再发愁启动资金的事情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动静。 听到声音的宋婉清,率先回过神来,催促赵振国说道:“我出去,你赶紧收拾一下。” 说着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的宋婉清,看到是李甜甜回来了,刚在屋内看到的东西,使得她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运气好到每天能挖到石斛,今天又弄回来这么大块金子。 这件事,但凡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了,这东西不仅要上交,自己男人也逃不掉进去劳改的命运。 不敢想他要是进去了,自己带着孩子可怎么活! 在赵振国那人,还没从屋内出来前,得想办法让甜甜先不能进屋。 挤出一抹笑容,努力的让自己看着神情自然一点,冲着李甜甜说道。 “干了一天活了,累了吧,你先洗洗,我包了些饺子,待会儿煮好就能吃了。” 在地里忙了一天的李甜甜,加上院子内视线太暗,压根没发现宋婉清紧张的异样。 听到她关心的话,心里暖暖的,眼眶也有些热。 “好的,小嫂子。” 弯腰从水缸里,打了几瓢水在水盆,弯腰开始洗手,洗脸,弄完这些后。 一抬头,她就见小嫂子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带着疑惑问道:“怎么了嫂子?” 宋婉清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 “没事、就是看你忙了一天了,还习惯农村的生活吗?” 她不问这个还好,这一问,李甜甜有些绷不住了、一天到晚累得要死不说,感觉这里的人心都好冷漠。 今儿白天干活的时候,听到跟她一起下乡的素芬说,那家的男主人,经常对她动手动脚,十分不老实。 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即便说出来了,也没人能帮她,所以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最令她气愤的是,哪家的女主人,明里暗里,骂她是个sao货。 搞得素芬最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完全没了往日的光彩。 得知她情况,同情她的遭遇,也自私地暗自庆幸,村长给自己找了户好人家! 在这家吃的不仅比自己家还好,最重要的是,赵哥虽然对自己很冷漠,可他作为男人,也知道避嫌,没让自己难堪过。 c336.icu。m.c336.icu 45、吃饺子 深呼吸了一口气,李甜甜调整好自己情绪对宋婉清说道:“嗯,除了累了点,其它都挺好的。” 宋婉清一心都在想着屋内的赵振国,也不知道他把东西藏好没,又不能进去看看! 此刻东屋内的赵振国,在媳妇匆匆出去后,就把这金如意放进了空间里。 但他想了想,又趴在地上,吃力地钻到床底下。 先开底下的几块砖,把东西放了进去,又把砖铺上去,完美契合在一起。 弄好后,从床底下退了出来,起身拍了拍小背心上的土,把地上的草,重新塞到驮筐里。 接着,迈着大长腿,拎着驮筐走了出来。 宋婉清见他出来,余光瞥了一眼他单手拎着的驮筐,微松了口气,稳住心神说道:“好了,我去给你们下饺子吃。”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赵振国把手里的驮筐,随手放在门口的屋檐下,迈步跟着进了厨房。 站在自家媳妇身后,伸手圈住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弓着高大的腰身,下巴垫在她肩膀。 打出来,就看出她的不安,清楚她在担心什么,喷洒着干燥的热气,在她耳边,用着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媳妇,放宽心,没事的,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跟孩子再受任何一丁点苦。” 心神不宁的宋婉清,这会儿也忘记了家里还有个外人,更忘记推开从身后搂着自己的赵振国, 在听到他的话,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吭声,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的沉默,不安,都被赵振国看在眼里,这种好事,本想让她开心一下,没想到她会被吓到。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个年代,挖到的这种值钱东西,必须得上交,否者被发现了,就要被关押,吃上好几年的劳改饭! 想到这里,怕她再因为这件事,忧思过度,岔开话题。 “媳妇,明天我们去城里吧,把石斛还有今天的猎物卖了,咱们也买辆自行车,以后你回娘家也方便。” 宋婉清侧过脸,看向面前的男人,目光与他四目相对的同时,这才察觉,自己正被他从身后搂着。 想到李甜甜还在,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他肚子,收回视线,低头整理着饺子说:“赵振国,你给我起开,家里还有人呢!” 赵振国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他才不在乎,“又没做什么,就让我抱会儿,今天太累了!” 听到他说累,宋婉清身体猛然一僵,想到这些天,在他照顾下,自己过得非常舒心,夜里孩子哭闹,都是这人起来哄的孩子。 甚至都学会了,单手抱孩子,冲奶粉。 哄睡着孩子后,清晨天不亮,又起床做好早饭去山上。 想想自己应该在他没起床的时候,给他准备好一切吃的喝的,不该让这么辛苦的他,还要自己动手准备这些! 内心生升起一丝对他的愧疚,眼帘微垂,遮住眼下的思绪,小声说道:“待会儿吃完饭,进屋再抱,我先给你下饺子。” 赵振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是自己媳妇能说出来的话? 舔着脸凑上去问道:“你说啥媳妇?” 宋婉清以为他故意闹自己,羞红着脸,抬手推开他靠近脸。 “你走开。” 瞧见媳妇恼羞的样子,赵振国瞬间乐了起来,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咧嘴笑了起来,在那白皙红润的脸颊亲了一口说,“我来烧火,” 松开怀里的人,来到灶台前,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在小板凳上,升起了灶火。 宋婉清也没再赶人出去,低头垂眸,用瓢往锅内添了水,盖上锅盖,弄完这些后,探头看了一眼外面。 想问问他把东西藏好没有,可到了嘴边,又把话咽了下去,想着等吃完饭,睡觉时,再问问他。 那东西一定得藏好才行,家里放着那么大块值钱的东西,心里总归是害怕,不踏实。 赵振国见媳妇又在走神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饺子出锅后,宋婉清拿了两幅碗筷,每碗都盛的满满的。 站在一旁的赵振国,看着媳妇叫来那个女人,端出去一碗,灶台上还剩下一碗。 准备要刷锅的宋婉清见,他站在哪里不动,催促道:“快端出去吃啊,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振国伸手拿过媳妇手里刷锅的丝瓜瓤,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媳妇问道:“只有这么多?” 宋婉清一抬眼,瞧见赵振国脸色有些严肃,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误以为包少了,他不够吃,连忙说道:“振国,你要是不够吃的话,那我明天再多包点...” 赵振国看着媳妇这样,又想起来那天她啃自己剩下的骨头,这还是自己看到的,没被看到的时候,她又受了多少委屈! 回想到上一世,自己从结过婚后,从来没去挣过工分,也就没收入来源。 家里粮食在交完公粮后,也只剩下微薄的一点口粮,还都让自己拿去买了还钱喝酒,赌牌了。 也从未问过,家里有没有吃的,只要外面回来,没饭吃,就会冲她发火。 而且每次做好饭,她都没跟自己坐在一起吃过,现在想想,肯定是只够一人份吃的。 想到这里,心脏就一阵发疼,堵得发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可又怕自己现在表情太过僵硬,吓到她,只能耐着性子问道:“我是说,你的饺子呢?” 听到他问的,宋婉清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带着闪躲说道:“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我就吃过了,这是你们俩的,快端出去吃吧。”说着就想催他赶紧出去吃。 本来包就没包自己那份儿,整天呆在家里,也没去地里干活,没必要吃这么好。 她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没逃得过赵振国的眼睛,他拽了拽拳头,挤出笑容,柔声道:“媳妇儿你吃过了,也再陪我吃点。”说完转身,重新新拿了个碗、 将自己碗里的饺子拨到另外一个碗里,端起碗塞到自己媳妇手里说道:“吃。” 宋婉清看着手里的大半碗饺子,还想再说什么时,对视上赵振国黑漆漆的眸子。 知道自己撒谎被他发现了,怕惹他生气,开口应了声。 “好、” 坐在院子石桌上的李甜甜,听到厨房夫妻俩的对话,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外人对自己的关心。 小嫂子都舍不得吃,给自己吃的饺子。 c336.icu。m.c336.icu 46、我不该骗你的 听到夫妻俩出来,李甜甜连忙用袖子蹭掉眼泪,生怕他们看出自己哭了。 赵振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媳妇,压根没注意到别人的异常,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给她。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他老婆跟孩子,所以更不会考虑任何人的心情,更何况还是个外人。 眼下媳妇竟然把自己那份都不舍的吃的口粮,给了一个陌生人,心中对这个李甜甜,多了一份厌恶。 上辈子,身居高位几十年的他,常年又单身,更是连个亲人都没有,早变成了铁石心肠,甚至有人背后叫自己冷血机器。 细心的宋婉清发现,李甜甜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以为她是想家了,毕竟无亲无故,又大老远从城里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吃饭的时候,找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甜甜聊着天。 全程赵振国都没吱一声,闷声吃着碗里的荠菜肉饺子,却食不知味,胡乱扒拉完饺子就进了屋。 回到东屋后的他,因为不在媳妇的眼皮子底下,卸下伪装,变得十分、非常沮丧。 原本还以为媳妇在慢慢转变,尝试着愿意相信自己,没想到,她只是隐藏得更深了。 也能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怕自己新鲜感的热度过后,再恢复成以前那般不堪。 她之所以这样,都是这两年多,对自己积攒了太多的失望,才导致她对自己缺乏信任,没有安全感。 饭后,李甜甜抢着收拾洗碗块,宋婉清打从赵振国吃完饭,放下碗直接进了屋,心就有些不安了起来。 吃饭时,虽然跟李甜甜在聊天,可时不时会偷偷观察自己男人,明显感觉他在隐忍着情绪。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今天的做法,惹得他不开心了。 因藏着事情,也没跟李甜甜客气,卸下围裙,就先进了屋。 刚进屋,还没来得及看怎么回事,她整个人就被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身体被紧紧禁锢着,被迫仰着脸,垫着脚,下颚抵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情绪很低落。 抬起胳膊,尝试回抱着他,像是给女儿拍奶嗝似的,带着安抚似的,轻轻拍打着他后背问道:“振国,怎么了?”说着感觉他高大的身体,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单薄的身体受不住他的重量,踉跄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又被赵振国带回到了怀里。 站稳后的宋婉清,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今天的行为,惹得他心寒了。 最近的他,起早贪黑,极力的在维持着这个家,“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的,以后不会了。” 听到自己媳妇的话,赵振国紧了紧搂着她腰的力道,闷声哼了一声,脸在她光滑的脖颈蹭了蹭。 “媳妇儿,以后我会好好挣钱的,不要再委屈自己了,我给你钱,你想怎么花都行。 “我就想你吃好,睡好...” 宋婉清轻轻拍着他后背,漂亮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的光芒,低声应了声。 “嗯,知道了。” 此刻的赵振国,没了先前的挫败感,原来男人撒娇也是有用的,嘴角都裂到了后脑勺了。 察觉到他动作的宋婉清,按住他手说道。 “别,等一下。”说着从他怀里出来。 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李甜甜还没进来,又折了回来,拉着赵振国走到床前,小声询问道:“藏好了吗?” 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惹得赵振国稀罕得紧。 重新把人拉入怀中,低下头,低头吻了上去。 热燥的大手,钻入毛衣下,摸着软滑细腻的肌肤。 仰着头的宋婉清,张着嘴,笨拙地迎合着他的吻。 在感觉到媳妇的回应后,赵振国的吻变得凶猛如潮水。 察觉到他手向下移动的时候,腹部一阵热流席卷而来,差点儿忘了,自己来那事了,抓住他粗壮有力的手腕,气息不稳的说道。 “别,我来那事了。”声音细小如蚊。 赵振国听到媳妇说的,停止了下移的手,压根不清楚,媳妇来那事的时候,用的是什么。 对视上她带着水雾潮湿的漂亮眼眸,在那红润的朱唇上啄了啄,鼻息喷洒着热气,看着自家媳妇问道:“你下面垫的是什么?” 这一动作,使得宋婉清下意识的推着他,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警惕地防备问道:“你一个大男人,问这做什么?” 见媳妇这个反应,赵振国知道她是误会了,他上辈子好像确实很禽兽,媳妇来那个的时候,他也不放过她。 低头在自己媳妇光洁额头上亲了亲说,“明天去城里,我想让你买点这方面的用品。” 他压根不知道,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这些女人每月的那几天,是怎么过的。 忍受不舒服也就算了,若是再没有这方面的用品,那真的是太悲哀了! 听说,女人痛经的时候,十分的难受,身为男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上辈子,自己一个女秘书,脸色发白,走路都走不稳。 询问才得知,是来月经痛经导致的,因为家里的男人好吃懒做,她一年到头,只能像头牛似的拼命地工作,养活一家子老小。 秘书的话,禁不住让自己想到自己去世的媳妇…… 所以他公司的女员工,每个人每月都有一周的特殊假期。 在他陷入走神之际,宋婉清对他的话,明显有些错愣,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眼里带着一种自己看不懂的哀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关心女人这种事,难道别人家的男人,也会关心自己媳妇这方面的事情? 自己用的是在没出嫁时,购置的一些碎布料,缝制的布兜,装的草木灰,来回清洗着使用。 现在用的那个其实早该换了,可嫁给他后,连糊口都难,更别说买碎布缝制些新的,所以还是用之前那些,洗得像筛子一样,草木灰都顺着腿往下掉。 赵振国见媳妇敛着眼眸没说话,什么都明白了,惭愧地不敢再聊下去,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明天缺什么,咱都一起采购回来。”说着从她身上起来。 拉起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说道。 “你先躺会儿,我去烧盆热水过来。”说完起身迈步走了出去。 望着他消失在视线的背影,宋婉清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来到小床前,看着还在睡的女儿,给她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小被子。 然后拿起纸布萝,放在腿上,理了理团起的尼龙线球,开始动手,织毛衣起了线衣。 这还是上次去镇上,给他买外套的时候,看到有卖尼龙线的,就称了点,缠着自己的旧毛衣,准备给他织个线衣。 烧好热水的赵振国,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媳妇坐在板凳上,低头织着线衣,看颜色,还有腰圈,明显是织给自己的。 这一幕,烧得他心里暖烘烘的,烫得眼都有些发酸。 上辈子的自己,太畜生了,活该会孤独一生,深呼吸了一口气,缓解好此刻的心情,将水盆放在支架上。 “媳妇,这是给我的吗?” 宋婉清抬起头,瞧着凑近的那张俊脸,往后仰了一下身体,稍微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天儿马上就冷了,看你之前的线衣穿得都破洞了。”说着又垂下眼眸,继续这手上的动作。 熟练灵活的针,线,在她手中,编制出漂亮的花纹。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原来这就是被媳妇关心的感觉,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c336.icu。m.c336.icu 47、猎鹿 赵振国早早起床上山,来到一片果树密布的林地,在这里等候过来觅食的鹿群。 鹿食草,但也尤为钟爱甜蜜的浆果。秋季正是野果成熟的季节,每当秋季来临鹿群往往会离开开阔的草地,集群来到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寻觅掉落在地的果子。 赵振国坐在一棵最大的果树上,俯瞰方圆几里的林地。他把全身气息收拢,完全融入这片树林中,没多久,远处的密林传来两声类似呦呦的鸣叫。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梅花鹿伴随着这种古怪的叫声出现在远处,鹿群一点点靠近,赵振国紧贴树干。 这群梅花鹿约有近四五十头,橙黄色带斑点的皮毛与落叶融为一体,如此完美的保护色让人不得不感慨自然的神奇。鹿群渐渐聚拢到树下,捡食地上的果实,赵振国很快选中了其中一头。 搭枪,瞄准,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 子弹悄无声息穿过树梢,而后稳稳的扎进梅花鹿的后腿中。鹿群四下逃窜,受伤的梅花鹿本能往林子逃去, 不得不说人类发明的枪这种武器非常高效,百米外便可发动突袭,悄无声息夺人性命。 他跳下树,寻着血迹找去,把梅花鹿抓住了。 准备回去时,赵振国注意到满树野果,想到什么,他往一片熟悉的林子走去。 秋季是果季,山里随处可见成熟的果子,特别是柿子,一结就是满树,红彤彤的柿子就像大自然的灯笼,是自然界庆祝丰收的独特方式。他寻着记忆找到一棵柿子树,特意挑又大又红的摘,直到装满一个箩筐才打道回府。 本以为媳妇会乖乖听话好好休息,却不想把孩子哄睡后又在干活了。 宋婉清似乎很开心,她把湿衣服摊开晾在架子上,洗净的衣服还滴着水,水珠成串落下,被阳光一照就像五彩斑斓的珍珠,绚烂夺目,映出漫天七彩云霞,也映出他由衷绽放的笑容。 目睹一切的赵振国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媳妇儿。” “振国。”听到声音宋婉清转过身来,看见是他随即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如今正是秋柿成熟的时节,我回来的路上正巧看到了,就摘了些回来,待会儿你吃些,你太瘦了。”赵振国把柿子放在石桌上。 李甜甜还没下工回来,赵振国赶紧下手处理着梅花鹿, 宋婉清本来在水沟边淘衣服,习惯性偷偷瞄向赵振国时正好扫过地上的鹿,其中一个细节让她瞪大了眼。 梅花鹿头上是一对鹿角,这不奇怪,公鹿一般都有角,只是这对鹿角竟是小角。 见赵振国准备了结这头鹿,她急忙走过去。鹿角呈红棕色,只有一个岔,岔枝比主干略细一些,覆盖短绒毛,轻捏一下,软的。 软而韧的触感,很奇怪。 “怎么了?”赵振国狐疑的看着媳妇儿的动作。 “鹿长了四只角?”宋婉清眼冒星星,指着那鹿角。 “这是鹿茸。”赵振国勾起了唇,跟她解释道。 “鹿茸是药材,可以卖的,这只鹿的鹿茸很大,看着有三斤重了,能卖个好价钱。” 宋婉清听的一愣一愣的, 趁梅花鹿还活着切下鹿茸,新鲜的鹿茸还在滴血,若不快些煮容易坏,他把陶罐加水煮沸,把鹿茸放进去烫熟,反复几次,直至表面绒毛尽除。 煮好的鹿茸表面光溜溜的,外皮收紧,赵振国随手折了两根草绳把鹿茸吊在屋檐下的通风处。 看着在阳光下反射着橘红哑光的鹿茸,宋婉清还是好奇不已。 赵振国在那正经道:“公鹿每年夏秋换角,新长出来的角乃幼角,也就是鹿茸,鹿茸不取逐渐硬化,到来年便会脱落化为齑粉,纵然取了也不会危及公鹿性命。” “但鹿茸毕竟一年只能采一两次,鹿生性好斗,不好养,也不好抓,如此自然物以稀为贵。” 午饭是梅花鹿, 赵振国在厨房的灶中添了柴火燃烧,待柴火燃烧殆,余下一坑炭火,她用芭蕉叶把鹿腿裹上,置于灶中,再添上一些柴火, “这?”宋婉清颇为惊讶,这样能烤熟? “这样烤出来的肉更嫩。”赵振国解释道, 鹿腿确实烤好了,直接火烤不仅容易把肉烤焦,还会让肉中宝贵的汁水流失殆尽,火烤出来的肉往往柴的咬不动。 不过这年代大家吃肉水煮比较多,爆炒比较少,因为缺油。 别人家有肉吃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跟赵振国一样,这么讲究。 赵振国把土堆拨开,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在空气中,宋婉清的鼻翼微微煽动着。包裹在鹿腿外面的芭蕉叶已经因为高温和肉的汁水变成了黄褐色,正冒出徐徐热气,赵振国用两根树枝把滚烫的鹿腿夹出来,放在灶台上,揭开外面的芭蕉叶,两条鹿腿皆被烤的通红,皮开肉绽,从爆开的地方还能看到渗出的肉汁,香气扑鼻。 宋婉清早已饿了,这样新鲜的做法也是头一次,她拿起一条鹿腿上去就是一口,被烫的龇牙咧嘴,赶紧放下了。 “哎哟,嘶,好烫,好吃。”鹿腿汁水颇多,咬下去肉汁在齿间炸开,肉香伴随着灼热温度席卷每一个味蕾,她急促吸气,发出嘶嘶的响声。 赵振国戏谑一笑:“媳妇儿你还是太瘦了,多吃点,细狗都没你这么瘦的。”他把鹿腿上的肉撕下来一些放在她的碗里,又给掰了一半馒头给她。 其间宋婉清一直维持着端碗扒饭的动作,任由小碗垒起了肉山,这回不仅缩着身子,连小脸都红透了。 吃着吃着,宋婉清开始有点心疼了。 赵振国上山基本都有收获,兴许也会采集野果,比方说今日的柿子,山里有什么便吃什么。 像今天他打的梅花鹿,其实拿去卖的话可能会更划算。 鹿算一种金贵的畜牲,这么一头鹿能换不少钱,买些鸡鸭回来养也不失为一份生计,总好过直接吃掉。 而且,上山打猎,她总是担心他。 c336.icu。m.c336.icu 48、上山寻找 之后赵振国打猎都会特意留意梅花鹿的鹿角。然而雄鹿一般春夏换角,现在已经过了长鹿茸的时期,鹿茸基本硬化,不值钱了,所以费尽心思也只是得到一对,品质还没有之前的那对好。 赵振国上山了,宋婉清也在家里忙活了起来。 前几日赵振国又摘了不少柿子回来,每个都是圆润赤红,卖相就很好。 听赵振国说北边几里外的深山有一片柿林,那里的柿子树结的柿子品质都非常好,若是能把那里的柿子都摘下来做成柿饼,等到水果短缺的冬季再拿出去卖,如此也不为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柿子不易保存,柿饼却可以。柿子去皮风干后,去掉水分,剩下的便是高浓度的糖浆。糖分会因为水分进一步蒸发析出,附着于柿饼表面,形成柿霜,是天然的防腐剂。制作柿饼也非常简单,只需削皮晒干即可。 宋婉清把柿子拿出去,挨个削皮。想了一圈,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先做成吊柿。 宋婉清很快便搭好一个晾晒的竹架,用草绳把柿子依次绑住,悬挂在竹架上。削了皮的柿子色泽橙红,表面泌出一层糖渍,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成串排布,像极了一串串小灯笼,颇为喜人,宋婉清笑的合不拢嘴。 深秋的日照时间越来越短,这么一会儿天边便只剩一缕惨淡的红霞。蔚蓝色的天空逐渐被深紫色取代,几缕云烟挂在天边,四周也暗淡下来。 宋婉清脸上泛起急色,不时的张望以往赵振国回来的路。 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宋婉清不断张望着,由于赵振国离开前没有告诉她去哪里,又要去多久,此刻见天色已晚她便忧心忡忡。又等了片刻,仍旧不见赵振国的身影,宋婉清坐不下去了。 虽然理智告诉她赵振国对这片森林比她要熟悉的多,可她就是不放心,万一遇到意外了呢?若是赵振国不小心落入坑洞爬不起来之类的,光是想想她便不敢耽搁。 宋婉清找到赵振国留在家的砍刀,把女儿托付给赵大嫂,纵然拳脚不怎么样,她还是拿起砍刀便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危险的密林。 夜幕降临,森林隐没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火光不能带来温暖,反而被漆黑肃穆的森林衬的像一缕鬼火,阴森恐怖。她一边走一边挥舞火把,朝着四周大声呼喊,既是想让赵振国听见,也是想吓跑附近的野兽。 然而不管喊的多大声,回应她的永远都是一片寂静。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中,死一般的安静,安静的叫她越发不安。 “振国!” 宋婉清的双眼泛出泪光,嗓子因为长时间大声呼喊传来一阵刺痛,她剧烈咳嗽几声,再要喊时已经喊不出来了,她的嗓子完全哑了。泪水模糊了视线,随着时间推移心底也萌生出越发强烈的不安。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甚至比当初赵振国之前发浑的石斛还要害怕几分。 心急如焚的她一个不留神,一脚踩进坑里。火把掉在地上,火花遇上干燥的落叶,瞬间燃起一片火焰。宋婉清死死扒着坑的边缘,双眼因为用力逼出了血丝,眼看着就要力竭,上方及时伸出来一只手,抓住她后硬生生把她拽了上去。 发软的双腿接触平地,脚踏实地的感觉才让宋婉清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她急忙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熟悉且饱含急色的眼。 火光映照下,赵振国急促的喘着气,似乎是赶来的。 “有没有摔到?”赵振国紧张的在宋婉清身上打量一圈,好在刚刚赶来的及时,她只是双手蹭破了皮,倒没有大碍,可这样也着实让他心疼坏了。 “赵振国?”宋婉清看着如同天神降临的赵振国,神情呆滞,不确定的叫了声,似乎没有认出来。 赵振国觉得好笑,“怎么?这么一会儿便不认识我了?” 本来宋婉清还非常担心的,但见这罪魁祸首居然还有心情笑,她突然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心急之下,她的心里话也脱口而出,“你还笑,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这话听着只是一句人之常情的提问,但坏就坏在她的语气。 赵振国愣了一下,那酷似埋怨的语气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宋婉清似乎也发觉刚刚她的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便又急忙改了口,“今日怎么这么晚呀,我都以为你出事了,出来找又找不到人。” 赵振国心下了然,原来是担心她呀,媳妇儿果然没有白宠,他解释道:“回来的路上耽搁些时间,不过你不必担心,能出什么事?倒是你,下回我要回来的晚了你在家等我便好,不要自己出来了,像刚才那样多危险。” 赵振国捡起地上的火把,顺势把燃烧的落叶踩灭。宋婉清刚刚踩中的是一个天然涵洞,非常深,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媳妇儿真是不让人省心得。 本以为宋婉清吃过亏就会乖乖听话,岂料她只是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迟迟未归。”语气仍旧是非常的幽怨。 赵振国觉得心窝子处似有一只猫爪子在挠,挠得他心肝俱痒。她走到不远处,把刚刚掉在地上的箩筐捡起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果子。 “媳妇儿说的对,是,是我回来晚了。那这个赔礼道歉好不好?” 那是一个鲜黄透亮的果实,椭圆饱满,表面遍布淡棕色细点。宋婉清大感诧异,居然是一个雪梨。 “上回你不是说想吃秋梨吗?我看着这附近没有便走远了些,不仅有梨,还有蜜桃呢,你看。” 只见赵振国像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个桃,宋婉清见过的山桃基本都是青红小巧,味道也青涩寡淡,但赵振国手中的桃却通体粉红,近乎手掌大,貌似还能闻到其上散发出的浓郁桃香。 看着那成色极好的蜜桃和雪梨,宋婉清迟迟不接,这些水果让她看到了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东西,在意。眼眶一时间变的很酸,她不停的眨着眼,未几,眼眶边缘,竟是泛出一些液体来。 赵振国吓了一跳,她忙把蜜桃放下,“可是不喜欢蜜桃?那不要这个了,改日给你换别的,苹果?板栗?要什么与我说?” 他越说宋婉清便越激动,蓄积在眼眶的液体终是溢出,最后直接哭起来了。 赵振国看着哭的泪眼婆娑的小媳妇儿,手足无措,急的只会喃喃重复着“别哭呀。” 这时一双细瘦的小胳膊伸过来,主动的环住他的腰,而后怀里便撞进一个磕人的小身子。 媳妇儿抱的很紧,他觉得腰都快被勒断了, 热烈长吻而后,赵振国没有说话,轻抚她的面颊。 这次他轻柔缠绵吻上她的下巴,辗转片刻,缓缓堵住她的唇。 湿润咸咸的味道,在嘴边化开,宋婉清睁开眼才发现,赵振国眼角已有淡淡水迹。 宋婉清微微偏头结束缠绵的吻,轻轻抚摸上赵振国的脸颊,“怎么哭了?” 赵振国别过脸去,不愿意看她,沉默半晌调整情绪后才愿意与她对视。 他眼角彤红,鼻尖也红红的,匆匆与宋婉清对视后,又急忙躲开的眼神,垂眸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媳妇儿,不要离开我...” 两人眼神对视,都将彼此视为珍宝, “今天真的很着急,怕你……不见了。” c336.icu。m.c336.icu 49、柿子 今天赵振国的收获除了一些果子,还有两只野兔。 冬季临近,山里的野兽都卯足了劲的贴秋膘,两只兔子非常肥美,在箩筐里瑟瑟发抖,团成了一个毛球。 赵振国眉眼微弯,眼神时不时飘向兔子,心里想着等会儿要给宋婉清做什么晚饭,红烧兔肉就不错。 宋婉清傻傻跟在赵振国背后,也不知道看路,走了不知多久,赵振国停下脚步,毫无察觉的她就这么撞了上去。 额头结结实实的撞上赵振国的后背,她吃痛的捂着头,眼眶冒出泪花,探出脑袋问:“怎么停下了?” 赵振国看她傻傻的样子,无奈转过身,“媳妇儿,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宋婉清起初还不明白,赵振国让开了一步,这才看清四周,原来已经到家了。 “是不是饿坏了?先吃个梨吧,等会儿便能吃饭了。”赵振国以为她是饿昏头了,便拿出一个雪梨递给她。 宋婉清先是偷瞄了赵振国一眼,确保她没有生气才接过雪梨。雪梨很大,皮薄清脆,轻嗅之下还能闻到淡淡的梨香。 咬上一口,梨汁在口中迸溅,带来独属于秋日的清甜。她双眼一亮,下意识拿着梨往赵振国嘴边递去,“好甜,你也尝一口。” 赵振国低头看着那被啃了一口的雪梨,笑了笑。 宋婉清这才发现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本就发红的脸彻底红的通透,忙摆手道:“不是,我、我给你拿另一个。” 正要伸手拿梨,却又发现装梨的袋子就挂在赵振国身上,她的手停在半空,一时进退两难,尴尬的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 窘迫间,却见赵振国伸出手,不是拿梨子,而是拉过她拿着梨的那只手,然后低头咬了一口梨肉,还径直对着她咬过的地方。 明明被咬的是梨,宋婉清却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被咬了,一阵触电般的感觉顺着手指传到身上,沿着脊背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浑身僵硬,心跳越来越快,脸也红的要滴血。 “嗯,果真很甜呢。”赵振国细细嚼着梨肉,视线却一直停在宋婉清身上。 媳妇儿低头含胸,捧着梨小口吃着,似乎有点冷,小丫头咽下一口就哆嗦一下,搭配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可爱的不可思议。 “共食”完一个雪梨,院中搭起的竹架吸引了赵振国的注意。因为天黑了,刚刚他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柿子?”他走过去好奇的上下打量,确实是柿子,还削了皮,一条草绳上系了十几个,乍一看他还以为是一串个头非常大的金色葡萄。 “嗯,这些柿子也吃不完,与其浪费了不如做成柿饼。柿饼甜腻,口感软糯,还可以长期保存,等冬天水果短缺的时候再拿去卖,能卖个好价钱。” 赵振国实在不懂媳妇儿那小小的脑袋瓜装的都是些什么,他看起来就这么穷?以致于丫头满脑子都想着赚钱。 “不是很值钱,但至少也是一笔收入。”心里却想着方才赵振国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赵振国面色自然,心底却暗戳戳松了一口气,他对宋婉清说:“媳妇儿,你想做便做吧,只是千万别累到自己了,你照顾女儿已经很辛苦了。” “嗯。”宋婉清点点头,满脸期待道:“那明天你多摘一些柿子回来,没多长时间就要入冬了,得抓紧时间。” 翌日天明,赵振国把那片柿子林长相好的柿子都摘了回来,全部做成吊柿。 次日,清晨。 耀眼的光线透过破旧的窗帘,折射进光线。 床上的赵振国,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因为不用赶着上山,所以这会儿正舒服的躺在床上,抱着还在睡的媳妇。 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媳妇儿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稚嫩。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年纪的她,大学还没毕业。 可偏偏生在了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又经历了家庭重大变故,再遭遇自己这样的烂人,她上辈子的人生才会那样的悲惨。 她带着孩子走上绝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但凡自己承担起男人的责任,顾家一点,她都不至于带着孩子跳进水库。 每每想到这里,心都一阵阵抽痛。 拇指轻轻摩擦着那白嫩的脸颊,思索着,往后的余生,自己会拼尽全力,让她不再遭受任何一丁点委屈了。 正在看得入神时,注意到她细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暗叫不好,媳妇儿被自己弄醒了,连忙闭上眼装睡。 宋婉清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便是赵振国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一直都知道这人皮相生得好,只是,嫁给他这两年多下来,日子过的鸡飞狗跳,从来没这样认真看过他。 闭着眼装睡的赵振国,这会儿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懊恼自己,干嘛没事要装睡。 好难受,怎么办?突然想尿尿又是怎么回事……? 难得有个机会,跟媳妇这样躺在一起,真想抽自己一个大逼斗,暗骂自己太没出息了。 宋婉清发现他眼皮子微微动着,原来这人早就醒了,也没戳穿他,从他臂弯中,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拿起衣服套在身上,掀开被子下了床。 来到小床边,看着已经醒来的女儿,瞧见自己后,正挥动着两只小手,咧嘴笑着,弯腰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迈步撩开布帘,走了出去。 床上的赵振国,竖起耳朵,听到媳妇出去后,瞬间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光着膀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短发,懊恼自己刚怎么那么没出息, 这会儿尿憋的实在是难受,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大裤衩子,迈着大步出了屋,直奔家里的土茅坑。 盖房子是不容缓,每次上厕所,小号还好点,大号能把自己憋过气去,太味儿了。 来到媳妇身边,从她怀里接过孩子说道:“我来抱着她,你先洗洗,待会吃完饭,咱就去城里。” 宋婉清没说什么,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他,见他还穿着单衣服,这么冷的天,他也都不嫌冷! 既然决定今天跟他一起进城,肯定也要给他添置一下衣服才行! 赵振国压根不知道自己媳妇的想法,在她洗脸的时候,抱着自家闺女,打开院子的小木门,来到外面。 c336.icu。m.c336.icu 50、还钱 看着堆在外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砖,主要材料既然到了,那自己图纸就得在这两天弄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四哥。” 听到声音的赵振国,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见来人后,眼里滑过一丝不悦之色,随后很快消失不见。 媳妇最讨厌的人里,就有狗剩,要是让她看到自己跟这人在一起,指不定又要乱想,看着走近的人,沉声问道:“你有事?” 狗剩笑得一脸殷勤,目光看了一眼他怀里白嫩精雕玉琢的小娃娃,贼眉鼠眼地朝着院子里看去。 赵振国察觉到他视线后,单手托抱着怀里的女儿,另外一只手擒住狗剩下巴,带着戾气,冲他说道: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赶紧滚,还有,管好你这双招子...” 狗剩疼得倒抽了口冷气,感觉下巴都要被他卸下来了。因为身高,力气悬殊比较大,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挣脱的余力,带着求饶,嘴巴合不拢说道:“四哥,四哥,你松开,我错了,我不该瞎瞅。“ 狗剩疼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 察觉到他嘴角流出来的口水,赵振国带着嫌恶,松开了牵制着他下巴的手,虽然没粘上口水,但也觉得恶心。 把捏过他下巴的手,在狗剩裤衩子上来回蹭了蹭,拧眉带着不悦冲他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狗剩捂着脸,强忍着疼痛,目光没再胡乱往院子里瞟了,垂着眼帘,遮住眼下闪过的阴毒,微微诺诺开口道:“四哥,最近我手头紧,上次您跟我那儿拿的50能不能还我了?”说着偷偷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瞧见他拧着眉头,似乎不记得这件事了,赔笑着解释道。 “就是上次你跟耗子他们几个,玩牌的时候,因为没玩尽兴,就跟我借了五十,这可是背着我爹偷拿的,他现在要用钱,得知我把钱借给您了,说要打断我的狗腿。”说着又低下了头。 几十年前的事了,赵振国压根不记得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可看着他唯唯诺诺的德行。 “等着。”说完迈步进了院子、 刚回到屋,迎面就看到媳妇,正一脸不高兴地盯着自己。 还没等自己开口解释,她就一声不吭地走上前,从怀里抱走了孩子,转身扭头就进了屋、 看她这样,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低声下气解释道:“媳妇,我改邪归正了,真没再跟他玩了,他今天来找我,是因为我之前跟他借了点钱。”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跟进来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孩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藏钱的地方你也知道,要多少,自己拿吧。” 赵振国有些紧张地走上前,柔声道:“不用动咱家的小金库,没多少钱,我口袋里就有,我马上拿给他,就让他离开。” 拿起自己的长裤,从里面掏出一堆零散的钱,从里面拿出一整张50元面值的钱,迈着大长腿,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后,宋婉清魂不守舍地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勾起一些之前不好的事情。 真的非常怕,他再次跟着出去赌牌! 不知不觉中,抱着孩子的掌心冒出一层细汗。 赵振国怕媳妇多想,甩给狗剩五十块后,匆匆就回了屋,看到媳妇面色苍白,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没落的样子。 快步上前,蹲在她面前,刚想伸手捧着她脸颊,让她看向自己,可想到刚手摸过那个狗东西,不敢碰她。 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媳妇,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婉清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视线对视上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真的还了钱就回来了? 抿了一下干涩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想喝面疙瘩。”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应声道, “好。”说着起身,弯腰在她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等着。” 在他出去后,宋婉清不放心地又跟着走了出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似哄孩子,目光时不时偷偷飘向厨房里的忙碌的男人。 厨房内的赵振国,专心忙着煮面疙瘩汤,在汤里不仅放了点香油,还放了肉片儿,又打了三个鸡蛋进去。 这种面汤,放在二十一世纪,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佐料更是简单有限。 但这东西,放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般家庭,压根不舍得这么吃。 更何况,现在的大部分人,都是以玉米面为主,白面都是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来亲戚了,才舍得吃一次。 在他做饭的期间,宋婉清不知道往厨房内看了多少次,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在矮小的厨房忙碌着,心境不知不觉一点点地发生着改变。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盆金灿灿,冒着热气的面疙瘩,被赵振国端了出来,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宋婉清看着盆里的疙瘩汤,压根不知道,面疙瘩还能这样做。 赵振国在自己媳妇目光注视下,笑着盛了整整一大碗疙瘩汤,放在媳妇面前,弯腰接过她怀里的女儿说道:“媳妇儿,你先吃,我抱着她玩会儿。”说着抱着孩子,站在一旁。 满心期待媳妇试试自己这个咸口的疙瘩汤。 宋婉清拿起勺子,试了试温度,然后吃了一小口,发现味道出奇的不错,连带肉都非常嫩滑。 赵振国的这个面疙瘩汤,借鉴了西湖牛肉羹的做法,发了一点点胡椒提鲜。 这时东边邻居,张桂兰趴在墙头,伸长了脖子问道:“大妹子,吃啥呢?这么香,隔着墙我都闻见味了。” 这段时间,她地里干活回到家里,时常能闻到从赵老四家飘出的肉香味,纳了闷了,他们家之前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说富就富起来了,又是冰箱,又是建房的,连带吃的都一跃飞升。 c336.icu。m.c336.icu 51、不会过日子 宋婉清朝着她看了过去,知道张桂兰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坏心思,冲她微微一笑,简单的回了句。 “熬了点面疙瘩汤、” 张桂兰啃了一口手里的干萝卜叶窝窝头,眼珠子一直盯着宋婉清的碗,她眼尖地发现,那可是白面,汤浓稠,还飘着鸡蛋花,还有肉片,冒着油花。 看到这里,咽了一口吐沫腥子,带着一脸羡慕,冲宋婉清说道:“大妹子,你这苦日子算是熬出头了。” 听到她这番话,宋婉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抱着孩子的赵振国,收回视线,笑了笑,没再说话,闷头用勺子喝着面汤。 之前做好的吊柿经过一个月的晾晒已经蜕变,饱满的柿子因为脱水而干瘪,皱巴巴的凹陷下去,表面也析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宋婉清挨个捏了捏,试探了下手感,取下一个手感最好的,转手递给赵振国,“你尝尝。” 接过柿子,触感软软的,他试探着咬了一口,外皮微弹,略有韧性,包裹着橙红透亮的果浆,柿香浓郁。 “好吃吗?”宋婉清看着他,眼冒星星。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赵振国很快吃完了一个,味道与新鲜柿子完全不同,没有新鲜柿子的涩味,口感软糯,甜而不腻,确实不错。 宋婉清别过头小声嘀咕着,这是卖钱的他哪里舍得吃,也就给赵振国才舍得。赵振国早已领教过宋婉清的节俭,她非常节俭,但只是对她自己节俭,对他却异常大方,什么好的都紧着他。 哎,也怪他,让媳妇儿穷怕了。 他挑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塞到她的小嘴里,“让你吃便吃罢,总不能做柿饼的吃不上柿饼不是?” “放心,你老公有钱,你用这么抠抠索索的...” 两人吃过早饭,收拾完出门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赵振国捉的那两只兔子,宋婉清舍不得吃,索性就给养着了,养了两天,一公一母两只兔子就开始玩叠叠乐。 一个月后,兔窝里多出来七只小兔崽子。 这让赵振国开心不已。 还有更开心的事呢——母兔生完小兔第三天,就又开始玩起叠叠乐。 嗯,恢复的好快。 就是,宋婉清还是不让吃兔子。 碍于走路去镇上搭车,还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赵振国怕自己媳妇走太累,花了五毛钱外加一根烟,借来了一辆自行车。 他迈开大长腿,上了自行车,傲人的双腿,撑在地上,侧过脸,看着媳妇说道:“媳妇儿你慢点坐。” 宋婉清用布兜抱着女儿,系在胸前,扶着赵振国斜坐在后车座上,单手拽着赵振国腰间的衣服说道:“好了,走吧。” 察觉到媳妇举动的赵振国,伸手将她手拉到自己腹部说道:“媳妇儿你搂好我,路上颠的很。” 宋婉清也没矫情,毕竟怀里还抱着孩子,紧紧搂着他腰,另外一只手,拖着系在身上布兜里的孩子。 一路上,赵振国骑得都很慢,怕坐在后面的媳妇颠得难受,压根不敢骑太快。 坐在后车座上的宋婉清,看着男人宽厚的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等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将车子存放起来后,买了票,上了车。 乘务员看到宋婉清怀里抱着孩子,冲着车内吆喝到。 “哪个男同志,给抱孩子的女同志让个座。” 听到乘务员的声音,一个男人起了身,让了个座,赵振国冲人道了谢,让媳妇抱着孩子坐了下来,自己则是站在她身边护着。 因为他知道,这一路上,坐车去往城里的人会越来越多。 用高大的身体,挡在媳妇身侧,不让过往的人碰到她跟女儿。 摇摇晃晃,一个小时的车程,总算抵达到了县里。 赵振国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间,中午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媳妇,女儿给我抱会儿,你歇歇胳膊,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口饭。”说着伸手从布兜里抱过孩子。 宋婉清正想说自己不累,可女儿已经被他熟练地抱进了怀中,这人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又站了一路,现在又抢着抱孩子。 见他低头逗着怀里的女儿,索性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拽着他外套的衣角,紧跟在他身侧,串流在人流鼎沸的街道。 赵振国察觉到媳妇的这一举动后,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丝幅度,带着媳妇来到一家面馆,叫了两份面。 正是吃饭点,小餐馆内几乎坐满了人。 但吃饭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再加上宋婉清年轻漂亮,身段又好,所以打从赵振国带着媳妇进来,就引起在场的男人频频看了过来。 赵振国察觉到一些看向自家媳妇的视线,心里有些不舒坦了起来。 细心的宋婉清察觉到他的情绪,扯了扯他衣角,让他不要太在意这些。 然后找了个话题,跟他聊了起来。 吃完饭后,赵振国带着自己媳妇,去了上次的那家大药房。 老板他来了,顿时眼睛都亮了,热情地把抱着女儿的他,人引进了后院。 招呼着给他们小夫妻倒了茶水。 在看到赵振国掏出东西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打开布,拿起石斛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笑得更加灿烂,伸手报了个数。 这么多次经验下来,赵振国也知道他报的价格,也没有还价的必要了,点了下头。 见他同意,老板准备进屋给他取钱。 赵振国拦住了他,取出了那两副鹿茸。 老板的到底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发现两副鹿茸的区别。其中一副呈红褐色,圆柱状,只有一个岔,枝顶钝圆,也就是俗称的“二杠”,这种鹿茸的品质最优。 另一副的色泽就要暗淡许多,枝干也更细,有两个岔,断面可见部分骨化的痕迹,这样的鹿茸品质要差些。不过他此时更在意的却不是品质。 “不错,还是顶顶好的二杠花鹿茸,处理晾晒也没有伤到枝干,想必二位也是精通药理罢?”掌柜正说着,目光在宋婉清和赵振国身上游走一圈。 “山里人,不过是知道一些罢了。”赵振国低声道。 c336.icu。m.c336.icu 52、卖柿子 老板捋了捋胡子,笑而不语,“小兄弟谦虚了,这可不是随便听听就能知道的。这样吧,这副我给九十块,但这副,这副已经骨化,小兄弟应该也知道骨化的鹿茸是不值钱的,不过处理的不错,给十块吧。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赵振国上前一步,笑着与老板说:“此言差矣,既然老板也说这是顶顶好的鹿茸,这“好”想必不仅指的是功效吧?” 老板没料到这位会突然这么说,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故作不明,“不知小兄弟何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何必明知故问?鹿本就难养,雄鹿好斗,鹿茸常见擦伤,这副鹿茸不仅没有伤痕,形状也巧妙,还是出自野生梅花鹿。不说咱们这里,怕是放眼全国都屈指可数,如此可遇不可求,老板不会真的打算切片当药材卖吧?” 赵振国笑的自然,语气也是轻松自在的,但落在掌柜的眼中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拐着弯来笑话他。 掌柜暗道这个后生看着模样周正,心眼却这么多,本想他不那么识货可以坑一笔,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无奈道:“这位小兄弟倒是深藏不露,确实,这副鹿茸可遇不可求,不知小兄弟心中的数额是多少?” 宋婉清心下大惊,刚刚掌柜的开口才五十两,赵振国怎么敢直接翻倍要价。 她看向掌柜,却见老板只是踟蹰了片刻,竟然开怀大笑,“哈哈哈,好,小兄弟豪气,既然如此老夫我若还扭捏倒显得小气了,就两百块。” …… 宋婉清呆呆的看着赵振国与老板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谈笑风生,最后不仅以两百块的高价卖了那副好的鹿茸,差的也卖了二十块,她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她全程默不吭声,亲眼见证了他售卖药材的全过程,彻底打消了内心的不安和疑虑。 一直都知道药材值钱,只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一般人即便运气好,碰上了,也不见得能挖到手。 只是,身边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进山了几乎从来不空手而归。 老板非常高兴,他似乎生怕鹿茸卖去别家,当场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她走神儿之际,老板拿着钱走了出来,笑容可掬的递给赵振国。 “来,这个你点点,总共三十张大团结。” 抱着孩子的赵振国,并没身上去接,看着老板说道。 “给我家当家的吧。” 听到他在外面这么称呼自己,宋婉清脸瞬间染上一层好看的红润。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钱,点了点头,确定金额没问题后,这才收了起来。 两人出了药房,赵振国扭脸看着身边的媳妇问道: “怎么样?媳妇儿,以后总算是放心了吧!” 宋婉清眉眼含笑,点了一下头,一手扯着他衣角,一手捂着自己裤子口袋,跟着他身边,并没吭声。 身上踹了这么多张大团结在身上,她心里十分不踏实,怕丢了,怕被偷了 一路上,注意力都在自己装钱的口袋。 走到背阴小巷子,还是不放心,于是只留了十张大团结,把剩下的钱都塞给赵振国。 —— 送走两位姑娘,老板让小子把暗格内的锦盒拿来。 那是一个暗金色锦盒,紫檀木打造,雕刻的纹路复杂多样,这样精美的锦盒装着的东西想来也是价值连城。 老板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棵人参,年份应该挺久了,让人惊讶的是形状居然呈现一个人形。 这样的人参少说也得成精了,然而掌柜却把人参取下来,把鹿茸放进去。 “师傅,这?”小子惊讶的看着师傅的动作。 “重新拿个盒子放。”老板把人参递给他。 小子不大明白,只好重新拿来一个锦盒,把人参放进去。 见师傅那么宝贝那副鹿茸,却是不解了,“师傅,鹿茸再怎么珍贵也比不得人参吧,花出去一百两,都能买很不错的人参了。” 听了他的话,老板却摇了摇头,他轻抚鹿茸的表面,顺着鹿角的弧度抚摸,那动作就像隔着鹿茸抚摸着另外的东西。 小子更不解了,却见师傅把鹿茸拿出来,立着放在桌上。鹿茸自然是生在鹿头上的,然而不知是不是摆放的角度问题,他突然觉得这副鹿茸格外凌冽。 “看明白了吧?”掌柜见他发愣的样子,笑着问。 小子摇了摇头,指着鹿茸说:“有种怪怪的感觉。” 老板笑的意味深长,怪就对了,他看着桌上的鹿角,眸光幽深。常年与药材打交道,他见过的鹿角多不胜数,但没有一对鹿角给他这种感觉。 一般来说鹿角的形状都是中规中矩,厚实敦朴,哪怕偶有长相粗犷的,但整体看去仍旧显得安分。可是这对鹿角,虽说只有一个岔,但开叉的角度张扬,弧度微妙,明明已经干透,却还可以看出几分灵气。 这东西,怕是能当镇店之宝了! …… 之后他俩去了集市,找了个人流多的地方准备卖柿饼。 由于有宋婉清这么一号大美人,整整两箩筐橙红的柿饼着实显眼,刚刚坐下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个季节本就水果短缺,宋婉清做的吊柿品质好,各大饱满,色泽鲜艳,包覆的柿霜看起来就像披了一层白雪,格外应景。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查看。 “你们是卖柿饼吗?”有个穿着富态的妇人走了过来,见卖柿饼的是小夫妻俩也是惊讶,便狐疑的问。 赵振国笑着点点头,“嗯,一毛一斤,不知大婶可要买?”一毛一斤是他和宋婉清事先商量好的,这批柿饼大概有六十斤,若是顺利卖完也能得个几块钱。 “一毛一斤,还挺贵的。”妇人有点迟疑。 赵振国却是直接拿起一个吊柿,切成小块,用竹签扎起一块递给妇人,轻声道:“不贵了,一斤柿子只能做不到半斤柿饼,还得算人工呢。婶儿若不放心可以先尝尝,我们的吊柿口感软糯,甜而不腻,不会让你吃亏的。” c336.icu。m.c336.icu 53、舍不得花钱 听闻还可以尝,妇人心下一喜,接过赵振国手中的竹签吃了口,顿时眼前一亮,“来两斤。” 赵振国笑的更加灿烂了,宋婉清也自觉的帮忙装柿饼。 第一个客人心满意足离去,早已观望多时的人们等不及了,一拥而上。 赵振国和宋婉清忙的不亦说乎,转眼的功夫两筐柿饼就所剩无几了。 宋婉清数了又数,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柿饼会卖的这么顺利,似乎这些参差不齐的毛票,比起刚才的大团结来的还让她高兴。 她能赚钱了! “总共多少?”赵振国笑着问。 “差不多十块钱了。” 宋婉清凑近赵振国压低声音说,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赵振国被自己媳妇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带着她进了一家国营商店。 “媳妇,扯点布,做点你跟孩子冬天的棉衣。”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这才注意被他带进了国营商店,看到柜台陈列的各式各样的布料,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角,小声说:“去镇上吧,这里的贵。” 然而赵振国这次并没听她的,开口坚决说道:“就在这里买。”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宋婉清看他坚持,也没再说什么,摸了几款比较素净的料子,手感也非常不错,问了一下价格,顿时就不想买了。 这不是贵了一星半点,简直就太贵了,比镇上贵了一倍!扭头仰脸看向身边的男人。 赵振国这次压根就没依着自己媳妇,冲着柜台里面的女售货员说道。 “这几款料子,都帮我各裁三米二的布。”说着,单手从口袋里掏出布票。 这还是上次买冰箱时,从投机倒把那里,买了些布票,本来就是计划带着媳妇买些她喜欢的料子,缝制棉衣。 宋婉清一听,有些急了,伸手率先拿过赵振国手里的一沓布票,嫌他不会过日子。 拽在手里,冲着售货员说道。 “我再看看。”说话间,认真地又重新挑选了一下。 最终选了两种暗系色男士的布料,又挑了两种鲜亮素净的布料。 借用了一下柜台的木尺,丈量了一下赵振国的肩宽,腰身尺寸,计算了一下大概用的布料,这才让售货员拆切布料。 售货员收了布票,算了一下,总共十八块三毛,说话间,目光在他们小夫妻俩身上扫视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肩宽腿长的年轻男人身上。 赵振国单手抱女儿,制止住准备掏钱的媳妇。 她口袋里装了那么多钱,掏出那么多钱,容易被人盯上。 从自己口袋摸出一堆零钱递给自己媳妇。 宋婉清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刚差点就将口袋里的一包钱掏了出来。 接过他递过来的零钱,数够钱,递给了售货员,将多余的零钱,又塞进他裤子口袋里。 售货员点好钱,放在抽屉,对着柜台上的尺子,利索地扯好她要的尺寸,包好拿给她。 宋婉清接过油纸包好的布料、心里一阵肉疼,这几块料子,竟然花了十八块! 这要是在镇上买,至少能省下一半,只是料子可能没这么好。 但成天都呆在乡下,还有干不完的活儿,压根用不了这么好的料子。 越好的料子反而越金贵,越不耐穿,宋婉清越想越觉得钱花的不值,冲着东张西望的赵振国说道:“回家。” 才刚到,赵振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肯回去,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媳妇,刚想开口说还要买其它东西时,可看到媳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宋婉清也没理他,率先走在前面。 赵振国抱着孩子,低眉顺眼地跟在自己媳妇身后,朝着出口走去。 直到上了车,宋婉清坐到靠窗边的座位上,才从赵振国怀里的孩子。 赵振国只能老实巴交地拎着买的一点布料,啥话也不敢再说了,默默坐在媳妇旁边的位置。 本来还想着,趁着机会,弄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去,现在看来也没戏了。 路上,宋婉清怀里的女儿突然哭了起来,她摸了摸尿布干爽的,也没尿,那就是饿了。 到了镇上时,找个没人地方,用赵振国的外套遮住,给她喂过一次奶。 这会儿估计是又饿了,但现在还在车上,全是人,宋婉清有点不好意思掀起衣服喂奶,只能先哄着怀里大哭的女儿。 一旁的赵振国看着女儿嗷嗷大哭,从媳妇怀里接了过来,轻轻抖着胳膊,哄着怀里的女儿。 然而这并没什么用,女儿依然扯着嗓子哭。 看得赵振国心疼得厉害,扭头看向身边的媳妇说道:“要不,我们先下车,待会儿再坐下一辆?”说着,见媳妇毫不犹豫地点头。 开口冲着售票员说道:“麻烦停一下车。” 售票员站起来往后看了一眼,冲着司机喊了声有客下。 车子停稳后,赵振国抱着孩子下了车,宋婉清跟在身后一起下了车。 因车上人多,加上一心系在女儿身上,在下车的时候,被人碰了一下,也没在意。 下了车,从赵振国怀里接过自己女儿,看着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坑坑洼洼不平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找个石墩坐了下来,接过赵振国递过来的外套,盖在女儿身上,遮住自己胸前,撩起毛衣。 此刻的她,压根没注意到,裤子口袋,被割开了个口子…… 在媳妇奶孩子的时候,赵振国摸出口袋里的大前门,划开火柴,点了一根。 走到一旁,高大挺拔的身躯,懒散地侧靠在树上,微眯着狭长的眼眸,吐出口中的烟雾。 目光从头到尾,都盯着给孩子喂奶的媳妇。 期间,还是会时刻保持警惕,留意周围,是否有人路过,或是躲在远处窥探。 即便此刻媳妇给孩子喂奶,有遮挡的掩饰,但他也不允许任何男人窥探这种事。 有些男的,就专盯着喂奶的女人,往人家胸脯上看。 索性这个地方够偏,周围更是连个村庄都没有,除了路过的车,几乎看不到人的影子。 很快嘴里的烟吸完了,他吐掉吸完的烟屁股,用脚撵了撵,确定没火星之后,这才挪开脚。 低着头的宋婉清,目光专注在怀里的女儿身上,生怕外套捂得太严实,闷着里面吃奶的女儿。 时不时掀开一点点缝隙,看看里面,啄着奶的女儿。 见她吃饱了,伸手拉下毛衣,整理好衣服,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 赵振国见此,几步走上前,接过媳妇递过来的外套,利索地套在身上。 这时看见媳妇黑色裤子,开了个口子,漏出皙白的嫩肉,看到这里,赵振国拧眉脱下外套,压根没注意,她裤子什么时候划烂的。 c336.icu。m.c336.icu 54、裤子什么时候被划烂了? 赵振国刚想开口问,猛然想起,这不是她放钱的裤袋? 明显里面的钱没了。 在国营商场的时候,她钱还在,去坐车的时候,自己一路都跟在她身边,别人压根没人有机会接触她。 那唯一离开自己视线外的就是,刚下班车时,自己抱着女儿走在前面,媳妇跟在后面。 当时车上人多,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她钱被偷的。 这笔钱放在这个年代,算是很大一笔钱了。 可对于自己来说,算不上什么,丢了就丢了,只是担心媳妇,刚就买了那么点儿布料,花了不到二十块钱,她都心疼得不得了,非要拉着自己回镇上。 一点小钱都精打细算,这要是发现丢了笔大的,真怕她会难受自责到不行! 而且她还在哺乳期,为了这点儿小钱伤了身子,就不值当了,以后再多钱,也很难养回来! 赵振国一想起布料,这才发现手里空荡荡的,腹诽地骂两句,艹,布料在从媳妇怀里接过孩子的时候,就放在座位中间了。 下车时,一心都在女儿身上,根本就不记得拿了 算了,几块布而已,下次再买。 眼下得想办法,先转移媳妇注意力才行,不能让她发现钱丢了!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女儿分散她注意力,想到这里,脱掉外套刚穿上的外套。 “媳妇,我热。”赵振国说着弯下腰,把外套系在她腰间。 宽大的外套,完美地遮住宋婉清被划破的裤子,遮住了漏在外面一小块白嫩的肉。 抱着女儿,拍奶嗝的宋婉清,对他奇怪的举动也没多想,只当他真的热,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个天气,大早上的时候,他还喜欢光着膀子到处在院子里乱窜! 赵振国见自己媳妇没起疑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女儿在,她注意力永远就会在女儿身上。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老远看到一辆班车驶来。 赵振国来到路边,冲着公交车招手。 等缓缓停稳后,赵振国跟在媳妇身后,小心护着抱着孩子的她。 乘务员接过车票钱,起身大声说道。 “哪位男同志,给咱们抱孩子的女同志,让个位置坐。” 车内大部分都是老爷们,随着乘务员的一声吆喝,好几个起身让位置。 赵振国护着媳妇,走到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冲着让位置的人道了谢,随后站在媳妇身边守着。 这一路下来,宋婉清因抱着孩子,加上孩子吃饱了,也没睡,睁着乌溜溜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她一心都在孩子身上,压根也忘了口袋里装着钱的事。 直到下了班车,来到镇上。 赵振国让媳妇抱着孩子在外面等着,他独自走了进去,交了两分的看自行车钱,取回借的自行车。 然而这个时候,等在外面的宋婉清,套上布兜,正准备把孩子放在胸前的布兜里时,猛然想起来,身上还装着一笔巨款,下意识腾出手,去摸裤子口袋。 伸进去口袋后,这才发现,裤子口袋空空,手指都伸到了外面。 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血液冲上大脑,低头撩开腰间系着的外套,发现裤子口袋,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个口子。 整个人站不稳的踉跄了一下,怀里的女儿,似乎感应到了不安,哇一声哭了出来。 此刻,宋婉清整人处于呆滞状态,双眼空洞无神,连女儿的哭声,都听不见。 她压根不知道,钱是什么时候丢的。 那么大笔钱,怎么就丢了呢?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人陷入懊恼,自责当中,抱着女儿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等赵振国骑着自行车出来的时候,他老远就看到媳妇脸色煞白,无措地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地面,像是在寻找什么。 瞬间明白,她这是发现钱丢了! 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扎好自行车,将她怀里的女儿接了过来。 单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将媳妇带入怀里,下颚垫在她发顶,柔声安抚道: “怎么了媳妇儿,你可别吓我啊。” 听到他声音的宋婉清,漂亮的凤眸,渐渐有了焦距,手紧紧拽着他腰间的衬衣,仰脸看向他说道:“怎么办?钱丢了,我裤子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她声音都带颤抖夹杂着恐慌不安。 见媳妇这样,赵振国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所以才不敢让她知道钱被偷的事情。 本想着等回了家,找个借口,就说钱自己拿去准备购买建房材料,先糊弄过去。 毕竟若是说自己拿了,她指定不会说什么! 可没想到,这还没到家,她就发现钱不见了! 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在她发顶落了个吻,柔声说道:“好了,媳妇儿,钱没丢,你刚给我了,你忘了么?” 说着从空间里摸出一叠钱,他倒不是藏私房钱,只是觉得狡兔三窟,备用而已,看,这不派上用场了? 说话间,感觉到胸口的衬衣被温热侵入湿了一片。 cao,妈的,也不知道那个狗东西,竟然手那么长。 一点小钱丢就丢了,最主要是,惹得媳妇如此伤心难过。 可宋婉清接了钱,仔细看了看,还是继续哭,“赵振国,这根本不是我丢的钱...我丢的钱上面的数字根本不是这个...你哄我...” 赵振国没想到,媳妇儿太细心了,连钱上编号都记住了,这下糊弄不过去了。 看着怀里,无声抽泣着,身体都跟着微微颤抖的宋婉清,这一刻,赵振国的心都要被她给哭碎了! 剁了偷钱的那个人的心思都有了! 心都要被媳妇哭碎了,低声下气祈求到:“媳妇,你别哭了成不,你这样哭,比割我肉还疼,那点钱不算什么,真的,我还会挣,只要你不哭,以后你要我怎么都成。” 只要媳妇这会儿能不哭,不再因为丢钱的事情伤心,让他赵振国脱光了裸奔,都不带一丝儿的犹豫 两人站在街上,抱在一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对他们两人的行为,指指点点、说什么伤风败俗,行为不检的。 每当有人要上前说什么的时候,都被赵振国凌厉森冷的目光给吓退了。 赵振国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或是怎么嚼舌根,只是怕媳妇这件事过了,以后不好意思出门。 自己虽然名声在外,但容不得外人说媳妇的一星半点不好。 c336.icu。m.c336.icu 55、发现钱丢了 然而宋婉清因为丢了钱,自责难受的厉害,怨自己疏忽,丢了钱都不知道。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压根注意不到外界的目光,和路人的指指点点。 打心底,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弄丢了那么大笔钱! 那种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赵振国垂眸看着靠在臂弯里的媳妇,这会儿被她隐忍压抑的抽泣声,哭得心都碎了,肝脾肺肾都跟着抽痛。 可无论自己说什么,媳妇仿佛就是听不见似的! 这样一直让她站在这里哭也不是个事。 只能先取下媳妇身上的布兜,单手挂在自己胸前,把女儿放进布兜里。 腾出双手后,抱起媳妇,放在车后座。 “媳妇,别哭了,咱先回家。”说着蹬掉自行车的支撑,朝着家的方向骑去。 侧身坐在后座的宋婉清,脸埋在赵振国的后背,胳膊搂着他腰,低声抽泣着。 等回到家,他后背前胸,都湿了一片。 打开门,将女儿放在小床上,又将媳妇带进屋,横抱起她,让她侧身坐在自己怀里。 心肝宝贝的一顿乱叫着,轻轻用袖子给她擦掉眼角不停往外流的眼泪。 带着安抚,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媳妇,这事不怪你的,怪我没保护好你,丢了就丢了,你别哭了成不?这点儿钱,不算什么的。” 这事要怪,其实也怪自己! 是自己疏忽了,没看好她,才让人钻了空子。 想着让媳妇儿当家作主,才把钱给了她,是自己没保护好她。 可媳妇明显把责任都拦到她自己身上了,在让她这样哭下去,伤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赵振国遏制住她下颚,对视上她那双哭红肿的眼睛,故作严肃说道:“别哭了,再哭,我要生气了。” 说话间,故意压低了音量,显得自己要生气。 随着他话一出口,侧坐在他怀里的宋婉清,身子猛然一僵,漂亮的眸子里,还沁着要掉不掉的眼泪。 带着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赵振国。 虽然没再抽泣,可眼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眼睛滑落出来。 但明显是被他话吓住了,打心底,还是怕赵振国生气。 她这样,看得赵振国,心都揪揪着痛,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转移媳妇的注意力。 无声地轻叹了口气,放轻了语气,在那微红的鼻头落了个吻,开口冲她说道:“媳妇,你知道破财消灾吗?”说着见媳妇有在听自己说话。 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出事了,一辆大卡车从我身上压了过去,我身子断成了两截,血流得到处都是,你吓得一直在哭,早上醒来,我也没就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你钱就丢了,可我人却好好地跟你回了家,所以,我觉得钱丢了,是帮我挡灾了。” 他说得一脸认真,见媳妇眼泪没再往外流,更加笃定她听进去了,加了把火候质问道。 “难道,你想看到我受伤?觉得钱比你男人重要?” 听到他这番话,宋婉清连忙摇了摇头,带着哭哑的嗓子说道:“不要你受伤。” 见媳妇这样,赵振国松了口气,硬着头皮撒了个谎,没想到竟然管用。 看来这段时间,没白疼媳妇,在她眼里,自己还是比钱重要的! “既然不想我受伤,那这不就好了,破财消灾。” 这番话一出口,见媳妇无声地点了点头,更加笃定了她信了自己的话。 这下好了,媳妇终于不哭了,再让她这样哭下去,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宋婉清,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抬手摸着他脸颊嘱咐道。 "最近,哪里都不要去了,尤其是山上。”语气难得跟他这么强硬。 比起钱,她更怕面前的男人出个什么意外。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好,都听你的。”说着他用袖子,轻轻擦掉媳妇脸颊残留的泪痕。 赵振国万万没想到,丢了这么点钱,还能有个意外收获。 宋婉清听到他答应自己,最近哪都不去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最近要把他看紧点才行。 怕他早晨趁自己没醒,偷偷跑去山上。 赵振国自然不清楚自己媳妇,这会儿在想什么。他眼下只要媳妇不再因为丢钱的事情自责,难受,让他怎么着都成。 垂眸看着怀里的媳妇,逐渐平静下来了,也不再默默地掉眼泪了。 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伤风败俗的大事。 这批下乡的一名女知青,跟住家的男主人,在麦秸垛中,干那档子事,被村民发现了。 当时路过的村民,看到两人脱光了,抱在一起,那东西都还插在女人的身体里。 事情被撞破后,女的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男的提起裤子就想跑,被另外一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给抓住了。 在这个年代,不是合法夫妻,干这种事被发现,是要进行批斗游街的,往后不论男女,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两人还在屋内,就听见外面传来李甜甜便跑便喊的声音。 “赵哥,赵哥,麻烦你快出来一下。” 此刻的李甜甜,得知事情后,就从地里跑过来,整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额头浸满了汗。 但她顾不得累,只想尽快找人帮忙,去村长家里求求情,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弄大。 听到她声音的宋婉清,这才发现,自己正被自己男人抱在怀里。 瞬间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避开他视线,推了推结实的胸膛说道。 “你松开,放我下来。” 这会儿的赵振国,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耍赖皮的话跟事都不敢干。 虽然不舍的放下怀里的媳妇,可还是乖乖把她放了下来。 被放下来的宋婉清,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撩开布帘,走了出来。 看着李甜甜着急忙慌的样子,额头还带着汗,嘴唇干得都起了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是??”说着准备帮她倒杯水。 李甜甜一心都在自己同学身上,压根也没注意到宋婉清红肿的眼睛,目光朝着她们住的东屋内看去。 隔着布帘缝隙,看到男人的一双大脚。 确定赵哥在家后,收回视线,眼神中带着着急不安说道:“嫂子,我赵哥呢?我有事请他帮忙。”说着上前拉住她白皙的手腕。 “嫂子,我不渴,我真的有急事,需要赵哥出面帮忙,我知道赵哥肯定有办法、”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放下手上的暖水瓶。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打从赵振国说了他做的那个噩梦开始,打心底里不想让赵振国出门。 这种东西,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她不敢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以防万一,目光看向李甜甜问:“你赵哥身体不对劲,在屋里休息,什么事?让你着急成这样?” 听到她问得,李甜甜本不想说,可对视上小嫂子的目光后,想着她对自己的照顾,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我一起下乡的同学,在村子外的麦秸垛中,跟大毛家他爸干那事,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 说到后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c336.icu。m.c336.icu 56、发生了大事,她怎么这么自私 毕竟她虽然经了人事,但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对这种事,还是羞于说出口的。 垂下头,紧张地拽着衣服接着说道:“她现在被民兵抓起来,准备要进行游街,批斗。” 她的话,听得宋婉清更加糊涂了,对方跟人干那种事丑事被发现了,又被人发现了,现在连她都知道了,想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不明白她此刻找自家男人做什么? 但感觉告诉自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带着警惕,绣眉微拧,看着面前的李甜甜说道:“这种事,你找你赵哥做什么?他又能帮上什么忙??” 李甜甜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埋在胸口,小声说:“我来的时候,也听说过赵哥的一些事情,听说村子上的民兵都怕他,所以我想,他要是出面处理,肯定能行。”点道为止,没再说下去。 宋婉清现在算是听出来了,在她眼里,自己男人就是个连民兵都不想招惹的地痞无赖。 脸色跟着也难看了起来,虽然不想否认什么,但凭什么她就认为,遇到这种丑事,自家男人会替她趟这趟浑水? 自认为,这些日子,待她也不薄,吃住,从来没亏待过她,她良心被狗吃了 竟然想着,让赵振国帮她干这种事? 重重的将茶缸放在桌上,冷脸到。 “这种事,他帮忙不上什么忙,你找其他人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帮你。” 李甜甜不傻,看到小嫂子这样,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帮帮同学,不清楚哪里惹恼了她。 可眼下除了能找赵哥解决这事,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嫂子,我求求你了,我同学还未婚,她要是被游街批斗,以后再想嫁个好人家就难了!你就让赵哥帮帮忙吧。” 听到她厚颜无耻的话,宋婉清也没再跟她客气。 “你不用求了,我是不会让他去的,还有,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晚上你记得收拾一下,明天我会跟村长说,家里住不下,让他从新帮你安排一户人家。” 这话一出口,李甜甜都傻眼了。 怎么事情弄成了这样?自己只不过是想请赵哥帮个忙而已,事情怎么会引火上身了呢! 宋婉清没再搭理她,撩开布帘进了屋。 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擅自决定生气。 收回视线,生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框子,织起了毛衣。 此刻的赵振国,正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走进来的媳妇、带着生气的模样,非常招人稀罕。 刚外面俩人的对话,他可是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媳妇护着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跟吃了屁似的,眉眼间带着明晃晃的笑容,嘴角都裂到了后脑勺。 宋婉清垂眸,灵活地织着毛衣,心里憋着一口气,懊恼自己,不该对一个外人,掏心掏肺的好。 到头来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就算是心地善良也该有个度,也不看看她同学犯的是什么事? 站在堂屋的李甜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到自己要被赶出去后,把要替同学求情的事情,抛掷脑后。 来到东屋门口,撩开门帘,冲着屋内的小嫂子说道:“嫂子,我哪都不去,我在你家住得好好的,不想搬去别人家。” 这个村子背靠着大山,很偏僻,村民多数大字都不识一个,那些男人,更是粗鄙不堪,完全没办法沟通,女人也是蛮不讲理,在外面喂奶都不遮掩一番。 不敢想,万一搬到其他家,自己会不会像另外一个女知青那样,被男主人sao扰摸大腿。 想到这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宋婉清压根就不想再搭理李甜甜,头也不抬一下,冲着站在门口的人说道。 “有这个时间,你赶紧想想,怎么救你同学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的一番话透着决绝,让李甜甜心生凉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明白,她同为女人,怎么能这么自私?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女人,在还没结婚的情况下,就这样被拉去游行,接受众人批判。 李甜甜怒目圆睁地瞪着坐在凳子上,无动于衷的小嫂子,咬着嘴唇,又看了一眼侧歪在床上的男人。 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犹豫再三后,还是义正言辞说道:“您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不该这么冷血无情。”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不紧不慢抬起头来,停下了手上织毛衣的动作,神情淡泊,冲着李甜甜反问道:“如果现在的情况,是你男人跟别的女人做这档子事,被人公然抓包,你要怎么做?” “你同学被逮到的时候,可是你情我愿...” 李甜甜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哑口无言,憋得满脸通红,却再难反驳出一句话。 见她这样,宋婉清没再说话,收回视线,继续织起线衣、人就是这样,不伤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 李甜甜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思索了许久,既然他们不愿意帮自己同学,那自己总能留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吧! “那行,这件事你们不愿意帮忙也行,我不想搬到其它老乡家。” 这些天下来,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漂亮温柔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果断的一面。 在此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可现在来看,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女人。 听说,她也是城里来的,因家里有人犯了事,进去劳改了,她们一家子在城里过不下去了,这才搬到了乡下。 对于她提出还要继续住在这里的事情,宋婉清并未再开口理会她,懒得跟她磨嘴皮子! 让她搬出去,是在通知她,而不是在跟她商量。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敲锣声。 这是在召集所有村民。 李甜甜放下手里的布帘,掉头跑了出去。 宋婉清放下手中的框子,将毛线团放在框子内,冲着床上的赵振国说道:“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哪儿都不许乱跑。”说着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他给自己新买的裤子,换了上去。 整理好衣服,弯腰抱起小床上的女儿。 现在下午了,天气比中午那会儿凉,又给她裹了个毯子,抱在怀里,往外走。 跟在她身后的赵振国,屁颠屁颠地负责锁上门,随后几步跟上媳妇。 “女儿给我。”说着从她怀里,接过自己女儿。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村子的聚集地走去。 路上碰见另外一个村民,东叔他拿着烟枪,跟在赵振国身边说道: “早看陈老四跟那个女知青眼神不对了,果然出事了!听说,陈老四媳妇知道这事后,把那个女知青脸都抓花了。” c336.icu。m.c336.icu 57、挑衅 赵振国对于这种事,说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若是有这个时间,他宁愿呆在家里,跟媳妇过一下二人世界。 对于他说的这番话,赵振国也只是象征性的应了一声。 期间腾出手,给怀里的女儿整理了一下毯子,又跟东叔拉开距离,生怕东叔的吐沫星子飞过来。 东叔就一个大老粗,加上早年丧妻,家境贫寒的他,也就没再娶到媳妇,所以就成了村子上的老光棍之一。 他粗鄙不堪的形容着。 “那女知青,长得也就比陈老四媳妇白了点儿,晚上灯一关,床上那种事还不是照样干,有啥区别。” 听到他话,赵振国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媳妇,怕这种污言秽语落在她耳朵里。岔开话题道: “你是村里能说的话的长辈,赶紧过去吧,省的大家等你。” 东叔听不得恭维的话,尤其这话还是出至赵老四的嘴,他赵老四在村子上可是个人物,没人敢得罪他,几个村子上,他都是个横着走的人物。 满脸褶子的脸上,露出笑容,扯出一嘴大黄牙说道: “得勒,老四你跟你媳妇快点哈,我这就赶紧去看看。” 在他前脚匆匆刚离开,赵振国就几步上前跟上自己媳妇,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到了集合的地方。 这会儿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赵振国自然地脱了自己的布鞋,垫在土墩上,让媳妇坐了下来,随后把怀里的女儿,交给她,自己光着大脚。 来到摆好的木桌前,倒了一根烟,递给了村长。 村长一见是他,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带着殷勤说道:“老四啊,你小子最近是有出息了,以后有啥好事,也带带我家小子。” 赵振国低头给自己点了个根烟,抽了一口,吐出嘴里的烟雾,不紧不慢说道:“正好,我家最近要建房,他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帮忙监工,一天给他开八毛钱,您看成吗?” 村长一听,还有这好事,顿时拍腿应了下来, “成啊,那感情好。”说完愣了一下,眼珠子提溜了一圈,笑眯眯问道:“你小子,恁好说话,是找我有事?” 赵振国跟他说了,想让村里把家里女知青安排走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村长来说是个小事,想他肯定会爽快应下的。 果然,村长一听就这事,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说会尽快处理,绝不会让他难做。 然而这一幕落在李甜甜眼里,误以为赵哥在帮自己同学周旋,欣喜万分的同时,不忘冲宋婉清漏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宋婉清不偏不倚,正好撞上李甜甜挑衅的笑容,在与她目光交汇时,她视线很快又不自然地避开了。 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见自己男人正跟村长站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看样子,两人似乎聊得都非常开心,尤其是村长,黝黑的脸上,笑的褶子都出来了。 顿时明白了,李甜甜那个饱含挑衅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刚只顾着跟身边的老嫂子聊天,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男人去做什么了。 倒是不担心他会跑去帮李甜甜同学求情,这些天下来,看得出来,自己男人,似乎有些讨厌家里多出来的女知青。 这时,旁边穿着朴素的老嫂子,冲着宋婉清小声提醒道。 “你瞧瞧跪在地上那的那个小sao货,都被捆起来,也在脖子上挂了破鞋,她还一副不知羞地在四处张望,你也看好你家老四,你家住的那个女知青,她俩玩得很好,别都是一路货色就麻烦了~” 听到身边老嫂子的提醒,宋婉清冲她和善地笑了一下,并没吱声。 没多大会儿功夫,集合的地方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男女都是分开坐的。 村子里的妇女,大多数,几乎都没怎么读过书,思想更是相当封建,保守。 对于这种不齿的行为,反应都非常大,好像是自家男人在外面乱搞似的,情绪非常激动。 议论谩骂骂声,源源不断,大多数都是在骂女人。 没有一个骂同样犯错的男人。 依稀还能听见,后排的两个老婶子,把两人办事的情景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都亲眼看见过似的。 此刻,谁也没注意到,躲在角落陈老四的媳妇,眼神空洞无神,脸颊被打得肿得老高,头发也被抓得凌乱不堪,衣服扣子,都被撤掉了两颗,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仿佛她才是那个犯了错的女人。 他旁边的大毛,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穿着破旧打着补丁的衣服,小脸带着高原红,乖巧地坐在陈老四媳妇身边,啃着手里的窝窝头。 看着这一幕,宋婉清心情多少有些心酸,复杂。 谈完事情的赵振国,不顾众人目光,大摇大摆走到媳妇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这边坐的几乎都是女人,没有男人乐意往女人堆里扎。 宋婉清瞥了一眼坐下的男人,他不坐对面男人堆里,怎么坐到自己这边了? 鼻息间隐约闻道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倒是不觉得有多难闻,因为他不经常抽,偶尔应酬才抽一次,并没有难闻的气味。 用脚偷偷踢了踢他,压低音量小声说道:“你不坐对面,坐这里做什么?”说话间,见他没有一丝要挪动的意思,“你身上烟味大,闻着难受。” 听到她这番话,赵振国利索地起了身,对着身边媳妇说道:“有事喊我。” 一旁的老婶子看到这一幕,错愕地瞪大了双眼,带着一副见鬼的表情问道: “呦,你家老四,什么时候改性了?还是说有什么把柄落你手里了?” c336.icu。m.c336.icu 58、举报换调回城里工作机会 这话一出口,坐在宋婉清身边的几个妇女,也都甚是好奇,伸长了脖子,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竟然能让赵振国这个无赖转行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信啊 宋婉清并不怎么想谈及自家的事情,正准备岔开话题的时候,响起铜锣声。 在场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民卫兵压着场中间的一男一女,让他们跪好。 男的陈老四,被捆得五花大绑,女的同样如此,只是脖子上还被挂上了一对破鞋。 这个时候村长站了起来,理了理帽檐大声说道: “今天接到二队的人举报,抓到陈老四,跟下乡的知青王素芬,在麦秸垛里行苟且之事,介于他们被当众抓了先行,事态影响恶劣。” “今天会在村子上进行批判游街,明天一早,再由民兵压去镇上,进行流氓罪处理。” 听到流氓罪的时候,陈老四顿时吓傻了,这不仅仅是劳改几年的事情了,弄不好要被打靶子的。 不管不顾,大声喊道:“叔,我冤枉的啊,是这个贱女人勾引我的,是她在我的饭里下了羊藿,可不能把我送到镇上,按流氓罪处理啊。” 村长才不管是谁勾引谁,事情被人当场逮个正着,谁也保不了他。 陈老四见他无动于衷,目光慌不得扫视着在场的一众男人。 “你们都是男人,这种事如果女人不主动,我能把她怎样?你们说是不是?” 对于他的话,一群老少爷们,没有一个人吱声的。 “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哄老娘说,能帮我回城,老娘才捏着鼻子认了...你个软脚虾...” 狗咬狗,一嘴毛。 坐在人堆儿里的赵振国,觉得无聊,本想摸根烟解解乏,可想到媳妇嫌弃自己烟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目光朝着媳妇的方向看去,见她低着头,逗着怀里的孩子。 因为陈老四跟下乡女知青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也没花多少时间,事情就结束了。 等明天一早,两人就要被送往镇上接受游街,判罪。 作为旁观者的李甜甜,才觉得自己天真了,赵哥那样一个听媳妇话的人,没小嫂子开口。 他怎么会主动去帮自己同学脱困,眼睁睁看着兰兰被五花大绑地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准备要离开时,听到村长叫自己。 “小李同志啊,你等我一下。” 李甜甜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村长问道。 “叔,找我有事?” “哎呦,是这样的,赵老四家最近不是建房子么,事情也多,我怕他们怠慢你,就另外帮你安排了一户人家,条件比老四家强太多了。” 听到他的话,李甜甜身形一震,难道今天赵哥找村长,就是为了赶自己离开? “叔,我在赵哥家住得挺好的,我不想搬。” 她的话使得村长老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僵,随后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还小,有些人情世故你不懂,就这么跟你说好了,明天你早点收拾好东西,省得耽误地里的农活儿。”说完也不等李甜甜回话,背着手,掉头就走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李甜甜,久久找不回自己的思绪,不明白小嫂子为什么要做这么绝,非要把自己赶走。 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依照他家情况,天天能吃到白面馒头。 没猫腻肯定是不可能的,根据这些天自己的观察,他们肯定有什么事。 只要随便一封举报信,就能把赵哥抓进去,不过几年,他绝对出不来。 自己也可以通过这次机会,立功,提前拿到返城的工作。 想到这些,心里滋生出无限个恶念,看向宋婉清的眼神带着怨恨和狠毒。 是他们先对自己不仁的,也别怪自己不义,正好自己可以借用这个机会,逃离这个贫瘠的小山村。 回到城里,有了体面的工作,嫁给自己的对象,自己的人生只会越来越好。 而她们,一反正这辈子也只能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就算是诬陷他们又如何,上面没有人,他同样出不来,即便出来,也非被扒成皮不可。 调整好自己情绪后,快速地追上宋婉清,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带着天真散漫,笑盈盈说道: “嫂子,你抱了孩子那么久,累了吧,给我抱会儿。”说话间,伸长了脑袋,看了一眼宋婉清另外一侧的赵振国。 打心底,看着他还是有些心底犯怵的,总觉得他身上带着看不到,摸不着的戾气,令人心生畏惧。 宋婉清不着痕迹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转手交给了另外一边的赵振国,冲着李甜甜客气中带着疏离说道:“没事,让你赵哥抱吧,时间还早,待会儿我帮你收拾东西。”说话间,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好奇她到底有几副面孔。 同时,也后悔,竟然把这样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在家里打猎、挖石斛的事情,瞒着没让她知道,加上家里还藏着那么大个金如意。 留这么一个人在家里,始终是个隐患,当初就不该留下她的。 觉得真心能换来真心,到头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李甜甜听到她再次开口催自己离开,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挂不住了,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带着哽咽解释道:“小嫂子,我不知道事态会这么严重,要知道这种事会被定流氓罪,我说什么也不会为难赵哥,去救我同学。” 听到她说的,宋婉清鹅白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扭脸看着身侧的李甜甜,没想到她眼泪说来就来。 就是不清楚,这眼泪里面,到底有没有包含着真心愧疚。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这人绝对不能再留在家里,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好了,这件事不怪你,我也很想你留下,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跟你赵哥,生活方面上,实在是诸多不方便。” 李甜甜听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舔着脸留下来,也不太可能了! 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给你跟赵哥添麻烦了,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的好,我都会铭记在心的。” 很快,她们就到了家。 赵振国没进屋,抱着女儿在院子溜达。 黑黢黢深邃的眸子,带着森冷。 他上辈子在商场上,摸打滚爬大半辈子,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人到底什么样,不说一看一个准,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心思正不正,一眼就能辨别得出,想玩阴的,也要看看她够不够资格。 屋内的宋婉清,帮李甜甜整理着东西,因为刚住进来也没多久,加上她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甜甜,拉住宋婉清手腕说道: “嫂子,我是真想感谢你这些天对我关照,今天的晚饭,就让我做吧。” 听完她说的,宋婉清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没多想,就由着她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内走了出来。 李甜甜洗了手,直接进了厨房,因着夫妻俩都在外面,她并没有四处翻看,只是用目光偷偷打量着简陋的厨房。 简单这么看上去,啥门道也看不出来。 可当打开油罐子,还有面缸的时候,被里面满当当的食物给吓到了。 这下更加笃定,他们家绝对有猫腻,这封检举信自己写定了。 c336.icu。m.c336.icu 59、窥探,陷害 恨不得立马现在就写检举信出去,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了! 冷静下来后,她仔细想想,这件事,绝不能操之过急 更不能让赵哥发现自己的异常,他不比小嫂子好糊弄,若是搞不好,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自己想提前返城,拿到分配工作的机会也就泡汤了,想到这些,内心反复地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决不能漏出马脚。 宋婉清不知道她恶毒心思,见她站在厨房观望,无从下手的样子,只当她不知道东西在哪里,索性走了进来,告诉她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 李甜甜侧身站在一旁,笑着说道:“好的,嫂子,我知道了,我看白面挺多的,今晚我擀面条给你跟大哥吃吧。”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的赵振国,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透过她的举动,也猜出接下来她要做些什么了。 低头,含笑逗弄着怀里的孩子,见她冲自己咧嘴笑,顿时心都感觉融化了。 “爸爸的小宝贝。”说着在她白白嫩嫩的脸颊亲了一下。 宋婉清从厨房出来后,正好瞧见这一幕,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笑容。 只是想到白天自己弄丢的那些钱,心还是一阵阵抽痛,那么多钱啊,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那人这些日子,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的挣钱,自己却一下子丢了那么多…… 虽然不清楚那人,到底是真的做了噩梦,还是找了个借口,只为了宽慰自己。 可不管哪个是真的,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真是的变了! 他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关怀,那不是能装得出来的,每个眼神都透着之前从未见过的极致温柔。 就连丢钱后,他都不曾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反过来一直在安慰自己。 虽然对丢钱的事情感到内疚心痛,但他的做法,却让自己非常感动。 想到这些,收回思绪,见他们都有事情可以做,就自己闲着,索性掉头进了屋,拿着竹筐走了出来,坐在外面石凳上,趁着天还大亮,织起了线衣。 厨房内的李甜甜,掌握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没再闲着,利索地和面擀面条,半个小时左右,热腾腾的芝麻叶面条出了锅。 “嫂子,面条好了。” 一手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将两碗面条分别放在石桌上,笑盈盈地说道:“嫂子,你快试试我的手艺。” 宋婉清在她期待下,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一口热腾腾的面条,若是真说起味道,她做的还真没有赵振国做的好吃,目光看向李甜甜说道:“挺好的,你也赶紧坐下来吃吧。” 听到她的话,李甜甜转身进厨房,端出自己的面条,坐下吃了起来。 吃饭时,余光瞟了一眼抱着孩子的赵哥,见他站在院子门口,跟人聊天,收回视线,冲着宋婉清试探性询问道:“嫂子,赵哥都不去地里干活,挣工分的吗?” 她的话,使得宋婉清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却没直接回她,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 “这些天,你还适应吗?” 李甜甜见她不答反问道,明显在回避自己的问题,套不出自己想要的,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追问时,瞧见赵哥抱着孩子走进院子,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总觉得,自己在这个赵哥面前,被他看透透的,仿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让人无处遁形。 也正因如此,那种对他的畏惧,是由心而发。 宋婉清见他抱着孩子回来,放下筷子,伸手就要接,却被他给避开了。 抱着孩子坐下的赵振国,冲自己媳妇说道。 “吃完了再给你。”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收回手,拿起筷子接着吃了起来,期间忍不住问道。 “二哥来了,怎么不进来说话?” 刚一直留意听他们两兄弟在门外说话,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加上李甜甜一直在跟自己说话,听得不真切,两兄弟在外面说什么。 赵振国余光瞥了一眼李甜甜,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条,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媳妇说道。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建房子时,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宋婉清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寻思着赶紧吃完,好把孩子抱过来,让他吃饭。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 李甜甜感觉差不多了,觉得东屋的两人应该睡着了,都没听到那边传来任何动静。 这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西屋,撩开帘子,来到东屋。 第一次做这些事情的她,不免紧张的厉害,心脏扑通扑通跳地厉害,让她紧张到手心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虽然怕得不得了,可想到很快就能回城工作了,必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把口袋里的下乡证件,掏出来,摸索着放在了柜子下面。 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住的西屋后,整个人都卸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爬上床,想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打她摸黑进去那一刻,赵振国就静静的注视着一切,即便是屋内非常黑暗,可她一举一动,还是没逃过那双犀利的眸子。 次日一大早,熬了一宿没睡着的李甜甜,拎着昨天收拾好的东西,刚走出西屋,迎面就撞上掀开帘子,从东屋出来的赵振国。 做了亏心事的李甜甜,看到他那一刻,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帆布包都滑落到地上。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后,李甜甜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挤出一抹笑容打招呼道。 “早…赵哥。” 弯腰捡起地上的包,不等他应声,打开门,匆匆走了出去,连早饭都不打算在他家吃了,直接去了村长家,等他给自己从新安排住处。 赵振国看着她一副被鬼追的架势,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渗人的寒意,迈着懒散的步伐,去了厕所。 从旱厕出来,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把冷水脸。 趁着媳妇这会儿给孩子喂奶的功夫,生火做了个鸡蛋糕(水蒸蛋),热了四个馒头,弄好这些后,挑着扁担,挂着箩筐,嘴里叼着一个大白馒头,就准备就去山上。 这个时候,宋婉清抱着孩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目光看向要出门的赵振国问道:“干嘛去?” c336.icu。m.c336.icu 60、钓鱼? 听到媳妇的声音,赵振国脚上的步伐一顿,扭头见她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朝她走了过去,拿下嘴里的馒头,咧嘴笑着冲她说道。 “我,去挖点野菜。”说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见她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自己, 被她这样盯得心虚的厉害,只能老实交代说道。 “媳妇,放心吧,这山上我来回走了多少次了,没事的。” 宋婉清看着面前的男人,腾出一只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昨天说的做噩梦,破财消灾什么的,看来都是拿来宽慰自己的!哪有那么邪乎的事情,当时的自己,还真的就信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看清了,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哭坏了身体。 想到弄丢的那么大笔钱,心里就一阵揪疼,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他说道、 “等着。”说着把他嘴里叼着的馒头拿了下来。 这才发现,他啃的竟然是冷馒头。 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将锅内他热好的馒头掰开,又罐子里的咸菜加进去,连着弄了将4个白面馒头,分别都放了咸菜后,给他用干净的白布包裹好。 把还没熄的锅又添了把柴火,拿了4个鸡蛋放进去煮、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宋婉清拎着走了出来,给他放在箩筐里。 “路上小心点,挖不到也没关系,早点回来。”说着把孩子,从他怀里抱了过来。 看着媳妇如此体贴入微的模样,赵振国心里别提有美了。 咧嘴笑了起来,忍不住低头又在她白嫩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走了,媳妇。”说着挑着箩筐,朝着院子外大步走去。 被他亲的宋婉清,脸颊涨红,带着羞涩,眼帘微垂,跟着他走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这才抱着孩子,转身回了家。 他一出门,就感觉这个家空荡荡的! 明明之前他也经常不在家,可那时候,觉得他不在家,自己也落个清闲自在,并不用担心他挑剔。 可现在,总觉得,他在身边就感觉无比的踏实,心安。 而这会儿,老早来到村长家的李甜甜,坐在小板凳上,面带焦急不安。 “叔,村头那个茅草屋,压根就不能住人了,您不能把我一个姑娘家安排在那里。” 抽着焊烟的村长,听到李甜甜的话,掀起眼帘撇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昨天发生那档子事,现在没人家愿意让你去住,我这不也没办法,你先暂时在那边住两天,等过段时间,我再帮你想办法。” 听到他这番话,李甜甜脑袋嗡嗡作响。 那个茅草屋即便能住人?可晚上自己一个人也不安全啊! 万一有人趁机会,黑灯瞎火,对自己耍流氓可怎么办 那周围连个住户都没有,到那时候,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不行,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折了。 再看村长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起身走上前,拉住他粗粝干巴巴的老手,带着祈求说道: “叔,我求求你,再帮我想想办法行不行?一个人住在那边,我真的怕...” 村长一大把年纪了,看着手被面前的小姑娘拽着,心头跟鹅毛拂过似的,痒痒的,嘴一瓢说:“行,东西先放在我家,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浑浊的目光,对视上李甜甜满眼期待的眼神、 瞧着小模样,长得还挺俊,不愧是城里来的,皮肤就是比乡下娃长得白。 不知觉地吞了一些口水,在她目光注视下说道:“实在不行,你先在我家住下也可以。” 听到他这番话,李甜甜松了一大口气,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带着感激说道:“谢谢你叔。”说着立即收回了手。 在王拴柱看不到的地方,带着厌恶,蹭了蹭自己手。 —— 赵振国朝着上山的方向走,直到回头的时候看不见宋婉清了,才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朝村口走去。 他要去“钓鱼”,今天是县里一个月一次的大集,那帮人肯定会出现的。 割自己媳妇裤兜的那帮人,手法非常的专业,一看就是惯犯。 是惯犯,就更好找了。给了狗剩两包大前门,十块钱,没两天,狗剩就带给他一个消息,有一帮“空空儿”专门在班车上活动,为首的是一个叫“三只手”的人。 给赵振国送消息那天,狗剩问:“四哥,你想咋干?俺跟住你...” 赵振国深深地抽了口烟,接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捻灭,“说啥呢?我们是正经人,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别管了,你就当啥也不知道...” 等赵振国走远了,狗剩才笑声嘀咕道:“摸钱摸到四哥身上了,真是不知死活。” 赵振国去大集上卖了几件不太值钱的山货,赚了几十几块钱,临收摊的时候,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状似不经意间,露出了兜里的几张大团结。 没一会儿,赵振国就感觉背后有几双眼睛盯上了自己。 就在这几个人琢磨着怎么下手的时候,赵振国已经到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的东西不太多,但是很多也都是赵振国需要的。 里面不少人和他一样都是在低头选着要买的东西。 常用的东西是放在外面摆着卖,贵一点的东西就放在柜台后,想要和售货员说一声就行。 肥皂、油盐酱醋、火柴……他对着昨天写的清单把上面写着的东西全都买齐了,没有的东西就等着之后去市里再买。 最后还买了点儿点心和糖果,他现在有出门就给媳妇儿买零嘴的习惯,买点备着,即使不吃,招待客人也是好的。 不知不觉之间,一个大箩筐就装满了。 售货员倒是没有对这个灰突突的背锅男人甩脸子,只是态度有些冷淡,不太热切,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售货员现在可是很吃香的职业,也还没有那种“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理念。 赵振国想了想,问她:“同志,请问有香皂和洗头膏吗?女士拖鞋也需要一双,37码的。” 女售货员看了她一眼,从身后取了一双粉色的拖鞋,是那种塑料水晶拖鞋的款式,赵振国看得嘴角微抽。 他想要的洗头膏和香皂也放在了柜台,售货员看他一眼,提醒道:“要票。” 赵振国点了点头,给了钱和票,买的东西加起来足足花了差不多二十块钱。 付了钱之后,赵振国挑着两个箩筐往外走。他一出门,就有人掐灭了烟头跟了上去。 c336.icu。m.c336.icu 61、抓小偷 “艹。这家伙也太有钱了,整个一个肥羊,快去告诉三哥。”盯梢的是个大长脸,他是看着赵振国从兜里掏出来一叠大团结,数了两张递给售货员的。 大长脸吹了个口哨,街角出现了一个瘦子,他在瘦子耳边嘀咕了几句,瘦子点点头,几个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 赵振国挑着两个箩筐,哪儿人多他走哪,好不容易走到车站,发现盯梢的人还在,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鱼饵都撒下去了,他还真怕他们不来了。 赵振国在车站已经等了好一会儿,阳光斜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丝暖意。 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回镇上的车缓缓驶来。 售票员从车窗探出头来,声音洪亮地喊道:“大家排队,不要着急,都能上来,都能上来!” 人们像潮水般涌向车中间的车门,每个人都急于踏上回家的路,行李、包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场面乱糟糟的。 赵振国站在人群中,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四周。这帮人没在镇上下手,看来是要在上车的时候,浑水摸鱼了。 人群涌动之际,赵振国瞥见有人悄悄地靠近了自己。 赵振国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假装拎着俩箩筐跟着人群往车上挤。 “哼,终于来了。”赵振国心中暗喜,悄悄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想更方便来人接近。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脚边一左一右两个半米高的大箩筐,装的满满当当卡在车门口,他哪怕是再放水,来人也近不了身。 可赵振国要的,是对方下手,然后他抓一个正形。 大长脸也发现两个箩筐成了“肉鸡”的天然屏障,他怎么能被这点小困难给拦住。 当机立断,弯下腰,装作帮忙的样子,拎起了赵振国左侧的箩筐,让出一个通道。嘴里还嚷嚷着,“兄弟,让让,后面还有兄弟要上来呢,你堵着门算咋回事?赶紧哩,俺们还急住回家哩!” “谢谢兄弟了”,赵振国道了个谢,弯腰拎起另一个箩筐。也就是这个动作,让自己的左侧裤袋暴露出来。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玻璃上好像有一抹反光。 赵振国的裤兜里鼓鼓囔囔的,看厚度,大概有十几张大团结,这对于大长脸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刺啦,赵振国耳边传来微不可查地布料切割声。 大长脸手法熟练,一刀割破“肉鸡”的裤兜,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掉落下来的东西,然后一个握手,就转给接应的同伙,全过程不超过一分钟。自从他出师以后,基本上从未失手过。 但是,今天却有些奇怪。 明明“肉鸡”的裤子已经割破一个三寸长的口子了,但大长脸等在下面的那只手却捞了个空,什么东西都没掉下来。 难道是暗兜? 接应的瘦子给大长脸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该撤了。 他们这行有规矩,一次未得手,就不会对同一个目标来第二次。 大长脸此刻就该假装临时有事,转身就下车,但看着那鼓鼓囔囔的裤袋,他犹豫了。 也就是他这一犹豫,赵振国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了大长脸的手腕,他张开嘴,准备大喊:“抓小偷!有人偷钱!” 本来的计划就是抓个现行,扭送道公安局的。 可就在赵振国抓住大长脸的瞬间,驾驶室的司机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咳嗽声。 这一咳,立刻引起了赵振国的注意。 草率了,这帮人长期在班车上偷东西,不可能没有同伙。 司机这咳嗽,提醒的是自己?还是那帮贼?赵振国不敢确定。 把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赵振国一只手仍然拽着大长脸的胳膊,一只手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烟递过去,挤出一丝笑容跟大长脸说道:“兄弟,谢了哈,抽根烟吧。” 被他拽住的那一瞬间,大长脸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刀片也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指尖。 他身上还背着其他事情,可不能被抓了。 看到赵振国拿出了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烟递给他,给他点烟,还嘴上连连道谢。 大长脸心里松了口气,这家伙更像是个实诚的二傻子,而不是发现自己割破了他的裤子。 赵振国身后的瘦子把手上的刀片也悄无声息的收了起来。 下手未成功,大长脸跟瘦子交换了个眼神,准备撤。 可这下,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一个大姐背着编织袋子,提着编织袋子,怀里还夹着一只臊眉耷眼的鸡,一路上是过五关斩六将,吆喝着往车里挤。 她后面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扛着一大袋子土豆红薯,沉默地跟在身后。 大长脸还没走几步,就差点撞上这个大姐,她眼疾手快,伸出脚一踹,嗓子一拉道:“狗眼长没长!看清道儿了么!你家是天皇老子呀道儿都是你家的!臭不要脸的!” 大长脸被劈头盖脸地骂,却还是嬉皮笑脸地连声道歉,硬要往车门处挤。 赵振国顺势看过去,有个瘦子正在撞另一个女人,那女人带着个孩子,又背了不少东西,着急忙慌地也没管谁来撞了她。 车上人挤人的,行李包裹又多,撞来撞去的也正常。 可那男人撞了一下还不够,偏要往女人那儿挤,像是非得从那儿挤过去。带孩子的女人也终于注意到了,她面色有些不耐烦,拉着孩子往过躲,嘴里小声道:“挤什么挤,有什么好挤的,这不就这么大地儿……大老爷们儿真好意思……” 赵振国看懂了,这瘦子是大长脸的同伙,俩人都是“扒子”,这是从自己这里一无所获,准备下车的时候,浑水摸鱼,溜之大吉了。 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这俩人跑了,于是带头喊道:“师傅,啥时候走啊?都满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是啊,啥时候走啊?再不上车就赶不上趟了!” “挤一挤吧,总能上去的!” …… 那边的大长脸和瘦子,原本还想着趁乱逃脱,他们还没能挤到门口,又有几个人背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挤了上来。 车上的售票员,点了点人数,索性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关门发车。 发动机一声轰鸣,客车缓缓驶离了车站。 大长脸和瘦子真的要哭了。今天的运气简直糟透了。 不仅没得手,车还没下去,那小子要是发现裤兜破了,来个瓮中捉鳖怎么办。 c336.icu。m.c336.icu 62、收拾 大长脸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用力地挠了挠头,他可不想今天空手而归。而瘦子则装作不认识大长脸,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出城的路破破烂烂的,路不好,车的减震也不行,颠簸得赵振国七荤八素的,他索性装起了晕车,干呕了好几回。 一旁的大姐心地善良,不光把痰盂借给赵振国用来吐,还从编织袋子里掏出一颗圆滚滚的橘子,剥开了皮给赵振国闻。 赵振国虽然是装的,但还是很感谢这个大姐,更是用身体把大长脸和大姐隔开,防止大长脸对这个好心大姐下手。 刚出城,附近看着没什么人烟了,赵振国就大喊着下车,说晕车实在忍不住了。 他还怕这俩人不跟着自己下车,故意装作虚弱的样子,拉着大长脸的胳膊说:“哥们,帮个忙,拎下东西,我晕的不行了。” 大长脸本来就准备跟着这个肉鸡下车,趁机下手,所以欣然同意。 拎起赵振国的箩筐,大长脸和瘦子一起跟着赵振国走向了车门。售票员见状,让司机打开了车门,让他们三人下了车。 下了车,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坑坑洼洼不平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下了车,赵振国故作踉跄地走着,大长脸和瘦子则紧随其后,两人各自拎着赵振国那看似沉甸甸的箩筐,眼神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大长脸的心中已经燃起了贪婪的火焰,之前赵振国给他递烟的时候,他瞥见那里也有一叠厚厚的大团结。 朝瘦子使了个眼色,瘦子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不想把偷变成明抢,但在大长脸的示意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逼近赵振国。 赵振国心中暗喜,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表面上,他却装作更加虚弱,用手扶着额头,喃喃自语:“这地方,怎么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 大长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得意,认为赵振国已是囊中之物。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大长脸故作关心地问道,同时悄悄地将手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赵振国故作惊恐,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头晕,歇会儿就好。”说着,他故意晃了晃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就在这时,大长脸和瘦子同时行动,一左一右,如同饿狼扑食般朝赵振国扑去,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厉的光芒。 大长脸的动作快如闪电,他右手一翻,那把锋利的匕首便如同毒蛇出洞,直取赵振国的后腰。他的手法老练而狠辣,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匕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带着一股刺骨的冷风,直奔赵振国的要害而去。 与此同时,瘦子也没有闲着。他身形一展,如同一只轻盈的猎豹,朝着赵振国的侧腰狠狠踹去。他的这一脚,不仅力量大得惊人,而且角度刁钻,显然是想要一击之下,让赵振国失去反抗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振国的身体突然向下一沉,仿佛一片随风飘落的叶子,轻巧地避开了大长脸的匕首。紧接着,他的身形又是一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瘦子的猛踹。 大长脸和瘦子一击不中,心中不禁大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赵振国的反应竟然如此敏捷,身手如此了得。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与不甘。 但赵振国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大长脸的身后,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出击,击中了大长脸的肋部。大长脸吃痛之下,手中的匕首不由得脱手飞出,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与此同时,瘦子也再次发动了攻击。他试图从背后偷袭赵振国,但赵振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攻击。接着,赵振国一脚扫出,正中瘦子的脚踝,瘦子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这一刻,大长脸和瘦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敌。他们原本以为赵振国只是个容易下手的猎物,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两人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但此刻已经为时已晚。 “哼,就凭你们也想占我便宜?” 话音刚落,赵振国的身形再次一动,如同猎豹般迅猛。他先是飞起一脚,准确地踢在大长脸的肚子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大长脸只感觉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踢得移位了一般,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起的叶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紧接着,赵振国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瘦子的肚子上。瘦子原本还想挣扎着起身,但这一脚之下,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汹涌而来,整个人仿佛被巨石击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如同破布一般瘫软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赵振国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脚都踢在两人的要害之处,却又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致命部位。 毕竟,他不想要他们的命,要不然,他用的,就该是枪了。 赵振国冷冷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长脸和瘦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仅仅给这两人一点教训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确保他们无法再轻易地去祸害其他人。 他先是走到大长脸身边,蹲下身子,一只手轻松地拎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则迅速地从他的腰间抽出了腰带。 大长脸想要反抗,但刚才的打斗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力气,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振国动作。赵振国手法娴熟地将腰带绕过他的身后,紧紧地绑住了他的双手。 接着,赵振国又走到了瘦子身边,如法炮制,用瘦子的腰带将他的双手也牢牢地绑在了身后。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开始剥下这两人的外套。 “你……你要干什么?!”大长脸和瘦子同时惊恐地喊道,他们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恐惧和不安。 赵振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将两人的外套剥下后,巧妙地利用衣物将这两人的身体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这样,他们即使想要分开也难以做到,更别提逃跑了。 c336.icu。m.c336.icu 63、吓破胆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赵振国站起身来,身形挺拔如松,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被绑在一起、狼狈不堪的大长脸和瘦子。 “说说吧,初五那天,谁,割了我媳妇儿的裤子,把我的钱,吐出来。” 大长脸和瘦子闻言,心中不禁一颤。本以为赵振国只是偶然路过,没想到,居然早就计划好了,是来报仇的。 初五?初五已经是好几天钱了,他天天割别人裤子,男女老少都有,谁知道这疯子问的是谁?难道是自己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人? 大长脸还想硬撑,他咧嘴一笑,试图表现出一种誓死不屈的姿态:“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可惜,他的硬气只维持了短短一瞬。赵振国眼神一冷,身形一动,抬手就是一巴掌,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大长脸完全来不及反应。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大长脸的一颗牙齿直接被打飞,嘴角也瞬间溢出了鲜血。 这一巴掌,不仅打掉了大长脸的硬气,也彻底吓破了瘦子的胆。 瘦子原本还想保持沉默,但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他浑身一抖,裤裆里瞬间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喊道:“哥,亲哥,你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赵振国看着瘦子那副吓破了胆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这些人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一旦遇到真正的硬茬子,就立刻变成了软脚虾。他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瘦子:“说,初五那天,是谁割了我媳妇儿的裤子,又把我的钱给偷了?” 瘦子被赵振国那凌厉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他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原来,初五那天,他们两人确实盯上了赵振国的媳妇儿,趁着她不注意时割破了她的裤子,然后趁机偷走了她身上的钱。 说到这里,瘦子抬头偷瞄了一眼赵振国,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又连忙低下头,继续交代:“但是,那钱……我们兄弟俩花差不多了,没钱还给大哥您了。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偷来的钱有一半都要上交给组织,剩下的那一半,我们俩又抽又喝又赌,没几天就……就挥霍得差不多了。” 瘦子说完,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不仅下手被抓,更是被迫说出了组织的存在,怕是落不得好。 “组织?”赵振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是说,你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团伙?” 瘦子此刻已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他点了点头,颤声说道:“是……是的。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一个叫‘三只手’的人控制的。他手底下有很多人,专门在城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大长脸见瘦子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组织的秘密一一吐露,心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用后脑勺去撞瘦子,却被瘦子躲开了。 瘦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蛋,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组织的秘密往外说呢?要是被“三只手”——那个神秘而可怕的组织头目知道了,他们两个人都得被整死! 见一击不中,大长脸开始骂骂咧咧,试图阻止瘦子。 赵振国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对着大长脸的脸颊就是狠狠的一嘴巴子。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大长脸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赵振国看着晕倒在地的大长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转身继续审问瘦子:“这个‘三只手’到底是什么来头?他长什么样子?住在哪儿?组织里到底有多少人?” 瘦子被赵振国那凌厉的气势吓得浑身颤抖,他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资历浅,没资格见“三只手”,听大长脸说,组织里面真正见过三只手的人,不超过五个人。 看来,想靠自己找出三只手,不太现实。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这些危害社会、欺压百姓的恶势力。 在确认瘦子已经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来后,他仍然担心这两个人会趁机逃脱,于是决定在离开之前再给他们加一道“保险”。 “咔嚓”一声脆响,瘦子的下巴被他卸了下来。 又是咔嚓两声,瘦子的手腕也被卸了下来。 “咔嚓”、“咔嚓”、“咔嚓”,连着三声,晕过去的大长脸也不能逃脱,被赵振国卸掉了下巴还有手腕。 做完这一切,赵振国割了点草,盖在俩人身上。 赵振国走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中午时分了。 他没有直接去公安局,而是先找了个路边的馆子,简单地吃了个午饭。 吃饭的时候,赵振国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他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公安,但又不想自己被找到。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写在了一块布上。 包了一块石头,用弹弓瞄准了公安局的大院,用力一发,只见石头带着布嗖地一声飞进了院内。 听着大院里传出的骂娘声,赵振国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听着公安局大院里隐约传来的骂娘声。赵振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没有选择继续逗留,而是悄悄地找了一个背阴的小巷躲了进去。 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条毛巾,蘸着水壶里的水,仔细地擦去了脸上的锅底灰。 那灰黑的颜色逐渐褪去,露出了一张坚毅的脸庞。 他换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与之前身上那件打着补丁、满是尘土的旧衣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着衣物的更换,赵振国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他原本为了伪装而佝偻的身体此刻也挺直了起来。 完成这一切后,赵振国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的疲惫与紧张都一并吐出。 是时候搭车回家了,还需要绕路去山上兜一圈。 c336.icu。m.c336.icu 64、金色石头 半下午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场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还在山上的赵振国,因四周都是灌木丛林,压根没地方及时躲雨,被淋了个透心凉。 因下了雨的缘故,土壤更松软,这颗石斛他挖得非常轻松,早早就收了工。 但他却没及时下山,记得小时候在附近捡到过石头,无聊到从高处往下抛石头。 记得有些石头,摔烂后,里面呈现的是黄色的,当时小,不懂得那是什么,以为只是带颜色的石头。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那块拳头大的石头,其实是金矿石。 上辈子赵振国的一个工地就曾挖出过金矿石,可惜直接就 为了验证自己猜测,徒步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周围溪流比之前大了许多,脱掉脚上带着泥巴的布鞋,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寻找着目标。 没寻找到自己想要的,只能下水,沿着河道边走边看。 期间拿起不少石头观摩,又扔回到了水里,就这样,反复的捡来看,看了又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他才总算挑中了一个,形状比较规整,表皮呈现豆黄的石头。 想确定自己判断是不是对的,找了一个外型有棱角的石头,对着夕阳观看起来。 石头里的片状物在夕阳的反射下,显示出闪亮的光泽。 虽然没有专业的鉴定,但也可以断定,捡到的这块是个好货。 又捡了几块拳头大小,相同皮色的石头。 这里居然可能有一个金矿...自己的老家果然是太偏僻了,连这种好东西,村里的人都不认识,也不懂它的价值。 天,这可是黄金。 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一起放进了空间。 水面波光粼粼,澄澈如空,折射至水底的光影中似有阴影攒动,泛起道道涟漪。定睛一看,竟是鱼。溪边的青石台下有鳟鱼几头。 村里的孩子自小便会摸鱼,他也不例外。他偷偷绕到鱼的后方,这里背光,又有石头遮挡,举起鱼叉,找准目标狠狠朝鱼群打去。 嘭。 鱼叉与水面撞击发出剧烈的一声响,第一声刚响起,第二声第三声紧接着到来,水波震荡,四处飞溅,鱼群四散而逃。 有几条被震的游动不畅,赵振国趁机用渔网往鱼扑去,重复几次,他成功捕到几条鱼。 把鱼穿起来正准备下山,却来了不速之客,身后传来一阵细碎声响,声音很轻,听着像落叶被踩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喘着粗气靠近,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莫名的臭味。 野兽的喘息能够轻易唤醒人们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赵振国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随之呼吸一滞。 身后几步之外的灌木丛中,一个硕大的脑袋探了出来! 棕褐毛发,耳朵半圆,脑袋几乎有他一个人这么大,漆黑的双眼映出他拎着鱼的样子,这是一头棕熊。 赵振国脸色发白,身子也颤抖起来,张嘴半天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双脚仿若生了根,定在原地。 熊见他没有逃跑,谨慎的停在几步之外,刨土宣誓。 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秋季正是熊瞎子活跃的时候,期间熊需要尽可能增长体重为接下来的冬眠做准备,这头熊显然是自己的鱼吸引来的。 赵振国暗道自己大意了,他掏出枪,勉强支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 刨土的熊更暴躁了,它发出警告的低鸣,晃着脑袋装模作样的又靠近了几步。 周遭的空气变的非常沉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赵振国脑子飞速运转,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把手中的鱼用力往一边扔去,棕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直扑鱼而去。 棕熊的吼声吓的赵振国差点摔在地上,也正是这声吼叫让他找回了一点力气,扣动扳机,也不管打没打得到,撒腿就跑。 出乎意料的是,熊居然没有直接跟上来,他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心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这股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跑到山腰处他再次听到那粗重的喘息。 熟悉的臭味萦绕在鼻腔附近,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更让人绝望的是天色正一点点暗下。 这个能见度,哪怕他枪法再好,也打不准。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虎啸声。 是做梦吗? 预想中的扑咬没有到来,棕熊的臭味也一并消失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四下漆黑,看不见,只能听,果然,又一声虎啸回荡在山林内。 若寻常人听到虎啸怕又得吓的两股颤颤,赵振国却一愣,随后提着的那颗心便落了下来,这虎啸他早已听过不下数十次。 这是,大虎? 这会儿的宋婉清,把孩子哄睡着后,早早做好饭,又熬了姜汤,担心那人淋了雨,寒气重,怕他生病。 站在院子门口,等了又等,眼看天都要黑了,都还没看到那人的影子。 心里不免担心了起来,怕下了雨,山路滑,他不好走,天要是黑了,视线受阻,路更难走,担心他还没回来可怎么办? 后悔今天就不该让他上山的!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二哥,让他去山上找找的时候。 看到远处走来的高大挺拔的身影,顿时眼眶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朝着那人小跑奔了过去。 赵振国看到媳妇朝着自己跑了过来,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家里是出了什么事? 不自觉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两步并成一步,来到她面前后,目光紧张地将她问道。 “怎么了媳妇?发生什么事了?” 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伤,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察觉到他目光的宋婉清,脸颊一烫,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刚就是看到他回来,一时间太激动了,就跑了过来。 在听到他问的话后,摇头说道。 “没事,就是出来看看”说话间,伸手就想接他肩上的扁担。 这时才注意到,这人光着膀子,下身的裤子也挽到了膝盖处,上面带着斑斑泥点子,明显今天没少遭罪。 赵振国拉住媳妇伸过来的手,咧嘴笑得十分开心。 刚看到媳妇朝自己跑过来那一刻,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感情这是担心自己,特意守在外面等自己呢! 握着她纤细的手紧了又紧。 “走,回家。” 被他牵着手的宋婉清,眼帘微垂下,白嫩的耳根透着粉,却没挣脱开他粗粝温热的大手。 两人手牵手,并肩回了家、 到了院子后的赵振国,卸了肩上的扁担,将箩筐里面的石头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水缸旁边。 看到他掏出那么大块石头,宋婉清递上熬好的姜汤说道。 “这么远挑这么个块大石头,你也不嫌沉。” 听到自己媳妇的话,赵振国笑而不语,接过她递过来的姜汤,一口气喝了个见底,余光还不忘瞟了一眼地上的石头。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如果可以,想等待开放的时候,承包下游的那片地,进行开采。 那地方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石料,人工花不了多少钱,最主要的是机械。 c336.icu。m.c336.icu 65、作妖 在赵振国发呆之际,宋婉清从他手里接过碗,瞧出他对那些石头的喜欢。 可她愣是看不出这些石头有什么特别的,这跟河道里的石头,没什么不一样的。 拿着碗进了屋,将灶台的火重新升起,烧了一锅热水,等赵振国吃完饭就能洗个热水澡。 端着饭菜出来时,瞧见他还蹲在那里,拿着那几块石头,反复研究地看着,都不知道,那几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下游河道有些石头,比他捡回来的石头外观漂亮多了! “洗手先吃饭。”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这才放下石头,起身准备洗手,听见院子外有人喊门,迈步走了过去。 来人是村长的儿子王胜利,他手里拎着一条鲤鱼,笑得一脸憨厚说道: “四哥,俺爹说让我往后来你这边帮忙,一天说给俺八毛钱。”说完把手里的鲤鱼送到赵振国手里。 “这个是俺爹让拿给你的,恁收着,以后四哥多照顾照顾俺了。” 赵振国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鲤鱼,又还给了他,这小子比他爹实诚多了,自己家也不缺他这口鱼。 这年代,谁家都舍不得吃口好的,最主要是也没有!有也是紧着孩子吃。 “你拿回去给孩子炖着吃吧,等开工的时候,你就过来帮忙就行了。”说着拍了拍他肩膀。 听到他的话,王胜利笑得更加开心了。 “谢谢四哥,那我先走了。”说完,拎着鱼又走了。 赵振国这才注意到,砖旁边,堆起了瓦片,看样子是今天白天卸的,转身回了院子。 “媳妇,大哥今天都买了什么材料回来?家里的钱还够不够?” 宋婉清在石墩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递到他手里说道。 “瓦片,还有沙子,大哥说钢筋买不到,去哪里购买,都要批条子,钱还有的。”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点了点头,咬了一大口馒头,下筷子时,看到碟中的菜问道:“这是你出门买的?” 宋婉清将盆里的鸡腿夹起来,放在他碗里说道:“不是,妈把家里的下蛋老母鸡宰了,下午的时候送来的。” 赵振国愣了一下神,目光看着面前的媳妇,是啊,怎么就忘了,她才出月子也就一个多月,之前自己浑蛋,家里任何吃的都先紧着自己,压根轮不到她。 可想而知,连温饱都是问题,更别说坐好月子了! 丈母娘这是心疼闺女,这才杀了下蛋鸡,来给她补身体。 最近挖的石斛,都让自己拿去卖了,压根忘记给媳妇带来补补身子了。 石斛可是滋阴润燥的好东西! 赵振国十分懊恼,这段日子他只顾着埋头赚钱,想带着她们母女过好日子,结果反而忘记帮媳妇调理一下身子。 看着面前碗里的大鸡腿,心里五味杂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 这边在村长家住下的李甜甜,瞧着桌上的窝窝头,和一小碟咸菜疙瘩,顿时没了胃口。 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儿,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之前在小嫂子家的时候,回来都有热腾腾饭菜,馒头是白面馒头,菜更是带着油花的炒鸡蛋,连小炒肉都吃过。 在她家吃的可谓是非常好,可再瞧瞧村长家的这饭菜,窝窝头是硬,咸菜疙瘩更不用说了… 光是看着,就没有一点胃口。 李甜甜耐不住饿得厉害,刚咬了一口,便在老嫂子刀子一般的目光下,随便吃了几口就进了屋。 这里还不如小嫂子家干净,屋内更是散发着一股子尿sao味,难闻的厉害。 李甜甜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趴在凳子上写了起来。 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描述着赵振国同志家,整天如何大鱼大肉,怀疑他有作风不正嫌疑。 而且,针对这部分,她有向赵振国同志提出过疑问,却反过来被赵振国同志以此要挟,更是没经过自己同意,还擅自收走了自己的下乡证! 反复检查了几遍,确定无误后,李甜甜小心翼翼折好举报信,塞到上衣口袋里。 打算找机会,去镇上时,把举报信交上去。 弄好这些后,累了一天,李甜甜感觉浑身又酸又痛,脱掉衣服裤子,只留下白色小背心,跟短裤。 准备上床休息时,一转身,看到纸糊的窗户外,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仔细一看,指头大的破洞,有只眼睛正往里面看! 看到这一幕,李甜甜浑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捂着胸口,上了床。 躲在难闻的被子里,浑身吓得直发抖,不用说,她也猜到外面偷看的男人是王栓柱。 不敢相信,身为一村之长的他,竟然做出如此作风不正的事情! 李甜甜心里发苦,即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他在村子里口碑似乎还很不错。 自己受了这种委屈,又没地方诉苦,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委屈的同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掉,真的希望尽快能离开这个地方,真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李甜甜忍不住回想起她之前住在小嫂子家的那段日子。 在小嫂子家,吃得好,被褥也是干干净净,更不会担心被人偷看。 每天从牧场回来,就直接能吃上热乎饭。 想着想着,她就更恨小嫂子一家了。 外面的王栓柱见屋内熄了灯,什么也看不见后,转身就要离开,迎面碰上黑着脸的自家老娘们。 干了亏心事,被她这么一弄,吓了一大跳。 碍于被里面人发现,只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屋。 …… 这会儿,洗完热水澡的赵振国,觉得浑身热烘烘的,清爽无比。 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家里只剩下老婆跟孩子,没外人在,他也没了任何顾忌。 迈着懒散的步伐,进了屋,拴上门后,撩开帘子进了卧室问道。 “媳妇,家里还有多少钱,全部拿过来给我。” 听到他话的宋婉清,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进来的赵振国,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却是什么都没问。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放下手中正织着的毛衣,起身把藏起来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 接过媳妇递过来的一兜钱,赵振国也没数。 在媳妇的注视下,吃力地钻到床底下,拿开两块砖,将钱布兜放到下面,又将砖放回原处。 本想告诉媳妇,这几天若是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 可若是现在就提醒她,依照她性子,肯定会整天惶恐不安,索性干脆还是不告诉她了,省得她过早整天担心。 从床底下退出来后,拿起自己的衬衣,擦了擦身上的灰。 一抬头,见媳妇默不吭声地又在织毛衣,看到这里,走过去,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宋婉清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扬起拳头,锤了一下他结实炽热的胸膛,涨红着脸道。 “你干嘛!” 她的一拳,对赵振国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紧了紧搂在怀里的媳妇,嗅着她身上淡淡好闻的气息说道。 “媳妇儿,金子没在那里面,钱放在那里,最近暂时先别动了,大哥那边用钱的时候,我给他想办法。” 听到他这番话,宋婉清满眼担心,一脸正色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没说,她也就没问,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 最近不应该穿新衣服出去的,建房子的事情,更是弄得整个村子都知道,连家里添了冰箱,都来了那么多人观看。 家里突然富了起来,指定会惹人猜忌的! 可眼下这男人什么都没说,自己只能无条件地相信他,不能给他添乱。 c336.icu。m.c336.icu 66、小棉袄漏风... 在她走神时,赵振国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怀里白嫩软香的媳妇,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憋太久了,这辈子尤其旺盛。 “媳妇……” 宋婉清听到他露骨的话,还是觉得臊得慌,虽然这种事,没少跟他,但还是听不得这种话。 这个赵振国,不赌了,知道赚钱养家了,也知道疼自己和女儿了,自己都以为他改好了,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满嘴荤话,那个一身匪气,人嫌狗不待见的样子又回来了。 宋婉清完全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涨红着脸,目光压根不敢与压在身上的男人对视, 上辈子,赵振国成功以后,亲眼见惯了各种奢靡,滥交的场景,看着派对上的那些长相妖艳,或是清纯的女人,表情各种夸张。 不仅没勾起欲望,内心还滋生出厌恶感。 从此以后,除非是必要场合,自己再未出席过商圈里的这种邀约。 眼下看着媳妇这样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 他反而…… 正在她看得入神时,不远处小床上的孩子,晃动着小手,咿呀呀了起来。 这下宋婉清回过神来,涨红着脸提醒道:“你起来,女儿醒了。” 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听到媳妇的催促,赵振国心里觉得苦闷啊,憋屈啊! 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小宝贝,自己先玩一会儿,千万别哭闹,先把这发弄出来也行。 然而下一秒孩子,就传来女儿的啼哭声, 在女儿哭出声的那一秒,赵振国按住准备要起身的媳妇说道:“你躺着别动了,我来。”说着迈腿下了床。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他这不是情人,是情敌还差不多。 你爸就是欠你的,赵振国嘴里嘀咕着。 宋婉清看见赵振国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去洗脸盆的架子旁边洗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振国洗干净了手,这才小床前,弯腰抱起床上哭闹的女儿、晃动着胳膊哄着哭闹的她。 期间腾出手,摸了摸尿布,确定是没拉没尿,迈步来到床前,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宋婉清身边说道: “她应该是饿了,你等会儿,我拿个毛巾过来给你擦擦。”说话间,迈步出了东屋。 宋婉清看了一眼男人走出去的背影,他现在真的是把自己跟孩子放在第一位,但凡夜里孩子一哭,他会毫不犹豫地爬起来,忙这忙那。 村里人说她生了个赔钱货,被赵振国听见了,他把那家女人给说哭了。 这段时间,夜里除了给孩子喂奶,自己就没再起来过,都是他起来照顾的孩子。 垂眸轻轻哄着身边的孩子。 “乖~别哭了,马上就能吃了...” 赵振国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将暖水瓶里的热水,倒在毛巾上,打湿后,确定温度没那么烫手后。 拿着回了屋、来到床前,躲开媳妇伸过来的手说道,“我来。”说着弄出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把两边都仔细地轻轻擦拭了一遍, 宋婉清被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弄得有些脸颊发烫,这才送到孩子嘴里。 吃到奶的孩子,顿时止住了哭声,猛烈地吃着。 赵振国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觉得异常的踏实,满足,翻身上了床,抱着侧身,给孩子喂奶的媳妇,脸埋在白皙的脖颈间。 “媳妇,要不等孩子吃饱后,你用手...” 背对着他的宋婉清,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听到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 “等孩子睡着了!” 听到媳妇愿意,开心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然而,没等来孩子睡着,他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过去。 宋婉清见怀里的孩子吃饱后,拿开另外一边的大手,抱着女儿,转过头,才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腾出一只手,拉上被子,给他盖在身上,这么冷的天,他都不知道冷! 给他拉上被子后,收回手,轻轻拍打着孩子后背,看着睡着的人,眼下带着熬夜后的乌青。 这人,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夜里又要起来照顾孩子。 刚还央求着让自己用手帮他弄,这会儿倒头就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累得不轻。 “赵振国。” 正当赵振国即将陷入梦乡时,宋婉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和不安。 赵振国猛地一激灵,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眼神瞬间清明。赵振国站起身,走向站在厨房门口、微微颤抖的宋婉清,语气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怎么了?” 话音刚落,赵振国注意到了厨房里的异常。 原本干净整洁的厨房,此刻竟出现了一滩血迹,它蜿蜒曲折,从窗户边一直延伸到灶台旁。仔细一听,灶台下还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没事,”赵振国目光一凛,对宋婉清淡然说道,“媳妇儿你去外面等我,我来处理。” 宋婉清点了点头,尽管赵振国的声音冷淡,她却似乎从中找到了安定,转身离开了厨房。 赵振国随手关上厨房门,沿着血迹走向灶台。那窸窣声随着赵振国的接近戛然而止,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传入耳中。 赵振国放轻脚步,漫不经心地踱到土灶旁,往里一瞧,却什么也没发现。 赵振国微微皱眉,蹲下身,伸手往灶膛里一探,竟拎出一只灰扑扑、还带着血迹的毛茸茸生物。 “呜呜!”这小家伙被赵振国拎出来,不甘示弱地挥舞着脏兮兮的小爪子,还试图发出一声凶狠的吼叫。 赵振国看着这只装腔作势的小猫咪,挑了挑眉。随后,他察觉到了什么,朝房梁望去,吊着的肉少了一半。 赵振国顺着痕迹往灶膛里一看,显然,这消失的肉已经成了这小家伙的腹中之物。 血? 赵振国思索片刻,提着这只黑猫走出厨房。 打着手电筒一数,宋婉清舍不得吃的兔兔,少了一只。 外面的宋婉清向赵振国投来询问的目光:“什么东西?” 赵振国将大猫咪提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一个小偷肉贼。” 它不仅偷吃了肉,还把他媳妇儿吓得半死。 看上去,这家伙像是个惯犯。 猫咪被赵振国拎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缩着脖子,两只爪子合在一起,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婉清。 宋婉清一看到它,刚才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她从赵振国手中接过猫咪,仔细检查了一下,皱了皱眉:“它受伤了。” c336.icu。m.c336.icu 67、偷肉贼 赵振国嗯了一声,没再多管。赵振国迈开长腿走出屋子,从井里打来一盆水,清洗掉手上的污渍。 宋婉清抱着猫咪也跟着出来,她问赵振国:“怎么处理它?” “随便,”赵振国瞥了它一眼,毫不留情地说,“杀了或者吃了都行。” 猫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用脑袋蹭了蹭宋婉清的手背,小声地嗷呜着,像是在求饶。 宋婉清于心不忍:“就不能放了它吗?我听说猫肉是酸的...” 赵振国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随便你。” “好,”宋婉清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那我给它包好伤口,就放了它。” 媳妇儿也太心善了。 宋婉清蹲下身子,用手帕蘸了些水,开始细心地为小猫咪清洗。 赵振国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去上厕所。 等他回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的裤腿。 他低头沉默地看着那个正在咬他裤腿的小家伙。 那是一团花斑色的毛茸茸。 赵振国一时有些恍惚,不清楚这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来不及多想,就从空间里掏出枪,枪口对准这只小老虎。 此时,宋婉清提着一桶水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笑着走近,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团毛茸茸:“猫猫,别咬你主人的裤腿哦,咬坏了,他一生气,可就要把你杀了吃肉了。” 赵振国听到宋婉清的话,面色一沉:“这是什么东西?” “不认识了吧,”宋婉清轻笑一声,解释道,“就是之前那只灰猫咪呀,我给它洗干净后,才发现它原来还挺漂亮的?” 赵振国皱了皱眉:“媳妇儿,这哪里是猫啊,这可是老虎。” 宋婉清惊讶地看向“小橘猫”,经赵振国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小猫生身上黑色的暗纹,等长再大一点,可不就是老虎么。 “不行,万一它爸妈来找它,进来村里把我们都吃了,就坏了!你先睡,我把它送到后山上去。” 宋婉清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我帮它洗干净之后,找了些草药捣碎帮它止了血,本打算就此放手让它离开,可这家伙就像黏了胶一样,怎么赶都不走。我一赶它,它就死咬着你的衣服不放。” 赵振国果然发现晾在院子里自己的衣服上上留下了几个明显的咬痕。 他的目光转向那只小老虎,它先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然后小声地呜咽了一声:“嗷呜~” 赵振国沉默不语。 宋婉清用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赵振国:“要不,你就养它吧?” 赵振国看看小老虎,又看看宋婉清,觉得他们俩现在就像是一伙儿的。 他抿了抿薄唇,冷漠地拒绝:“不养。” 赵振国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宋婉清还站在一旁,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小老虎崽又开始咬他的裤腿。 轻轻地把小老虎崽踢开,它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来后,又继续来咬他的裤腿。 赵振国又要去踢,宋婉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阻止道:“它好像有什么事想找你。” 赵振国听了,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看了一眼正在独自“表演”的小老虎崽。 小老虎崽咬着赵振国的裤腿,见赵振国不再踢它,就扯着他的裤腿往门外走。 赵振国面色不悦地跟着小老虎崽走了两步,小老虎崽惊喜地“嗷呜”一声,彻底放开了赵振国的裤腿,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一眼赵振国,见赵振国还跟着它,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赵振国见小老虎崽的方向是往山上去的,他停下脚步,转身对宋婉清说:“你把门锁好,别等我,先睡吧,我去看看。” 刚一转身,小老虎崽又急着跑回来咬他的裤腿,赵振国无奈,只好加快脚步跟上它。 宋婉清虽然好奇小老虎找赵振国有什么事,但赵振国让她看家,她也只能压下好奇心,目送他们远去。 小老虎崽走的不是人走的山路,一路上茅草丛生,它身材小巧,从草丛里一钻就过,赵振国却得费不少劲才能穿过。 若不是小老虎崽时不时地回头示好地舔舔赵振国的脚,加上他心里也好奇,就这难走的路,赵振国早就转身回去了。 当赵振国的耐心快要耗尽时,小老虎崽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四周都是灌木的山林里,一棵老枯树下,躺着一匹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老虎。 它身上的肉似乎还被某种生物啃食了,皮毛和鲜血混在一起,散落一地,依稀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小老虎崽悲怆地叫了一声,小腿一蹬一蹬地跑过去,伤心地蹭了蹭虎头。 等它悲伤够了,赵振国走了过去,看了看母狼身上的咬痕,应该是棕熊咬伤的。 他朝小老虎嗤了一声:“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来给你母亲收尸的?” 小老虎不明白赵振国在说什么,动了动耳朵又继续呜呜地舔着虎头。 就在这时,让赵振国震惊不已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原本看似已经失去生命的老虎,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老虎立刻兴奋地“嗷呜、嗷呜”叫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与激动。老虎妈妈则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赵振国,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无助与期盼,让赵振国感到异常熟悉。 他猛地一愣,心中涌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会吧?这只小老虎,竟然是他之前救过的那一只? 而现在,小老虎又带着他来到了这里,难道是为了救它的母亲吗? 他是欠这母子俩的么? 母老虎看起来比上次小老虎伤的重太多了,赵振国注意到她的腹部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有血液渗出,显然是棕熊的利爪留下的。这是一处致命伤。 四肢的一些擦伤和咬伤,看着吓人,倒不致命。 c336.icu。m.c336.icu 68、被赖上 他从空间里找了点地瓜烧,倒在母虎肚子上给她消毒。 母虎发出微弱地哀嚎,小老虎急得嗷嗷叫,却并没有攻击他。 山里止血的草药就那么几种,艾草、车前草,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剂量,反正就有多少都往伤口上糊。 做完这一切,他从空间里取出媳妇儿的缝被子针,开始给老虎缝伤口。 “你伤的太重了,我尽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赵振国缝好伤口,给老虎喂了几颗消炎药,跟母老虎说。 母虎哀鸣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嗷嗷嗷!” 小老虎眼见赵振国转身欲去,焦急地蹬腿追了几步,又依依不舍地回头望母老虎。 母虎连着嗷嗷了几声,小老虎最终软弱地哀嚎一声,下定决心般再次转身,拼尽全力追上赵振国。 赵振国并未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拐上了一条更为平坦的山路。 不久,小老虎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赵振国停下脚步,低头审视着脚边这个欢快打滚的小家伙,轻轻用脚尖碰了碰它的肚皮,“别跟着我,小家伙。” 小老虎非但不松开,反而更紧地抱住赵振国的脚踝,嗷嗷叫着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图舔舐赵振国的鞋面,随后用那双仿佛能说话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赵振国,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赵振国的眼神变得深邃,这算什么?母老虎怕自己死了,所以托孤么? 他轻轻将它踢开,语气严肃地说:“我养不起你,去找别人吧。” 小老虎被踢进草丛,发出一声痛呼,但几乎立刻又跳了起来,坚定不移地跟在赵振国身后。无论赵振国如何试图驱赶,它都不为所动。 最终,赵振国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默许了它的跟随,但依旧不忘警告:“别指望我会养你。” 下山的路上,赵振国顺手捕获了一只野鸡。 小老虎见状,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张开嘴用稚嫩的牙齿咬住野鸡的羽毛,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拖,想要将这份意外的收获献给赵振国。 然而,它没走几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它没有放下野鸡,而是迅速爬起来,继续叼着野鸡,摇摇晃晃地向赵振国走去。 赵振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表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最终,他走上前,轻轻踢开小老虎,捡起地上的野鸡,笑骂道:“真是个小笨蛋。” 小老虎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赵振国,发出了一声委屈又可爱的“嗷呜”声,好像听懂了赵振国的嫌弃似的,咬着他的裤腿就往一个方向拽。 赵振国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顺着小老虎的力道跟了过去。 他们穿过茂密的丛林,七拐八绕,最终在一片隐蔽的灌木丛后,赵振国看到了一只庞大的棕熊躯体,它身上血肉模糊,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大概率就是跟母老虎战斗的那只棕熊了,它比老虎伤的更重,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赵振国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这只棕熊。 它的身上布满了撕咬的痕迹,血肉模糊,显然已经成为了其他野兽的食物。 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惋惜,这么好的一头棕熊,如今却只剩下了残骸。 熊胆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但取熊胆需要专业的技术和工具,而他此刻显然并不具备这些条件。 赵振国叹了口气,略带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棕熊,心中却也在思考着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收获”。 想到这里,赵振国不再犹豫,他轻轻挥手,将棕熊尸体收进了空间。 小老虎看到棕熊凭空消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嗷呜”声。 赵振国推开家门,一眼便看到宋婉清斜倚在床上,头一点一点的,手中还拿着织线衣的针线,一针一线地仔细编织着,显然是强撑着没睡,一直等待他的归来。 赵振国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宋婉清的肩膀,柔声道:“媳妇儿,我回来了。困了就先睡吧,别累坏了身体。” 宋婉清被赵振国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放下手中的线衣,笑着说道:“你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热点饭去!” 赵振国连忙摇头,握住宋婉清的手,温柔地将她拉入怀中:“不用了,不饿,快睡吧。” 轻轻拥着宋婉清躺下,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熄灭了屋内的灯火。 赵振国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等他睁开眼睛后,身边哪里还有媳妇的影子,压根不记得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过去。 夜里也没听到女儿的哭闹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安静得厉害,似乎啥也听不见。 掏耳朵时,这才发现两边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两个棉花团…… 垂眸看着掌心里的两个小小一团棉花,唇角微微上扬,心里滋生出无限的暖意。 难怪一觉睡到大天亮,感情因为这个! 看来这些日子下来,媳妇真没白疼,都知道反过来心疼自己男人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膀子,穿着宽松的大裤衩子,迈步就走了出去, 刚走出屋,“嗷呜”,在院子里啃馒头的小老虎跟他打了个招呼。 就瞧见自己媳妇,正坐在水井旁边,给自己洗昨天的脏衣服。 女儿被她用布兜,背在身后。 看着这一幕,赵振国眼眶一阵发热,迈步上前,顿了下来说道:“我来!媳妇儿你刚出月子,尽量少碰冷水。” 赵振国公司有个保洁阿姨,一到冬天手上就贴着好多膏药,听说是月子里被婆婆赶去洗尿布,风湿了 宋婉清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目光瞧着睡醒的男人,看他这架势,明显是要自己洗。 可哪有男人洗衣服的,让人瞧见了还不得笑话他? c336.icu。m.c336.icu 69、难以启齿 “你先去洗脸吃饭,锅里还给你留了馒头,鸡蛋。” 说着,赵振国伸手夺衣服。 把衣服按入水盆中,与媳妇四目相对。 宋婉清却道:“早上刚村长来过,说让你去他家一趟,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事,你赶紧吃了过去一趟。”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也没把衣服还回去,快速搓洗拧干才交给宋婉清晾晒。 但并没有立即洗漱,而是连着打了十几桶水,把水缸填满,他这才洗漱完,去了进了厨房。 进去还没一分钟,嘴里叼着个馒头,就走了出来,含糊不清说道。 “媳妇,那我先出去了。” 宋婉清抬起头,叫住他道。 “你把衣服给我穿上。”声音带着些无奈。 赵振国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膀子,穿这个大裤衩子。 冲着媳妇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换上了衣服,这才又叼着馒头,出了门。 等他到了王栓柱家时,发现他家里还有一堆老爷们,蹲着地。 赵振国随地儿找了个地方坐下着的,堆得满院子都是人,连大哥二哥也在。 二哥一如既往都是,走到哪里,都离不开编织藤条筐的活儿。 瞧着架势,明显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王栓柱见赵振国来了,老脸上立马堆积起了笑容,殷勤地招呼着他说道。 “老四,你来这边坐,叔有事找你商量。” 赵振国见着老家伙笑得如此市侩,吃定他准没憋什么好屁。 迈着懒散的大长腿,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空出来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大口啃着白面馒头。 目光扫视了几个村子里的民兵,见他们几个这会儿,没了平时的嚣张气焰,脸上都还带着伤。 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身为一村之长的王拴柱,被大家尊敬惯了,可面对着赵振国这种派头,他也摆不起谱了。 更何况眼下还有事有求于他,更加不敢在他面前摆谱了。 "四儿,你不经常下地,你可能也不晓得情况,咱村子上,最近被隔壁村子的人,欺负惨了!” 说到这里王栓柱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赵振国的脸色,接着补充道。 “事情是这样,生产队里的两头牛跑出去了,不凑巧,跑到隔壁村里庄稼地了,被隔壁村的民兵给扣了,你说咱队里的牛,都是有数的,少一头都不粘,他们还一下子扣了两头。” 说完这番话,紧锁眉头的王拴住,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瞧瞧那几个兔崽子,让他们去领牛回来,被打成那个熊样子!” 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生产队的牛少一头,自己这个村长都要担责任的。 他可赔不起这么大一头牛! 眼看身边的赵振国馒头吃了一大半了,还不见他发话,只能哀求道: “老四,叔知道你人脉广,对方那边的民兵队长,还是你小弟,你过去帮忙把牛要回来吧~” 赵振国不急不躁地把最后一口馒头送入口中,目光对视上王拴住那双浑浊迫切的目光,本不想掺和这种破事,可想了想,过几天说不定还要用上这个老家伙办事。 购买钢筋,需要批条子盖章,这事还必须得他跑一趟才行! 赵振国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根,递给了身边的王栓住,接着又抽了一根,放入自己口中。 装好烟,划拉开一根火柴,点燃烟,眯着眼睛,深深抽了一大口,缓缓吐出烟雾。 在王栓柱眼巴巴的注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我试试。” 听到他松口,王栓柱激动得厉害,只要他愿意去出面处理,牛绝对能要得回来,他在几个村子都是出了名的恶,压根没人不敢不买他账。 这下心可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那可是两只成年牛啊,是犁地的主要工具,把自己卖了,也没那么多钱赔! 冲着赵振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你办事,叔叔放心了。” 王栓柱说着目光看向民兵队长,立即就变了脸色。 “你带着他们几个,跟着老四去打个下手,别整天只知道在村子里耀武扬威的!真正用得着你们的时候,顶个屁用。” 王大海灰头土脸地点头应声道。 “知道了,叔。” 赵振国见事谈完了,想着尽早办完事,不耽误回家给媳妇做午饭,从凳子上起来。 “走吧。” 说着率先迈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商量了快一早上没结果的事情,老四来了后,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就解决了王拴住的一个大难题。 这让他顿时觉得,村子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错! 临近中午到的时候,王大海牵着两头牛回了生产队交差。 赵振国则是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迈着阔步回了家。 宋婉清正挽着袖子准备做饭,瞧见自己男人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回来,走上前惊讶道。 “这你哪弄来的?” 说着见他掀开竹笼,把两只母鸡扔了进去。 听到媳妇问得,赵振国笑得一脸开心,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的两只老母鸡,想着拿回来给媳妇用石斛补一补。 怕媳妇心疼钱,索性也没告诉她是买的。 “别人送的。”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压根不信,估摸着他肯定是高价买的。 长到能下蛋的老母鸡,一般不出高价,农户家都不愿意售卖的,平时这些鸡,都拿来下鸡蛋,留给孩子吃,好长身体。 本来四五月时,正是孵小鸡的时候,那会儿本来自己也计划买几只小鸡来养,母鸡长大后下蛋,正好可以供孩子以后吃鸡蛋羹。 可当时刚生了孩子,家里连几毛钱都拿不出来,更没有多余时间料理小鸡,这才没买。 眼下他花高价买了两只毛母鸡回来也行,反正下了鸡蛋,能留着吃。 赵振国洗完手,上前搂住自己媳妇,见她盯着两老母鸡不说话,弓着腰身,下颚垫在她肩膀说道。 “过几天,房子就要动工了,家里可能有点吵,你没事可以去大哥家坐坐。” 宋婉清侧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收回视线,隐晦地问了句。 “大哥跟二嫂的事情,你知道吗?”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愣了一下,大哥跟二嫂什么事?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宋婉清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后,见他一脸坦然,明显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这种事,谁敢在他面前嚼舌头根。 依照赵振国性子,听到有人敢在他面前编排他大哥跟二嫂,不把人打残都是好的了! 犹豫了片刻,冲他说道:“她们说大宝是二嫂跟大哥的...所以,我不怎么想去大哥家。”说完这番话,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带着些紧张,生怕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听到媳妇的这番话,赵振国也被震惊到了,这确实是头一次听说。 这么一仔细想,二哥确实对大宝不冷不热,反倒是大哥,经常会给大宝买糖吃,之前还纳闷,大哥家三个孩子,也没见他对那个上心过。 之前压根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被媳妇这么一说。 总算是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儿了 收回心神,看着面前的媳妇说道:“行,不想去就不去,以后我尽量不去山上了。” c336.icu。m.c336.icu 70、借肉的二嫂被打了 确实没料到大哥,二哥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看来这件事,整个村子估计早就传得人人皆知了,恐怕也就自己跟大嫂蒙在鼓里,或许二嫂也不知道。 不然,依照她不安分的性子,估计早背着二哥偷人了! 难怪最近每次提到大哥,都感觉媳妇表情怪怪的,像是很抗拒,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了,你去看看孩子,我去做饭。” 赵振国说着伸手解开媳妇腰间的围裙。 宋婉清见他迈着两只大长腿,弯腰进了厨房,这人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自己说的,似乎更没质疑自己说的是否真实。 他就不怕自己恶意的造谣他大哥? 还有,刚还说什么,以后尽量不去山上了吗?他这是担心,自己一个女人呆在家里不安吗 想到这些,来到厨房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忙碌的高大身影说道。 “我一个人在家带着孩子,没事的。”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咧嘴冲她笑着说道。 “最近天冷了,我也不想山上跑了,正好借着建房子的事情,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果然,这话刚一出口,就见媳妇脸上露出难得见的笑容,那笑容干净纯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如果没记错,他第一次见到媳妇这样笑,还是结婚那天,跟她在院子里拜完天地。 她带着羞涩开心的笑容,偷偷望了眼自己。 那会儿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嫁给什么样的一个男人,所以才会带着开心和憧憬。 可等婚后,她发现自己嫁给了什么样的一个人,已经没了回旋余地,只能认命地每天尽量过好日子,照顾好这个家。 因为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她大着肚子,也要去地里干活,挣工分,赚些微薄的粮票。 想到这些,赵振国心里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得难受。 带着湿漉漉的手,来到门口,弯腰在宋婉清脸颊亲了一口说道。 “好了,去歇会儿,待会儿饭好了叫你。” 这一幕,不偏不倚,正巧落入刘桂华眼里,她扯着大嗓门嚷嚷到。 “哎呦喂,青天白日的,可臊死我了。” 说着来到他们夫妻二人身边。 她心里酸到不行,只要看到老四,就能想到那晚偷窥的一幕 不是滋味地上下打量着宋婉清,瞧着她身上的新衣服,纳闷,赵振国到底给她买了多少套新衣服。 在这山洼里,穿这么好的新衣服做什么? 给谁看呢! 赵振国看着面前的刘桂华不善的目光,在媳妇身上来回打量,脸色沉了下来,这一年来,清楚她可没少挤兑自家媳妇! 之前自己浑蛋,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二嫂有事?” 听到他的话,刘桂华收起打量着宋婉清的目光,看向赵振国,故作愁眉苦脸说道。 “四儿,你大侄子最近长身体,加上家里太久没吃过肉了,他吵着闹着想吃肉面条,你看能不能借给二嫂一点肉跟白面?” 赵振国高大的身躯,慵懒地依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目光直勾勾盯着刘桂华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说道。 “我记得前段时间我还给二哥送了两斤肉,之前你还在我家这里拿过一斤肉票,二两油吧?先把那些还了吧!” 刘桂华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压根没想到赵振国张嘴会让自己还东西。 “四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根子了?离间咱们两家关系?” 说话间,狠狠瞪了一眼宋婉清。 宋婉清自然听出二嫂的话,是在说自己,懒得跟她扯,看着自己男人说了句。 “我先进屋了。” 说着转身去了堂屋。 刘桂华有些傻眼了,这什么情况?她进屋了,难道是老四在厨房做饭? 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一扫眼,就飘到院子里竹笼里的两只肥硕的老母鸡。 瞬间又打起了老母鸡的注意。 “这鸡能下蛋了吧?”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忍不住走了出来,怕赵振国忍不住再给她东西,冲着刘桂华说道。 “二嫂,你就别惦记我家这点儿东西了!” 话音刚落,赵二哥拎着一个棍子,黑着走了进来。 刘桂华看到后,吓得脸色瞬间就白了,连忙解释道。 “老二,你听我说,是大宝,大宝想吃肉,我就是过来借点肉。”说着吓得立马想往赵振国身后躲。 赵振国避开她的触碰,走上前喊了声。 “二哥。”说着看了一眼他握着棍子的手,青筋都爆了起来。 赵二哥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刘桂华,冲着自家兄弟说道。 “四儿,你让开,我要打死这个偷人的货。” 听到偷人二字时,赵振国松开了握着二哥的手腕,侧过身体,看向吓破胆子的刘桂华。 刘桂华看着赵二哥越走越近,吓得浑身直发抖,激动地大声嚷嚷道。 “老二,我错了,别打我。”说着冲出厨房。 直接躲到宋婉清身后,拽着她衣服说道。 “老四媳妇,你快劝劝你二哥,别让他打我啊,会打死人的。” 赵振国见自己媳妇,被刘桂华跩得一个踉跄,快步上前,把她拉入自己怀中护着。 另外,把刘桂华推到自己大哥身边。 “二哥,有什么事,你们回家,关上门再说。” 无处可以逃的刘桂华,被赵二哥拽着衣服领子,一路上朝着自家方向走去,途中,也不管邻里街坊伸长了脖子看笑话。 他赵二哥,这几年下来,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做了几年的乌龟王八蛋,现在又顶着一个绿帽子,在同村的男人面前,压根已经抬不起头了。 这一路下来,刘桂华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可没有一个街坊愿意出来为她说句话。 直到被赵二哥拉回家,刘桂华绝望地跪在地上。 抱着赵二哥的腿,哭着哀求到:“我真跟别人没什么,都是外面人乱说的啊,你怎么能相信外面的传言?不相信我说的呢?” 赵老二紧紧拽着手里的棍子,气得浑身直发抖。 自家这个娘们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况且,二麻子连媳妇屁股上有颗黑痣都说上来了,她还敢狡辩说是外面人乱说。 扬起的棍子,久久没打得下去手。 自家媳妇让外面的男人睡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窝囊的打媳妇 气的他把棍子扔在地上,走到一旁蹲下抽起了旱烟。 c336.icu。m.c336.icu 71、山羊 刘桂华见自己男人这样,横了他一眼后,继续哭着。 这会儿不是怕的哭,而是真真切切哭自己可怜,悲哀,嫁个没用的男人。 连最基本的哪方面都不行,自己这辈子可怎么活啊! 东头的老光棍虽说年纪大了点,可人家哪方面都比自家男人厉害! 在他家里,足足被他弄了三次,真真正在体验过当女人的快乐,是这么美妙,与此同时,她不禁羡慕老四媳妇,天天都能和赵振国 …… 另一边。 赵振国顶着日头,被小老虎拽着裤腿,踏上了上山的路。 昨天捡了半只熊,打了一只野鸡,他真的暂时不想上山,耐不住小老虎一直嗷呜嗷呜,催促他进山去看看母老虎。 小老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时而靠得太近,赵振国生怕不小心踩到它。 他轻轻用脚尖把它推开一些,小老虎抖抖身子,又黏了上来,仿佛离开赵振国就无法生存似的。 赵振国眼角微扬,轻笑一声:“小粘人精。” 小老虎已经习惯了“粘人精”这个称呼,第一次从赵振国口中听到时,它就知道是在叫它,兴奋地“嗷嗷”叫了起来。 叫完之后,它还在赵振国周围转圈圈。 赵振国没理会它,又说了一句:“这名字还真贴切。” 小老虎欢快地蹦跶在前方,引领着赵振国穿越林间小径,回到了昨日救治母虎的地方。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却惊讶地发现母虎已不见了踪影。 小老虎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开始焦急地在周围寻找,不时发出低沉的“嗷嗷”声。 成年母虎体型庞大,体重可达三百到四百斤,若遭遇不幸被其他野兽啃食,现场应会留下类似昨日棕熊那样的残骸。 眼前的情景,更像是母虎自己离开了。 赵振国蹲下身,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地面上的几丝血迹,蜿蜒向前,应该是母老虎离去的轨迹。 他转头看向小老虎,“粘人精,知道你们的老虎洞在哪儿吗?你妈好像自己回洞里去了。” 小老虎仿佛听懂了,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它兴奋地在四周嗅探,为赵振国指引方向。 随着小老虎的引领,两人一虎沿着血迹追踪,但遗憾的是,血迹在前进了几十米后便莫名消失了。 赵振国也不明白,能精准地跑到他家,偷吃肉的小老虎,怎么会找不到自己家的老虎洞? 搜寻了许久,依旧没有发现母老虎的踪迹,赵振国只能无奈地准备下山回家。 他原本今天并没打算上山,而是想去拜访村里的老猎户。 昨天那只棕熊已经死了,赵振国不知道它的熊胆是否还能取用。 空间有保鲜的功能,但这只棕熊到底死了多久,他心里真没个准数。 对于熊胆这种珍贵的药材,如果时间过去太久,说不定就影响品质,甚至可能。 赵振国不再管它,穿梭在山林间,寻找着猎物出没的踪迹。 山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比山下还要凉爽许多。赵振国站在风口处,闭着眼侧耳倾听风中的声音。 他手中握着弹弓,掌心蓄力,石子已经放在弹弓上,随时准备发射。 风给赵振国带来了他需要的信息,他不用睁眼,手中的石子就像一道黑影穿梭在逆风中,射向正躲在草丛里,三瓣嘴不断嚼着青草的野兔。 野兔还未来得及咽下口中的美味,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他今天下手比较狠,直接打死,要不然带回家媳妇儿又舍不得吃了。 小老虎追着石子寻觅过去,拼命地从草丛里拖出野兔来,省了赵振国进草丛的麻烦。 赵振国瞥了它一眼,没有过去帮忙,等它把野兔拖过来后,他弯下腰,用拇指揉了揉它圆圆的小脑袋。 小老虎大受鼓舞,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赵振国的手心。 一人一虎配合默契,可比之前赵振国独自上山打猎要轻松许多。 当赵振国猎到第五只野兔时,他打算收手回家了。 然而去草丛里叼野兔的小家伙迟迟没有回来,赵振国觉得不对劲,喊道:“粘人精。” “嗷”回应他的是小老虎的呼痛声。 赵振国立刻朝草丛奔去,反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石子,放在弹弓上,目光在草丛里搜寻着小老虎的身影。 只见它趴伏在灌木丛中,金黄色的毛发上沾染着几丝血迹,耷拉着眼睛,微微喘着气。 在它的不远处,有一道土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山羊! 赵振国快步冲过去,手中的石子飞速射出,直奔那道土黄色的身影。 可惜,石子偏了半寸,擦过毛发,并没有命中。 赵振国眼神一凛,迅速又掏出几颗石子,嗖嗖嗖连续发射出去,同时再次装上石子,拉起弹弓,分别射向更远的三个方位。 那道土黄色的身影被突如其来的石子吓得连连逃跑,只是不管它朝哪个方向逃跑,总有石子准确地落在它的附近。 一连串的惊慌奔逃让山羊乱了方向,也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 赵振国趁其不备迅速靠近,用长刀敲击山羊的后胁关节,使它跪伏在地。 然后用一节草绳套住它的头,勒住了它的脖颈。 山羊无助地咩咩直叫,却只能被赵振国牵着脖子上的绳子,跟着走。 小老虎见欺负它的敌人被赵振国制服了,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一颠一颠地跑到赵振国面前呜呜地叫着,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赵振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可是百兽之王,怎么跟只戏精一样。 赵振国古怪地瞥了眼跟在身边的小老虎。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小老虎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那些血迹显然不是它的。 反倒是他刚捕获的这只山羊,腹部有几道明显的抓痕,虽然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但不难看出这是谁留下的“杰作”。 小老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后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伸着小脑袋,耳朵半折,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赵振国,发出了一声微弱而没有气势的“嗷呜”。 赵振国收回目光,不再理它,牵着山羊往山下走去。 c336.icu。m.c336.icu 72、卖羊 小老虎见赵振国不理它,有些迷茫,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它舔了舔还沾着羊血的爪子,跟上了赵振国的步伐。 一路上,小老虎在赵振国的脚边转个不停,几次都差点让赵振国踩到它。 最后,赵振国是真的担心不小心踩到这小家伙,把万兽之王给踩死了,用脚尖轻轻踹了踹它,说道:“一边去。” 小老虎虽然听不懂赵振国在说什么,但它以为赵振国的动作是一种亲昵的表示,顿时又变得兴奋起来,步伐都欢快了许多。 而赵振国手中的山羊就显得极不情愿了。 时不时想用羊蹄去踹小老虎,每当小老虎走到它前面时,它还想用羊角去顶。 要不是赵振国紧紧拽着它脖子上的绳子,恐怕早就和小老虎了一场“龙虎斗”。 把这只不安分的山羊牵下山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如果不是赵振国记得有人跟他说过,山羊血是一味良药,他还真想过直接杀掉山羊。 毕竟,这头山羊看起来也就五十公斤左右,死掉的山羊肯定比活着的山羊更容易带下山 此时已接近傍晚,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收工准备回家。 起初,村民并未留意到赵振国,直到他手中的山羊不安分地发出了一声叫唤,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四哥,刚从山上下来啊?这头山羊是你猎到的吗?”有人好奇地问道。 山羊与家羊的区别在村里人眼中再明显不过,再加上赵振国之前猎获野猪的事迹早已传开,大家不难猜出这头山羊的来历。 赵振国面无表情地朝问话的人点了点头。 人群中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盯着活蹦乱跳的山羊羡慕道:“这可真是厉害啊!” 一头羊,一头活生生的羊,少说也能几十块钱! 这才多久的功夫,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赵振国赚了这么多钱了。 对于他们这些村民来说,足够一家子好几年的开销了。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同样都是依山而居,人家赵振国能靠山赚钱,而他们却只能靠山种地。 不过,回头一看跟着赵振国那只斑斓小老虎,又觉得完全羡慕不来。 村民们心里五味杂陈,但赵振国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 赵荣找王栓柱办完事,也不想在村里多留,上了骡车准备走。 刚坐上骡车,他的眼角余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什么。 他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缓缓下车,朝人群后的某个方向走去。 赵振国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小老虎和山羊的互动,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人。 “后生仔,这羊是你的吗?”赵荣问道。 赵振国闻声抬头,应了一声:“是。” 赵荣并不在意赵振国冷淡的态度,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羊身上。 他围着羊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问赵振国:“年轻人,这羊你卖吗?” 赵振国看着赵荣,没有立刻回答。 见赵振国犹豫,赵荣又缓缓说道:“是这样的,俺们村有只母羊,需要配种,我看你这只羊很不错,你能卖给我们么?” 赵荣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旁的王栓柱就打断了他:“赵队长,这谈买卖哪有站着谈的,如果不嫌弃,我家院子可以借你一用。” 两句话的工夫,他们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议论声此起彼伏。 赵荣也觉得王栓柱说得在理,便对赵振国道:“后生,我请你喝杯茶吧?” 这次赵振国没有拒绝,牵着羊进了王家院子。 王栓柱重新沏了壶茶端给他们。 赵荣端起搪瓷缸子,吹了吹,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年轻人,我也不会亏待你。我给你五十块,你看怎么样?” 赵振国从王栓柱手中接过茶,放在桌上,没有喝,耐心地听赵荣啰嗦了一会儿,然后干净利落地打断了他:“卖给你。” 赵荣见话被打断,也不生气,笑道:“你这性子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说完,他取出五张大团结递给赵振国。 这山羊要是给村里的母羊配了种,这以后 赵振国收了钱,赵荣牵了羊,正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退了回来对赵振国道:“年轻人,我看你打猎手艺不错,正好过几天我们村上办寿宴,你再帮忙猎些山鸡野兔,怎么样?” 对于送上门来的钱,赵振国向来不会拒绝,点头答应了。 赵荣满意地牵着羊,拎着赵振国送的一只兔子,坐着他的骡车离开了。 只有小老虎眼巴巴地看着那越走越远的山羊,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整个身子都透露出一种沮丧的情绪。 鉴于五只兔子都被赵振国拧断了脖子,赵振国终于吃上了麻辣兔丁。 连宋婉清都忍不住感叹,兔兔,确实挺好吃的,难怪赵振国惦记了那么久。 小老虎分到了一条兔腿,啃得不亦乐乎。 兔子的皮被宋婉清留下了两张,她准备用来做一副手套当作给赵振国的新年礼物。 晚上。 昏黄的灯光,照在赵振国健硕修长的身上。 此刻的他,光着膀子,露出完美匀称的肌肉线条。 被他压在身下的宋婉清,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落在枕头上,鹅白精致的脸蛋,泛着微红,细长漂亮的眼尾角,染上淡淡的潮湿。 她藕白纤细的胳膊,抱着赵振国脑袋说道。 “睡吧。” 声音透着微颤的软糯。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媳妇潮红的双颊。 c336.icu。m.c336.icu 73、被举报,被抓走了 赵振国鼻息间,尽是媳妇身上淡淡的香味,可是她现在身体不方便, 然而此刻的宋婉清,实在受不了这人,这样亲个不停。 虽然不想承认,但真的很享受这一刻,被他如若珍宝似的, 赵振国感受到媳妇身体微微战栗着,抬起眼帘,朝着媳妇看去。 瞧着她此刻双颊潮红,贝齿咬着朱唇,隐忍克制的模样,别提有多诱人了!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宋婉清自然知道这人要做些什么。 随着媳妇的举动,赵振国仰起头,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呼~” 不得不说,媳妇的肌肤真的是柔软到吹弹可破, 漆黑的眼眸,看着身下的媳妇,闭着眼睛,睫毛微颤, 俯下身体,在她眼皮上轻轻落了个吻,带着浑厚暗哑的嗓音说道。 “媳妇,睁开眼,看看我。”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缓慢地睁开了漂亮的眸子,目光与他四目相对,随即下一秒,立即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紧张的手,扣着被单。 觉得这样,实在是太磨人了,希望他尽快!好结束现在这样的局面。 很想很想 可媳妇现在还在月经期间,自己又能怎么办,只能隐忍克制着体内沸腾的血液。 宋婉清,在听到自己男人的话后,愣了一下,目光不受控制看向他。 然而,赵振国没给她机会,开口继续诱哄到。 “媳妇,快。”说着凑近她耳边。 喷洒着热气,在她耳廓边接着说道。 “不要害怕,你应该很喜欢才对。” 听到他话,宋婉清羞得厉害,不明白这人一天,哪来这么多下流话,涨红着脸冲他说道。 “你给我闭嘴。” 赵振国感觉要被媳妇可爱的模样笑死,可这会儿,也不敢再调戏她,生怕把她惹急眼了,不给自己弄都是小事。 不搭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媳妇就这样...” 果然把媳妇哄好了,比什么都强, 赵振国瞧着媳妇如此,低头在她白皙的肩膀上,落下几个湿漉漉的吻,没再折腾她、 此刻满脑子都是幻想 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次日天不亮,就听到外面吵吵的喊门声。 早醒了的赵振国,听见外面的声音,小心翼翼抽出媳妇脖颈下枕着的手臂。 起身穿上自己的大裤衩子,捞起小背心套在身上,下床走了出去。 打开门,来到院子外,从门缝瞧见外面站着一群人。 院子角落的小老虎听见他的脚步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他走到小老虎身边,蹲下身子,压低声音对它说:“小老虎,你自己上山上待几天吧,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你再回来。” 小老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但又似乎有些不解。 赵振国狠心一咬牙,隔着院墙,将小老虎从后院扔了出去。 小老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它稳稳地落在了院墙外的草地上,四肢轻盈地着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落地后,小老虎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抛弃”了。 它缓缓地转过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高高的围墙,满是不解和委屈。 小老虎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 就在这时,它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从另一侧传来,小老虎的警觉性瞬间被激发出来,它转身向着后山的方向一溜烟地跑去。 …… 这边,赵振国走过去,打开院子门。 看着村长,带着村子里的几个民兵站在外面,还有几个穿着正装的陌生面孔,再瞧躲在人后面,畏手畏脚的李甜甜。 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傻子了! 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余光在人群里瞟了一眼,视线最终落在王拴柱身上问道。 “一大早,干啥的?” 王拴柱一脸为难的看着赵振国,这小子昨天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眼下弄这么一出,自己也挺难为情。 奈何这小李同志,不知道怎么的,昨天就趁乱,偷偷一个人跑去了城里,把赵振国给举报了! 这一大早,乌泱的人就来到自己家里,给自己还吓了一大跳! 瞧着都是城里来的大官,都还开着四轮的车子。 在简单得知情况后,就把他们带了过来。 事到如今,只能面带为难说道:“老四,你先进去穿好衣服,这几个同志有些事情需要你跟他们走一趟。” 乡下人起得都早,这会儿一些人都还没去地里干活。 听到动静,都纷纷走出来,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什么热闹。 耳尖地听到村长的话,也猜出是城里下乡的知青把赵振国给举报了。 毕竟赵四家之前什么情况,他们一个村子的人谁不知道? 现在突然就富了,又是冰箱,又是建房子的,连带家里的漂亮小媳妇,都衣着光鲜亮丽的,成为村子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要说没什么猫腻,说出去,谁信啊,可怀疑归怀疑,愣是没人敢去举报他。 所以要不还是说,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真有种! 大家开始扎堆,小声探讨了起来。 纷纷表示,赵振国这次可能要被关进去劳改几年。 这会儿,躲在人群后面的李甜甜,心虚害怕的厉害,全程压根不敢抬头。 毕竟在他家住的时间里,吃住方面,小嫂子从来没亏待过自己。 只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想帮自己一起下乡的同学摆脱游行,他们不帮也就算了,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撵出来! 所以,不能怪自己心狠! 她实在没办法在这个穷地方待下去了,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艰苦了! 赵振国回屋换衣服的时候,王栓柱冲着几名身穿正装的人赔笑说道。 "各位先等等,他换好衣服就出来了。 几人只是看了一眼王栓柱,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周围堆起的砖发问道。 “这是他家的砖?盖三间瓦房,用得着这么多的砖?这得够盖四个三间瓦房了吧?” 王栓柱压根没敢吱声,因为他知道,赵振国那里是盖三间瓦房,听说是要盖城里有钱人住的小洋楼。 但这些,哪能跟这些城里来的大官说,只能笑着打哈哈! 回到屋的赵振国,见床上的媳妇,披上衣服,要起来。 走过去,把小床上的孩子抱了起来,迈步来到床边,放在她身边说道。 “还早,外面凉气重,再休息一会儿。” 被他按着再次躺下的宋婉清,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冲他问道: “这么早,谁来了?” 赵振国找到自己干净的衣服,边穿边说。 “村长来找我,没什么事,待会儿我出去一下,可能要晚点回来。” 怕她担心,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被举报的事。 c336.icu。m.c336.icu 74、知道了,霸气护夫了 早在李甜甜起了歪心思时,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这件事,反正估摸着晚上自己就能回来,索性也就不告诉她算了,省得她在家担心。 听到他说是村长,宋婉清也就没多做过问,只是开口嘱咐着他说道。 “冰箱里的馒头,你拿出来热热再吃,别啃冷馒头了。” 穿好衣服的赵振国,来到床边,弯腰在自己媳妇脸上琢了一口。 “我先出去了,没事就呆在家里,等我回来。”说完直起腰身,迈着一大步,就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瞧见闻风赶来的大哥二哥,手里拎着锄头,一副要随时干架的模式。 走上前,开口冲他们说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晚点就回来了。” 身穿正服的中年男人,听到赵振国的话,轻笑了声。 目光瞧着面前体态板正,修长挺拔的小同志。 这模样长得够周正,往这儿一站,派头还挺足,气势都压得人矮一头。 要不是知道,他是这村子上土生土长的人,会误以为,他是哪家高官家的公子哥!下乡当知青做支教! “小同志,我看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这个情况,没个几年,我看你别想出来了!” 这下老大老二都傻眼了,不清楚自家小弟,到底在外面犯了什么事,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走,什么事都做不了。 中午时,宋婉清正背着孩子在做饭,刘桂华笑的花枝招展的来到厨房门口,身子歪在门框上说道。 “哟,要不我说,还得是你城里来的,见过大世面,老四都这样了,你都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手上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依靠在门框上的人,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桂华瞧着她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她这该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吧? 想到这里,对视上她困惑的眼神,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拍腿笑了出来。 见她这幅嘴里,不知为什么,宋婉清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对她也没了好脸色。 “二嫂突然过来,没头没尾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桂华简直是快笑叉过去了,想到自己被老二抓回去的狼狈模样,他们小夫妻,愣是没人帮自己说话。 真的是报应来得也太快了,想想都觉得解气。 笑得肚子都发疼,腰都直不起来,愣是过了许久,才止住笑容,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一抬眼就对视上老四媳妇的目光,见她带着怒意,直勾勾盯着自己,忍不住又想笑! 最后还是强压了下去笑意,这一刻,确实是打心底羡慕,嫉妒她。 很明显,老四不告诉她,估计是怕她担心,所以竟然什么都没跟她说! 可怎么办,自己就是不想她心里舒坦。 同为女人,凭什么她要过得比自己好? 刘桂华对视上她视线,开口说道。 “你家老四被城里来的那个小知青举报了,他人一大早就被拉走了。” 听到她说的,宋婉清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早上赵振国说要出去,说晚点就回来的。 一定是二嫂故意气自己的! 宋婉清自我安慰地这么想着,可腿仿佛不听使唤似的,踉跄了一下,扶着灶台,才站稳身体。 刘桂华见她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虽然觉得很解气,但又怕她有个好歹,老四回来找自己麻烦。 可随后想到,他们都在说,老四没个几年,压根就出不来,顿时又把心放进了肚子,开口冲她挑衅道。 “哟,你还不知道呐!天啊,这可咋办,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说着故作一副很担心的模样。 表情十分浮夸,做作。 看到老四媳妇这样,她心里得意极了,凭什么啥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全了,也该轮到她哭的时候了! 她倒要看看,没了老四庇佑,她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赔钱货,怎么过日子! 缓了好一会儿,宋婉清才渐渐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目光对视上看笑话的二嫂,冲她说道。 “二嫂没事的话,先回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说着解下腰间的围裙。 把靠在门框上的她推开,接着锁上厨房,又把堂屋门上了锁,背着孩子去了大嫂家。 确认了赵振国被带走的事情后,把女儿交给大嫂照看。 独自去了生产队的地里,找到李甜甜后,走上前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李甜甜被突来的两巴掌直接就给打蒙了,捂住脸,眼里噙着泪,看着面前打了自己的小嫂子,梗着脖子质问道。 “小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宋婉清此刻胸口都快要气炸了,瞧着李甜甜这副委屈怯懦的模样,扬手又打了她一巴掌,怒声质问道。 “我还要问你做什么?我们家哪点亏待你了?你竟然跑去举报我男人。” 李甜甜目光带着委屈,看向周围的人,见他们只是站在一旁看,没有一个愿意上来帮自己说话。 她只好收回视线,梗着脖子,不甘的说道。 “我是举报了,他要是没问什么问题,自然会被放出来,你也没必要拿我撒气。”语气中透着不服气。 看到她这副狼心狗肺的嘴脸,宋婉清气得浑身直发抖,恨不得也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一开始就不该被她留在家里,弄得现在害了赵振国被抓走调查! 李甜甜见她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嚣张道。 “你不该一意孤行赶我出来的,现在你男人被抓走调查,你能奈我何?” 说着冲她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听到她话,宋婉清气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抓着她头发,与她撕扯了起来。 俩人扭打在一起,众人站在一旁围观,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 生产队长得到消息,匆匆赶了来,看到这个情况,吓了一跳。 一个是赵振国媳妇,一个是城里下乡的知青,俩都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什么问题。 连忙招呼两个女同志,把她们二人拉开。 被强制拉开的俩人,此刻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挂彩。 李甜甜在被拉开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冲着在场的人说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欺负我?她男人现在都被抓起来了,你们还怕什么?” 村子里几个清理牛粪的青年,听到李甜甜的话,其中一个年轻气盛,没忍住接了声。 “她男人是被抓起来了,又不是被拉去打靶了!” 这话说众人心窝子里去了,谁也不敢站在下乡的知青这边说话。 得罪了赵振国,那跟捅了马蜂窝没什么区别,轻者伤筋动骨,重者要命的! 她一个外来的下乡知青,呆段时间拍拍屁股走了,他们这些村民都是一个村子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孰轻孰重,这个还是拎得清的。 听到这番话的李甜甜,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个个都冷眼旁观。 她心里滋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万一这几天拿不到回城工作的条子,自己接下来在这里的日子,可能会很不好过! 在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这些人只会对自己落井下石,绝不会帮自己的。 就算他们平时对赵振国再不满,也是一个村子的人。 李甜甜来的时候,赵振国已经改邪归正了,她是真没见过赵振国有多浑,有多狠。 宋婉清拢了拢被抓乱的头发,目光盯着李甜甜坚定说道:“我男人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他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说完转身离开了。 李甜甜听到她的话,佯装镇定地理了理自己衣服,亏得自己还留了一手。 即便查不到什么,自己的下乡证还在他家里,只要到时候上门搜查,就能翻出来。 到那个时候,只要自己咬死,赵振国威胁自己,就算他们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从生产队回来的宋婉清,并没有立即去接自己女儿回来,外面看似坚强的她,在回到家那一刻,卸下所有的伪装,抱着赵振国外套,失声痛哭了起来。 懊恼后悔自己愚蠢的行为,害了他被抓起来。 而此刻原本被带走调查的赵振国,正坐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喝茶。 王新军批完文件,开口冲着赵振国说道:“我下个月就要调回京市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 “上面有风声下来了,用不了两年,就会全面大放开,我看你谈吐不凡,也不像是会甘愿留在那个小沟里过活的人,如果放开后,来了京市发展,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c336.icu。m.c336.icu 75、一天就被放回来了? 赵振国没想到他不但帮了自己,还跟自己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放下手中的茶杯应声道:“好,等放开后,我去了京市一定找你。” 王新军也算是从他话中,听出来了,这人是一直在等机会。 所以,他是在没得到任何风声,就凭感觉,看出目前的走势?确定近期形势会有大动作? 如果是那样,这人就有点可怕了,日后若从商,定会大有作为! 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自家京市的详细地址,还有座机号码也写在了上面。 撕下纸,递给了赵振国说道:“这是我家地址,还有电话。”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赵振国看着上面的地址,折起来收入口袋,即便他不写给自己,自己也知道他京市家的详细地址。 原本计划的就是,等开放后,拿着钱在京市,趁着价格非常低廉,先购置一套四合院。 首选位置就是王新军家附近,这是位于日后的二环绝佳位置。 等千禧年后,这些四合院就会疯狂飙升,到后面,以至于这些地段的价格,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只是没想到,这次与他的相遇竟然提前了,还因此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想到他身后的那个高官的父亲,应该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因突发疾病没救治过来,就没了。 如果他老人家还在,他也不至于到后面才发力,做到那个位置。 收回思绪,顿了片刻,开口委婉提醒道:“回去后,先带令尊令堂做个健康检查吧。” 听到他说的,王新军愣神了片刻,觉得他的话,巧合到有些诡异到发指,目光怔怔地看着赵振国说道。 “最近我爱人来打电话提过,我父亲身体似乎不太好,可他倔,总觉得身子骨硬朗得很,没必要去医院,整天在大院下棋,就是不愿去医院检查。” 经赵振国这么一说,王新军决定这次调回去后,说什么也要带自己父亲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屋内一阵寂静,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 “你认识三只手么?” 王新军的话语突然打破了沉默,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赵振国的心猛地一颤,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内心的慌乱泄露出来。难道公安已经查到了上次的事情是自己做的? 他装作很茫然的样子,没有回应。 王新军也并没有等待他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上次有热心人举报说这里有个盗窃团伙,我们抓了俩人。其中一个瘦子,在监狱里死了,据说他老大就是三只手。这个三只手我们没抓到...” 听这意思,瘦子死的好像没那么简单。 王新军,这是在提醒自己么? …… 赵老大的媳妇,不放心宋婉清,问了一圈子人,最后得知她回了家,抱着孩子来到她家里。 推开门进了屋,听到屋里传来抽泣的呜咽声。 腾出手,撩开布帘走了进去,看着趴在床上哭的人,走上前安抚道: “老四他媳妇,你别哭坏了身子,改明儿,让你大哥进城打听一下老四的情况,先看看怎么样了。” 听到她声音的宋婉清,因为哭得太伤心,压根就没留意到大嫂进来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抹去眼泪。 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带着嘶哑的声音说道: “他说晚点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赵老大的媳妇,看到她脸上挂了彩,眼睛也哭得红肿,这副模样,让老四看了,还不得心疼死。 自己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做饭,待会儿去我家吃。” 宋婉清摇了摇头拒绝了,她要在家守着,等赵振国回来。 傍晚时分,一辆轿车驶入贫瘠的小山村。 这会儿干活的都从地里回来了,男人们都聚在大槐树下,抽着旱烟聊天。 瞧见四个轱辘从远处开过来时,一群老少爷们都纳了闷儿了,哪来的这种稀罕物,这个时间还进村子? 各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瞧着车子由远到近,眼尖地发现,车子跟早上带走赵振国那辆一模一样。 乡下人,本来就没什么娱乐,白天忙了一天,难得闲暇的时间,坐在一起,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找些闲话来打发时间。 正在一堆人纳闷儿时,一个小年轻开口嚷嚷到。 “我看到四哥坐在小汽车里。” 听到他的话,众人纷纷仔细一瞧,果然看到赵振国坐在车内。 这一大早才把人带走,怎么晚上还给送回来了呢? 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不清楚怎么回事。 眼看着车子呼啸而过,朝着赵振国家的方向驶去。 一堆人炸开了锅,纷纷讨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要是没犯事,也完全用不着亲自再送回来。 这边,车子停稳后。 赵振国推门下了车,开车的中年男人也跟着下了车,一脸赔笑说道。 “小赵同志,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是我们没搞清楚事情原因,就带了你回去调查,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不用再麻烦主任了。” 听到他说的,赵振国从口袋里摸出烟,递了一根给他,又往嘴里塞了一根。 两人站在门口,吞云吐雾地聊了起来。 李博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年轻,竟然认识京市来的主任,而且像是很熟似的。 他在王主任面前,不卑不亢的样子,禁不住让人高看一眼 听到汽车声的宋婉清,匆匆出了屋子,瞧见站在院子外的男人,立即冲了出去。 赵振国看到媳妇跑了出来,扔掉烟,用脚扑灭,垂眸看着冲进怀里的人问道。 “怎么了这是?” 说话间,看着她眼睛红肿,脸颊还带着两道抓痕。 在那白嫩的脸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赵振国捏着宋婉清下巴,左右看了看,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愠怒。 “谁弄的?” 宋婉清红着眼眶,没吱声,压根也没注意到,还有个人在,胳膊紧紧搂着他腰,生怕他又不见了似的。 见她这样,赵振国也没了跟李博聊下去的心思了,冲他说道:“抱歉,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 李博心瞧见他怀里漂亮的小媳妇,哭得眼睛红肿,看来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得不轻,叼着烟点了一下头,探身上了车,启动了车子就离开了。 赵振国把媳妇领回家,来回瞧了瞧她脸上的抓痕,胸口烧着一团怒火。 自己才出去了一天时间,她脸就让人抓成这样。 不知道大哥二哥在搞什么,难道就看着她被人欺负? 宋婉清察觉到面前的男人生气了,仰起头,双手拽着他腰间的衣服问道。 “是不是没事了?不会再被抓去调查了吧?” 听到媳妇问得,目光对视上她惶惶不安的眼神,看得赵振国心头一阵难受,不告诉她,就是怕她担心。 可还是被她知道了。 赵振国无声的叹了口气,理了理宋婉清脸颊的发丝,给她卡在耳后说道:“早上离开时,不是告诉你了,晚点就回来了!” c336.icu。m.c336.icu 76、你要是管不好,我不介意帮你好好管管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紧绷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激动开心的同时,眼眶不知怎么的,又热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在眼里打转。 怕赵振国看见自己这样,直接就将脸埋在他胸膛,手紧紧拽着他腰间的衣服,带着极力克制的哽咽说道。 “我有呆在家里等你回来。” 打从生产队回来,就一直呆在家里,哪都不敢去,就是为了等着他回来。 可在家哪里坐得住,总想做点事分散注意力,可做什么事都惶惶不安,连家里的暖水瓶都让自己给打碎了。 好在女儿很乖,今一天都没怎么哭闹,这才让自己没那么崩溃。 现在好了,都好了,他果然真没骗自己,回来了! 赵振国敛着漆黑的眼眸,把颤抖着肩膀的媳妇抱了起来,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低头在她发顶落了个吻,带着低沉的嗓音说道: “对不起,媳妇儿,我的错,不该回来这么晚,让你担心了。” 都不知道,她这一天,到底经历过什么,脸都被什么人抓伤成这样。 看媳妇现在这样,清楚肯定也问不出什么,只能静静地抱着她,让她慢慢调整好自己情绪。 …… 此刻这会儿,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赵振国被亲自送回来了。 端着饭碗,扎堆讨论得热火朝天,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不清楚,赵振国怎么那么大本事,还能让那些城里大官,亲自开小轿车,再送回来! 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的人,嘴上说替举报赵振国那个下乡女知青,捏把冷汗,可看笑话的意味十分明显。 把人举报了不说,还在牧场,跟赵振国家的小媳妇干了一仗,这种做法太不厚道了! 而呆在村长家的李甜甜,在听到村民议论,赵振国被送回来这件事时候。 整个人都吓傻了,压根不相信他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觉得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当初之所以跑到县城举报他腐败,就是担心镇上有他熟人,会帮他遮掩。 可他一个地痞无赖,怎么可能连县里都有熟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身为村长的王栓柱,瞧着李甜甜吓傻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知道害怕,还敢举报? 饭都没顾得上吃,撂下筷子,来到了赵振国家,站在院子门口喊道。 “振国。” 过了好一会儿,赵振国安抚好屋内的媳妇,才迈着懒散的步伐,从屋内走了出来。 王拴住见他出来,虽然听说他已经回来了,可看到他真正的站在自己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纳闷儿了,即便是误会弄清了,那些县里的大官,也不可能再亲自把他送回来。 想着就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怎么回事,县里的大官送你回来的?” 赵振国这会儿因为媳妇被人欺负,心里十分不舒坦,沉着脸,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说道。 “事情查清了,自然就回来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瞥见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大哥二哥,开口冲他们质问道。 “我媳妇的脸是怎么回事?” 赵大哥听到他问得,目光带着不自然,避开了赵振国的视线,找个地方,蹲了下来,闷声不吭地卷了跟烟叶子抽了起来。 今天老四媳妇去生产队地里跟人知青打架这事,自己也是后面从自家老娘们那边听说的,老四媳妇儿脸都让人抓破了。 碍于自己现在名声不怎么好,也不好单独再来老四家询问情况。 赵老二走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这事赖你二嫂,是她嘴贱,特意跑来跟你媳妇说,你被人带走了。“ 说到这里带着羞愧低下头。 ”你媳妇知道后,就跑去找了举报你的那个知青,在地里跟她打了一架。” 听到这里,赵振国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目光直视着自己二哥说道: “你要是管不好二嫂,我不介意帮你好好管教一番。” 他之前就不在乎什么名声,重活一世更不在乎这些虚名,打就打了。 赵老二听到自己兄弟的话后,羞愧得无地自容,清楚自家媳妇是个什么烂货色,嘴贱得狠! 可她要是真被自己四弟收拾,这不是在明晃晃打自己脸面嘛! 但仔细一想,自己都成了公认的绿头王八,还要什么脸面,垂着头说道。 “这件事,我会给你跟弟妹一个交代。” 说着转身出了院子。 赵振国瞥了一眼自己大哥,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村长王拴住,看出了气氛不对劲儿,夹着尾巴,匆匆也跟着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 赵振国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傲人的双腿外敞,痞里痞气地叼着烟,后背慵懒的抵在石桌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蹲在那里,抽旱烟的大哥。 实在憋不住的赵大哥,吞吞吐吐问道:“大宝的事情,你应该有听说吧?” 说到这里,偷偷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四弟。 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他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看得令人犯怵! 特别是他盯着人审视,不说话的时候,仿佛什么都要被他看穿了似的。 见赵振国久久不接话,赵大哥就知道,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道:“你二嫂也是活得憋屈,你也别怨她。” 听到大哥这番话,赵振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语气听不出喜怒说道:“她憋屈,就能找我媳妇撒气?” 他的这番话,噎得赵大哥半天没再憋出一个字来,只能闷头抽着旱烟,一句话也没再说。 兄弟二人,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赵振国将嘴里的烟吐到地上,用脚撵灭烟头,下了逐客令。 “大哥早点回去吧,大嫂跟孩子还在家等着你。” 简单的一番话,使得赵大哥黝黑的脸上,染上一层无地自容的羞愧,他怎么会听不出,四弟的提醒跟暗示。 只是,自己确实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 王拴住回到家,就让自己老娘们,让家里的知青收拾东西,让她去村头的茅草屋居住,不敢再把她留在家里了。 赵振国连他二嫂都不想放过,更别说举报他的知青了。 哪里还敢让这个祸害,留在自己家里,省得被她牵连。 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一个她惹不起的人! 在屋内的李甜甜,得知让自己搬去村头的茅草屋时,整个人都快急哭了。 双手紧紧拽着老婶子粗糙皱巴巴的手,眼里沁泪,面带哀求。 “婶子,您不能把我赶出去啊!我一个大姑娘,住在那么个偏僻地方…..”说到这里,她不敢再说下去。 想想都觉得害怕,压根不敢一个人去茅草屋居住。 老婶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她担心害怕什么,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现在一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得罪了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77、原来大家都那么怕他 老婶子拉着脸,冲她说道:“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举报他?赵老四虽不是个好东西,但他那个媳妇,确确实实是念过高中的人,按理说,在她家,她绝对不会亏待你。” 听到她的话,李甜甜带着不甘,愤怒反驳到: “她读过高中,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同学被拉去游行?我只不过是想让她男人帮忙求求情,她不帮就算了,还把我撵了出来!” 老婶子被她这副嘴脸给恶心到了,半天没找回自己声音。 年纪轻轻,不知廉耻也就算了,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她那个所谓知青同学,跟别人家男人干那种事,被人撞了个正着,她还恬不知耻地找人求情? 通奸,往前多少年那是要浸猪笼的! 这么大的事情,谁沾上都能被吐沫星子给淹死,她怎么好意思舔着脸说出这种话,难怪会被撵出来 看着她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老婶子觉得老四媳妇今天打她都是轻的,也再懒得跟她废话,语气不耐催促着: “你赶紧收拾吧,趁着天没黑透,到那边茅草屋还能拾到一下,不然,今晚你连睡的地儿都没有。”’ 李甜甜见他们铁了心的要赶走自己,知道再哀求也没有用了,认命的收拾好东西。 拎着简单的帆布包,跟着老婶子去了村头的茅草屋。 推开木门的那一刻,还能听见里面传来老鼠唧唧的窜动声。 透过夕阳的光线,李甜甜绝望地看着屋内脏乱的环境,压根都不能住人,祈求的目光再次看向老婶子。 老婶子可是一路吃苦走过来的女人,什么苦没吃过,她压根就没理会李甜甜可怜兮兮的目光。 “你拾到一下吧,我先回了。” 说着也不等李甜甜回话,迈步就离开了。 周围连个农户都没有,四周都是庄稼地。 在老婶子离开后,李甜甜不甘心的把脏乱的屋子随便收拾了一下,想着今晚先对付一晚。 明天一早天不亮,就赶去镇上搭车,去县里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赵振国那么快就被放了出来,并且还是被送回来的! 他放回来,自己调回城里的条子,还能批得下来吗? 如果近期回不去的话,很难想象接下来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 晚上,吃完饭,洗漱后。 躺在床上的赵振国,垂着眼眸,看着靠在怀里的媳妇。 不敢相信她竟然会为了自己,跑去跟人打了一架!脸还被人抓成这样。 捏着她下颚,抬起她脸,看着脸上的抓痕说道: “明儿跟我去一趟卫生所,把脸上的伤,上点药。” 宋婉清拍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往他臂弯里靠了靠,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他腰间的裤衩子的边儿。 现在冷静下来后,才渐渐发现,这些日子下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变得非常依赖这人了! 所以在得知他被李甜甜举报抓走后,气得恨不得撕了李甜甜,想着也那么干了! 只是,从没跟人打过架的自己,第一次跟人打起架,会这么彪悍! 就算脸被抓伤了,可她一点也不后悔跟李甜甜打的这一架。 只是,经历过这么一次后,她已经看清了自己,完全离不开这无赖了! 他的转变,自己都看在眼里,那种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无不让自己深陷其中。 单手枕在脑后的赵振国,垂眸看着枕靠在臂弯中的媳妇,压根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她乌黑的秀发,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媳妇此刻的想法,估计能让他乐得几天合不拢嘴。 夜深时,在媳妇睡着后,赵振国摸黑,小心翼翼抽回媳妇枕在脖颈下的手臂,蹑手蹑脚地坐了起来。 手深入被子中,刚拿下媳妇搭在自己跨间的小腿。 就听到媳妇带着睡意惺忪地问道。 “干嘛去?” 赵振国被问得打了个机灵,心虚的厉害,压根没想到这么小心了,还是把她给弄醒了,连忙脱口而出到。 “厕所,我要撒泡尿。”说着俯身在她脸颊落了个吻。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 “冷,你快点。” 这番话,仿佛触动了赵振国最深处的一根敏感神经,毫不犹豫,翻身又进了被窝,从身后紧紧将媳妇拥入怀中,脸埋在她后颈。 “好了,不冷了,睡吧。” 黑暗中,宋婉清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眸子,侧着脸问了句。 “你不是要上厕所?” 赵振国红着眼眶,闷声说了句。 “睡吧,不去了。”说着又紧了紧搂在媳妇腰间的力道。 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媳妇被捞起来的情景,深秋的她,身上穿的非常单薄,破旧的裤子膝盖部位,还打着两块大补丁,脚上的鞋子都少了一只。 每每想到这些,心口就撕裂般的疼痛。 上辈子,有多少个无数的深夜,都是梦到相同的情景醒来,再也无法进入睡眠,只能靠着酒精麻痹自己,想借此减轻一点罪恶的痛苦。 宋婉清似乎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奈何腰被身后的人,搂的太紧了,压根没办法转过身,看看他是怎么了。 只能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有力的手臂。 次日,等宋婉清醒来,身边早没了那人的温度、 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瞧见女儿似乎醒了,躺在小床上正在挥动着两只小手。 穿好衣服下了床,抱着女儿来到外面,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厨房锅台冒着烟,似乎做好了饭,纳闷儿,难道他又去山上了? 刚从厨房走出来,刘桂华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了进来。 宋婉清看着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是怎么了,就听到她开口道歉。 刘桂华眼神中带着哀怨,不甘,目光盯着宋婉清说道: “老四媳妇,以前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确定她这样,是不是二哥打的,犹豫了片刻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刘桂华像是完成任务似的,狠狠剜了一眼宋婉清,转身就走了。 c336.icu。m.c336.icu 78、看好你男人,城里人崇尚什么恋爱自由 宋婉清跟着来到院子门口,目送着二嫂走远的背影,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那人的影子。 昨天也没听他说今天早上要上山! 这时还没下地干活的邻居张桂兰,瞧见宋婉清抱着孩子东张西望,笑盈盈的朝她走了过来说道:“妹子,你这日子,过的算是女人中的楷模了!” 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这些日子,天不亮,就越过墙头,看见赵振国起来生火做饭。 同为女人,自己男人那次不是做好饭,喊着起来,他才磨磨唧唧啃爬起来! 结婚这么久,家里的爷们儿,从来没下过厨房,帮自己洗个碗筷! 再瞧瞧人家老四,虽然外头名声不好,但耐不住最近人家转性了,对家里的媳妇好到那是没话说。 别人不知道,身为他们邻居的自己,可是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 宋婉清听到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岔开话题问道。 “嫂子,看见我家振国没?” 张桂兰丝毫没察觉被她转移了话题,开口应了声。 “哟,那还真没看见。”说着像是恍然想起什么来了。 凑近她耳边,眼珠子左右观望了一番,小声说道。 “我跟你说,哪个举报你家老四的知青,已经被村长赶去了村头哪个茅草屋去住了,原本给她安排在生产队轻松的活儿,也给换了,让她去下地了。” 听到这些,宋婉清并没有太大感触,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同意留下她的,要不然,也不会给自己男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亏得他没事,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桂兰见她敛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此近距离,瞧着她白嫩脸蛋上的抓痕,忍不住啧啧了几声,唏嘘说道。 “说不定你家男人,是去镇上给你买药去了,瞧瞧这脸蛋,要是留疤了可咋办。” 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道。 “你啊,注意点,你男人现在不比以前了,又长得好,还有本事,可别让外面的狐狸精给迷了眼,尤其是那些城里下乡的知青,各个都崇尚着什么恋爱自由。” 她这么一说,宋婉清警惕的看向了张桂兰,目光与她四目相对看了一会儿,慎重的点了点头。 以前确实,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只是现在他确实不比从前了,不得不防着点外面的那些女人。 跟张桂兰聊完天,宋婉清一直心不在焉,早饭都没怎么吃,只喝了点清淡的小米粥。 从镇上回来的赵振国,拿着卫生所买来的药膏回了家。 宋婉清见他回来,抱着孩子迎了上去问道。 “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说话间,宋婉清目光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 身高腿长,虽穿着破旧的衣衫,但却难掩他那副好皮相。 也难怪桂兰嫂子提醒自己,确实该留意着点心才行。 赵振国不明白媳妇为什么上下打量自己,低头看了一下穿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从她怀里接过孩子说道。 “媳妇我买了药,把你脸上的伤口涂一下。” 宋婉清看着桌上的药膏,以为是桂兰嫂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还真是一大早就跑去镇上给自己买药膏了。 自己脸上的这点儿抓痕,又没破皮,过两天就会自动好了,压根没必要浪费钱再买一罐儿药膏。 抱着孩子的赵振国,见媳妇迟迟没动静,开口问道: “要我帮你擦吗?”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回过神来,“不用,我自己来。” 出去洗了个手,回来拿着药膏进了屋、 赵振国在媳妇抹药膏的功夫,抱着孩子去了一趟自己大哥家,让他明天就让人过来动工。 途中,看到狗剩,本不想理会,只是觉得他身边的那些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顿住脚步仔细一瞧,确定那几个人,正是上辈子自己带着上山挖参的人。 看到这里,心下了然,这些人还是来了,只是来得比上辈子晚一些而已,停下脚步,喊了声。 “狗剩。” 正在那群人旁边狗剩,听见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是赵振国,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目光看了一眼赵振国怀里抱着的白嫩瓷娃娃,想伸手摸摸她小脸,可在赵振国的目光注视下,怯怯地又收回了手,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说道。 “四哥,您闺女真可爱,跟个瓷娃娃似的。” 赵振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闺女,这还用得着他说? 懒得跟他废话,递了个眼神给他,注视着远处那群人问道、 “那些人做什么的?” 听到他问得,狗剩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难掩兴奋,搓着双手,小声说道。 “四哥,那些城里人,说要上山,想看看风景啥的,让我帮忙带路,承诺每天给我五毛钱呢!下了山就立即给。” 赵振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紧紧不远处的几个人,见他们手上拿着地图,在那上面指指点点。 想想上辈子,他们计划就是要去青峰山,是自己主动说要带他们上云岩山。 若这辈子,让他们去满是石头堆起的青峰山,是不是过几天,什么都找不到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离开了? 青峰山周围虽然都是灌木丛林,但却不比云岩山,那里山上很是奇怪,几乎都不生长花草,所以,更不可能有药材。 想到这里,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狗剩说道: “既然这样,带他们去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青峰山,那里没那么多草丛,路又好走,省得你一天累得跟牛似的。” 狗剩一听确实如此,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说道: “还是四哥恁厉害啊,他们本来就是想去青峰山,我还想着那里有啥好看的,光秃秃的,计划准备带他们去云岩山看看,您这么一说,有道理,我就带他们去青峰山的了。” 赵振国被他话说的愣怔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可以过去了,目光注视着他们一群人走远的背影,这才迈步去了大哥家。 让他通知工人,明天就可以过来开工了,随后片刻没多做停留,又回了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还是再去一趟山上才行。 趁着动工前,再弄点东西下来! 回到家,把孩子交给自己媳妇,嘱咐了她两句,拎着自己的吃饭家伙事,就去了山上。 c336.icu。m.c336.icu 79、那帮人的真正意图是? 宋婉清抱着孩子,带着担心,望着他走远的高大挺拔背影,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要上山,还带了火把,说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一个人在山上过夜,也不安全,现在家里的钱,即便是建了新房也是够用的,打心底不想他这么拼! 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可面对他的坚持,宋婉清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心,选择妥协,相信他。 …… 这边的赵振国,离家后,片刻没停,一口气上了山,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最深处的那颗石斛,掏出水壶,喝了几大口水。 稍作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专注地忙了起来。 他这一忙,就是到了下午夕阳落下时,费了很大番功夫,才把那颗石斛带着须根挖了出来。 望着完整的粗壮根系,觉得这几个小时总算是没白忙活 收拾好东西,扔进空间,并没有下山,而是沿着杂草丛林,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期间,留意观察着周围,是否有枯木。 这个山上,就像是个从未被人发现的宝藏似的,总能给自己不同的惊喜。 拿着棍子,拨动着杂草,走了没多远,见左前方有几颗硕大的枯木,朝着走了过去。 四处观望了一下,果然,在其中一颗枯木上面,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抽出腰间锋利的刀,走上前,把灵芝沿着根部,割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就一个,收起灵芝装入箩筐时,弯腰看到下方,还有三个海碗大小的灵芝,看到这里,赵振国感叹自己运气真的是好到爆棚。 割下灵芝,一层层铺好草,装入箩筐,检查了四周,确定没有遗漏后,这才把东西扔进空间,朝着另外一个目的地走去。 要是给那群人上山,这些个东西,早晚都会被他们搜刮完,连渣都不剩。 只是,重活一世,看着他们那些人的行头,总觉得不像是行走的贩卖药材商人,倒像是挖斗盗墓的地老鼠! 若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周围有大墓?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京市确实热门了一段时间文物古迹,只是当时政策还没有那么完善,让不少人钻了空子,倒卖了一批古玩出售贩卖到国外。 至于这些东西的来源,那自然是放不到台面,所以,今天那些人,或许志不在草药也有可能。 边走边思索,天擦黑时,赵振国找到了另外一个好东西。 卸下背篓,摸出口袋里的火柴,点燃了火把,插在地上。 拿出自己的家伙事,开始又忙了起来。 家里这边,因为赵振国交代过,今天晚上不回来。 宋婉清老早插上院子的门,早早吃了饭,就拴上了堂屋的房门,抱着孩子在屋内逗她玩。 临近睡觉时,听到院子外面闹哄哄的,有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因太晚,加上自己男人也不在家,她压根不敢出去开门查看情况。 熄了灯,站在窗户边,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没人偷摸翻入院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也没想着再睡觉了,把小床上的孩子,抱到大床上躺着。 这一宿,因为自己男人没在,她一个女人在家,也没敢再睡觉,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 夜里女儿醒来闹,灯都没敢开,摸黑点了煤油灯,给女儿换尿布,喂奶。 这段时间,这些事情都是赵振国在做,夜里但凡女儿刚一哭,他就利索地翻身下了床,从来都不带任何迟疑的!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赵振国才回来。 他开了院墙下的一扇小门,利索地进了院子。 从空间里掏了块鹿肉放进厨房,等天亮了给媳妇补补身子。 担心媳妇还没醒,怕吵到她,进来后,也没敢叫门,蹑手蹑脚地打了桶井水,先洗了把冷水脸。 夜里山上露水重,衣服潮湿地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接着又把身上的灰色衬衫脱了,扔在石桌上,露出匀称肌肉线条分明的臂膀,拿湿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体,这才褪去身上的粘腻感。 屋内的宋婉清,因着一宿没睡,眼看天快亮了,她才敢放心睡下,但也只是浅眠。 当听见院子里传来细微动静,立即就惊醒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手拿起赵振国的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来到窗户边,撩开一点点窗帘,朝着外面看去。 因天还没亮,视线受阻,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了光着膀子的高大背影。 只是通过背影,宋婉清就判断出是赵振国回来了,顿时欣喜万分,连忙撩开帘子出了屋。 打开门栓,走了出来。 听见开门声,赵振国扭头看了过去,见媳妇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仅披着件外套就出来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将毛巾扔入水盆,朝她迎了过去。 抬手掌心抚摸上她脸颊,透过昏暗微弱的光线,看着近在咫尺的媳妇,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熬夜后的红丝。 明显是没休息好,拢了拢她身上披着的外套,碍于另外一边手上还带着水渍,怕身上太多凉气过给她,只能单手将她抗在肩上,迈步进了屋。 来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随后拉开屋内的灯问道。 “怎么回事?昨晚没睡?”说着给她拉上被子盖身上。 被放在床上的宋婉清,后背靠在床头,目光对视上自己男人视线,开口说道:“昨晚上,门口外面有吵闹声。” 听到媳妇的这番话,赵振国瞬间明白了,媳妇因为害怕,所以一宿也没睡,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确实忽略了这点。 低头在她发顶落了个吻说道:“好了,以后晚上我再也不出去了,都在家陪你跟孩子。” 宋婉清脸颊贴在那炽热结实的胸膛,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此时此刻,心里异常的安心。 随后反应过来,这人在山上忙了一宿,从他怀里抬起头,仰脸看向他好看的下颚问道:“你要不要躺下来睡会儿?” 说着松开搂着他的腰。 身体往床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位子。 本来就没打算休息的赵振国,看到媳妇这一举动,瞬间觉得,不能浪费媳妇的一番好意。 脱掉裤子,迈腿上了床。 躺下后,伸手直接把媳妇带入怀中,下颚垫在她发顶,闭上疲倦的眼眸,带着低沉暗哑的嗓音说道:“好了,你也再睡一会儿。” 被他搂在怀里的宋婉清,因着一宿没睡,此时此刻靠在那炽热的怀里,困意像潮水般袭来,很快陷入了沉睡。 原本闭着眼眸的赵振国,听着媳妇细吐气如兰,细微的均匀呼吸声,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微微后仰了一下脖颈,看着把脸埋在自己怀里的媳妇,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意。 低头轻轻在她发顶落了个吻,小心翼翼抽出她脖颈下枕着的手臂,撵好被子,又看了看睡在最里面的孩子,这才下了床。 c336.icu。m.c336.icu 80、闹事 来到院子外面,看到隔壁张桂兰已经在打扫院子了,来到墙边,看着正打扫院子的人询问道。 “昨天谁在我家门口闹事?” 正扫地的张桂兰,冷不丁听到他磁性没有温度的声音,吓了一跳,直起腰身看向赵振国。 迟疑了一下,来到墙边,小声说道。 “听着像是那个举报你的知青,至于男人的声音听不真切。“ 说着低眉顺眼地看了一眼赵振国脸色,试探性地说道。 ”有点….像是狗剩他们的声音。” 清楚狗剩他们几个,对赵振国马首是瞻,昨晚出了那种事,难道不是他吩咐的? 就算不是他吩咐的,那几个地痞,敢这么嚣张,也有他老四的原因。 想想昨晚动静闹得那么大,愣是没有一家敢开门! 估计那个知青也是知道,没人敢帮她,这才跑到了赵振国家门口。 最后还是被狗剩他们几个拉走了…… 赵振国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做起来早饭。 张桂兰踮起脚,趴在墙头,朝着赵振国家厨房看着。 瞧着赵振国身高腿长的,裸着一身腱子肉,禁不住感叹,同为男人,怎么就差距那么大! …… 宋婉清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床上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孩子也没在身边了。 找到衣服就赶紧穿在了身上,收拾好后,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看到院子里有几个陌生男人的面孔。 顿时想起来,今天家里新房动工。 人群中看到自己男人,单手抱着孩子,正跟人聊着什么,这人怎么也不叫自己,害自己睡到现在。 迈步朝他走了过去说道。 “给我吧。”说着伸手就想接过孩子。 单手抱着孩子的赵振国,伸手握住媳妇伸过来的手,掌心包裹着她的手,目光注视着她白净漂亮的脸说道。 “厨房锅里有玉米糊糊还有小炒肉,你先去吃饭!” 被他握住手的宋婉清,瞧见周围还有一些村子上的人过来帮忙干活,虽然大家这会儿都在低头忙着手头上的事。 可想到自己睡到这个时候,脸颊不免一热,多少觉得有些难为情。 赵振国看出媳妇的不好意思,为了转移她注意力,弯腰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听到自己男人说的,宋婉清抬眼看向他,又看了看装鸡的笼子,这人真的把鸡杀了?拿来用石斛熬了鸡汤? 那可都是会下蛋的老母鸡啊!还有那颗石斛,他挖的那么辛苦,用来换钱的,都让自己吃了,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可一想到他说厨房里的东西,要让自己收起来,迟疑了片刻,见周围都是帮忙的村民,没跟他掰扯。 决定晚上再跟他好好说说才行,想到这里,转身进了厨房,没多大会儿功夫,拎着箩筐进了屋。 进屋后,还不忘拴上房门。 看到媳妇的这一举动,赵振国忍不住乐了,估摸着是上次钱被偷,有了心理阴影! 这个时候,王拴住来了。 看着赵振国家的热闹景象,不得不说,这赵老四是有本事傍身的! 瞧瞧这群人,地里的工分都不争了,都跑来这里给赵老四帮忙!这景象还真是不多见。 目光寻找到人群中,干活的自家傻儿子,收回视线,对着赵振国说道。 “老四,今晚上来我家喝一口,叔给你备了点下酒菜。” 昨天一宿没合眼的赵振国,晚上只想搂着媳妇早点睡,哪里有闲情去那他喝酒,想也不想开口回绝道。 “改天吧,房子建好后,我请村里的老少爷们一起喝一杯。” 王拴住一想也是,他家建房子,往后肯定会很忙,索性也就没坚持,见周围人都在忙,把他叫到一旁,冲他挤眉弄眼含糊其辞说道。 “李甜甜那个小同志,你放心,包在叔身上,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偷偷跑出去告你状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闹那么大动静,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清楚怎么一回事了! 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戳破这层窗户纸。 她一个下乡的小姑娘,还没嫁人,就被人破了身子,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吃定了她绝对不敢说出去,这才睁只眼,闭只眼,当着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此刻茅草屋这边,李甜甜衣服下面,早已经是伤痕累累,昨晚的遭遇对她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下体的疼痛感,让她无时无刻不想起昨晚羞耻遭遇。 原本以为昨天夜里是最难熬的,可到了地里,面对着那些男人赤裸裸审视的目光,以及他们讨论的荤话,足够让她崩溃。 原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 不是没想过跟一同下乡的知青诉苦,可她们却避自己如蛇蝎,仿佛跟自己说句话,都能染上传染病似的。 她们这一举动,像是无形告诉自己,今后自己在村子里的日子,必定很难熬。 李甜甜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了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在自己举报了赵振国腐败后,他被抓去调查,自己因此可以拿到回城的条子,有个体面的工作,然后嫁人生子。 可现在一切都不是按照自己所想发展,一切都在背道而驰! 她心中的愤恨不甘,像是一团火焰燃烧着,自己绝不能就这样烂在这里! 赵振国、宋婉清,你们给我等着! c336.icu。m.c336.icu 81、二十斤肉 此刻的赵振兴,拎着老四给的二十斤肉,直流哈喇子。 想到这么多肉,一下子分给帮忙的人吃了,心里就一阵肉疼。 不逢年过节,谁家也沾不到半点儿肉腥。 他倒好,一下子拿出二十斤肉出来,全部让给炖了,其实炖个五斤肉都十分难得了! 村子里在赵老四家帮忙的人,看到赵大哥拎出来这么大块肉,眼睛都看直了,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起来。 因着帮忙的人比较多,当天就挖好了地基。 傍晚,几个中年妇女,分工合作,在外面临时支起来一个灶台,熬了一大锅乱炖,快熟的时候,锅里飘着浓浓的肉香味。 这让许久没开过荤的村民,都禁不住吞咽涂沫星子,明着不说,但都觉得今天过来给赵老四帮忙,帮的值了! 等菜炖好后,帮忙的人,都从自家里带了碗,每家都分到了一大碗肉菜,开开心心地端回了自家吃。 这些带荤腥的肉菜,一般大人都舍不得吃,都会紧着家里的孩子优先吃。 等大家都散了后,赵大哥抽着旱烟,坐在院子石墩上,冲着赵振国说教道: “有了钱,你就省着点花吧!你这才一个娃娃,往后再要几个,养娃用钱的地方多着咧!”说着又用烟枪指了指院子外临时的灶台。 “光是今天的肉,够几户人家一年的肉票了!”语气中无不透着心疼。 赵振国自然看得出来,大哥是真真切切的心疼那些肉,今天确实没料到会有这么多村民过来帮忙! 他们放下地里的工分都不挣了,跑来给自己帮忙,管顿饭是应该的。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打算再给帮忙的每家,开五毛钱工资的话,那他岂不是更得心疼死! 索性这件事还是不跟他说了,明天若是再有人过来帮忙打杂时,就不打算管饭了,直接给他们开工资! 也不能让大家白帮忙! “没事大哥,今天的肉是我打的野味儿,没用肉票。” 赵大哥哼了下,没再吱声。 赵二哥看了一眼嘴角叼着烟的老四,透过烟雾,看不太真切他的表情,只能打圆场说道。 “大哥,别说老四了,这是他面子大,你瞧瞧咱村上的老黄家,建新房子时,也没几个人过去帮忙。”说着拿了双筷子,递给大哥跟老四。 听到老二的话,赵大哥也没再说什么,也确实是这样! 三个男人在外面院子的石桌上吃饭。 几个女人还有孩子,就在屋内的桌上吃。 刘桂华看着桌上的肉菜,还有框里的大白馒头,心里嫉妒的泛酸水,拿了一个大白馒头递给自己儿子说道。 “乖儿子,快吃,再不吃就被抢光了。”说着又夹了一大块肉,放在他馒头上 老大媳妇虽然没啥文化,但也看出了老二媳妇阴阳怪气,招呼着自家孩子吃饭的同时,不忘说道: “老四媳妇,孩子放床上,你也过来吃点。” 正哄着怀里孩子的宋婉清,听到大嫂叫自己,抬起头说道。 “没事大嫂,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听到她说不饿,刘桂华顿时就来气了,夹枪带棍说道: “当然不饿了,我们都忙了一天了,有人什么事都不用干,还下午时,还偷偷喝了一大碗鸡汤,哪像我们这些人,干了一天活儿的人,连个鸡汤味都闻不见。” 今天她可是亲眼看见,老四端了一大碗鸡汤还带个大鸡腿,亲自端到屋内,给老四媳妇喝。 她这都出月子这么久了,老四竟然还这么宠着她! 连带老母鸡都给宰了,拿去给她炖鸡汤喝! 想想都生气,自己可是生的带把的,还不是生了儿子第二天就下了床,不仅要洗衣服做饭,家务活还全包了! 哪来像她那么矜贵,还坐月子?啊呸,什么玩意儿。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低着头,逗着怀里的孩子,没吱声。 今天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自己本想帮忙的,奈何赵振国啥也不让自己干! 至于鸡汤,也确实被他关在屋内,背着人,偷偷喝了一大碗石斛鸡汤。 老大媳妇看不惯老二媳妇的泼辣性子,瞧着她脸上被老二打的,还没完全消肿! 她怎么还不涨一点记性?人家两口子过日子,老四想给他媳妇吃什么,就吃什么,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 她没事老盯着老四媳妇做什么!真是被老二打得还不够,开口替老四媳妇解围道: “老四媳妇,刚出月子没多久,家里有这个条件,好好补补也是应该的。” 刘桂华一听不乐意了,张口刚想说宋婉清生了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补的。 可随后一想,老四还有自家男人,都在外面,万一给他们听到了,老四一生气,指不定回去又要挨揍。 想到这些,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什么也不再说了。 宋婉清打心底非常感谢大嫂,见她也不吃菜,只是默默的啃着白面馒头,开口说道: “大嫂,菜还很多呢,你也一起吃啊。” 听到她的话,老大媳妇笑得一脸淳朴。 “没事,这个白面馒头香着呢!不用吃菜的,让娃们吃吧。” 宋婉清知道大嫂想把菜留着,让孩子们多吃点,索性也没再说什么,想着等会儿,大嫂回去时,再送一盆炖菜给她! 晚饭结束后,已经九点多了。 赵振国用媳妇擦完身子的热水,端到室外,简单地冲洗了个澡。 随便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子,穿着大裤衩子,拴上房门,迈着两条大长腿,就要上床。 宋婉清见他头发还在滴水,开口制止住了他。 下床拿了个毛巾,踮起脚,让他蹲下点,就给他擦起了头。 赵振国完全没想到,有天还能享受到这种服务待遇,心里美滋滋的, 弓着腰身,也不顾媳妇正给他擦着头,干脆把脸埋在那白皙的脖颈间嗅着,带着粗重暗哑的嗓音问道: “媳妇,刚你擦身子时,我看到你那个过了是不是?” 宋婉清被他弄得身子发软,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他潮湿的短发中,随着他举动,拽着他短发,软绵绵。 “嗯~”了一声。 她实在受不了,赵振国那些露骨的话,实在太羞人了! 然而赵振国,没错过媳妇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瞧着她青涩娇俏的模样。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媳妇这个年龄阶段,算是发育的算是很好了。 皮肤细腻溜光水滑的,力气稍微大点儿,就能在她身上留下一串串印子。 看着媳妇的模样,内心深处,跟猫爪似的,痒痒的,说不出的那种满足。 从小所受到教育,让她在这方面也十分传统,保守。 对她来说,这种地方,平时只有洗澡才会清洗触碰。 结婚后也才知道,原来男人跟女人是干那档子事儿。 之前与他,像是在完成夫妻之间的任务, 也就在他改变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夫妻间做羞人的事,也是一件这么令人心生愉悦的啥事情。 听到媳妇今晚的第二次催促。 赵振国这一刻觉得要幸福的飞起了,幸福来的太快,让他跟做梦似的。 此刻赵振国立体棱角分明的轮廓,带着一脸不值钱的笑容, 黑漆漆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下的媳妇。 可他还是不甘心啊,贱兮兮的又补刀 c336.icu。m.c336.icu 82、李甜甜的打算 下了工回到家,李甜甜照照镜子,开始描眉化妆。 打扮的漂漂亮亮,李甜甜脱了衣服,擦擦身子。 破房子外屋门被拉开了,李甜甜看见来人笑了。 “来的可真早,他们还没过来呢!” “骚货,来得早就是为了干你一下,一会好多赢点。” 李甜甜跟邻村几个不务正业男人搅合在了一起,他们时不时夜里会来她家耍钱。 瞧着埋汰的张德柱,李甜甜是嫌弃的,可为了钱,只能捏着鼻子让人家玩。 张德柱心急脱了裤子,李甜甜瞧了瞧,蹲下, 又腥又臭。 李甜甜很卖力,张德柱一会儿就交代了。 “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还没给我办呢!” 张德柱淫笑:“不是找不到机会么?放心,别急,答应你了,我指定给你办。” 李甜甜嗯了一声,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 五六个男人窝在她家推牌九,李甜甜在门口给放风。 都到凌晨了,他们才结束,李甜甜打着哈欠回了屋。 “又输了?” 马奎没走。 “草,这点真背,不能再玩了,最近输了好几百。” 李笑笑瞧着他,搂住了他脖子。 “耍牌输赢是正常的,下次捞回来就是了。” 马奎瞧瞧她:“给张德柱操了?” 李甜甜没有否认,因为她知道,男人在一起什么都说,想隐瞒不现实。 李甜甜轻笑。 马奎推开她,欲要离去。 “你不留下来吗?” “呵呵,老子回家睡媳妇儿去。” 李甜甜轻笑:“有本事你把宋婉清睡了,那屁股,那鼓鼓囊囊的胸。” 宋婉清可是附近村子里远近闻名德一枝花,摸样俊俏,身段也好,马奎见她恨不得流哈喇子。 “草,她都不出门,我也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其实他也怕赵振国,但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这马奎可是二把刀,一点正事不干,专门靠偷鸡摸狗为生。 李甜甜早就知道他惦记睡宋婉清,一直也帮着找机会。 可是宋婉清一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有几次出门,赵振国都在身边,哪怕是有一两次落单了,也从来都不走小路,好几次马奎跟踪她都这样。 李甜甜轻笑:“这两天你估计有机会了,赵家盖房子呢,乱糟糟的。” 马奎撇嘴:“你跟他是有多大的仇恨?你这女人心思真歹毒...” 李甜甜现在一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说她。 熄了灯,马奎留下了。 …… 另一边,宋婉清跟赵振国说:“你听说了么?老陈家生了个闺女...” “哦,过几天,你带一斤白面去看看,你之前不是说陈家婶子挺照顾你的。”赵振国应声道。 宋婉清没回话,赵振国发现她居然哭了。 “怎么了媳妇儿,你别吓我。” “看不了了,小闺女生下来就掉尿盆里了。” 赵振国一惊,什么掉尿盆里了,怕是老陈家连生了三个女娃娃,老陈头故意而为之。 明明生女孩或者男孩,是由男性的染色体决定的,但在这个年代,这个小山村,那就是女人的肚子不中用。 以后自己有了钱,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村里这帮大老爷们。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赵振国浑厚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即便不问,也清楚媳妇得有多舒服, 垂眸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媳妇,虽然此刻看不清楚她脸上表情。 但也能想象出她隐忍克制的模样,别提有多勾人了! 因此,才忍不住总想逗逗她,喜欢她又羞又恼的样子,由心而发说道。 “媳妇你真美,尤其是现在,隐忍又克制的样子~~” 然而脸埋在他脖颈间的宋婉清,思想传统保守的她,哪里受得了赵振国这种不要脸的sao话。 即使都被他说中了,可这种事,哪好意思开口承认。 羞都羞死了,更别说亲口承认了。 可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昨天夜里在山上熬了一宿,白天又忙了一天,到了晚上,竟然还有精力弄这些。 侧着脸,余光朝着身后瞟了一眼,怕他身体吃不消,带着软糯的语气说道。 目光不期而遇,撞上赵振国那双漆黑的眸子。 余光瞟见他肩膀上的齿痕,脸颊感觉隐约发烫,羞的避开了他视线。 憋了几天的赵振国,一次哪里肯够 这一宿,宋婉清被赵振国,翻来覆去,不知疲惫地折腾到了后半夜。 最后整个人累到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餍足了的赵振国,丝毫没有因为是出力方,而感觉精疲力尽,反而透着精神抖擞。 完全看不出,像是一天一夜没休息的人。 迈腿下了床,弯腰伸手拿起自己的裤衩子,利索地穿在身上。 因家里暖水瓶坏了,还没买新的,所以连点热水都没有。 只能三更半夜的又烧了锅热水,给媳妇擦了擦身子,弄完所有,这才搂着媳妇,倒头就睡。 次日,他又起了个大早。 看着臂弯中还在睡的媳妇,低头在她发顶落了个吻。 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抽出枕在她脖子下的胳膊,抽身下了床。 习惯性的光着膀子,迈腿来到小床前,瞧着女儿今天这会儿还没醒。 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打开门栓,来到外面,去了旱厕,放了一炮水。 这才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一如往常一样,打了桶井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开始做起了早饭。 然而在他还没做好时,听见外面有人叫门。 听着声音,有点像是自己丈母娘! 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觉得又不大可能。 塞了一把柴火,这才起身来到外面。 打开院子的木门,果然看到了拎着篮子的丈母娘,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宋母本想说家里建房子,过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可当目光瞧见赵振国肩膀上两边的牙印子时,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不确定,他是不是又犯浑,这才惹得自己婉清咬他。 想到那天在家,婉清说赵振国变了,给她买新衣服,新鞋子,对孩子也很好。 儿子和赵振国喝酒还打了一架,还跟她说是误会, 如今想来,什么误会,婉清是说那些话宽自己的心! 当时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真信了! 怎么就忘了,赵振国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c336.icu。m.c336.icu 83、你放过我家婉清吧!孩子你想要归你 赵振国不明白,丈母娘脸色怎么说变就变了,看自己的目光,都跟刀子似的,带着一头雾水,把丈母娘领进了院子。 想着媳妇跟孩子都还没醒,也没招呼她进屋坐,开口说道: “妈,您先在院子里坐会儿,休息一下,早饭马上就好了。”说着弯腰探身进来厨房。 宋母拉着个脸,把装着鸡蛋的篮子,放在石桌上。 目光看向厨房,没瞧见自己女儿的影子,里面只有赵振国一个人在忙着切肉。 看不到自己女儿,心里更加有些不安了起来。 不确定是不是赵振国这个混球,动手打自己女儿了,依照他身型,力气,要是动起手来,婉清岂不是......想到这里,就一阵心惊肉跳。 哪里坐得住,来到厨房门口,开口问道。 “婉清呢?” 听到丈母娘问的,赵振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丈母娘不算太好看的脸色。 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开门看到她的时候,还一脸慈眉善目! 转眼间,她看自己,就跟看仇人似的,一时间也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见丈母娘要找自己媳妇,眼下媳妇还在屋里睡。 昨天晚上把她折腾狠了,不想她起这么早,可这种夫妻间的私密事,也不好跟丈母娘说,面带一丝为难说道:“妈,您要不坐会儿,她身子不利索,可能要晚点才能起来。 宋母一听他说身体不利索,更加验证了自己猜测,觉得赵振国肯定对自己女儿动手了! 一时间气得厉害,后悔没让自己儿子跟着了,应该让他来的! 虽然觉得他打不过赵振国,但至少闹一闹,让他不敢再这样放肆地磋磨婉清! 原本还想着,他变了,现在都有钱翻新房子了,婉清跟着他,日后跟着也不会再吃苦了,为此还欣慰的不得了。 天不亮,拎着攒好的鸡蛋,就出了门,紧赶慢赶,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这里。 早知道这样,上次就该坚持让他们离婚的! 哪怕日后婉清带着孩子,嫁不出去,也好过被他这样磋磨! 好一会儿,厨房没了动静。 赵振国,端着稀饭,还有一盘蒜苗炒肉走了出来,放在石桌上。 瞧见丈母娘眼眶红红的,带着担心问道。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宋母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目光看向赵振国说道: “你放过我家婉清吧!孩子你要想要,可以留给你,你不要我就带走,但婉清不能再跟你过下去了。”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的这番话,听得赵振国云里雾里,不明白好好的,丈母娘一大早跑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立体棱角分明的轮廓,没了和颜悦色,透着一丝攻击性。 重活一世,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珍贵,来之不易。 压根听不得,任何这种让媳妇离开自己之类的话,即便这人是自己丈母娘,那也不行! 此刻面前这人若不是他丈母娘,他赵振国早就跟人翻脸动手了! 宋母看着面前的女婿,眼神冰凉,眸光中透着渗人的戾气,看着都觉得害怕! 很难想象,女儿跟着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更加坚定这次一定要让他们离婚,不能再让婉清跟着他受罪了!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儿。 赵振国紧了紧拳头,几次想摸出烟抽根,可想到待会女儿醒了,怕抽了烟味道太大,熏到她。 最终又忍了下来,自我调解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妈,您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以改,我是不会跟婉清离婚的!”语气平和却透着坚定。 听到他的话,宋母脸色不仅没缓和,反而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瞪着赵振国质问道。 “改?你自己说,这都多少次了?你真的改了吗?”音调都跟着拔高了许多。 这个时候,赵大哥背着手,走进院子,在看到宋母后,扬起笑容打招呼道: “她婶子,你来啦。”说着走上前。 看了两人一眼,感觉气氛不对劲儿,不清楚这有点早的是怎么了 宋母看了一眼赵大哥,连着也没给他个好脸色,打心底认定,他们姓赵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进了屋。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赵大哥,在另外一边马扎上坐了下来,带着一脸茫然,看着自家兄弟问道: “你丈母娘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怎么气性这么大!” 赵振国沉着张脸,什么也没说,他也想知道,丈母娘这是怎么了呢! 撩开布帘进屋后的宋母,来到床前,见自家闺女还在睡觉,裸露在外的一截白皙的脖颈上,带着几个深浅不一的痕迹。 心疼的眼眶顿时都红了,不敢想象自己女儿都遭遇了什么。 颤抖着手,轻轻往下拉了拉被子,看到掩着脖子一下,也有青紫痕,看到这里,差点儿没蹦住,失声痛哭出来。 刻板保守的她,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夫妻那档子事,都是规规矩矩,根本不清楚,夫妻床上之间,也能弄出来这种东西。 睡梦中的宋婉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转醒,睁开眼就看到亲妈坐在床边,偷偷摸着眼泪。 看到这里,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撑着酸痛的身体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拉了拉被子,遮住身子,靠在床头问道。 “妈,你怎么来了?” 宋母用手背抹去眼泪,红着眼眶看着自己女儿说道。 “妈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你竟然过得这么辛苦,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这门婚事的。” 听到亲妈的话,宋婉清一头雾水,不清楚她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也没多想,开口解释道: “妈,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 宋母此刻压根什么都不信,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 “你就别瞒我了,刚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你们离婚。” c336.icu。m.c336.icu 84、跟亲妈解释那种事 宋婉清一听整个人都蒙了,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问道: “他同意了?” 宋母带着不满,冷哼了一声。 “没同意,但这次由不得他。”语气透着坚定,目光看着自己女儿脖子上的痕迹,“他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宋婉清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目光闪躲,焦急解释说道: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打我,这不是他打出来的!” 宋母错愣的看着自己女儿,见她一脸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哪里像是是受了委屈? 刚只顾着看她脖子上,还有身上的痕迹,压根没留意到,她现在气色红润,脸颊似乎也丰盈了一点。 连带眼里也带着光,压根不像是备受煎熬磋磨过的样子! 所以,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 “那你告诉妈,你脖子上,还有胸口的青紫痕是怎么回事?” 听到亲妈问得,宋婉清想到昨晚的事情,感觉脸颊烧慌,身体也往被子下缩了缩,涨红着脸,怕不说清楚,她会继续胡思乱想,目光不敢与她对视,小声说道: “昨晚,他亲的。”声音小的轻不可闻。 宋母愣怔了一下,也就一瞬间的时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时看到赵振国肩膀上的牙印时,下意识就认为是他犯浑,婉清才咬了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根本不明白,他们小年轻,竟然能这么折腾! 一大早弄了这么大个乌龙,还扬言让他们离婚,这弄得叫一个什么事啊!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一颗揪着的心,也算是踏实了下来。 这才发现,她们床上的被褥,不再是破旧不堪的旧被褥,都是崭新的棉花褥子,十分松软舒服! 看到这些,内心十分欣慰,她们的小日子,看来是真的越过越好! 隔着被子,拍了拍女儿的腿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起来吧!”说着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站在堂屋,看着外面,板凳上坐着的赵振国! 由于他背对着自己这边,压根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他身为一个大老爷们,这一大早,就起来就做早饭,实在是难得,看来他是真的改变了 没瞧见赵大哥,估摸着是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来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振国,妈刚误会你了,不该没弄清楚,就说那些话,你可别往心里去。”说着对视上他困惑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指了指他肩膀上的牙印,解释道: “我以为是你犯浑打了婉清,她才咬了你。” 赵振国顺着丈母娘指的地方,侧脸垂眸看向肩膀,看到上面的齿痕…… 难怪之前在家,媳妇也要求自己穿上外衫,感情因为这些! 现在误会弄清了,整个人也松了口气。 刚丈母娘进屋的那段时间,坐在这里想了很多,甚至做了最坏打算!所以离婚绝对不可能的! 平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妈,往后有什么事还是剥开了说吧,我听不得这话!” 听到他的话,宋母更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应了声。 “诶,我知道了。” 没一会儿,宋婉清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赵振国起身迎了上去,伸手要接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宋婉清瞥见他结实的肩膀,带着齿痕,跟抓痕清,立即明白亲妈为什么会误会,涨红着脸,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催促说道: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他这人,什么时候,能改了不爱穿上衣服的坏毛病。 现在都入秋这么久了,穿着毛衣都觉得冷飕飕的,他竟然还光着膀子到处晃荡,也不怕冷。 不过他身体,确实跟个大暖炉似的,晚上睡在他怀里,暖烘烘的。 赵振国弯腰低头,凑过去,在女儿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 “这就穿。”说着目光看向自己媳妇提醒道。 “水盆里我烧了热水,天凉,别用冷水洗脸。”说着迈步进了屋。 宋婉清应了声,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自己亲妈抱着,自己则是去刷牙洗脸去了。 接过孩子的宋母,静静地看着两人相处模式,吃惊的同时,倍感欣慰,压根没想到赵振国会变化这么大,竟然还懂得心疼人了! 想想以前他干的浑蛋事,若不是亲眼看见,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目光看向正在刷牙的女儿,瞧着她身上穿的,是崭新的毛衣,裤子,鞋子,不再是那破旧打着补丁的裤子,跟鞋子,单薄的身子,看起来似乎也微微丰盈了些。 看到这里,眼眶感觉一阵发热!这一年多下来,总觉得亏欠她,所以每次来看望她,瞧见她挺着大着肚子,还要去地里干活挣工分时,心里别提有多心酸,难受。 在她走神儿的时候,换好衣服出来的赵振国,拿了个棉垫子放在石凳上,接着伸手从丈母娘怀里接过孩子说道。 “妈,你们先吃,我带着孩子出去溜达一圈。” 宋母看着他熟练的抱着孩子,出了院子,愣怔地看向自己女儿问道。 “他还帮着照看孩子?”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 刷完牙洗完脸的宋婉清,在带有棉垫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递给亲妈,应声说道。 “这些日子,夜里孩子都是他在照顾,吃饭时只要孩子醒着,都是他抱着孩子,让我先吃,他后面再吃。” 听到这些话的宋母,多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看着赵振国抱孩子熟练的动作,压根是装不来的! 收回思绪,看着框里的白面馒头,还有一叠小炒肉跟炒鸡蛋,这些都是赵振国做的。 婉清起床到现在,连她洗脸的热水,都是赵振国准备好的,更是担心石凳凉,还又给她拿了个棉垫,垫在石凳上。 这些细致入微的小事,看得自己这个亲妈都自叹不如。 收回思绪,目光看着自己女儿提醒道。 “他变化这么大,你也要留着点心,别骄纵,身为女人,该做的还是得做,省得他日后有二心!” 宋婉清刚拿起馒头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目光看向亲妈,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点了一下头,应了声。 “好,我知道了。”说着把白面馒头递给了她。 宋母看着手里的白面馒头,前段时间家里还穷得都揭不开锅,日子突然就好了,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忍不住又掏心窝子似的,啰嗦到。 “你可看着他点儿,千万别让他犯错!” 宋婉清自然清楚妈口中的犯错是指什么,开口解释道。 “妈,放心吧,他没做什么坏事。” 听到自己女儿说的,宋母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只要这个女婿勤快肯干,她两人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行,有你这句话妈也就放心了,不过,这日子还长着呢,这些细白面,就省着点吃,多存点没坏处。” 宋婉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时不时瞟向院子外,不清楚那人,一大早的抱着孩子去了哪里! 平时他都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悠,今天却抱着孩子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说的那些话,让他伤心了,他才不愿意呆在家里! c336.icu。m.c336.icu 85、想不想立大功? 此刻街头这边。 狗剩冷的哈着气,跺着脚,伸长了脖子朝着赵振国怀里看去,瞧着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娃,白净得跟个瓷娃娃似的,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别提有多好看了! 眼巴巴看了几眼后,收回视线说道。 “四哥你让我留意那些人,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们确实都带着奇怪的工具,这两天到处敲敲打打,感觉不像是单纯的看风景!” 听到狗剩的话,赵振国可以完全确定,那些人就是盗墓的地老鼠,如果事情是这样就好办了。 山上的石斛,灵芝不担心被他们搜刮,还能一举把那些盗墓的人全部送进去劳改几年。 目光看向面前的狗剩,看着他身上带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裤子,挑眉问道。 “想不想立大功?” 狗剩一听立大功,顿时眼睛都亮了,谁不想立大功 特别像是自己这种条件的,若是能立大功,那就能受表彰。 因着自己家里条件不好,长得又没面前的四哥好看,所以二十好几了,还没人说媳妇。 到现在都还打着光棍,这两天尝到女人的滋味后,更加着急想要娶个媳妇回家。 搓着手,一脸殷勤问道。 “哥,您说,怎么样才能立大功?让我干什么都成!” 赵振国余光瞟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什么人贴墙根后,压低音量,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告诉他怎么做。 狗剩脑子也灵活,一点就通,在听完他的话后,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是干嘛的,但坚信四哥应该不会坑自己,一脸诚恳说道。 “四哥,我知道怎么做了,这件事成了后,以后您就是我亲哥!” 按年龄,他年纪比赵振国还大几岁,可见了赵振国,张口闭口就是四哥的叫着,压根不敢叫他全名! 赵振国见事情也办完了,示意他可以走了,抱着孩子,迈着大长腿,朝着自己家走去。 因赵振国不在家,宋婉清这顿饭吃的也是心不在焉,随便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见他迟迟不回来,就准备去找他,刚走出院子大门口,见他抱着孩子回来了。 快步走上前,见他把孩子藏在衣服外套下,似乎怕孩子吹到冷风。 瞧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正咧嘴笑着。 看到这里,伸手把孩子从他怀里接了过来,偷偷看了他几眼说道。 “妈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也是担心我,才情急之下说了那些话!” 赵振国压根没想到媳妇,会特意解释一下,咧嘴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屁颠屁颠地跟着媳妇进了院子。 在他还在吃饭的时候,村里过来帮忙的村民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 宋母从屋后看完地基回来,把自己女儿拉进屋,询问了一番才得知,这个女婿要盖城里的那种小洋楼! 粗略算了一下,盖个小洋楼要花的钱,倍感震惊! 女婿有本事是好事,她打心底是高兴的,可这突然发大财,让她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若是赵振国真犯了错,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索性也就没再纠结这件事! 一连几天,赵振国也没再上山,都呆在家里,因着村里帮忙的人也多,加上请的工人都比较专业。 看着房子建起来的进度,觉得比预期的可能还要快住进新房。 早上赵振国出来,瞧着摆在他家大门口的祭品,愣了,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四下看了看,见没人,赵振国把东西收了起来。 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把张德山喊了过来。 “谁这么缺德?” 赵振国沉着脸:“我也想知道。” 祭品都是拜祭死人的,他家大门口被人摆上了这东西,明显是有人诅咒他们呢! 赵振国气的不轻,拿着祭品去找村长王栓住。 王栓住把事情压了下来。 一是没有证据,二来张扬开对赵振国一家也不太好。 赵振国气的压根痒痒的,这年代没有摄像头,家里盖房子乱糟糟的,小老虎被他放归到山里了。 本以为此事就结束了,第二天早上大门口又出现了祭品。 不是赵振国发现的,是邻居张桂兰看见的。 宋婉清后来得知了此事,也被气到了,好心情一扫而空。 显然是得罪人了,可有胆子报复赵振国的人,还真不多。 “不行,今晚我守着,到底看看是谁干的。” “你守一天,能天天守着吗?人家是有针对性的,是奔我们来的...” 赵振国心中恼怒的要死。 “你说会不会是李甜甜?” 赵振国摇头:“她一个知青,不信鬼神直说,不会是她,但是可能跟她有关。” 严打封建迷信,李甜甜是文化人,自然不信。 但赵振国直觉此事可能跟她有关,除了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两口子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半夜赵振国出去守着。 打了个盹的功夫,祭品又出现在了大门口。 宋婉清觉得这太欺负人了,恨得牙痒痒,却不知幕后黑手是谁。 村里对赵振国家的事情议论纷纷,慢慢传出来,鬼缠身的说法。还有说他们住的房子不吉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精怪。 以上说法赵振国不信,宋婉清也不信。 这房子柱好几年了,之前都好好的,为何偏偏会在这时候接二连三出事? 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赵振国上山找过一次小老虎,不知道它跑哪儿玩去了,没找到。 “不行,我今天不睡觉,也要把使坏的王八羔子抓住。”赵振国都快被气死了。 赵大哥、二哥也恼怒,兄弟三个轮班守着。 结果,天不遂人愿,他们守了三天,消消停停的,第四天没守,好家伙,大门口又给摆上了祭品。 宋婉清在蒸馒头,面粉弄到了围裙上。 馒头放进锅里,添把火,站在厨房门口拍拍围裙上的面粉。 表面粘上派掉了,钻进布的拍不到。 宋婉清低头看着自己围裙,瞧着瞧着眼睛亮了。 c336.icu。m.c336.icu 86、背后使坏的人 入了夜,宋婉清趴在赵振国怀里。 赵振国瞧瞧神游天外的宋婉清。 本想干点什么的,等啊等,再一看,她睡着了。 赵振国给她掖掖被角,黑暗中思索一些事情。 早上天蒙蒙亮,两口子起来了 祭品又出现了,宋婉清看看赵振国,勾了勾嘴角。 “我看着现场,你去找村长跟大队长。” 没一会该到场的人都来了,村长跟大队长瞧着地上的鞋印俩人对视一眼。 “看看是那个缺德鬼干的,抓住定要严惩不贷。” 昨天宋婉清拍围裙上的面粉,没拍掉,然后她就想到用面粉抓贼的办法 十二点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他家大门口撒的面粉,只要使用者来,鞋底必会留来下面粉。 挨家挨户查找,最后这双鞋是在张德柱找到的。 鞋子跟鞋印完全吻合,一丝不差。 张德柱就是泼皮无赖,拒不承认事情是他干的。 “说是我干的?证据呢?没有证据我不认罪。” 村长跟大队长拿张德柱没招,这种人死不要脸,砍一刀都不见得会流血,他亲爹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大队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全村人就你鞋底上有面粉,你还想抵赖?” 张德柱吊儿郎当耸了耸肩:"大队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家昨晚吃的面条,在自己家踩上的不行吗?难道村里就赵振国家能吃得起白面?我家就不配?” 这 村长跟大队长对视一眼,赵振国眯着眼睛在旁听。 最后也没奈何了张德柱,死不承认,跟你耍无赖,这种人十分难缠。 张德柱走了,大队长没忍住冲着他背影呸了一口。 “什么玩意,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村长王栓住开口了:“振国啊,那不是个好东西,除非抓到现行,不然张德柱是不会认罪的,你可千万别冲动。” 王栓住想不明白了,是赵振国最近不浑了吗?怎么会有人敢招惹他。 赵振国深知这个道理,回去的路上目睹张德柱去了李甜甜屋里头。 一大清早去个只有女人的屋里头? 这正常么? 那晚宋婉清把矛头指向李甜甜,赵振国还说不会是她。 如今想想好像不会是那么回事。 赵振国回去把事情大概跟宋婉清说了一遍,说让她放心,他自己在心里琢磨怎么收拾张德柱。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赵振国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尽管折腾了大半夜,他却显得格外精神,将昨晚不经意间遗落在地上的衬衫拾起,整齐地放在床头,然后轻悄悄地打开房门,步入院子进行晨间洗漱。 赵振国捧起一捧井水洗脸,刷了刷牙,听见那两只小猪崽子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他不禁笑道:“小声点,别吵醒了我媳妇儿,不然今晚上就安排吃烤乳猪。” 赵振国半开玩笑地威胁道,不论小猪仔是否听懂,他自己则迅速完成了洗漱。 走进厨房,他发现柜子里放着一大盆凉掉的粥,昨晚上回来晚了,吃完忘了收拾,经过一夜,已经略带酸味。 赵振国直接端着盆子倒给了两只小猪仔。他要不喂猪,媳妇儿肯定舍不得,会自己吃掉的。 酸了又不是不能吃。但他舍不得让媳妇儿吃。 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饭,赵振国上山了。 他选择走后山那条熟悉的小路,或许是今天运气特别好,刚进山不久,他就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条盘绕的竹叶青蛇。 竹叶青蛇,以其通身碧绿的色泽,常被戏称为“美女蛇”。这名字虽美,但其毒性却不容小觑。 它若隐匿于绿草丛中,稍不留神便能给人致命一击。赵振国在山林间行走时,脚步突然一顿,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迅速探出右手,在那条试图偷袭的竹叶青张口之际,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它的七寸。 蛇身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臂,宛如一圈圈碧绿的玉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赵振国心中冷笑,决定给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找个好去处。 他改变路线,穿过草丛,悄悄向村子进发。 天色未明,村庄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村里的狗对赵振国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它们经常循着味道找到赵家,享受他慷慨给予的骨头。 张德柱家没有养狗,但邻居家的大黄狗却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当它嗅到熟悉的气息,并听到那熟悉的口哨声时,立刻摇起了尾巴,仿佛是在欢迎一位老朋友。 赵振国绕着张德柱家的院墙走了一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轻而易举地翻墙而入。他对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了如指掌,连张家院墙的每一处落脚点都铭记于心。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张德柱的屋外,隔着窗户便能听到屋内传来的鼾声。 也是辛苦张德柱天天半夜去给他家送“祭品”了,赵振国决定给这对夫妇一个“惊喜”。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村民们纷纷打开院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张德柱家的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阵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 “救命啊!!!” 张德柱在睡梦中感觉自己抱住了一块冰凉的“美玉”,手感极佳,让他爱不释手。然而,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怀里竟然盘着一条竹叶青蛇! 惊恐之下,张德柱尖叫连连,最终因毒性发作而晕倒在地。 村民们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得目瞪口呆。而赵振国则站在不远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大早,宋婉清就觉得村子里今天的气氛不太对。 张桂兰扯了扯她胳膊,瞅了瞅四周,一脸兴奋道:“清清啊,你住在村边上,怕是不知道咱们村里四队出稀罕事儿了,那个张德栓家里出大乱子了。” 语气要多兴奋有多兴奋,满脸的幸灾乐祸。 宋婉清被激起了好奇心,不由追问:“咋回事儿?说说呗。” “那个张德栓,怕是招惹了山里的精怪,人家来报仇了,他昨晚上抱着一条竹叶青睡了半晚上。” 嚯! 宋婉清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可是毒蛇,张德栓居然就抱着睡了半晚上? “刘爷爷说,他是进山招惹了精怪,被缠上了!” 村里没秘密,谁家喝粥加了米,谁家吃了糖这种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都藏不住,何况张德栓早上那一嗓子,附近十几户人家都听见了。 张德栓虽然晕了,但被毒蛇咬到的伤口不会消失,张德栓他娘逼张德栓婆娘李苗花把儿子的毒血给吸出来,李苗花看张德栓嘴巴都白了,直接收拾了个包袱回娘家了。 这张德栓就不是个好东西,平时也没少打李苗花,她恨不得张德栓死,又怎么可能给他吸毒。 眼见张德栓有进气没出气了,张德栓他娘嚎啕大哭要带儿子去镇上医院,临走的时候还去村长家哭了一场,要借牛车。 大清早,张德栓加闹了好打一场笑话。 这事情越传越邪乎,都说张德栓进山招惹了精怪,要不然蛇怎么会爬到他怀里睡了大半夜,还只咬他不咬他媳妇。 c336.icu。m.c336.icu 87、野猪下山祸害 在山上跑了一晚上,也没找到小老虎,赵振国有点担心,不会是被吃了吧?转念一想,那可是森林之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嗝屁。 他刚到家,王栓住带着大队长到了他家。 “怎么了?”赵振国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身问道。 王栓住旁边穿着朴素的大队长率先解释道:“这不是秋收了嘛,山里的野猪开始下山糟蹋粮食了。前几天吴家庄、李家庄的玉米地都被野猪给拱了。大家担心野猪还会再来破坏庄稼,就组织起来,日夜派人守着。” 赵振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王栓柱举着手里的火把又向赵振国说道:“多亏你想出用这些松塔做火把的法子,给村里省了不少钱。我代表村里来向你道声谢。” 赵振国摆了摆手,“叔,不用这么客气。” 用松塔做火把并不是他的原创,他是从网上看到的,然后照着做了而已。 大队长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王栓住见状,岔开了话题:“张进兄弟,你不是说来找振国有事吗?现在可以说了吧。” “哦哦,”被王栓住这么一提醒,张进回过神来,“是这样的,大家觉得这样天天守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今年野猪下山了,如果不解决,明年还会来。我们庄稼人靠地吃饭,这样一年一年地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听到这里,赵振国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但他并没有开口打断。 “村里人都知道你是个有经验的猎人,以前打过野猪也猎到过其他野味,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张进说了一大堆,见赵振国没什么反应,心里越来越没底,语气也软了许多,“你放心,你是咱们村的一员,村里人不会亏待你的。你打到的野猪,都归你处理。” 说完他忐忑不安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脸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进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王栓住扯了扯他的衣袖:“张进兄弟,振国这是同意了。” “同意了?”张进有些恍惚。 他说了这么久,赵振国连个明确的态度都没有给,他还以为赵振国不会答应呢。 毕竟他要面对的不是一只野猪,而是一群野猪。其他村子的老猎户听到都直摇头,更别说赵振国了。 “是啊,”王栓住点了点头,笑道,“振国人其实是很好的。” “那就拜托你了,”张进附和着点头,还冲赵振国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谢谢啊,你真是太好了。” 赵振国挑了挑眉,这就算好人了? 他抿了抿唇,直言不讳道:“不用谢,我只是看你们这样实在是太笨拙了,别野猪没吓跑,反倒把庄稼给烧了。” 张进被赵振国那番话说得有些懵,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听到赵振国这么一说,想到自己离开地里挺久了,万一野猪下山了,地里的庄稼可就危险了。于是他打着手电筒匆匆回去了。 答应了村里的请求,赵振国并不敷衍了事。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山周围徘徊,仔细寻找着野猪的踪迹。 野猪这种群体动物,活动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脚印、粪便或是啃食后的残留物。顺着这些线索,就能逐步接近它们。 然而,可能是由于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野猪的踪迹都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而且这几天也没有再出现野猪下山的情况,赵振国一时间难以找到它们的行踪。 他只能耐心等待它们再次出现。 不过没找到野猪,倒有个意外之喜,偶遇小老虎了。 赵振国在周围找不到野猪,决定去上次打猎的深林湖泊看看。他心里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群野猪,但想去验证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湖泊边的猎杀让它们受到了惊吓,赵振国在湖泊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新的野猪踪迹,只好空手而归。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粗粝难听的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欢快。 赵振国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吃腻了野鸡野兔,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他悄悄从空间里取出弹弓。 湖泊附近长满了杂草,赵振国不太能看清野鸭的具体位置,只能依靠听觉来判断。 他集中精力,侧耳倾听。 脚边的小老虎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小的身子悄悄潜进了杂草丛中,摸到了野鸭筑巢的地方,然后奶声奶气地发出了一声虎吼:“嗷~” 草丛中的野鸭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扇动翅膀,呼叫着从草丛里飞了出来。 它们刚一露面,就被赵振国锁定了。他手中弹弓的弹珠如同残影般连发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三只野鸭。 “咚咚咚。” 三只野鸭落入水中,溅起了阵阵水花。 其他的野鸭在这一刻都已经飞走了。赵振国收起弓箭,看向湖泊中那三只带着他弹珠的野鸭,沉默了一会儿。 “小老虎。”赵振国唤了一声。 小老虎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舔着舌头看着赵振国。 “你干的好事,你来解决。”赵振国不被它的可爱所迷惑,走到湖泊边,一脚就把它踹进了湖泊里。 “嗷~”被突然踹进湖泊的小老虎,嘴里灌进了不少水。它从水里冒出来,呛了好几下,才抖干净身上的水珠。 赵振国见它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抬起脚又要去踹它。 这次小老虎没让他得逞。它嗷叫了一声,在赵振国的脚尖还没有碰到它身上的时候,就飞快地窜进了水里,游向那三只被射落的野鸭。 然后它用嘴咬住一只野鸭,费力地游回岸边。 赵振国看着失而复得的箭矢,满意地弯下腰揉了揉小老虎的小圆脑袋:“不错。” 小老虎得到了夸奖,整只虎都兴奋了起来。它稍稍恢复了点力气后,又把剩余的两只野鸭都给叼回了岸边。然后它湿漉漉地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等着赵振国的奖赏。 “回家了。”赵振国收好箭矢提起野鸭看了它一眼便走了。 小老虎只得抖干净身上的水珠蹬着小短腿跟上了赵振国的步伐。 出去时还是毛发柔顺发亮的小老虎回家时直接变成了一只狼狈的落水虎,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草屑。 站在赵振国家门口等他们的宋婉清一看到小老虎这副模样眼睛都瞪大了:“它怎么了?” 赵振国回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小老虎,放下手中的野鸭面无表情地说道:“落水了。” “哦~”宋婉清看到赵振国放下的野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觉得小老虎真可怜。 宋婉清抱起小老虎走到井水边,打了盆水蹲下身用手帕慢慢地给它擦拭着身体轻轻地抿了一下唇。 “它还小,这样湿漉漉着是不行的很容易生病。我先给它清理一下擦拭干净。” 宋婉清耐心帮小老虎净洗干净,并给它擦干净,待小老虎又变成那个漂亮可爱的小老虎后,才把它放回地上。 小老虎感激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宋婉清手心。 宋婉清笑着捏了捏它耳朵,“真乖,跟只猫咪一样。 “嗷呜。”小老虎扬起脑袋朝赵振国交了一声,欢快地在地上转圈圈咬自己的尾巴。 “好了好了,自己玩吧,“宋婉清被它转的头晕。 c336.icu。m.c336.icu 88、打野猪 晚餐时分,赵振国家中餐桌上一片热闹。 赵振国大口吃着肉,小老虎则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兴奋地“嗷呜”了一声,引得笑声连连。 宋婉清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也拿起筷子,默默地将桌上的青菜一扫而光。她这些天确实有些上火,需要多吃点清淡的。 饭后,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为了消食也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赵振国拎个篮子,带着小老虎在家周围的松树林里捡拾干树枝和松塔。 小老虎在树林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宋婉清在厨房里洗碗,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忙碌的赵振国,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捡这些干树枝和松塔做什么?” 赵振国捡了满满一篮子的枯枝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平静地回答道:“今晚我不回家了,打算在村里守夜。” 宋婉清一听,立刻明白了赵振国的用意。村里为了提防野猪的侵扰,每晚都会有人守夜。而赵振国作为村里的一员,自然也承担起了这份责任。守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要连续守上好几晚,对身体的消耗极大。 她摞好碗筷,抬起头来看向赵振国,关切地说道:“守夜很辛苦,晚上我给你送点宵夜过去吧。” 赵振国闻言,心中一暖,“不用,我走的时候带点就行,你锁好门,哄着女儿睡,小老虎留家里跟着你。” —— 周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和赵振国手中的枪声已经惊动了野猪。它们惊慌失措,撒开蹄子拼命往山里逃窜。 赵振国目光凝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手中的枪稳稳地举起,瞄准目标,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 他一边快速扣动扳机,一边调整着瞄准的角度,直到树林中野猪的惨叫声逐渐停了下来,他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枪。 王大海转过身,脸上兴奋后的潮红还未消退。他瞪着一双明亮得能灼进人心里的眼睛,看着赵振国,满是夸赞地说:“四哥,你太厉害了!我都没看到野猪在哪儿,你就都解决完了。” 如果不是赵振国第一枪打出了野猪的惨叫声,他根本就不知道野猪已经下山了。而且,他还被赵振国带着体验了一次真正的打猎,这种感觉让他激动不已。 赵振国收好枪,对上王大海兴奋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不疾不徐地说:“还行。” 王大海的眼睛又亮了亮,止不住兴奋地追问了一句:“那我呢?你觉得我学得好不好?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天赋?” 赵振国举着手电筒,准备进树林查看野猪的情况。他偏头看向在一旁等着夸奖的王大海,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小子,枪不适合你。” 虽然王大海在装弹和瞄准上还算不错,但他的臂力和稳定性都不够,射击时心浮气躁,眼中没有明确的目标。如果不是赵振国在一旁指导,他的子弹多半会偏离目标。 “走了。”赵振国像是没看到王大海的郁闷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朝树林里走去。 王大海腮帮子鼓得像个松鼠,恶狠狠地盯着赵振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树林中。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练好枪法,让赵振国刮目相看。 赵振国举着手电筒进了树林,发现地上躺着六只还在抽搐的野猪。它们看到赵振国也只是无力地掀了掀眼皮,无法再挣扎了。 每只野猪身上都带着两三处枪伤,这是赵振国为了确保它们无法逃脱而多补的几枪。 赵振国刚到,村民们就从四面八方赶到了。他们看到树林里的六只野猪,纷纷愣住了。要知道,这群野猪个个长得体壮肥硕,獠牙外翻,非常凶猛。而赵振国一个人竟然解决了六只! 村民们看着赵振国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之前知道这人是个混子,现在觉得这个人更可怕了。 最后,还是迟迟赶来的村长王栓住开口打破了沉寂:“既然野猪都打死了,大家伙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帮忙抬回去,让守夜的人回去休息休息。” 村民们齐心协力地将八只野猪抬回了村里的晒坝上。 路上,王栓住问赵振国:“振国,这野猪你想怎么处理?” 赵振国与王栓住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反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王栓住没有迟疑地说:“先问问村里人,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肉。要肉就杀猪分肉,要钱就把野猪运到镇上卖了,大家一起分钱。” 赵振国明白了,想了想说道:“留下两只,剩下都卖了吧。” “好。”王栓住听他这样安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到晒坝上,挨家挨户地与村民们商议打死野猪的处理方式。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卖一只野猪,留一只下来分肉。 马上就要秋收了,正是需要力气的时候,大家伙都需要吃点肉补补体力。有了这野猪,正好可以省下他们买肉的钱。但留两只又太多了,村里人分不完,剩下一只还是卖了稳妥。 既能得钱又能得肉,还解决了野猪的隐患,一夜没睡的村民们兴致都很高。王栓住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便趁天还没亮,找了三两辆牛车运着五只野猪去镇上售卖。 赵振国留下两只野猪后,问过他的意见后,也找人给送去了赵振国家。 赵家院子里,宋婉清和小老虎两个蹲在两头壮硕的野猪面前,大眼瞪着小眼。小老虎之前条件反射地冲进了树林里想要叼出猎物,可跑进树林一看就傻眼了——这么多野猪!它吓得赶紧跑回来找宋婉清。 现在看到这两头野猪被送到自家院子里来,小老虎又兴奋又害怕地围着它们转圈。 c336.icu。m.c336.icu 89、巨款怎么用? 小老虎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人类将比它大了几倍的野猪抬走,它就算使出吃奶的劲也叼不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被人类抢走,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回到赵家,小老虎看着院子里不是它叼回来的野猪,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下口。 宋婉清也感到有些惆怅。她虽然猜到了赵振国留下这两只野猪是要给小老虎做肉干,但这可是两头野猪,加起来好几百斤!村里人分一头都分不完,她却要一个人面对两头。 虽然这种烦恼在外人看来是甜蜜的负担,但宋婉清还是觉得头疼不已。 赵振国踏进赵家院子,瞥见他俩,淡声道:“半只做成肉干,剩下留着做菜。” 野猪是赵振国打回来的,自然他说什么,宋婉清就应什么。等赵振国不再说话了,宋婉清抬起头来问道:“那另外一只呢?” 赵振国走到院中石桌上坐下,自己给自己沏了杯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喝着,不急不慢地说:“慢慢吃呗。” 再抬起头时,满眼都是困倦。折腾了一夜,这会一放松下来,倦意就来袭了。他连饮了好几杯凉茶都压不下去这股困意。 手肘撑在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赵振国不禁感叹自己或许真的老了,不太能熬夜了。 宋婉清走过来,本来是想替赵振国重新沏壶热茶的,见他这样,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困了?” 赵振国微微抬了抬眼,也不撒谎:“有点。” 宋婉清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天已经快亮了,“你回房里睡会吧。” 赵振国抬头问宋婉清:“你不困?” “不困。”宋婉清摇摇头,她觉得自己今夜特别兴奋。 “你赶紧去睡会吧,待会我做好了早饭叫你,好不好?” 宋婉清看不下去赵振国强撑的样子,把他从石桌上拉起来,推向房间。 赵振国匆匆走到床边躺下了。宋婉清从床尾柜子里翻出一床薄毯盖在他身上。 她给赵振国盖毯子时,赵振国已经没了知觉彻底地睡死了过去。赵振国再睁眼时,屋外已经霞光满天,说好的早饭自然是泡汤了。 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宋婉清带着小老虎正围着一口大锅不知在做些什么。 宋婉清抬眼看到赵振国笑了笑:“你醒了。” “在做什么?”赵振国走过去顺手在一旁水池边舀了盆清水洗了把脸过去问道。 赵振国这时也注意到了大锅,里面正翻烤着即将做好的猪肉干。 宋婉清拿着一把大铲子,左右翻炒均匀,直到不见有水分后,便用铲子舀了些肉干出锅。 早已等候多时的小老虎迫不及待地嗷呜起来,赵振国见状,捡了块肉干尝了尝。 宋婉清做的肉干是五香味的,不辣却香气四溢。细嚼慢咽之间,满口都是肉香,简直好吃得不能再好吃了。 赵振国慢慢嚼完一块,没忍住又捡了一块。 小老虎在赵振国脚下直打转,显得焦急不已。 今儿赵振国睡觉没有带它,它只能卡在门缝里睡觉。好不容易等到赵振国醒来,结果赵振国吃肉干也不带它,它便开始抗争,又是转圈又是咬裤腿,想引起赵振国的注意。 赵振国瞥见小老虎焦急的样子,想起这肉干原本是给小老虎做的,便对宋婉清说道:“给它吃太浪费了。” 宋婉清眨了眨眼,轻快地笑出声,放下手中的大铲子,指着一旁的一个大罐子道:“这当然不是给它吃的,那个里面装的才是给它的。” 赵振国又捡了块肉干放进嘴中慢慢嚼着,走过去揭开大罐的盖子。只见里面满满一罐都是做好的肉干,虽然做工没有他吃的那份精致,也没有放任何调料,但量却非常足,足够小老虎吃个痛快。 赵振国随意捡了两块丢给小老虎,小老虎高兴得跳起来一口叼住,拖到一旁慢慢品味去了。 喂了小老虎之后,赵振国在一旁洗净了手,抬眼就看见村长王栓住领着一群人赶来了。 赵振国个子高,院子没关门。王栓住老远就看见赵振国了,现在见赵振国也看见了他,便冲赵振国笑了笑。 王栓住一进赵家大门,就紧接着说道:“我们从镇上回来,就带人赶过来了。” “栓住叔。”宋婉清见到王栓住,打了声招呼,然后麻利地铲了一勺肉干端过来招呼大家。 王栓住接过宋婉清递来的肉干,又笑道:“早知道你家在做这个,我们就走慢点,不来蹭食了。” 宋婉清知道他在说笑,也跟着笑道:“这都是振国的功劳。” 王栓住哈哈一笑,边吃肉干边说道:“不错,没有振国,我们谁也吃不到这肉干,还反叫野猪把粮食给糟蹋了。” 说着,他又把目光重新挪回赵振国身上,招呼身后几人抬进两个麻袋来,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说道:“这是去镇上卖野猪的钱,你一共得了三百块钱。麻袋里装的是村里的一点心意,一起给你送来了,你点点。” 赵振国从王栓住手中接过钱,明显感觉到后面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这个落后而贫瘠的小山村,普通人家挣上十块钱都难,更何况是三百块。赵振国一下子挣了如此多,免不了有眼红嫉妒、心里泛酸水的人。 虽然这钱是赵振国帮他们打野猪挣来的,但明面上他们定然不会说什么,私底下却少不了编排一番。 赵振国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平白遭人非议,更不想引来横祸。 因此,钱一到他手上,他又立马递还给王栓住,说道:“咱村里的路太差了,这钱,给咱村修路用吧。” 王栓住见赵振国又把钱给递了回来,愣了愣。后又听他如此一说,立马回神,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啊!” 他是真佩服赵振国的头脑如此灵活,转瞬间就解决了钱财带来的隐患。当下也配合着说道:“路修通了,咱们的山货就好卖出去了,打猎那都是把命悬在裤腰带上的活,还是多攒些家底好。” 王栓住的一席话瞬间浇醒了一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村民们。 他们意识到赵振国虽然挣了钱,但也是在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除害,而且现在还主动提出要修路,纷纷向赵振国投去了敬佩和友善的目光。 c336.icu。m.c336.icu 90、请吃肉干 察觉到周围气氛慢慢归于平静,赵振国朝王栓住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王栓住则悄悄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宋婉清见又来了不少村民,极有眼色地又分出一些肉干来。“叔叔婶子们,请你们吃肉干了,都尝尝吧。”她热情地说道。 “诶,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原本众人并不想占这点小便宜,但宋婉清做的肉干实在是太香了。他们忍不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一人捡了一块肉干,细细品尝起来。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些先前对赵振国眼红的人,这会吃了他的肉干,脾气也彻底没了。 他们一个个变得热情起来,对赵振国道:“振国啊,以后要有个什么事,别不好意思,尽管在村里找人帮忙就是。” “是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别抹不开脸,吃亏的是自己。” “别的忙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但这使力气的活我们可没怕过。” 人群里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其中不乏有虚情假意的附和,但也有诚心实意的人。无论是什么,赵振国都点头应和着。 王栓住见宋婉清分了不少肉干出去,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对赵振国道:“修路的事情我会尽快组织村里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他再待下去,宋婉清那一锅肉干可就留不住了。 宋婉清适当地客气道:“拴住叔,不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吗?” 王栓住摆摆手:“不了,你婶子在家里做好了饭,在等我呢。” 宋婉清听他这样一说,也不再劝他留下。她拿油纸包了一包肉干塞给王栓住:“带些回去给婶子尝尝鲜。” 王栓住掂了掂油纸包,发现量也不多,便笑着收下了:“行。” 王栓住一走,其他村民也不好意思再逗留,纷纷从赵振国家散了。 宋婉清挪开身子,转移到王栓住带来的两个麻袋旁去,“你不想看看村里给你送什么了吗?” 赵振国无所谓地道:“看吧。” 宋婉清打开麻袋,咦了一声:“居然是麦子。” 赵振国挑眉:“怎么?” “没怎么,”宋婉清摇摇头解释道,“咱们村靠山,土地极容易长杂草,这么多麦子。” 而村里一出手就是两个麻袋的麦子,估摸着有五百斤左右。五百斤麦子磨成面粉,也能出个三四百斤左右的面粉。这三四百斤面粉拿出去卖也能值不少钱了。村里人说不亏待赵振国,还真没有亏待他。 虽然他能搞来票,能买得到,但村里凑得小麦,跟买来的,情谊还是不一样的。 —— 连着下了几天雨,赵振国也没出门。 这天好不容易天放晴了,赵振国提议要带宋婉清去山脚下捡菌子。 “去,我想去。” 宋婉清把女儿送到大嫂家,回来之后就急切地拿起一个小竹篮,就直接拉着他往后山走去。 雨后的山林间,空气格外清新,每一次呼吸都能吸进满满的清新与凉爽。 宋婉清穿着轻便的布鞋,却还是被赵振国念叨了一番,她无奈地听着,心里几乎能背下他的“唠叨经”:“女孩子不能受凉,不然生理期会肚子疼。” 这番话她已听过无数次,耳朵都快长茧了。 雨后的山路湿滑难行,宋婉清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支撑着身体,以防不慎滑倒,而赵振国则显得轻松许多。 他又一次提起生理期和小腹疼痛的话题,这些原本属于女性私密的谈论,让她的耳根子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分不清是因为徒步爬山的热气,还是因为他那番直白的话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女孩子这些……这些私密的事也懂。” 赵振国跟在宋婉清身后,见她步履维艰,便伸手轻轻扶了扶她的背:“这有什么不懂的,咱俩都结婚了,你生理期我怎么能不清楚呢?生理期来了就是没怀孕,没来的话就得小心是不是怀上了,这些我怎么能不懂?难道要像那些粗心大意的家伙,连老婆生理期都不知道,一不小心把孩子给弄没了,那可怎么行?” 宋婉清对于他的这番“关心”既感无奈又有些羞涩,她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你瞪我干嘛?”赵振国一脸无辜,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关心媳妇儿而已。 宋婉清没理会他的辩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继续前行。虽然刚进山时还觉得有些凉意,但此刻爬山爬得又累又热。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的辛苦很快就有了回报。赵振国眼尖地发现了一堆湿漉漉的松针下藏着几朵熟悉的鸡枞菌,赵振国兴奋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挖出来,笑着展示给宋婉清看:“看,是鸡枞菌!” “这和鸡有什么关系?是鸡肉味吗?”宋婉清好奇地盯着菌子看,她对这些菌类并不熟悉,平时也很少吃。 “和鸡没关系,就是叫这个名字。”赵振国解释道。 “那为啥叫这名儿?”宋婉清还是不解。 “还有牛肝菌呢,用来焖饭特别好吃,加点腊肉粒一起焖,出锅后香得不得了。”赵振国说起菌子的做法,眼中闪烁着光芒。“那咱多找点牛肝菌。”宋婉清立刻响应。 宋婉清则放下背篓,折了几根带叶的树枝铺在篓底,以便放置菌子。赵振国将挖到的鸡枞菌小心翼翼地放进去。不久,宋婉清又发现了鸡油菌,高兴地像只小松鼠一样在林间跳跃。 这个山头仿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所有的菌子都是他们的宝藏。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搜寻着自己的领地。宋婉清对菌子不熟悉,经常捡到有毒的,每当这时,赵振国都会耐心地告诉他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渐渐地,宋婉清也学会了一些辨别菌子的技巧。 “振国,这个有毒吗?”宋婉清拿着一个青色的菌子问。 赵振国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青头菌,可以吃的。”说着,她将菌子扔进背篓里。突然,她发现了一朵被湿泥和杂草掩盖的大鸡枞菌,立刻兴奋地挖了出来。 赵振国见妻子如此专注,也蹲下来帮她一起挖。当宋婉清捧着那朵大鸡枞菌,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时,赵振国觉得这一刻的幸福无比真实。 天放晴了,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宋婉清振臂高呼:“振国,继续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活力和期待。赵振国笑着回应:“得令!” c336.icu。m.c336.icu 91、采菌子 两人就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一样,乐不可支地继续搜寻着菌子。 当他们走到一片青松林时,发现了大量的松树伞菌。宋婉清笑得合不拢嘴,蹲在地上一手一个地捡着。很快,背篓就装满了菌子,沉甸甸的收获让他们感到无比满足。 宋婉清有些后悔没带更大的背篓来,但这份收获已经让她非常开心。如果还想要更多,下午可以再进山来摘。 看了看时间,两人满载而归,开始下山。 回去的路上,宋婉清跟在赵振国身后,手中紧握着棍子,小心翼翼地探着脚下的路。 下山的路湿滑难行,特别是那些隐藏在落叶下的青苔,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滑倒的罪魁祸首。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慎,连累了前面的赵振国,更不想让两人辛苦采摘了大半天的菌子遭殃。 “这些菌子怎么吃?是熬汤吗?”宋婉清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她对这些山林间的美味并不熟悉,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 “可以熬汤,也可以炒着吃,味道都很鲜美。”赵振国耐心地解释道。 当走到一段斜坡时,他更加谨慎地迈出每一步,确保安全后才继续前行,“而且,吃不完的菌子还可以晒干存放,能保存一两年呢。干菌熬出来的汤,别有一番风味,和鲜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滋味。” “振国,你懂的真多。”宋婉清由衷地夸赞道,“我就不一样了,连毒菌都不认识,还好有你在。” 赵振国听了,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捡得多了自然就认识了。” 其实是因为他开挂了,空间有鉴毒的功能,他后来又跟村里的老猎人恶补了菌子的知识。 走到山脚下时,一棵挂满果实的树吸引了宋婉清的注意。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金樱子。金樱子虽然不易采摘,枝条和果实上都长满了刺,但它既是野果也是药材,晒干后可以泡酒、煮粥或直接食用,味道甘甜。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赵振国看了一眼那布满尖刺的枝条,立刻明白了妻子的心思:“这个你可不能自己去摘,想尝个鲜吗?我给你剥一个尝尝?” 宋婉清听他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不禁笑了:“我哪是这么贪吃的人,我是想着既然遇到了,就摘些回家晒干泡酒,煮粥的时候也可以放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金樱子有固涩止遗止泻的功效,村里的妇女们经常用它来晒干泡酒,家中的男人们都很喜欢。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赵振国,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赵振国又能怎么办呢?妻子都这样看着他了,别说这金樱子树上只是长满了刺,就算是长满了刀子,他今天也一定要为她摘下来。 赵振国将背篓轻轻放下,他的双手布满了厚实的茧子,与宋婉清那虽也常做家务却依然细腻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即便宋婉清并非那种养尊处优的城里小姐,但赵振国还是不忍心让她去碰那些带刺的金樱子,生怕她不小心被扎到。要是真伤了她,他恐怕会一气之下把那棵树都给砍了。 尽管金樱子树上刺多,但对于赵振国这样经常与山林打交道的人来说,徒手采摘并不算什么难事。他粗壮的手指仿佛铁铸的一般,毫不畏惧那些尖锐的刺。 宋婉清则拿出他腰间别着的小刀,去不远处割了一张芭蕉叶回来,赵振国便把摘下的金樱子一个个地丢在上面。 最终,他们摘了不少金樱子,但也特意给树上留了一些,这是赵振国一贯的原则——山里的东西,再珍贵也得留下一些,不能赶尽杀绝。 午饭只是简单地吃了些,饭后太阳出来了,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宋婉清打了盆水,拿了个木盆坐在院子里,开始处理那些金樱子。 这些小家伙处理起来既费时又费力,还得格外小心,真是一项不容易的活儿。 后来,赵振国也加入进来帮忙,毕竟金樱子摘了不少,光靠宋婉清一个人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摘完金樱子,赵振国洗了个手。 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拎出两瓶珍藏已久的好酒,用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去瓶身上的尘埃。 他转身对准备泡酒的宋婉清说:“媳妇儿,我出去一趟,你在家歇着,别累着了。” 宋婉清抬头,“你小心些,早点回来。” 赵振国点了点头,迈开大步,穿过村间的小路,向李老汉的家走去。 赵振国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李老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 “哟,是振国啊,快进来坐。”李老汉热情地招呼着。 赵振国将手中的酒递给李老汉,笑道:“李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今天来是想请教你个事儿。” 李老汉接过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吧,啥事儿?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赵振国也不客气,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叔,熊胆怎么取?” 李老汉闻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缓缓地点燃了一支旱烟,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这事儿啊,得讲究个方法,不能乱来。来来来,我给你细细说道说道……” 李老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首先,你得准备一把锋利的匕首,还有干净的布和绳子。这匕首得够锋利,才能一刀见血,减少熊的痛苦。” 赵振国听得认真,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你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把熊固定好。这地方得宽敞,方便你操作,也得安静,别让熊受到惊吓。”李老汉继续说道,“固定熊的时候,绳子得绑紧,但也不能太紧,免得勒伤了它。” “接下来,就是取胆的关键步骤了。”李老汉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得找到熊的胆囊位置,这通常位于它的腹部右侧。然后,用匕首迅速而准确地划开一个小口,把胆囊取出来。记住,动作要快,要准,不能让熊受太多苦。” 很详细,但听起来怎么有种照本宣科的感觉。 赵振国不由自主地问出了一句:“叔,你取过熊胆么?” 李老汉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没有,”他坦然说道,“我这辈子虽然猎过不少野兽,但熊这东西,毕竟是大山林里的霸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只见过我师傅取过熊胆。” 得,居然是个纸上谈兵的老家伙。 赵振国拎着自己的两瓶好酒,作势就要走。 “嘿,你个娃子,白着急,听叔给你慢慢说...” 满嘴跑火车,全是显摆自己年轻时候有多英武,听的赵振国脑门直突突。 没有花生米,也没有咸菜,李老汉就这样干了一瓶半。 还好喝大了的李老汉给了他几个捕兽夹,一根猎枪,几盒子弹。 要不然赵振国今天亏大发了。 c336.icu。m.c336.icu 92、小鸡炖蘑菇 赵振国回来的时候,宋婉清正在收拾菌子。 “明天我打算去山里走走,记得上次摘野梨的地方附近有片板栗林吗?现在这个季节板栗应该快熟了,我明天去看看情况,改天带你一起去摘些回来,板栗吃起来糯糯的,可香了。”赵振国对宋婉清说道。 板栗可是个好东西,不仅煮熟了能当零食吃,还能用来炖野鸡,那味道简直美味极了。 “媳妇儿,晚上咱们吃板栗炖鸡吧。” 宋婉清“啊”了一声,“家里没鸡啊,野鸭倒还有几只。” 小鸡炖蘑菇,野鸭炖蘑菇,味道完全不对了。看看天色,他站起身说:“媳妇儿,我进山去捉两只野鸡回来。” 宋婉清看着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有些无奈地说:“……要不改天再吃吧?” “不,今天就吃。”赵振国进山的决心异常坚定,从老李头那里没有获得取熊胆的技巧,熊只能暂时仍在空间里,有点憋屈。 他上山,顺便试试老李头给的猎枪准头。 “你小心些,注意安全啊。”她只能反复叮嘱他这句话,眼神里满是关切。 “放心吧,我会的。你把菌子准备好,等我回来。”他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山里走去,留下宋婉清在原地目送他远去。 宋婉清将上午从山林里采摘回来的菌子拿到院子里。她转身回到堂屋,拿了两个大簸箕出来,坐在小马扎上开始细致地整理起这些菌子。 她把背篓里的鸡枞菌单独挑出来放在一旁,打算晚上让赵振国炖汤。 新鲜的菌子太多,吃不完,而在乡下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村后的那座大山成了村民们的宝库,大家纷纷上山拾柴火、捡菌子。 大嫂那边她接女儿的时候已经给过菌子了,至于二嫂,算了吧,她懒得去。 菌子长在树下,会有很多泥土,正确的洗法就是捏着菌把,顺时针旋转,把沙子给洗下来。 菌子晒成干菌,处理得当的话能保存一两年。冬天的时候,用这些干菌煮汤,再加上些肉末,那味道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小老虎懒洋洋地趴在簸箕旁边,偶尔打个哈欠,显得悠闲自在。两个大簸箕渐渐地被装满,宋婉清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宋婉清继续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她把清理好的菌子均匀地摊开在簸箕上晾晒。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西斜,估摸着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整个下午,太阳从正当头渐渐西斜,宋婉清一直在院子里忙碌着。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空,期待着赵振国的身影。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是赵振国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迎接他。 小老虎突然叫了起来,宋婉清听见叫声探出头去,就看见赵振国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小老虎兴奋地围着他右手转,蹦跳着试图去咬他手头拎着的两只野鸡。 “媳妇儿,看我打的这两只野鸡!”赵振国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宋婉清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已经径直朝厨房走来。见她看过来,他举起手头的野鸡,粗眉飞扬,脸上满是得意:“瞧,多肥啊,我可是专挑肉多的猎,那些干瘦的我都没要,咱们晚上吃野鸡炖菌子吧。” 这话要是被村里一年都吃不上肉的人听见,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宋婉清憋了一肚子话,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她从没见过这么气人的人! “那你收拾一只出来,我把菌子洗了,晚上炖个鲜菌鸡汤喝。”宋婉清说道。 “咋就收拾一只?我猎了两只呢。”赵振国对她的安排表示不满,一只怎么够吃呢? “……那就两只都收拾出来!”宋婉清憋气,哪里敢想啊,以前家里过年才宰一只鸡,五六口人都得分成两天吃,现在一只大肥鸡他还嫌不够。 赵振国蹲在院子里给野鸡放血。 宋婉清看向那只正扯着嗓子哀叫的活野鸡,赵振国头也不抬地给这只鸡放完血后,又毫不犹豫地抓起另一只鸡,刀刃在它脖子上一划,手稳稳地抓着它歪下去的脖子,鸡血半滴没浪费,全滴到了木盆里。 宋婉清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赵振国给两只野鸡放完血后,抬头对她说:“我刚路过竹林时看见了几只竹鼠,回头我带你一起去抓竹鼠吧。如果抓得多的话,再给咱妈送两只。” 竹鼠也很好吃,但今天他已经猎到了野鸡,所以对它们就没那么感兴趣了。他急着回家。 “行。”宋婉清既然留不住一只鸡的命,那就赶紧去烧热水烫鸡毛吧。她接过赵振国递来的装满鸡血的盆,往里头撒了些粗盐,用筷子搅拌几下,待会儿又能添一道菜了。 刚把热水倒入大塑料盆,一转身就看见赵振国走了进来,便说道:“水刚烧开,你端到院子里去把鸡毛烫了,我先把馒头蒸上,一会儿过来帮你一起收拾。” 赵振国点了点头,他高大的身影一进入厨房,屋里的光线就暗了不少。他拎起装满热水的塑料盆走到外面,把已经放过血的野鸡丢了进去,烫一会儿就可以拔毛了。 宋婉清把馒头放在灶台上继续蒸着,然后走出来帮忙一起拔鸡毛。小老虎从赵振国开始杀野鸡的时候就蹲在旁边,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它蹲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给野鸡拔毛,不一会儿,野鸡就变成了光秃秃的样子。 夫妻俩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两只野鸡的毛都拔干净了。赵振国去厨房把砧板和剁刀拿出来,就在院子里收拾。这样用水方便,剁完就能冲洗。还有鸡肠、鸡杂和之前接的鸡血都留着,都能做成一道菜。 对于农户人家来说,鸡杂和猪下水可是好东西,有的肉吃就不错了,怎么会嫌弃呢?嫌弃猪下水恶心、不文雅、上不得台面,那是富贵人家的想法。赵振国可半点不嫌弃,鸡杂只要好好处理,也是一道下饭菜。 鸡肉没有剁得太小,鸡腿和翅膀都是整个的。他们家里人不多,用不着把肉剁成小块。 赵振国在外面收拾鸡肠等内脏,宋婉清则端着剁好的鸡肉进了厨房。别说,这两只野鸡真的很肥,好大一块鸡油。用来炖菌汤肯定特别鲜美,就连这鸡油也能用来煎炸菌子,或者做成调料搭配面条吃,味道好极了。 赵振国将洗净的鸡枞菌撕成条状,轻轻丢进咕嘟咕嘟沸腾的锅中,然后盖上了锅盖。 鸡肠和鸡杂都已切好,虽然长短不一,但处理得十分干净。馒头已经蒸熟,鸡汤也在慢炖,只需等待鸡汤熬好,再快手炒个鸡杂鸡血,另外准备一盘凉拌野菜来解腻,今晚的晚餐就大功告成了。 宋婉清看着坐在灶口添柴火的赵振国,随口问道:“山上的板栗是不是已经熟了?” c336.icu。m.c336.icu 93、板栗 赵振国浓眉一挑,笑道:“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去看板栗林了?” 宋婉清瞥了他一眼,心里暗笑,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 “已经熟了,地上掉了不少,都开口了。”赵振国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懊悔,“早知道我就早点上山了,这样还能捡些回来,今晚就能多做一道菜了。板栗烧鸡来一份,鲜菌鸡汤来一份,那得多美啊,真是失策。” 他看向宋婉清,高大的身躯竟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试图讨好,“媳妇儿,明天跟我一起进山捡板栗吧?” 宋婉清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你可别装这副样子,看着怪吓人的!” “怎么了,小老虎那样看着你,你就笑得合不拢嘴,从头到脚摸个遍。我这样盯着你,你就觉得‘吓人得很’,都是自家的‘虎’,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赵振国颇为不满地说道。 “你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体型再说这话,拿自己跟小老虎比,你也真好意思!”宋婉清被逗笑了。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我又没让你像哄它那样,从头到尾给我摸一遍。” 天色尚早,他却已开始说起了晚上的悄悄话,宋婉清耳根微热,睁大了眼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那,你跟我进山去捡板栗不?”赵振国见好就收,转而开始耍赖纠缠。 宋婉清无奈道:“去去去,跟你一起去总行了吧?” “呲啦”一声,鸡杂下入热油中翻炒,赵振国让宋婉清去洗手,把炖好的鸡汤端到客厅,准备开饭。 宋婉清乖乖去洗了手,端来鸡汤,又返回来拿碗筷。一家三口,加上一只小老虎,都满心期待着今晚的晚餐,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光是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鸡杂炒好出锅,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气息逐渐散去,堂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照例是赵振国哄着女儿,让宋婉清先吃。 鲜菌鸡汤鲜美至极,让人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菌子新鲜,野鸡肥美,只简单加了些粗盐,没想到熬出的鸡汤如此美味。 宋婉清捧着小碗,轻轻吹散热气,小口品尝,再吹散热气,又小抿一口,她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美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她吃得还算斯文,吃完去接女儿。 赵振国则全然不顾形象,碗里用鸡汤泡着馒头,他埋头猛吃,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夹一筷子鸡杂配饭,若是觉得腻了,再夹一筷子凉拌野菜。 这晚餐简直无可挑剔,外面吃席都比不上他们家里的这一餐。 赵振国美滋滋地夹了个翅膀,大口咬着,翅尖的骨头也不吐,嚼得津津有味地咽了下去。 保暖思婉清,没文化的赵振国篡改名言,并把这句话落实在床上。 年轻时的赵振国拥有一副让许多男人羡慕不已的强壮体魄。 每个夜晚,村里的女人都会羡慕宋婉清。 有的女人从他们家前匆匆路过后,还会悄声咕哝:“又开始了。” 第二日清晨,赵振国与宋婉清从绮梦中醒来。宋婉清依偎在床上,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褪的红晕。 赵振国则精神饱满地起床,按照日常习惯,放了水,先去厨房烧了一壶热腾腾的水。 回来后,见宋婉清仍沉浸在梦乡中,不忍打扰,便轻轻将她的衣物放在床头,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到院子里开始洗漱。 赵振国一离开,宋婉清便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想起昨晚的亲密,不禁羞涩地捶了捶他刚才躺过的地方。 在床上赖了许久,想到今天还计划要去山林里捡拾板栗,她才勉强扶着有些酸痛的腰缓缓起身。 想到这里,宋婉清的脸颊更加滚烫,既羞又恼,不禁回想起村里大婶的话:“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深藏不露……” 赵振国洗漱完毕后,便去厨房做早饭。 宋婉清整理好头发走出房间时,早餐已经准备妥当,两人简单洗漱后便享用起来。 吃完饭,赵振国把女儿抱去给赵大嫂,宋婉清有点不好意思总这么麻烦大嫂,赵振国安慰她说没事,回头把栗子还有野鸡也给大嫂送去。 带了几个馒头、一些肉干,夫妻俩便踏上了前往山林的路。 沿着上次走过的路线,两人心中有了底,知道距离上次休息的那条清澈小溪还有多远,这也让山路似乎变得不那么艰难。 走的还是采菌子那条路,宋婉清心里也有数,知道大概多久能走到上次休息的那条小溪,倒也不觉得特别难走。 赵振国时刻注意着自己媳妇,怕她累了或者摔了,因此发现宋婉清的方向感出奇地好,半路上他想试着换条路走,刚拐出去没多远,宋婉清就在后面疑惑地问:“是不是走错了,我记得上次咱们走的不是这条。“ 赵振国不禁心中一喜,方向感好就意味着不容易迷路,以后只要带她熟悉过路线,就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她至少能保持方向,不会乱跑,那他总能找到她,这样安全多了。 “对,这是另一条路,婉清你真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赵振国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有时候都会走错路,一旦偏离方向,就会在山里打转。” 赵振国并不会迷路,但为了夸媳妇儿贬低自己,他乐意。 宋婉清不信自家男人在山里会迷路,但也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认路这种小事被丈夫如此夸赞,让她既害羞又高兴。 “下山的时候我们换条路走,你仔细记着,只要不是运气太差遇到野猪下山,这条路都是安全的。” 这些路都是他和几个小伙伴自己探索出来的上下山路线,外人并不知道,路上也没有什么陷阱,最多就是可能会偶遇下山的野猪或者从深山出来的狼。 狼一般都在更深的山里,比较危险的就是野猪和毒蛇。 只要避开这些,认准路线,宋婉清一个人也能进山。 不过,赵振国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进山的,有他在,他绝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她。 如果真的在路上遇到野猪,那只能算是野猪倒霉了。 c336.icu。m.c336.icu 94、真不要脸 宋婉清一路上都没提要休息,憋着那股劲儿,一直坚持到上次那条小溪边,才一把扔掉手里的木棍,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大口喘着气。 赵振国体力还充足,没有躺在石头上休息,而是卷起裤腿,拿着半路上砍的竹子,站在小溪里叉鱼。 他叉鱼很快,宋婉清喝个水的功夫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扔到了她脚边。 她抬头望去,见赵振国眼神专注,抬手扎刺之间,又一条鱼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赵振国把鱼从竹叉上取下,扬手扔给宋婉清。 她捡起鱼,从身上摸出赵振国给她的防身小刀,在下游找了个位置,开始给鱼开膛破肚、刮鳞挖腮。 夫妻俩一个捕一个杀,除了小溪里的鱼倒霉外,岸上的两个人却是笑得眉眼弯弯,收获满满。 赵振国从背篓里拿出芭蕉叶摊平放在石头上,再把洗干净的鱼放上去,撒上粗盐、挤上酸果汁儿,还加了一些宋婉清不认识的野草,一通揉搓。 揉好后,用芭蕉叶把鱼裹起来缠紧,再在外面糊上一层稀泥,放入事先挖好的坑里,把鱼埋进去,盖上土,最后在上面堆上柴火猛烧。 这番操作看得宋婉清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鱼还能这么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但她相信赵振国的手艺,他做的饭就没有不好吃的。 这所谓的“花鱼”肯定是他没吃过的绝顶美味。想到昨晚的鲜菌鸡汤,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赵振国坐不住,宋婉清见他看过来,眼神极具侵略性,像一头要把她吞掉的饿狼,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警惕地看着他:“你看我干嘛?” 赵振国理直气壮地说:“我看自己媳妇咋了?” 宋婉清盯着他不说话,如果他没有用昨晚那种眼神看她,她或许会相信他只是单纯地看看。 赵振国的手落在宋婉清衣襟上,还没来得及扯开呢,宋婉清就把自己的小背篓塞到他怀里,制止了他的动作:“手痒痒就抱着背篓,一会儿就能吃了。” 赵振国把背篓丢开,探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就把她拽了起来,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身,宋婉清感觉自己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就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我有媳妇,为啥要抱背篓。” 赵振国的大手在她不听话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力气不大,却让宋婉清面红耳赤,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 赵振国紧紧箍着宋婉清的腰,不让她乱动,嘴里说着轻佻的话,“你再动,我可就要忍不住在这里‘幕天席地’了!” 宋婉清见他居然真的有这个想法,不仅耳朵发烫,连身子都开始发软,羞愤之下脑子一片混乱:“不行,不要在这里!” 赵振国见媳妇这副模样,心中更是痒痒,他日日都想着呢。 他紧紧抱着宋婉清,捧着她的小脸,张嘴就在她面颊上啃了一口,虽然没有留下牙印,但却让她满脸都是口水:“你是我媳妇,我就想,我就可以想。” 他理直气壮,宋婉清脸都红了,这人怎么回事啊,进了山就不当人了! 她使出浑身力气去推他,却半点作用都没有:“赵振国!” 赵振国抱着媳妇,仗着四下无人,抓着她的手指挨个啃舐,“婉清,你说,行不?” 竟是非要逼她说出来! 宋婉清一张脸红透了,她哪有他这么厚脸皮,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双唇紧闭就是不说,赵振国见状,干脆直接行动,非要让她见识一番他的厉害不可。 一阵风吹来,四周的树叶簌簌作响。 前方不远处,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水流冲向下方的深潭,深潭里的水再流入小溪,溪水起粼粼波光,映照出一对紧紧相拥的年轻男女。 ……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一阵诱人的烤鱼香扑鼻而来。 洗净的芭蕉叶铺在岩石上,赵振国和宋婉清手持树枝作为筷子,一手握着馒头,一手夹着鱼肉品尝。 赵振国第一次用做叫花鸡的方式烹饪鱼,竟意外成功。 鱼肉细嫩多汁,佐以粗盐和野果的酸甜,再配上山间采摘的香草,调味简单,却恰好凸显出新鲜河鱼的肉质清甜,再用山间清新的景色佐餐。 对于宋婉清而言,这样的日子如同梦境。 “媳妇儿,多吃点。” 双重意义上吃饱喝足的赵振国不忘关心宋婉清,笑着道,“鱼肚子最嫩,你尝尝。” 宋婉清也不客气,夹了一块大口地吃着,也给赵振国夹了一块。 半小时前,她做了一件自己从未敢想的事,看见这条小溪她就忍不住回想起之前赵振国对她做的事情,脸颊跟着就红了。 这男人的胆子也太大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吗? 她红着脸,心中暗自嘀咕,不知自己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如此放纵,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赵振国并未察觉宋婉清的心思,他将鱼肉夹在饼中,大口咀嚼。 饭后休息了一会,两人继续向板栗林方向前进,宋婉清的走路姿势却有些怪异。 赵振国见媳妇清步履略显不便,瞬间明白了原因,憨笑着挠头,提议背她。 宋婉清羞得满脸通红,坚决拒绝。 赵振国却坚持道:“这有什么,丈夫背老婆理所当然,周围又没人,别怕被人笑话。” 说着,他蹲下身,“来吧,背篓宽敞,你还能睡一会儿。” 宋婉清最后是被赵振国抱着,放进背篓里的。 坐在背篓里,底下垫着软草,随着赵振国的步伐轻轻摇晃,宋婉清在这温暖而安全的环境中,抱着赵振国的脖颈渐渐入睡。 醒来时,宋婉清发现自己仍在背篓中,周围已是一片树林。 带着斗笠的赵振国正站在一棵巨大的板栗树旁,手里撑着竹竿在拍打,成熟的板栗纷纷落地。 宋婉清从背篓里出来,站在树下,望着满树的栗苞,地上也铺满了掉落的果实。 c336.icu。m.c336.icu 95、不速之客 “媳妇儿,远点,栗子苞扎手,砸到就不好了。” “没事儿,我离得远,砸不住。” 赵振国带媳妇儿上山,主要也是让她散心。 见地上掉的栗子苞不少,便索性不再敲树,转而捡起栗子苞。 栗子藏在栗子苞中,而栗子苞是带刺的,赵振国可舍不得把媳妇儿的手给扎了。 他自己也没直接下手,而是用火钳子夹着栗子苞往背篓里扔。 让宋婉清在旁边坐着看,她怎么也坐不住,非要抢过火钳子来帮忙。 今天上山,赵振国让宋婉清穿上了橡胶底的靴子,就怕栗子苞扎破鞋底子。 宋婉清脸上的笑都没听过,她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栗子树,栗子苞里面得有五六个栗子,个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满地的栗子,都是她的,她恨不得把地上所有的板栗都带回家。 两个背篓都满满当当的,宋婉清还是舍不得走。 “我们明天再来捡好不好?”宋婉清扭头问赵振国。 赵振国伸手把媳妇儿头上的干草捏掉,打了打她身上的灰,笑道:“你不是说总让大嫂帮我们带孩子不好么?” 宋婉清看看掉在地上的板栗,舍不得走。 “放心,媳妇儿,浪费不了,小松鼠还会吃呢。”赵振国安慰道。 宋婉清还是有点舍不得。 “行吧,媳妇儿,咱们先回去,明天我再来捡。” 宋婉清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赵振国看在眼里,满心都是欢喜。 汗水将她几缕发丝粘在了耳边,清秀柔美的脸庞因劳动而泛着红晕,弯弯的眸子里满是满足与快乐。 赵振国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媳妇的脸颊,柔声说道:“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怕你累到了。” 休息片刻后,赵振国和宋婉清启程下山。 背篓中满载着刺手的栗苞,尽管赵振国心疼妻子,也不敢再提议让她坐进背篓里由他背下山。 赵振国砍了根树枝,削了削,充当临时扁担,挑起了两个背篓。 他们选择了一条新路,赵振国想借此机会带宋婉清熟悉路况。 宋婉清仔细观察四周,用心记住每一处特征,比如那块形状奇特的巨石,或是那棵横卧路旁的古树。 这条路虽然更长一些,但比上次走的那条陡峭小径好走许多。 宋婉清还记得上次,若不是赵振国几乎全程搀扶,她背着野梨差点从陡坡滑落。 这次回家比上次稍晚,到达半山腰时天色已暗。 不过,赵振国在夜色中也能辨明方向,宋婉清是第一次天黑了还在山里走,虫鸣、兽嚎,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害怕得紧紧握住赵振国的手。 回到家,宋婉清疲惫至极,连进屋搬凳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坐在屋檐下,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还微微颤抖。 小老虎在她身边活泼了一阵,见她不理睬,便安静下来,趴在旁边偶尔抬头望她。 赵振国知道自己媳妇肯定是累了,进屋取了块干净的毛巾,浸湿拧干后递给她。 宋婉清双腿发软,脸颊还泛着红晕。接过毛巾,她用手肘支着膝盖,把脸埋进凉爽的毛巾中,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先坐会儿,休息一下。”赵振国轻声说。 “嗯。”宋婉清应道。 赵振国把前一天剩的饭热了热,端来给宋婉清。 宋婉清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想让赵振国先吃饭,她去赵大嫂那里接女儿。 赵振国把碗塞到她手里,说自己去。说完就叮嘱小老虎守着宋婉清,自己大步流星的出门了。 宋婉清后悔让赵振国带自己上山了,体力不行一直在拖后腿。她暗暗打定主意,以后都不跟赵振国上山了。 当赵振国和宋婉清完成洗漱躺上床时,夜色已深。宋婉清依偎在赵振国的胸膛,外界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她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安睡,次日晨光未破,赵振国便悄然起身。他轻吻了熟睡中的宋婉清两下,然后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臂,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将她放回枕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移步至床尾,轻轻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双脚。 对于不常走山路的人来说,双脚都难免会磨出水泡,甚至有时会磨出血泡,更加疼痛。 睡前,他不顾宋婉清的反对,坚持检查了她的双脚,为她挑破了水泡,并涂上了止血藤,看起来效果颇佳。 赵振国端详着宋婉清的双脚,十个脚趾圆润可爱。 他也后悔带媳妇儿上山了,这么好看的脚,跟他上山捡板栗,看成啥样了。 睡梦中的宋婉清本能地蜷缩起脚趾,嘴里含糊地呢喃了一句。 赵振国不敢再打扰,轻轻将她的双脚放回被窝,然后起身穿衣,收拾好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赵振国洗漱完毕后简单做了顿早饭,也给刚从柴堆里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小老虎喂了些食物。 用餐完毕,天边开始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此时卧室里也传来了动静。 赵振国拎着箩筐准备出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一群人正朝这边赶来。 赵振国心中一凛,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向院门。 外面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其中夹杂着焦急、慌乱甚至还有一些哭泣声。 拉开了门栓,噗通,一个中年大婶跪在他的门口,双手紧紧抓着衣襟,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显得异常狼狈。 赵振国被这一幕给跪懵了。 这谁啊?不是村里的,但是又有点熟悉。 自己欠这大婶酒钱还是? 叠加了两辈子记忆的赵振国,想不起来自己干过什么混账事了,脑子有点锈死。 大婶见到赵振国开门,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着抓住了他的裤腿:“兄弟啊,你可得救救我们一家啊!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 c336.icu。m.c336.icu 96、耍无赖 赵振国被大婶的哭喊声惊醒,他连忙弯下腰,试图将大婶扶起来:“大婶,您这是怎么了?先起来说话,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解决。” 大婶跪在地上,身形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一副赵振国不答应她的请求,她就决不起来的样子。 这行为现在叫“耍无赖”,在后世被叫做“道德绑架”。 赵振国不知道她求自己的是什么事情,更不会随便答应她的要求。 转身就想走,被大婶带来的几个人给拦住了,有扯胳膊的,还有扯腿的。 “兄弟,兄弟留步,留步。” 赵振国很烦有人扒拉自己,瞬间脸色就变了,想动手。 这群人里有一个看起来比较会来事的,赶紧递烟给赵振国,示意边上的人给点火。 赵振国没接,“说说吧,咋回事?” 跟随大婶一同前来的几个中年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向赵振国解释起来。他们的讲的杂乱无章,跟一群鸭子一样,吵得赵振国脑门嗡嗡响。 “停!” 赵振国大吼一声,指着给他递烟的人,“你来说。” 那人说了五分钟,颠三倒四的,但赵振国听明白了。 这位大婶来自刘家村,一个位于青峰山后山的偏远村落。 昨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了这个小村庄——狼群下山了。 在狼群的肆虐中,大婶的儿子和儿媳被活活咬死了,而小孙子在混乱中失踪了。全家只有去供销社买东西的大婶逃过一劫。 悲痛欲绝的大婶听说赵振国有打野猪的能力,于是带着一线希望找到了他,希望他能上山帮忙寻找小孙子的踪迹。 门外喧嚣不止,那阵阵急促而杂乱的交谈声,也传入了屋内。 宋婉清被吵醒了,眉头微蹙,耳畔回响着门外隐约可闻的哭诉与恳求,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担忧。 转头望向床边,小女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宋婉清心中一软,轻轻将女儿抱起,温柔地哄了哄,然后决定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振国有些烦躁,尤其是看到宋婉清因被吵醒而略显疲惫的脸庞。 那位大婶眼神非常好,她已经发现了走出屋子的宋婉清。 她膝行几步,径直来到宋婉清面前,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腿,开始哭诉起自己的不幸遭遇。大婶的泪水与鼻涕混杂在一起,声音颤抖而凄凉,让人心生怜悯。 宋婉清听着大婶断断续续的哭诉,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酸楚。 听到大婶请出让赵振国上山打狼、寻找失踪的小孙子时,宋婉清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上山打狼绝非易事,她担心赵振国的安全,更不想让他因为答应而左右为难。尽管她心中对大婶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但她却迟迟没有开口答应大婶的请求,只是为难地看着大婶。 场面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尴尬且紧张。院子里,大婶依旧紧紧抱着宋婉清的腿,哭声与哀求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怜悯却又束手无策。 而门口,几个男人将赵振国团团围住,一副不答应就不让走的耍赖架势。 赵振国心中五味杂陈,他并非冷血之人,对于大婶一家的遭遇也深感同情。但上山打狼、寻找失踪的孩子,这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承诺,更是关乎生命安危的重大决定。 他想过直接动手挣脱这困境,但看着这些满脸愁容、情绪激动的村民,又于心不忍。毕竟,他们与自己无冤无仇,只是被绝望逼到了极致。 正当赵振国陷入两难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僵局。王大海和王栓柱带着几个民兵匆匆赶来,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然而,让赵振国万万没想到的是,民兵队长王大海竟然也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赵振国本能地想要转身躲避,不愿接受这份沉重的跪拜。 身边的村民预感到了他的意图,迅速而坚定地围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振国硬生生地承受了王大海那三个充满恳求与绝望的响头。 王大海这三下磕得异常实在,脑门与地面的撞击声清晰可闻。当第三个响头磕完,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与泥土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振国哥,帮帮忙吧,死的那个,是我表弟,他们家三代单传,只剩这个娃娃了。”王大海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赵振国看着王大海那满是血污的额头,听着他那近乎乞求的言辞,心中的烦躁与犹豫瞬间被一扫而空。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扶起了王大海。 “好,我答应你。” “不过...”他微微一顿,转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宋婉清。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对即将面临的艰难挑战的忧虑,有对宋婉清的抱歉。 宋婉清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与支持的光芒,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会与他并肩作战,共同面对。 赵振国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王大海,语气变得更为严肃:“人不见得能找回来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还有,咱们不能蛮干。” 王大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被坚定的光芒所取代。他紧紧握住赵振国的手,“振国哥,谢谢你!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感激你!” “是啊,大兄弟只要肯帮忙找,我就感激不尽了。” 大婶从地上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把里面的那一沓子毛票递给赵振国,“我...我只有这点钱了,你收着...” 赵振国拒绝了钱,让大婶办葬礼用。见赵振国答应了,王大海也劝着大姨,让他们去自己家等赵振国的安排。 c336.icu。m.c336.icu 97、出发 等他们走了,赵振国觉得自己答应的有些冲动了,但他不后悔。 赵振国站在家门口,眉头紧锁,他不确定这次去打狼需要几天时间,心里有些忐忑。 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宋婉清,“媳妇儿,我这次去,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要不,你带着孩子先回娘家住几天吧?” 宋婉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便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两人迅速收拾了些日常用品,赵振国还特意去村里借了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村里基本都知道赵振国要去打狼了,他借车的时候,对方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连他递过去的五毛钱都没要。 赵振国将行李绑在车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宋婉清坐上车后座,然后自己跨上车,用力一蹬,两人便朝着宋家的方向骑去。 一路上,宋婉清紧紧抱住赵振国的腰。 到了宋家,宋母看到女儿突然回来,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赵振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肉、有野鸭还有鸭蛋,临走时还硬塞给她五十块钱,更是让她感到奇怪。 她忍不住问道:“振国,怎么不逢年不过节的,婉清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们小两口没闹矛盾吧?” 赵振国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妈,您别多想。我有事出去几天,婉清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让她回来住几天。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等赵振国走了,宋母开始盘问宋婉清。 宋婉清哪是母亲的对手,三言两语就把赵振国去干嘛,套了出来。 宋母听完,拍了下大腿,站起来就往外追,可人早没影了。 转身回来,她指着宋婉清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婉清你自己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之前就不着调,现在怎么感觉更不着调了?打狼这种危险的事情你也敢让他去!” 宋婉清见状,连忙拉住母亲的手,劝说道:“妈,您别怪振国。他干的是好事儿,您就放心吧,他给我保证过,他肯定会回来的。” 是好事,可也是要命的是,她还不是担心赵振国要是有个好歹,自己这傻闺女。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相信赵振国那个总爱惹事的家伙呢?” “哇...呜...” 包在宋婉清胸前的小女儿突然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宋母见状,连忙将外孙女接过来,轻声细语地哄着:“哦,我的小宝贝,别哭了,外婆在这里呢。”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也顾不上数落宋婉清了。 这边,赵振国骑车回到家,找大哥和二哥交待了几句。 他整理了下手上的武器,一杆单管猎枪,一杆双杆猎枪,还有老李头送的那把能二连发的土枪,三杆枪子弹不通用,加起来接近一百发子弹。 一把大砍刀,两把匕首,一张弓,十根铁头箭。钢制弹弓一把,弹珠若干。 在更深的青峰山深处会遇到什么,赵振国心中并无确切答案,但他全身充满了探索的激情,血脉喷张,紧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收拾吃的和其他东西,直奔王大海家。 他可是知道,王大海有一把三八式步枪,那东西,比他手上的猎枪好使多了。 —— 牛车上。 赶车老汉听见赵振国说要去刘家村,又见他手里提着枪,便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刘家村打狼?” 赵振国点了点头。 赶车老汉套好牛车,夸赞道:“那可了不得了,镇上公安都来了,上山完全没见着狼,连狼毛都没看见。” 赵振国正在闭目养神,没回话。 王大海主动说道:“我哥打猎有经验,应该能找到这帮畜生。” “希望吧。”赶车老汉点点头,套好牛车,一甩鞭子,驾着牛车就要启程。 牛车一动,窝在赵振国身边的“小老虎”发出一声兴奋的“嗷呜”。 这是它表达高兴的一个小习惯。 这一声把赶车老汉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小老虎道:“老……老虎?” 他可是记得刘家村的惨案就是因为狼而起的,眼下这里又出现比狼还凶的老虎,他不会也被活活咬死吧? 赵振国立马否认道:“不是老虎,是大猫。” 随着赵振国的声音,王大海也反应了过来,解释道:“我们这只是一只大野猫,不咬人,是专门养来看家护院、打猎的。” 赵振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小老虎的头,小老虎便乖巧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赶车老汉看到这一幕,再听到王大海的解释,心里终于放心了。哪有这么乖顺的老虎啊! 此时的小老虎,没有了斑斓的花纹,浑身黑黢黢的。赵振国拿墨汁给它染了色,防止带出门吓到人。 赶车老汉定了定神,赶着牛车向刘家村而去。 路上见大猫没有攻击人的趋势,便彻底放下心来,提醒道:“到了刘家村你们可得给村子里的人解释清楚,不然他们看见这只猫像老虎,很有可能想对它不利。” 赵振国和王大海齐齐点了点头。赵振国更是把窝在他身边的小老虎直接抱在了怀里。 这可把小老虎乐坏了,止不住地舔赵振国的手背。以往它舔一下就会被赵振国躲开的手,现在任由它舔着。 王大海知道赵振国不喜被舔,朝他伸出手去:“我来吧。” 赵振国摇摇头:“没事。” 王大海只得把手收了回去,颇有些羡慕地看着小老虎。 牛车抵达刘家村的时候,是下午,太阳还高高悬挂在天上。但再温暖的阳光也照不暖刘家村的气氛。 赵振国抱着小老虎,带着王大海还没踏进刘家村,就感觉到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哀伤的唢呐声响彻天际,绝望的哭喊声一声又一声地敲击着人的心灵。铺天盖地的黄纸冥纸不断在天上飞扬,再开心的人到了这儿都会变得沉重。 除了大婶家,狼群还霍霍了不止一户人家。大婶听说赵振国愿意来,激动坏了,结果太激动了,脑淤血,大婶那帮娘家亲戚都想跟着来,但他们不是刘家村人,不熟悉地形,而且也不会打枪,被赵振国婉拒了。 陪着赵振国来的人只剩下王大海。 赵振国抱着小老虎,眉心微蹙。王大海找到一支正在送葬的队伍,上前寻了个人问道:“我们是来找孩子,打狼的,不知你们这儿谁能跟我们讲讲情况?” “什么?你们是来打狼的?”一开始还没人关注王大海,直到他说出他们的来意后,那些哭得眼睛都肿了的送葬人全都向他看来。 王大海看向赵振国道:“我哥是猎户,听说你们这里的惨案后,特意来帮你们打狼的。” 这些哭肿眼的村民们粗粗看了眼,拉着王大海哭道:“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王大海见她哭得伤心,也没有扯回她拉着自己的手,劝道:“大娘,你缓缓给我们说说情况。” 拉着王大海手的大娘缓了好一会儿,才抽泣着给王大海说道:“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那些畜牲就嚎叫着冲进村里,胡乱咬人。 “我大儿子和小儿子由于没关紧房门,让这群畜牲冲进来给咬死了。独独留下我这个寡母,可怎么活啊!天杀的畜牲!” 王大海听后稍稍沉默,他表弟大概就是这样死掉的。 他拍了拍大娘的手劝道:“大娘节哀。那你知道那些狼都是从哪座山上下来的吗?又是从哪儿离开的?” c336.icu。m.c336.icu 98、惨烈的刘家村 大娘抹了抹眼泪,抬起手来指了个方向:“它们就是从这座山上下来的,也是从这座山跑的。后面村里组织过人进山寻找这群畜牲,山外面没有,估计躲进深山了。你们要去寻它们可得要小心啊。” 大娘还得去给她的大儿子小儿子们送葬,说了几句便又哭着喊着走了。 王大海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振国问道:“是继续进村找人问呢,还是先上山看看?” 赵振国抬眸看向狼群下山的那座山林,沉吟片刻道:“我先进山去看看。” 这几日天气好,都没有下雨。早点进山,或许他还能找到一点痕迹。晚上一天,什么情况都能出现。若是晚上再下点雨,踪迹就更难寻了。 王大海没说什么,就要拉着赵振国上山:“那走吧。” 赵振国抬手止住他:“你不能去。我答应了你大姨要看着你,不准你上山。” 王大海眨眨眼:“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我大姨不会知道的。” 赵振国坚持道:“不行。” 王大海拉着赵振国的衣袖问道:“我不陪着你,你上山饿了怎么办?” 赵振国看了眼王大海身上背的布包:“把你的包给我。” 王大海死死护住自己的背包试图跟赵振国讨价还价:“不给!你要我把包给你,你就得把我带上。你不能抛弃我!” 赵振国按了按额头略略有些头疼:“不是抛弃你……是……” 赵振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海打断了。 王大揽上他的脖子,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点哀求看着赵振国:“振国哥,你带上我好不好?这把三八式...” 赵振国垂着眸看了他好一会,才推开挨得极近的他,面色微冷但语气到底还是松了口:“不许添乱。” 这话就等于是同意了。 被赵振国狠心推开的王大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泛起开心的笑容来。 他凑到赵振国身前保证道:“振国哥你放心,上山以后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赵振国一面朝山上走一面道:“最好是。” 王大海跟上赵振国的脚步拍拍胸脯厚颜无耻地道:“我最听话了。” 赵振国嗤之以鼻:“听话?” “啊”被赵振国盯着的王大海虽然有些心虚,但他还是来到赵振国面前扬起脖颈反问道:“不听话吗?” 赵振国移开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继续往山里走着:“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要胡闹的人。” 确实够胡闹,求人就求人吧,给他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闹得他完全没办法推辞,虽然他也没准备拒绝王大海这小兄弟。 王大海的期待稍稍落空也不气馁。 胡闹就胡闹吧,只要赵振国不撵他走随他怎么说。 两人走进山里。这座山果真如那位大娘所说什么也没有。 而且由于刘家村的人进山搜过山,踩踏了不少枯枝树叶,地上到处都是人行走过的痕迹,再也找寻不到半点动物的痕迹。 赵振国在周围附近转了一圈无奈摇了摇头。被破坏得如此厉害,别说是狼不会再靠近,其他动物也会迁去别的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王大海见赵振国摇头,又见天色不早了提议道:“要不先下山休息一夜待到明日我们再进深山看看?” 赵振国没有回答而是垂着眸看着脚边的小老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向王大海问道:“狼夜里会嚎叫的吧?” 王大海点点头:“这是自然。它们习惯夜间出来觅食会通过嚎叫来进行联络。” 赵振国颔首从王大海身边走过,依旧没有下山,而是朝更深的密林而去。 走了几步他回身朝王大海道:“今晚就在山里歇息怕不怕?” 王大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赵振国这是想要通过狼晚上的嚎叫声找到它们。王大海快走两步跟上赵振国脸上没有半点畏惧:“有哥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赵振国轻轻嗯了声难得没再说出什么损话。 王大海笑了一下跟上赵振国继续道:“不过这狼也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嚎叫。有时候在山里待上一夜都相安无事,有时候走背字好端端地就会碰上狼群。再说这座山这么大,谁能保证我们去的方向是狼活动的范围?” 王大海说的这些,赵振国都清楚,所以他才会问王大海怕不怕,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不止在山里待一夜。 王大海说了一堆不见赵振国回话也不在意又道:“但是没关系,它今晚不嚎,到了月圆之夜也会嚎的。” 赵振国一边听着王大海的滔滔不绝,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或许是因为深秋,又或许是因为这座青枫村的村民们常来此地,这座山相比起他们之前探险过的青峰山,危险系数要低得多。 一路走来,连个野兔的影子都没见到。 自从进入山林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赵振国稍微放松了些,转头对身旁正絮叨不停的王大海说:“你精力这么旺盛,不如今晚扎营的地方,就由你来决定吧。” 王大海愣了一下,手指着自己:“我?” 赵振国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王大海挥了挥手,接着又说,“不过我不会选地方啊。” 他自小到大都没在野外露过营,自己村子的后山也怎么去过,这次是头一回跟着赵振国在这密林深处过夜,能做到不害怕已经算是勇敢了,让他选地方,他生怕选得不好,给赵振国添乱。 赵振国嘴角微扬:“随便选。” 王大海见赵振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把这山林当成了自家后花园,眼睛开始四处搜寻:“这可是你说的,选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行,”赵振国见王大海紧张兮兮地寻找着合适的营地,轻笑一声,起了玩笑心,故作严肃地说,“选不好,就把你扔去喂熊。” 正在寻找扎营之地的王大海:“……” 白天越来越短,夜幕来得很早,王大海不敢怠慢,迅速找到了一个背靠大树,面朝小溪的地方:“就这儿吧,这里视野开阔,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容易察觉,有小溪也不怕没水喝。” 说完,他还有些忐忑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便走了过去,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王大海见他没反对,松了一口气,在附近捡了些干柴和落叶,率先生起了一堆篝火。 然后跑到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仔细地洗了洗手,准备从背包里拿出食物来和赵振国一起填填肚子。 谁知他洗着手,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异响…… c336.icu。m.c336.icu 99、狼啸 水面上泛起一连串细碎的涟漪,偶尔有几朵水花轻轻溅到王大海的手背上,带来一丝丝凉意。 王大海眨了眨眼睛,转身兴奋地对着赵振国道:“快看,有鱼!” 赵振国站起身,走到水边,注视着水中那不断扩散的波纹,以及偶尔闪过的银色光影,问王大海:“想尝尝鲜?” 王大海点了点头,笑道:“送上门的美味,不吃白不吃,振国哥你在岸边等等我,让你瞧瞧,我王大海名字可不是白叫的,水性可好着哩!” 说着就把背着的包袱放在一旁树下,似乎想下水捉鱼。 这些鱼儿似乎从未见过人类,对人影的出现毫无戒备,懒洋洋地浮在水面上晒着太阳,显得格外笨拙,看起来极易捕捉。 赵振国瞥了眼王大海,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他转头砍了根两米多的竹子,插入水中,这水潭看着清澈见底,好像就一两米的深度,结果近三米的竹竿被水吞没都没探到底! 而且水下并不平静,赵振国一松手,竹竿就被水下的暗流卷走了。 王大海见状,立刻明白了赵振国的意思,这水潭深不可测,不知连通到哪里,水下可能还有暗河,加上天气这么冷,就算他水性好,下水捞鱼也太危险了。 脸一红,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不吃鱼了。” 赵振国却没放弃,心道,不下水,就没有别的法子捉鱼了么?这鱼他是吃定了! 目光在王大海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破破烂烂的衣襟上。 “别动!” 他伸手扯住了王大海衣服上冒出的一根线头,沿着衣缝缓缓拉出。 王大海不明所以,只能乖乖站着,任由赵振国摆弄。 赵振国扯出足够长度的线头后,用牙齿轻咬断线头,然后将衣服上残留的线头打了个结。 转身离去,留下一句:“等着瞧。” 王大海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振国哥这是在干嘛? 只见赵振国拿着那根线,绑在了自己的箭矢上,扯了扯,试了试绑没绑牢后,便举起弓箭,瞄准了水潭中的一条鱼儿。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了一条不知大难临头的蠢鱼。 赵振国扯着棉线收回箭矢,那条鱼儿便随着棉线被缓缓拉上了岸。 王大海看着这一幕,恍然大悟,竟然是用他的衣服上拆下来的线捕鱼,这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也太聪明了! 赵振国如法炮制,又捕了几条鱼后,血腥味在水里扩散开,剩下的鱼儿才知道大事不妙,面前的两个长臂猿竟然想吃它们,于是纷纷摆尾钻进了水潭深处。 赵振国遗憾地看着逃走的鱼儿,随手将战利品扔给王大海:“拿去处理吧,今晚吃鱼!” “鱼还挺肥!” “这块儿偏得很,鸟都不拉屎,估计没啥天敌,便宜我们了。” 王大海笑着接过鱼,拿出小刀和调料,就在水边开始忙碌起来。 他熟练地将鱼儿开膛破肚、去腮去鳞,在水潭边洗干净,不要的内脏也往水潭里一扔,洒上从家里带来的食盐,然后将鱼插在树枝上,再把树枝插在篝火旁边慢慢烘烤。 天色渐暗,四周变得漆黑一片,只有篝火附近亮着温暖的光芒。 逐渐焦黄的烤鱼,散发出热腾腾的肉香,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引人垂涎。 “哥,你看着点火,等会儿帮我翻个面。”王大海一边忙碌着一边道。 赵振国应了一声便开始挨个翻动烤鱼。 王大海则取出另一把刀,在一根直木棍上削刻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赵振国好奇地问道。 “给你做些木箭。”王大海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赵振国闻言心中一暖。 他知道王大海是担心他的箭不够用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天色暗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王大海坚持道,“不仅捕鱼能用上,万一遇到狼群也能多一份保障啊!你箭法那么好,箭却只有那么几支,肯定不够用。” 赵振国看着王大海认真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 知道王大海是真心为他考虑,便不再推辞:“那好吧,辛苦你了。” 王大海低头削着箭矢,削好了几根后,突然手一滑不小心削到了手指。 他吃痛地“嘶”了一声,赵振国立刻紧张地询问:“怎么了?” 王大海皱了皱眉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 赵振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仔细查看伤口,只见食指上有一条不小的口子正在渗血。 “赶紧清洗包扎下,小心破伤风了。” 两人吃过晚饭后赵振国提议道:“我们轮流守夜吧,你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王大海想了想说道:“下半夜吧,我早上起得来。” 赵振国没有提出异议,他轻轻挪开篝火,显露出被火光映照得暖洋洋的地面,然后将毯子铺来:“休息吧。” 王大海走过去摸了摸,毯子下面还残留着火堆的余温,躺上去感觉暖洋洋的。 这年代,也没有他后世用过的防风帐篷、防潮垫、睡袋,只能用这种办法应对山中夜里骤降的温度了。 两个人背靠背。 不久,背后便传来了王大海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明月高挂之时,远处的山林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狼啸声。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赵振国警醒。 他缓缓睁开眼坐直了身体,就连一直趴在旁边的小老虎也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 c336.icu。m.c336.icu 100、向他开枪 赵振国猛地从地上站起,轻轻抖落身上的尘土,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 王大海察觉到了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赵振国将食指轻轻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闭上双眼,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盯着火堆,似思考着什么。 王大海在一旁静静地等待,不敢打扰。 终于,赵振国开口了:“没事,只是听到了一些狼啸声。” “狼?” 王大海瞬间紧张地环顾四周的山林。 “别怕,”赵振国见他紧张,安抚道,“它们离我们还很远。” 听声音,狼群离他们至少有几十公里远。 狼是一种极为聪明的动物,前几年有野狼进村咬伤孩子,村子里便组织过一次灭狼行动,村附近的野兽都被吓跑了,剩下的知道攻击人类会引来报复,所以它们躲进更深的山林里。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在山里待上更长时间才能找到狼群。 赵振国皱了皱眉,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王大海呢? 王大海听说狼群离得很远,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晚上遇到狼群的危险远比白天要大。 他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野狼在夜晚会更加活跃。 尽管知道赵振国枪法高超,但还是不希望晚上与狼群遭遇。 见王大海放松下来,赵振国却再次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开口道:“天亮后,我送你下山吧。” 王大海坚决反对:“哥,你说下不抛下我的。” 赵振国见他如此坚持,只好实话实说:“听声音,狼群离我们还有很远,要找到狼群,我们至少得在山里徒步三四天。而且这几天里,还会面临各种未知的危险。不仅要提防突然出现的野兽,还有可能挨饿。” 这不仅是对身体上的考验,更是对心理的挑战。赵振国不认为王大海能够坚持下来。 王大海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可以!” 他眼神坚定,“我真的可以的,哥,你相信我。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怕!” 赵振国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说道:“随便你,但别到时候喊累。” “如果你拖后腿,我会扔下你。”赵振国威胁道。 王大海笑了笑:“不会的,我最不怕的就是累了。而且,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你挨饿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吃的。” 他虽然不会打猎,但他爷爷是个老中医,认识不少草药和野菜野果。 山里的物资丰富,只要肯用心找,就不会挨饿。 赵振国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而王大海则没有闲着,他拿起刀又削了些木箭,然后看到一旁树叶上放着昨天晚上烤好的鱼,便把它们架在火堆上慢慢加热。 烤热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鱼刺挑出来,和着野菜捣成鱼蓉。 再在鱼蓉里加上调料,涂在带来的馒头上,最后放在火架上烤。 一番忙碌后,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 赵振国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唤醒的。他看了眼火架上的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鱼蓉溜馒头。”王大海见他醒了,忙用树叶裹了个馒头递给他。 赵振国接过馒头,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他一边吃,王大海一边问:“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赵振国也没想到王大海还有这一手,他甚至感觉自己仿佛不在山林间,而是在家中享受着美食。 “好吃就行。”王大海见赵振国吃得开心,自己也很高兴。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忽略了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小老虎。等赵振国想起它时,烤架上的食物已经被一扫而空。他只好把剩下的鱼骨头喂给小老虎垫肚。 要不是这家伙太小了,他直接就把这东西揣走,让他自己找吃的去了。 简单收拾一番后,赵振国带着王大海和小老虎踏上了寻找狼群的征程。 王大海跟在赵振国身后,不时地问道:“走这条路就能找到狼吗?” “不一定,”赵振国边走边回答,“昨晚我听到狼啸声是从这边传来的,我们试着碰碰运气吧。” 王大海对山林间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昨晚甚至都没听到狼啸声。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相信赵振国的判断。 表侄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但是如果能打几只狼给表弟报仇 一阵山风吹过,带来了山野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王大海在这股清香中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他在周围寻找了一番后,扯了扯赵振国的衣袖,指着草丛里的一棵树说:“哥,看,是花椒!我能过去摘点野花椒吗?” 赵振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悬崖边上生长着一棵开满了野花椒的树。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也提醒道:“咱们一起去,有个照应,注意脚下。” 赵振国不放心王大海一个人过去,两人一同走到悬崖边缘。 赵振国身材高大,手臂修长,估算了下距离,觉得自己能够到,便对王大海道:“你让开,我试试。” 王大海紧紧抓着他,生怕他不小心摔下去。 他尝试了几次,就从悬崖边勾回了一枝花椒树的枝条。 王大海连忙接住,在枝条间采摘,不一会儿就收获了一小包野花椒。 “真是难得见到这么好的大红袍椒,昨晚要是有这些花椒,烤出来的鱼肯定更美味。”王大海笑着说道。 他并没有贪心,摘完一枝就拉着赵振国准备离开,边走边忍不住掏出花椒仔细端详。 “回去的时候再摘点吧。摘来烤鱼用。” “好。” 越往山深处走,资源也更丰富,就连野兔也比外界的更加肥美。 赵振国早已饥肠辘辘,见草丛中野兔乱窜,他之前在水潭边摸了几块鹅卵石揣在兜里,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甩出石子击晕了两只野兔,然后熟练地拎起它们的耳朵走向不远处的小溪。 从背包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他干净利落地为兔子放血,手法娴熟地剥下整张兔皮,内脏则被仔细地处理干净后放在一旁。 王大海可不敢干等着吃,他燃起了篝火,架起了兔肉开始烤制。 兔皮他并未随意丢弃,而是就地取材,用两根坚硬的草茎简单地将其卷起,系在腰间。 兔毛是最柔软不过的了,带回家后可以为宋婉清制作一个温暖的兔毛领子。 带着个王大海有些麻烦,只能趁他不备再把东西扔进空间里。 烤熟后,赵振国和王大海大口品尝起来,满足了饥饿的胃。 饭后,赵振国小心翼翼地熄灭了篝火,还不忘往上浇了几捧水以确保安全。 整理好行装,赵振国带着王大海继续踏上了深入林间的探索之旅。 赵振国觉得让王大海吃的太饱了也不太好,一路上,王大海念叨个不停,跟个好奇宝宝一样。 王大海可能是太紧张了,觉得多说话能缓解焦虑。 赵振国实在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 王大海立刻意识到自己嘴太碎了,连忙住口:“好了,我不问了。” 见他安静下来,赵振国收回严厉的目光,在茂密的丛林中环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再啰嗦,就把你扔去喂狼。” 王大海不屑地撇撇嘴:“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总是用这种吓唬小孩子的招数来吓我,我才不信呢。” 赵振国见有不信,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微微挑眉,眼神瞬间从慵懒变得凌厉。 他手中的枪不知何时已经举起,瞄准了前方。只轻轻一扣扳机,一颗子弹便带着风声擦过王大海的耳边,飞速射入前方的树林中。 c336.icu。m.c336.icu 101、与狼翻滚 王大海感觉到耳边有什么东西掠过,抬手摸了摸耳朵,还没碰到耳廓,就听到树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吼,吓得树林中的鸟儿纷纷飞出,向更远的树林逃去。 王大海吓得手停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树林,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的有狼啊!不是说狼离我们还很远吗?怎么这么快就碰上了?” “不然呢?” 赵振国瞥了王大海一眼,手中的枪稳稳地举着,眼神凌厉而专注,“你以为狼都是不长腿的吗?它们上次轻而易举就能咬死人,人也是它们的猎物。马上要过冬了,我猜它们昨晚是在集结狼群下山,碰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提醒王大海:“你枪法太差了,把你的枪给我,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话音刚落,之前还平静无奇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十余头土灰色的野狼,它们露着獠牙,举着狼爪,将他们团团围住,四肢朝前蹬着,一副蓄势待发要扑上来撕咬他们的模样。 王大海还没来得及逃跑,这些狼就已经逼近了他们。他第一次面临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即使平时再胆大,此刻也不由得全身紧绷,紧张得咬紧了牙关。 他侧目看向挡在身前、手握枪支、神情专注的赵振国,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别慌,也别跑。你一慌,就落入它们的圈套了。” 赵振国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王大海的惊慌和害怕,他难得语气柔和地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安心待着,保护好自己。” “好。” 王大海本就在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听到赵振国的安抚,心下更是安定。 他端起自己的三八式步枪,学着赵振国的专注样子,盯着不断逼近的狼群。 小老虎这时也回到了赵振国的脚边,竖着耳朵,防备地看着狼群,时不时发出几声奶声奶气的嗷呜声。 小老虎叫了几声后,头狼只是轻蔑地瞥了它一眼,见它并不畏惧任何威胁后,便不再理会它。 头狼前肢微屈,一脸警惕地盯着最具威胁的赵振国。 正是这个人刚才用武器杀死了它的伴侣,它要咬死这个人来为伴侣报仇! 至于赵振国身后的王大海,头狼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太弱了,根本不值一提。 双方对峙了片刻后,头狼发出一声嚎叫,指挥着狼群一同扑向这两人。 赵振国的速度快得惊人。 他瞥了眼冲在最前面的几匹狼,不为所动,手中早已上膛的双管猎枪中,两颗子弹精准地射向它们身后的两匹狼。 不出所料,前面的狼群只是虚晃一枪,它们跑到赵振国面前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前窜去。 真正的威胁来自赵振国击中的那两只狼。当前面的狼完成佯攻后,后面的狼就会扑上来撕咬,这是它们屡试不爽的捕猎技巧。 赵振国的两颗子弹直接打破了头狼的计划。 王大海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振国,见他毫无惧色,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化解了第一波危机,心中暗自赞叹。但他还记得当前的处境,那句赞美之词被咽了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警惕着四周。 头狼见一计不成,还折损了两名手下,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恶狠狠地盯着赵振国,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它发出一声嚎叫,顿时其他狼改变了进攻策略。 七八匹狼向赵振国扑去,剩下的几匹则围攻王大海。 小老虎拼命挥舞着爪子,又跳又拦,想帮赵振国抵挡一两匹狼,但那些体型庞大、力量惊人的野狼根本不看它一眼,几脚就把它踹开,疼得它落在草丛中嗷嗷直叫。 “小老虎!”王大海心中一紧。 这时,一匹狼扑到王大海面前,抬起前爪就要咬他的脖子。 王大海心一横,扣动了扳机,一枪没中,他从后腰上拔出匕首,狠狠地刺向扑过来的狼。 常年做农活让他的手臂很有力量,这次又加了股狠劲,一匹狼直接被他刺死,溅了满手满脸的狼血! 他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刚刺死一头,还有两头狼围着他转。 赵振国装弹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四颗子弹便已上膛,四枪连发,四头狼倒在他的枪下。 他刚射完四枪,又迅速装了四颗子弹,没有理会身后扑来的狼,直接转身,两枪射向王大海面前的那两头狼。 就在这时,头狼发现狼群数量在减少,它一直在一旁观察战况,见状后腿微屈,前腿一伸,一个俯冲向赵振国袭来。 赵振国解决完王大海面前的两只狼,转身时枪里又多了两颗子弹,正好可以对付最后向他冲来的四匹狼。但那头突然袭来的头狼,他却无暇顾及。 侧肩不慎被头狼抓伤,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赵振国疼得脸色微微扭曲,但他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该如何开枪。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王大海突然从一旁扑了过来,按住还要跳起来咬赵振国的头狼,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滚着。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给了赵振国开枪的机会。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子弹上膛,彻底解决了头狼。 王大海松了一口气,瘫在头狼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看到赵振国被狼抓伤时,她吓得心惊胆战,想也不想就扑了过来。现在劫后余生,心里也忍不住感到后怕。 喘匀气息后,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受伤的赵振国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赵振国牙齿打着颤,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去看看小老虎。” 王大海跑去草丛把受伤的小老虎抱出来,检查到它身上只有几处淤青和一两处正在流血的皮外伤后,稍微松了口气:“没事,都是些小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赵振国放心了,但肩上的痛感传来,疼得他眉头紧皱。他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狼群,强忍着痛对王大海说:“去收集狼血,快。” 王大海放下小老虎,来到赵振国跟前,看了眼他肩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脸色一白:“哥,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收集什么狼血?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c336.icu。m.c336.icu 102、山洞避险 “快去,”赵振国推开他,牙齿打颤地说,“这里血腥味太重,会引来其他猎物。” 赵振国的手刚才被头狼抓伤,又忍着痛开枪,现在一放松下来,整个手臂都疼得无法动弹。 如果待会有其他猎物闻到血腥味靠近,他没有余力去抵抗,那才是致命的。 王大海又看了眼赵振国肩上的伤,咬咬嘴唇,一狠心还是听从了赵振国的话。 天边有一团乌云正朝他们这边涌来,急忙说道,“哥,看住要下雨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赵振国本就受了伤,如果再沾上雨水,在这山林间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海说完,抱起脚边的小老虎,上前搀扶起赵振国就去找躲雨的地方。 “不用,我可以自己……”赵振国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海坚决地打断了:“别逞强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在现代都市的一隅,赵振国轻轻推开了王大海想要搀扶的手。他的手虽然受了伤,但腿脚依旧灵便,行走并无大碍。 两人颇为幸运,在附近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小洞穴。赵振国步入其中,寻得一块干净之地坐下,默默承受着肩膀上的伤痛。 王大海放下手中的背包,也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急忙从包里翻出一系列急救用品。“我买了伤药,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上药吧?”他看向赵振国,语气中满是关切。 赵振国瞥了一眼那些药瓶,点了点头。王大海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腰间的带子,轻轻脱下他被血染红的衣物,露出了肩膀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先给你止血,可能会有点疼,哥你咬点东西会好些。”王大海说着,就要往伤口上倒药粉,却又突然停下,提议道。 赵振国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横咬在口中,向王大海示意可以开始。 随着药粉的洒落,赵振国肩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眉头微微皱起。 王大海见赵振国始终一声不吭,心中更是敬佩。上好止血药后,他又迅速将伤药涂抹在伤口上,并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好。 “好了。”一番忙碌之后,王大海也是满头大汗,衣服背后都湿透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大海刚想去外面捡些柴火生火,却不料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洞口,溅得他一脸水花。 雨水如帘幕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洞内也变得漆黑一片。王大海心中一紧,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借着最后一丝光线,摸索着回到赵振国身边,缓缓坐下。 他拉过赵振国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一边颤抖,一边安慰道:“哥,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赵振国正靠着洞壁闭目养神,被王大海的动作惊醒。 “你怎么……”赵振国刚开口,就发现王大海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声音也越来越颤抖,就连原本温热的手心也变得冰凉。 赵振国心中一暖,又有些无奈。他轻轻按了按王大海的手背,问道:“大海,你怕黑吗?” 王大海安慰的声音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赵振国从包里翻出两个馒头,他跟王大海一人一个,抹黑啃了起来。 洞里,赵振国和王大海度过了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赵振国肩膀上的伤口时不时传来阵阵抽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黑暗中,角落里的小老虎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幼年期的森林之主打不过狼,被教育的很惨。 洞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歇,天空如洗,清澈得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 随着旭日的升起,一缕阳光慷慨地洒进山洞,照亮了相互依靠的两人。 赵振国首先醒来,刺眼的光芒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王大海这家伙,又缩在他怀里随着了,他伸手推开他,发现对方也在阳光的照射下皱起了眉头。 王大海醒来后,从赵振国的怀里坐起,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才眯着眼睛看向赵振国,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赵振国从容地回答:“刚醒不久。” 王大海听了,微微松了口气。自己的睡相并不雅观,幸好赵振国没看到他那不雅的一面。 揉好眼睛后,王大海突然想起了赵振国身上的伤,他急忙转过头去查看。只见昨天还洁白的布条,此时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他心中一紧,焦急地问道:“哥,你伤口昨晚又流血了?疼不疼?” 赵振国闻言,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还好,没什么感觉。” 对于赵振国来说,这样的伤痛并不算什么。上辈子因为投一个标,他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一个保镖被砍死,他自己也被人砍了十几刀。 这次只是皮外伤而已,经过一夜的恢复和药物的调养,已经感觉好多了。 王大海却不信赵振国的话。他认为赵振国只是在勉强自己,于是急忙说道:“被狼抓了怎么可能不疼呢?我给你看看。” 王大海就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绑在赵振国肩上的布条。尽管赵振国尽量保持不动,但王大海还是担心会扯到他的伤口,不停地询问他疼不疼。 当王大海看到伤口并没有恶化,只是昨晚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时,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扔掉带有血迹的布条,重新从自己的衣服里撕下一块布条来,对赵振国说道:“哥,我现在要给你重新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赵振国点了点头。 王大海开始小心地清理伤口,并重新撒上药粉。他一边撒药一边皱着眉问道:“疼吗?” “不疼。” 大哥嘴真硬,除了佩服别无他法。 c336.icu。m.c336.icu 103、下山 赵振国刚整理好衣服,就听见“呜呜”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昨晚手上的小老虎,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用它那湿润的舌头舔了舔赵振国的脚,然后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王大海也注意到了小老虎,他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光顾着照顾赵振国,完全忽略了小老虎。 他还没给小老虎上药…… 王大海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操,自己真是个废物。 赵振国注意到王大海的异常,他挑了挑眉,主动走过去,伸出微凉的手心探了探王大海的额头:“你怎么了?脸好红,还很烫,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没有。”王大海连忙否认,但赵振国一提,他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赵振国心中明了,却故意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王大海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我……我……”他忙蹲下身去,抱起小老虎,岔开话题:“我还没给小老虎上药,我先给它上药。” 王大海迅速给小老虎上好药,然后强装镇定地站起来。 振国哥虽然没有责怪他,但他却是真心觉得自己太拉跨了。 “哥,这群狼都死了,我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王大海问道。 赵振国垂眸看了眼小老虎,然后看向王大海:“你饿不饿?” 两人从昨晚到现在就啃了一个馒头,赵振国因为受伤没什么胃口,但王大海不同。 “还行,不是很饿。”王大海摇摇头。 “那我们就下山去。”赵振国说道。他现在受了伤,待在山上不安全,还是早点下山为好。 王大海没有异议,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抱着小老虎走出了山洞。 两人一出山洞,就看到外面晴空万里,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老虎在王大海怀里不安分起来,挣扎着要跳下去。王大海连忙安抚它:“别,地上很脏。” 刚下过雨的地面很湿滑,踩上去容易弄脏。赵振国却无所谓地说:“你别管它,它是老虎,不是真的猫,不应该被当成宠物养着。” 王大海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松开了手。小老虎从王大海怀里挣脱出来,直接跳进泥水里,一溜烟就朝前面的树林跑去。 王大海不解地问赵振国:“它这是去干嘛?” “不知道。”赵振国摇摇头,“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大海点了点头:“好。” 赵振国和王大海,一路追寻着小老虎的踪迹,来到了他们昨天与狼群激战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雨水的冲刷减弱了血腥味,那些被赵振国击毙的狼仍然躺在原地,未被其他野生动物叼走。 饥饿难耐的小老虎正伏在昨天被它一脚踢开的狼尸上,狠狠地啃咬着狼肉,仿佛要将昨天的屈辱和恐惧都发泄出来。 赵振国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这家伙,还真记仇。” 王大海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拍拍头,看着正在进食的小老虎,心疼地说:“哎,昨天忘了喂它,看它饿成什么样了。” 赵振国淡淡地移开视线,再次开口:“别管它,让它尝尝饥饿的滋味也好。” 他认为,作为一只老虎,小老虎应该保持其天生的野性和凶猛。 但因为它很乖巧,所以不管是宋婉清还是王大海,都很喜欢它,一直主动喂它吃东西,就是这种喂法,让它的这种野性逐渐消退。 昨天面对狼群时,小老虎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狼群主要攻击的是他,只是将小老虎踢开,它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看来以后要换个养法了。 王大海听出了赵振国话中的深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老虎太乖了,我一看到它就忍不住想喂它。” 赵振国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所以说,溺爱孩子会害了孩子,你生了娃一定要记住。” 赵振国并没有责备王大海的意思。 王大海张了张嘴,眼神四处游荡,最终落在了那些死狼身上。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去剥几张狼皮吧。” 这么多狼,他们两人根本带不走。而狼皮既轻便又值钱。 赵振国以为王大海想要狼皮,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好。” 得到赵振国的同意后,王大海开始动手剥狼皮。他将死狼挂在树上,手中的尖刀沿着狼的下颌线一路划下,不一会儿,一张完整且不带一丝血迹的狼皮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留下那些挂在树上、没有皮、看着令人作呕的死狼肉。 赵振国强忍着恶心,在王大海剥完一只狼后,又帮他搬来另一只。 两人配合默契,不知不觉间,除了那只被小老虎咬得面目全非的死狼外,其余的狼皮都被他们剥了下来。 地上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狼肉。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昨天被雨水打湿的大地也开始恢复生机。气温不断上升,加上他们的折腾,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周围弥漫开来,引来了不少蚊虫。 赵振国对这个地方感到厌恶至极。他帮王大海提起几张狼皮,毫不犹豫地说:“我们走吧。” 王大海看着地上的狼肉,并没有感到恶心,反而觉得有些可惜。 他还没吃过狼肉呢,很想试试。 在不暴露自己空间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带不走这么多狼肉。 “走吧,贪多嚼不烂,早点下山早点安全。”赵振国催促道。 王大海很快就意识到赵振国的肩膀上有伤,不能提重物,于是他果断放弃了地上的狼肉,只提起剩下的狼皮,跟着赵振国下山。 赵振国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时根据方位调整方向。 下山和上山不同,上山时完全看不见山里的情况,而下山却能一眼望到山下,也更容易选择路况。 出山的时候天色已晚,两人足足走了一个白天。 赵振国和王大海回到刘家村,发现村庄依旧保持着他们上山时的模样。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在忙碌着办理丧事,整个村子被悲伤的氛围笼罩,还没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c336.icu。m.c336.icu 104、鸡蛋,吃 原本赵振国打算在村里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但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对王大海提议道:“我们还是在村里租辆牛车回镇吧。” 王大海自然没有意见。他们在山里待了好几天,赵振国又受了伤,而且两人为了轻便出行都没带换洗衣物,现在看上去都颇为狼狈。 王大海也渴望找个能洗澡的地方,换上干净的衣服。 赵振国和王大海带着十几张狼皮走进刘家村寻找牛车时,并没有想太多。 他们手上的狼皮和身上的狼狈样子,很容易让人猜出他们刚从山里出来。 一时间,村里正在办丧事的人家纷纷跑了出来。刘家村规模适中,几十户人家因为常年邻里相处,关系亲如一家。 一家有丧事,全村都会去祭奠,这几家同时办丧事,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了,场面颇为壮观。 一位年迈的老者走在最前面,他瞥了一眼两人手上的狼皮,上前询问道:“两位年轻人,这些狼皮是你们在山上猎到的?” “是的。”王大海在外人面前依旧保持着冷淡的态度。 赵振国则比王大海更善于交谈,他主动说道:“对啊,大爷,我们是在山上猎到的。” 王大海开口补充道:“恁们村刘二虎,那是我表弟,他家被狼掏了,这是我大哥,带着我上山打狼报仇的。” 他们想在村里租辆牛车回村里。他们不清楚村里谁有牛车,便询问周围的村民是否能载他们一程。 王大海说了一番话,可那位老人只听到了“打狼”二字,后面的内容他完全没听进去。 他兴高采烈地说:“是来打狼的?那这些狼皮就是你们打到的了?太好了,这下我们村可以安宁了,那些被狼无辜咬死的孩子们也可以安息了。” 老人这一喊,吸引了原本只是在一旁观望的村民们。他们纷纷围上来,盯着赵振国和王大海手中的狼皮看个不停。 突然,一个人像发现了什么奇迹一样,指着狼皮上的一处伤疤惊呼:“哎呀,这头狼不就是把张老根家孩子咬死的那条狼吗?这个伤疤正是我用烧火棍烫的!” 人群中有不少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来,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对对,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他烫的。” “那就没错了,这些狼就是来村里咬人的那些狼。” “老天爷啊,终于有人来收拾这些该死的畜牲了。我的儿啊,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一时间,人群中不少披麻戴孝的人哭喊了起来,嘴里呼唤着自家亲人的名字。 嘈杂声和哭泣声包围着赵振国,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就在这时,他们的救星出现了。正是他们上山那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位送葬的大娘。 她红肿着眼睛从人群后挤进来,看到赵振国和王大海,眼睛顿时一亮。她走上前来,亲热地拉住王大海的手:“孩子们,你们回来了。” “是啊,大娘。”王大海还记得这位大娘,因此当她拉住自己的手时,他并没有躲闪。他还拉着大娘,给她看他们剿获的狼皮,“您看,这是我们打到的狼皮。” “好孩子,好孩子啊。”大娘一看到狼皮,红肿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她拉着王大海的手不停地摩挲,嘴里直说,“辛苦你们了,大娘代表全村人谢谢你们。” 对于这份功劳,王大海可不敢冒领。 他转过头看向赵振国,对大娘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都是我大哥的功劳。他是个猎户,枪法高超。让我去打狼,我一看到狼就吓得腿软,不行的。” 大娘抹了把眼泪,抬眼去看站在旁边的赵振国。赵振国手上提着狼皮,一边肩上背着几杆枪,另一边肩上的衣服不知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上面包扎着布条,衣服上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不错,不错。”大娘越看赵振国越满意。接着,她又见两人衣着狼狈,加上赵振国还带着伤,知道他们恐怕在山里吃了不少苦头。她连忙说:“孩子们,你们累了吧?去我家歇歇脚吧。” 她朝聚拢过来的村民们嚷道:“大伙都别站在这里了,让个位置,好请人上我家歇歇脚。” 她这样一嚷,围在一起的村民们反应过来。他们热情地邀请道:“对对对,我家有茶叶,到我家喝点茶,暖暖胃。” “去去去,茶叶暖什么胃?我家里还有两坛好酒呢,到我家去喝酒暖胃。” “我家刚办完事,还剩几个干净的菜。我给匀两个过去,添做下酒菜。”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甚至连赵振国和王大海今晚的住宿都给安排好了。 赵振国听着这些话,不觉微微皱了皱眉。 还没等他开口,王大海开口道:“大娘,您的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大哥现在身上还带着伤呢。我什么都不懂,在山里只是随便给他包扎了一下。也不知道对不对,怕落下病根。还是得尽快到镇上的医院看看才行。我们就不在村里住下了。村里谁家有牛车?租辆牛车给我们用就行了。” 王大海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村民们再热情也不敢拿赵振国的身体开玩笑。大家面面相觑一番后,都略带惋惜地打消了招待两人的想法。 这时,一个家里有牛的汉子站出来说:“我家有牛车,我去牵来。你们帮我们杀狼就不要说什么租不租的了。送你们到镇上是应该的。” 说罢,那汉子便回家牵牛去了。 赵振国和王大海在等牛车的时候,那位一直牵着王大海手的大娘回屋取了一篮子自家腌的松花蛋出来交到王大海手中:“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皮蛋也不值几个钱。你们带在路上当个零食吃。” 赵振国直接拒绝道:“不用。” “用的,用的。”大娘却是不管赵振国,直接把篮子往王大海怀里塞,“你们把这狼打死了也算是替大娘报了仇。大娘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这几个皮蛋你们必须收下。 “往后路过咱村要是渴了饿了尽管到大娘家来。只要大娘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渴着饿着。” 刚才散去的村民们纷纷返回,手里都像那位大娘一样,拿着自家的一些土产。 有的是一小块腊肉,有的是几枚鸡蛋,瞧着不显眼,但一看都是村民把家底都逃出来的。 甚至还有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摇摇晃晃地跑到赵振国面前,举着两个还带着鸡屎的鸡蛋,用稚嫩的声音对赵振国说:“叔叔,鸡蛋,吃,补身子。” 面对这样温馨的场景,赵振国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弯下腰,接过小孩手中的鸡蛋,还顺便摸了摸小孩那只长出一点点短发的小脑袋。 c336.icu。m.c336.icu 105、回镇 赶车的大哥非常健谈,三人交谈得热火朝天,完全没留意到牛车后方还跟着个小家伙。 也不知是谁刚才给小老虎丢了根骨头,它见赵振国和王大海正忙着说悄悄话,没空搭理它,便叼着骨头跑到一旁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等它啃完骨头,一回头,发现刚才还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人竟然不见了。 小老虎只好凭借着两人身上的气味,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它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追上了牛车。它前腿一弯,后腿用力一蹬,跃上了牛车,委屈地叫了两声,想吸引两人的注意。 两个人都累坏了昏昏欲睡,根本没人理它。小老虎委屈地转过身,用尾巴对着他们,表示自己生气了。 牛车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了镇上。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汉子调转牛车,将他们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赵振国跳下牛车,从包里掏出几张毛票,想要付给汉子:“大哥,这是车费。” “哎,”汉子连忙摆手推辞,“哪能要你的钱,应该是我给你钱才对。” 说着,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钱,递给赵振国:“这是我们村里凑给你治伤的钱,虽然不多,但请你们别嫌弃。” 赵振国看着汉子手中的钱,愣住了。 他抬起手,轻轻将汉子捧着钱的手推回他怀里:“你的心意我们领了,钱就不用了。” “不行,”汉子坚持道,“你为我们刘家村除了害,还受了伤,这治病的钱应该由我们来出。只是最近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在办丧事,实在拿不出太多钱来,只凑了这么点,你们先拿去用着。” “真的不用,”赵振国再次拒绝,“不用你们操心。” 汉子听了,继续说道:“那就当是我们村里的一点心意吧。” 赵振国指了指牛车上的东西,说道:“这些心意已经足够了。” 到最后赵振国也没要那把碎钱,那汉子闷闷不乐地牵着牛车回村了,钱没给出去,村里老少肯定要埋怨他的。 进了卫生院,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赵振国伤的是肩膀,但王大海还是坚持搀着他。 医生见状,立刻迎了上来,询问了伤势情况后,便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赵振国伤口上的布条。 伤口虽然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仍然显得狰狞可怕,血肉模糊。医生眉头紧锁,仔细地检查着伤口。 赵振国却显得异常坚强,只是咬着牙,默默地忍受着疼痛。 医生迅速地为赵振国进行了伤口的重新缝合,赵振国虽然疼得满头大汗,但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缝合完毕后,医生又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以防伤口感染。 整个处理过程中,王大海始终紧张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振国。看到赵振国终于处理完了伤口,他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赵振国的伤势并不算太重,只是皮外伤和一些软组织挫伤。第二天,他就闹着要出院。 医生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让他过一周来拆线。 出院后的赵振国并没有闲着,他立刻吩咐王大海把那几条狼皮处理掉。 王大海按照赵振国的指示,悄悄地来到了黑市。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买家,将狼皮全部卖了出去。换来了几十张大团结,沉甸甸的,让人心生欢喜。 赵振国拿到钱后,并没有独吞。这次能够脱险,多亏了王大海的帮忙。 他毫不犹豫地将钱分成两半,递给了王大海。 王大海却坚决不要这钱,一张都不要。 “哥,你是我亲哥,这次是你冒了生命危险,这些钱你应该留着自己用。本来就是你帮我的,九死一生,不需要再给我钱。” 赵振国听了王大海的话,心中感动不已。他紧紧地握住了王大海的手,深情地说道:“大海,你是我的好兄弟,这次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些钱你拿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家。 走了五天的赵振国还没有消息,宋婉清无比焦灼,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坐在院中的马扎上,宋婉清开始整理带回娘家的那半筐板栗。 这些板栗外包裹着满是尖刺的栗苞,带着手套都能直接扎穿。 要想把栗子从栗苞中取出,不被扎,其实有个“粗鲁”却有效的方法——穿着厚底靴子,直接踩踏在栗苞上将其压碎,这样栗子就能轻而易举地脱落出来。 但宋婉清没选择这种方法,她担心自己的鞋底子太薄了,会被扎穿。 她采取了一种折中的方式:用鞋底边缘踩住栗苞的一端,稳住它不让其乱动,然后拿起火钳子,小心翼翼地撬开栗苞的外壳,再逐一将藏在里面的栗子捡拾出来。 虽然麻烦,但是安全。 哄睡女儿的宋婉清耐心地重复着这一系列动作,一个个圆润的栗子逐渐从带刺的“盔甲”中解脱,轻轻落入下方的篮子里。 赵振国抵达宋家时,恰逢宋婉清正专注于院中剥栗子的活儿。 “嗷呜” 赵振国本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却被小老虎给破坏了。 宋婉清闻声抬头,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门口的身影。 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栗子和火钳子都不顾了,直接朝赵振国飞奔而去。 赵振国见状,赶紧用他那未受伤的胳膊紧紧环抱住迎面而来的宋婉清。 “你受伤了?”宋婉清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眼神盯在他不自然的肩膀上。 赵振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没事,就是肩膀上一点小伤,皮外伤而已,真的没事。” 宋婉清才不信他的话,直接上手把他衣服给扒了,看着肩膀上的纱布,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赵振国哄了两天,宋婉清才肯跟他说话,她倒不是生气,主要是被吓坏了。 受了伤的赵振国非常老实,被老婆勒令在家不许出门,专注于自家盖房的事情。 正在他这边房子盖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庄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c336.icu。m.c336.icu 106、被表彰了? 狗剩胸口别着一朵大红花,敲锣打鼓地被送了回来。 村子里的人,打从知道赵振国家帮忙,一天会给五毛钱后,年轻力壮的人,大部分都在赵振国家帮忙,少部分年纪大的,就是在地里忙着做工分,村子里没啥人来看热闹。 狗剩挺了挺胸口的大红花,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如此体面,很想往人墩儿里扎!当个显眼包。 对着身后敲锣打鼓的人吆喝道,让跟他走。 一路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赵振国家门口。 这会儿,正在赵振国家帮忙干活的人,正忙着得热火朝天,为了那一天五毛钱,这些人都不敢偷懒,都玩命地干。 在地里干一天,才挣个八个工分,折扣出来也就八分钱。 在他赵振国这里,就搬砖和泥,一天下来,就能挣个五毛钱,一天挣得,抵上地里干几天,这让他们都干得非常来劲! 可当听见敲锣打鼓声后,有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站的高的人,老远就瞧见狗剩,阔步走在队伍前,那神气劲儿,一眼就看出,是立了大功,才有的排面儿。 刚把孩子哄睡着的宋婉清,听见敲敲打打声,从屋内走了出来查看情况。 赵振国见媳妇出来,看着她问道。 “睡着了?”说着见媳妇点头,目光看向吹打声的方向。 赵振国顺着自己媳妇目光看了过去,瞬间明白她出来的原因,开口对她说道。 “好了,你进去吧,我去看看。” 阔步朝着狗剩走了过去,示意他身后的队伍停止敲打,接着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狗剩的行头问道。 “成了?” 狗剩兴奋的点了点头,搓着手,示意他走到一旁讲话。 俩人来都没人的地方,狗剩开口说道: “四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我按照你吩咐,找了村子里的民兵,在去山上的路口蹲了几个晚上、“说道这里吞了一下吐沫星子,带着一脸兴奋。 “真等到了那几个人,悄悄地跟着他们上了山,那几个傻缺,真的在晚上打起了盗洞,被我们几个抓了个正着,一大早就送去镇上,经过审问,他们全部交代了,原来那不是个山,是个大墓,所以我得了个三等大功,你瞧。”说着挺了挺胸脯的大红花。 今儿可是他狗剩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有排面。 镇上的领导,亲自开了表彰大会,不仅奖励了自己一台二八大杠自行车,还发了表彰胸牌,更是奖励了五十块钱。 赵振国知道他把这件事办妥当后,心里也踏实了,盘算着等房子建好后,抽空再去山上。 这段期间,要在家看着建房子。 不管如何,他也算是帮忙解决了一件大事,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行了,知道了,去别处溜达,我家孩子刚睡着,把她吵醒了,又得一阵哭闹。” 狗剩虽然很想再往前走走,毕竟大部分的村民,都在他家帮忙,但见赵振国都发话了,也不敢违逆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的四哥,明儿有空我过来给你帮忙。”说着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掉头离开了。 走回到院子的赵振国,见自己媳妇还站在门口,上前问道:“怎么了?” 见媳妇没吱声,转身进了屋。 赵振国顿感不妙,阔步立即跟着进了屋,期间不忘用脚勾上房门,把人捞入怀中问道。 “怎么了媳妇,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说话间,目光紧紧盯着怀里的人,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宋婉清,抬起眼眸,与他四目相对,抿了一下殷红的朱唇,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这个给你。”说着猪到他怀里,避开他视线,赌气似的,不再看他。 赵振国带着疑惑,拿过信,又看了看自己媳妇,不解问道。 “这是什么?” 随着他话音落下,看到媳妇眼眶瞬时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这下给赵振国吓得有些手无所措了起来,也不管手里的信了。 直接扔在了地上,想用袖子给她擦,可发现袖子因为早上干活,沾上了泥点子,又看了看手,也不干净,压根不敢往她白嫩的脸上招呼。 眼睁睁见她无声的掉着眼泪,着急地询问道、 “媳妇,你到底怎么了?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嘛?” 其实前天,他就发现了媳妇的异常,虽然媳妇极力掩饰,表示没什么,见她不愿说,自己也就没逼问她,想着等她愿意说了,就会自然地告诉自己。 看着此刻她这样,感觉心都被揉碎了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着男人着急的声音,宋婉清看着地上被他扔掉的信,觉得自己此刻有些矫情过了头! 可想到亲妈,还有桂兰嫂,都提醒过自己,看好赵振国,怕有人勾搭他! 所以也没给他再添置任何新衣服,让他穿的都是之前那几件破衣服,反倒是自己,天天穿的都是他买的各种新款毛衣,皮鞋 穿这么好,与贫瘠的村子显得非常不违和,但就是想着穿给他看。 他模样长得本来就出众,真怕给他再穿好点的衣服,被人惦记上就晚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是被人惦记上了!竟然公然写信给他。 打那天,二嫂把这封信交给自己的时候,就知道是谁托她交给赵振国的,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把这封信拿给了自己。 但似乎吃定了,自己不会偷偷把信烧掉。 犹豫挣扎了几天,决定还是把信交给赵振国自己处理。 期间有好几次,都差点扔到火炉里给她烧了,可怕赵振国知道这件事后,会埋怨自己擅作主张,眼眸微垂,不敢与他视线相对,低声说道。 “你还是先打开看看吧、” 赵振国听到媳妇的话,瞥了一眼地上的信,不知道里面装的啥玩意儿,能让媳妇反常了几天,今天才忍不住拿了出来。 弯腰捡起地上的信,撕开,随便瞟了几眼内容,接着看了一眼落款人,就为了这么个东西,能让她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 也不管手脏不脏了,双手捧起她白嫩的脸颊,目光与她四目相对,面带严肃说道。 “媳妇,你往后记住,你跟女儿就是我赵振国的命根子,我这辈子要是做了对不起你跟孩子的事情,天打雷” 他还没说完,宋婉清吓得立即捂住了他嘴,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不许乱说。” c336.icu。m.c336.icu 107、掉进水库 视线对他坚定的眼神,看着那面带严肃的表情,宋婉清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最近几天的胡思乱想,对他的猜忌有多可笑。 家里现在盖房这么忙,自己只负责带一下孩子,不仅给他帮不上什么忙,还净给他添乱。 想到这些,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躲避开他目光,强压着胸口不规律的心跳,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大家都在外面忙呢~” 赵振国目光直勾勾盯着媳妇粉嫩的耳垂,还有她闪躲的视线,所以,这些天,她反常的行为,是因为这封信,在吃醋? 想到这里,禁不住乐了,棱角分明的轮廓,没了刚才的严肃,扬起灿烂的笑容问道。 “媳妇,你是不是在吃醋?”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瞬间跟踩到尾巴的猫似的,炸毛的反驳到。 “吃什么醋?你快出去。”说着就想把他往外推。 奈何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压根就推不动他,反而再次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鼻息间冲刺着他身上干净热燥的气息,青天白日的,加上屋后还有很多人在建房子,自己跟他在屋里搂在一起,难为情的同时,觉得臊得慌。 额头低在他胸口,轻轻推了推他结实的手臂说道。 “好了,你快出去。” 赵振国知道媳妇脸皮薄,经不起逗,况且还是白天,怕真把人再弄急眼了,也就没再继续逗她。 松开怀里的软香玉,弯腰低头,在她白嫩脸颊亲了一口道。 “好了,有事叫我。” 宋婉清望着他走出去的高大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走到一旁,拿起织了一大半的线衣,继续垂头忙了起来。 从屋内出来的赵振国,心情大好,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八毛一包的香烟,掏出一根,塞在嘴里。 划拉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 薄而有型的唇角,叼着烟屁股,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微仰着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眯着狭长的眼眸,拿下嘴角的烟,对着天空,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这些日子下来,让他感觉生活原来是这么的美好。 上辈子,几十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抵不上这些日子的充实,美满, 条件虽然艰苦,但有了奔头,想着给老婆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就会充满无限的动力。 闲暇时,会忍不住盘算着,等大开放后,条件逐渐步入正轨后,再跟媳妇要个孩子! 就在他忙里偷闲,惬意地吞云吐雾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女人的哭喊尖叫声。 此刻的刘桂华,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边哭边大声叫着。 “救命啊,快救人啊,谁帮我救救儿子啊,他掉进水库了。”声音透着凄惨。 听到这个声音的赵振国,本不想理会,可当听到后面说是大宝落水了,暗骂了句cao,吐掉嘴里的烟,出了院子。 刘桂华看到赵振国出来后,跟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哭嚷着说大宝掉进水库了! 赵振国没理会她,片刻不敢耽误,朝着水库奔去。 正在帮忙建房子的人,听到刘桂华凄厉的哭喊声,也停下手上的事情,一群人小跑跟着去水库了。 村子里的男人们,大部分都是会游泳的,见到情况,在赵振国跳下去后,一个个都挨着跳了进去,帮着救孩子。 女人们站在岸上,紧张的观望着水里的情况,各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祈祷着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有的眼尖的发现,刘桂华衣衫不整,那样子,像是刚干完那档子事。 可只要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今儿有大集,她男人,每逢大集天不亮,就去镇上,售卖他编制的箩筐,一般天黑才回来。 所以,她这样,多少不免让人朝着歪处想,毕竟最近有关她的不好传闻,太多了 这会儿的刘桂华,瘫软坐在岸边,凄厉的哭喊着:“大宝,妈错了。” 此刻屋内正在织毛衣的宋婉清,压根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直到赵大哥媳妇,冲了进来说道。 “老四媳妇,你快去看看吧,大宝掉水库了,老四去帮忙救孩子了,这么冷的天,可别让老四有个什么事才好。” 她的话,使得宋婉清听得心里一阵心惊肉跳,水库的水又那么深,那么冷……赵振国这胳膊刚好 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线衣,又不放心睡着的女儿,一个人在家,抱起孩子,锁上房门,匆匆赶去水库。 还没等她到水库,老远看到水库周边站的都是人。 把孩子救上来的赵振国,正给大宝做着急救措施。 好一会儿,面色苍白的大宝,才咳出一口水出来,脸上的血色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一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刘桂华见此情况,喜极而泣的想要上前去抱大宝,不停的念叨着。 “大宝,你可要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走上前的宋婉清,抱着孩子,垂着眼眸,看着大宝的嘴唇乌青,身体冻得直发抖,忍不住提醒说道: “别哭了,快带孩子回去洗个热水澡吧!” 听到她的话,刘桂华想抱起大宝,奈何她早被吓得虚脱了,这会儿哪里有力气,压根抱不起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这时赵大哥,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拨开人群走了上前,弯腰从刘桂华怀里抱过孩子,迈步往回走,刘桂华坚持紧随其后。 跟着过来的赵大哥媳妇,看到这一幕,站在哪里,紧拽拳头,愣神了许久。 宋婉清一心都挂在自己男人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赵大哥媳妇的异样,抱着孩子,催促着赵振国说道。 “赶紧先回家。” 担心他冻生病了!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想着快点回去,给他烧点热水洗洗寒气。 赵振国没想到媳妇会抱着孩子跟着过来,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跟她往家走。 此刻镇上的赵老二,打从早上出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更别说吃饭了! 他蹲在地上,招呼着上来询问箩筐的人,想尽快把这几天编制的箩筐都卖出去,省的再往家里背,压根不清楚,家里发生的事情。 更不知道,在他出去后,他媳妇就跑出去,背着他偷人去了! 回到家的宋婉清,把孩子放回到屋内床上,出来就进了厨房,开始烧热水。 西屋内的赵振国,把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全脱了,赤裸着精悍的身躯,跟个大爷似的,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上。 这会儿的他,很想来根烟抽一口,奈何孩子还睡在床上,烟在裤子口袋里也泡坏了。 想到刚才的情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件事早晚二哥也会知道,估摸着大哥二哥闹掰,也是迟早的事情! 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村子,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都一无所知! c336.icu。m.c336.icu 108、龌龊事差点闹出人命 上辈子打从离开后,因为通信不方便,一个亲人也没再联系过赵振国,更不确定有没有人寻找过自己! 估摸着现在他们两家情况,跟上辈子也差不了多少,两家闹掰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感觉脑袋隐隐作痛,也懒得想之前那些陈年旧事,思索着抽空的把前几天,山上挖的石斛、灵芝还有前段时间打的猎物拿去售卖掉才行。 空间里的肉,除了给媳妇儿吃的那些,他都没卖,入了冬,肉才更值钱 这时宋婉清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走了进来,瞧见他赤身裸体,大大咧咧地歪坐在椅子上,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平时,她看到这种情景,指定要闹个大红脸,可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在担心赵振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来到他身边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着抬手摸上他额头,想摸摸他是不是发烧了。 仰着脑袋,闭着眼睛的赵振国,感受着媳妇柔软温热的掌心,覆盖在额头,抬手握住那纤细的手腕,睁开眼睛,对视上她担心的目光。 拉着她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带着低沉磁性的嗓音说道。 “乖,没事,就是有点累。”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抿唇没说话,这些日子,这人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还弄丢了那么大笔钱! 自责的同时,开口催促道。 “赶紧洗一下,洗好了就去床上睡一觉,今天不许再忙了,外面我盯着就行。” 赵振国刚想反驳,可在媳妇眼神注视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咧嘴笑了起来,习惯性伸手想抱她、 可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有些湿,停下了手上动作,改口说道。 “好,听你的。” 在宋婉清的监督下,赵振国洗完澡老老实实的上了床,裹在被子里,强制被要求闭眼睡觉。 本来不困的他,可不知道怎么的,脑袋昏昏沉沉就睡着了过去。 在他睡着过去后,宋婉清不放心地又摸了摸他脑袋,确定没发烧后,这才放心地收回了手。 让一大一小在屋内睡觉,她罕见地来到后院盯着建房子的进度。 这几天下来,大家都看在眼里,赵振国把他媳妇宝贝成什么样,整天除了带一下孩子,啥事也不让她干,连带做饭都不让她动手。 所以她能来后院监督进度,这让一众人有些惊讶。 需要帮忙拿一下东西的时候,压根也没人敢使唤她帮忙。 在这里帮忙干活的几个女人,打心底里羡慕她宋婉清命好,觉得赵振国舍得给他媳妇花钱。 瞧着肤白貌美的宋婉清,浑身上下,都是崭新时髦的衣服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城里来的富家女,跟村子里,皮肤黝黑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觉,赵振国睡到了晚上,但他睡的并不安稳。 在宋婉清做好饭进来,叫他吃饭时,发现赵振国眼角带着泪痕,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 凑上前想听他在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人被他带上了床,紧紧被他扣在怀里,动弹不了。 仰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明白他做了什么梦,竟然能让他这样。 抬起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说道:“别睡了,起来吃饭。” 听到她的话,赵振国猛然睁开眼睛,在看到怀里的媳妇后,如释重负,粗重不稳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 只是搂着她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 赵振国目光灼灼盯着怀里的人,像是在确定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确定此刻不是在做梦,如释重负。 余光瞥了一眼窗外,见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一觉睡到现在。 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媳妇,与她视线对视上后,看了好一会儿,修长健硕的身体往下缩了缩,将脸埋在她胸口,胳膊紧了紧纤细腰肢上的力道,带着低沉略带暗哑的嗓音问道。 “媳妇,老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宋婉清垂眸看着埋在怀里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竟然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焦虑,不安。 抬起胳膊,抱着埋在胸前的脑袋,白皙修长的手指,插入短发中,带着安抚似的轻轻摸着说道。 “不离开,你做噩梦了!” 随着话音落下,宋婉清明显感觉抱着自己那个高大的身躯猛然一僵,不确定他到底做了什么噩梦,竟然让他这样。 赵振国紧紧搂着怀里的媳妇,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体内。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再次做了那个噩梦…….后怕地让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肌肉线条分明的脊背,带着一层汗渍,让他久久无法抽离出那种恐惧。 很清楚,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 可他不能把这些告诉媳妇,不敢让她知道这些…… 这段时间的充实幸福感,让他沉沦无可自拔,再也经受不住梦里失去媳妇跟孩子的那种痛 宋婉清感受着怀里人的异样,即便被他嘞得有些喘不过气,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遍遍安抚孩子似的,轻轻抚摸着他脑袋。 夕阳的余光,透过破旧的玻璃窗,折射进屋内。 床上的两人相拥在一起,显得分外温馨。 过了许久,屋内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宋婉清感觉到怀里的人,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知道这人应该是从噩梦中缓过来了,垂眸看着怀里不安分的人说道。 “好了,该起来吃饭了。”说话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忍不住惊呼了声,开口阻止到,“别闹。” 连忙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涨红着脸,觉得这人整天没个正经的,让他逮住机会,就要胡闹。 没得逞的赵振国,脑袋在那柔软的胸前蹭了蹭,带着低沉暗哑的嗓音说道:“媳妇,吃饭前我们先做点别的吧!”说话间还想再做点什么。 可外面传来王拴住焦急的喊门声。 “老四,你快出来,出事了!” 听到叫喊声的宋婉清,推了推腻在怀里的人说道。 “好了,快去看看是什么事。”说着抬手拉好被他撩起来的毛衣。 然而赵振国依然搂着媳妇不肯松手,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所以压根也不想理会,脸埋在媳妇柔软的胸前,来回蹭着说道:“别搭理他,咱俩再躺会儿。” 宋婉清哪里肯,可见怀里的人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就是撒手,又拿他没辙,听着外面王拴住的叫喊声,有些着急说道。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还准备耍赖皮的赵振国,听到媳妇这番话,立即仰起头,看向自己媳妇,见她这会儿板着脸,也不敢再闹下去。 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怀里的人说道。 “我起还不成嘛!” 被松开的宋婉清,下了床,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一抬头,发现这人竟然赤条条的什么也没穿就下了床。 看到他这样,涨红着脸,连忙给他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说道,压低音量冲他说道。 “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等在院子外的王拴住,急得来回在门口走动。 时不时踮起脚,往院子内望去,就是看不到屋内有人出来! 忍不住再次喊门时,瞧见赵振国从屋内,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看他这样就更着急了,他二哥都急红眼了,手里都拿上刀了,一副要跟赵大哥拼命的架势,愣是没人敢上前拉架,这才急急忙忙跑来找他。 赵振国驱使着大长腿,迈着懒散的步伐,来到门口,打开院子的房门,瞧见王栓柱着急地迎了上来说道。 “老四,快去你大哥家一趟吧,你二哥要找你大哥拼命!” 宋婉清这个时候抱着孩子,来到了门口,刚好听到王栓住的话。 知道了二嫂跟大哥的龌龊事,听到这些话后,并不感到太惊讶,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男人的神色。 见他面色如常,只是黑漆漆的眸子里,带着令人看不透的思绪。 赵振国察觉到媳妇的目光后,扭脸看向她,现在天都黑了,怕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害怕,从她怀里接过孩子问道。 “媳妇,你要跟我一起去?” 王栓柱急得都快冒烟了,看着赵振国还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还在询问他媳妇要不要一起……! 这又不是看大戏,有啥好征求意见的! 忍不住着急催促道:“哎呦喂,赵老四,快走吧!可别弄出事了。” c336.icu。m.c336.icu 109、离婚后,去城里看好了病,我出钱 宋婉清见村长额头上都急出了汗,可见事情的严重性,轻轻推了推男人腰,冲着他催促说道: “你先过去,我锁上门就来。” 听到媳妇发话,赵振国抱着孩子,跟着王拴住朝着大哥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王拴住把情况大致跟赵振国说了一遍,让他好好安抚一下赵老二,让他别做傻事,年纪轻轻,不然一辈子就要毁了! 赵振国啥也没说,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两人还没到院子,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声,夹带着孩子的哭嚷声。 村子里的人,这会儿都吃饱了,闲着没事干,都趴在墙头看热闹。 此刻的赵老二,双眼赤红,手里紧紧握着菜刀,怒目圆睁地瞪着赵大哥,扯着嗓子,怒吼道。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大哥?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 理亏的赵大哥,低着头,压根不敢看怒不可遏的老二,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确实该死,窥窃自己亲兄弟的媳妇,还背着他干了那种龌龊事! 可他自己不中用,即使这个人不是自己,也会是其他男人,与其这样,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可这种事,又怎么能当着外人面,说出来! 刘桂华看着赵大哥那副窝囊样,知道指望不上,他俩个都是怂包,没有一个像老四那样的血性,有担当。 眼见外面那么多人看热闹,吃定老二不敢打自己,撒泼坐在地上,指着赵老二鼻子骂道。 “你不能这么冤枉我,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说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儿起来。 早气红眼的赵老二,见她这副德行,一刀披在石桌上,力气大到石桌都劈开了口子,铁刀震的他虎口都渗出了血。 他赤红着双眼,恶狠狠盯着地上的刘桂华怒骂道。 “你她娘的sao货,再敢给我哭闹,老子砍死你个贱货。” 刘桂华被他吓得都忘记了哭闹,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呆滞地盯着石桌上的刀,她清晰地能感觉到,自己若是再敢撒泼,这刀肯定会劈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被吓得也不敢再撒泼哭闹。 比起刘桂华的泼妇形象,反倒老大媳妇,没读过几天书的她,是地地道道的憨厚农村妇女,老实本分,面对着发生的一切荒唐事、 她异常的冷静,似乎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个时候,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见到村长把赵振国找来了。 立马躲开腾出了道儿,等他进去后,又围了上去。 赵振国目光瞥了一眼院子里的情景,目光扫了一眼墙头上看热闹的人,语气不咸不淡,透着威慑力说了句。 “都散了。” 随着他的话一出口,原本看热闹的人,纷纷离开回了自己家! 一时间,院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坐在地上的刘桂华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在赵振国目光看过来时,吓得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躲在了赵大哥身后。 赵振国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把刘桂华的举动纳入眼底,这个女人若是在继续留下来,只会搅合的两家都不得安宁。 目光看向自己二哥,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菜刀,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怀里孩子的小衣服,不咸不淡说道。 “都这样了,离了吧!” 一听老四让离婚,赵老二扔下手里的菜刀,蹲了下来,双手抱头,苦恼的抓着头发,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不想打光棍一辈子!” 刘桂华一听顿时来了底气,站在老大身后,得意到不行! 要不是此刻老四在,这会儿她指定得好好奚落老二一番。 赵振国目光看向蹲在地上,窝囊的到不行的二哥,知道他心病无非就是下面的东西不行,开口霸气说道:“谁说让你打光棍了?等离婚后,去城里看好了病,我出钱,给你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 刘桂华一听急了,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这怎么行?自己名声都坏了,被离婚谁还肯要自己! 娘家那边是指定回不去了,大哥,小弟指定容不下自己! 当初他们甚至还想把自己嫁给一个,年纪半百的瘸子,想想都毛骨悚然。 再看老大窝囊的熊样,肯定也不可能跟他婆娘离婚,那到头来,只有自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笑话,这怎么成。 突然从赵大哥身后冒出来,跪在地上,抱着赵老二大腿,委屈大哭起来道: “老二,你可不能抛弃我啊,我可没干对不起你的事情,大宝也不能没有娘啊。” 赵老二没看到她一眼,目光盯着老四,见他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若是他能借钱给自己去看病,也不用活得这么窝囊。 心一狠,低下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刘桂华,这女人已经把自己人都丢光了,这日子,过是肯定过不下去了。 抬起腿,粗暴地把她一脚踹开。 “老子看到你都恶心,明天就去镇上给老子办手续。” 被踹开的刘桂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过去,又继续死死抱着赵老二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这一刻,她真的是后悔了,也是真的怕了! 离开了赵老二,她是真的没地方可去,更不清楚,原来那根不管用的东西,还能治好! 而老四这是存了心要报复的心思,他怎么能撺掇老二跟自己离婚呢! 这时看到宋婉清走了进来,看见她,跟见了救星似的,连忙扑上去抱着她小腿,哭着哀求道。 “老四媳妇,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宋婉清,被突然扑过来,抱着自己腿的二嫂吓了一跳。 想抽回自己的腿,奈何被她死死抱着。 “二嫂,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刘桂华死死抱着她腿不肯撒手,哭得稀里哗啦的说道: “之前是二嫂不对,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跟老四说说,别让你二哥跟我离婚。” 听到这里,宋婉清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赵振国单手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勾上媳妇的腰,垂眸看着地上的刘桂华,沉声说道。 “松开。” 哭得稀里哗啦的刘桂华,抬起头看向赵振国,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被他凌厉冷漠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一点点松开抓着宋婉清的裤腿,目光无助地在院子里扫荡了一圈,见没有一个人愿意帮自己说话,绝望的瘫在地上,默默地掉着眼泪。 赵振国是懒得再呆下去,看着自己媳妇说道: “走,媳妇儿,回家吃饭去。” 刚来的宋婉清,就这样又被赵振国带着回了家。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赵老二看着老实本分的大嫂,打从她嫁给大哥后,一直都勤勤恳恳,对自己跟老四都没的说! 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女人,今天发生这档子事,也是气红了眼,才拎刀上门闹。 现在缓过来后,心平气和说道:“大嫂,今儿若是因为我,吓到你跟几个娃娃的话,我跟您陪个不是,往后再见了,您还是我大嫂,但我往后就没大哥了!有些狗东西,他不配。”说完拎着菜刀,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赵大哥媳妇,全程啥也没说,一直在弹棉花。 这时已经十二岁的狗蛋,忍不住问道。 “妈,大宝真的是爸跟二婶子的娃?” 随着狗蛋的话问出口。 赵大哥瞬间脸色涨红,一晚上没开口说句话的他,破口大骂:“狗东西,胡说什么呢!” 赵大哥媳妇见他骂孩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抄起地上的石头,朝着赵大哥脑门子上砸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赵大哥,被砸了个正着,疼得倒抽了口冷气,捂着被砸的脑袋,感觉又温热粘腻流了出来。 赵大哥媳妇,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语气平和,冲着自己儿子说道。 “进屋写作业去。”说完继续弹棉花。 被忽略的刘桂华,错愣的坐在地上,刚自己听到了什么?大宝是自己跟大哥的孩子? 那晚睡了自己的真是赵大哥?如果是这样,老二不要自己的话,自己还能黏上老大。 c336.icu。m.c336.icu 110、出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刘桂华连忙爬起来,来到赵大哥跟前儿,拽着他打着补丁的衣服说道: “老大,大宝是你的孩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你要是敢不关我事,我闹得你们老赵家不得安宁。”说这番话时,她脸上带着狰狞的迫切。 正捂着额头冒血的赵大哥,听到刘桂华的话,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时间如鲠在喉,目光看向自家婆娘那边。 见她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直忙着弹棉花!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哭不闹,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知道她是个软性子,这十几年任自己拿捏,倒不怕她说什么! 看到这里收回视线,目光看向一脸狰狞的刘桂华,清楚她可不像自家婆娘好说话,缓了好一会儿,才蹦住一句。 “我会再找老二谈谈。” 他内心此刻慌得厉害,压根不清楚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现在连带老四都站在老二那一边。 没了老四撑腰,心里始终不踏实,老二这两年,顶着个绿帽子,在村子里的男人堆里,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些自己都看在眼里。 可自己藏着私心,对这些视而不见,不仅不帮忙,还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现在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刘桂花见赵大哥一副失了魂的鬼德行,知道他也慌了神,慌了才好,慌了自己才有机会,没了老二,还有老大。 虽然这么做,到时候会被村子里的吐沫星子淹死,但也好过自己无家可归! 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开口说道。 “我今晚要住在这里。”说着不管不顾,进了屋。 听到她说要公开住在这里,赵大哥目光偷偷瞟了一眼自己婆娘,就三间瓦房,两间屋子,一间是自己跟婆娘住的,一间给三个孩子住的,压根没她住的地方。 可若她真的要住在这里,自己也不能赶她出去。 “孩儿她娘,你收拾一下,今晚先跟孩子住一晚。” 赵大哥媳妇,正弹着棉花的手一顿,抬起头目光看向自己男人,暗淡无光的眼神透着恨,跟他窝囊的生活了十年,没想到他一点情分都不念,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赵大哥被自家婆娘看得心虚得厉害,但又不甘心被她拿捏,故作硬气说道、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房间收拾一下。”说完,心虚的转身进了屋。 在他进屋后,赵大哥媳妇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小声的哭了起来,此刻的她,压根不知道改怎么办!· 两个人都无耻到了这种地步,真的感觉日子过不下去了,可想到家里还有三个娃要养,压根离不开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进了屋的赵大哥,看到刘桂华正低头解着扣子,看到这里,咽了一下吐沫星子,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道。 “今晚你就跟我住着屋吧!” 听到他话的刘桂华,抬头看了一眼屋外,收回视线,一屁股坐在床上,啥也没说,给赵大哥使了个眼神,两人门也没关,就滚到了床上。 晚上,吃晚饭洗漱完的赵振国,穿着大裤衩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问道。 “媳妇,你还要多久?” 正在西屋擦身子的宋婉清,听到他在那边屋内嚷嚷,快速的收拾好,穿上衣服就回了屋。 瞧见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挥动着小脚乱蹬。 赵振国侧着身体,正单手拖着脑袋,逗着孩子玩。 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去,见媳妇已经洗好了,穿着短袖短裤走了过来,连忙起身说道。 “来媳妇,快点,我给你暖好被窝了。”说着翻身躺到了床外边。 来到床前的宋婉清,上了床,越过他躺到了里面,被他躺过的地方,果然暖烘烘的! 伸手给他把枕头往那边挪了挪,然后看了一眼躺在中间的孩子,摸了摸她尿布,确定干净的,这才躺好问道。 “就这么回来了,大嫂那边没事吧?”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犹豫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我总觉得,大哥跟二嫂可能会做过分的事情。” 赵振国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赤裸着上半身,靠在床头,目光看着自己媳妇说道。 “明儿早上我再去看看,今天太晚了。”说着不安分的大手,朝着自家媳妇的酥胸袭去。 宋婉清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别闹,女儿还在呢。” 赵振国有些傻眼了,白天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倍精神儿,不让他干点有益身心的运动,那不他命! 而这边的赵大哥家,两人不知廉耻地滚在一起,也不顾几个孩子还在另外一个屋内,光着屁股的两个人,闹腾的动静分外大。 刘桂华抱着赵大哥,黏在他身上,毫无顾忌,叫得那叫一个sao。 年过中旬的赵大哥,身体还挺好。 而刘桂华虽然生过孩子,但胜在年轻,这让赵大哥欲罢不能,毕竟这具身体,是他生了三个孩子婆娘不能比的! 赵大哥媳妇,忍受不了孩子这么小,就听这种肮脏的东西。 从外面打了一桶井水,端着一盆冷水进了屋,朝着床上,脱光粘在一起的两人,泼了上去。 随着一桶水浇下,正办事的两人,发出不同程度的叫声。 被打扰了好事的赵大哥,瞬间蔫儿了,但手始终不肯撒开刘桂华,紧紧把她身子抱在怀里,目光恶狠狠盯着自家婆娘骂道: “你她娘的干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老大媳妇扔下手里的木水盆,目光看着床上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唾了一口涂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怒骂道。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脏东西,要是不怕我把街坊邻居都叫来,你俩可以继续,老娘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脸皮有多厚。” 撂下狠话后,转身出了屋,来到隔壁屋,招呼着床上的几个孩子,催促道。 “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学。”说着给他们挨着撵好被子。 在小板凳上坐了下来,拉了灯,眼泪啪嗒啪嗒地又掉了下来。 黑暗中的她,双手隐隐发抖,无助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次日一大早,一宿没睡着的赵振国,穿着大裤衩子,上完厕所正准备进屋时,隐约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人。 掉头来到院子门口,打开门,看着二哥站在外面,看他样子,估计也是一宿没睡着! 打了个哈欠,让他在院子先坐会儿,自己则是进了屋。 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弯腰俯身,在媳妇白嫩的脸颊亲了一口,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媳妇,我要跟二哥进城一趟,晚点才回来。” 身边没了热源的宋婉清,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在听到他的话后,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带着软绵绵的语气说道: “那你早点回来。” 听到媳妇说的,赵振国应了声,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才拿起衣服穿在身上,拎着箩筐出了屋子。 来到冰箱,打开冰箱门,里面拿出四个白面馒头,来到外面。 赵老二见他出来,起身迎了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振国见二哥这样,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说道。 “知道了,先跟我走吧。”说着,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他。 接着自己又拿出一个,边走边大口啃着。 赵老二接过馒头,什么也再没问,知道老四向来有主见,听他的准没错。 昨晚都没吃饭的他,这会儿也大口地啃着馒头。 俩人步行他来到镇上,又搭车去了城里。 赵老二跟着赵振国来到一家药店,他见老四似乎跟店里的老板认识,看着俩人相谈甚欢,搭不上话的自己,只能默默跟着来到了后院。 瞧着老四从箩筐里挑出几样东西,在老板欣喜若狂下,俩人还说了许久,自己都没听懂。 直到最后,见药店老板,拿出厚厚一沓大团结,交给了老四。 整个人都震惊了,难以置信,那几个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出了药店,他都还没缓过神来,时不时盯着老四口袋里的那厚厚一沓大团结,长这么大以来,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平时忙一天,才编织几个箩筐,也就卖个两三毛钱! 那么多钱,自己得编织多少箩筐?卖多少年,才能攒够这么多钱? c336.icu。m.c336.icu 111、带二哥看病、找工作 赵振国瞥见身旁走神儿的二哥,并未多说什么,清楚他一时间也很难消化掉看到的一幕!· 等赵二哥回过神来,发现被老四带到了另一家中药铺的门口。 “咱们先看看中医,中西医结合,一定能治好的。” 赵振国找的是他第一次卖药材的那个店,里面那位掌柜,可是名隐姓埋名的大国手,尤其擅长治疗男性不孕不育。 上辈子大国手出山后就很少替人看病,赵振国辗转多人求到他面前,可对方说,治不了,因为他的问题,不光是身体有问题...赵振国也觉得自己欠媳妇儿和女儿两条命,后来也没少烧香拜佛 把了脉,老者的意思是开几副方子先吃个试试,赵振国私下问了,对方说的是不好治,但不是不能治。 赵振国不吝啬钱,这可是他二哥一辈子的幸福! 索性大手一挥,甭管多贵的药材,有效果就用,他不差钱。 看完病,赵振国拉着二哥到了商场门口,可二哥抬头看了看招牌,不肯进,停下脚步说道: “小四儿,你进去吧!二哥搁外头等着你。”说完走到一旁门口,揣手蹲了下来。 打心底自卑的他,压根不敢来这么好的地方。 这种国营大商场,都是有钱人才来的地方,自己一个乡下人,身上又没什么钱,压根没底气也挺不直腰板来这种地方。 即便是什么都不卖,光看看,都怕城里人瞧不起的目光 见他这样,赵振国有些来气,沉着脸严肃道: “跟我一起进去。” 赵二哥扬起脸,看向赵振国,见他生气了,顿时怂了,不得不起身,跟着他进了商场。 走进去后,仰着头,四处看着高大光鲜亮丽的室内,倍感新鲜!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若放在平时,压根都不敢进来,顶多站在外面偷偷往里看几眼。 小跑几步,跟上赵振国,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小四,你要买啥?” 听到他问得,赵振国并没吱声,在柜台买了两瓶高档货的酒,又买了一条烟。 正在这时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哟,小赵,在买东西呐。” 赵振国付了钱,看向声音来源,没想到就这么巧,扬起干净利索的笑容道: “李科长啊,这么巧,我还说正要去你单位呢!” 李博走上前,笑眯眯地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 打上次知道他跟领导有交情后,就对他另眼相看,交谈之后,更是发现这个后生不得了! 年纪轻轻透着一股沉稳干劲,永远都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神秘感,也难怪领导能折腰与他这个乡下人结交,带着欣赏冲他笑着说道。 “好,去我家里坐坐,正好认认门。” 赵振国跟着李博上了他车,车子一路开到了家属大楼。 李博的媳妇,见自己男人带了人回来,瞧着跟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深邃凌厉,长相非常周正,身高腿长的,忍不住多让人多瞧几眼的那种。 只是另外一个,就一般般了,扔在人堆儿里找不到的那种 瞧见年轻人手里拎着的高档酒水还有箩筐里两只肥大的野鸡和一大块肉,后来才知道是鹿肉。 心里禁不住纳闷,这小伙子什么来头? 这堪比自家男人两月的工资了。 穿得普普通通,出手竟然这么阔绰,笑盈盈地把人迎了进去,接着就给他们备了酒菜。 酒过三巡后,李博双颊带着醉酒的红晕,拍着胸脯说道: “振国兄弟,你放心,咱哥的工作,我来安排,虽然只是个看大门的,但我会让他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语气中透着信誓旦旦。 一顿饭下来,赵振国给自己二哥,在城里谋了个工作! 虽然只是看大门的,但在这个年头,看大门的都算是十分体面的正经工作! 他两兄弟被车子送回到村子里时,已经是下午了。 没喝酒的赵二哥,坐在小轿车内,不敢乱动,生怕弄脏了别人的车子。 这一路下来,他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平静,心里早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敢相信,老四竟然在城里给自己谋了份体面工作! 有了这个工作,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再加上那药,即便离婚了,他身体没问题,再找一个也不难,娶个城里媳妇都不是问题,光是想想都觉得兴奋。 瞧见进了村子,很想伸出脑袋,让村子里的人瞧瞧,自己是坐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回来的! 当天晚上,赵老四给赵二哥在城里找了个体面工作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不知道艳羡了多少人,就连村长王栓柱,都拎了八个鸡蛋,去了赵二哥家,与他寒暄了好半天,确认到老四确实给他在城里谋了份工作后,才堪堪回家。 刘桂华得知这件事后,舔着脸哭着闹着,死活不肯离婚。 有了体面工作的赵二哥,压根不愿意再跟刘桂华过下去,更何况,她让自己丢了脸面,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怎么可能还愿意跟她过下去。 想到她晚上留宿在大哥家的事情,不仅把她暴打了一顿,最后更是拽去了镇上,硬生生离了婚。 成功离婚后的赵二哥,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家当,带着老四给他的三张大团结就去了城里工作。看大门这工作太好了,连住的地方都有了。 赵大哥跟老二媳妇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村子里的人思想颇为保守封建,哪里接受得了他们两个的龌龊事!明里暗里,没少戳他们两人的脊梁骨。 次日,吃完饭,赵振国上了山。 虽然宋婉清不想让他上山冒险,但耐不住赵振国脸皮够厚,喜欢在床上跟宋婉清“谈事”。 这一谈,宋婉清就只能举白旗投降,被他生吞活剥地份。 小老虎现在二十多斤了,也没小时候那么黏人,上了山就没影了,赵振国怀疑大老虎还活着,这虎妞去找妈妈了,也不在意,反正这货自己打不着猎物,饿了自然会回家。 野外树林深处。 赵振国从怀里掏出麻布袋,里面装着烤熟的白面馒头,香味扑鼻,但他没有拿来吃,而是奢侈地把馒头掰成小块,细细地洒在地上。 东撒一处,西撒一处。毫不吝啬,直到把一整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都洒了出去。 他这行为,要是村里吃不饱饭的人家看到了,怕是要骂他败家,过来舔地皮的。 快入冬了,这味道太诱人了, “咯咯咯咯……” 赵振国很快就听见野鸡的叫声响起。 只见一对野鸡,落在洒满馒头沫的地面上,吃的不亦乐乎。 嗖嗖嗖嗖! 他瞄准,拉弓,一连串的飞石打出。 两只野鸡被砸倒在地,浑身抽搐。 赵振国拎起它们,扔进空间。 “哼哼哼、哼哼哼” 什么动静? 他从空间里取出猎枪,伏在树林间。 “哼哧、哼哧...” 一头黑猪拱地拱的正欢,尾巴一甩一甩,吃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野猪! 这烤馒头效果真好啊,这头野猪,怕不得有百来斤肉? 赵振国右手紧紧握住枪,准备出手,但下一秒又松开。 不行,不能莽撞,这头成年野猪皮糙肉厚,土猎枪杀伤力有限,一枪杀不死再让这畜生给跑了。 它跑的又快,来不及补枪怎么办? 赵振国可不觉得自己两条腿,能跑过它的四条腿。 嗯,除非,让它朝自己冲过来! 这有点险,猎人口中一向有“一熊二猪三老虎”的说法。 野猪可不是人畜无害的动物,眼前这头长着獠牙的公野猪,冲撞起来,肯定能伤人! 所以,要杀,但不能蛮干。 想了想,赵振国猫着身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摸出数颗石子,直接用弹弓打向面前三个不同的方向。 啪、啪、啪! 石子砸在树上,发出一声声爆响。 哼哼哼! 野猪受惊,不知道自己前面有什么东西!掉头就朝着身后赵振国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c336.icu。m.c336.icu 112、李甜甜把赵振国卖了 噗嗤! 一枪直中野猪左眼!鲜血飚出。 一击命中。 “嗷嗷嗷!” 野猪没有倒下,嘶吼着朝赵振国冲来。 噗嗤! 又是一枪,血花四溅。 野猪右眼也瞎了。 “嗷!” 砰! 冲锋的瞎眼野猪一头撞在赵振国身前的树上,大树震颤,野猪四蹄一软,翻倒在地。 赵振国害怕它没死,握住刀两步绕过去,一刀砍在野猪脖子上! 鲜血如泉水喷洒,落在地面,染出一片酱红,野猪抽搐几下,发出一阵哀嚎,很快没了动静。 大丰收啊! 赵振国连猪血也不想浪费,从空间里找了个盆接了一部分。 等猪血流干,赵振国拎起野猪耳朵,想把它扔进空间里。 他那俩箩筐,可装不下这头野猪。 山路陡峭,要不是有空间,他怕是走一趟都带不回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用刀砍了些树枝,放进箩筐中。 正赶上吃中饭,看到着急忙慌往家赶的赵振国,有人跟他扯闲:“四哥上山就砍了这么点树枝回来?” “这挑的都是细柴,细柴不禁烧,木头还是粗的好。” “四哥下次需要打柴了喊兄弟一声,兄弟帮你打!” “……” 赵振国随口应声一句,埋头走路。 啪啪啪,一阵打门声。 “谁呀?”宋婉清警惕的声音传来。 “我。” “振国,你不是说中午不回来了吗?”正洗衣服的宋婉清,甩甩手,打开门闩。 赵振国挑着俩箩筐走进院子。 宋婉清伸头往门外看了看,转身插上门,拿手去接赵振国的箩筐。 “小心沉!” “嚯!”宋婉清一惊,下意识压低声音:“什么东西,这么沉?” “野猪。” “啊?”解开绳子,看到猪头,宋婉清不由瞪大了眼。 成年野猪腥臊味极大,为了好好炖这只野猪,赵振国到杂货铺买了半斤青花椒,半斤红辣椒,还有半斤地瓜烧。 宋婉清开始还以为他是又开始喝酒了,没想到他是要炖肉。 夜里,北风呼啸。 赵振国早早地就把野猪剥了皮,剁好了肉,整整炖了一下午。 他忙活的时候,宋婉清还在一边嘟囔:“加什么辣椒和酒?太浪费了,太浪费了,肉腥一些怎么了?腥一点才好吃。以前一年才吃一回肉的时候,你连没收拾干净的猪大肠和带毛的猪皮都吃,现在倒挑起来了……” 赵振国:……不是我,别瞎说!我没吃过毛的猪皮!他其实也记不清自己吃没吃过了。 等第一锅十几斤肋排炖好。 赵振国腹中饥饿肠鸣,如同打鼓。 他撕下两条肋排递给宋婉清,让宋婉清先吃。 等把女儿哄睡着之后,他才抱起剩下的排骨,埋头大啃起来。 “嘶,呼,好烫,好烫!” “真香,又麻又辣!”宋婉清小口吃着,细细品尝,大眼睛眯成一双月牙。 一扇肋排,就着几个大馒头,可让赵振国吃舒服了。 “水,水...水!”吃得太快被噎住。 “诺,喝吧。”宋婉清给他倒了半茶缸热水,递给他。 咕咚咚…… 吃饱了,赵振国让媳妇儿慢慢吃,他去给大嫂还有牛棚里那两人送两根肋骨吃。 厨房里灶火旁的宋婉清,则用馒头蘸着肉汤,撕着排骨,慢条斯理地吃着。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几十米外的房顶上,有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个竹筒似的玩意儿,正借助星光盯着她看。 “肉!那个姓李的妞果然没骗我们,这家这女人在吃肉?” “他奶奶的!老子都没吃过那么那么好的肉!” “那是排骨吧?嘶溜!” “妈的!真想下去抢过来!那一锅都是肉,都是肉啊!现在就去!” 黑影往屋子下面爬去,爬到一半,又折回来。 “不对,这么好的肉,不是一个女人能弄到的,她家里肯定还有什么人。咱们搞清楚了再说…不能全信那个姓李的婊子…” 清冷的星光照出这人的脸,鹰钩鼻、蛤蟆嘴、三角眼,一脸凶相。 这是一伙流窜犯,进村的时候摸到了知青李甜甜所在的茅草屋。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还想杀人灭口,但李甜甜这个女人太上道了,不仅主动伺候他们,还再三哀求他们留自己一命,她保证自己不会去报警或者警示村里人,不仅如此,她还会告诉他们村里哪一家最有钱,比较好抢。 李甜甜觉得,用赵振国家的命换自己的命,再划算不过了。赵振国对自己见死不救,被抢了,或者不小心被这帮凶徒杀了,活该。 留了几个人看着李甜甜,其余的人在鹰钩鼻的带领下按着李甜甜的话,摸到了赵振国家。 幸好鹰钩鼻做事比较谨慎,没有冲进去,要不然赵振国不在家,后果不堪设想。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赵振国缓缓醒来。 处理完生理问题,来到院子里伸着懒腰。 宋婉清正在院子里处理猪皮。 不远处的房顶,昨天的人仍在盯着他家。 “嘿!这家还真就只有两个人!和小五打听到的一样!” 鹰钩鼻兴奋起来,三角眼放出精光。 “老大,我听说这男的是远近有名的混混,招惹不得...” “呸,他再厉害,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把男的弄死,他的钱、他的肉、还有屋子那个女人,还不都是咱们的!” “别说,这个女人可比昨天那个,强多了。” 吃完早饭,赵振国拎着箩筐,出门采药打猎。 鹰钩鼻顶着偌大的黑眼圈,远远看到他出门,激动不已:“狗杂种,终于出门了。看老子怎么安排你……” 三角眼中露出狰狞的兴奋光芒,远远跟上赵振国。 “嗯?怎么回事?” 山上树林里,赵振国不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偶尔还回头看一眼。 “今天,怎么老有一种忐忑的感觉?”他心生狐疑。 一直跟踪的鹰钩鼻,确认那人行进的方向后,悄悄离开,把自己的人聚拢在一起,对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小弟们说道: “杀了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子,他家不仅有钱,还有漂亮媳妇儿和肉,兄弟们说干不干?” “干,必须干!” “跟着老大有肉吃...” “我跟你说,那个女人真俊...” 鹰钩鼻没准备自己动手,因为那人看起来和自己身高差不多。 8对1,还能输? 至于他自己,当然不会去拼命。 c336.icu。m.c336.icu 113、被围攻了 树林深处。 洒下烤馒头做诱饵的赵振国, 忽然,一只鸟飞过。 赵振国瞬间拔刀。 匕首若箭矢一般飞出,啪地一下,把路过的大山雀钉死在树上,刺入木头十公分有余。 若目标是人,这一刀下去,已经死了。 “嗯?” 不对! 他想起不久前,心中突然出现的忐忑感觉, 所以,那不安的感觉,难道是一种预警? 听起来有些扯,但重生的赵振国宁可信其有! 家里暂时不缺肉食,不缺粮食,打猎不急。 平时在他腿边跑来跑去的小老虎也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想到这儿,赵振国找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下,手脚并用,几下爬了上去。 树林里,视线受阻,即便站在树上,他一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不要紧,他有的是耐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头顶太阳逐渐升高。 忽然,赵振国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藏好身体,悄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偷偷摸进树林中。 一共八个人,为首的比较壮实,手里拿的是刀,其余七人每人握着一根削尖的胳膊粗细的树枝! 他们中,有人四处打量,有人盯着地上的脚步。 “是这个方向吗?不会弄错了吧?” “管他错没错,到中午找不到,咱就回去...” “这林子那么大,谁知道人在哪儿?” “……” 赵振国放缓呼吸,眼中尽是狐疑:这群陌生人,是在找人?难道是冲他来的? 这时,手里拿着刀的人开口道:“都给老子小点声!必须把人找到。忘了老大说的东西了么?分开找,两人一队,找到人,就大声喊!” “好!” 声音稀稀拉拉的答应,队伍立刻就要两两散开。 “别慌,再跟你们说一遍,人长什么样。是个大概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浓眉大眼,身上套着穿着蓝褂子黑裤子,挑着两萝筐……” 赵振国警惕心一下拉满:一米八,大小伙子、蓝褂子、两萝筐,这特么不就是自己吗? 难道那么巧还有一个装扮一模一样的人,在这片树林里? 不可能! 还真让他等着了,真有人要害他? …… 赵振国既庆幸又后怕,脑子还有点乱。 怎么办? 他们有八个人? 逃? 反正他们也没发现他! 不! 不行! 他们明显是受雇于人,特意来找他的。 不搞清楚,媳妇儿和女儿怎么办?以后夜里睡觉睁一只眼么? 可是,是谁呢? 他得罪谁了? 谁要杀他?居然敢对他动手? 跟三只手有关么? 他妈的! 什么世道! 赵振国蹲在树上,把重生之后,所有事儿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必须得搞清楚!”他心头烦躁火起。 一会的功夫,这群人两两散开。 弹弓、刀、枪,赵振国检查了身上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决定先不动枪。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正在附近的一个两人组。 既然躲不开,那就面对! 避开两人的视线,他从树的另一侧,轻轻溜下去,快步摸向两人的后方。 “谁?”一个人回头。 啪! 入眼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子,带着劲风砸了下来。 回头的人吭也没吭,直接捂着脑袋软倒在地。 他没一下子下狠手,想要先问问怎么回事。 “别动,不想死就别吭声!”刀一转,架在另一人脖子上:“喊一声,你就得死!” “不喊,俺不喊。” 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同伴,咽了口吐沫,双腿发软。 “你们找的是我?” “是、是您。” “为什么找我?你确定是找我?” “我们老大让我们来找您,说杀了您,您家的钱、肉和女人,都是俺们的了。” 听到这,赵振国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还有老大? “你见过我?” “没、没有。” “那怎么确定找的是我?” “老大说,他看到您一个人进了这片林子。” “那要是还有其他人呢?” “那就、都、都杀了……” 噗通! 这人说完,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赵振国冷笑:“说说找你们的人,长什么样,现在在哪儿!” “就在树林边的小路上等着,等我们,等……” 赵振国明白了:“等你们带着我的人头回去?” “尸...体,是尸体。” “艹!还挺专业......”赵振国骂了一句。 “人在这儿,救我!”地上的人忽然大喊,伸手去抱赵振国的腿,想把他摔倒在地。 可是他太慢了,力气也不足,赵振国顺势用刀背在他脖子上打了一下。 噗通!那人也软倒在地。 咔嚓两下,赵振国把这人的胳膊卸了。 没有感慨的时间,远处有人发现了赵振国。 几个人大喊着,朝他冲过来。 赵振国也加速朝他们冲了过去。 很快,距离够近了! 嗖、嗖、嗖 石头连续打出,直奔这几人的眼睛和咽喉。 “啊” “啊,啊” 赵振国现在的准头,连灵活的大山雀都躲不开,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人了! 冲过来的四人,纷纷倒地,幸运的两个,还能捂着眼睛打滚。 其余两人,直接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远处,领头的人,带着一个手下,嗷嗷叫着地冲过来。 冲了一会,眼前一花,下一刻,看到四个同伴同时失去战斗力,他们嘴里不再叫唤,脚下一个急刹! 两人对视一眼,活见鬼似的,掉头就跑。 赵振国:…… 把地上的几个人卸了胳膊,拿绳子绑了起来,赵振国才从容不迫地追上去。 刚才那两人,虽然跑得快,但这丛林之中,不熟悉路根本快不起来。 而赵振国的速度,可比他俩快多了。 奔跑起来,如一头矫健的猎豹,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就进入了射程范围! 嗖、嗖。 “啊!” 石子打出,正中腿弯。 两人腿一软,“扑通通”摔在地上,翻着跟头滚出老远。 “谁让你们来送死的?带我去找他!” 赵振国话音未落,拿刀的人突然暴起,一刀把身边手下砍死了。 赵振国:这什么cao作? 不等他说什么,这人转身、跪地,双手把刀平举起来,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大哥饶命!我愿意带你去找他!” 赵振国面无表情,心里腹诽:你这动作挺熟练啊。没少杀人吧?看来是惯犯了。 “把刀插在地上!” “好、好。” 赵振国走过去,先卸了胳膊,再拿出绳子,将他双手反绑起来。 “前面带路。” “好、好,不过,大哥,我们不能走原路。” “为什么?他身边还有人,还是有武器?你最好老实点!我保证遇到意外,先死的一定是你!” “不敢,不敢,主要是我们老大有一个千里镜,能看到很远的位置。如果我们就这么出去,恐怕那人会逃……” c336.icu。m.c336.icu 114、全灭 “千里镜?好,听你的。” 这人本以为还要解释一番什么是千里镜。 没想到赵振国直接信了,他张张嘴,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口。 什么千里镜,不就是望远镜么?说得神叨叨的,真以为赵振国是山里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 “走快点!” 两人在树林里绕了大半个圈,等到靠近目标,时间已过中午。 “就是他。” 这特么是谁? 赵振国看着坐在路边的背影,完全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 伸手把带路人的双腿也绑上,咔嚓一下,把下巴给卸了,又觉得不放心,割下一片他的衣服,把嘴堵上。 赵振国上辈子没少干工程,真心说不上是特别合法的商人,打架这种事情,两辈子加起来真没少干,经验太丰富了。 一切做完,赵振国慢慢靠近目标。 砰! 刀背砸在对方脖子上,对方晃了一下,软倒在地。 嗯,这一次应该没用力过度,直接送到地府。 这张脸? 不认识。 赵振国将他绑起来,直接又拎进了山里。 …… 哗啦! 一碗水泼在鹰钩鼻脸上,他缓缓醒来,脖子后面生疼,像是快断了一样。 伸手想摸脖子,却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救命啊,救命......是、是你?!” 他看到赵振国,发现对方是自己找人去收拾的小崽子!更加大声地喊救命。 赵振国并没有制止,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任由他喊叫。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丛林深处,标准的喊破喉咙也没人应。 “误会,绝对有误会!肯定是那帮畜生在冤枉我。” “呵!我还没问呢,你就全招了?” 鹰钩鼻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恶狠狠地瞪了赵振国一眼,光棍地把眼一闭,一言不发。 实际上,他心里急切思索着对策,想骗过赵振国。 “大哥,你把我解开,让我来问他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鹰钩鼻睁开眼,果然,就是自己派去收拾赵振国的人。 “你们敢!”他眼珠一转,突然心生一计:“我表哥是县里的供销社副局长,那可是大官,你们敢对我动手,回头他饶不了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不追究……” 他大声说着,越说越有信心:这两人,一个小崽子,一个是小跟班,什么也不懂,我一定能糊弄住他们! “啪!” “啊!” 刀背拍在他嘴上,他的话变成惨叫。 “你...啊!啊、啊、啊......” 等他叫完,赵振国说:“你觉得我是蠢货!还是你是蠢货,你表哥那么厉害,你还用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 特么供销社还有副局长,真是骗子都不打草稿,假的无法想象,比后世那些满嘴跑火车,认识部级干部的掮客差远了。 赵振国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怕这帮人跟三只手有关,是来报复自己的。 鹰钩鼻无话可说,咬牙闭上了眼。 赵振国也不废话,直接用匕首,从他衣服上,割下一块布来,用水打湿,蒙住他的口鼻。 鹰钩鼻冷哼道:“别想让老子说一句话。” 哗哗哗…… 水连绵不绝浇在湿布上,旁边还放着好几个水壶。 “唔、唔!” 不过一分钟,被绑在树上的鹰钩鼻勾起身子,努力张大嘴,却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空气。 窒息的感觉,难受又恐慌! 这手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升官发财”,嘴再硬碰见这个也没辙。 又过了半分钟,赵振国停下。 鹰钩鼻却感觉过了半年那么久,他急促喘息着,看着眼前脸色平静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恐惧:我为什么要惹他!我杀谁不好!惹他干什么?这是个超级大狠人,太狠了。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 赵振国平静道: “这才刚刚开始,你今天不说没关系,我可以把你的手脚砍断,把你藏在洞里,每天来折磨你一次。不要觉得刚刚是酷刑,喏,你看,这里有很多蚂蚁、有很多老鼠,我会在你身上抹上糖,让你看着,让它们一点一点把你吃了……” “对了,我不会堵上你的嘴,你可以尽情的喊,不过,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应...” 鹰钩鼻满脸惊恐! “不过,虽然没人应,但是这山上,有熊,有狼,你喜欢哪一个?” 赵振国那平静的眼神,刚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神秘手段,让鹰钩鼻相信,对方真的干得出来! “如果你说了,我会废了你,但我不会杀你。” “真的?” “废了你,你还能威胁到我不成?” “不能,不能,我现在也威胁不到你!我没有厉害的表哥,我好吃懒做,一直以来,我都是靠和那些人合作杀人越货......” 赵振国认真地盯着他的表情,听着他每一句话。 如他所说,他盯上一个人,然后和手下们一起谋财害命,是一贯的操作。 不过,谋财害命的机会,并不多。 在平时,他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等待偷鸡摸狗的机会。 前天晚上,他和同伙们进村,睡了个女人,然后听那个女人说,赵振国家有钱,吃得起肉,婆娘也长得好看。 他在几十米外的屋顶用望远镜,看到了在院子里吃肉的宋婉清。 所以,就盯上了赵振国家。 “就这么简单?因为一点肉。” “就、就,这样。”怕赵振国不信,他连忙补充道:“有一回,我看到别人在院子里吃米饭,我只能喝汤,就盯上了他......” 面对这么荒唐的答案,赵振国一时竟然无语,但他没有怀疑。 直觉告诉他,这人说的,恐怕是真的。 竟然真的是杀人越货,跟那个三只手没什么关系。 赵振国不想再聊下去,径直迈步走入树林。 被绑着手的人,一瘸一拐地跟上:“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万一他逃出去,一定会报复您的。” 赵振国瞟他一眼:“我说我不杀他,没说我放过他。” 他确实想过,把人一杀往空间一扔,一了百了 这要是上辈子的赵振国,搞不好真能下个黑手,反正那时候是干工地的,做成生人桩,神不知鬼不觉的,但现在的赵振国想给给媳妇、给女儿积点德。 反正这帮人都杀过人,逃不过吃花生米的节奏,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赵振国慢慢悠悠下了山,快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小老虎嗷呜着出现了,还咬着一只野兔子,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赵振国一巴掌拍在它脑门上,靠,还想着这东西能看家护院,结果完全无组织无纪律,上山就跑路了。 小老虎挨了一巴掌,有点懵,不知道自己怎么惹赵振国不高兴了。 慢慢悠悠走到民兵队长王大海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王大海那可是赵振国的忠实小弟,又是递烟又是泡茶的。 听赵振国说完,王大海一拍大腿,“哥,天都黑了,山上有狼还有老虎,要不明天吧。” 这话说的,深合赵振国心意。 所以...那帮人还是在山上待一宿吧。 c336.icu。m.c336.icu 115、结交 第二天,王大海起来先下地干了会儿活,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几个民兵上了山,那九个人都没人样了,只剩一口气吊着。 看见民兵跟看见救星一样,全是两眼泪汪汪,那亲热劲儿跟见老乡了一样,说实话,哪怕是吃花生米,他们也认了,这山里,太可怕了。 偏偏罪魁祸首赵振国还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可没打他们,只是怕他们饿着,给他们一人一块糖...” 一晚上,蚂蚁、蜈蚣、山老鼠,都没消停过 鹰钩鼻也没鹰钩了,他鼻子被老鼠给啃掉了,他也不算最惨的,这帮人里,有脚指头、手指头被啃没了。最惨的那个小兄弟,裤裆里那玩意儿被山老鼠啃了。 民兵赶着牛车把这帮人还有“同伙”李甜甜一起送到了镇上。 村里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议论纷纷。 赵振国深藏功与名,把功劳让给了小弟王大海。 但村里也是有明白人的,明白王大海可没这本事,这事是王大海背后的大哥赵振国干的。 本以为这小子学好了,不瞎胡混了,没想到,更狠了。 得罪过赵振国的人更是噤若寒蝉,这小子下手这么狠,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指不定被怎么报复呢。 当然也有人完全不以为然。 赵振国是想瞒着宋婉清的,但媳妇儿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胸大无脑。 从王大海的态度就猜出,这事情是赵振国干的。 宋婉清一阵后怕,把赵振国埋怨到不行,1对9,他怎么想的?万幸是没有出什么事情,真出了事,她跟女儿怎么办? 再三保证以后不会莽撞,宋婉清才消了气。 王大海把人送到镇上,所长刘有全乐坏了,他在这位置上干几年了,想动动,但是差点意思。 王大海这趟,真心是雪中送炭。 这九个人,都是惯犯,跨省作案十几起,杀人越货,回回都是在交通不便的山区,等到有人报了公安,人早跑没了,这次全被抓了,都是要吃花生米的。 这功劳,可小不了。 刘有全是侦察兵转业回来的,眼力非常好,跟王大海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 王大海虽然能干,但还真没胆子干这么大的事。 老谋深算的刘有全跟王大海一顿扯,就套出幕后人是赵振国。 他是公安体系内的人,不光知道赵振国打狼的事情,还知道他抓扒手的事,对他敬佩不已,觉得这是个真汉子。 跟领导汇报了这件事,领导当即就想坐着四轮小轿车去给赵振国开表彰大会,被他给拦住了,说他先去调查调查。 他对赵振国这个人很好奇,也动了结交的意思。 刘有全是军转干部,干事情也没那么讲究,当天下午就坐着王大海的牛车,来到了赵振国家。 寒暄过后,刘有全表达了领导想把赵振国树为典型的意思。 然后,就被赵振国拒绝了。 赵振国问:“三只手抓住了么?” 一句话把刘有全整哑火了,听说县局局长,原侦察连连长带了十几个人,把“三只手”几个窝全抄了,愣是没抓到人。他倒不怀疑老连长的手段,他怀疑是不是内部出问题了,那么多人抓不住一个。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三只手不是简单的江洋大盗,还是敌特 明白赵振国的顾虑,刘有全也不再强求,更觉得赵振国非池中之物,看事情比较长远。 赵振国也不是真的二十多岁,嘛球不懂的小伙子。江湖么,不就是人情往来么? 人所长都放下身段主动结交了,哪有不应的道理? “刘所长,咱们今天得好好聚聚,我这有几道拿手好菜,保证让你回味无穷!”赵振国热情地挽留刘有全。 刘有全不太想在赵家吃饭。 那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让他觉得赵家条件确实不咋地,没啥好吃的。 后面的房子在正在盖,没有小别墅的雏形,让刘有全低估了赵振国的财力。 再看看赵振国自己,虽然穿着整洁,但是还有补丁,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为了自己破费。 “振国同志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打扰了。”刘有全摆摆手,试图婉拒这份好意。 赵振国是何等人物,早已洞察了刘有全的心思,明白这兄弟是怕自己破费。 他也不说透,只是嘿嘿一笑,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刘有全的手,径直走向了厨房。 一踏入厨房,刘有全就被镇住了。 房梁上悬挂着一块硕大的腊肉,油光闪闪,估摸着得有二十来斤重。一个猪头静静地躺在案板上。油缸里,金黄的油液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半米高的面缸里,居然全是白面。 最让刘有全震惊的是,赵振国这破厨房里居然还有个冰柜。 赵振国也不多说,打开冰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动物后腿,那腿肉肥硕而诱人。 “刘所长,这是我打的鹿,今天咱们就好好吃一顿,别跟我客气!” 搞半天,人家家底厚着呢,是自己白担心了。 今天这一桌,赵振国格外用心,不到一个小时,八个菜,一字排开,色香味俱全。 野猪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鹿肉,肉质细嫩,香气扑鼻;蛇羹则是汤汁浓稠,味道鲜美异常;至于那野鸭,更是被他巧手烹制成了一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最后一道菜完成,赵振国转身从橱柜深处(空间)摸出了一瓶鹿血酒。 那瓶酒色泽鲜红如琥珀,更带着一股独特的温热与甜腥,与满室的菜香相互交融,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今天家里有客人,还要喝酒,堂屋里被几个男人抽得乌烟瘴气的,宋婉清不想上桌,跟赵振国说自己在厨房吃。 男人请客,女人不上桌这件事情,在村里其实挺普遍的。 但赵振国可不会跟其他家一样,让媳妇儿饿着肚子,等客人走了再吃几口剩饭。 见她不想在这里吃,赵振国也不勉强,捡了几个菜,让她带着女儿去厨房吃。 “振国,你少喝点酒,别喝醉了。”宋婉清轻声叮嘱道。 赵振国回头,看着媳妇儿温柔的眼神,心中一暖。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委屈媳妇儿了。” 他指的是女人不上桌这件事。宋婉清是自己不想上桌的,吃得也跟客人一样,不觉得委屈。 刘有全注意到了赵振国和媳妇儿的互动,更觉得此人不简单。 至于王大海,经过打狼事件后,对赵振国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别说是宠媳妇,哪怕是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顿饭,对于刘有全来说,简直是饕餮盛宴。 桌上的野味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让他大呼过瘾。尤其是那瓶赵振国亲手酿制的鹿血酒,更是让他赞不绝口。那酒的味道淳厚而独特,带着一丝丝甜腥,却又不失酒香。 刘有全岳父是市里的高官,但就是这样,家里的酒都没这么好,他感觉这酒比茅台还好。 c336.icu。m.c336.icu 116、黄羊 听刘有全说鹿血酒比茅台还好,赵振国动了心思,这就是普通的地瓜烧加鹿血而已,看来空间还有这种妙用。 看客人喝得高兴,赵振国又偷偷从空间里取了两瓶鹿血酒。 酒意渐浓,三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更加融洽。 酒过三巡之后,称呼也从“赵同志”、“刘所长”自然而然地换成了更加亲切的大哥、老弟。 赵振国尽显地主之谊,不断给刘有全和王大海夹菜、斟酒,谈笑风生间,三人仿佛成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那鹿血酒的滋味,淳厚而独特,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一喝便难以停下,三个人谈笑间喝了三斤白酒。 宋婉清见三人喝得尽兴,明白这场酒宴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便默默地收拾了厨房,然后抱着孩子去了大嫂家,说今晚上不回来了。 喝到二半夜,刘有全虽然意犹未尽,但他媳妇儿规定的有门禁,不得不结束这场狂欢。 他一个人能喝二斤,今天还没喝透,不太尽兴,要是没有门禁,他真想跟赵振国喝个通宵,畅谈人生。 刘有全坚持要走,赵振国要送,喝得最少的王大海提出是自己把刘所长接回来了,自然还由他送回去。 他喝了酒,赵振国也不放心,最后是赵振国给邻居张德柱塞了一块钱,麻烦他送刘有全回镇上的。 张德柱架着牛车,刘有全坐在后面,车上满满当当,是赵振国准备的土特产:一条鹿腿、两只野鸭,半框鸭蛋,一条腊肉,还有两瓶刘有全赞不绝口的鹿血酒。 最后也没开表彰大会,赵振国只是收了证书、奖金还有一件特别的奖品。 一晃眼几个月过去,赵振国的新房也已经建成,二层的小洋楼别致,带着院子,与贫瘠的小山村,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刻他们一家三口,也搬入新房住进去一个多月了,现在正是寒冬时期。 新房里设计的壁炉正好派上了用场。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宽敞亮堂堂的屋内,因着有壁炉烧着,分外暖和,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院子里的雪,只有半揸厚。 赵振国松了口气,不顾宋婉清的劝阻,一大早出门了,这天挖草药不行,但是打猎还是可以的。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若是等雪化了,天气真的冷下来,搞不好会有野兽来到村子找东西吃。 那时候,出门打猎才是真的危险! 下雪了,出门的人很少。 穷人们都知道,下雪少活动,因为天冷容易饿,容易被冻伤。 加上雪把地皮一盖,啥东西也别想找到,出门纯粹瞎耽误功夫。 赵振国孤零零走出大门,快步走入树林深处,今天他准备晚点回家,尽量多弄点猎物。 水潭边,一片凌乱的动物脚印,他弯下腰观察着。 地面上有着几行还算清晰两瓣半月形状的蹄印。 没有犹豫,沿着脚印一路追寻,直到一处凹地。 这里是个避风的好地方,赵振国推测,目标就躲在这儿。 他爬上树,拿出望远镜往下看。县里本来也想奖励他一辆二八大杠,但他给拒了,提出想要鹰钩鼻的那个千里镜。 其实公安局长并不想给,这东西稀罕着呢,奈何领导发话了,说振国同志这次很不错,就给他了。 凹地一片雪白,啥也没有。 “没有?这不科学!” 调转方向,他沿着脚印的痕迹,一路向下看去。 嗯? 脚印的尽头,雪地上的颜色,有一点点黄啊。 双手拉开望远镜,视野更加清晰。 一对弯弯的角,若隐若现。 “这是?羊、黄羊?1、2、3......” 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白布披在身上,赵振国猫着腰靠近黄羊。 五十米、三十米 “咩!” 一头公羊忽然叫出声,赵振国掀开白布,暴起发难,飞刀直插公羊咽喉。 “咩!” 惨叫过后,公羊鲜血狂喷,软倒在地。 赵振国看也不看,直接扑向另外几头羊。 手上石子如雨爆发,精准地击打在羊腿关节上。 另一个方向上的半大公羊,躲过一劫,朝着赵振国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在他的身上。 赵振国脚下一滑,侧身躲开,伸手一捞死死勒住它的脖子! “给我倒下!”噗通一声,公羊被撂翻在地。 两头公羊一个死,一个被抓。 其余五头,母羊、半大羊羔,羊腿被赵振国用石头打伤,跑也跑不快。 一番忙活,七头黄羊,一头也没跑掉。 但是,这么多黄羊肯定不能一次性带回家。 那也太惹眼了! 大雪沙沙而下,赵振国站在寂静的树林中,皱眉思索。 空间是不能装活物的,所以他留下了一只母羊和一公一母两只小羊羔,宰了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羔。 活着的母羊拴住脖子,绑起嘴,连打带赶着,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那只母羊可以给女儿喝羊奶。 一路上,赵振国始终保持着警惕,一直走到天黑,他才看到自家的房子。 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 身上出汗,浑身湿冷的赵振国,很想立刻回到家里,躺在暖和的炕上。 家门口,宋婉清扶着门口的墙,小心往外看…… 当然,她此时也不打算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她知道,赵振国很厉害,一定能回来的…… 她站在门口等就好。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振国!” 宋婉清跳起来举起手挥舞着,然后她看到了对面人举手回应。 再三确认没认错之后。 她一下子冲出门去。 “怎么出来了?在门口就好。” “嘿嘿......箩筐给我。” 赵振国两个箩筐里各有一只小羊羔。 “很沉的,还是我来。” 几分钟后,夫妻俩一起进到屋内。 赵振国放下箩筐,解开白布。 “羊?它们的毛怎么是黄的?” 宋婉清又惊喜又新奇。 赵振国没有回答,指指外面:“外面树林里还有一只,你在这儿看看,我去牵回来。” “嗯、嗯,好,小心点。” 雪下得越来越大,回到家没一会,他的脚印,全被大雪盖住。 “呼!” 躺在炕上,赵振国彻底放松下来。头发上的汗水结了冰茬,被屋里热气一暖,化成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快洗洗!” 宋婉清端来一盆热水,递给他一条毛巾。 见弟弟没动弹,她连声催着:“快洗!千万不敢生病!” 听到这话,赵振国一愣,连忙炕上爬起来。 对啊,这年代缺医少药,病了要跑几十里路才能到镇医院,可不像后世楼下就有诊所和药店,还能送货上门。 很多人生了病怕花钱,只能硬抗。扛过去就扛过去了,抗不过去,村里的人就会说:这是命。 “媳妇儿,我去做饭,你待会也洗洗。” “不用了,我做好了。”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赵振国简单剥掉羊皮,分割好羊肉,拿到院子里冻着。 一通忙活,直到夜深,两人吃上了一锅香喷喷的羊肉炖萝卜,女儿喝上了香喷喷的热羊奶。 饭后,宋婉清满足地摸着肚子不想动弹。 赵振国也摸摸肚子,嗯,有腹肌了。 屋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这种天气,还有什么比吃完羊肉,睡在暖烘烘的炕上更舒服的事了? 宋婉清看看赵振国,觉得日子好得不真实。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缺衣少食,活不过这个冬天,与其和女儿冻死在这个冬天,不如早早去死。 “振国。” “嗯?” 宋婉清露出个笑脸:“快睡觉。” 赵振国:“干点开心的事情再睡觉...” 宋婉清没说话,却把脑袋扎进了赵振国的怀里。 c336.icu。m.c336.icu 117、木耳花 把粥煮上,赵振国打开院门,准备扫雪。 没扫十分钟,身上就冒汗了,大棉袄穿着太碍事,不方便干活,他解开扣子,准备脱大棉袄。 正解扣子呢,突然发觉脚下有个什么东西正扒拉他,低头一看,只见消失很多天的小老虎回来了,直接扒着他的腿,在啃他的裤子。 虎眼泛着幽幽的光,牙磨得咯吱咯吱作响,嘴巴上还挂着一点涎水,一副饿极了的模样。 赵振国都被气笑了,这虎妞,是自己在山上没吃的,又赖上自己了?这是老虎么?明明是土匪。他上辈子看过一个新闻,那家人救了一只狼,这只狼伤好之后,就时不时给那家人送咬死的野兔野鸡当谢礼。 他也曾幻想过小老虎会这么报恩,结果这虎妞好没良心,动不动就消失了,在山上混不下去,居然还敢回来找自己。 一脚把小老虎踹开,“滚蛋,自己找吃的去...老子不欠你的...” 小老虎可怜兮兮地呜呜了几声。 宋婉清也起来了,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呦,小老虎回来了?” “小白眼狼一个,当咱家是粮仓呢,饿了就回来装可怜。”赵振国解释道。 “它好可怜的,虎妈妈也没了,你别凶它了。” 可怜?装可怜才是,明明是把他当冤大头。 小老虎也不闹着吃肉了,直接窜到后院猪棚里,啃起猪槽里结了冰的剩猪食。 宋婉清舍不得这只大猫这么落魄,把自己的早饭倒给它吃,饥肠辘辘的小老虎没两口就把粥泡热馒头吞了进去,也不嫌烫嘴。 看着落魄至此的小老虎,赵振国也不提赶它走这件事了。 吃完热腾腾的早饭,赵振国满足地抹了抹嘴角,站起身走到了后院。 那里有一座非常简陋的茅草温室。 厚厚的积雪如同棉被一般覆盖其上,若不及时清理,恐怕会把竹子搭建的大棚压垮。 扫完雪,赵振国走进温室内,查看树桩上木耳的生长情况。 种木耳这件事情,纯属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概是两个月前,一场秋雨之后,赵振国想上山捡点野蘑菇吃,没想到居然下了雨,雨越下越大,很快就从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不过好在这种雨下不长,很快就会结束。 他从空间里拿出蓑衣,找了个山洞猫着,准备雨停了再下山。 细雨退去,一人一虎走在山上,路上惊起许多飞鸟离巢。 他走了一段距离,在一个有许多老树和枯杆的地方停下来。 稍作打量,赵振国就在一颗倒地的老树树干上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泛着光,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木耳本应该生长在6到8月的雨季,可赵振国没想到现在都已经秋天了还有。 不过细细想想又释然了,莫非是“秋耳”? 木耳分采摘季节分为春耳、伏耳和秋耳,其中以秋耳的品质最好。 黑木耳脆嫩可口,味道鲜美,是生长在朽木上的一种食用菌,因其颜色淡褐、形似人耳,而得名,是一种营养丰富、滋味鲜美的食物,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很好的医疗和药物作用,具有滋润强壮、润肺补脑、轻身强志、镇静止痛等功效,是天然的滋补剂…… 在药用上,也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明代着名医药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木耳‘性甘平,主治益气不饥’等,它还能把残留在人们消化系统中的灰尘、杂质集中起来,然后排出体外。 赵振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黑木耳具有抗癌物质,他上辈子睾丸癌,这东西吃到他想吐。 不多时,他带来的箩筐就满了大半。采集时赵振国特意放过那些还未长大的木耳,光选些大朵的采摘。 很快,一个箩筐满了,一朵朵肥硕黑木耳如同黑色的宝石,错落有致地堆叠着。 看看天色,再不下山就要赶夜路了,但那一大片才摘了一小半。 望着那些依旧密布在朽木上的木耳,赵振国有些不舍,随即又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 何必在这里摘呢?直接把朽木砍成断扔进空间里,带回家慢慢摘多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暗叹自己早些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聪明”的办法。 放下筐子,赵振国从抽出那把磨得锋利的刀,开始小心翼翼地砍伐起朽木来。 他还专门把一块带着木耳的朽木砍成了“心形”,准备把木耳花送给媳妇儿。 其他的木耳带回家都晒干变成了这块干木耳,就这一块,宋婉清稀罕的不得了,不让吃。 不仅不让吃,宋婉清还准备种木耳,说她从书上看过,木耳属于菌类,繁衍多是靠着菌丝。所以只要找到长着木耳的木头,就有几率繁殖出木耳来。 而且他们后院那块潮湿的淤泥地,很适合种木耳。 栽种木耳的时候首先要将木耳菌种种在一段木头上,然后再用塑料薄膜将木头包好,竖立在田里,慢慢地木耳就能长出来了。 赵振国宠媳妇儿,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听媳妇儿这么说,就准备给媳妇儿整个温室大棚,木耳长不出来也无所谓,冬天种点小青菜,除了萝卜白菜有点其他蔬菜吃也挺好。 说干就干,赵振国在媳妇儿决定种木耳的第二天,就上山砍竹子去了。 没有污染没有温室效应,这里的环境很美,走在山里,隐隐间还能嗅到青草的味道。 每次看到这一片大山,赵振国的心情就好变得轻松起来。 竹节短的不要,太老的不要,枝叶太多的也不能要,赵振国选了几根适中的做好记号之后才开始动手。 把砍断的竹子从那一堆竹子拖下来的时候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而且还完全没来得及修理枝叶。 身后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打断了赵振国的思绪,赵振国才从奋斗中清醒过来。 扔下手中的砍刀,赵振国掏出猎枪把子弹上了膛,这次转身回头看了过去,这里还算是山脚下,难道又有野猪下山了? 还好赵振国没有转身的时候直接扣动扳机,因为站在赵振国身后的不是野兽,居然是个人。 “是你?” c336.icu。m.c336.icu 118、麦秸秆破房 狗剩依旧还是那身破衣服,只是今天他的衣袖挽得高高,露出了两只手臂在外面,在他身后有两捆绑好的柴火,站在赵振国身后不远处,隔着好几棵树戒备地看着赵振国。 “狗剩,你来山里砍柴?”赵振国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猎枪背在背上,这个距离,外加他刚才是背对着狗剩的,他应该看不见自己摸枪的动作。 “嗯,四哥你呢?”狗剩低头的瞬间收起了眼中的防备。 赵振国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用手中的砍刀指了指一旁的竹子。 “四哥,之前的事情,谢谢你。” “嗯。” 赵振国没时间跟他寒暄,转身继续砍之前预选好了的那几颗竹子。 “啪啪……” 才两刀下去,身后看着他努力的狗剩就有些忍不住了,他道;“四哥,你怎么砍那里的竹子?” 赵振国不解他的意思,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竹子,很符合郑叔说的条件呀! 狗剩指着竹子上端说到;“那竹子上面的枝丫藏到其他竹子里了,你就算是把它砍下来了也拖不下了。” 闻言,赵振国抬头。果然就像狗剩说的那样,他正砍的这根竹子上端的竹叶和旁边几根老竹子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楚那些叶子是哪根竹子上长的。 竹子和竹子之间本就生得近,这么一来,他想要把竹子从其他那些竹叶中分开来就很难了。 再加上竹子本身的重量,光凭他自己一个人估计是没有办法的。 “那我换一根砍。”无奈的放弃已经被他看出了几条印子的竹子,赵振国视线扫在了其他竹子上。 “你要找那种竹节长些,而且枝叶别太多,也不能太嫩的竹子。”狗剩道。 不过他的话却让赵振国有些为难,竹节长些、枝叶不多、也不能太嫩的竹子,说得轻松,这片竹林每根竹子都长得差不多,让赵振国一根根地看过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砍满他所需要的。 赵振国的为难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看得狗剩有些皱眉,四哥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不会砍竹子…… 环视身边的竹子一圈之后狗剩上前一步,然后指着赵振国身后的一群竹子说道,“四哥,那里的可以砍,还有旁边的也行。” “我来!”说着,狗剩就挽起衣袖夺过了赵振国手中的砍刀站到了竹子面前,举刀,落下,‘啪、啪……’ 赵振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狗剩夺了手中的砍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狗剩已经‘啪啪’地砍了起来。 此时眼前狗剩弯着腰,刀刀都砍在竹子上的同一位置,和他以往见到的不中用的狗剩完全不同,手起刀落不见丝毫犹豫。 “你最近有空吗?”赵振国站在狗剩身后两步的地方问道。 狗剩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赵振国。 “我家最近需要个人来帮忙,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管吃。” “哦,好,我去,四哥。”狗剩呆愣愣的点了点头,跟着四哥有肉吃,这是他的经验,完全不需要思考。 赵振国走上前去拿过了狗剩手中的砍刀,“还是我来砍吧,你到一旁去帮我找些可以的竹子做好记号,我最近要砍很多竹子。” “好。”说着,狗剩就准备转身离开。 “说起来,你怎么看这些竹子的?我怎么看着都一个样……”赵振国抬头看着面前的竹子,可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有区别。 “其实竹子不一定要看上面。”被赵振国直白地请教,狗剩面色有些发红,“竹子因为生长环境和时间的关系表面会逐渐变色,初生的竹子多是翠绿色的,老竹子则是那种很深的绿色,其中也有很老的灰色。所以选竹子之前只要先看颜色就会比较简单……” 赵振国按照他的说法看了看身边的竹子,一对比果然看出了差距,他正在砍的那竹子就介于翠绿色和深绿色之间。而且赵振国还发现颜色越是偏中间的竹子竹节就越加的直,也就越加符合郑叔说的条件。 学着狗剩之前的模样,赵振国试着砍了两刀,没想到真的顺手了很多,而且力道也准了很多。 赵振国本就比狗剩有力气,他多试了几次之后砍竹子的速度倒是比狗剩还快了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赵振国砍竹子狗剩便在一旁帮忙把赵振国砍好的竹子修去枝叶的情况。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才停下了动作。 赵振国看着堆在一起的竹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接下来就开始犯难了,这么多竹子,到底要怎么弄回去?别说狗剩在,狗剩不在,他空间也装不下这么长的东西。 “我看我还是去借一辆车来吧。”狗剩看着赵振国为难的模样之后说道,“这山里没办法进来,但是到了山脚就可以用车拉了。” “那好,我在这里等你。”想不到其他办法,赵振国只能应下来。 狗剩受过表彰后,口碑好了很多,很快就借了辆牛车回来。 两人把竹子捆成捆,抬了下去。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才总算是把今天砍的竹子弄回了家。 看着灰暗的天色赵振国也不留狗剩,给他割了一小块腊肉让他带回家吃。 狗剩也不跟赵振国客气,拎着东西走了。 晚饭是宋婉清做的,怎么说呢,不难吃,但是也不太好吃,主要是宋婉清穷惯了,做饭舍不得放油放盐,赵振国吃起来觉得不够重口。 第二天一大早赵振国起床把弄回去的竹子划开,劈成竹条。竹子的韧性很好,在这个时代用来编制东西无疑是最好的。 宋婉清并不知道赵振国这是在忙活什么,她问了,但赵振国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至于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那就是到时候 正劈竹条的时候,赵大哥给赵振国送来了一车麦秸秆。 1958年我国已能自行生产农用聚乙烯薄膜,七十年代已经在推广大棚。 但这里实在太偏了,赵振国从镇上跑到县里,都买不到塑料大棚膜。 没办法,他只能交代赵大哥,帮他找点麦秸秆,用这个当薄膜的低配版。 赵振国把麦秸秆变成麻花辫,然后再编织成草墙,宋婉清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说她来。 果然,宋婉清编得比他好多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来帮忙的狗剩也比他自己编得好。 没一个小时,一块一人多高的草墙就编好了。 麦秸秆墙是在五天之后大致完工的,接下去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赵振国需要去山上去砍些可以做木桩的树,用来定桩。不然就算是有草墙也不会稳定,说不定风一吹雨一淋就垮了。 砍树可就和竹子不同了,树是实心的,而且还要比竹子重很多,要砍一棵树花的时间远远比砍竹子花得多。虽然狗剩偶尔有帮忙,但是作用不大。 依旧是牛车,赵振国速度缓慢地把砍好的树运到了后院那块洼地。 刨坑,埋桩,然后再填土,一下午的时间赵振国也只埋好了一两根桩。 这样一来一回竟然花了赵振国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弄好这些零零碎碎的杂事! 半月之后,看着面前的粗糙的茅草温室,赵振国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赵振国的举动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虽然有几个好事的来询问了几次,但赵振国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想要种点东西。 c336.icu。m.c336.icu 119、没那么简单 不过赵振国的话,村里的人根本不信。 他们种了一辈子地了,就没见过赵振国这样围起来种的。 村里人觉得稀罕,经常有人端着饭碗来瞅他这个奇奇怪怪的茅草房。 明白多说无益,回答了一两次之后赵振国也不再跟这帮人解释。 与其去和他们做解释,还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 赵振国慢慢地把山中他做好记号的枯树也搬回了那棚子之中。 一平方米两根带着木耳的树桩。 处理好木桩之后赵振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种木耳他跟宋婉清都是纸上谈兵,就当种着玩了。 第一棚木耳很不顺利,那天,走到用麦穗围起来的温室旁赵振国还未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因为远远的他就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子霉味。 心中咯噔一声赵振国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走进麦穗围成的屋子,果然空气中的霉味更加呛人。查看了下四周之后他皱着眉头走上前去。 那些之前搬进来的木桩已经变质,有的地方甚至是已经泛起了白霉。 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是也没想到麻烦这么早就来了。 蹲下细看之后赵振国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屋’子的木桩和木耳怕是没用了…… 叹了口气之后赵振国倒也没有消极下去,而是开始找起了原因。 太过潮湿的空气是木头发霉的重要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这里的水气太重了些。 更让赵振国在意的是他发现有些明明已经长出了‘耳朵’的木耳颜色变得有些灰白,花花的,看上去好像是生病了。 赵振国用手指采了下一些仔细查看,却发现那些木耳已经坏死。 挫败地在地上蹲了好久,赵振国不信邪地把周围的木耳都用指甲掐了个遍。 直到宋婉清跑进来对在他对面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看着他和那些木耳,他才叹了口气,作罢。 看来空气太湿是不行。 赵振国动手直接拆了面前的草屋的一面墙,让那些在屋子中的木桩全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呛人的霉味也在空气流通之后逐渐淡去。 第二天赵振国吃完午饭去草屋的时候,惊奇地发现那些被他以为已经没救了的树桩,竟然又长出了新的木耳。而且长势很好,比之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重要的是赵振国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坏死掉的木耳旁边居然又长出了新的菌朵,木耳自己活过来了,这对赵振国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喜讯。 同时赵振国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并不是每根木头都长出了新的木耳的,而是其中一部分长了新的木耳。 赵振国把那些新长出木耳的木桩纷纷做了记号,然后才选了根小些的木头。 拎着木头,赵振国去了王栓住家。 “拴住叔,你出来看看……”人未到声先到,赵振国还没进门就开始叫起来。 “怎么了?振国。”拴住叔此时还在吃饭,他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手里还端着碗拿着筷子。 赵振国忙把手中的木桩给拴住叔看,“拴住叔,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树。”各种树带着枝叶长在地上的时候赵振国倒是认识,只是被砍成一段一段的之后就不认得了,在这点上,拴住叔可比他厉害多了。 “这个、这个是栎树……”翻看了下赵振国手中的树,拴住叔肯定地说到,“你小子在后山摆弄这些也就算了,还捧回来做什么?” 毕竟是村里的人,王拴住虽然没反对赵振国的‘胡作非为’,但也不是很赞同。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种地,那些稀奇古怪的营生种完地之后慢慢摆弄也行。 “拴住叔,我今天下午要去山里砍一些回来。”说完赵振国不等拴住叔反应过来就一股脑儿地跑出了王栓住家的院子。 果然,他才走出院子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王拴住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小子不认真点种地,冬天没法打猎了,我看你怎么过这个冬……” 赵振国家底厚着呢,不过才不外露,他也不会跟王栓住说这么清。 回到家,赵振国拿了砍刀就往山里走去。 这次他没有急着弄很多栎树回去,而是选了些干燥的枯枝砍了抱回家。 木耳的种植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的是它的生长不需要太多条件,复杂的则是怎么让那些发了芽的木耳平安的成长到熟透。 宋婉清也发现,这东西虽然发芽容易却多数都是在长到一半的时候死掉,存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之前的失败也看出来了,这东西对生长环境的挑剔可以说是到了极点,只要有一点点不适应就会死掉而且每次都是大面积的,让人措手不及。 砍好的栎树赵振国没有急着把那些木耳种上去,他把几段栎树在院子中搭成‘井’字晾晒起来。搭好架子之后赵振国又把之前采集的种子翻了遍,让它们在阴凉的地方继续晾晒。 一来一回,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做午饭。 冬天的水很凉,用习惯了热水器里温水的赵振国先烧了些水兑到冰冷的井水之后,才开始动手把蒜苗一根根的掰下来放在水盆中。别看蒜苗外面很干净,其实叶子里面是很脏的。 洗好之后,赵振国拿菜刀把蒜苗切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备用。 接下去是作料的准备,这时候还没有什么蚝油、生抽、鸡精这种调味品,赵振国只好将就着用有的,生姜、葱花、还有剁碎的辣椒。生火的时候,赵振国无比怀念打火机,现在有条件的用的是火柴,没条件的用的是打火石,要费好大的劲儿才能点着火,打火机是稀罕玩意儿,供销社都没得卖的。 在油锅里爆出香味之后赵振国才把薄如蝉翼的腊肉倒进油锅里,‘刺啦’一声之后,腊肉渐渐染上了辣椒的淡红色。蒜苗叶子瘪下去之后本应该加些酱油的,只是这里很少有人用到这东西也很少有卖的,所以赵振国也只好单加些醋进去就作罢。 忙活一上午了,中午就一个蒜苗炒肉对付了,宋婉清听赵振国说对付一顿,忍不住笑了。 c336.icu。m.c336.icu 120、卖木耳 木耳的生长周期在三十天左右,一个月下来木耳便已经又种子变成成熟可实用的木耳。 看着那明显比之前野生木耳还要来的好的长势和木耳,赵振国掂量了下这一期的‘收成’,大抵算了下能够采摘下来的有多少。 对于结果赵振国微微有些郁闷,因为之前的失败一半左右的木耳都‘毁’了,所以现在算了下的只是原本的一半。 而这里剩下的虽然比原本在山里采到得的量多得多,甚至是有五六倍左右,但是比他预想的还是少得多。 几十斤木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介于媳妇儿是准备当事业干的,赵振国准备去镇上,看看销路,可以的话,帮媳妇儿把这个做成一项事业。 紧了紧手中装着木耳的大袋子,赵振国准备先去街上的饭馆打探下价钱,再决定怎么处理这东西。 隔着老远赵振国就看到国营饭店的招牌,赵振国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多了个心眼走了后门。 “扣扣……”饭店的后门没有关,但是赵振国还是礼貌的先敲了敲一旁倾斜着的木门,没有唐突的直接进门。 饭店的后门远远没有前面院子的光鲜,不大的院子地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泥洼,院子一角还堆着一堆木柴。听到敲门声,一个肩头搭着白布服务员模样的男人跑了过来。 还未等赵振国开口,他就嘀嘀咕咕的说道;“你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走、走、走,别在这里给小爷我添乱。” 赵振国一个没注意,被他推了个踉跄。 “我找你们领导的,或者是大厨也行。”赵振国沉住气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领导的在忙,大厨也没空,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帮你去说说。”那小二本准备再推赵振国,却看到了赵振国不温不火的视线,有些眼色的服务员立马住了手。 这人分三六九等,看衣着却未必每次都能分得准,做了几年服务员的他自然能够从眼神气势中分辨人与人的差别,赵振国身上的衣着虽看不出什么富贵气来,但也绝对不像是街上那些宵小或普通人。 “我有些东西想卖给他们。”赵振国说道。他丝毫不像是来推销东西的,倒像是前面院子里进来喝酒的人,落落大方,毫无紧张感。 那服务员惊讶地看着赵振国,“卖东西?”心中却很诧异,呵,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这个模样卖东西,胆子挺肥。 “劳烦你帮我问下。”赵振国随手给服务员低了根烟,直接了当的说道。 “那好,你在这里等等……”说完,服务员就向着院子里不远处的厨房走去。赵振国看他在厨房门口说了些什么,有个白胖的中年男人,一脸不情愿地跟着他走向了后门赵振国这边。 “……你小子别浪费我时间,前面还有好几桌等着上菜呢。”那两人还未走近,赵振国就听到了他不满的嘟囔声。 “不会浪费你很长时间的。”赵振国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地上,然后在那白胖的中年人面前打开。那白胖的中年人还未等赵振国把话说下去就蹲下了身去,嘴上还在不断的说着,“我看看,我看看……” 赵振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把手在袋子中翻来覆去,直到那人似乎看得满意了才起身。赵振国见他眼中有几分兴奋,心道有戏。 “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你想要多少?”白白胖胖的人拍了拍手,敛去了眼中的兴奋。 “那就算了。”赵振国弯下腰,收起豁开的袋口,然后利索地扛上肩,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那白胖的主厨一愣,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赵振国都快走远了才追了出去,“唉唉……你怎么就走了?” 赵振国面上毫无表情,说道;“既然不值几个钱,那我就不卖了。”他想要换钱,但是既然‘不值几个钱’那他就不卖了,赵振国的打算很直接也很简单。 赵振国面上毫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是在想着其他事情,这木耳怎么会‘不值几个钱’,那话分明就是这白胖主厨在诈他。 赵振国一路走来都没见过卖木耳的,他明白物以稀为贵这一点,越是稀少的东西越是贵,这东西只有靠山的几个村子才会吃,不靠山的村子很多人甚至是连这东西该怎么吃都不知道。 木耳营养价值丰富,而且还可以作药用,现在有没有大规模种植,怎么可能不值几个钱?哼!赵振国承认,他刚刚听到那大厨的话说心中有几分气愤。 “好好说嘛,别这么急。”那大厨说道,说话间他拽着赵振国手腕就把他往回拉去,走到门口看到还杵在那儿的服务员立马开口让他去叫领导来。 领导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看似和蔼但眼中却满是精光,赵振国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对付,因此暗暗多了个心眼儿。 服务员被领导的吆喝到前面帮忙,一时间后院就只剩下领导、白胖大厨和赵振国三人。 “领导,这东西可以留下。”说完这句话,白胖的大厨又凑到饭店领导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赵振国没听到。 “后生,你开个价。”领导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赵振国。 “我把东西拿到你这儿来,就是有心做这生意。”赵振国不答话,反而说道。 赵振国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试探,看看价位,他哪儿知道这年代木耳什么价。 那小老儿领导和白胖大厨对视一眼,眼中有些赵振国看不懂的东西。赵振国也不急,只是淡淡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你这里也就只有二十多斤的样子,这样,我给个公道价钱你看看?”领导说道,说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闻言点了点头,依旧没出声。 “那这样好了,一斤三毛钱,我给你算个六块钱好了。” “领导既然不想要就算了,我去别家看看。”赵振国又是不说话地扛起了地上的木耳,准备离开。赵振国不清楚实价,但是看那小老头儿领导的模样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给的实价。 赵振国走了一步,没反应。两步,还是没反应。但是赵振国走到第三步的时候,站在领导旁边的大厨忍不住了,他连忙开口阻挠,“好说好说,你要多少?” “六毛一斤。”赵振国回头,狮子大开口,一开价就是原来的两倍。 c336.icu。m.c336.icu 121、合同 白胖厨师为难的看了看赵振国肩膀上的木耳,又看了看小老头儿领导,半响没说话,想来这六毛一斤还是有点儿贵了。 “小子,六毛一斤都赶上肉钱了。”小老头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但他也没有让赵振国离开的意思。 “我这东西比肉稀少,也比肉来的有市场。”赵振国面不改色的胡掰。 “哦,你倒是说是看说看。”那小老儿走近赵振国身边,第一次细细的开始打量赵振国这人。 穿的一般,但这气度不太一般,瞅着像是山里人,又不太像。 “第一,肉虽然要票,但领导能没吃过肉么?吃多了也就没什么新意了。”因为小老头的让步赵振国变得信心十足,他说到;“第二,物以稀为贵,你哪怕是国营饭馆,你和人家卖不一样的菜,也能图个稀罕。” 小老头虽然没有开口,但赵振国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赞赏的神色。 “不过这六毛一斤确实是有些贵了。”小老头没说话,白胖大厨却开了口。 赵振国开口,道;“既然物以稀为贵,它比肉还稀罕,那么你们大可以挑高价钱。再说了,给领导吃个稀奇吃个档次...” “六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那白胖的大厨还准备说些什么,小老头儿却抢先一步应了下来。 赵振国微微低头,利用低头的那一瞬间收起眼中的诧异,然后道;“领导你说说看。” “你这东西我们要了,但是我希望只有我们有,而且我希望以后也只是我们的。” 赵振国闻言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眼中的诧异更甚,这老头子倒是会算计,居然知道垄断经营的道理。 “可以吗?” “可以。”赵振国权衡了一下利益之后点头,顿了顿之后又道;“同时我也希望你们饭店只做我的生意。” 这木耳虽然在这附近没有,但却在其他镇上有,若是从其他镇上买回来也不是不可。 “这就有些过了吧!”赵振国的话让那老头有些生气,他绷着脸双眼直直的看着赵振国。 他眼中的凌厉,赵振国自动屏蔽了,他上前了一步,直逼着小老头的眼睛,道;“我没货就算了,但是有货就绝对是最新鲜的东西,你不亏。” “你跟我来。”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那小老头认真的对赵振国说到。赵振国点了点头,把木耳交到了白胖大厨的手中,然后跟着小老头从后门进了饭店二楼的一间屋子。 进去之后赵振国才发现这是一件书房,书架上的书不算多,但也堪堪填满了。小老头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然后执笔在桌上写起了东西,赵振国不急不躁,只是站在原地等待。 赵振国习惯了谈判中颇有气势的站法,站着的时候背挺得笔直,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那执笔的小老头看着他不禁产生了几分压抑。 没多久之后小老头放下了笔,他把他之前写的东西递到了赵振国的面前。赵振国接过,看清楚那上面的东西之后微微有些郁闷,那小老儿怎么就确定他会识字? “看看,要是行的话就签下名字。”小老头把自己手中的笔递到赵振国面前。 纸上写的是一份合约,赵振国初见时很是惊讶,他原以为这年代不时兴这东西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还有些脑子。 有了这一纸合约,以后就不好再反悔了。不过,赵振国看完之后直接把纸张递了回去,道;“这里要改改。”指着价钱那块,赵振国说到。 小老头闻言看了看板着脸的赵振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想如何?给你这价钱你已经算是很占便宜了。” “占不占便宜我不知道,但是这里得改。”赵振国指着那几行字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丝毫不准备妥协,虽然六毛一斤的价钱让赵振国有些心动,但是他也不准备就这么把自己卖死在这里,“现在六毛一斤没错,但若是以后市场有了变动,这也得跟着变动,毕竟我们做的是长久生意,不是一次性的生意。” “哼!”没想那小老儿一甩手,把纸重重的拍在了桌上,然后十分不喜的说道;“难不成以后菜降价了,你还会跟着降价不成?” “只是自然!”赵振国也有些硬气,背脊挺的笔直站在小老儿面前。 他虽然穿着一般,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洗漱得干干净净,穿也穿的整整齐齐,有何可畏惧有何可自卑?他赵振国也有着自己的一份傲气! “你……”小老头显然是万万没想到赵振国会如此干脆了当的回他这么一句,一时间有些呆愣。 “这次的生意只是一部分,若是以后真的做大了,我们大可以按照质量来算钱。这木耳也有好有坏,若是好的东西你自然可以加些钱在菜里高价卖出,若是不好的东西,你也大可以放低些价钱让那些普通食客尝尝鲜,何必拘泥于一点呢?” 赵振国的话让小老头眼睛一亮,不过他很快掩饰了下去,只是如此一来他脸上的气愤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有,我这东西卖给你是卖,卖给别人也是卖,若是你觉得不适合,我大可以换家店卖就是。” 赵振国倒还真的不怕小老头不要他的东西了,换个地方就算是价钱低些他也卖得出去,就算是卖不出去他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吗?若是真的说到算计,赵振国上辈子商海沉浮,倒是精人一筹。 “我小老儿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赵振国的话让那个小老儿有了软化的迹象。 “我家呀...”赵振国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溪流,在溪流那边,就是他现在的家。想到这两天在那‘家’感受到的温馨,赵振国平素冰冷的眼中不自觉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家呀…… 这辈子他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媳妇儿,有女儿,有人关心着,在乎着他。 站在赵振国对面,李长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满身冰刺的人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环绕在他身边的那份柔和仿佛连四周的空气都一起融掉。 “咳咳……”小老头咳嗽了一声,唤回了赵振国的视线,“那就按照你说的修改好了。”说着他已经执起笔重写了一份,按照赵振国说到,把价钱方面调了调。 合同两人各执一份,两份上面都签着两人的名字,这也是赵振国要求的,小老头也就是饭店领导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再拒绝。 看着签着两人名字的合同赵振国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领了这次木耳卖的钱,赵振国心情总算是有些好了起来。 解决了一件事情之后赵振国在街上挨着逛了逛,也买了些小东西顺便了解市场。 确实是如李长生说的那般这市场肉才六毛左右,好的肉七八毛,差点儿的四毛也能买到。 c336.icu。m.c336.icu 122、新合同 回家把合同拿给宋婉清,宋婉清乐坏了,这个跟赵振国之前的营生都不太一样,虽然少,但却是一项很稳定的收入,而且不危险。 半个月后,新的一棚木耳成熟了。 木耳的肉十分嫩,赵振国把那些大的木耳采下来放进麻布袋子里面,然后才放进篮子里。 赵振国并未把全部成熟的木耳都采下来,而是只采了两个麻布袋子,加起来几十斤的样子。 这次宋婉清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去送木耳。 满满的两个担子,赵振国哪里舍得让媳妇儿挑? 两人搭了辆牛车,在不是赶集的天里去了镇上。 牛车到了镇上,赵振国一路晃晃悠悠肩膀轮流换地挑着担子。 走到饭店后门,赵振国气喘吁吁地敲门。 其实也没那么累,赵振国想买辆二八大杠,媳妇儿嫌贵,他故意装可怜,想趁机买辆车回去。 在后院做事情的服务员看到赵振国,立刻眉开眼笑地把两人迎了进去,顺便还帮赵振国把外面的担子挑进了后院,“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来?”把东西放下,店小二立刻就跑去叫厨师长和李长生。 “这次有多少?”小老头挽起袖子便蹲下去看赵振国带来的木耳。打开麻布袋子,李长生眼中立刻闪现出了笑意,“小子不错呀,这次的东西量很不错。”李长生所谓的‘量’,指的是质量而非是重量,当然,重量也很足够。 李长生早就说过让赵振国多弄些木耳过来给他,因为他店里早就开始缺货,但是赵振国却只是很少的给李长生供货了几次,这导致李长生这里也只是供不应求,好多客人都闹着要点这个李长生却没有东西。 这次赵振国拿过来的量,足足够李长生如同之前那般撑过一个月了。只是这木耳放不了太久,最多这半个月就要用完。 微微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李长生站起身,他走到赵振国身前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道;“你跟我来下,我跟你说点事情。” 然后他又转身对着身后的厨师长说道;“你去称一下这里有多少斤,待会儿把数量告诉我。” 赵振国和李长生的交易一直按照斤两算的,所以厨师长一般都是过秤的人。因为和李长生长久交易,赵振国倒是也没有对他们多心,毕竟他们若是真的敢吃秤,他只需要换个地方做这笔两利的交易就行了。 跟着李长生到了饭店二楼,两人依然走进了之前签订合约的那间书房。 见赵振国一直牵着宋婉清的手,小老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 宋婉清有些紧张,赵振国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示意她不需要紧张。 李长生却在这个时候递给了赵振国一张纸,赵振国疑惑的接了过去一看,纸上写的竟然是另外一份合约,赵振国惊讶的看着李长生不解他的意思,“这是做什么?” 那合同和之前异曲同工,都是让两方签订这笔交易的合同,但是那合同已经和之前的那一份有了不同。以前按照赵振国的要求,李长生写的合同上说两人必须在对方那里进货,而且固定了价钱。 但是这份合同却不同,这份合同已经被改变。改变最多的地方是其中两个地方,第一是木耳单次交易的价钱,已经由原本的六毛一斤变为九毛一斤,差价竟然快到原本的一倍! 这让赵振国不惊讶都不行,将近一倍的差距,若是十斤相差的价钱可就是三块钱之多,那些钱都已经够普通人生活两个月有余了。这才是十斤的差价,若是一百斤两百斤,那可就是一大笔差价了。 再有,便是那‘可根据质量调动价钱’变成了不变的定价。 心底仔细算了下差异,赵振国心中越加慎重起来。李长生绝对不属于那种‘好人’的范围,他比起好人更像是一个猴精得过了头的老狐狸,这种人怎么可能主动给他好处? 越是这么想赵振国就越是防备着李长生。 他把合同递给了宋婉清,宋婉清也很震惊,如果是她,怕是当场就答应下来了,但赵振国没答应,她什么也没说,把合同递还给了赵振国。 “这是新的合同你可以看下,可以的话就签下来,不行就跟我说说。”李长生在桌前坐了下来,然后给赵振国和宋婉清倒了杯茶。大有长谈的架势。 “我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这些。”他不管对方是什么意思打什么鬼主意,只是若是以后有了这一纸黑字白字写得分明的合约,就不好再反悔了,所以这次的合约,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签下的。 思即至此赵振国把纸张递了回去,道;“若是不说清楚,我想我需要仔细衡量下,我们继续合作的必要性了。” 小老头闻言看了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先是一怔然后又是一阵青白,最后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你到底是在和我演戏还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意思?”赵振国和宋婉清在李长生对面坐下,虽然新合约上九毛一斤的价钱让赵振国十分的心动,但是盲目签下合约却是绝对不行的。 没想那小老儿闻言一声冷哼,把那合约重重的拍在了桌上然后有些生气的说道;“城里的价钱最高就是这样了,无论如何价钱方面我不会再改变,其他方面倒是好商量,但是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改。” 赵振国听得莫名其妙,不过却也明白了一点儿。 感情上次他就被李长生耍的很惨,而且还是在他自以为是洋洋自得的时候。 c336.icu。m.c336.icu 123、算计 想通这些赵振国心中有些哽气,还记得他上次来这里他背脊挺的笔直站在书房,自以为要价不低,但是在李长生的眼中却不过是个笑话。 “这东西在我们这里卖得不错,有领导也喜欢吃,这段时间为店里拉拢了不少客人,也提升了不少名气,甚至是有上面的人特意下来就为了这道菜。但是这道菜我想,也只有我们这里才有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李长生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他不顾赵振国的脸色继续说道:“我这间饭店在这镇里也算是最好的了,就算是你现在换一家做这个交易也未必会有我们的长久。” “所以你现在就给我一些好处或者说是下马威,准备让我看清情势?” “你……”小老头显然是万万没想到赵振国会如此干脆了当的回他这么一句,一时间有些呆愣。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但是他的语气却已经改变,没了之前的强硬而多了份无奈,“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和你重新签一份合同。” “请你说清楚。” “这东西出乎我的意料,很畅销。所以我想要长久发展下去,你之前也说过吧,若是能够畅销你也有好处。所以我想提高价钱,只要你能够定时定量的给我们提供货源。” 见赵振国脸上没有其他神色,李长生这才接着说了下去,“原本说,若是以后真的把生意做大了我们可以按照质量来算钱,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只要你能够定时定量的给我们提供货源,我可以全部按照一个价钱全部买回去。” 李长生的话让赵振国眼睛一亮不过他很快掩饰了下去,只是他脸上的气愤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多了一份深思。 李长生这老头说的义正言辞听上去也确实是他说的有理,只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九毛这个价钱不低,但是绝对还有上涨的空间。若是按照他们以前的合同剩下的部分,那么他的低些好就能适当调高价钱,东西不好就能够降低价钱。但是因为赵振国现在已经有办法控制木耳的质量和数量,所以无论怎么算都是后一种比较划算。 “我不能同意。”赵振国毫不犹豫地说道,“九毛想买定价,怕是太便宜了些。” 赵振国的话说得很死,李长生那老油条当时就皱起了眉头,只是赵振国却并不打算放水,“我还是以前的意思,东西好我就要求涨价,东西不好你也可以要求减价,除了固定向你们供货其他条件我都不会和你签订。” “你……”小老头有些不悦,大概是没见过赵振国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要不这样也行。”说着赵振国执起笔重新拟了两份完全不同的合同,其中一份其他地方照旧,只是定金是一块一斤。而另一份则是按照赵振国自己说的按质量来算钱。 “若是不出意外,我以后的东西都是下面带来那些东西,你可以下去看清楚了,再上来决定要签哪一份合同。”把两份合同放在桌上,赵振国坐在桌前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和宋婉清斟茶。 宋婉清有点不知所措,赵振国和李长生的你来我往,她有点没听明白。 只是木耳而已,已经卖出了肉价,怎么振国还要涨价,这,他不怕把这老头惹恼了,一点都不买了么? 李长生的脸色早就已经漆黑一片,看完赵振国写的合同之后更是脸色难看十分。赵振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李长生则是突然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振国,他...”看见李长生出去了,宋婉清再也忍不住,拉着赵振国的衣角偷偷问道。 “没事儿...你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赵振国勾了勾媳妇儿的手,安抚道。 他知道李长生去做什么,因此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这样,他有那个信心李长生不会不签合同。 别说,李长生这明前茶很不错。 果然,李长生上来之后脸色虽然凝重,却径直拿起合同签下了名字,慎重的按下了手印。 把笔递到了赵振国的面前,赵振国仔细看了看他签订的合同,然后把合同推给了宋婉清。 “这?”李长生惊讶地问道。 “木耳是我媳妇儿提议才有的,这次正主来了,就让她签吧...”赵振国解释道。 看李长生还想说什么,赵振国正色道:“这是我媳妇儿,领了证的合法妻子,你不用担心...” 李长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不相信赵振国的意思。 宋婉清看了又看,才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长生签订的是赵振国拟写的一斤一块的那份合同,他倒是聪明。 新的合同依旧是两人各执一份,两份上面都签着两人的名字和都按上了手印。慎重保管,宋婉清几次想要开口询问赵振国什么,却因为说话不方便而没有问出口。 回去的路上,宋婉清感觉着怀中揣得签着两人名字的合同心情凝重,一斤一块钱,利益可观,只是她心中不知为何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 就算是领了这次木耳卖的那几十块钱,宋婉清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 她总觉得,这钱来的太容易了,透着点蹊跷。 c336.icu。m.c336.icu 124、生病 去大嫂家接女儿的时候,赵大嫂一脸抱歉,”四儿啊,不好意思,下午妞妞睡着了,蹬被子了,我忙着纺花没注意...”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也是十分担心,知道赵振国疼媳妇儿,疼女儿,这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她都不敢想。 她刚已经灌了热水,捂了厚被子,还拿酒擦了额头跟腋窝,但是效果不太好,摸起来还是滚烫。 被大嫂这么一说,赵振国也皱起眉来,“既然这样,我们去村医那里拿点药。” “大嫂,这事情不怨你,你别想那么多...” 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赵大嫂已经急得手足无措了,赵振国免不了宽慰她几句。 长嫂如母,大嫂一直很照顾自己,托她照顾女儿已经很麻烦了,又怎么可能会怪罪她。 抱着孩子去找了村医,只说是风寒感冒发热。拿好药两人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底子差的原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烧得很严重了,宋婉清一直用热水给他擦身子,可是烧一直退不下来。 后半夜,赵振国又起来敲开了村医家的门,让他来看了一次,没什么效果。 宋婉清皱着眉头不见放松,大嫂也一天往赵振国家跑了两趟,可是女儿的烧就是不见退下去。第二天烧得更严重了,她躺在宋婉清怀里迷迷糊糊有些神志不清,也不说话,只是哭。 女儿好不容易在他和宋婉清的努力下有了些肉的脸颊两天的时间又瘦了下去,她偶尔清醒时也不哭也不闹的,懂事得让几个人都跟着心疼。 赵振国看得难受,抱了女儿裹着被子,准备去镇上的卫生院。 这么小的娃,连续高烧不退,是非常吓人的, 女儿不哭不闹可怜兮兮的也就算了,宋婉清也是红着个眼眶活活像只兔子,眼中满是无措。 “我们快些走吧,耽误久了我怕女儿更难受。”赵振国把女儿抱在怀里,检查衣服想把她抱紧些免得吹了冷风,整理完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正睁着眼睛看着赵振国。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赵振国问道。 女儿脸颊红红的,眼睛却有些水汽。听到赵振国的问话瘪了瘪嘴,很是委屈的看着赵振国。 “爸爸马上要抱宝宝去街上看病,看了病,吃了大夫开的药就不痛了。” 说完赵振国在女儿的额头上吻了下,感染风寒是很难受的,小东西鼻子堵着,呼气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声响。 赵振国把人抱在怀中,又让宋婉清拿了些薄毯子把人包起来,然后这才抱着人出了门。 宋婉清见状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女儿眼中蓄着水,她也不差不多,因为担心女儿,她两只眼睛都红红的,活像是只大兔子。 没借到自行车也没接到牛车,两人只能走路。 赵振国走得急了,宋婉清就小跑着跟上,也不喊累,也不出声。 她这会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让赵振国买辆自行车。 “冷吗?”赵振国把怀中的女儿向上托了托,让她躺着更舒服些,许是睡久了睡清醒了女儿这会儿有些精神。她一动不动地任由赵振国抱着,小手紧紧拽着赵振国的衣袖。 赵振国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乖,痛就哭出来吧,只有爸爸知道,没关系的……” 他不怕女儿哭,就怕女儿连哭都不哭了。 赵振国走得急,所以很快就到了镇上的卫生院值班的大夫在办公室里打哈欠,赵振国进门就大声说道:“大夫,麻烦你帮我看看。” 那年过半百的大夫把赵振国引到面前的凳子坐下,赵振国把女儿的手拿出来放在他面前。女儿有些不安,看了看那个大夫又把手缩回来拽着赵振国的衣袖。 “宝宝乖,给爷爷看看,病才会好,好了就不痛了。”说着赵振国又把他的手握在手中递到了那大夫面前,小东西那水汪汪的眼看了赵振国一眼抿了抿嘴,不再抵抗。 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 看诊完,大夫给开了退烧针。还开了些消炎药,让给女儿先喝掉。 小孩子都怕苦,更别说这还是个不足一岁的奶奶娃娃,一嗅到勺子里那药的味道就皱着淡淡的眉毛往赵振国的怀里钻。 “就喝一半,就一半好不好?闷头一口喝掉就不苦,喝完了爸爸给你吃糖。” 赵振国又哄又骗,但是女儿却始终不愿意尝一口。 他这种哄法,要是几岁的小孩子可能还有用,但现在女儿本能地抗拒那个化开了药的勺子。 宋婉清端着碗在一旁看着又红了眼眶,“都怪我没照顾好他……”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再说了,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生病。”赵振国伸手把人拉了过来,看着宋婉清那副样子即使是再硬的心也都乱了。 微叹一口气,赵振国把女儿抱着坐起了起来,“宝宝乖,爸爸喝一半然后宝宝再喝好不好,宝宝只喝掉一半。爸爸都敢喝,宝宝也勇敢些好不好?” 闻言女儿从赵振国怀中探出了头,她看了看赵振国又看了看那一碗药。 赵振国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然后动作夸张的做给女儿看。女儿看赵振国喝了一半走,这才伸着小脑袋凑到碗旁边嗅了嗅,只不过这药的味道实在不好受,她皱起了颜色浅淡的眉头。 “没事,一口气喝下去就不苦。”赵振国把碗递到小东西嘴巴旁边,宋婉清见状连忙按着小东西不让她的手乱动,两人非常默契,一次把药半用强半哄骗地灌进了小东西的肚子里。 灌完了药,赵振国又给喂了几勺温水。 女儿被灌的难受,眼里的水汽蓄满之后水汪汪的,她嘴里鼓囊囊的,眼中却满含委屈的看着赵振国和宋婉清。看得两个人罪恶感都出来了。 看诊时赵振国自始至终都皱着眉,直到那大夫又给女儿量了体温,38.6,写了个处方,抓了些药,说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才松了口气。 女儿的病闹得大家都有些累,听说女儿没事宋婉清和赵振国都狠狠松了口气。 赵振国心情大好,还想给大夫掏一块钱,被婉拒了,临走的时候,从袋子里掏了把红枣塞到那大夫手里。 这才抱着女儿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女儿早已经睡了过去,把她放在小床上,赵振国伸手拭去小东西睫毛上的泪水,然后给她捏好被角。 女儿的病来得快,去得却很慢。回来之后又吃了好几天的药才好起来。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女儿便不再相信赵振国的话,所以每次吃药赵振国和宋婉清都只好一人按着手一人灌药。赵振国还以为女儿会记他灌她喝药的仇,却不想在那之后女儿是更加的黏他了。 c336.icu。m.c336.icu 125、野猪下山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星期,女儿的风寒才算好。 不烧了,鼻子也通气了。 这几天宋婉清自责的厉害,说自己天天啥都不干,也没把孩子照顾好,还说是自己身体不好,导致女儿身体才那么弱。 把赵振国搞得哭笑不得,这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自己媳妇儿的自信心,仍需培养。 女儿没事了,但赵振国不放心,非要带着女儿去卫生院复查一下。 临出门,邻居张桂兰来了。 “姐啊,听说山脚下的冬菇长得可鲜,咱们去采些回来炖汤,改善改善伙食怎么样?” 张桂兰边说边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个小篮子,一脸期待。 宋婉清抬头,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我带女儿去就好,你去散散心吧。”赵振国不是很懂媳妇儿自责的逻辑,想让她去散散心。 除了张桂兰,村上的几个婶子也来了,纷纷开口劝说宋婉清,她索性就同意了。 路上聊天,村里这些婶子开口真的是荤素不忌,宋婉清听的不禁脸红耳燥。 拉了张桂兰一下,张桂兰的脚步也慢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婉清后面,和几个婶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山上蘑菇多,在山脚下她们就采了小半篓,宋婉清体力跟不上,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她有点后悔了,没想到要走这么远,好像今天就不该上山。 正懊恼,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有人狂奔大喊,“野猪,野猪下山了!” “啊啊!快跑快跑……” 两头成年野猪,浑身黢黑,毛发锃亮,一对獠牙凶悍狰狞,泛着寒光。 可想而知被它顶上一记,小命都堪忧。 恐慌在人群蔓延,一群女人无头苍蝇似的乱跑起来。 宋婉清也慌得不行,脚都有些软,眼瞅着一只野猪朝她们这边跑过来,她深吸口气喊桂兰,后者已经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就要跑。 宋婉清不敢再看了,和张桂兰一起夺命狂奔。 看来今天真的不宜出门,不该上山。 她体力不行,跑了一段就跑不动了,但野猪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舍了那几个婶子朝她们奔过来,这样下去不行,被追上两人就都完了。 “会爬树吗?”张桂兰边跑边急声问。 宋婉清摇头,本来就没学过,现在树上又湿,情急之下肯定爬不上去的。 张桂兰也要跑不动了,眼神四下扫视,终于看到一个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不可靠,但幸运的是那棵树跟一个大树的枝干连着,她艰难吞咽两下,“别怕,我架着你上这颗树,你尽快爬到大树上去。” 宋婉清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野猪,“那你呢?” “来的路上我看到还有一颗,再绕回去就是了,别磨蹭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宋婉清也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不然两人都危险,她还会拖桂兰后腿。 于是等到了歪脖子树的时候,张桂兰蹲下,她便踩上她肩膀,迅速爬上歪脖树,然后把手递给张桂兰。 张桂兰没接,让宋婉清快点往大树上爬,转身就跑了。 “你当心!”宋婉清只好紧紧抓着树干,看着张桂兰跑远。 张桂兰心知她不能上歪脖树,那颗树只有碗口粗,经不起她们两个人,发狂的野猪一撞,两人都得完。 她脚程快一些,现在生死时刻爆发力更强,野猪撞歪脖树的时候,她趁机快速跑远,一个闪身躲到一颗大树后面,然后迅速观察,找到一颗还算干爽的野核桃树,爬了上去。 离得老远,还能听到野猪的嘶叫声、撞树声,没一会儿,就听到咔嚓一声响,应该是附近有树被撞断了。 万幸,没听到宋婉清的惨叫,应该是逃过一劫,没被摇下来。 宋婉清在的那颗大树挺粗壮的,应该撞不倒,只要在树上就是安全的。 野猪大概是放弃了,调转头又去追其他人,没一会儿,山林里的叫声更惨烈了,好像又有人被野猪缠上了。 叫声还在林间回荡,雨点又噼里啪啦砸下来。 张桂兰大声喊宋婉清,却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倏地一沉。 雨一直下,而且越下越大,张桂兰心里也越发焦急,过了好一阵子,她判断野猪大概离开了,想了想还是慢慢从树上下来,一直待树上也不安全,万一再打雷…… 正想着,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震耳的雷声。 张桂兰再不抱侥幸心理了,捡起背篓顶头上,照原路走去找宋婉清。 “婉清姐!” 赶到歪脖树那才发现,原来树是擦着宋婉清的方向倒的,把人砸晕了,她连喊好一会儿宋婉清才迷迷糊糊睁开眼,但大树太高,下了雨树身又湿的厉害,她不敢跳,下不来。 张桂兰也没辙了,树身滑,她也爬不上去,让宋婉清往下跳她接着更是妄谈,就她这七十来斤的体重非得交代在这。 但一直在树上也不安全。 心里焦躁,张桂兰还是决定下山去喊人,她知道山下的人听到有野猪下山肯定会过来的,就算别人不来,赵振国也一定会来,她必须过去找他,给他们带路,救婉清姐下来。 张桂兰把她的想法说了,宋婉清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点头说好。 她也坚信,赵振国一定会来的,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张桂兰用蘑菇沿途做标记,往山下跑,没到半路,雨势便越来越大,瓢泼似的,打得人睁不开眼。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努力记着路线,一路上跌跌撞撞,被绊倒好几次。 走到半路,果然遇上好几个披着蓑衣的人。 “这里!” 她大声呼喊,赵振国大步走了过来,抓住她手臂,“婉清呢?她怎么样了?” 张桂兰让他别急,她胳膊都被他攥疼了,赵振国连忙松开她,张桂兰喘口气道,“婉清姐没事,在树上,就是太高了下不来,你们去接一下。” 赵振国眉头紧锁,跟着张桂兰往山上赶,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这真是的,许久没出现野猪下山的事了,都入了冬,居然突然还下这么大暴雨,没想到今天全赶一块。 c336.icu。m.c336.icu 126、救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宋婉清浑身已经湿透了,小脸也冻得发白,看到他后眼眶忍不住发红,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赵振国被她哭得心都揪到了一块,引导她慢慢往下滑,然后跳下来。 宋婉清心里还是怕的,但因为下面是他,她闭上眼就跳了。 没有任何意外,被他稳稳地接住了。 有人递上蓑衣,赵振国给她披上了,一把将她抱起来。 见宋婉清走路都有些踉跄,就想背她,赵振国上前一步就要蹲下,宋婉清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 赵振国心里倒是明白媳妇儿为什么拒绝。 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他不由分说,直接背起了宋婉清。 他们一块上来的有七八个人,有些人是因为家里人还没下山才跟着一块上来的,但赵振国没办法跟他们一块找下去了。 雨势越来越大,等他们到山脚,雨点大到在地面一砸一个水坑,小溪里的溪水都变浑浊了。 山路难走,他的手臂却更坚固。 赵振国抱着她大步冲进家,没敢耽搁,让宋婉清赶紧换掉湿衣服,炉子上有热水,先喝点水暖暖身子。 他则去厨房烧姜茶,一会儿就能好。 炕上暖和和的,张桂兰和宋婉清换了衣服赶紧钻进被窝,等身子渐渐回暖才裹着被子、抱着搪瓷杯喝热水,慢慢平复刚刚的惊慌和心悸。 真的太危险了,谁能想到野猪会突然下山,又突然下这么大雨,要不是赵振国他们去得及时,光是淋雨都能把她们淋坏。 宋婉清眼睛还红着,为刚刚的惊吓 “哎,别哭啊。” 张桂兰正喝着水,说着她回去的经历,转头一看,宋婉清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 “怎么了?” 张桂兰心都颤了一下,她这人不怕人家跟她耍横,就怕香香软软的婉清姐姐在她面前哭。 她以为婉清姐还在后怕,隔着被子把人抱住了,拍着安慰道,“没事了,不怕不怕昂,咱都回家了,野猪再敢来就是送菜,到时候一天三顿吃猪肉,红烧爆炒再来个卤猪头……” 赵振国端着姜茶站在门口,听到媳妇儿的哭声,眼里的情绪不断汇聚,浓郁的像化不开的墨。 见主人家来了,张桂兰也不敢多留,不顾挽留,撒丫子跑了。 今天这事情,说起来她也是有责任的,要不是她撺掇宋婉清上山摘蘑菇,怕也不会有这一遭。 虽然赵振国没怪她的意思,但这人这几个月分外宠媳妇儿,她怕 大雨倾盆,雨水噼里啪啦砸到屋顶,顺着房檐奔涌直下,连成水柱。 赵振国正抱着宋婉清安慰,转头就看到怀里人泪眼朦胧。 赵振国一边哄她,一边把姜茶递了过去。 宋婉清皱了皱小鼻子,低头也慢慢喝着,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一双眼像被水洗过,干净又委屈。 宋婉清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应该不会打自己吧?” 好像 会。 宋婉清扁了扁嘴,赵振国打人可疼了,每次都把她的屁股打得通红,第二天还有点肿。 “不过,他会不会打桂兰啊?可这也不是桂兰的错...”宋婉清默默地想。 宋婉清想了会儿,眨着眼睛又落几颗泪。 这梨花带雨的可怜小模样,赵振国都抬不起手。 赵振国本来是想教育下小媳妇儿,上山就上山,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也怨他,没陪媳妇儿一块去。 宋婉清抽噎一下,眼眶又红了红。 “哎哎,别哭啊……”赵振国帮她抹泪,语重心长,“没事儿别去山上,在家里待着。” 哭有啥用啊,他又不会真打她。 宋婉清哭得这么他见犹怜的,自己怎么下得去手。 雨势一直不见小,赵振国又哄了宋婉清一会儿,去准备晚饭。 晚饭桌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宋婉清心里没着落,老想看看他,但每次刚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就开始发颤。 她有点害怕现在的赵振国。 吃完饭,房间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这买的什么?哎呦,还有这么多煤!” 宋婉清这才看到他今天带回的东西,大半车煤球,新的暖水瓶,还有一个系得严严实实的袋子,瞧着里面东西还不轻。 赵振国道,“天冷了,买点煤。这些先用着,等天再冷还去拉。” 那感情好!现在煤票多难得啊,城里人不像村里还能靠柴火取暖,他们那边大多烧炉子,烧炉子就离不了煤,谁家的煤票不是攥得紧紧的,赵振国能带回这么多,已经是他道路粗了。 赵振国起身把东西收去厨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煤灰,烧了热水,去澡房冲澡,回屋换了身衣服才去敲门。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动静,她低着头打开门。 宋婉清看见他冷峻的眉眼,无端打了个寒颤。 赵振国看着她发顶,轻声说,“买了绿豆糕和红豆糕,还有水果罐头,麦乳精不爱喝多买了两袋奶糖,去得有些晚了,江米条没了,下次……” “我不饿,你吃吧。” 她声音有些不对,听着像刚哭过。 赵振国眉头紧锁,让她抬头,宋婉清没动,说自己累了,要休息,说着还要关门。他上前一步挡住,捏着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果然哭过,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脸上也有泪痕。 她偏过头,想躲开他的手,赵振国捏得更紧了,皱眉问,“怎么回事?” 明知故问,装糊涂。 她眼睛一红,泪水又要往外涌,“...” 赵振国这才明白,媳妇儿是怕自己怨她。 胸膛起伏,弯腰将她扛到肩上。 “放我下来……”她头朝下,觉得四周天旋地转,拍着他的背不停挣动。 赵振国没理,啪的一声打在她臀上。 他又打她屁股…… 宋婉清哭得更大声了,她不就是去采个冬菇么、又不是她想遇到野猪的,做什么又打她。 “不要,疼……”被丢到床上的时候,宋婉清下意识往前爬,结果被他扯着脚踝又拉回去,牢牢禁锢在他腿上。 巴掌声一道接一道,宋婉清的哭声也越来越响,她委屈坏了,三分痛都化作七分痛。 哭叫声让赵振国都疑惑了,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控制住力道。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他沉声问。 宋婉清眼里含着泪,倔强地不吭声,屁股上火辣辣的,不用看都知道一定肿了,打得那么重,分明就是看她不顺眼了,不疼她了。 呜呜呜,宋婉清被自己的想象气哭了,眼泪根本止不住,一串串往下落。 赵振国被她哭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心也像被人揪了一把。 “别哭了。” 他无声叹气,把人拉进怀里擦泪。 宋婉清哪里听得了这个,他都不打算要她了,又打她,还管她哭不哭干嘛?呜呜呜。 啪—— 他又掴一记,她眼睫颤了颤,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潸然滑落,他又打她…… 赵振国让她不许哭,先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你的安全最重要,懂么?那可是野猪!” 她红着眼睛,扁了扁嘴,眼泪说掉就掉。 赵振国见状故意绷着脸冷道,“不许哭了,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么?” 宋婉清哼了哼,抬手推他,钻进被窝悄悄哭。 赵振国真是败给她了,把人捞出来,低头认错,问她到底怎样才能不哭。 “你打我……”她声音闷闷的。 赵振国想起刚刚答应的不动手,哑声道,“给你揉。” 宋婉清声音更闷了,恨不得把自己埋被子里,“谁要你揉了……” “我打的当然我揉。”他三两下扒下她的裤子,露出红彤彤的嫩臀,果然是肿了,怪不得哭成这样。 这么娇气,还这么不听话 c336.icu。m.c336.icu 127、路遇小老虎 “你跟孩子永远都是我最爱,最重要的宝贝,你是大宝贝,女儿是小宝贝~” 二楼客厅打从建好房子,崭新家具装好,打扫完卫生后,再没外人上来过,这里成了夫妻俩的私人空间! 虽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但不想拒绝这人!知道他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记着白日遇到野猪的事情。 外面大雨滂泼。 室内因为烧着壁炉,异常的暖和、 许久之后,等宋婉清累坏了,沉沉睡去,赵振国才摸黑下了沙发,摸索着穿上了衣服。 临出门前还去看了孩子,发现孩子尿布干蹦蹦的,睡得很香,才放下心来。 门外,王大海穿着蓑衣带着几个民兵,蹲在屋檐下等着。 “大海哥,咱还得等多久么?”其中一个脸上有麻子的民兵问道。 “海哥,咱不能进去等么?哥几个不怕淋,但这枪...怕潮啊...” 王大海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他周围已经飘了五六个烟头,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等得不耐烦的样子,“等着,别废话...振国哥自由安排...” 让他进去?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振国哥疼媳妇儿,这是在哄媳妇儿呢?他的小命可只有一条,进去了被振国哥打出来,还要不要面子了,以后还能在这帮生瓜蛋子面前有脸么? 枪受潮?就他们几个那枪法,瞄准头能打到肚子就不错了,受不受潮也不打紧。 吱呀一声,门开了,赵振国穿着蓑衣,背着猎枪出来了,“不好意思,耽误了,走...”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没有多余的言语,紧随赵振国的步伐,踏上了通往后山那条蜿蜒而隐秘的小径。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今天虽然没有人死于野猪之口,但几个婶娘都受惊不小,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年了 刚转过一个陡峭的山崖,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虎啸突然从前方传来,穿透了密林的宁静,让几人心头一紧。 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关了手电筒,迅速从背上解下了那沉甸甸的猎枪,紧紧握在手中,轻轻拉开保险栓。 出师不利啊,上山大野猪,怎么碰见老虎了? 领头的赵振国更是眉头紧锁,他轻轻举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他微微侧头,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犹豫片刻后,他尝试着呼唤道:“烦人精???” 回应他的是一阵欢快而略带稚嫩的“嗷呜”声。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树影间窜出,直奔赵振国而来。小老虎现在有牛犊子那么大了,奔跑起来威风凛凛。 小老虎兴奋地一跃,企图扑进赵振国的怀中,却被赵振国眼疾脚快地一脚重重踢开,小老虎在空中翻了个滚,落地时发出了一声委屈至极的“嗷呜”。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脚踹老虎?赵哥这?真是艺高人胆大。 赵振国的脸色略显阴沉,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我媳妇儿对你那么好,还特意给你做肉干吃,你平时调皮没东西吃才去我家也就罢了,怎么上山来了也不懂得护着她点?” “照我身上扑?你也不看看自己多重?是想压死我么?” 他就是迁怒这只小老虎了,以为宋婉清上山,它会护着她...毕竟,她对它那么好。 这只烦人的小老虎总是神出鬼没,有时候会给赵家送点野兔子什么的小野味,也会偷进赵家厨房啃吃腊肉,结果吃了自家的饭,还不护着自家媳妇儿,确实该打。 小老虎好像真的听懂了赵振国的话,它并没有因为被踢开而生气或者逃跑,反而落地后立刻打了个滚,以一种顽皮又无辜的姿态再次凑了上来。 它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赵振国的腿,眼神中充满了依赖和亲近。 不仅如此,小老虎还张开了嘴,咬住了赵振国衣服的下摆,在布料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这可把赵振国心疼坏了,这件新褂子可是他媳妇儿给他买的,没想到今天却被这个小家伙给“糟蹋”了。 赵振国气得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虎头跟着颤了颤,“你这小家伙,真是皮痒了!” 但小老虎并没有松开嘴,反而更加用力地拽着赵振国的衣服,好像要带着他去某个地方。 王大海和其他三人见状,早就远远地躲开了,他们可不想像刚才那个人一样,不小心被虎尾巴抽一下,那滋味可不好受,真他娘的疼。 王大海和另外三人早在小老虎扑上来的时候就迅速散开了,这只小老虎虽然看起来可爱,但毕竟是山林中的猛兽,不可掉以轻心。 其中一个人因为躲闪不及,被小老虎兴奋摇摆的虎尾巴轻轻扫到,顿时感觉一股剧痛传来,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真他娘的疼!”。 小老虎紧紧咬着赵振国的衣摆,它用力地拽着,示意赵振国跟随它深入山林。 “嘿嘿,别扯了,再扯...扯烂了没法穿了,你松口,我跟你走...” 王大海和另外几人见状,本能地想要跟上去。 小老虎突然停下了脚步,它回过头,目光凌厉地扫视了王大海等人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具有威胁意味的“嗷呜”声。 赵振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他转头看向王大海等人,摆摆手,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这小家伙似乎有什么发现,我跟着去看看。” 赵振国跟着小老虎,连滚带爬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小老虎才在前面停下来。 要不是知道小老虎没那么多心眼,赵振国都怀疑这家伙坑自己,这完全没有路,也不知道它带自己来这里干嘛。 跟在后面的赵振国猝不及防,一不小心踩空,就直接滚了一段距离。躺了半响之后赵振国这才龇牙咧嘴的撑起没有一处不痛的身体,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 “嗷呜” 小老虎这声音,怎么好像还在笑? “艹,你是不是报复老子呢?”赵振国嘴上骂着小老虎,回头看了看那绊倒他的东西,那里有几条藤蔓缠住了树枝,赵振国没看到所以才被绊倒。 借着十分微弱的手电筒光芒,看清楚那东西后赵振国瞬间瞪大了眼睛,那里有一些枝叶和叶子缠在一起,叶子间隐隐有一朵紫白色的花朵,那是 还未站稳赵振国就蹲下去,一身湿泥地在地上用力挖土,直到把那花朵植株周围一切的障碍枯枝败叶都清理干净,赵振国这才停下动作来。 果然,那是人参! 看着那人参,赵振国当即兴奋起来。 野生人参对生长环境要求比较高,它怕热、怕旱怕晒,要求土壤疏松、肥沃、空气湿润凉爽,所以多生长在针叶、阔叶混交林里。 c336.icu。m.c336.icu 128、捡漏 这山里条件十分适宜,不过在此之前赵振国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好东西。 北人参,南石斛,赵振国也没想到自己这南北交界的地盘上,居然有这两样好东西。 更让赵振国兴奋的是,这东西年纪应该不小。 野山参在深山里生长很慢,一般百年的山参其根一般也就只有几十克的模样。这东西看枝叶个子应该很实在。又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赵振国还是动手开始挖掘,这东西年纪已经不小,再多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烦人精,你带我来就是找这个么?” 小老虎低声嗷呜了下,算是回答赵振国的话。 “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算你给我媳妇儿赔罪了...” 赵振国小心翼翼把那东西完全拿到手中仔细打量着。 小老虎鼻子里轻轻嗤了声,那神情好像在说:“哼,这东西给你够不够,就吃你点肉干,看你小气的,居然还凶我!” 赵振国细致地冲洗去泥土与杂质,轻手轻脚地放进空间中。 心中盘算着接下来与王大海等人汇合的计划,赵振国刚欲迈步,却感觉裤腿被轻轻扯动。 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老虎正用那双明亮而充满灵性的眼睛望着他,前爪轻轻搭在他的裤腿上,似乎有话要说。 赵振国疑惑地挑了挑眉,小老虎则转身,示意他跟上。 尽管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赵振国还是决定信任这个粘人精,于是跟随着小老虎,踏入了茂密而幽深的丛林之中。 小老虎在前头带路,时而轻巧地跳跃,时而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赵振国,确保他没有掉队。 赵振国紧跟其后,穿过密集的树丛,跨过潺潺的小溪,心中不禁暗自思量:这小家伙究竟要带我去哪里?难道它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走着走着,四面八方传来了狼嚎声,听声音,得有二三十只狼。 这算是个中型狼群了。 艹!赵振国暗骂小老虎,这是把自己带狼窝里了? 他伸腿就要踹小老虎,小老虎预判了他的行动,侧身躲开,咬着他的衣服示意他趴下来。 赵振国骂骂咧咧地趴下来,取出望远镜,想看看这小老虎到底卖什么关子。 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声。 这? 隔得太远,雨虽不下了,但他举着望远镜,什么也看不见。 赵振国挑了挑眉,这是遇到狼王争霸“狼卫更迭”了? 听了一会儿,除了狼嚎,并没有听到其他野兽的声音,不像是狼群遇袭。 赵振国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这就是狼王争霸。 除了族群争霸,怕是没有狼能叫的如此凶残。 周围细细簌簌,弱小的动物早就藏得没影了,只剩下看戏的赵振国和小老虎。 赵振国看了看小老虎,这家伙,莫非是带自己来捡漏的? 这算不算坐收渔翁之利? 瞧着这动静,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赵振国索性撕了个布条,让小老虎送给王大海,让他们几个人先下山。 看不见狼王争斗的场景,赵振国索性也不看了,闭目养神。心里捉摸着,有一只狼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真是狼王战的话,两狼相争必有一伤,失败的狼非死即伤。 败狼哪怕侥幸不死,也是会被驱除出狼群的。 落单的狼,在赵振国眼里,简直就是只野鸡,没有什么攻击力。 赵振国一边等,一边琢磨着,狼皮给媳妇儿做个什么样的褂子。 凌晨三点的时候,那边的动静停了,赵振国用望远镜观察了十几分钟,确定这二十几只狼全部消失了,才举着枪摸了过去。 别问赵振国为什么不冲出去把这群狼全杀了,实在是狼太多了,他还是觉得检漏比较靠谱。 朝着记忆中狼嚎的声音走过去,没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循着那味道,赵振国抹黑找到了一只灰狼。 那灰狼约莫有小牛犊子那么大,颈间有两个深深的血洞,毛发也被鲜血染红,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咬伤、抓伤都有,看见赵振国过来,那灰狼还挣扎着想站起来,被赵振国在脖子上补了一刀,彻底不动弹了。 赵振国掰开它的嘴,仔细打量着它的牙齿。 这是一只成年狼王,通体灰色,没有一丝杂色。 赵振国薅了两把它的毛,有些硬,远不如狐狸毛柔软,但这可是狼! 上次打的狼,都没有这只的品质好。 放后来,狼是二级保护动物,谁敢杀狼做衣服穿? 可惜赵振国没想过媳妇儿的接受能力,狼皮大褂?宋婉清还是更喜欢棉袄一些。 赵振国伸手探入灰狼的腹部,把它抗在肩膀上颠了颠,这重量真实在,少说也有百十斤了。 真没想到,小老虎带着他捡了这么大一个漏。 把灰狼扔进空间里,赵振国左等又等,小老虎依旧没回来。 叹了口气,他准备自己摸索着回来。 幸好他直到小老虎是个撒手没,惯常不靠谱,习惯性在树上做了点标记,要不然这“兽路”,赵振国自己是肯定走不回去的。 山里,人走的叫人路,野兽走的,那叫兽路。 没有小老虎带路,这一路走得分外艰难,来的时候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回去走了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正走着,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动静。 砰! 是枪声。 坏了! 想过王大海可能没那么听自己的,但没想到,他们几个,居然还没下山。 想想王大海那糟糕的枪法,赵振国加快了步伐。 又开始下雨了,赵振国目光穿过蒙蒙雨幕,远远地捕捉到了王大海一行人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急于靠近,心中盘算着先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处,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这棵树树干粗壮,枝叶密集,既能提供良好的遮蔽,又能让他居高临下地观察王大海一行人的动向。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攀爬。雨珠沿着树叶滴落,打在他的脸上,凉意直透心底。他穿着一件厚重的蓑衣,第一次爬树时,脚下一滑,差点失去平衡。 c336.icu。m.c336.icu 129、被围 赵振国小心翼翼地解开蓑衣的系带,将其轻轻放在地上,只身着一件湿透的衣衫,再次向大树发起挑战。 没有蓑衣这个累赘,他的身体更加灵活。 只见他双手紧紧抓住树干上的凸起和缝隙,双脚则巧妙地寻找着可以借力的支点,一步一步,稳健而坚定。 雨后的树皮格外湿滑,饶是再小心不过,赵振国也踩滑了很多次。 终于,他成功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借助树枝,灵巧翻身,稳稳地坐在了一个结实的树杈上。 坐在这里,赵振国不仅可以避开地面的泥泞,和视线的干扰,还能清晰地看到王大海等人的一举一动。 他坐在树杈上,双手握住望远镜,目光穿过雨幕,聚焦在王大海和他的两个同伴身上。 雨水不断从树叶间滴落,打在他的脸上,但他无暇顾及,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王大海三人看起来十分紧张,保持着三角阵型,端着猎枪与野猪群对峙。 刚才他听到的那一枪,应该是王大海开的,猎枪枪管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那一群野猪,大的小的,黑的棕的,至少有十几头,正围着他们,发出低沉的咆哮和哼哼声,不时还有野猪用前蹄刨地,扬起一阵阵泥水。 野猪是群居动物,一旦受到威胁,往往会群体攻击,而且它们皮糙肉厚,普通的猎枪很难一击毙命。 砰砰砰!!! 三人开了三枪,可是没有任何一只野猪倒下。 本来还被身影震慑到的野猪,好像发现面前的三个人全是花架子,更加不怕了,反而被激怒,越逼越近,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用獠牙去顶撞他们的防线。 野兽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近在耳边,一头脾气火爆、鬃毛根根竖起的公猪,距离王大海三人已经不足一米了。 赵振国心中焦急,再这样下去,王大海他们迟早会耗尽体力,落入野猪的围攻之中。 必须尽快救人! 他从空间里,摸出了一把平时并不怎么受待见的散弹枪。 这把枪射击精度不高,射程也有限,但在这种被野猪围攻的紧急情况下,却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赵振国稳稳地举起散弹枪,锁定了冲在最前方、体型最为庞大的那只野猪。 根据他的经验,野猪群中往往有一只领头的野猪王,它不仅是群体的领袖,也是最为凶猛和难以对付的。 但如果能一举击毙野猪王,那么剩余的野猪很可能会因为失去领导而陷入混乱,甚至有可能四散奔逃。 赵振国别无他法,只能根据经验赌一把! 砰! 就在野猪王扑向王大海时,赵振国果断扣动了扳机。 散弹枪喷射出一团密集的铁弹丸,扑向野猪王。 然后? 野猪王跟没事人一样,微微低头露出如弯刀的獠牙,朝王大海顶去。 另外两个人已经吓到腿软,手哆嗦得都握不住枪,放在扳机上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赵振国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没想到王大海这会儿倒是很有血性,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怒吼一声,将一把匕首扎进猪脸,野猪王吃痛,他顺势打了滚,逃过一劫。 在紧张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赵振国没有丝毫迟疑,再次扣动了散弹枪的扳机。 随着枪声的响起,一团密集的弹丸再次喷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野猪王的臀部。 野猪王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它的屁股上瞬间绽放出了一朵朵血花,剧痛让它几乎失去了理智。 原本还打算继续攻击王大海它们的野猪王,此刻却调转了身子,如同一头愤怒的狂兽,朝着赵振国的方向飞奔而来。 几头野猪也被野猪王的愤怒所感染,纷纷跟着它一起冲了过来。 赵振国心中一凛,但也松了口气。 本来他就是想激怒这群野猪,缓解王大海等人的压力。 “别怂,打啊!乱拳打死老师傅,开枪!” 赵振国朝王大海三人大声喊道。 “干他娘的!” 王大海大喊着,给自己鼓劲壮胆。 他从泥泞的地面上爬了起来,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王大海枪法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拙劣,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敢开枪和不敢开枪,差别很大。 拿起手中的猎枪,不再刻意去瞄准,只是凭借着本能和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机械地重复着扣扳机、装子弹、上膛、再扣扳机的过程。 他准头不好,再加上刚死里逃生,握枪的手都有点哆嗦,但这种近乎于盲目的射击方式,却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威慑作用。 野猪们被这种连绵不断宛如鞭炮声的枪声所震慑,猪群开始骚乱。 另外两人看到王大海如此,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勇气。 他们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学着王大海的样子,躲在树后,朝着野猪开枪。 起初,他们的手还在颤抖,枪声也显得有些凌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找到了节奏,配合越来越默契。 三人竟然能卡着对方上子弹的空挡射击,防止那几只野猪扑上来。 也不知道是谁打中的,有一只野猪发出哀嚎,原本围着他们的野猪群,在连续不断的枪声下,开始缓缓后退。 王大海和另外两人见状,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暂时的安全只是相对的,他们手上的子弹是有限的,只能寄希望于赵振国了。 赵振国稳稳地骑坐在粗壮的树杈上,双脚紧紧勾住枝干,双手则紧握猎枪,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下方狂奔而来的野猪群。 野猪王领着五六只野猪,直冲向他所在的大树。 “砰砰砰!” 赵振国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枪声在雨幕中回荡,格外响亮。 然而,野猪皮糙肉厚,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泥土护甲,加上双方隔着一段距离,尽管有几声野猪的哀嚎响起,但它们冲锋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老式散弹枪的子弹只是给它们带来了短暂的疼痛,却并不能阻止它们的冲锋。 彭! 野猪一个个重重地撞在大树上,赵振国只感觉树干剧烈地晃动了几下,他紧紧抱住树杈,好悬没掉下去。 对野猪王来说,赵振国居高临下的射击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它眼中闪过仇恨,想起赵振国刚射它菊花之仇,一双猪眼更加猩红。 它发出几声嚎叫,指挥手下攻击。 很快,那几只野猪便开始尝试着攀爬树干,但它们过于笨重,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爬上树杈,反而因为频繁的滑落而显得更加愤怒和焦躁。 赵振国见状,心中暗自庆幸,他选的这棵树立大功了。 谁能想到,野猪要成精了,居然还学着他爬树! 占据地势优势,加上和野猪的距离缩至最短,赵振国开始打野猪。 柿子挑软的捏,打野猪从小的开始! 砰砰砰!!! 几声枪响后,有只体型最小的未成年野猪哀嚎着,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身下流出血水。 活着的几头野猪有些不安,却被野猪王的几声怒嚎震慑住,继续向大树发起冲锋,试图把猎物晃下来。 野猪王眼看手下的野猪久攻不下,不禁发出几声更加急促和愤怒的嚎叫。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一头野猪被铁砂打伤,不顾野猪王的命令,大声惨叫着逃开了。 野猪王意识到了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于是指挥着几只野猪后退。 赵振国倚靠在树杈上,看着野猪群缓缓后退,心里绷着的弦放松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庆幸。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长舒一口气,将所有的压力都随着这口气呼了出去。 就在他以为危机已经解除,准备稍作休整时,野猪群的行为却再次让他紧绷起了神经。 那野猪王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它后退了几步后,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 紧接着,野猪王带头,身后跟着那几只野猪,它们像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向前冲刺,目标直指赵振国所在的大树。 “彭!” 一声巨响,野猪王以惊人的速度撞在了树干上。 它的身躯庞大,力量惊人,这一撞之下,整棵树都颤抖了起来。 赵振国只感觉脚下的树杈一阵晃动,他连忙紧紧抓住枝干,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野猪王是铁了心要把他撞下树来,一旦他失足落下,后果不堪设想。 c336.icu。m.c336.icu 130、野猪终退 赵振国骑坐在树杈上,看着野猪王那一次次凶猛的撞击,心中一沉。 他此刻的处境并不乐观。 藏身的这棵树虽然粗壮,有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但在野猪王和另外几只野猪,一个接一个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发出让他眼皮直跳的嘎吱声。 每一次撞击,都让树干颤抖不已,小树枝和树叶下雨般哗哗往下掉。 而发狂的野猪王,一副不把他撞下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雨势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赵振国感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下降,身体也越来越无力。 为了爬树方便,他之前脱下了蓑衣,现在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又湿又沉,一阵阵刺骨的寒意钻入骨髓。 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手在寒冷和撞击下,已经没有之前的稳了。 这让他枪法的准头变差了,射出的子弹,要么打偏了,要么只是擦伤了野猪的皮毛,不能造成致命伤。 看着野猪们越发疯狂地撞击树干,赵振国心中涌起一股决绝,必须拼命了。 他无比怀念上辈子防水透气的冲锋衣。 可惜,他现在连一件雨衣都没有。 妈的,下次进城去供销社,一定要买一件雨衣。 怎么办?怎么驱寒? 对!他怎么忘了那个好东西? 突然,赵振国想起了空间里存放的鹿血酒。 那酒不仅味道淳厚,而且有着驱寒暖身的功效。 用在这寒冷的雨夜,再合适不过了! 他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坛鹿血酒,掀开坛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半坛子下去。 热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温暖了他的身体。 赵振国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驱散了之前的寒冷和颤抖。 他索性将已经湿透的棉衣脱下,扔在一旁,光着膀子坐在树杈上。 此刻的他,已经无所畏惧,准备与这群野猪决一死战。 古有醉拳,今有醉枪。 反正准头也不行了,就是干! 他紧紧握着猎枪,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的野猪群。 毫不犹豫地扣动着扳机,重复着上弹,射击,上弹,射击的动作。 他不能再有任何退缩和犹豫,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旦树被这帮发狂的野猪撞断,六七米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砰砰砰! 十几枪下去,树下只剩下野猪王还站着,红着眼睛咆哮着,一次一次冲击着树干。 赵振国抽空看了眼王大海那边,发现三人还在跟四五只野猪对峙,边上倒着三只野猪,算起来一人放倒了一只。 咔 王大海的枪卡膛了。 有一只野猪已经冲到了他眼前。 王大海抡起那只卡壳的枪,重重地砸在野猪脑门上。 野猪不退反进,张开了大嘴。 王大海已经能闻到野猪口中的腥臭味儿了,他闭上眼,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陶罐破碎的声音。 想象中扑哧,脖子被咬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那个野猪,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王大海睁开眼睛,发现野猪的屁股着火了。 它正在地上疯狂的打滚,希望能扑灭自己身上的火。 酒?这是酒的味道。 刚才王大海命悬一线的时候,赵振国打出了两次弹弓,第一次,是一坛鹿血酒。 第二次,是一根火折子。 火折子的盖子撞到野猪背上,裸露出的火星瞬间接触到空气中的氧气,紧接着,碰上了溅落在野猪身上的高度酒。酒精遇火,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焰,将野猪整个身躯包裹其中,火光照亮了四周,也映照出周围人惊愕的面容。 只能说,赵振国准头不错,而王大海今天的运气也不错,捡来了一条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比如说,现在略小的雨势。 那只着火的野猪,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耀眼,却足以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 动物们对火焰的本能恐惧,让原本蠢蠢欲动、准备反击的野猪群瞬间陷入了混乱。 就连一直顽固攻击、试图把他撞下来的野猪王,也在火焰的威慑下,选择了撤退。 临走的时候,它还回头朝树上看了一眼,那一瞥,带着不甘与警告,让赵振国心中不禁一凛。 夜晚、大雨、低温,受伤的同伴。 即便赵振国心中有万般不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野猪们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都是肉啊! 而且他们已经和野猪结了仇,这些野猪这么聪明,指不定以后会来报复! 野猪撤了,赵振国也没立刻下去。 他靠在树干上,耳朵竖起,静静地等了好一会。 这群野猪的智商太高了,会发动群攻,他真怕它们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十分钟后,密林中细细簌簌的动静消失了,赵振国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确认四周再无任何威胁后,才从树上下来。 他试着从树杈上站起来,却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几乎不听使唤。 刚才野猪撞击大树时,他为了防止被震落,两条腿紧紧地夹着树杈,长时间的紧绷就让腿部没了知觉。 他尝试着活动双腿,希望以此缓解那令人难以忍受的麻木感。 可刚一迈腿,他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无法自控地向下跌去。 赵振国本能地伸手去抓树杈,但树杈表面湿滑,加上他双手也因长时间握枪而变得僵硬,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撑力。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振国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强烈的念头还是保护自己的头部。 希望不要开瓢,也不要伤到脊柱。 其他的外伤,他有钱,都好说。 身体真正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却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砰”的巨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相对沉闷的“噗通”声。 这种不同寻常的落地感让他心中一愣,随即意识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c336.icu。m.c336.icu 131、发烧 “哎呦...哎呦...”赵振国身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是王大海! “大海?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振国惊呼出声,同时连忙从王大海身上爬起,生怕自己压伤了这位意外的“救星”。 王大海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但听到赵振国的声音后,他强忍着疼痛笑了起来:“振国哥,你没事吧?” 赵振国心中一阵感动,他没想到王大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没想到他会成为自己落地的“肉垫”。 他连忙将王大海扶了起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势:“大海,你、没事吧?” 王大海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被赵振国这一摔,让他感觉浑身都散了架。他揉了揉被砸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振国哥,你别担心我。我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不碍事。倒是你,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没受伤吧?” 赵振国摇了摇头,“兄弟,我没事,多亏了你。谢谢你,大海。” “别谢了振国哥,今晚上你救我两次了,我救你这一次,算什么?” 其他几个民兵也各有不同程度的外伤。有的手臂被树枝划伤,有的膝盖擦破了皮,还有的脚踝扭伤,肿得像个馒头。 “大家都没事吧?”赵振国问,“有受伤的赶紧说出来,我们得赶紧处理一下。” 王大海第一个响应:“我没事,就是屁股有点疼,哈哈,振国哥你这一摔,可真是够重的。” 其他民兵也纷纷表示自己还能坚持,伤势并不严重。 赵振国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回村里。” 今晚上总共打死了九只野猪,这是一份不小的收获。 望着眼前这些庞大的野猪尸体,赵振国却犯了难。他们现在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再加上夜色已深,山路崎岖难行,根本没办法将这些野猪带下山去。 他皱了皱眉,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做出了决定:“大家辛苦了,今晚我们就把野猪留在这里吧。等明天天亮了,再带人上来收拾,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确实已经筋疲力尽,再强行带野猪下山,只怕会力不从心,甚至可能发生意外。 他们互相搀扶着踏上了归途。 下山路上,赵振国又想起了另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王大海,低声叮嘱道:“大海,今晚上这么凶险,你可千万别跟你嫂子说啊。她胆子小,知道了,非得担心死不可。” 王大海闻言,连连点头。 他暗暗庆幸,自己今晚虽然也经历了生死一线,但总算是平安无事。他也不想让老娘知道自己差点就被野猪给啃了,差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振国哥,你放心吧。今晚上这事儿,咱们就报喜不报忧。”王大海拍了拍胸脯,郑重地承诺道。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他们都知道,有时候,为了家人的安心,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妙。 几个人相互约定,今晚上的惊险经历,就只当作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不向外界透露半分。 进了村,他们相互道别,然后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赵振国到家门口的时候,六点多,天还没亮。 客厅里的灯亮着,明明他走的时候关上了。 看来他走后,被他哄睡的媳妇儿又起来了。 赵振国轻轻推开家门,尽量不发出声响。 踏入屋内,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心头一暖——媳妇儿正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织着线衣,头却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显然已经困到了极点。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媳妇儿身边,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她。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接过媳妇儿手中的线衣,抱他去床上。 手刚触碰到线衣,宋婉清就猛地惊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是赵振国回来了,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回来了,振国!”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和疲惫,“怎么这么晚?” 赵振国把媳妇揽在自己怀里,宋婉清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没推开,索性就不再推了。 垂眸看着身侧的媳妇,赵振国见她脸颊异常的红润,拧眉问道: “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说着低头贴上她额头。 宋婉清压根儿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涨红着脸。 这才压低音量,拽着赵振国腰间的毛衣说道。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倒是你,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吧,都湿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感觉有些头昏脑涨,以前再冷也没这样生过病,现在被他照顾得这么好,反而身体变得娇气了起来。 通过额头触碰感知,赵振国确定媳妇这是发烧了,抱着她人就上了楼。 懊恼自责,他不该急着上山打野猪报仇的,她那么胆小,应该留在家里陪她的! 盯着媳妇上床休息。 找来温度计,给她夹在腋下,坐在床头,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带着担心说道。 “不舒服要跟我说,不要自己扛着,明白吗?” 天气这么冷,村子里的卫生所药品医疗非常也有限,如果难受,必须得提早带她去镇上卫生所! 靠在床头的宋婉清,目光与他四目相对,其实除了脑袋有些发胀难受之外,倒没有觉得其它地方不舒服,只是身子这些日子下来,被他养得太娇气了! 拉下他放在脸颊的手,柔声说道。 “好了,我没关系的,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吧,你别感冒了!” 坐在床边的赵振国,并没有着急下去,而是等拿出温度计,看了看上面的温度,确实发烧了,蹙眉问道。 “要不要去镇上卫生所?” 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宋婉清带着无奈的笑容说道。 “真没事,睡一下就好了,你快去洗澡吧!你要是病了,谁照顾我。”说着躺了下来,闭眼准备睡觉。 宋婉清现在知道说什么,赵振国才会听。 c336.icu。m.c336.icu 132、离婚 宋婉清这一病,断断续续一星期才好,可把赵振国给吓坏了,也憋坏了。 好一会儿,等不来他下一步动作的宋婉清,睁开一双水雾漂亮的凤眸,气息略显不稳,带着疑惑盯着身上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停下来。 以前从没有这样,只是亲亲后就没了下文。 还是说,他已经腻了自己?不想再跟自己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目光带着审视,在那周正的脸上来回看了又看,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对视上媳妇水汪汪的目光,赵振国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无奈又开心,低头在那略显红肿的朱唇上轻轻又落了个吻说道。 “你还在发烧,不适合做这些事,等你好了再说。”说话间,粗粝热燥的大手,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擦。 天知道自己这会儿半路刹车,忍的有多辛苦。 听到他的解释,宋婉清脸红到了脖子根,没想到自己想什么都被他看透了! 刚竟然还怀疑他是不是厌倦自己了,要是让他知道了,岂不是要难为情死…… “沉,你起开~”说着推了推坚硬结实的胸膛、” 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的赵振国,带着嬉戏盯着身下软香的媳妇,瞧着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嘴贱说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趴在你身上,平时怎么也没见你喊沉!” 宋婉清涨红着脸,娇嗔说道。 “你不要脸。” 赵振国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晚上没啥乐趣,唯一的乐趣就是躺在床上,折腾自家媳妇。 但凡说一些sao话,都能惹得她面红耳赤! “媳妇,我只对你不要脸。” 宋婉清垂着眼眸,羞红着脸也没说什么,任他闹着 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床上时,跟个粘人精似的,连带睡着后,他那手都不老实。 “媳妇,等过几年,棠棠大点,咱们再要一个孩子行不行?”语气中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确定媳妇还愿不愿意再帮自己添个孩子 之前都听说,女人十月怀胎很辛苦,在生产时,更是经历生死一遭的大罪! 所以想等棠棠大点儿,以后医疗条件更完善,家里条件更好,方便她产前产后得到更好的照顾。 当然,若是媳妇不愿意,自己也没关系,只有棠棠一个女儿就行。 可如果媳妇愿意,自己真的很想再要一个,跟棠棠有个伴儿,日后年纪大了,就算自己没了,她也好有个照应。 宋婉清垂着眼眸,看着趴在胸前的男人,虽然看不到衣服下面,他说这番话的表情,但能从他话语中,感觉得出来,他确实真的想再要个孩子、 其实,打心底真的感觉很欣慰。 他并没有棠棠是个女孩子,而像其它男人那样,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子就是个赔钱货,因此就不善待孩子! 相反,他对孩子异常的宝贝,崭新的衣服鞋子从没间断过,只要是孩子用的东西,他都买最好的。 连带自己这个当妈的看了,有时都觉得自叹不如! 更别说一些同龄的妇人,都带有封建思想,觉得女孩子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以后是别人家的人! 所以对待闺女跟儿子,有天差地别的待遇,家里但凡有好吃的,都紧着男娃娃。 她们根本无法理解,赵振国对棠棠过分疼爱的行为,认为对女娃娃太好,压根都不值得! 收回思绪,抬手胳膊,隔着衣服,手摸上他脑袋,难怪他最近都戴着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原来是打算几年后,等自己毕业了再要,他就那么笃定自己能考上? 不过这样也好,就有更多时间陪伴照顾棠棠。 前几天妈过来,还侧方面暗示过,让自己尽快再跟赵振国要个孩子,争取第二胎,给赵振国生个儿子! 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这方面,只是棠棠还太小,她还想上学,压根就没打算这么快再要个。 今天他正好也提起这件事,自己心里也有了底,隐晦的开口试探性询问道: “如果下一胎,还是女儿怎么办?”语气中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安。 然而心思细腻的赵振国,却敏锐地捕捉到媳妇话中的谨慎不安,从衣服下面钻了出来,带着认真和严肃说道。 “不管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你生的我都喜欢...” 听到他的这番话,宋婉清静静的盯着身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哄自己后,嫣然一笑,如坐春风似的应了声,“知道了。” 看着媳妇这样,勾得赵振国心里跟猫爪似的,说不上啥感觉,就是分外开心和满足,紧紧将身下人禁锢在怀里,带着郑重的语气说道: “媳妇,你放心,我这辈子要是做了任何对不起你跟孩子的事情,就天打雷劈。” 他的行为,弄得宋婉清臊得慌,鹅白精致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红晕。 —— 宋婉清生病这段时间,蔡惠芬没少来家里帮忙。 她跟赵老大离婚快一个月了,但跟赵振国两口子的关系却没断。 赵振国其实也没想到,大嫂能这么决绝,村里面这种事不是没有,但吃哑巴亏的居多。 她离婚的第二天,赵振国就找上门来,给她开出一天五块钱的工资,让她帮忙管理木耳棚,扩大生产。 长嫂如母,大哥这事情做得不地道,对不起大嫂,但大嫂对自己和婉清都不赖,能拉一把是一把。 蔡慧芬自己也没想到,日子能过成这个糟样子。 她妈也劝她,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离婚,离啥婚,一个农村女人怎么生活?更别说她居然还要带三个娃,说是怕刘桂华这个后妈不善待他们。 一直低眉顺眼的蔡慧芬,这次不想忍了。 赵老大把人留在家里,当着她的面还那个,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性。 在木耳棚里干活的蔡慧芬直起腰,擦了擦头上的汗。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若不是老四跟他媳妇帮衬,自己恐怕带着孩子都过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虽然现在跟赵老大离婚了,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虽然难,但在她们两口子的帮衬下,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因着老四在村子里的名声,也没人敢为难自己! 加上现在又多了份稳定收入,还有老四媳妇时不时的接济,自己跟三个娃的日子,过得并不艰辛! 相反,少了个照顾的对象,只要顾着三个娃吃喝就行,还轻松了许多! 只要咬咬牙,再坚持几年,等自家老大成年后,自己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到头了! 赵振国开始真的只想着拉大嫂一把,真没想到,她能这么能干,居然是个商业奇才。 不管是组织人搭建木耳棚还是雇佣村里的妇女,都干得非常好。 回忆起上辈子,大嫂和大哥磕磕绊绊过了一辈子,就是很普通的农村妇女,不知道她居然这么有本事。 c336.icu。m.c336.icu 133、挑事 这天,赵老大揣着手,来到别墅大门口叫门。 在看到赵振国出来后,面带为难说道。 “四儿,家里还缺不缺人手?我想过来帮忙。” 打从跟媳妇离婚后,想着跟刘桂华能好好过日子,可不成想,她见老四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一天晚上,卷走家里的所有钱,连夜跑了。 留下大宝给自己照顾,自己一个男人,虽然有三个孩子,但之前都是自己媳妇照顾他们,自己压根儿不懂得照顾孩子! 现在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大宝也不听话,天天哭着闹着要找妈! 不明白,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后悔当初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赵振国看着大哥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两百块,并没有让他留下来做事。 大嫂在这里工作,若是大哥来了,大嫂肯定会不自在。 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自然不想她作难! 老大也明白了老四的用意,拿着钱,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赵振国转身去了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想给媳妇儿做点好吃的。 然而正在他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门。 停下手上的事情,出了厨房,示意她们接着忙,自己则是出门查看情况。 打开大铁门,看到王栓柱,还有其它在这里做工的各家老爷们,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个个揣着手,跺着脚。 只是每个人的眼神,似乎都在逃避着些什么!压根不敢与自己对视。 看到这里,赵振国心下了然,并没有带他们一群男人进别墅,而是进了别墅旁边的小平房的储物间。 几个男人,进去后,都纷纷找地方蹲了下来,抽着旱烟闷不吭声。 王拴柱面带为难,率先开了腔表态到。 “振国,叔今天来呢,也是作为调解,说得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介意。”说着瞪了一眼屋内的其他怂包。 赵老四有本事,搞了那个叫啥子“木耳棚”的东西,还给村里的妇女钱。 这些人不珍惜也就算了,还嫌弃家里没人照顾孩子,没人做饭,让再涨点钱,才肯让自家婆娘在这里干活。 赵振国修长挺拔的身体,侧身靠在门框上,单手插在兜。 嘴角叼着烟,棱角分明的轮廓面无无表,抬了一下下颚,示意王栓柱接着说。 见他这样,王拴柱就把大家的诉求说了出来。 “他们觉得,自家婆娘一天到晚都在你这里那个啥棚里干活,家里没人做家务,没人做饭,他们很不方便,让你再加点钱,不然就不让他们家这些婆娘在你这里种木耳了!” 他的话说完,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群人,有些忍不住,偷偷打量起赵振国的脸色,吃不准他是什么态度。 慵懒地靠在门上的赵振国,早猜到了这个结果,多活了几十年的他,在商界纵横几十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人心的贪婪。 眯着狭长的眼眸,拿下嘴角叼着的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幽深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早不提出来,晚不提出来的,等她们都成熟练工了,觉得有了谈条件的资本了? 加不加工资,也要看自己心情,而不是被他们这样,捏着命脉威胁被迫加! 若是这次妥协了,下次指不定还闹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禁不住冷哼了一声。 听到他的冷哼,屋内的人,个个垂着脑袋,心虚到压根就不敢再偷看赵振国的脸色,都清楚赵老四是个什么难缠的货色,所以来的时候,也没报啥希望。 腊月寒冬,庄稼人,除了歇着,本来就没事可做,现在能有个稳定收入,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更何况,赵老四开的工资很高,堪比城里的工人薪水了! 别说二十几块钱了,一个月十块钱,都挤破了脑袋,想来干。 当初自家婆娘选上的时候,他们都非常高兴,家里往后也有稳定收入了,过年还能吃上肉! 可渐渐他们发现,家里离开了婆娘,事情没人干了! 直到赖皮找上门,鼓动大家,让老四加钱,当初他们也都不愿意,怕惹恼了老四,不让自家婆娘在他这里干了。 可一个个抵不住赖皮蛊惑,都觉得要是能再加点钱更好了。 但他们都不敢来找老四提这事,只能聚到一起商量了一番,跑到村长家,让他帮着说一下! 赵振国迟迟没说话,这让屋内的一众老少爷们,感觉分外压抑难熬,有些甚至后悔,跟着参合着闹涨工资的事情。 好一会儿,赵振国吐掉嘴里的烟,用皮鞋撵灭烟头,不咸不淡问了句。 “谁带头提的这件事?”说话间,目光扫视着屋内的人。 一群人,虽然没有人吱声,但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角落里的刘赖皮。 刘赖皮见自己被其他人出卖了,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双手揣在破旧的袄子里,低着头说道。 “俺也是没辙了,家里两娃没人管,婆娘回来也不做饭了,俺也不会做饭,你要让婆娘在你这里踩缝纫机,俺也没意见,不加工资也没关系,以后俺们这些人的饭,你管才行!”说着目光看向大家,想他们一起跟赵老四闹。 可其他人面对赵振国时,压根儿屁都不敢放一个!闷头不吭声。 王拴柱听着赖皮过分的要求,重重地在桌上磕了磕烟头,示意他过了! 刘赖皮别开脸,不去看村长的暗示。 他可听自家婆娘说,老四家顿顿有肉吃,以后若是他们家能管饭,那不加钱也可以! c336.icu。m.c336.icu 134、轻松解决 能天天在赵振国家吃饭也行,反正今天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来闹,大家都在,还不信,他能把所有人都赶走,反正不加钱,就得管饭! 赵振国看着刘赖皮这副贪得无厌的嘴脸,知道若是把他媳妇留在这里,今天即便是妥协了,日后也会有其他问题出来。 从口袋里摸出烟,不急不躁的塞到嘴里一根,拿出火柴,划拉开,点燃烟。 深深的抽了一大口,吐出烟雾,眸光透着寒意盯着刘赖皮说道。 “人你现在你就可以领回去了,以后不用在我这里帮忙了,让她在家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就行了。”说着目光环顾了一下屋内其他人。 “你们也是,家里若是不方便的话,今天随时可以把人领走。” 听到他的话,原本闷不吭声的众人顿时着急了,纷纷开口表示说道。 家里没有不方便,很放心媳妇在他这里帮忙。 屋内一瞬间,七嘴八舌,都表示不用加钱,不用管饭! 刘赖皮这会儿傻眼了,他没想到赵老四会这么硬气,再看其他人,瞬间都倒戈了,压根没人再提让加钱,或是管饭的事了! 村长见屋子里吵闹得厉害,看了一眼赵振国的脸色,使劲儿地拿着烟枪,敲了敲桌子。 老眼浑浊的目光,看着屋内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来时就给他们做过思想工作,不让他们闹,就怕惹恼了老四,他们得不偿失,现在好了,不让她们干,又着急了起来! 屋内安静了下来,王拴柱没好气地瞪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 “刚你们振国哥,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谁家不想让自家婆娘在这里帮忙的,现在就能把人领走了!” 听到村长的话,一众人默契的齐刷刷摇头。 王拴柱见此,带着赔笑冲着赵振国说道。 “振国,这事今天是他们办的不地道,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人还留在你这里继续干活成不?” 赵振国没搭腔,开口道。 “祥子,你把屋里的人,全都叫出来。” 祥子起身应了声。 “诶。”说着出了杂物房。 没多大会儿,屋内一群女人就来到杂物房。 不明所以的她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气氛不对劲儿,隐隐都猜出了点什么来。 这个时候赵振国,拿下嘴里叼着的烟,开口发话道。 “赖皮家媳妇,你家男人说家里离不开女人,往后你就不用在我这里忙活了。” 刘赖皮家媳妇一听,差点儿哭出来,好不容易得了个这么舒坦的工作,腊月寒冬的室内,暖烘烘的,不冻手不冻脚,又能轻轻松松赚到钱 还想着等拿到钱,过年就有钱给俩孩子添置新衣服,新鞋子了! 撇开这些,老四偶尔还会多做一些荤菜,让她们这些人带回家吃。 这让他们这些常年沾不到荤菜的家里,正好可以打打牙祭。 气愤地走到自己男人面前,拉着他棉衣,扬起拳头,狠狠捶打了他几下,接着看向赵振国祈求道。 “老四,你不要听他胡说,家里没什么事可忙的,我想在你这里种那个啥木耳挣钱。” 赵振国看到这些,并不为所动,之所以让屋里的人出来,就是让她们看看,再闹是什么下场。 “不用了,你跟你男人回去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数好五块钱,递给她说道。 “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 赖皮家媳妇眼眶瞬间红了,并没有伸手去接,有些不知所措,继续哀求说道。 “老四,你就让我在你这里做事吧!你媳妇都夸我速度快,做工细致。” 面对她的哀求,赵振国冷眼瞥了一眼垂着脑袋,闷声不吭的刘赖皮。 媳妇确实提过,赖皮媳妇做工跟速度,是她们中最好的一个,只是谁让他男人作,整这么一出! 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女人说道。 “这件事,要怪就怪你家男人,他不该鼓动所有人来我这里闹涨工资,要求管饭,所以,我这里,不能留你了!”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赖皮媳妇也清楚,自己想在这里做事,是不可能了! 怒红着双眼,转过头,盯着自家没出息的男人。 想到这些天晚上,他没事就跟自己打听,棚子里的一些事情,当时不知道他问这做什么,也就没瞒着他。 原来是打算过来闹,想到这里,火气顿时就点燃了。 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份好营生,没想到竟然让他这么给作没了,冲上去跟他撕扯了起来。 赖皮这会儿,也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想再捞点儿,没想到啥也没捞着,还把媳妇工作整没了,任自家媳妇抓着打骂,也不敢还嘴。 屋内的其她女人看到这里,都觉得羞愧得慌,在这里做事,老四家媳妇对她们这些人,分外照顾。 偶尔还拿些稀罕的糖果,分给她们这些人吃,所以在这里做事,不知道有多轻松自在。 生怕落得跟赖皮家媳妇一样,被赶走,不能再继续干活了。 王拴住看着这一幕,也不好舔着脸再跟赵振国求情,知道这事是赖皮做的太不厚道,贪心过了头! 给了工钱还不知道满足,竟然还想着再捞点什么好处! 他都不知道,村子里多少女人,艳羡期待能有这么一份工作。 赵振国担心她们在这里闹,吵到楼上正休息的媳妇,蹙眉说道: “要闹回家闹去,不要在我这里吵吵,想留下来的就进去工作,不想留下的跟我吭一声,可以立马结钱,给你们回家。” 听到他的话,除了赖皮家媳妇,其她人纷纷匆匆回了棚子里,更加卖力地干活。 剩余的男人,面对赵振国时,头都抬不起来了,赔笑道歉后,夹着尾巴纷纷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闹,剩余留在这里的女人们,做起事来,不仅比之前更加卖力,反而变得也更加听话,生怕像是赖皮家媳妇那样,被赶走! 解决完闹剧的赵振国,进到别墅厨房,看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堆食材,原本还想着今天做个大杂烩,放点野猪肉在里面炖,让她们都带点回家吃! 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人心是填不满的! 把准备好的食材,又收起装入冰箱。 c336.icu。m.c336.icu 135、新订单 当天晚饭后,洗完热燥的赵振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怀里搂着软香的媳妇。 单手枕在脑后,就把再准备用沼泽地搭个棚子,和再招十个人的事情,告诉她。 而侧身枕在他臂弯的宋婉清,听完他的话,并没说什么,她相信自家男人有长远打算,所以他做什么决定都好,自己都会支持他。 也没多做过问,只是询问道。 “那是需要把东屋仓库腾出来吗?”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笑着轻轻在她发顶落个吻。 “是,我准备把院子里的杂物间,专门用来放干木耳。” 此刻多少有些庆幸,当初多盖了一个二十几平的杂物间,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用来放干货最好不过。 这时宋婉清扬起脸,白皙的纤纤玉指,覆在那结实坚硬的胸膛,下颚垫在手背上,一双灵动清楚的凤眸,看向自家男人问道。 “对了,赖皮媳妇,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干了?前些天她还说,挣了钱,过年给两孩子添置新衣服。” 赵振国视线,对视上自家媳妇好奇的目光,伸手给她理了理脸颊略显凌乱的发丝。 “赖皮白天带着所有人过来闹涨工资,不涨工资就得给他们管饭,我就让她走了!”说道这里顿了一下。 “你要是可怜她,想让她继续来这里工作也行,我有的是办法收拾赖皮,不担心他上门闹事。” 在楼上睡了一下午的宋婉清,压根儿不清楚白天还发生了这种事。 在听到自家男人说的这些话后,心里顿时不舒服了起来。 虽然同情可怜赖皮家媳妇,她的情况,跟当初的自己太像了,男人什么事都不做,她一个女人,跟头牛似的,忙里忙外。 但就冲他男人,拉拢其他人上门找事,自己做不到宽宏大度,再让她回来,省得日后他男人再找其它麻烦,给自家男人添堵。 带着坚定,看着自己男人周正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说道, “不用,那是她男人自找的。” 见媳妇站在自己这边,赵振国咧嘴笑了起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强而有力的臂力,紧紧搂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次日,村子里的人,得知赵振国还有再招十个伺候木耳的。 几乎一个村子的女人都来了,连带哺乳期的女人都撇下孩子过来了,都想在他这里做事。 以至于,别墅院子里站满了人,等着被挑选。 赵振国去城里采购去了,家里这边,招人的事情,就落在了宋婉清的身上。 蔡惠芬都被这阵仗给惊到了! 再瞧着宋婉清这个老板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一个个让她们试工,通过她们理解能力跟灵活度判断,是否能胜任工作。 一天下来,宋婉清初步筛选出来二十个人,对她们交代说道,明天正式过来。 接下来一周内,再从她们这些人当中,挑选十个人出来。 当然接下来,只要过来,每天都会每人给五毛钱,当做工资,调不上也会给一块钱作为补偿。 这让她们二十几人,个个都非常开心,暗暗决定,要争取留下来,能长期干,赚取工资。 下午,赵振国乘坐拖拉机回到家里。 村子里的闲人,看到赵振国又拉这么多东西回来,纷纷走上前,主动帮忙卸货搬入他家。 目前为止,这些人的表现,都是让自己非常满意的! 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她们能维持多久,更何况,往后投入批量后,只会越来越忙! 为了让她们保持状态,决定要给她们做一个规章制度。 拟定上下班时间,加班支付加班费,做得好就奖金,做不好,也要扣罚工资! 人在有规章制度的情况下,才能严格要求自己,不断提高自我。 她们得知赵振国要给她们奖励一块钱的时候,都开心激动坏了! 各个拍着胸脯保证,后面会好好干,绝不迟到,不犯错。 今天她们也亲眼看到,整个村子的妇女几乎都来了,很清楚,大家都很想得到这份工作。 所以,她们看着外面那些村子里的人,眼巴巴地等着试工,让已经得到这份工作的她们,分外感到自豪! 毕竟,刚开始时,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这份工作,对她们来说,十分珍贵,生怕做得不好,被其她人顶替了 次日,一早。 赵振国就踩着厚厚的雪,去往镇上,乘坐公交车到了市里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服务员,见到赵振国来找负责人,热情地把他带去了办公室。 负责人李解放瞧见赵振国拿出来的袋子,接过来打开看,被肥厚的木耳给吸引住了! 这个季节缺菜,居然有这种好东西。 抬起眼看向赵振国询问道: “赵老板,你确定后面的货都能这么好?”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的。 原本对他们村子里种的木耳没报啥希望,没想到他不仅种出来了,这标准完全不亚于东北那边的野生木耳! 听到他的话,赵振国知道这事是成了,跟预想的也差不多。 “李经理放心,我可以保证,后面交付的都可以是这种标准,不仅如此,买十斤,我再送你一斤。” 李解放一听,觉得赵振国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不仅有做生意头脑,还有格局! 也难怪,他人脉那么广,连带李科长都能亲自下来,给他组局扩展人脉! 正好,他供的货也非常符合要求,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当即拍板,决定给他签下订购合同,支付了十张大团结。 更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拨给了熟悉的国营餐饮负责人那边。 自己也趁此卖给他一个人情。 觉得他这年轻人,以后前途不可估量! 以后发达了,估计也不是自己这种凡人可以高攀得起的! 不如趁着现在,与他结交好关系。 赵振国没想到今天还有个意外收获,拿下这笔订单本来就在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还又接了个国营饭店的订单。 签合同的时候,赵振国想起了李老头。 他要是知道自己把木耳卖到了市里,是什么反应?这可不违约。 c336.icu。m.c336.icu 136、怕他被惦记 虽然订单比较多,但赵振国还是决定放假,年后初十再开工。 临放假,他给家里主力的女工,提前结算了工资,又每人多加了两块钱,当作奖金,早早放了假,让她们好好备年货。 拿到钱的女工,数着从宋婉清那里拿到的工资,都分外开心。 出了赵振国家,逢遇到村子里的人,就忍不住炫耀,拿到手的工钱,还有额外的2元奖金。 所谓的奖金,她们之前听都没听过,反正就是比工资,还多出整整两块钱出来,作为犒赏。 以往整个冬天,她们这些人,都没事可干,更没有收入来源,只能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 可现在不用了,一个人伺候那个据说比肉还贵的木耳挣的钱,都够一家人用,还绰绰有余,日子都跟着富足了起来。 她们都计划,结伴去镇上,给家里的孩子,过年的时候添置,新棉衣,鞋子!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这让村子里的一众人村民得知后,艳羡得不得了。 因为她们也看得出来,在赵振国家做工的人,家庭生活水平,入眼可见的都好了起来。 贫瘠的村子里,有赵振国家带动,有几家看到了赚钱的商机,也琢磨着干点啥,趁此赚点钱。 给工人发完工资的宋婉清,把手头上的账本拿放进抽屉,又拿出一沓厚厚的大团结说道。 “家里留下五百块钱就足够过年了,明天你把这些收到的货款,存到银行吧!家里放这么多钱,我心里不踏实!” 坐在沙发上,正抱着女儿玩的赵振国,听到媳妇的话,抬头看向她。 本想年后再说,现在看来,还是提前告诉她吧。 “媳妇,我想开年后。扩大棚的规模,不光种木耳,还可以种一些水果、蔬菜和中药材,你觉得怎么样?我已经跟王栓柱商量好,咱村里的地种地又不太行...”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被吓到了,这 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扩展的速度太快,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 她拢了下账,家里的进账收入,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做梦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服装厂能赚这么多钱! 这个金额,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数字。 赵振国还是没买到梦寐以求的二八大杠,但是他买到了一辆边跨子摩托车,是公安局退役下来的,旧归旧,质量却不错。 这花销,比起赚到的钱,都算不上什么! 把钱重新塞回到抽屉里,上了锁,起身走过去,弯腰抱起他怀里的女儿。 “都听你的,用钱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赵振国看着媳妇,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开心的咧嘴笑了起来,凑上去,在那白嫩红润的脸颊亲了一口说道。 “媳妇,咱们也去添置年货吧~”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人,家里东西多的冰箱都放不下了,还有一些鸡鸭鱼,都在楼顶风干,就算是吃到腊月十五都不成问题! 压根想不起来,还有啥要买的! 要说真买点啥,是该给他添置几套新衣服了,最近很流行呢绒风衣,他长得本来就周正,身材修长,穿上很好看! “行,时间还早,收拾一下,现在就去吧。”说着把孩子交给他,走进卧室拿出方形小棉被,给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骑着摩托的赵振国,带着媳妇跟孩子来到镇上。 因着要过年了,镇上分外喜庆热闹。 夫妻俩本来相貌就出众,外加穿得非常阔绰,走在一起,郎才女貌,在热闹来往的人群中,显得尤为显眼。 身材修长挺拔的赵振国,身着高领毛衣,配搭浅灰色皮夹克,修长傲人的大长腿,穿着修剪合身的黑色长裤,配搭棕灰色大头皮鞋。 戴着高档黑色皮手套,单手抱着裹得严实的孩子。 另外一只手搂着媳妇的腰,避开与来往人群不必要的触碰。 一路上,他深邃棱角分明的长相,引来不少年轻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目光。 这让走在他身侧的宋婉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期间时不时,偷偷仰脸瞧一眼身旁的人,见他似乎完全没留意这些,心里才算是稍微舒服了些。 察觉到媳妇频频投来的目光,赵振国垂眸看着身侧的人,关心询问道。 “怎么了媳妇?是不是累了?要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听到他问得,宋婉清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泥捏的,才逛了多久,哪能就累了 自己只是不喜欢别的女人看他而已,当然,这些肯定不能告诉他,省得他晚上翻来覆去又折腾自己!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就隐隐发烫,酸胀的腰也在提醒着自己,他精力太旺盛了 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挣脱开腰间的胳膊,率先进了店。 来到柜台前,看到挂在墙上的一款黑色呢绒大衣,版型非常好,穿在他身上,一定很好看。 柜台的是个年轻女店员,瞧着面前肤白貌美的女人,盯着墙上的呢绒大衣在看,就跟她介绍,这是新到的款,价格虽然贵,但是现在最时髦的。 宋婉清让她把呢绒大衣取了下来,在赵振国抱着孩子进来后,微红着脸冲他说道。 “你试试这个。”说着把衣服递给他,同时又把他怀里的孩子接了过来。 赵振国压根儿没想到,出来第一件事,媳妇竟然是要给自己买衣服。 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把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 穿上媳妇给他挑的黑色长款呢绒大衣问道。 “媳妇,咋样?好看吗?” 宋婉清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黑色呢绒大衣,非常合身,板正,比预想的效果还要好,像是量身定制似的 这人本来就身高腿长的,非常适合穿这种长款大衣。 当即决定就这个了,目光看向女店员,正想说,就要这件时,发现年轻的女柜员,正一脸娇羞的偷偷打量着自己男人。 清楚自己男人长得周正,惹来目光是必不可少,可看着别的女人,这么娇羞的盯着他看,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也就一瞬间,就打消了要给赵振国添置衣服的心思。 让他穿太好,没啥用,省得出去后给人惦记! 自己也根本受不了,别的女人目光,频频往他身上招呼! 明明自己压根儿不是这种,矫情又小心眼儿的人,可不知怎么的,牵扯到自己男人的事情,都变得分外小心眼。 昧着良心,拉这个脸冲他说道。 “不好看,脱了吧!不适合你。”说完,也不管他了,转身抱着孩子离开了。 来到另外一个柜台,只给孩子挑了两件崭新的虎头鞋。 辗转又买了一些糖果,再也没想着要给赵振国添置呢绒大衣的心思了! 连带逛街的心思也没了,提出东西买完了,想回家。 赵振国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惹到媳妇了不开心了,孩子也不让自己抱了,只能跟在她身后,拎着东西。 当听见媳妇就要回去,抬起手,看了看,只挑了这么一点东西 既然来了,那肯就这样轻易回去。 难得放松下来,陪着媳妇逛逛街,他少见地违背了自家媳妇的意愿。 来到柜台前,要了两件不同款式的女士毛衣,知道她怕冻脚,又给买了两双进口的羊毛皮靴。 这让抱着孩子的宋婉清,站在一旁,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赵振国太刻薄了! 但凡他给自己买东西,样样都是挑最好的买,而自己连给他买个呢绒大衣,都怕他被人惦记,也没买成! 买好东西的赵振国,一扭脸发现自己媳妇眼眶红红的,顿时紧张了起来,几步上前,小心询问到。 “媳妇你咋啦?我要是哪里惹你生气的话,你吱一声啊……” c336.icu。m.c336.icu 137、弟弟上门 随着他小心翼翼关怀语气,宋婉清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看的赵振国瞳孔一震,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也顾不得要买的一堆东西。 把孩子从她怀里接了过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到。 “好了,好了,想回家的话,咱们现在就回去,不逛了,别哭。”声音透着不常见的慌张。 这与平时与人洽谈生意时稳重内敛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工作中的赵振国,永远都是一副沉稳老练,透着一种身居高位那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唯独在自家媳妇面前,跟个舔狗似的,每天围在媳妇身后,摇尾巴 他现在是最看不得媳妇哭了,每当看到她哭,心脏仿佛都被人揉碎了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这会儿的他,非常懊恼自责,刚媳妇提出回家的时候,就应该听她的话,带她回去的! 并不是故意没听她话,就是想着,难得跟她一起带着孩子出来,开心过了头,就没听忽视了她的话。 虽然知道自己做法,非常暴发户行为,但就是想给她和孩子多买点东西,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提供给她们。 不知道赵振国所想的宋婉清,脸埋在那结实的胸膛,感受着强而有力的心跳,手不自觉,紧紧拽着他腰间的皮夹克,明明她也不想这样的。 可看到赵振国满心满眼,在给自己选衣服时,刹那间,绷不住了,觉得自己对他太过刻薄了! 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压根没替他想过! 他这么辛辛苦苦的挣钱养家,眼看就要过年了,自己却因为怕他被人惦记,连个呢绒大衣都不愿意给他买。 现在还在外面,就跟他这样闹小情绪,行为不仅丢人,也实属不应该。 不过,这都怪他,他把自己照顾的太好了,好到自己变得这么自私。 赵振国垂眸看着怀里的媳妇,清楚她脸皮薄,这么多人,担心她会不好意思,拦着她腰,什么也没再说,带着她来到摩托车停靠的地方。 这边人少,看着媳妇没在掉眼泪了,松开搂着她腰,单手脱掉身上的皮夹克。 把孩子用布兜,熟练的捆在自己怀里,然后又穿上皮价格,拉上拉链,完全包裹住怀里的孩子,这样就不担心骑摩托的途中,被刺骨的冷风,吹到孩子。 坐在他身后的宋婉清,胳膊紧紧搂着赵振国的腰,脸贴在他后背,路上什么话也没说,一直在自我检讨。 因着是泥巴路,带着孩子跟媳妇的赵振国,一路上都不敢骑太快。 路上途中,碰见不少走路买年货回来的老乡,频频有人认出赵振国,主动同他们夫妻俩打招呼。 现在的赵振国,在偌大的镇子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个体户! 很多人,都知道他制服厂,开的薪资很高,连带其它村子里的人听说后,都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去他的制服厂工作。 回到家的宋婉清,因在镇上闹那么一出后,硬是要自己昨晚饭,还把赵振国赶出了厨房。 偌大的别墅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身材修长挺拔的赵振国,穿着单薄羊毛衫,抱着孩子,伸长了脖子,朝着厨房看。 瞧着背对着自己的媳妇,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单薄纤细曼妙的身上,系着围裙,正背对着自己,专注地烙着葱油饼,不自觉看着出了神儿。 之前在梦里,都难出现的奢侈场景,如今成了现实,非常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所有一切。 正烙这饼的宋婉清,没注意到赵振国抱着孩子,正站在厨房门口。 回想到今天白天,在镇上闹了那么一下后,这让回到家的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行为太过了,感觉丢脸难为情的同时,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把最后一个油饼,用锅铲,铲出来放在盆里,端起正准备出去。 一转身发现,看到站在门口的赵振国,压根不知道,他抱着孩子,在这里看了多久,开口冲他说道。 “好了,把女儿放下,洗手吃饭。”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屁颠屁颠把怀里的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准备去洗手时,听到门外传来喊门声。 纳闷,现在都这个点儿了,天都黑了,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会来家里! 打开门,迈步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铁门。 看到小舅子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带着一丝诧异,让他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重新锁上大门,带他进了别墅。 宋明亮穿着厚重的棉衣,走进亮堂的堂屋后,感觉到一股热浪。 跟外面的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冷,形成了强烈对比! 这屋内也像城里烧地煤,却能如此暖和。 摘掉头上的火车头帽子,目光环顾了一下屋内的布置,电冰箱,电视柜,崭新的家具,样样齐全。 宋婉清见是自己弟弟来了,端起暖水瓶给他倒了杯热水问道。 “弟儿,这个时间怎么突然来了?”说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都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让他这个点儿突然赶了过来、 接过水杯的宋明亮喝了口热水,感觉到屋内实在热的慌,放下手中的水杯,把身上的厚实的大衣脱了下来说道。 没想到这么短时间,赵振国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家里盖得那叫一个气派! 再瞧自己姐姐,现在的气色红润,连带眼里都带着光,浑身上下都是城里时髦的衣服,欣慰的同时,也替她感到开心。 收回视线,端起热水,再次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没事时,快过年了,我过来瞧瞧。” 听到自己亲弟的话,宋婉清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在赵振国的身边落了座,刚看到亲弟来,心瞬间提起来了,担心家里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确实忙得也没顾得上回娘家一趟,这两天给赵振国置办好过年穿的衣服后,决定年前还是回家一趟,看看妈才行! 宋明亮搓了搓手,目光看向赵振国,也没绕弯子,略带一丝忐忑说道: “我也想跟你一样种木耳,你看怎么样?” 还没等赵振国开口,宋婉清瞬间明白了亲弟这次过来的用意,率先开了口。 “弟儿,你不是在棉纺厂干得挺好的吗?种木耳,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自己这个亲弟弟,别人不知道,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赵振国能行,不见得自己亲弟弟就能行,他们两人,压根就不属于一种类型的人! 可现在亲弟弟既然开了口,赵振国肯定会看在自己面子上,不好驳了他! 但这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想全打了水漂。 所以,这个只能自己来开口拒绝! c336.icu。m.c336.icu 138、弟弟开口被婉拒,家中着火 宋明亮怎么也没想到,拒绝自己的不是这个姐夫,而是自己的亲姐姐。 出乎意料的同时,带着一丝不自在的小尴尬! 之所以,突然想种木耳,也是听了外面不少传言,动了心! 这些日子,放工回来,听到村子里不少人谈论自己这个姐夫,有大本事,说他脑子灵,会挣钱。 光是帮忙的工人,每月都开二十块钱,都赶上自己这个纺织厂的正式工人了! 这才动了心思,想着有姐夫帮衬,再不济,也不会亏本。 所以,才舔着脸,抹黑跑来,嘴上说着想种木耳,其实连地也不会种,却口口声声要种木耳。 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计划的就是,想先跟这个姐夫借点钱。 然后再让姐夫传授下技术,等赚了钱了再还。 可现在亲姐姐率先开口拒绝了,自己确实不好怎么再开口提! 见事情没办成,也不打算多坐会儿了,担心夜路不好走,起身说道: “那行,我先回去了,改天我抽空再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宋婉清起身拉住他,开口说道。 “弟,吃了饭,住一晚再走。”说什么也不让他饿着肚子回去。 宋明亮拗不过自己亲姐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丰盛的菜式,比过年自家吃的都要丰盛,又是鸡肉,又是猪肉的,还有油饼! 这比纺织厂,厂长家吃的都好。 确定自己亲姐姐,往后跟着赵振国能享福,心里也就踏实了! 也没跟他们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赵振国拎出一瓶酒,斟满酒杯,跟宋明亮边吃边聊了起来。 一餐饭下来,吃的气氛还是十分融洽。 两个男人多少都喝了点小酒,宋明亮不胜酒力,脸色微醺,相反赵振国就比他好很多,炯炯有神的眸子,透着睿智的清明。 饭桌上喝的那些酒,对他来说,丝毫不受影响! 晚饭结束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宋婉清拦不住要离开的亲弟,嘱咐他路上骑车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赵振国推出自己的摩托车,迈着大长腿,跨坐在摩托车说道。 “媳妇,你在家待着,把大门锁好,我送他回去很快就回来。”说着扭动开油门,打开摩托车前面的大灯。 宋明亮来到摩托车前,左右来回观摩了一番后,才迈腿坐在赵振国身后,带着羡慕的感叹,这摩托车,果然是个好东西。 盘算着,等日后自己有钱了,说什么也要搞一台摩托车骑一下!! 当初为了去纺织厂上班,一咬牙才买了个二八大杠的自行车,骑着感觉非常拉风。 可眼下跟姐夫这台摩托车一比较,自己的自行车就显得寒酸的厉害! 跟着走出来的宋婉清,拢了拢赵振国的大衣,不放心的一再嘱咐道。 “你路上不许骑太快,注意安全。”说话间,给他把围巾有往上拉了拉,怕路上冻耳朵。 夜里本来气温就比白天还低,实在不放心,可亲弟坚持又要回去,拦都拦不住~ 听到媳妇的嘱咐,赵振国点了点头,怕她冻着,扭动油门,慢慢驶出到大门口外,停了下来。 亲眼看着媳妇锁上大门后,这才骑着摩托车,载着宋明亮回去。 一路上,赵振国在黑夜崎岖不平的路上,骑得稳而有速。 他担心一个人媳妇带着孩子,在家会怕,以最快的速度把宋明亮送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的宋明亮,一路上感觉得到,赵振国似乎担心姐姐一个人在家,骑得都非常快,所以也没邀他进屋坐。 下了摩托车,就冲他说道。 “好了,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赵振国并没有着急启动摩托车离开,而是拉开皮衣,从暗兜里摸出一沓大团结,递给徐亮说道。 “这个拿着,年后我抽空,带你去买材料!” 宋明亮愣在那里,透过摩托车的灯光,清楚地看着那厚厚一沓整张的大团结。 完全没想到,他会背着姐姐偷偷给自己这么大笔钱! 感激他的同时,并没有上前接他递过来的钱,带着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道。 “还是算了,我也不是那块料,免得赔光了,以后没钱还你!” 赵振国着急回家,也没时间跟他闲扯,把手中的一沓钱,丢入他怀中说道。 “这个权当我投资你的,日后等你渐渐熟悉了,扩展业务后,再想独立也行。” 自顾自地说完,启动摩托车,朝着黑暗中驶去。 站在家门口的宋明亮,看着远去的斑点星光,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这才低头看着手里他留下的一沓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才行,这样才能早日把他这笔钱还上。 钱能还上,这份沉重的恩情,只能日后慢慢还。 独自呆在家里,带孩子的宋婉清,在赵振国骑着摩托送亲哥离开后,就上了二楼。 早早把孩子哄睡着后,就坐在二楼的封装好的阳台椅子上,目光隔着玻璃,一直注视着楼下院子大门的方向。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十分漫长的! 望眼欲穿的期待,看到摩托车的灯光。 然而,看见漆黑的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后,更加担心他骑摩托车时,视线会不会因此受阻。 这会儿半路中的赵振国,因为摩托车抛锚一直打不着火,估摸着是因为天太冷的原因。 无奈只能大步的推着往回走,心里只默默期待,媳妇早点睡,免得她因为自己没回来,担惊受怕! 与其同时,决定要明年争取换个小汽车才行! 等着等着,宋婉清就有点困了,脑袋一点一点地。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粘人精的嗷呜声。 宋婉清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瞧着窗户上燃烧的火焰,急忙冲进房间里抱起孩子就往楼梯跑。 着火了?怎么会着火呢? 墙钟这时响了一下,代表凌晨一点。 跑过抽屉的时候,宋婉清想起里面的钱,来了个急刹车,可看见外面的黑烟,她狠狠心一跺脚,还是没停,径直跑向了门口。 c336.icu。m.c336.icu 139、命悬一线 宋婉清抱着女儿跑到堂屋门口时,发现堂屋门开不开了。 她急得只想哭,却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用外套把女儿捆在胸前。 宋婉清开始踹门,踹了一脚发现,门被人在外面抵住了。 窗户,她可以爬窗户。 刚走到村口,推着摩托车的赵振国就看见家的方向冒出滚滚黑烟。 他娘的,不是吧! 把摩托车往路边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向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村子里乱糟糟的,他只能听到自己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千万别是我家她们,千万别……千万别...” 不知道跑了多久,赵振国终于到家了。 他脚步踉跄地穿过人群,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那片废墟,整栋楼都被烧焦了。 参与救火村民们或站或坐,有的还在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泪痕,有的则默默地望着那片焦土,看向赵振国的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无奈。 赵振国抓住一个离他最近的村民,声音沙哑地问道:“婉清呢?我媳妇儿呢?女儿呢?” 刘大伯眼神闪烁,“振国啊,你媳妇儿和孩子……她们……”话未说完,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赵振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用力摇晃着刘大伯的肩膀:“快说!她们到底怎么了?” 刘大伯哽咽着,“她们被救出来了,现在在村头的诊所里,但是...” 赵振国松开抓住刘大伯的手,转身就往村头诊所的方向狂奔。 只要人没事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洼不平的路面绊得他踉踉跄跄,但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快点,再快点,见到她们,看看她们到底怎么样了。 村头诊所时,一阵急促而混乱的对话声透过半掩的门缝传入他的耳中。 “大海啊,你真的别难为我了,”村医的声音里满是苦涩,“这病……这伤势,我实在是治不了啊。你看她们都烧成什么样子了,我这赤脚医生,哪有那个本事啊……” 王大海几乎失控的咆哮:“救!你必须救!嫂子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我振国哥?我怎么向他交代?” 王大海的手紧紧揪住了村医的衣领,抬起手就想向他脸上招呼。 李大辉觉得自己今晚上太倒霉了,先是被蔡惠芬打了两巴掌,王大海还想打他。 打人不打脸,再说把他打死了,他没法救还是没法救啊! 砰! 门被赵振国踹开。 王大海和村医的争执瞬间静止,目光都集中在了突然出现的赵振国身上。 赵振国没有言语,只是大步流星地走到村医面前,“李大辉,我求你,我求求你了。无论如何,你先吊着她们的命,你先处理下,我送他们去镇上,不,去城里。她们...是我的命啊...” 村医叹了口气,“振国,我是医生,我不是神,我就是个半吊子赤脚医生,我真...” 扑通一下,赵振国给李大辉跪下了,“大辉哥,我求求你救救她们,你只要救,救成啥样我都谢你...” 李大辉伸手去扶赵振国,男儿膝下有黄金,更别说是这么有本事的赵振国了。 “我赵振国在此发誓,村医李大辉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如有违背,我赵振国会断子绝孙,天大雷劈不得好死。” 他拍了下大腿,咬着牙说,“行,那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治出来个好歹,你莫怪我。” “蔡婶子,去帮忙烧点热水,桂花嫂子,把你家最利的那把剪刀拿来。再喊几个妇女来帮忙。”村医指挥道。 媳妇和女儿的情况让赵振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宋婉清的颈部、胸部以及双上肢,大片大片的皮肤被烈焰吞噬后留下了触目惊心的黑褐色痕迹,呼吸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 孩子的状况虽也不容乐观,背部有明显的烧伤痕迹,但幸运的是,由于被母亲紧紧护在怀中,受到的烧伤相对较轻。 赵振国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他咬牙,强迫自己站稳,一步步走到床边。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触摸她们,却被村医阻止了。 “媳妇儿,女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让你们好起来的。”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媳妇儿和女儿那烧焦的衣服上。 背过身,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那根百年老山参。 他颤抖着手,将那颗人参递给村医,“村医,有这东西,能帮我先吊着她们的命么?” 村医接过那颗人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百年老山参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对于重伤之人来说,无疑是一线生机。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有了这个,她们的生机就更大了。” 赵振国闻言,心中稍安。 他转身扯着王大海就往外跑,语气急促:“走,帮我把摩托车打着火,我要送你嫂子去城里医院!” 在跑向村口的路上,王大海一直自责地说着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是你放的火么?” 王大海连忙摇头,“那肯定不是,我能干那缺德事儿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太笨了,要是早点进到院子里,嫂子和孩子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赵振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谢你救了她们一命还来不及,有什么好怪你的。我闺女,可是要认你当干爹的。” “说起来,要怨,还怨我了,要不是我摩托车半路熄火再也打不着火了,也不至于回来的这么迟...” 寒风如刀割般凛冽。 任凭主人怎么尝试,摩托车的引擎就是不肯响应,只发出一阵阵无力的“咳咳”声。 “这鬼天气,冷得连铁疙瘩都罢工了。”赵振国着急地搓着手,“大海,看来得靠你这把子力气了,咱们推车打火。” 王大海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没问题,振国哥,咱俩合力,还搞不定这家伙?” 两人商量好策略后,便开始行动。 “好了吗?”赵振国问,同时已经跨上了摩托车,稳稳握住车把,眼睛紧盯着前方。 “好了,来吧!”王大海应了一声,双手用力抵住摩托车的后座。 随着一声“走!”,王大海全身力气汇聚于双手,猛地一推。 “成了!” “走吧,赶紧送嫂子去医院吧!” 两人一同跨上摩托车,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开往诊所的方向。 —— 诊所内,村医开始处理宋婉清的伤口了。 村医取出一支肾上腺素,注入宋婉清的体内。 他转头对一旁焦急等待的蔡穗芬说:“快,把那人参嚼碎了喂给她,能提提神。” 拿起一旁放凉的开水,泼洒在宋婉清烧伤的地方。 宋婉清的四肢被捆在了床上,蔡惠芬每剪开一处粘在身上的衣服,她都会垂死般挣扎一下。 呕 桂花嫂子捂着嘴跑出去了。 今天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宋婉清,但她现在有多痛,蔡惠芬无法想象。 村医用香油拌着青霉素抹在宋婉清的伤口上。 最后用纱布给她包上。 c336.icu。m.c336.icu 140、被拒诊后... 赵老大蹲在诊所门口的墙角,手上夹了根烟,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心里翻江倒海。 他没啥文化,但也不傻。 老四那砖瓦房,结实得很,没道理无缘无故地在这寒冬腊月里自燃。 天干物燥也不是这种燥法 那房子,用的可是瓦片盖顶,不是易燃的茅草顶,大梁也是钢筋水泥,哪像老辈人的土坯茅草房那么容易着火。 况且,他赶去救火时,那股刺鼻的煤油味,只要不是鼻子聋了的人都能闻得到。 自家弟弟,这是招谁惹谁了,下这么重的黑手。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当老赵家没人了么?敢这么欺负自家兄弟? 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摩托车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赵老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掷向地面,用脚碾灭。 “振国回来了!”他大声喊道。 村医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宋婉清和孩子的伤口已经初步处理过了,下一步,就看赵振国的了。 他指挥着蔡惠芬等几个妇女,把宋婉清抬进摩托车的挎斗中。 看着媳妇儿的惨状,赵振国恨不得啃那个人的肉,喝他的血。 无论这个纵火的人藏得多深,他都要将其揪出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赵大哥本来想陪赵振国去医院,但蔡惠芬同去,他再去就不太合适了。 同行的人就变成了王大海。 赵老大从怀里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毛票,以不容拒绝地态度塞到了赵振国怀里。 “振国啊,这点钱你拿着...出门在外兜里不能没钱。” 蔡惠芬也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大团结,这是宋婉清之前开给她的工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赵振国手里。 “振国,这些你也拿着,给婉清和孩子买点营养品。”村长王拴住也从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那是准备买年货的钱,但现在,他毫不犹豫地递给了赵振国。 “振国啊,赶紧走吧。” 赵振国看着手中的钱,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往他手里塞。 虽然他空间里还有钱,足以应对眼前的困境,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是他无法拒绝的。 “谢谢大家,这份恩情我赵振国记下了。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好好回报大家。” 摩托车风尘仆仆地停在了镇卫生院门口。 值班医生只是打着手电筒简单地做了下初步检查,便连连摆手,把他们拦在院子里。 “她这情况我这里治不了,你们得赶紧去城里大医院。” 王大海一听,怒火中烧,揪着医生的领口,差点就要用拳头和医生理论起来,被赵振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镇卫生院拒绝收治病人,怕担责任,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种事情自古至今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医生同志,我理解你的难处,”赵振国压抑着怒火,“但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帮助。请问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我想借用一下,打个电话。” 说着,赵振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放在医生手里。 这差不多是医生一天的工资了。 医生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赵振国,终于点了点头,指了指角落里的电话。 “用吧,但别打太久,我们这里线路不稳定。” 赵振国感激地点点头,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一遍无人应答,他的心沉了沉,但并未放弃;第二遍依然没有回应,他开始有些焦急,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直到第三次,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略带困倦的声音。 “喂,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赵振国说:“王大哥,我是赵振国,我媳妇儿和孩子重度烧伤,现在急需一辆车,送我们去城里医院,我在镇卫生院,请您帮帮忙...” 医生好奇,口气这么大,还派车去城里医院,他当他是谁啊? 还有这个王大哥,镇上有这号人么? 挂断电话,王大海满脸焦急地问道:“振国哥,现在咱们咋办?就这么等着吗?” 赵振国攥紧拳头,“等,等车送我们去城里医院。” 蔡惠芬估摸着村医交待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片人参片,轻轻地压在宋婉清的舌头下面。 村医说这东西能吊着宋婉清的一口气,至少能再争取一些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祈祷着。 终于,远处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值班医生认出了那辆车,一辆bj212吉普车,这车在镇上并不多见,是特派员的标志性座驾。 不禁泛起了嘀咕,这么晚了,特派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不可能吧?”医生喃喃自语,难以置信。 特派员怎么会亲自来接这几个看似普通的村民呢? 事实却容不得他多想。 特派员快步走上前,简短地询问了几句,确认了赵振国的身份后,示意他们赶紧上车。 赵振国等人迅速将宋婉清和孩子安置在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特派员发动车子,吉普车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城里的医院飞驰而去。 车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特派员专注地驾驶着吉普车,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排的情况。 虽然也有诸多疑惑,但此刻更重要的是将病人尽快送到医院。 他听说过赵振国,但没什么机会结交,今天也并不是一个结交的好时间。但是他并不着急,来日方长。 不到一个小时的疾驰后,吉普车稳稳地停在了城里人民医院的门口。 人民医院的医生早已准备就绪,一见到病人被送来,立刻开始了紧张的检查工作。 医生检查完毕后,赵振国迫不及待地抓住医生的手问道:“她们,会不会有事?” 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伤口的初处理很有效,你们送来的也很及时,我们会马上安排手术,你去交一下费用吧。” 如果赵振国没有空间,仅凭着几个人凑得那点钱,可能连住院费都不够。 王大海目瞪口呆地看着振国哥掏出了一沓子大团结。 这? 有人烧振国哥家的房子,不会是为了钱吧?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咋就恁没本事呢? 可转念一想,他再也羡慕不来振国哥了。 他烧锅手上被烫一点小水泡都钻心地疼,振国哥女儿才多大,一岁都不到吧,就跟着遭这种罪。 交完费,赵振国交代了蔡惠芬,就怒目圆睁,怒气冲天地往外走,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哥,哥,别冲动要冷静。” “冷静个屁,”赵振国破口大骂,“是谁搞的事情,老子弄死他,老子不弄死他,老子不姓赵。” 蔡惠芬给王大海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夹击,拦住了他。 赵振国左右移动,就是走不掉,又急又怒:“嫂子...大姐,那是我媳妇儿,我女儿啊,你让开...” “振国,别冲动,你等婉清和孩子手术做完行不行?” 赵振国突然“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我媳妇儿啊,我心肝女儿啊,怎么不烧在我身上啊,她俩该有多疼啊?以后该怎么办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完全不顾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怎么看他。 王大海的眼圈也红了。 啪 蔡惠芬给了赵振国一巴掌。 “小四,犯浑不是这么时候犯的,你犯得着为个人渣把你自己赔进去么?弟妹和孩子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你现在哪儿也不许去,你给我坐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 c336.icu。m.c336.icu 141、梦一样的小年 赵振国推着摩托车到家时,还没来得及喊门,大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 单手扣着冲进怀里的人,垂眸发现,宋婉清仅穿着在室内才穿的单薄的毛衣,就出来了。 也顾不得摩托车还没推进院子,就先把她人抱进了屋。 怕身上的寒气太重,脱掉了身上的皮衣,垂眸看着自家媳妇问道。 “没睡,一直在等我?” 宋婉清与他四目相对,答非所问道。 “怎么这么久?是不是摩托坏了?”说着踮起脚,伸手扶去他头上的雪。 接着又伸手摘掉他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粗粝的大热烘烘的,一点儿也不凉,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以后再也不让他晚上出去送人了,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简直是太难熬了。 总担心他是不是因为天太黑,路太滑,出了什么事,一直心神不宁! 直到透过黑夜,看到微弱的灯光后,这才冲下了楼,压根儿都不记得穿衣服,连忙去给他开大门。 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牵肠挂肚的感觉! 本来还在想,他要是再不回来,就拿着手电筒去村长家,让他通知村子里的人,帮忙寻寻他。 赵振国带着一脸不值钱的笑容,把媳妇带入怀中,眼眸微垂,看着怀里的人解释道。 “骑到半路,熄火后,就打不着火了,所以才会来晚了!” 脸埋在他胸口的宋婉清,双手拽着他腰间的衣服,闷声‘嗯’了声。 好一会儿,宋婉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他怀里退出来说道。 “你快去把摩托推回来,把大门锁上。”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匆匆上了楼。 等赵振国收拾妥当,上楼洗完澡,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从浴室间出来的他,穿着大裤衩,赤裸着精悍壮硕的身体,蹑手蹑脚先查看了一下,婴儿床上的孩子。 接着才动作极轻地上了床,期间,掀开被子时,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床上的人吵醒了。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媳妇已经睡着了,可他刚躺下,媳妇软香的娇躯就凑了过来。 顺势把人拥入怀中,下颚垫在她发顶,难得在床上一本正经,柔声问道。 “怎么还没睡?”说着大手轻轻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 脸埋在他胸口前的宋婉清,什么话也没说,找了个舒服姿势。 白皙的双腿,顺势挤到赵振国的两腿间,藕白纤细的手臂,来到他后背,紧紧抱着他。 不想让这人知道,他不在床上,自己睡不着。 感受着他这个人型结实的大火炉身体,很快睡着了过去! 赵振国被媳妇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成了媳妇人形抱枕了! 低头在她发顶落了吻,闭上眼,感受着这眼前这一切,幸福到不真实的日子。 生怕哪天睁开眼,发现这一切其实就是一场梦。 一个突兀而刺耳的声音猛然打破了这份美好——“哥,醒醒,出来了...” 这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几分现实世界的冰冷,硬生生地将他从那梦幻般的场景中拽了出来。 赵振国猛地一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四周的光线有些刺眼,花了几秒钟才适应过来,这是手术室外的长椅,而非温暖的家。 他竟在手术室门外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 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残留的睡意,梦里那温馨的画面与残酷的现实形成鲜明对比,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低头看去,怀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媳妇,只有王大海给他披的一件衣服。 “哥,嫂子和孩子手术都很成功,都被推出来了。”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去看看。” 赵振国拔腿就跑,但很快就被护士拦住了。 不让进。 小护士跟他解释说:“同志,烧伤病人跟其他病人不一样,现在不让外人探视和照顾,主要是怕创伤面二次感染,你理解一下。 “等过几天情况好转了,一定让你看。” “同志,我...我就远远地看一眼...看一眼...”赵振国哀求道。 “半眼也不行。”小护士坚定地拒绝了。 “我就想亲眼瞧瞧,看看她们还活着,要不然我不放心。”赵振国又往前走了两步。 小护士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这个男同志,你开什么玩笑,医生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人,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细菌么?你进去了,出问题你自己负责么?” 赵振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关心且乱,确实是他冒失了。 幸好这个小护士负责。 “谢谢您了,同志。是我鲁莽了,我给您道歉。拜托您好好照顾我媳妇儿和孩子,我闺女,她还不足一岁啊。” 这个年代还没有icu(重症监护室)和picu(儿童重症监护室),宋婉清和孩子在一个病房里,而负责照顾的人,就是阻拦赵振国的这个小护士。 “家属放心,这是我的工作。” 赵振国还想给小护士塞钱,人家死活不要。 —— 天亮了,是年二十三,可赵振国这个年却没过好,也没办法过好。 三人走进医院的食堂。 赵振国提议道:“一夜没合眼了,大姐、兄弟,你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人家医院也不让探视,也不让咱照顾,你们先回吧,回去过年。” “我们吃不吃都中,关键你是,好歹吃上一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跟婉清的日子,以后还长着呢...”蔡惠芬绷着脸说。 “来,咱们都吃,吃完让大海先回去,我没事,先不忙回去。” 蔡惠芬不想走,怕赵振国再犯浑。 赵振国咬下一口馒头,“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干傻事的,我要留在这里守着他们娘俩,你还得回去照顾孩子们呢,至于大海,你是民兵队长,这事情该你管,你回去给我好好查,查个底儿朝天,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蔡惠芬叹口气:“实在欺人太甚了,要不是婉清等着你回家,没睡死,再晚一会,都得被烧……” c336.icu。m.c336.icu 142、人都是贪心的,做个交易 宋婉清是在当天下午四点多醒来的。 眼前一片漆黑,她瞬间惊醒。 自己这是死了么?这是十八层地狱么?孩子呢? 刚想动弹,就听到了一个女声。 “这里是人民医院,你现在很安全,你女儿也很安全,放心吧。” “你稍等下,我找医生来跟你说下你的情况。” 紧接着,宋婉清听到了脚步声、开门声、拉帘子的声音。 “你好,宋婉清,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秦,你现在不能发出声音,是因为高温烟雾造成的喉咙水肿发炎,但你不用怕,这个消炎之后就好了。” 一只手在她的眼睛上摁了摁,刺痛感袭来。 “眼睛因为高温熏烤,眼球有部分粘连,所以暂时看不到...” 她听不懂,但医生很快说了句能听懂的话。 “你配合我们的治疗,争取不会失明。” 宋婉清试图发声,却发现嘴里像是塞了个破棉花套子,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勉强挤出含混不清的“嗯嗯啊啊”。 “宋同志,你别着急,嗓子是需要养一段时间的。”医生安慰道。 宋婉清惊恐地发现,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连动都没法动。 好在医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解释道:“你现在还处于麻药的效力之下,所以无法活动。不过,当麻药的作用逐渐消退后,你会经历一段较为剧烈的疼痛期。为了确保你的安全,避免你在无意识中乱动可能造成的伤害,我们将你的四肢暂时固定了起来,请你务必配合我们。” “你女儿伤得不重,就在你隔壁床,她还没醒,你丈夫在门外守着你们娘俩,别担心。” 秦医生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宋婉清能听到医生转身离开时的开门声,还有小推车车轱辘的声音。 小护士来给她打针,动作很温柔,还不停地安慰她,“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的。” 宋婉清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可惜...太可惜了...” “哎,里面这个,又瞎又哑,浑身跟焦炭一样,都没人样了...” “啪...” “呜呜呜...” 这是什么声音,他们在说什么? 宋婉清脑袋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赵振国没忍住,甩了说闲话的长舌妇一耳光。 虽然她丈夫一直在跟她使眼色,可她还是跟瞎了一样,说得眉飞色舞。 忍无可忍的赵振国啪的一巴掌下去,女人才住嘴了。 妈的! 怎么会有这种嘴巴这么贱的人。 “你怎么打人呢?” 不敢放狠话,中年妇女捂着嘴角,战战兢兢地跑了,这黑大汉太可怕了,她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宋婉清再醒来,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很微弱,呜呜啦啦,好像是在哭,小护士嘴里哼着她听不懂的小调,在哄孩子。 “啊……”宋婉清艰难地发着声音。 疼,真疼啊。 生女儿的时候,大嫂说女人都要遭一回这罪,可为什么现在全身疼得像是又要生娃了。 “同志,你喉咙受伤了,不能说话。”小护士的声音很温柔,“别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婉清:“啊啊啊...” 小护士说:“别啊了,再伤到声带就不好了,这样吧,你点头摇头,我试着猜一猜你的意思,好不好?” “你想问你女儿会不会好是吗?” 宋婉清点头。 小护士说:“放心,她有吸入性损伤,所以暂时哭不出声。但是她年纪小,皮肤恢复能力强,后背和脖子上会留一点点疤,很淡很淡那种,不耽误当个漂亮的小姑娘,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宋婉清:“啊…啊…” “你想问你会不会好是吗?” 宋婉清点头。 “你的嗓子大概会沙哑,不过说话是没问题的。” “啊啊啊……” “你还想问眼睛么?” 宋婉清点头。 “这个问题很复杂,眼底下有好多神经,但秦医生按照经验推断,你大概率不会失明,视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之前能看多远现在还能看多远。” 小护士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不会失明,但这么大面积的烧伤,不失明,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么? 如果她恢复视力,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更痛苦。 医院曾有一个烧伤病人,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从病房楼跳下去的。 从那之后,他们医院管烧伤病人就管得可严了,秦主任说比监狱还严。 “啊啊……” “你是不是想问问家属。” 宋婉清点点头。 “他一直守在外面,你和孩子的情况,医生都跟他说了,等你好一点,他就能进来看你了。” 宋婉清再次啊啊啊了起来。 “你是想问你多久会好?” 宋婉清点头。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因为要安慰你就骗你,你听秦医生的,好好配合,不要有负担。” 小护士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可不许哭啊,你男人和闺女都需要你照顾,哭了眼里会有炎症的。” 之后,小护士就开门出去了。 太痛了,痛不欲生,打了针,宋婉清很快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早上好。”小护士说,“我要给你换药了,可能会有点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你女儿的情况很好,你放心。” 小护士的动作很轻柔,声音里还带着笑,让宋婉清觉得好像真的没有伤得那么重。 出了病房门,小护士躲在护士站,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护士长说:“小刘,你做得很好,坚持住,她需要你的鼓励和照顾。” 之后,宋婉清每次醒来,小护士都会跟她说中午好、下午好之类的问候,讲讲女儿的情况,说说病房外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第四天上午,赵振国终于被允许进病房了。 穿着隔离衣做好消毒后,小护士叮嘱道:“管好你自己个儿,你不许哭,也不许惹她哭。要不然我不让你进去。” 宋婉清听到了两个不一样的脚步声,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啊...啊...” 她听出了赵振国的脚步声。 “媳妇儿,照顾你的小护士可凶了,她嫌我脏说有病毒,一直不让我来看你,都怨她,我现在才能见到你。”赵振国怕宋婉清伤心,故意一来就告状,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委屈。 “咱闺女没有事儿,医生说你很快也能出院了,咱们一家三口都要好好的!” … 话没说几句,小护士就催着赵振国出去,嫌他碍事,嫌他毛手毛脚,耽误自己照顾病人。 宋婉清:“啊啊啊……” “媳妇,我出去了,下次她批准了,我再进来看你。” 赵振国说完,扭头就出了病房门,连头都不敢回,因为眼泪会掉下来。 他太贪心了,开始觉得媳妇儿活着就行,可现在看着包成木乃伊的媳妇儿,他还想让媳妇儿以后不顶着那么多疤,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生活。 进了秦医生办公室,跟秦医生交谈了半个小时。 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下了一个决定。 …… 赵振国去了办公大院,经门卫登记后,有人把他领进了王新军办公室。 王新军还没下班,他在办公室里等。 秘书关门离开后,赵振国开口道:“王主任,我想用一条消息,换一个送我媳妇儿去京城301医院烧伤科救治的机会。” 301医院,又名解放军总医院,是国内顶尖的部队医院,据秦医生所说,那里有国内最好的烧伤科医生,没有之一。 可现在是77年2月,出城都需要开介绍信的年代,这样一家远在京城的部队医院,是赵振国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但是他没办法,王新军这个军二代一定有办法,毕竟王老爷子还在呢。 “嗯?” 王新军闭上眼睛叩了叩桌子,“你继续说…” c336.icu。m.c336.icu 143、石头换机会 赵振国从怀里(空间)里掏出一块石头,放在办公桌上。 那块石头拳头大小,表面粗糙,夹杂着黄褐色的斑驳。灯光下隐约可见点点金色光芒闪烁,金色与暗色交织。 王新军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瞟了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一眼。 赵振国抿了口茶,笑了笑:“清代的矿区新编中就有所记载,山有平台,砂带乌黑,量极细而润。” 嗯? 王新军的目光落在对面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的赵振国身上。 这人绝非等闲之辈,明明是有求于自己,却不卑不亢,掌握着说话的主动权。 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答应? 王新军装模作样整理好文件,手搭在了桌沿,准备摁着桌子站起来,下班回家。 赵振国还是淡定地坐着,接着说:“马克思在《资本论》里面说,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我想用一条黄金矿脉,换我媳妇儿下半辈子健康。” 王新军起身的动作顿住了,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什么?咳咳咳……”他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眉头一挑,恍然大悟,赵振国之前看似故弄玄虚的话语,实则是在为即将提出的交易铺设背景。 缓缓举起那块石头,王新军对着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内心激荡不已。 这东西,真的是金矿石? 如果赵振国所言非虚,那么这份交易的重量,远远超出了王新军最初的想象。 思绪开始飞速运转,金矿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国家有多缺钱,他是知道的。 可这个交易并非儿戏,他需要仔细权衡。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确实很难拒绝这样的交易。 毕竟,谁不想抓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展拳脚呢? “为什么是我?”王新军问道。 “因为我跟您有缘,您这样的贵人,我也只认识您一个。”赵振国笑着说。 总不能说,“因为认识你两辈子了,信得过你的人品。” 王老爷子有实打实的军功,建国的时候授少将军衔。王新军为人正派,搞经济很有一套,是有大抱负的人,王家不会背后捅刀子,更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情。 “你确定是来找我帮忙,而不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77年2月份,黄金的价格约为100美元/盎司,(3.6586美元一克),如果能开出一吨黄金,那就是3658600美元。 王新军在心里算出这个数字,兴奋得差点昏过去。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能佯装喝水来掩饰自己。 (后来矿大的教授说他这笔账算得不对,没有算矿石中的黄金含量。) 赵振国原本对金矿有所计划。 开放后到八十年代初期,国家对于金矿资源的管理尚未形成严密的体系,金矿开采还处于一种相对宽松的状态。 只要瞅准时机,将这个看似平凡却又暗藏宝藏的山头承包下来,进行自主开发,那么就能在这片矿山上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一跃成为“金矿王”! 这个计划在他心中盘桓已久,现在为了媳妇儿,他情愿冒些风险,将计划提前了一些。 上一世,因为自己混账,他最终失去了宋婉清。 重活一世,自己明明发誓要守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她却还是因为自己,被烧成这个样子。 他不愿媳妇儿下半辈子活在痛苦中,顶着面目全非的脸和浑身的疤痕增生。 与媳妇儿的健康相比,那些金光闪闪的矿石、那些可能带来的巨额财富,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无论这条金矿脉的储量是五十吨、一百吨,还是更多,无论市值多少个亿,都无法与媳妇儿和女儿的幸福相提并论。 这次家中失火,赵振国也意识到,重生之后,想带媳妇儿过好日子的想法没有错,但错在他太高调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惹来的祸端,却让媳妇儿替他承受了。 按照目前的行事作风,未来如果开发矿山,可能还会惹火上身。 王新军没直接答应交易,他要先验证这块石头的真假。 这是后续交易的前提。 走之前,赵振国又给了王新军两块类似的石头。 王新军面上不显,但心里更相信有所谓的矿脉存在了。 “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憋到赵振国走了,王新军开始放声大笑。 司机和秘书面面相觑,都有些手足无措,王主任这是怎么了? “主任,吃...” 王新军大手一挥,“吃,吃什么吃...走,去师范,找个人。” 老煤是被校领导带人从被窝里拎出来的。 难道是在投机倒把那里买肉票,想寄回老家,给父母尝尝肉腥的事情暴露了?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主动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结果领导噗嗤一笑说,老煤你怕啥,只是某个领导想找你看一块石头而已,啥票不票的?我啥也没听见。 石头?什么石头? 犯得着寒冬腊月把他从好不容易暖热的被窝里叫出来么?一点热气儿都没有了。 老煤这时候还不知道,他今晚上,没机会睡觉了。 “这是刘教授,我们学校采矿工程专业的老师,我们都喊他老煤。”校领导向王新军介绍着。 省去寒暄环节,王新军单刀直入,“老煤,这...这到底是不是金矿?” 胡子花白的老煤从王新军手中颤巍巍地接过那块石头。 他先是仔细地端详着这块石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王新军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轻轻地凑近那块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更让王新军震惊的是,老煤竟然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那块石头。 王新军愣住了,他不明白老煤为何要这么做,但紧接着,老煤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这...是蚀变岩型矿石...虽然没进化验室,但这里面的金色,是黄金...”老煤的手指紧紧地握着那块石头,“我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见到金矿石...甚至,我们还有机会顺着这块石头,找到金矿脉!” 老煤大吼一声:“走!去化验室!我要确定这块石头的含金量!” 化验室内,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 学校的主要领导,值班人员都来了,或站或坐,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整个化验室充满了嘈杂和喧嚣。 王新军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王新军继续说道:“化验不需要这么多人,请大家先出去吧!” 秘书领会了王新军的意思,有序地引导人群离开化验室,他其实也想留下来看,被王新军瞪了一眼,恋恋不舍地走了。 化验室内只剩下王新军和老煤两个人。 老煤小心翼翼地将金矿石放入设备中,开始了一系列的化验操作。王新军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天边泛白的时候,老煤激动地宣布:“这块矿石中的黄金含量达到了600g每吨!” 王新军听不懂,老煤跟他解释,一般每吨矿石中的黄金含量大概在3到5g之间,如果矿脉的矿石都有眼前这块的品质那么好 赵振国,你真是我的福星。 如果这是一场交易,那我占了你大便宜了。 快过年了,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c336.icu。m.c336.icu 144、意外来客 赵振国相信王新军一定会答应自己的交易,目前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早晨跟小护士确定宋婉清和孩子的情况后,赵振国准备去拜访几个人。 自家房后的那个木耳棚跟房子一起着火了,产量势必会有影响,算下来,新订单没办法按时交货了。 他需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出乎赵振国的意料,几人都纷纷表示不急,不需要赵振国的赔偿,把他递过去的钱都推了回来。 他们几个人消息灵通,知道赵家出事儿了,甚至知道是王主任打电话把他媳妇儿接到医院的,怎么可能收他的赔偿,纷纷表示这事情不急,让他先照顾好家里。 赵振国兜兜转转,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计划见媳妇儿一面,就回村里一趟,做好出发去京市的准备。 让谁来照顾孩子,他有点犯难了。 托付给丈母娘肯定是最稳妥的,可媳妇儿出事儿他至今还瞒着宋家,丈母娘岁数也不小了,要是看见媳妇儿这样,万一再有个好歹… 托付给芬姐吗?芬姐自己还有孩子要照顾,还要兼顾剩余几个木耳棚的管理,这… 想见媳妇儿,又被小护士给拦下了。 刚想问为什么,小护士就笑咪咪地解释:“赵同志,你现在不能进去见宋同志,京城301医院来的专家,正在为她会诊。” 301?专家?不会吧? 王大哥太够意思了,连矿脉地址还没告诉他,就送了自己这么惊喜的礼物。 赵振国老老实实地待在长椅上等着,等得那叫一个抓耳挠腮。 大概两个小时后,病房里出来三个人,秦医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赵振国想开后询问,秦医生招招手,示意他到办公室说话。 “赵同志,你厉害啊,我昨天跟你说我老师,今天你就把人请来了…”秦医生有点看不透这个赵振国了,这是哪儿的风,把他老师这个大拿给吹来了。 赵振国笑了笑,没接话。 秦医生也不恼,扭头跟老太太说:“孙老师,您要是做手术、我能跟着学习么?” 他嘴里的孙老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耷拉着眼皮说:“可以,不过,别着急,她的植皮手术我建议一周后进行,面部的整容和修复手术,大概要半年后开始。你确定你能去301看我做手术?” 秦医生叹了口气,他还以为孙老师飞过来了,就能在这里做手术呢。 “别想了,你们医院条件不错,但还是比301差一些,手术肯定是要在301做的…老吴,您有什么建议?” “我?”老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听到这话有点懵,好像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啥事。 他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我就老王叫来看看的,你是西医,我是中医,咱俩说不到一块去。你这又是植皮又是整容的,小姑娘老受罪了……我感觉这样不行…” 咣! 老太太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磕,声调高了八度,“老吴头,你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老吴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子,“你看看你,多大岁数了,气性那么大,小心老了气出来高血压。我的意思是,不用手术…” “老!你说谁老?”老太太冷哼一声。 赵振国: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好可怕。不能让老吴说完么?他还想听。 老吴没有回答老不老这个问题,反而说出自己的治疗方案,“如果她是我的病人,我会先用紫色疽疮膏和化毒散膏各半,混匀外敷,等痂皮脱落后,可撒布五白粉,暴露创面。等腐肉脱净后,肉芽新鲜之疮面,外用数甘乳膏或生皮粉。” “根本就不需要动刀子,让小姑娘受那么大罪…” “呵呵,你行啊,你最行了,你那么行,怎么没救回我爹的命?”老太太出言讽刺道。 “你…我…我…”老吴词穷了,我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憋的脸红脖子粗、垂着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挑着眉、斜着眼,不屑地看着他说:“你不行就不行,别强撑着了……” 两个加起来百岁有余的老人,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吵了起来,完全不拿赵振国和秦医生当外人。 赵振国扯了扯秦医生的衣摆,秦医生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没事,这是我…前师爹,他们总这样,我都习惯了。”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看来这两个人的故事很精彩。 “不用…劝架吗?” 秦医生摇摇头,“不用,吵累就好了。” “那我媳妇儿的病?” “额…天大的事儿都等他俩吵完再说吧,我老师都来了,不会不管的…” 得,等着吧。 两人越说语速越快,语言种类越丰富,老太太时不时蹦出几个俄语单词,老头说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这,能听得懂么?还吵的这么厉害。 两人吵了半个小时,吵得赵振国脑仁疼,王新军这是从哪儿请来的两尊大佛,治病行不行暂时不知道,吵架可是真厉害,听起来都不带重复的。 … “行,我治,治不好我不姓吴,哪怕是留一道疤,我都跟你姓!” 老吴气的胡子哆嗦,这死老太太居然薅他胡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居然打他!还说他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说他不行?他还不信治不好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了! 赵振国错愕地看着老吴,啥意思?他们吵出结果了? 老太太给赵振国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的像只得逞的老狐狸。 老吴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指着老太太问:“竹茹,你是不是故意激我接下这个病人的?”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不搭理他,“小秦,给我找张病床,我困了。” “老师,招待所那边都安排好了。” “不去,让那个谁去吧…跟他呼吸一样的空气我都嫌烦!” 老吴气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走的时候还重重的摔了门。 老太太哈哈大笑,朝赵振国挤挤眼,拉着赵振国的手说: “放心吧,后生仔,老吴可是大国手…”她手指向上指了指,“给那位看病的…” “你媳妇儿这伤,他治着比我治着强。不用开刀还能少受点罪…让他还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儿…” “不过他这人,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不激他,他才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帮你媳妇儿看病的,治伤那药可金贵了,他可是个超级抠门的老头子,嗯,他是严监生,不,吴监生。”老太太解释道。 赵振国觉得这个老太太太可爱了,当时就顺杆爬喊了声“干妈”,把秦医生看得目瞪口呆。 秦医生严重怀疑因为他太要脸,导致他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 更让他震惊的是,老太太居然还笑眯眯地应了! c336.icu。m.c336.icu 145、复仇预备中 凌晨五点,赵振国还在医院长椅上打盹儿,吴老头来了,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又疲惫又亢奋。 赵振国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迎了上去,“干爹?你怎么来了?” 吴老头停下脚步,古怪地四处张望,可走廊上除了自己就是这个后生仔,没别人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你不会是叫我吧?” “干爹您这话说的,你不想认我?我回头告诉我干娘去…” 老吴头一激灵,干娘?不会是竹茹吧?难怪老婆子激他救人呢。这老太太,直接说是自己干儿媳妇不行么?非要兜这么大圈子? 这个美丽的误会,确实是赵振国有意为之,相信美丽的干娘不会揭穿他的吧。 “干…干儿子…我...我不找她,我找你媳妇儿,你把竹茹叫来,我要给她露一手!” 赵振国见老头对自己干爹的叫法接受度良好,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就一口一个干爹喊着,越喊越顺嘴,喊得吴老头受用的很。 很久之后,老吴头才知道自己被这小子坑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误会,自己跟竹茹才能再续前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老吴头一宿没睡,把城里大大小小的中药铺子翻了个底朝天,配出了他想要的药,杀到医院,准备给老太太露一手。 结果老太太压根没出面,派秦医生来转达她的话:“谁爱看啊,我才不看。谁知道看了他会不会讹上我,说我偷师。中医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存在,才会没办法发扬光大。让他记得他说过的话,打过的赌就行。” 吴老头气到跳脚,却拿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是他的克星。 不过也确实如老太太所言,除了小护士,吴老头把其他人都赶走了,据说连小护士都需要蒙上眼睛。 …… 第二天下午,老太太准备坐飞机赶回京市,同行的还有王新军。 临行前她交代赵振国,老吴头对吃的不讲究,就是爱酒,用酒吊着他,让他多留几天。 这要求,对赵振国来说,太简单了。 赵振国把写着金矿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王新军,再次表示了感谢。 王新军收下纸条,让赵振国好好照顾家里人。 年后他准备牵头组织个科考队,到时候会找赵振国当向导。 赵振国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对于赵振国认干妈干爹的行为,王新军表示,干得漂亮,这小老弟太有才了! 不过,他能不能趁机认个干闺女?王家三代都没女娃娃,搞得王老爷子出去见到别人的女娃娃,都想抢。 嗯,这个事情回京市,可以跟老父亲商议商议。 另一边。 一口鹿血酒下肚,吴老头觉得这哪是干儿子啊,这必须是亲儿子。 什么?亲儿子拿出三瓶酒留小老头在这里过年? 可以,相当可以。反正也没家了,在哪儿过年不是过年,有酒就行。 不用去京市了,赵振国准备回趟村里。 过年不欠债,欠债不过年。 有人,可欠着他的债呢,得还,得拿命还! —— 两天前, 王大海带着几个民兵在在山脚下的一个废弃洞穴里,找到了那个疑似纵火的人。 不过他们来晚了,那人衣衫褴褛,身体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牙印和抓痕,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得亏是腊月,要不然该臭了。 “咦,这不是泥鳅吗?我表哥他们村上的。天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手脚也不干净,我听说他因为偷东西被判了几年,在劳改农场呢,咋会在这儿?” 同行的民兵大牛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跟振国哥有仇?”王大海问道。 大牛挠了挠头,泥鳅跟振国哥应该都不认识,咋会来点他家房子?偷个钱至于么? 王大海觉得对不起振国哥,他太没用了,要是他动作再快点,逮个活的。 赵振国听王大海说了这人的来历,又上前查看了那人的伤口。 那牙印和抓痕,看起来有野猪的,还有老虎的… 老虎?是虎妞么?可惜不能问问它怎么回事了。 赵振国准备去趟劳改农场,他跟泥鳅貌似无仇无怨,但有一个人也在那里,他怀疑是那人在背后作妖…… “哥,我不聪明,不知道你想干啥,但是你要是信得过我,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不用,我自己能行。”赵振国一口回绝,不想连累王大海。 “哥,你确定么?我三姨婆家侄子的二表舅爷的孙子媳妇的娘家姑妈的儿子的大表哥,在劳改农场上班…” 赵振国听到最后那句,啪一巴掌拍在王大海的肩膀上,拍的他一趔趄,“额、那还废什么话,走,快过年了,给你…大表哥送点年货去。” 傻么?哪里傻了?大海这脑子不挺活泛的吗? 敲开门,王大海说完那段堪比绕口令一样的自我介绍,大表哥脸拉得比驴还长。快过年了,穷亲戚都上门了,全是来打秋风的。 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是要作甚? 啥?带着麦乳精和地瓜烧来的?咦,那咋好意思,快进快进。 “媳妇儿,整两个菜,老家亲戚来了。” 二两黄汤下肚,三人开始称兄道弟。 大表哥也是个直肠子,没几句话,赵振国就探出他是给劳改农场送物资的,进出非常方便。 男人么,喝了酒就满嘴跑火车、开黄腔,赵振国装作不经意间,把话题往农场的漂亮女人身上引。 大表哥大着舌头说:“嘿,你别说,农场真有个…漂亮妞,姓李、叫什么李…甜甜,啥甜甜啊,她就该叫骚骚,那骚的,隔十步开外都能闻见骚味儿,她那宿舍,就差写着窑子俩字儿了……可惜…” “可惜啥?”赵振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大表哥媳妇儿端了盘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句“可惜我没睡过”,被吞了回去。 “可惜…她勾搭上副场长,现在没在场子里面了……那个词咋说来着,金…金…” “金屋藏娇?” “对对对对,就这个词儿,要我说啊,她都不是人,是狐狸精,把副场长给迷的五迷三道的。” !!!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赵振国本想搭上这条线,混进农场,没想到人居然不在农场了。 这跟后世的纸面服刑,有什么区别? “那她现在在哪儿?”王大海挤眉弄眼,做了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额,我告诉你你是能去睡她一回还是咋?你不怕狐狸精把你阳气吸了?”大表哥反问道。 “我们,我们就好奇去看看。”赵振国接过话茬。 “哦……那你们去呗,就在农场边上的向阳公社。” 出了大表哥家,王大海问:“哥,你准备咋办?” “大海你先回去…” “又要赶我走,你是不把我当兄弟么?” “行吧,走起…” …… 一天后, 赵振国骑着摩托车带着王大海回到了村里,摩托着边胯里还有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好像是活物,时不时还动弹一下。 把王大海放在他家门口、赵振国开着车一路到了山脚下,扛着麻袋向山中走去。 密林深处,赵振国解开麻袋,倒出了一个人。 “李甜甜,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c336.icu。m.c336.icu 146、复仇开始,百倍奉还 一天前。 货郎打扮的王大海苦着脸,站在公社外的一条羊肠小道旁。 “哥,我找人打听过了,李甜甜确实在这村里,就住在村东那三间显眼的大瓦房里。”王大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可这村里人来人往的,咱们俩想接近她,怕是不容易啊。你打算怎么办?” “她男人没在家吧?” 王大海点点头,“哥,你咋知道的?” 这话问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确实笨,这还用问么?没两天就过年了,那什么副场长肯定会回家过年,想想也不可能陪着这么个玩意儿。 赵振国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王大海。 王大海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接了,都啥时候了,大哥居然还有心思给他糖吃? “吃。”赵振国简短有力地说。 王大海顺从地剥开糖纸,将那颗甜腻的糖果送进了嘴里。甜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却丝毫未能缓解他的紧张。 弯腰捡起了被丢弃的糖纸,赵振国从口袋(空间)里掏出一支笔,在糖纸的背面迅速写下了一行字:事毕,晚十点村东三里外大槐树下,不见不散,泥鳅。 王大海凑近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哥,这是……给她留的信息?她会来吗?” 赵振国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后面又补了一句话。 “恩,加上这句话,我有八成的把握她会来。” 李甜甜要是不来,他就趁着月黑风高,摸进她家去,只不过这是下下策,现在还不能说。 王大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振国哥这么有把握,那听他的就对了。 这也就是赵振国仗着这年代交通和信息传递都不方便,才敢这么一试。 放到后世,一个电话就露馅了。 他在赌,赌李甜甜不敢光明正大打听他家的事情,赌他家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向阳公社。 还好命运是眷顾他的,他赌赢了。 当天晚上,李甜甜出现了。 李甜甜挺后悔去的,她一露头,就被赵振国给打晕了,真不应该贪那一千块钱。 要是不是最后加的那句话,她怎么可能会上当? 还想着把泥鳅哄得五迷三道,杀人越货,没想到反被人算计了。 —— 密林中。 赵振国站在那光影交错之处,“李甜甜,我数十个数,如果你能跑掉,我就放过你。” 李甜甜的手脚被绑在一起,嘴里塞着一只臭烘烘的袜子,她挣扎着,五里哇啦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赵振国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扯下她嘴里的袜子,拿出小刀,割断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冷冷地说道:“10。” 李甜甜一获得自由,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向前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哀求着:“哥,你放了我,放了我,我错了,我错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换一个男人,可能就动了恻隐之心。 可赵振国根本不为所动,都怪他,怪他对这个女人手下留情,才让她嚣张到现在,甚至撺掇着泥鳅放火,企图烧死他全家。 赵振国没有追,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李甜甜逃跑的背影。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一把冰冷的猎枪,上弹,扣动扳机。 “啪”,子弹划破空气,疾射而出。 他真的敢开枪? 那一瞬间,李甜甜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 她没死? 李甜甜从剧痛中惊恐地跳了起来,发现子弹只是从她的脸上惊险地擦过,打掉了半只耳朵。 她踉跄着继续往前逃,地上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迹和半只残缺的耳朵。 这一枪给了李甜甜希望,她也许能够撑够十个数,甚至可能逃离这个魔鬼。 赵振国收起了猎枪,从空间里掏出了弹弓,子弹虽然不贵,但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 “9、8、7...” 赵振国数得并不快,每个数字之间会间隔十几秒。 但每数一个数,都会有一枚锋利的石子从弹弓中射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击中李甜甜的身体。 并不致命,但却足以让李甜甜不断受伤,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跌倒,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 这场残忍的追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李甜甜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血泊之中。 “1。” 赵振国站在李甜甜的面前。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李甜甜躺在地上,仰望着这个可怕的男人。 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这样一个煞星?为什么要得罪他?为什么觉得自己甚至能杀死他? 错了,全错了。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她一定会跟小嫂子处好关系。 可是她没机会了。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 李甜甜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还想做什么?这还不够么? 赵振国用行动告诉她,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从空间里掏出了一瓶液体,拧开瓶盖,向李甜甜嘴边凑去。 这味道,是汽油! 李甜甜惊恐地往后缩,挣扎着想要避开,但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不要...滚...滚开...” 李甜甜试图紧闭嘴唇,咬紧牙关。 赵振国并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一只手捏住了李甜甜的脸颊,狠狠地卸下了她的下巴。 李甜甜只感觉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嘴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紧接着,那冰凉的液体便顺着她的喉咙灌了下去。 赵振国捏住了她的鼻子,这导致李甜甜想呼吸就必须靠嘴巴,她想用舌头把瓶子顶出去,但这怎么可能,仅仅一个呼吸而已,液体就从喉咙流到了到她的胃里。 很快,一瓶汽油就倒完了。 赵振国点着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两口,然后点燃了那个塑料瓶子。 “你对我媳妇儿做过的事情,我会百倍偿还给你,李甜甜,一路走好。” “我不该给你那么多次机会的。” 远远跟着赵振国的王大海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c336.icu。m.c336.icu 147、熊袭 火焰顺着瓶子迅速向下燃烧。 李甜甜的嘴里全都是残留的汽油。 王大海见识到了什么是真实的“喷火人”。 他小时候曾经在赶集时看过街头艺人的喷火表演,人家是喝一口东西,喷一口火,而李甜甜,却是一直在喷火。 赵振国说到做到,说要让对方百倍偿还,就这么做了。 王大海进了山就迷路了,等他找到振国哥的时候,李甜甜已经变成了火人,他并不没有看到之前赵振国狩猎的那一幕。 李甜甜被点燃后,赵振国就不再搭理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点起了一根烟。 这地方是他特意选的,靠近水边,相对空旷,天干物燥,他不能因为要点这么一个玩意儿,把林子给点了。 王大海亲眼看着李甜甜变成了焦炭,她所承受的痛苦,是小嫂子和孩子的数倍,振国哥下手太狠了。 但他没办法指责振国哥,他冲进赵家救火的时候,发现堂屋大门被人从外面顶上了,而窗台下,堆满了易燃的麦秸秆,还泼了煤油。 破窗而出的小嫂子整个人都成了火人,火势沿着衣服、皮肤、向上蔓延… 狠么?赵振国并不觉得,对待敌人就应该不分男女老少,一视同仁。 他踩灭烟头,正想收拾收拾下山,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了不对劲。 视线落在王大海身旁不远处的阴影下,赵振国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里,一只体型庞大、四肢粗壮、全身黑亮毛发光泽闪烁的棕熊正静静地站着,双眼泛着幽光,死死地盯着王大海,很显然是将他当成了侵入其领地的敌人。 艹!这东西不应该在冬眠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饿的睡不着? 由于棕熊藏身于阴影之中,加之周围树木和树叶的遮掩,赵振国一开始并未察觉它的存在。 直到他发现王大海身体僵硬、一动不动,才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王大海早在第一眼看到棕熊时,就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双腿发软,全身僵硬,别说移动,就连招呼下赵振国都做不到。 嘴唇哆嗦,王大海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棕熊的注意,心中只能默默祈祷振国哥能快点发现异常。 好在赵振国没有辜负王大海的期望,他几乎在王大海表现出异常的同时,就发现了棕熊的存在。 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除了对棕熊的恐惧,还有对王大海安危的担忧。 幸运的是,王大海还不算蠢。在遇到棕熊的那一刻,没有选择仓皇逃跑或大声惊呼,而是保持了沉默,这给他争取到一线生机。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安抚王大海:“保持冷静,别跑,也别叫,慢慢往后退。” 王大海紧张得手脚冰凉,身上不断冒出冷汗。他不停地咽口水,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 听到赵振国的声音,他才感到自己还活着,魂才回到身体里。 他再次咽了咽口水,活动下僵硬的四肢,极其缓慢地向后退去。 棕熊此刻被赵振国的声音吸引,目光从王大海身上移开,转向了赵振国。 熊的嗅觉和听觉都极为灵敏,但视觉相对较差,因此有“黑瞎子”之称,即使它听到了赵振国的声音,也无法清晰地看到赵振国的神情和动作。 赵振国收起身上的凌厉气息,让自己的整个状态变得平和。 他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了,把弹弓一丢,从空间中掏出那杆双杆猎枪,子弹已上膛,但他不动声色,小心地不去直视棕熊,只用余光观察。 赵振国此刻并未流露出伤害棕熊的意图,因此棕熊也并未发起攻击。 双方僵持中,都在寻找着出手机会。 咔哧。 后退的王大海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王大海浑身一颤,完全忘记了赵振国的叮嘱,拔腿就想跑。 这一下子就激怒了棕熊,它怒吼一声,举起双爪,如人一般站立起来朝王大海走去,要将他撕成碎片。 王大海早已忘记了什么冷静,一门心思只想跑,可身体早已被吓得不听使唤,无论怎么努力,双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眼看着棕熊就要扑过来,王大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风声划过耳畔,王大海感到有东西蹭着自己的头皮飞了过去。 振国哥怎么又朝他开枪? 紧接着,他看见棕熊的胸口多出了一个血洞。 棕熊痛苦地咆哮一声,爪子停在半空,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它怒吼着,红着眼睛转向了赵振国。 刚迈出一步,赵振国的下一枪又准确地射入了它的心口。 棕熊发疯般地朝赵振国扑去。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赵振国瞥了一眼王大海。 只见他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 赵振国紧紧抿住嘴唇,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装弹,扣动扳机。 砰!砰! 又射出两枪,一副要将棕熊射漏的架势。 即使棕熊已经逼近,赵振国也没有转身逃跑。 人是跑不过熊的。 他一边后退,一边重复着装弹,射击的动作。 直到他射出最后一枪后,棕熊几乎扑到面前,都能闻到它身上热乎乎的血腥味,才迅速滚到一边。 棕熊的爪子举到半空,却再也无法落下,身体向前一倾,轰然倒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赵振国站在不远处,后怕地喘了口气。 他不顾耳鸣的耳朵,迈步走向王大海。 还没蹲下,吓得瘫软的王大海立刻抱上他的大腿。 艹! 他第一反应是把这个怂蛋踢开,但看王大海被吓破胆、可怜兮兮的样子,咬咬牙忍了。 搞不好这熊还是被李甜甜的血吸引来的,算起来自己也有错。 赵振国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大海啊不怕,不怕,已经解决了。” 王大海被吓得不轻,赵振国说了好久的话,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开始抽泣。 鼻涕泪水全抹在赵振国身上,给他恶心坏了。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在赵振国的安慰下,王大海终于将心中的恐惧发泄了出来。 难怪叫大海,这也太能哭了。 “呜呜呜……振国哥,我刚才好害怕,我以为我会死在这会儿,我还没媳妇儿呢,还没生娃呢。”王大海抽泣着说道。 “不会的,死不了,”赵振国扯过王大海的衣摆替他擦干眼泪和鼻涕,“谁让你偷偷跟着我上山的,以后还敢不敢了?” “额...”王大海打了一个哭嗝,吸了吸鼻子,看向那头被射成“筛子”的棕熊,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是因为担心振国哥,才会偷偷上山,真没想会遇到熊,小命差点交代在这里。 “哥,你有没有受伤?”王大海红着眼眶问道。 “没有。” “那就好。”王大海放心了,“你刚才不怕吗?” 赵振国平静道:“不怕,我相信我手中的枪。” 不怕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可能告诉这小子。 王大海又抽泣了一会儿才不哭了。 他抹干眼泪,颤巍巍地松开赵振国大腿站起来,靠在一棵树下缓神。 太丢人了,他刚才抱着振国哥的腿,哭的跟个娘们一样。 完了,他在振国哥面前彻底没有形象了。 “这东西不好弄下山去。”王大海看着庞大的棕熊说道,“不如哥你在这儿守着,我下山去叫人。” 赵振国看了眼王大海还在轻微发抖的腿:“别了,我怕你腿不听话。” c336.icu。m.c336.icu 148、你吃个屁 要没王大海这家伙,哪里会这么麻烦,直接往空间里一扔就解决了。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通风报信的?”赵振国问王大海。 王大海一脸懵逼。 “比如说信号枪之类的?” 王大海摇了摇头,“没那玩意儿。” 赵振国不再搭理王大海,继续收尾工作,确定没有任何火星及会引发火灾的隐患后,“走吧,下山吧。” 王大海有点舍不得走,“这,这...” 明白这家伙是舍不得这头熊,怕他们这一走,出什么变故,但赵振国非常坚持,“别这啊,那了,先把你这个软脚虾送回去。” 王大海还想挣扎一下,说自己不是软脚虾,可没走两步,直接被一个树杈子绊倒,轱辘着滚出几米远,彻底走不了路了。 赵振国叹了口气,无奈地捞起他扔在背上,他能咋办?自己认下的小弟,再蠢也不能扔山上喂狼吧。 “我能自己走的。”王大海窘迫地说。 “走吧,别磨蹭了,一会儿天该黑了。” 下山的路上,赵振国严肃地说:“大海,你以后不要偷偷跟着我上山了,山里没有那么好玩,其实挺危险的,今天咱俩能在熊掌下留下一条命,是侥幸。这次侥幸,不代表下次也能这么侥幸,你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 背上的王大海小声“恩”了下。 “大海,这熊分你一半吧。”赵振国提议道。 王大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摇了十几下才意识到振国哥看不见,赶紧补充道:“哥,你家遇见这么大的难处,缺钱,你自己留着吧,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哪儿好意思分你的熊。” 王大海受之有愧,怎么都不肯要,赵振国也就不再坚持。 现在这个阶段,让大家知道赵家没钱了,不是件坏事。 到了王家,赵振国刚说完山上的事情,王大海就挨了他爹一巴掌,打得很实在,嘴角顿时就流血了,“谁叫你上山的?” 王大海往赵振国背后缩,还没消肿的眼睛更红了,“我...” 赵振国赶紧陪着笑,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叔,别气,别气,怨我,是我手头紧,非要拉着大海上山打猎的。大海可英勇了,打死了一头熊。 王老爹哼了一声,他儿子他知道,真能打死一头熊,祖坟怕是要冒青烟了。 “王大海,你多少岁的人了,你要干啥你爹我不拦着,但是你千万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年后赶紧结婚,给王家留个种,省得断在你手里。” 天擦黑的时候,王栓住带着十几个人把那头熊抬了下来。 村里听说赵振国和王大海打了一只熊,彻底沸腾了,不管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熊。虽然村子靠山,但真没几个人见过熊,就是听老一辈说起山上有熊,可吓人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众人将王栓住一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天啊,这是熊吧。” “这咋弄到的。” “遇见这东西还能活命?这俩小子真命大! 看着棕熊那健硕的身子和让人不寒而栗的爪子,众人啧啧称奇。 赵振国将王栓住从人群中喊出来,递了根烟,压低声音,跟他说了几句话。 “乡亲们,听我说,大家别拦着了,振国还急着把熊拉到城里换钱,给媳妇儿看病,你们再围着,耽误的可是人家媳妇儿的命。” 这话说的很重,王栓住在村里也很有威望,围观的人们立马消停了下来,议论纷纷地回了家。 赵老大喊赵振国吃了饭再走,也被他给婉拒了,“大哥,不忙吃,我还要回城里,我们一家三口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了。” 赵老大点点头,不再硬劝。 几个人招呼着把熊抬到摩托车上捆好,起初赵振国还害怕车承受不了一头熊的重量。摩托车发动起来,没见有任何异常,才放下心来。 等驾驶到杳无人烟的地方,他解开绳子,大手一挥,把熊收进了空间里。 掉头朝着宋家驶去。 年前自己给丈母娘送年货,宋婉清不回去还说得过去,大年初二,媳妇儿要回娘家,这咋糊弄得过去? 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咋跟丈母娘交代。 赵振国在空间里扒拉来扒拉去,给岳母准备了年货,两只野鸡两只兔外加一牙猪肉,约么五斤重,到时候在偷偷塞点钱,应该就差不多了。 到村口,天已经黑了,有婶子认出这是宋家女婿,和他打招呼。 “哎,看走眼了,没看出来赵振国竟然是个疼媳妇的!哎哟,早知道我就把娘家侄女说给他了,你们看见他带着的东西没?野鸡野兔!他可真是舍得……” 拾柴火的婶子望着赵振国的背影,后悔不已,早知道便不嫌赵振国家穷了,再穷又如何?当女婿的舍得讨好丈母娘,总比那些有钱却抠不出一分钱的强。 “咦...先前赵振国说不上媳妇,也没瞅见你把娘家侄女说给他。不是你说宋家女羊入虎口,跟个二流子?瞅见人家出手大方,得红眼病了?晚喽。”路过的村民戳破她的小心思。 “呸!你懂个屁?我跟你说话了吗,你接个什么茬!就你张嘴了。” “懒得跟你说,说不过就喷口水,跟个泼妇没两样。”那人扛着锄头,摇着脑袋走远。 到宋家的时候,宋母和赵小燕正在吃晚饭,宋明亮还没回来。 瞧见女婿是一个人来的,宋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掩盖了下去,“振国来了,吃饭没,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赶紧进屋歇歇。” 赵振国叫了声“妈”,也没客气,直说自己还没吃,宋母连忙让他进屋,赵小燕去厨房盛饭。 宋母现在看赵振国,是怎么看怎么高兴,清清算是苦尽甘来了,她心头对改好的赵振国是一万个满意的。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啥?你们留着自己吃。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你们那小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来看看我,我就很是高兴了!”宋母现在看女婿,那脸上是藏不住的笑,越看越喜欢。只是,没见到自己的清清,不由关心问道:“清清怎么没来?” 赵振国把右手拎着的东西递给赵小燕,笑容爽朗回道:“清清和闺女,最近有点感冒,不过已经快好了,我就想着不让她们吹风了。这野鸡野兔是我今天进山猎的,这块过年了,我可不能空着手来,免得叫妈您担心女儿嫁得不好,女婿不懂心疼人。” 他故意这般玩笑说道,逗得宋母是笑个不停。 活跃了些气氛,他接着说道:“妈,我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不多,这野鸡野兔啥的,你千万别嫌弃。” 宋母连声说好,不嫌弃,怎会嫌弃,开心还来不及之类的话,招呼他赶紧坐下来吃饭,“赶紧坐着吃口热乎的,这么冷的天,你吃完早些回去。” 赵振国挑起一筷子面条正往嘴里送,宋明亮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宋明亮就黑着脸说:“吃吃吃,你吃个屁吃!” c336.icu。m.c336.icu 149、误会 宋母和赵小燕面面相觑,这是咋了,今天在厂子里受委屈了?咋能这么说话。 扯着宋明亮的衣摆,宋母朝他挤眼,可他就跟瞎了一样,不管不顾地问:“赵振国,我姐人呢?” 赵振国把刚才糊弄宋母的说辞又讲了一遍。 “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么?人被你弄去哪儿了?你埋哪儿了?” 宋明亮一巴掌拍在桌上,面条碗滚到了地上,撒了一地面条。堂屋吃饭的桌子有些年头了,老木头多结实啊,竟然被他一巴掌给拍出好大一条缝。 正笑眯眯陪着女婿说话的宋母吓得浑身一抖,胸口一阵儿起伏。 赵小燕在旁边看得心肝直颤,她也是头一遭看见丈夫和赵振国拍桌子干起来。 筷子上还夹着几根面条的赵振国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无奈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堂屋里的气氛里一时凝滞住了,赵小燕左看看右看看,婆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手指头都在发抖。丈夫也是,横着一张凶脸,半点不退让。 她有些尴尬地开口:“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明亮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哈,没必要闹成这样,有啥事咱好生商量,别、别动武。” “商量个屁,我姐都被他打死了,没得商量!” 赵振国:啥意思?我咋了?你再说一遍?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驴头不对马嘴。 “我...” 赵振国刚开了个头,宋明亮就揪着他的衣领,砰,照着鼻子来了一拳。 下手挺黑,不用摸都感觉见血了,赵振国吸溜着鼻血强压着怒气说:“明亮,你别闹了!听我说完!” 宋母攥紧双拳,气得心口疼,什么意思,女婿把女儿给打死了?不会的,不会的,清清说了,他改了,他改好了的。 “你想说啥?人都被你打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宋明亮愤怒地咆哮道。 宋母回忆了下赵振国说到宋婉清感冒时的表情,在相信女婿还是相信儿子之间,做出了选择。 “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了?她今晚上为什么不回来?” 宋母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狮,恶狠狠地扑了上去,疯狂撕打着赵振国,“我女儿呢?你还我女儿命来!她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赵振国被岳母弄得手足无措,这要是换个人,他直接揪着头发,啪啦两耳光,结束战斗,可他现在不能动手。 “清清没事,她真的没事!您听我说……” 赵小燕上前试图拽开婆婆,“妈,先听他把话说完,也许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没事清清怎么不回来?” “你还我姐命来!” 宋明亮和宋母疯了一样撕打着咒骂着,乱哄哄的,完全不给赵振国解释的机会。 啪,赵振国重重地拍在堂屋桌子上。 “咔嚓”一声响,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紧随而至又是一声“啪嗒”脆响,桌子应声而断。 赵振国站起身,他高大魁梧的身躯立马衬得宋明亮就和小鸡仔似的,宋家堂屋都变得逼仄了,视觉上连房梁都变矮了。 一片阴影投下,宋明亮仰头看着铁塔似的赵振国,感觉脖子有点酸。 “能别吵吵了么?能好好说话么?”赵振国看向宋明亮,脸上没半点表情,似乎他敢说出啥自己不满意的话,能当场把宋家屋顶掀了。 宋明亮一张脸通红,气的,也是恼的。说啥,他要他说啥?他都把他家桌子拍成两半了,他敢说啥? 宋家母子终于冷静下来了,这是赵振国,是能打狼打野猪的赵振国,惹急了他,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抄刀子把他俩当野猪给放血。 赵振国把着火到现在的事情说了一遍,省去和王新军做交易等部分细节。 说完,赵振国补充道:“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清清现在正在接受治疗,情况已经好转很多。我之所以没直接说,是怕咱妈受不住。”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说清清死了,还是被我打死的,这是谣言,清清和孩子现在都在城里的人民医院!” “我要是把我媳妇儿杀了,我又何必来给你们送年货,我有病么?” “啥?怎么会这样?”宋明亮如梦初醒般说道。 宋母身子一晃,瘫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赵振国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上刷着刀花,朝宋明亮比划着,“你爱信不信,我懒得跟你废话。我现在要回城里照顾清清,她需要我。不过,在走之前,我倒是想听听,你嘴里那个我媳妇儿被我打死的版本,是谁告诉你的?这种谣言也能信?” 宋明亮被赵振国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我...我听陈婶子说的...她侄子娶的你们邻村的媳妇儿,她说你...你勾搭上了村里一个女的,那女的还怀孕了,是个男娃,被我姐发现了,她说要告大队,拉那个女人去游街,你就把我姐给活活打死了,为了毁尸灭迹,还把自家房子给点了…后来又把人扔在了后山,不知所踪...” 艹!这是哪来的长舌妇!嘴可真贱!这编的,假的馋了点真的。他赵振国能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儿,干出这种事儿? “陈婶子?”赵振国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倒是挺会编故事的。你倒好,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我。” “我…”,宋明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会真的莽撞了,误会了吧?不会吧? “我...我见我姐没来,她说得还活灵活现的,我就...信了...” 小舅子还自诩是个高中生,文化人,就这?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别人煽风点火的闲话,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就信了?蠢的跟猪一样…… “小燕,照顾好咱妈,我先走了。”赵振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身就走,到门口又转过身交代宋明亮,“不许欺负你媳妇儿,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宋明亮敢怒不敢言,憋屈地点点头,和赵小燕一起,把母亲扶回房间。 赵振国憋了一肚子火没法发,这毕竟是媳妇儿的娘家人,打不得骂不得。 但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他离开宋家就直奔陈婶子家去了。 陈婶子他认识,进村那时候还跟他打招呼了,他跟她家有仇么,值得这么编排自己? 赵振国怒气重重地杀到陈婶子家,一脚踹开堂屋的门,找陈婶子对峙。 他把猎枪往桌子上一拍,举着锄头的陈老爹,攥着拳头的陈大牛,全老实了。 家门不幸啊,陈老爹叹了口气,拉着陈大牛尿遁了。看这熟练程度,陈老婆子在外面胡说八道被人找上门来不是第一次了。 陈婶子开始并不承认是她说闲话,她又不傻,再说了他还敢杀人不成。虽然确实是她拉着村里另外妯娌,在宋明亮回村的必经之路上瞎咧咧,故意让他听见的。 陈婶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赵振国都给气笑了。 赵振国坐在长椅上,压抑着怒火说:“陈婶子,你知道十八层地狱吗?” “第五层蒸笼地狱,专门收拾喜欢搬弄是非、以讹传讹的人。他们会被投入滚烫的蒸笼之中,就跟你平时蒸包子一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陈婶子越发苍白的脸上。 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第一层拔舌地狱,小鬼们会用冰冷的铁钳,一点一点地,将罪人的舌头拔出,彻底剥夺其说谎的能力。” 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比划着,赵振国像是在考虑着怎么下手。 “陈婶子,我这人比较浑,蒸包子和削舌头片儿,你选一个吧?” 陈婶子吓得抖如筛糠,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赵家的事儿,是她吃晚饭的时候,听来走亲戚的侄子媳妇儿说的,而她侄子媳妇儿,是听当事人张慧慧说的… c336.icu。m.c336.icu 150、医院出大事儿了 张慧慧? 名字有点熟,但想不起来是哪号人了,她这么瞎胡咧咧,图什么? 这是精神正常的人能编排出的话么? 不久后赵振国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出了陈家门,就看见两个人影跺着脚、哈着气,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出了陈家门,夜色已深,寒风如刀割般凛冽,有两个人背着包袱,跺着脚,哈着气,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竟然是宋家母子。 “那个...振国,你没...把她给...”宋母试探着开口问道。 赵振国摆摆手,他又不傻,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母子俩提出要跟着赵振国进城看看,赵振国点头同意了。 既然已经挑明了,那就去吧。也许真的不应该瞒着岳母,要是一开始就说实话,宋明亮是不是就不会误会了? 此时赵振国还不知道,在宋家这一耽误,医院差点出大事儿了。 医院内。 值班的小护士王玉兰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吃坏肚子了? 她瞥了眼正在打瞌睡的值班医生,心想去去就回,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用特意叫醒他。 上完厕所一路小跑回病房的小护士怎么也想不到,一来一回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迎接她的会是如此惊心动魄的情景。 病房内,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宋婉清,以一种异常扭曲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 那条用来束缚宋婉清手臂,防止她因疼痛伤害自己的布条,不知何时竟诡异地缠绕在了她的脖子上,勒得她脸色青紫,透着灰白。 一股寒意直冲王玉兰脑门头顶,只是去趟厕所的功夫,怎么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婉清,怎么突然间就选择了这样一条绝路? “不,不可能的……”王玉兰喃喃自语,边说边快步上前,双手颤抖着去解那致命的布条。 “救命啊,医生,救命啊...”凄厉的呼喊惊动了周围病房的病人和其他医护人员。 值班医生迅速跑进病房,检查宋婉清的生命体征,迅速而果断地发出指令:“别嚎了,快,准备急救。” 王玉兰吓得腿软,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哽咽着问:“医生,她…能活下来么?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她懊恼不已,“是我的错,我不该去上厕所,我该一直守着她的。” 值班医生瞪了她一眼,“别哭了,没见你把孩子都吵醒了吗?帮不上忙就抱着孩子出去。” 李明哲唤着宋婉清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呼吸微不可察,瞳孔也出现了放大反应。 值班医生立即对她进行心肺复苏,急救过程中,他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这不对劲……”李明哲心中暗自思量,“这不像是自杀,更像是...” 急救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终于,被摁断了一根肋骨的宋婉清,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李明哲暂时松了一口气。 病房外,把孩子哄睡的小护士还在抹眼泪,她太内疚了,总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宋婉清,才会引发这场悲剧。 值班医生安慰了小护士,“她可能并不是自己想不开。” 王玉兰愣愣地看着李明哲,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啊,宋婉清一直那么坚强,情况也在好转,怎么可能突然就选择轻生? “难道是别人?” 李明哲没有回答她,反而说:“自缢的情况下,病人通常双眼紧闭,双唇会张开,甚至会露出牙齿,因为在窒息的过程中,她会本能地尝试通过张开嘴巴来呼吸。同时,双拳会紧握,脚尖也会直挺,这是身体在极度挣扎时的反应。” 他顿了一顿,让王玉兰消化这些信息,继续道:“但是如果是他人勒脖子,情况就会完全不同。口、眼、手指都会张开,因为病人在挣扎的过程中会试图抓住或推开勒住他们的人,同时也会大声呼救或呼喊。而舌头,也不会抵着牙齿或者伸出,这不是自杀时的本能反应。而且颈项上可能会有抓痕,试图让勒着自己的人松手。” 最后他说:“找公安吧。把那个背后害人的家伙揪出来,我们辛辛苦苦救人,居然有人在背后使坏。” “医院,不太平。” 下黑手的那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王玉兰上完厕所就会一路小跑回来,李明哲会那么负责的急救,让宋婉清捡回一条命来。 深夜两点,公安局值班室内,“01”专线电话响了。 这年代民风淳朴,社会治安良好,电话普及率也不高,“01”这条匪警电话,平日里鲜少响起,更别说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深夜。 挂断电话,刘和平扣上帽子,拎着钥匙,招呼老孙陪自己走一趟,医院居然发生了杀人这么重大的案件,简直无法无天。 不会是敌特干的吧? 赵振国带着宋家母子匆匆踏入医院的大门,刚踏进病房楼,就在大厅里遇见了刘和平和另外一个公安。 刘和平手里拿着笔记本,老孙则在一旁神情严肃地记录着什么。 赵振国一眼就认出了刘和平,他快步上前,给刘和平递了根烟,“刘局长,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忙?快过年了,也不休息休息?” 刘和平接过烟,却并没有立刻点燃,而是将它夹在耳朵上,“哎,是振国啊,你咋这时间来了?我也不想来啊,可这医院里,出了点事。有个被烧伤的女病人差点被人勒死。幸好护士及时发现,不然……” “啥?!”赵振国手中的烟猛地一抖,火星溅落在他的绿棉袄上,瞬间烧出了一个大洞。 “烧伤的女病人?叫啥名儿?” 不会吧,不会吧,千万别是自己媳妇儿,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刘和平话到嘴边却死活想不起名字,憋得满脸通红。旁边的老孙眼疾手快,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叫宋婉清。” 听到“宋婉清”这三个字,赵振国脸色煞白,拔腿就往楼上狂奔而去。宋家母子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紧随其后。 老孙看着赵振国那近乎失控的背影,疑惑地问:“刘局,这人咋回事儿啊?怎么一听到宋婉清的名字就这么激动?” 二十多岁的女病人… 刘局一拍大腿,“这...这不会是赵振国媳妇儿吧?” 难道是三只手干的? c336.icu。m.c336.icu 151、鬼上身 年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的日子。 张慧慧她娘脸拉得老长,这闺女懒死算了,不知道今天家里有多忙吗?睡睡睡,懒死算了。不起来帮忙做早饭都算了,都开始做贡菜了,还不起来。 掀开张慧慧的被子,张大娘发现她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栗,连牙齿都在发抖。 “呀,慧慧,你这是咋了?” 张慧慧一开口,“yue……” 她吐了一地,把胃里吐了个干干净净,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 慧慧明显不太对劲,情绪不对劲,身体不对劲。 熬了碗姜汤灌下去,可是灌什么吐什么,根本灌不下去。人烧得迷迷糊糊,满嘴胡话。 张慧慧她奶说,这是鬼上身了… … 赵振国天不亮就离开了医院,他也想守在医院,可宋明亮一看见他就啄,活像只炸毛的斗鸡,实在是没法待下去。 媳妇儿是抢救回来了,但丈母娘看见裹成粽子一样、面目全非的女儿,嗷了一嗓子,直接厥了过去,进了抢救室。 然后宋明亮就冲上来厮打赵振国… 赵振国没还手,只是躲,但即便如此,还是扰乱了病房的秩序,被医生教育了一顿。 可就算这样,宋明亮还是不肯消停,最后,还是刘和平出面,拦下了宋明亮。 刘和平问宋明亮,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 真是赵振国搅得他家天翻地覆的吗?赵振国是罪魁祸首么? 宋明亮知道不是的,可是,他必须找个人来恨,不然,他满腔的愤慨和无能为力要往哪里发泄呢。 如果没有赵振国,家里会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赵振国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会憋疯的。 刘和平看出赵振国情绪不太对,怕这个敢杀人的狠人惹事,但他也明白拦是拦不住的。 于是把小孙拉到角落里,交代他跟赵振国走一趟。 一来,帮赵振国压压阵,别让他冲动;二来,跟着他说不定真能挖出点什么线索来。 … 两人到张家的时候,张父张母正在吵吵。 张大娘想听婆婆的,请个神婆上门做法,张老爹说那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看见赵振国带着一个大檐帽来了,两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听见赵振国的声音,张慧慧披着衣服,光着脚跑了出来,一脸喜气洋洋地打着招呼,“欸,振国哥,你来了?” 说完她就盯着赵振国看,掠过分明的下颌,刚毅的唇峰,高挺的鼻梁,最终落进漆黑明亮的眼睛里。 这男人,就该是她的! “振国?你咋来了?有啥事儿么?这位是?”晃过神的张老爹问道。 赵振国还没回答,张慧慧就捂嘴一笑,“爹娘,振国哥到咱们家,有事,当然有事了,还是喜事呢。” 赵振国和老孙面面相觑,这张慧慧不太对劲。 小孙没吭声,赵振国顺着话茬问:“什么喜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振国哥,你不仅来了,你还带着媒婆来,不是要提亲吗?” “媒婆?”两个字仿佛晴天霹雳,把在场的四个人全镇住了。 青天白日的,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张慧慧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反而朝小孙俏皮地努了努嘴,笑道:“媒婆,恁咋不说话啊?你保媒拉纤这么多年,现在该你说话了。” 小孙虎躯一颤,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手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吧?我?媒婆?” 张老爹见状,脸色一沉,赶紧给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把张慧慧拉进屋里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孩子不像是烧糊涂了,不会真中邪了吧,看来晚上得让老婆子偷偷去请个神婆来瞧瞧。 小孙大步一迈,挡住了母女俩的去路。 不过他这行为有点多余,人家张慧慧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硬生生地掰开了母亲牵着自己的手。 赵振国回过味来,脸上神情不变,语气凛冽道:“不是,我们是来...” 话未说完,就被张慧慧打断了。 “哎哟,振国哥,你嘴硬什么啊?什么不是啊,你都带着媒婆来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赶紧提亲,我愿意嫁。”张慧慧又是一笑,索性把话说开了。 赵振国锋利的眉眼扫了她一眼,这女人到底想干啥,真疯假疯? “振国哥,咱俩年纪相当,容貌相配,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这一下儿子媳妇配齐,下半辈子直接享福,多美。”张慧慧语不惊人死不休,老两口都听傻了,呆若木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孙笑得不能自己,“你这丫头,你想得倒挺美的,哈,哈哈哈。” 赵振国薄唇一抿,“你咋不现在直接去躺棺材,还能含笑九泉,美不美。” 张老爹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小孙也赶紧敛去笑容。 啪,张老爹一耳光抽过去,差点没把张慧慧抽得背过气去,“死妮子,瞎说啥呢?人家振国有媳妇儿…” 张慧慧捂着脸可怜巴巴地说:“爹,他没媳妇儿了,他媳妇儿死了,哈哈哈...” 赵振国的脸沉得都快要打人了,她怎么知道自己媳妇儿出事儿了?难道是她干的?到现在了还敢瞎胡说,她怎么怀的孕?做梦么?还敢给自己泼脏水? “张慧慧,谁跟你说赵振国媳妇儿死了?”小孙追问道。 可惜不管小孙和赵振国怎么问,张慧慧都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不停地重复着,“我才是他的新媳妇儿,我才是她的新媳妇儿,我肚里都有他的娃了,三个月了,还是个男娃娃…” 小孙: “这…”老实巴交的张老爹彻底懵了,愣愣地看向张大娘。 张大娘也是一脸不知所措,慧慧怀孕了?三个月了?她咋不知道? 小孙一个没看住,赵振国就甩了张慧慧结结实实两个大嘴巴子,他的脸顿时肿成了发面馒头。 老两口想上来男女混合打,被老孙和张慧慧给拦住了。 被打的张慧慧清醒不少,给他们讲了个故事。 版本跟陈婶子那个差不多,只是细节更丰富。 简单说就是个无知少女被人渣欺负了,她想报公安,人渣说会娶她,而她发现自己不小心怀孕了…… 赵振国注意到没有他点自家房子这个环节,不知道是漏了还是陈婶子没说实话。 这放后世不是啥新鲜事儿,在这年代,那是相当的炸裂。再加上张慧慧讲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催人泪下。 小孙听得目瞪口呆,张父和张母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赵振国要不是当事人,也差点信了。 这女人不去说评书亏了,赵振国有点明白宋明亮是怎么被人忽悠瘸了的。 张老爹一拳挥到赵振国脸上,骂道:“畜生,叫你欺负我闺女!” 赵振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就骂了一句,“你瞎逼逼啥!谁欺负你闺女了?” 然后回手打张老爹,两个人很快扭打了起来,张大娘尖叫着冲上去开挠,却误伤了友军,张老头满脸血口子。 小孙想上前阻拦,却被张慧慧抱住了胳膊,只能站在原地嚷嚷,“好了好了!别打了!你们都冷静下,我会处理的!” 其实他处理不了,张慧慧摇着他的胳膊说:"媒婆,你赶紧替我说媒啊,没看我爹我娘都激动成啥样了?“ 激动?这叫激动么? 寒冬腊月天,老孙出了一身白毛汗,一个头两个大,他太难了…… 张家乱成了一锅腊八粥。 c336.icu。m.c336.icu 152、张慧慧交代了 过年就是热闹。 可热闹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街上人来人往,相熟的人们停下来相互寒暄,赵振国已经瞥见好几个熟人了。 远远看见赵振国,有人想上前打招呼,走近了看见赵振国前面还有个一脸严肃的大檐帽,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去,彼此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咦,张家姑娘也在,这是咋滴了? 路边有个花儿似的姑娘,穿着新褂子,正在给另外一个小姑娘抹香喷喷、白嫩嫩的雪花膏。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赵振国用下巴磕小孙的肩膀,“唉,停一下,踩一脚刹车,我进去给媳妇儿和闺女买身新衣服…奶粉...雪花膏...再买点糖、瓜子...用不了两分钟…” 小孙摇摇头,不同意,态度很坚决。 赵振国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跑,只是买东西而已,但小孙就当没听见,一轰油门,过去了。 对上这个榆木嘎哒一样的小孙,赵振国一点脾气都没有。 为了怕自己逃跑,上了摩托车,小孙还把两人的腰带绑在了一起,还把赵振国的手绑在前面… 艹,太别扭了,就跟赵振国把小孙抱在怀里一样。 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没有好跑的,但小孙不信,谁的话都不信,包括张慧慧。 路上这个女人想跳车,小孙又把人劈晕了,下手又快又狠又准,丝毫不怜香惜玉,很有打光棍的潜质。 小孙觉得赵振国这人也怪有意思的,如果张慧慧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流氓犯,这时候还有心情买东西,心也太大了。 可是看之前刘局的态度,赵振国应该是个好同志才对。 出于对刘局的信任,再加上他也确实理不清张家这跟鸡毛炒韭菜有一拼的案子,小孙索性谁的话也不听,把赵振国和张慧慧两个苦主都带回城,让师父辨个真伪。 他知道自己今天冲动了,可他也没法,快刀才能斩乱麻。 半天前,张家堂屋。 张老爹一看武斗打不过,就加上了文斗,唾沫横飞地开骂,“日你先人、狗日的、你个日龙包、瘟鸡、滚你个卵……” 这里面有几句不是本地说法,估计是从哪个醉酒的知青嘴里学来的。 小孙试图劝架,“张老爹、你们别打了也别骂了,骂人不解决问题…” 谁知道老头骂急眼了,上头了,调转炮火,对着小孙噼里啪啦一阵骂,直接问候到了孙家祖宗,气得小孙脸红脖子粗。 “说法,姓赵的你一定要给我闺女一个说法!”张大娘挠累了,摊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张老爹一副拼命的架势,再加上小孙这个公安还在,赵振国打起架来畏首畏尾地。 众目睽睽下,他总不能把这老头打死打残吧,那就算有理也变没理了。 赵振国向小孙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事后小孙觉得自己被那个眼神蛊惑了,才会那么冲动。 叹了口气,小孙一只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道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地砍在了紧紧缠住他的张慧慧的脖颈上。 张慧慧应声倒下,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小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转眼间又来到了张老爹和张大娘的身前。两人连惊呼还没发出来,就相继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赵振国瞪大了眼睛,他是让小孙想想办法,但没想到他能这么虎。 这兄弟真够意思,有事儿他是真上。还好这年代没执法记录仪,要不然该出大乱子了。 小孙拽着赵振国,扛起张慧慧就往屋走。 出了堂屋门,三人就被闻讯赶来的张家人堵住了,十几号人手上拎着棍棒、锄头、铁锨,甚至还有人拎着自制的火铳。 张铁军要赵振国给个说法,他爹娘和妹妹咋会晕了。 赵振国还没吱声,门口又来了一大波人,乌央乌央的,跟张家人吵了起来。 小孙真怕两伙人打起来,大过年的,见血就不好了。 没想到有个老头出来跟赵振国说了几句话,老头又拉着张铁军嘀咕了几句,人群让开了一条路。 … 进了公安局,看见师父,小孙眼圈红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一路上太不容易了,怕赵振国跑了,怕张慧慧又醒了,怕张家老两口被自己打出个好歹。 “你…他…还有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刘和平惊讶地问。 小孙简单跟师父汇报下,刘和平眉毛皱成了一团,踹了小孙一脚,让他把张慧慧送去医院查查。 直觉告诉刘和平,张慧慧的事情与赵振国无关。毕竟能在公安局值班室里呼呼大睡的犯罪分子、他还真没见过。 赵振国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山水田舍,一会儿是车水马龙。 他看到一个男人功成名就,却形销骨立,满目悔恨。 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劳燕分飞、各自天涯。 这是谁的一生。 赵振国迷迷糊糊地想,那梦却似缚绳挣脱不开。 场景几经轮换,女人被抽离最后一丝生气,赵振国被那种压抑逼到窒息,却越陷越深。 陡然间,被吓醒。 窗外已夕阳漫天。 “你醒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赵振国没吭声,刘和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坏消息是,张慧慧真的怀孕了…” 经吴老头诊脉,医院抽血化验,确定张慧慧怀孕三个月的事实。 “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别说她怀孕了,哪怕是她快生了,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这算无中生爹么?这爹谁爱当谁当去!” “嘿,你这人,你都不怕…” “我有啥好怕的?屎盆子往我身上一扣就完事儿了?你告诉她,这事儿没完,她这是诽谤,老子跟她没完。刘局长,我愿意跟着小孙回来,是相信你们的办案能力,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小老百姓吧。” 刘和平:… 小样还挺横。 “好消息是,张慧慧交代了。” 赵振国一脸懵。 啥?交代啥了?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没杀你,我没杀你!”张慧慧一醒来就吱哇乱叫。 刘和平很震惊,多少年没出大案子了,顶多出个鸡毛蒜皮的你偷我家狗吃肉,我摸你家鸡喝汤,张慧慧居然自爆了一个实打实的人命官司。 张慧慧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恨不能立刻上吊自杀。 女警萍姐很有经验,一下把寻死觅活的张慧慧用手铐铐上了。张慧慧鬼哭狼嚎了半天,可同为女人的萍姐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张慧慧又赶紧喊冤,“我没有搞破鞋!是赵振国强奸的我!你们别想屈打成招!” “不是这个事儿!”刘和平用手拍桌子,巨大一声,吓得张慧慧立马噤声。 刘和平长得慈眉善目的,一双眼睛却是凶得很,看着张慧慧,像是能活剐了她。 “你老实交代,你杀了谁?” “不是!我没有!”张慧慧矢口否认。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刘和平又一拍桌子,道,“我们这里有录音,你刚才亲口说你杀了一个人!” “张慧慧!你现在是一桩谋杀案的嫌疑人!”刘和平盯着她,恶狠狠道,“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杀人!” 怎么会被查出来?张慧慧觉得有点奇怪,也有点害怕,居然被公安发现了?怎么会这样?她还以为这事儿乱糟糟的,没人会发现呢。 “我没有!你胡说!你诬赖我!”张慧慧赶紧否认,谋杀可是大罪,要吃枪子儿的。 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底气。 三个小时后,张慧慧被刘和平的气势和手段吓到了,全交代了。 “我说我说,我都交代!”张慧慧哭喊着。 “宋婉清,是我勒死的...” c336.icu。m.c336.icu 153、细说来龙去脉 医院食堂后院,年三十下午。 院子里摆放着几张桌子,一旁是个带着些许血渍的木制案板,带着刚宰杀完猪的痕迹,旁边立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大铁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独特的杀猪气息,与过年时的热闹氛围不谋而合。 几个干净的水桶内装满了切好的肉条,还有两条肥硕的野猪后腿,看着就让人垂涎。 猪下水,像大肠、小肠、猪肝这些,都被麻绳串起挂在了一边,只要调料下得足,味道可是好得不得了,狠多人就好这一口。 剃下来的肩胛肉、里脊肉、前腿肉、排骨、五花肉等好部位,食堂大厨赵二毛已经拿去厨房,带着人准备去了。 今天虽然来不及炖肘子,但一整头猪呢,能吃的部位多了去了。请客的赵振国发话了,让大家放开吃,别省着,能吃多少吃多少。 至于猪头、猪尾巴这些,则被放在木盆里,准备晚上用来卤下酒菜。 不过,再馋也得等,今天是来不及了。谁让赵振国快中午了,才从公安局里出来呢。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一头野猪,非要杀年猪,请大家吃年夜饭。 厨房里,蔡惠芬、萍姐、李医生、秦医生、小孙、赵二毛等人正忙活着,边干活边聊天,气氛热烈。 蔡惠芬主要负责烧火,这活儿可不简单,特别是给大厨打下手,火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得刚刚好。 赵振国作为请客的主人,哪能让客人们忙活,想把他们都赶出去。 蔡慧芬见状,笑着赶他出去:“你来干啥,快去陪你干爹和刘和平局长说话。” 赵振国今天能出来,多亏了刘和平。 幸好他撬开了张慧慧的嘴,替赵振国洗脱了冤屈。 虽然张慧慧言之凿凿强奸她的人就是赵振国,但刘和平并不相信。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居然觉得宋婉清死了,就能嫁给赵振国。 据她自己说,她一开始没想勒死宋婉清,她只是跟宋婉清说她毁容了好不了了,活着不如去死...诸如此类的话,想让宋婉清自己失去生存欲望,自杀。 可她低估了一名母亲,宋婉清不会抛下自己的孩子,更不会遂她的意,让女儿摊上这么个恶毒的后妈。 不管她怎么说,怀着希望的宋婉清都不愿意自缢,无奈之下,张慧慧选择了勒死她。 而且,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审讯室里,张慧慧特别后悔,但她后悔的不是试图勒死宋婉清,而是为什么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没把小崽子也给捂死。 根据张慧慧的供述,刘和平发现了一个疑点,她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发生关系的那次,男人全程都在黑影里,她只是通过声音判断那人是赵振国。 而且经过核实,事发当天,赵振国进城卖山货了,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张慧慧被人骗了,但到底谁骗了她,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只知道是一个身形、声音与赵振国相似的男人。 … 赵振国笑道:“芬姐,没事,我干爹和刘和平他们几个聊得可欢了,我根本插不上话。” 说着,他让秦医生媳妇去休息,自己接手忙活起来。那媳妇也是个爽快人,笑道:“振国,你请我们一家来吃肉,我们干点小活而已,你别客气啦!” 秦医生也附和,就是就是。 他张正跟大家讲赵振国今天的壮举讲得起劲,说实话,他觉得自己也挺疼媳妇儿,可也没见过赵振国这号这么不要脸的。从公安局出来居然站在病房楼楼下喊什么,“清清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爱你”,喊了十来遍,结果小护士探头跟他说,别嚎了,你媳妇儿打了止疼药睡着了,你把你闺女嚎醒了 厨房里传来阵阵笑声,外面的人们好奇地问笑啥,让他们也乐乐,结果被里面的几人笑骂着赶了出去。 赵振国见状大笑,调侃赵二毛:“你咋还怕老婆,男子汉的气概哪儿去了?” 赵二毛脖子一梗,大声嚷道:“我怎么可能怕老婆,你晚上看我怎么收拾她!”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他们在院子里开着玩笑,李美凤放下刀,追着赵二毛满院子跑,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整个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国柱见父亲又被母亲追打,本来正蹲在地上看新认识的狗剩叔玩陀螺呢,立刻站起来拍手大笑:“娘又打爹啦!” 赵二毛气不过,一把抱起儿子,结果变成了父子俩一起被李美凤追着跑,场面更加热闹了。 赵振国笑得肚子都疼了,笑着笑着他眼圈,如果媳妇儿和女儿也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他缓了缓,接过李美凤手里的活,将煮好的肉切成厚片。年夜饭,吃肉就得吃个痛快,一口下去满嘴油才是最过瘾的。 今天能请到这里来的,要么是知根知底、性情相投的好友,要么就是他赵振国的大恩人。 不管日子有多难,总该努力过下去的。 赵振国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肉切好了,装进旁边洗干净的碗里。 赵二毛在灶房里忙了大半天,脸都被烤红了。赵振国见状,主动接过手来。赵振国看了看灶台,白菜大肉馅儿的饺子已经包好了,前腿肉剁成饺子馅,香儿不腻,连饺子皮都是白面擀得,一点杂面都没放。 鸡汤赵二毛已经炖好的,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儿立刻扑鼻而来。一层黄亮亮的鸡油浮在上面,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别说是小娃娃往灶房里跑,闻着这纯正的鸡汤味儿,赵振国自己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他赶紧把盖子盖上,把鸡汤的香味儿封住。 他看了眼旁边焯过水的排骨,排骨旁边放着一大盆熬制好的猪油,猪油旁边是一盆猪油渣。赵振国捻了一块猪油渣放进嘴里,一嚼就满嘴流油,真是香得不得了。 从碗柜里拿了个碗出来,用筷子拔了满满一碗猪油渣,走到灶房门口叫正在和狗剩他们一起玩陀螺的大宝:“大宝,过来!” 大宝原本正蹲着看狗剩抽陀螺呢,他是个外向的孩子,几句话的功夫就和国柱、安康玩到一起了,张嘴狗剩叔闭嘴狗剩叔地叫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玩得脸都红了。 听见赵振国叫他,大宝起身小跑到灶房门口。赵振国笑着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猪油渣,然后把手里的碗递给他:“拿去和国柱、安康他们一起吃,灶房里还有呢,吃完了再来。” 大宝端着碗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跑去和小伙伴们分食猪油渣。 猪油渣都是金贵东西,赵振国居然舀猪油渣给娃子们当零嘴吃,蔡惠芬忍不住念叨了他几句,赵振国也不恼反而解释说:“芬姐,这都不是外人,没事的,咱吃得起。” 赵振国半点不心疼地舀了不少刚熬出来还没凝固的猪油到锅里。等油烧热后,把剁好焯过水的排骨全部倒入锅中,“刺啦”一声响后,一股霸道的香味儿便从灶房飘到了院子里。 “过日子呀,亏谁都不能亏了娃娃。”赵振国豪气语气笑着说道。 “谁也说不过小四你!”赵二哥也笑了。振国确实大方,半点抠搜心思都没有。说请人吃饭就是请人吃饭,肉一盘又一盘,一碗又一碗,都切出来备好了,就等着下锅炒。更别说还有那锅炖好的鸡汤和满满两大篦子肉饺子,足足有百十来个。 排骨煎至两面微焦后,赵振国给翻了个面,继续翻炒。他油下得足,半点没省,所以煎排骨时一点也不粘锅。 待把排骨两面都煎得微微焦脆了,他便拿个碗把排骨从锅里盛起来。然后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姜片、茴香、一根捆好的葱和一小撮糖,翻炒片刻后把它们从锅里夹出来。再次把排骨倒入锅中大火翻炒入味儿。 不消片刻,一道简单的香煎排骨就做好了。排骨不少,真就是冲着大家把一头猪吃完这个量来做的。 赵振国拿了个大盆来装,即便如此,还是装得冒尖了。眼下还不能直接端上桌,得等会儿把菜都炒好了,再分别装在盘子里。 “香啊!”院子里正在侃大山的人们鼻子猛吸,“妈呀,咋这么香?啥时候开饭啊?等不及了都!” c336.icu。m.c336.icu 154、划伤脸 第一道菜出锅,赵振国舀了瓢水刷了一遍锅,招呼芬姐继续添柴让灶头烧得更旺。准备一口气把需要爆炒的菜做完。 锅热了,赵振国拿起锅铲,舀了半勺猪油入锅,比先前煎排骨时用的油要少些。 趁着油热的间隙,他端起赵二毛切好的里脊肉片,还有几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片。赵二毛这大厨的刀工名不虚传,赵振国自认是比不过他的。 赵二毛也曾自告奋勇说今天他来做菜,却被赵振国婉拒了。请人吃饭,赵振国觉得还是自己下厨好一点,而且赵二毛不见得比他舍得放佐料和油。 油星子开始在锅里跳跃,赵振国先把肥肉片丢进锅里,小火慢煎,榨出油香。肥肉一遇热便缩成了卷,锅里的油也多了起来。他随即把肥肉拨到锅边,腾出中间的空位,迅速将里脊肉片滑入锅中,快速翻炒几下后,再将边上的肥肉与里脊肉一起翻炒。 炒得肉香四溢,他如法炮制,把肉拨至一旁,把洗净切好的萝卜丝倒进锅中央,最后撒上几片生姜,加了一勺盐调味,还撒了把干辣椒提鲜。灶膛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中,萝卜丝炒里脊肉便出锅了。 赵二毛在一旁帮忙,见菜炒好,立刻递上一个干净的搪瓷盆,赵振国接过后麻利地将菜盛出,紧接着又舀水洗锅,准备下一道菜。 厨房里烟雾缭绕,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孩子,被香味吸引得迈不开腿。 大宝也不认生,直接跑到吴老头跟前,抱着他的腿喊饿:“叔叔,啥时候吃饭啊,我肚子都叫了!” 旁边的国柱急得脸红脖子粗,连忙纠正:“叫啥爷爷,得叫叔!你这傻小子!” 吴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弯腰抱起大宝:“你得叫我爷爷,我是你叔的干爹,你怎么能叫我叔叔呢?” “爷爷,你咋看住那么年轻啊,那啥时候吃饭啊,你催催我叔呗!”大宝机灵地改口。 “再等等,马上就好。”吴老头也没去催,满桌子的瓜子糖果小零嘴,大宝这不是饿了,是馋了。 而且做饭的人都没开口,他们这些等着吃的怎么好意思催呢,还是乖乖等着吧!希望干儿子别让自己失望。 锅热得直冒青烟,赵振国这次多放了些油,兔子肉瘦,油少了炒不熟。油温上来后,他将一盆剁好的兔肉块倒入锅中,锅铲上下翻飞,不停地翻炒。 额,媳妇儿要是知道自己在炒兔丁,怕是要说自己了吧,兔子越养越多,她都舍不得吃,结果一场火,全没了。 因为急救,赵振国又失去了探视的权利,不过听小护士说,状态还不错。 出了意外,小护士自责不已,差点没吃住在病房守着宋婉清了,连赵振国喊她来吃饭都不愿意来。 等一会儿菜做好了,给值班医生和她送点去。 赵振国加快了翻炒的速度,灶膛里火烧得旺,油温也高,他照例放了不少干辣椒,还有葱姜八角茴香酱油,一样不少。最后撒上粗盐,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辣子兔肉就出锅了。 今晚时间紧,不然猪头、猪耳朵、猪尾巴都能卤出来,只能先吃炒菜和凉拌菜。 赵振国忙着炒菜,赵二毛就在旁边拌蒜泥白肉和凉拌白菜丝儿。 热菜要有,凉菜也不能少,吃多了油腻,还能解解腻。想到这里,赵二毛自己都笑了,他居然会觉得肉吃多了会腻,这辈子他还没吃腻过肉呢。 但看看这满厨房的肉,再看看院子里挂着的半扇猪肉,水桶里的四条猪腿,今晚怎么可能吃腻呢?全都是肉啊! 要不是赵振国跟他借厨房,他能有这口服?怎么算都是他占便宜了。这个下手,他打得是满心满眼地愿意。 第四道菜是宴席上必不可少的红烧肉。赵振国让院子里的赵二哥去拿了条刚割下来的新鲜五花肉。 他接过肉,没急着洗,而是用肉的皮面在热锅里来回蹭,这样既能去腥,又能让猪皮更加香脆。等猪皮烤得微微发黑,他用瓢舀水,用刀刮掉表面的黑焦,露出猪皮原本的颜色。 然后把肉放在案板上,让赵二毛接着切,自己去洗锅。他从腌菜缸里捞出一把酸菜,切好酸菜,接着就煮了一大锅酸菜肉片汤。 别说,赵二毛这酸菜腌的味道相当地道。 汤煮好后,他又开始洗锅,芬姐继续添柴烧火,再次下了些油,这次油也不多。 油热后,他把切好的五花肉块全部放进锅里,小火慢煎,把肥油逼出来,两面煎至金黄。 然后他用碗把煎好的肉盛出来,从柜子里拿出糖放进锅里,让芬姐把火调小些,慢慢把糖化开。 锅里开始冒小泡,他又让芬姐把火加大,把五花肉倒回锅里翻炒上色。 李医生和秦医生的媳妇站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赵振国放油放糖毫不吝啬,她们看得心惊胆战,家里平时很少吃肉,哪里见过这种做法?真是开了眼界,原来红烧肉是这么做的,还要放糖!而且对火候的要求这么高,一会儿大火一会儿小火,这一锅可真是不简单! 给五花肉上好色后,赵振国把准备好的姜片、香叶、八角、葱段一股脑儿扔进锅里,还倒了小半碗酒进去,一起翻炒。 在赵二毛惊讶的目光中,他又加了半瓢清水,撒上粗盐,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慢炖煮。盖上锅盖,赵振国终于有机会喘口气,回头一看,厨房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 “振国啊,咱能结个娃娃亲么?” 刘和平抱着儿子安国,父子俩同时擦了擦嘴角,生怕口水流出来,真香啊! 赵振国摇头笑着说:“我闺女啊,恋爱自由,想结婚就结婚,不结婚我一直养着也行。老刘哥,咱不兴这个…” 刘和平媳妇没好气地瞪了刘和平一眼,没眼看,太没出息了,这是要为红烧肉把儿子给卖了,不过真的好香啊。 吴老头看着赵振国,喉结滚动,心里暗自嘀咕,这干儿子以后要是想“让他干嘛”,只要挥挥锅铲,他保证立马投降,让干啥就干啥,只要给他做顿这样的红烧肉就行。 “干儿子,要不咱开饭吧?”吴老头眼巴巴地看着赵振国,说出了大家心里都想说的话。 赵振国回头看看灶台,笑着点了点头:“行啊,干爹,都差不多了,摆桌子上菜吧!” 吴老头美得不得了,这次真是挖到宝了,干儿子不仅有好酒,还有好菜。 招呼大家把桌椅摆好,赵振国扭头对蔡惠芬道:“菜都是刚出锅的,赶紧拾掇拾掇上桌,大家吃个热乎的。” c336.icu。m.c336.icu 155、不靠谱的科考队 医院后厨的厨房里不缺盛菜的碗和碟子,但赵振国做得太多了,今天装菜,都是用的搪瓷洗脸盆。 李医生媳妇儿蹲在地上,用大勺舀着鸡汤,那可是两只野鸡熬成的,满满一大锅。 两桌客人,就准备了两盆鸡汤,算下来每盆得有一只鸡的分量,真不含糊! 她负责舀汤,蔡惠芬和其他人就负责端到院子里去。 几个男人也不是光等着吃,眼里都有活,摆好碗筷后,就各自拎起自家孩子去洗手。 娃娃们玩了一下午,感情升温得快,闹着要单独坐一桌,被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才老实,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年纪,还想自己坐一桌,真是欠收拾! 安康因为调皮被他爹刘和平打得哇哇哭,他爹又被老吴头训得灰头土脸,饭前好一番热闹。 鸡汤端出去后,接着是香煎排骨,萝卜丝炒里脊肉,爆炒辣子兔肉,酸菜肉片汤,蒜泥白肉,凉拌白菜丝都是每桌一份。当然,还有大家翘首以盼的红烧肉,正在锅里炖着呢。 桌上已经摆了七道菜,别看数量不多,那分量可是实打实的,说是盆那就是满满当当的一搪瓷盆,不好看,但特别实惠。 就说那萝卜丝炒里脊,分量足够一家五六口人敞开吃,更别说还有兔肉、满满一盆的排骨,还有那油光闪闪、香气扑鼻的鸡汤……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赵振国是个能干人,分量给得足足的,油水也厚。 这些平时肚子里缺油水的人们,看着那层黄油的鸡汤,眼睛都直了,口水不停地分泌,妈呀,这鸡汤看着就鲜! 能吃吗?当然能吃,吴老头招呼大家赶紧坐下。 除了赵大哥、王大海和宋明亮,能来的都来了,而且是拖家带口的来。宋明亮是赵振国请了他自己不好意思来,而赵大哥和王大海,则是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大宝和安康、国柱、毛蛋等几个娃吵着要和狗剩叔坐一起,但狗剩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香煎排骨,双手乖乖地放在桌上,就等着开饭的信号,好伸手去拿排骨啃。 手指长的排骨啊,口水已经止不住了。 赵振国看到刘和平和媳妇站在旁边,就招呼他们夫妻俩,“站那儿干啥,过来坐。” 刘和平媳妇刚要走到另外一桌,却被吴老头拦住,干脆让赵振国把另外一张桌子也挪过来。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熟人,还分什么桌:“干脆都别分开坐,把桌子拼在一起,一个大桌子吃饭还热闹些。” “就是,还分啥桌啊。赶紧的,都把桌子拼起来,一个桌子吃多热闹。”赵二哥附和道。 看到狗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盆里的排骨,赵振国乐得不行,招呼狗蛋和安康:“你两小娃子别管他们大人的,饿了就拿筷子夹着吃,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乖啊,饿了就吃!敞开肚皮吃。” 狗蛋抬头对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双手还是乖乖地放在桌上。他哪敢伸手啊,娘就在旁边看着呢,要是敢伸手,手心怕是要被柳条抽肿,谁都救不了他! 安康也没伸手,他比狗蛋还乖巧。 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成了一张大桌子。不用分桌了,安康和狗蛋、国柱闹着要和狗剩叔坐,大人们没办法,拗不过他们,吴老头亲自把被爹揍了屁股的安康抱到大宝身边,国柱挨着抽陀螺厉害的狗剩叔,笑出了鼻涕泡。桌子摆好,摆满了一盆盆一盘盘的菜。 等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孩子们一个个口水直流,但即便如此,连最小最不懂事的国柱也只是把手指伸进嘴里嚼啊嚼,一边流口水一边咬手指头解馋,没有伸手去碗里抓肉吃。 包括李医生的娃,才四岁的大牛,已经坐在凳子上扭得像条虫,但桌上有一个算一个,孩子们都被家里大人教得很好。 吴老头招呼大家坐下,知道要喝酒的男人们推推让让,没有一个去挨着自家婆娘孩子坐,特别默契地挤在一起。 赵振国抱着酒坛出来,好家伙,一群男人眼睛都绿了,和看着肉流口水的孩子没啥两样。 最后一道大菜亮相,香气四溢,引得众人不约而同地投去目光。 赵振国端着刚出锅的红烧肉走来,迎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他此刻成了焦点,从老吴头到旁边流着口水的大宝,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那盆红烧肉。 红烧肉色泽红亮,油光闪闪,软糯诱人,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赵振国将盘子放在桌上,狗蛋顿时“哇”了一声,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两盆红烧肉依次摆上桌,待所有菜肴上齐,那张桌子被挤得满满当当,一盘挨着一盘,一盆接着一盆,就像围桌而坐的人们一样,没有丝毫空隙。 大家手持筷子,等着老吴头发话,老吴头笑眯眯地开口:“吃吧!” 话音刚落,桌上立即响起了筷子碰撞的声响。 所有人都一门心思扑在美食上,男人们暂时忘了喝酒,女人们也顾不得照看孩子,孩子们更是顾不得流口水,纷纷伸出筷子,争抢着夹肉吃。 李医生一筷子夹起一块爆炒辣子鸡,肉质鲜嫩多汁,一口下去,鸡肉的鲜美与辣子的热烈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平淡的味蕾瞬间变得丰富多彩,他吃得连连点头,筷子不停地往装鸡肉的盘子里伸。 而坐在他旁边的秦医生则不同,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盆红烧肉。 一筷子下去,一大块浸满汤汁的红烧肉在筷尖颤抖了两下,秦医生看着那色泽,那肥瘦相间的诱人模样,再也等不及了,猛地将筷子送入口中,由于动作太过急切,差点戳到喉咙。 不过这点小插曲丝毫不影响他脸上洋溢出的满足笑容,啧啧啧,这味道,这才是美味啊! 一口下去,油香四溢!腻,是腻了点,但就是要这种感觉,腻才够味! 好吃,好吃,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连女人们也觉得恰到好处!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筷子碰撞的声音,大家只顾着吃,无暇他顾。 赵振国坐在吴老头身旁,这是大家特意为他留的位置。 他一边是吴老头,吴老头旁边是刘和平,刘和平旁边是赵二哥 孩子们闹着要坐在一起,但除了大宝和国柱,下面的安康、大牛和小丫连筷子都拿不稳,怎么可能让他们自己吃?恐怕看着大人们大块吃肉,他们却半天夹不起来,急得直哭。 国柱最爱吃排骨,他碗里还有赵二毛特意为他夹的一块红烧肉。狗蛋也有,此刻正吃得津津有味。 等第一轮的热闹过去,大家的肚子也填得差不多了,不再只顾着埋头苦吃,而是开始换位子,女人们聚在一起边聊边吃,孩子们也终于坐在一起捧着排骨啃,男人们则开始轮流倒酒。 只有这酒一倒上,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 赵振国先给老吴头倒了一碗酒,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干爹,吴老头眉开眼笑地应了,这算是正式认了这个干儿子了。 他接着给刘和平倒酒,想给小孙也倒一杯,小孙连忙用手遮住碗口笑道:“我喝不了酒,你们喝你们的,别管我。” “好。”赵振国也不强求,给李医生和秦医生一一倒满。 李医生开始不肯来,他可是把宋婉清肋骨都摁断了,赵振国不找麻烦就算了,居然还请他吃饭,他不敢吃。赵振国好说歹说,李医生才相信真是请他吃饭,不是秋后算账。 至于赵二哥,他就不管了,直接把酒坛子放在桌上,让他自己倒去,自家兄弟没那么多讲究。 老吴头和李医生、秦医生他们边喝酒边闲聊。 秦医生顺便问起了自家老师的事,吴老头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我认了,怨我,我欠她一个道歉。而且这次打赌,我感觉要输了...” “吴前辈,哈哈哈...那你是不是...嗝...要跟我老师姓了?”秦医生喝了两碗酒就开始迷糊,开始说糊话了。 李医生眼疾手快,给他灌了杯酒,堵住了他的嘴。 “赶紧闭嘴吧你,喝了两口猫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以后再不让你喝酒了。”秦医生媳妇儿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可不能乱说。 女人们那边的秦医生媳妇儿,狠狠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真是个蠢货! 这家伙脑子除了医术还不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憨货! 赵振国夹了一块鸡肉,他喜欢辣子的味道,慢慢地啃着骨头,味道好极了。 要是辣得受不了,就舀一碗酸菜肉片汤喝。 赵二毛的酸菜腌得入味,他没放多少酸菜,但那汤喝起来却十分爽口,酸酸脆脆的酸菜,鲜香的肉片,味道别提多棒了! 李医生和他口味相似,两人就盯着面前这盘鸡肉吃,啃了一地骨头。 “你这鸡肉炒得不错,辣得够味!” c336.icu。m.c336.icu 156、第一天就出事 这顿饭从夕阳西下吃到月上枝头,七盆七空。 见一个个吃得肚皮浑圆,坐在凳子上直揉肚皮,赵振国端着酒碗站起身,他先是对着在座的每一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搁下碗,冲大家伙说道: “各位,你们都是我赵振国的恩人,大恩不言谢,这份情谊我赵振国记在心里了。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招呼一声就行。还有,走的时候,都拎块肉走,我都切好了。” 众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纷纷说不用、太客气了。 赵振国提出要送大家,被大家给婉拒了。 除了吴老头,其他人都没喝多,说不用送。 黑夜里,传来几声狗吠,之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转瞬便冷清下来。 看着厨房里摞着的那堆碗筷,赵振国、赵二哥、蔡惠芬三人说要帮赵二毛夫妻收拾,赵二毛赶紧拦住他们: “不用不用,今天跟着你们吃了顿好的,可是饱了眼福和口服了,放着我们两口子来...” 赵二哥看不需要自己帮忙,打个招呼也回去了。 蔡惠芬本想帮忙收拾,却被赵振国直接拦下,坚持要在招待所为她安排房间休息,不让她劳累。 吴老头看见赵振国不经意间拧起的眉心,用手指戳着他的眉心说:“好啦好啦,干儿子,眉头不要皱着了,相信你干爹和你干妈这一回,保证还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你干爹我啊,还等着抱孙子呢...” 看干爹醉得连直线都不会走了,赵振国不容分说地将他背了起来,一步步稳健地向招待所走去。 安顿好干爹和芬姐,赵振国返回医院,一屁股坐在宋婉清病房外的长椅上,他得守着他媳妇儿和孩子,她们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年初六,宋母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后,终于迎来了出院的日子,宋明亮和赵振国暂时握手言和了。 大年初八,吴老头提着简单的行囊,恋恋不舍地踏上回京市的旅程。他实在是舍不得干儿子的好酒和好菜。 临行前,赵振国把他带去了一个仓库,送了他一份大礼——一头熊。吴老头接受了这份好意,但是他只取走了熊胆,而把熊还给了赵振国。 爷俩相视一笑,约定三个月后,京城再聚。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 热闹非凡的元宵节,巷子外面灯火通明,不少年轻男女在外头猜谜邂逅,或成全一段佳话。 喜庆热闹涵盖了整个城,也包括赵振国。 女儿经过长时间的治疗,终于在这个元宵佳节前夕迎来了出院的好消息。 吴老头走之前留下了一盒神奇的药膏,只要坚持涂抹,女儿就能恢复如初,不留任何疤痕。 而更让赵振国激动不已的是,媳妇儿宋婉清也终于迎来了新生。 不仅重见光明,还能再次开口说话,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让赵振国的心都化了。 鉴于伤势好转,小护士也不再阻拦他陪护,他终于能够陪床了。 为了更方便照顾媳妇儿,赵振国跟媳妇儿商量后,把女儿送到了岳母家,临走的时候还往桌上压了一百块钱。 告别了岳母和姐姐,赵振国踏上了返回医院的路。他的心情复杂而沉重,比起女儿,他更担心在医院的宋婉清。 媳妇儿的眼睛终于重见了光明,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脆,这本是天大的好事,但赵振国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破碎。 他媳妇儿,如玉兰花一般漂亮的小姑娘,如果看到自己的脸 回到医院,赵振国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宋婉清正静静地坐在床上,目光凝视着窗外,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 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媳妇儿,在想什么呢?” 宋婉清转过头来,看着赵振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振国,我……我是不是很丑...我是不是成了你的负担?”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字字戳心。 赵振国心中一紧,宋婉清内心的负担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媳妇儿,你说什么呢?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家人,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你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可是……我...我…这样...配...配不上你...”宋婉清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振国最见不得宋婉清哭了,她一哭,他就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他不敢给媳妇儿擦拭眼泪,怕感染,只能温柔地说:“媳妇儿,你瞎说什么?你忘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就是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困难的。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干爹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如果你好不了”,赵振国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脸,决绝地说:“如果你好不了,我就陪你,你不好看,我也不好看了,也就没有配不配了。” “你脸上有多少道,我脸上就有多少道,只要你别不要我...” 宋婉清惨然一笑,笑容中既有感动也有无奈,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我...我...”她的话语哽咽在喉。 病房里没有镜子,但窗边的玻璃是会反光的,她的脸什么样子,她已经看到了 自从她能看见以来,身边就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小护士、医生、赵振国,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保护着她,生怕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会做出什么傻事。 她相信赵振国的爱,可对着如此恐怖的一张脸,他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人,都是会变的。 赵振国心一横,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手中的匕首闪过一道寒光。 刺啦一下,一道鲜红的伤口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从鼻梁一侧斜斜划过,横跨了左右两张脸,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赵振国!你在干什么?” 伤口深可见骨,血肉外翻,让宋婉清不忍直视。赵振国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笑得不要钱一样,“媳妇儿,我相信干爹的药,你也信我一回,好不好?” “振国,你...你...傻啊!” 赵振国想,他算恋爱脑么? 可女人啊,就吃这一套。 这天之后,宋婉清的眼里有了光,一改之前的灰败。 二月悄然降临。 今日起来,赵振国明显感觉到清晨的冷风中透着一丝温润,覆盖地表的白雪已经全部消融,雪水渗入地下,露出了褐色的地面。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鸟巢,几只春燕跃上枝头,整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王新军说的科考队终于集结完毕,赵振国该出发了。 c336.icu。m.c336.icu 157、背后有人!!! 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身形一顿,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三步之外枪比刀快,三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这个距离,他要是再打不准,母猪就该上树了。 黑影应声而倒,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泥土。 赵振国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黑影,心中一阵后怕。 他走上前去,心跳还未从刚才的激战中完全平复。 躺在地上那人穿着一身绿色的棉衣,戴着一顶棉帽子,脸上还捂着厚厚的棉口罩。 赵振国伸手想去拽掉他的口罩,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就在他手指即将扯下口罩的那一刻,突然脑后一疼,一股剧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猛地一怔,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 “艹,这家伙居然还有同伙!” 赵振国暗骂,但已经来不及了,身体一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隐约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几个低沉的交谈声。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死亡近在咫尺。 赵振国终于失去了意识。 媳妇儿,女儿,对不起……我爱你们… “他怎么回事?”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在帐篷内响起。 “脑袋上有个包,不知道是磕的还是?...”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接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真是造孽哦,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幸好救回来了,不然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可全靠他了。”一个年长的声音充满感慨。 是谁在说话? 赵振国感到光线透过眼皮,有些刺眼,他皱了皱眉,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睛。 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躺在帐篷里。 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哟,向导你醒了!”小孙连忙走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她伸手覆在赵振国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小伙子,你感觉咋样?”郭教授也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发烧,人也清醒了。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小孙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赵振国揉了揉后脑勺,那里还隐隐作痛。 他环顾四周,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哦,是王大海把你救回来的。”小孙解释道,“他后半夜守夜打瞌睡了,回帐篷里摸烟,发现你不见了。他急坏了,立刻就出去找你了。他估摸着你可能回去找物资了,就掉头回去找你。也幸好他及时找到你,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海?”赵振国缓缓坐起,“他人呢?” “折腾了半宿,他刚才出去上厕所了。”小孙说。 “咦,振国哥你醒了?”王大海掀开门帘进来了。 赵振国点了点头,示意王大海靠近点,压低声音在王大海耳边说:“对了,大海,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被我打伤的那个人?” “什么玩意儿?”王大海一愣,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显然没有听明白赵振国的话。 赵振国瞪了他一眼,那么大声音干嘛?想让郭教授和小孙都听见么?他那破锣嗓子能不能收着点? “一个人...”赵振国重复道,“我在那里碰到了一个人,我打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他打晕了我,但是没有杀我。” 王大海一手覆住赵振国的额头,另一只手覆在自己额上,感受着两者的温度差异:“哥、你没发烧啊?那你怎么会碰到人呢?那里可是荒无人烟啊,还二半夜,哪儿有人…” “你不是爬下山崖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后脑勺了么?” “啥?” 按照王大海的描述,他发现赵振国的时候,赵振国后脑勺磕在一块石头上,瞅着像是自个儿摔得! 赵振国偏头想了想,也觉得奇怪。他明明记得那个人打晕了他,却没有杀他,这到底是友是敌?如果是敌,那又为什么要留着他的命? “枪呢?我枪呢?”赵振国惊慌地问。 王大海茫然地摇摇头。 赵振国: 难道是想拿他的枪做文章? 可他又不是警察,警察丢枪是大事。 这年代猎枪多的是,没人管。 拿他的枪嫁祸么?可这年代国内指纹鉴别还很落后,不至于吧…… 那难道是对方捡了枪要跟自己对上?那干脆杀了自己算了,何必这么麻烦。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小赵同志啊,你既然没事了,我们去出发吧,已经上午十点了,我们今天出发时间已经晚了……”郭教授打断了赵振国的胡思乱想。 得益于昨天的四个锅盔外加一壶水,郭教授对赵振国态度很好,他昏迷的时候甚至跟小孙说,该用什么药用什么药不要省着。 赵振国应了声,爬起来,准备收拾收拾,拔营,出发。 赶紧把这帮人送到地方,赶紧结束吧,鬼门关里走一遭,他想媳妇儿,太想媳妇儿了…想给媳妇儿打个电话,想听听媳妇儿的声音…可是却只能想想… 据说思念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对方是有心灵感应的,清清,我亲爱的媳妇儿、你感受到我的爱了吗? 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 宋婉清躺在病床上,眼神中透着一丝困惑。 她总觉得今天的医院与往日有些不同,医生和护士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七点多,小护士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的门,探头看了看宋婉清是否睡醒。 这一举动更增加了宋婉清的疑惑,她不禁向照顾她的大婶询问,然而大婶只是笑而不答。 七点一刻,医院的大喇叭念完了新闻,最后居然是一首诗歌朗诵,一个标准的播音腔以流利的普通话念道: “赵家男儿志气昂, 振翅高飞向四方。 国泰民安歌声扬, 爱意浓浓似海洋。 宋家有女貌如花, 婉约柔情众人夸。 清丽脱俗气质佳。” 念完之后,播音员又重复了一遍。 宋婉清:没听懂,没明白啥意思。但是感觉好像是专门让她听的一样。 大婶看她一脸懵,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把里面的一张卡片举到宋婉清面前,“振国说,你把第一个字顺着看看就知道他意思了,老婆子不认字儿,但是刚才我居然听懂了…广播里的那个啥…诗…” “赵振国爱宋婉清” !!! 他啥时候会写藏头诗这种东西了?居然还让广播室播出来?臊死了……这人脸皮可真厚,难怪大家都那么看她。 振国,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你还好么? … 营地外,赵振国拉着王大海放水。 “大海啊,我跟你说...你这样...那样...再那样...” 听他说完,王大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要...不...我不...” 赵振国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厉声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哥了...我让你干啥你干啥,别废话!” 王大海挠着头,一脸苦相,小声嘟囔着,“哥...亲哥...可哪怕是亲爹,也不能叫我在别人蹲坑的时候,去扒别人裤子吧,这还有...女同志呢...这...不耍流氓么?也忒损了...” 又是一巴掌拍过来,“你是不是傻?谁让你去扒女同志了!嘿,让你办正事儿呢,你想啥呢?” “趁别人蹲坑扒人家裤子,扒人家衣服叫正事儿?哥,你是不瞅我傻?好骗?”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滚犊子!昨晚上有个人被我打上了,都见血了,但是我瞅一圈,大家都神色如常,这么不琢磨着,让你把衣服扒了瞅瞅么!” “哥,那我要被人逮着咋办?” “艹!你是不是傻?不会跑么?不会伪装么?滚...” “哟,哥,白打了,再打真傻了,那我去了。” 不让他扯口罩,那这个人,他肯定认识! 等赵振国蹲完大号,起身要走。 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骂娘声和呜咽声,看来,王大海已经得手了。 c336.icu。m.c336.icu 158、太埋汰了 远处,一阵噪杂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山中的宁静,引得科考队众人纷纷侧目,心中的好奇如同被点燃的火焰,驱使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人群中,小孙居然跑得最快,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狭窄的小径上穿梭。 不是,又出事了吧?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噪杂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 终于,小孙最先跑到了声音的源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愣住了。 魁梧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随后赶来的赵振国:额,这个可怜的倒霉蛋,惨遭了王大海的毒手。 魁梧男此刻趴在地上,姿势狼狈不堪。身上竟然沾满了屎,他,可能还有点闹肚子。 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简直是生化武器。 裤子缠绕在他脚踝上,露着白花花的屁股。 小孙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去。 科考队的其他人也逐渐围了上来,面对着浑身是屎的魁梧男,一时间所有人竟手足无措,连扶都没人扶。 这特么是掉粪坑里了么? 赵振国:王大海你可真行!谁说你不会干坏事的! 魁梧男刚才蹲坑的时候,刚想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蹲麻了),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身后猛然袭来——王大海一脚踹在了他那裸露在外的大屁股上。 他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王大海直接给他套上了麻袋。 接着魁梧男就惊恐地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扒自己的衣服,居然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恐惧,想要挣脱,可是却挣脱不开。 其实不光他觉得恶心,王大海也觉得这活恶心坏了!太损了! “谁?到底是谁?”魁梧男撕心裂肺地喊着,可是因为麻袋的阻隔,声音并没有传很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魁梧男听见了那人离开的脚步声。 他又能看见了。 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裤子缠住了双脚,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可不巧了,这一摔,就摔到了自己的排泄物上,摔了一身屎 要不说王大海也不傻呢,他怕魁梧男追过来,临走的时候把他的裤子给绑了! 魁梧男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浑身上下收拾干净。 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把沾满污秽的旧衣服远远地扔了。 一想到刚才那双手,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他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半个小时之后,魁梧男走出了树丛,大家都不愿意他在帐篷里拾掇,实在是太臭了。 他在人群中搜寻着,最终锁定在跛脚男身上。 魁梧男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跛脚男的领子。 他力气极大,几乎把跛脚男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是不是你这个兔爷干的?”魁梧男吼叫着,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而扭曲,“你太恶心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跛脚男的脸色变得煞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被勒的直翻眼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魁梧男的手腕,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魁梧男却丝毫不肯松手,他用力地摇晃着跛脚男。 “你说话啊!是不是你干的?”魁梧男继续吼叫着,声音在人群中回荡着,引起了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着这场冲突,却没有人上前劝阻。 眼看跛脚男已经快被自己勒死了,魁梧男稍稍松开了手。 跛脚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辜,可是魁梧男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王大海和赵振国微不可查地交换了个眼神,艹,这...嘛情况?而且看科考队其他人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很意外。 八卦太大,有点理解不动。 王大海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身上,他们爱干啥干啥,不过,兔爷?啥意思? 到底也没打起来,一场冲突被郭教授春风化雨般地化解了,众人收拾行囊,踏上了山路。 谁也没留意,走之前,赵振国又去了趟刚才跛脚男蹲坑的地方。 众人离开后,有一个人敏捷地爬到了赵振国待过的树上,从树上解下了一根布条, 上面写着:“我昨晚上在科考队的物资里发现了两把洛阳铲,一个口罩男袭击我,被我打中,另有一个人打晕我,经查,不是魁梧男,希望大哥好好查查科考队众人。” 那人把布条揣进怀里,匆匆离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狗剩顺着赵振国留下的记号,找到了那棵树。 “额,四哥你可真埋汰,是怕我找不到地方,故意屙了一泡屎么?咋那么臭啊?果然是做大哥的,拉屎也比一般人臭。” 赵振国要是在这里,会说,滚你丫的,那不是我拉的,我哪儿知道魁梧男吃了啥,滂臭。 狗剩蹭蹭蹭两下爬上了树,每个树杈都找遍了,啥都没找到。 “不会吧,四哥明明说这个记号是有消息要传,难道是我记错了?” 狗剩跟只猴子一样,把另外几棵树全爬了,却一无所获、他挠着头,难道是自己脑子不灵光,记错了? 四哥明明说,看见这个记号,会在树叉子上梆布条,让他收到就回村找村长王栓柱,把东西交给他。 难道是风刮走了?不可能啊,四哥打的结,连野猪都挣脱不开,怎么会? 狗剩觉得自己脑瓜子不太够用,琢磨不出来咋回事,算了,还是继续跟着吧,四哥要是有啥消息,会继续传回来的。 四哥说俩人最好不见面,要不他就追上去问问了。 上山的路上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仲春暮雨,空气的湿度伴随着毛毛细雨趋向饱满。 赵振国停下脚步,眨了眨眼,振落挂在睫毛上的细小水珠。 林立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隐没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中,棕褐色树枝若隐若现。 很美,但可惜,山路也变得异常湿滑。 一行人小心翼翼踩在倒伏的植被上,沿着蜿蜒的小路上山。 他们保持着队形,把女同志夹在中间,互相照应着,生怕在这湿滑的山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正艰难行进着着,后面的魁梧男突然捧着一捧东西,笑得跟屁花子一样,往小孙身边凑去。 “孙同志,你饿不饿啊?我捡了板栗,给你吃...”魁梧男的声音很热情,想用自己找到的食物来拉近与小孙的关系。 听说今天小孙第一个到场,看到了他的屁股,太丢人了,他得赶紧想办法挽回自己在这个俊俏姑娘心里的形象。 赵振国转身,本想让魁梧男按原来的队形走,不要打乱队伍的秩序。 看见魁梧男捧着的东西时,脸色顿时大变,大惊失色地喊道:“尼特娘的,捡了什么东西回来,快扔了,这东西不能吃!” 魁梧男挑衅一般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觉得他有病,这眼神跟谁抢了他媳妇儿一样。 魁梧男扯着喉咙喊道:“咋就不能吃了,我刚吃了好几个,啥事没有!” 赵振国一听,脸色铁青,冲上来朝魁梧男的肚子砰砰砸了两拳。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科考队众人都看呆了,不明白赵向导怎么会突然动手打人。 魁梧男被赵振国打了几拳,疼得哇哇大叫,哇的一口,吐了些东西出来。 赵振国看着魁梧男吐了,赶紧转身对小孙说:“赶紧给他急救,那不是板栗,是桐油疙瘩,有毒的!快,别耽误了!” 小孙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拿出急救包,为魁梧男进行急救。 这魁梧男从哪儿搞来的桐油疙瘩,还当板栗给吃了,他都不觉得又苦又涩么? 还好赵振国反应及时,捡回来一条命。 郭教授老脸通红,不应该啊,小郭是资深地质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是饿糊涂了么? 跛脚男是掉队专业户,今天也不例外。 不过他现在掉得有点狠,已经掉在了整个骡队的最后,但王大海跟他不太对付,也懒得搭理他。 咦,这是什么石头? 跛脚男连忙拿出笔记本记录,写写画画。 正当他专注其中时,脚下猛地一滑,被一双“牙齿”狠狠咬住脚踝!跛脚男忍不住尖叫一声,另一只跛脚站立不稳,整个人摔了下去! 王大海立刻冲过来,却来不及抓住跛脚男的衣角! 沿着湿滑的泥泞一路下滑,跛脚男忍着剧痛拼命想抓住沿途的植物。上面传来焦急的喊声,情况很糟糕,跛脚男很慌! 这个陡斜坡是怎么回事? 日!不是那个什么大海故意坑自己吧! 疼痛夺走了他的大部分力气,好不容易抓住一棵植物,却不但没停下来,还丢失了手套,在手心留下几道血痕!但好歹让速度稍稍下降,当坡度稍缓时,跛脚男终于停在了灌木丛中。 “好痛……” 抹掉眼泪,跛脚男立刻去看一直疼到现在的脚踝。 咬住他的是一个老式的捕兽夹,跛脚男忍不住骂了脏话。 现在的环境下,手伤脚伤很快就会感染。鼻子一酸,跛脚男憋住眼泪,赶紧先想办法给自己包扎一下。 可老天爷就喜欢在人倒霉的时候,再踩一脚。 他听到背后传来草木折断的声音,转头一看,吓得窒息! 一条黑森森的蛇正死死盯着跛脚男! 日他爹!二月份哪儿来的蛇! 毫无反光的黑色鳞片竟然有鹌鹑蛋大小,身躯如婴儿小臂一般粗!金色的眼睛里,冷血动物的竖瞳发出妖异的紫光。 跛脚男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蟒蛇! 它的蛇尾缠上了跛脚男的脚踝。 隔着厚重的衣物,能感觉到蛇尾强大的力量,甚至蛇鳞的冰冷也缓缓渗进肌肤! 蛇尾蜿蜒着卷住跛脚男的双腿,蛇身缓缓靠近! 或许跛脚男命该如此了。 跛脚男眼睁睁看着它缠绕上自己的脖子、胸口,它怎么那么长,得有两米了吧! 书上说过,过度的疼痛和恐惧会使大脑暂停工作。可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晕过去?他心中无奈,只求老天爷至少让自己死得舒服一点! 闻到一股腥气,跛脚男猛地抬头,蛇吻竟就在他头边! 猩红的蛇信随着嘶嘶声响吐出,在跛脚男脸上留下滑腻的感觉。两只金色蛇眼中,妖异的紫光竖瞳死死盯着它的猎物。 出身未捷身先死… 我贾志航…居然会死在这里 王大海!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c336.icu。m.c336.icu 159、死人了…… 郭教授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沉声问道:“贾志航同志的腿怎么样?他的那条腿已经瘸了,这条好腿要是再有事儿,就该跟老头子我一样,坐轮椅了。” 小孙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回答:“郭教授,说实话,额,不太好,我刚才给他初步处理了伤口,但他现在高烧不退。那捕兽夹上还有铁锈,我担心伤口感染,害怕他会得败血病。最好还是尽快送医院。” 郭教授闻言,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送医院?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实际情况却远非如此简单。他们已经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中走了差不多两天了,难道现在就这样放弃,无功而返吗?金矿渣滓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这让他如何甘心? 小孙看见跛脚男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轻声说道:“醒了,他醒了...” 跛脚男一睁开眼,就凄厉地喊道:“王大海呢?把他抓起来,他是敌特...就是他把我推下去的...” 小孙看了看郭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你大海爷爷在这儿呢!” 在帐篷门口抽烟的王大海听见跛脚男的话,猛地一怔,随即烟一掐,掀开门帘就大步走了进来。 “是他...就是他推我!”跛脚男指着王大海,委屈巴巴地说道,仿佛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王大海听了这话,气得脸色铁青,猛地吐了一口唾沫,怒斥道: “呸,我就不该救你这黑心玩意儿,该让你在山里喂狼!好心救了你不说,还胡说八道诬陷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良心漏了么?” 跛脚男还想继续指责王大海,却被郭教授打断了。 郭教授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 “贾志航同志!我们都亲眼看见了,是大海同志冒着危险爬下去把你背上来的。你踩中的那个捕兽夹,也是大海同志和向导同志合力帮你打开的。你不感谢大海同志就算了,居然还污蔑人家。你知道这是多么严肃的问题吗?这是对人性的践踏,对正义的侮辱!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我会把你的言行都记录下来,上报组织的,你等着组织的处理吧。” 郭教授这话说得极重,跛脚男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被郭教授那严肃而坚定的话语震慑住了。 帐篷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异常沉重。 还是郭教授首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沉默,他对着帐篷外喊:“小刘,你背我去找赵振国同志。我有事情要跟他和大海同志商量。” 出了帐篷,郭教授沉默不语,他的心思显然还在跛脚男的事情上。 小刘也不敢多嘴,只是默默地背着郭教授往前走。 王大海跟在两人后面,自己在心里琢磨,不知道郭教授又找振国哥什么事情,但看郭教授那严肃的表情,这事情一定不简单。 赵振国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搭帐篷,听到郭教授的喊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振国同志,你跟我来一下。”郭教授轻声说道。 赵振国点了点头,跟着郭教授、小刘和王大海一起走进了密林中。 四人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围坐在一起。 郭教授把跛脚男的伤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振国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赵振国听完,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这话,可不好答。 让他说,这帮老年旅行团就该回去,派一帮耐操的年轻人来,跛脚男虽然为人不地道,但败血症也不是闹着玩的,努努力还能保住那条不跛的腿。 他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郭教授,你是什么意见?” 郭教授的眼圈红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老头子也知道自己是个半废人了,到这地方来就是拖累大家...”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小刘站在一旁,看着郭教授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郭教授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郭教授继续说道:“可科考任务重要啊,国家现在啥条件你们都知道,资源有限,时间也紧迫。我们都走到这里了,离目标已经那么近,不能再返回去了,耽误了国家的大事。” 说到这里,郭教授的情绪有些激动,抬起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 小刘在一旁看着,心里酸酸的,他真想说些什么,让郭教授别这么自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赵振国:老头,你接着演,继续你的表演。 郭教授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赵振国,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振国同志,你看能不能让大海同志帮忙,把贾志航同志送回医院。贾志航虽然有错,但他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同志,他的脚伤不轻,这荒郊野外的,医疗条件有限,再这么下去,只怕会越来越严重。我知道这会让大海同志很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辛苦他了。” “你相信我们,回城之后我们定有重谢。” 见王大海没反应,小刘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 王大海,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啥?你刚才说啥?”王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他饿了,正琢磨能不能让振国哥打个野味解解馋,根本没听清郭教授在说什么。 郭教授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声情并茂的一番演讲竟然是对牛弹琴,脸色都不好看了。 知道王大海听赵振国的,郭教授朝赵振国投去哀求的目光。 赵振国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郭教授,这样吧,让我们兄弟俩商量商量。天已经擦黑,先安营扎寨吧。” 等小刘背着郭教授走了,王大海压低声音说:“哥,不会真让我送他去医院吧,你可不能这么坑我...我真怕你刚才一口答应他了。” 赵振国朝他肩膀虚虚砸了一拳,算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微风带来了一股突兀的幽香,一片花瓣从高处缓缓落下,随风倏然一转,旋转着落在肩头,被一只手捡起。 赵振国定睛看着手中洁白的花朵,花瓣椭圆,呈宽厚的长条状,尾部色泽带点淡淡的粉红,薄如纸,这是一朵玉兰花。 每当到了二月,便到了一年一度玉兰花开的季节,这附近便生长了一片野生玉兰,一路都是这股味道。 “玉兰花?”王大海见他傻傻的盯着一朵花,便凑过去看。 “嗯,你先回营地,我去摘一些。”赵振国把那朵花放在兜里,转身就往一侧的林子跑。 王大海愣了下,振国哥怎么了。 “摘来做什么?” “吃。” “吃?” 王大海听的一头雾水,赵振国却已经自顾自的走远了。 完了,振国哥也开始断粮了,都开始吃草了。 在王大海眼里,花和草是一样的。 赵振国从空间里摸出个篮子,摘了满满一篮子玉兰花,摘完花朵,赵振国在林子里到处观望,很快,其中一棵玉兰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棵玉兰看着刚刚生长几年,差不多有两人高,很适合移栽。 赵振国围着那棵树转悠,嘴里还念念有词。 “媳妇儿,等你好了,我们过来把这颗玉兰树挖出来,种在院子里。” “玉兰开花香浓,树冠亭亭玉立,以后它长大了,我们可以坐在树底下乘凉,你说好不好?” “媳妇儿啊,等我回去,我给你做玉兰花片吃好不好? “玉兰花片可好吃了,还好做,把玉兰花瓣洗干净后裹了蛋液炸至定型,再撒点白糖。” 晚上,照例是赵振国和王大海交替守夜,换班的时候,赵振国掏出一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递给王大海。 王大海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金黄的外皮还泛着油光,诱人之极。 他也不问哪儿来的,也不客气,抱着鸡腿就开始啃,反正跟着振国哥就是有肉吃。 王大海狼吞虎咽,没两口就把一个鸡腿消灭了。 “哥,你不会真的让我去送那个瘸子吧?” 赵振国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吃完就回去睡吧,喝两口水去去味道,别被人发现了。送不送的,明天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王大海发现自己不用去了,因为跛脚男——死了。 c336.icu。m.c336.icu 160、凶手是谁? 出营地放水的王大海,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营地乱糟糟的,隐约中还听到了“跛脚男死了”几个字。 一股莫名的轻快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死瘸子,终于不用他费心去送了。 山路崎岖难行,虽然不想承认,但要是让他一个人走,确实心里发毛,更别说再带个嘴碎的死瘸子了。 他又不是小刘那样的大力士,能轻轻松松地背着郭教授走那么远的路。 可转念一想,王大海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不会是振国哥觉得太麻烦,干脆把那家伙给杀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吓出一身白毛汗。 不会吧,不会吧?振国哥不能这么干吧? 赵振国注意到王大海投来的古怪眼神,啪,给王大海脑门上来了一下。 那意思是:你想屁呢!还嫌不够乱么? 王大海被这一打,顿时清醒了不少。 跛脚男贾志航,是被蛇咬死的。 小孙抹着眼泪,自责不已,“昨天你们走后,贾同志跟我说山里有蛇,他差点被蛇咬死。我还笑话他说可能是幻觉,这才二月份啊,怎么可能有蛇...” “我真没想到真的有蛇,还把他给咬死了...我要是相信他的话,我们早做准备,贾同志可能就不会死了...” 小孙的话让大家唏嘘不已。 赵振国也觉得很奇怪,先不说这个季节有没有蛇,他明明给了跛脚男驱蛇虫的香包,他怎么可能还会被蛇咬死? 他走进帐篷,仔细查看起跛脚男的尸体。 跛脚男颈部有一个明显的牙印,周围已经有些肿胀发紫,显然是被毒蛇所咬。 赵振国心里更加疑惑了,难道是这个香包失效了?还是跛脚男根本就没有佩戴?上山之前,他明明亲手将驱蛇虫的香包交给了每一个人,并嘱咐他们贴身佩戴。 他在跛脚男的衣服里摸索,衣兜、腰间、甚至领口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香包的痕迹。 众人看着赵振国的动作,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抬起头,问:“哪个是贾同志背的包?”老煤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背包。 赵振国拎着包翻找起来,可把包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找到那个驱蛇虫的香包。 郭教授不解地问:“振国同志,你在找什么?” 赵振国头也不抬地回答:“香包,我给贾同志的香包。上山之前给你们的,吩咐你们每个人都贴身佩戴,他的香包呢?” 郭教授也愣住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赵振国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郭教授,质问道:“我给他的香包他扔了么?他这不是找死么?你就这么带队的?” 郭教授一时语塞,被赵振国的质问怼得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默默无语的老煤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神在郭教授和赵振国之间游离,显然有话想说,但又忌讳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开口。他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焦虑。 郭教授敏锐地察觉到了老煤的异常,他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都从帐篷里先出去。 等帐篷里只剩下郭教授、赵振国和老煤三人时,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老煤挑开帐篷门,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说:“向导同志,贾同志的香包,我看见他找了根绳子挂脖子里了,他没有乱丢!” 赵振国闻言,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老煤的意思。 艹!这特么哪里是意外,是谋杀! 不过,为什么? 赵振国把自己的猜测跟郭教授讲了一遍,老煤在一旁听着,不时点点头,肯定了赵振国的猜测。 郭教授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赵振国压低声音在郭教授耳边说:“郭教授,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揪出那个人。”他的声音微不可察,连老煤都没听到。 郭教授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赵振国这边,气氛凝重,但宋婉清所在的病房里,却传来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读书声。 今天是赵振国出发的第三天。 一大早,吃完早饭,宋婉清就见婶子从包里掏出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原来是一本书。 婶子搬了个凳子,坐在宋婉清的床前,一脸认真地说道:“婉清啊,振国走之前特地交代了我,让我...” 宋婉清看婶子这架势,扑哧一笑,问道:“振国又让您干嘛了?他可真能折腾!” 婶子笑着点了点头,说:“振国说,伟大领袖曾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说让你好好学习,他回来要检查。如果你学得不好,他就要...” 说到这里,婶子有点说不下去了, 宋婉清好奇地问:“就要啥?” 婶子红着脸,捏着鼻子说:“就...就要...打...你...屁股!” 宋婉清一听,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个浑人,这话也能让外人转达。 老婶子:我也不想说,但是一天五毛呢,他是雇主。 老婶子帮宋婉清掀开了第一页,捧着让宋婉清看。 振国说的是真的,干爹的药真的起效了。那些原本红肿、疼痛的地方,抹上药感觉清清凉凉的。 有些地方已经结痂,还有些地方,痂已经脱落了,露出了粉嫩的新皮肤,那皮肤虽然还有些娇嫩,但却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振国,谢谢你。 科考队的成员们一个个被依次叫进了帐篷。他们或疑惑,或紧张,或好奇,但都带着一丝不安的情绪。本来就缺水缺粮,贾志航还突然死了,整个队伍笼罩在了一层阴霾之中。 第一个被叫进来的是小刘,他一脸茫然地走进帐篷。 帐篷内,郭教授和赵振国都沉着脸坐在那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小刘,把你的香包拿出来。”郭教授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刘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从口袋里掏出香包,递给了赵振国。 赵振国接过香包,仔细地闻了闻,然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贾同志的香包是你偷的!你们每个人的香包味道都略有不同,只要碰过别人的香包,自己的香包味道就会发生变化!” 小刘一听,顿时愣住了。他一脸挫败地看着郭教授,“郭教授,你连我都不信么?我怎么可能偷贾同志的香包呢?” 赵振国没有理会小刘的辩解,只是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小刘一脸恍惚地走出帐篷,心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王大海立刻迎了上来,板着脸告诉他:“不许交头接耳,老实待着,谁不老实谁就是凶手。”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科考队的成员们依次被叫进帐篷,经历了与小刘相同的待遇。 每个人都被要求拿出自己的香包,让赵振国闻一闻,然后听赵振国说出那句震撼人心的话。 郭教授坐在一旁,心里不禁打了个问号。 小刘第一个进来,赵振国言之凿凿地说出那句话时,他还以为是真的呢。 可是,第二个、第三个科考队成员进来后,赵振国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他才明白...这貌似就是赵振国的计划。 这不是耍诈么?能行么?郭教授心里暗自嘀咕。 赵振国也不想这么委婉,但对上这帮人,总不能跟对鹰钩鼻一样吧。 事实证明,演戏钓鱼,这个策略确实行得通。 轮到某一个人时,那人听到赵振国的那句话,虽然也是难以置信,但却脱口而出一句话:“怎么可能,我带着手套呢...” 赵振国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中年大婶,竟然是偷走贾志航香包的嫌疑人。 在此之前,赵振国有一个明确的怀疑对象,那就是队伍中的魁梧男。 他误以为扒自己裤子的人是跛脚男,曾对跛脚男大打出手,两人之间因此结下了梁子。赵振国开始以为,魁梧男是怀恨在心,所以偷听到跛脚男说有蛇的话后,便偷走跛脚男的香包来报复。 魁梧男通过了他的测试,露马脚的居然是大婶。 大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了,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我跟贾同志这可是第一次见面,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向导同志开什么玩笑呢?” c336.icu。m.c336.icu 161、所谓真相 大婶说着,眼眶一红,还朝郭教授投去满腹委屈的目光。 赵振国冷眼旁观着大婶的表演,对于媳妇儿以外的女人,哪怕是天仙下凡,他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更别说是个中年大婶了。 大婶跪下来膝行两步,抱着郭教授的那条好腿,哭得梨花带雨,声声泣血,郭教授板着的脸居然多云转晴了。 真是个老绿茶——表。 赵振国愈发不耐烦,懒得再废话,他右手成刀状,蓄势待发,瞄准了大婶的后颈。 ?? 居然劈空了。 赵振国一脸懵,大婶居然躲开了! 妈蛋,就说这老女人有鬼。 他伸手,想把大婶的胳膊给卸掉。 没想到大婶的反应也不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掐住了郭教授的脖子。 猝不及防的郭教授,被掐得脸色通红,呼吸困难。 “放我走,要不然我杀了他!” 赵振国: “行啊,你把他杀了吧,老子烦了,不想带着这帮老弱病残傻缺在山里转悠了,你杀了他,老子早点回家...”赵振国说着,还主动让出了路。 大婶扣着郭教授往外拖着走的时候,赵振国连拦都没拦。 就在大婶和郭教授即将进入密林时,小刘突然冲了出来。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刘挡在大婶面前,双手张开,大喊:“你……你...想干什么!放了郭教授!” 大婶吓了一跳,扣着郭教授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郭教授痛苦地哼了一声,脸色更加难看。 赵振国暗叫不好,原本计划等大婶进了林子,再去救人,林中他的优势更大。 但现在,小刘竟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挡在了大婶面前。 尼玛,简直猪队友!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借着小刘身体的遮挡,赵振国悄悄掏出了猎枪。 “小刘!”赵振国大喊。 小刘下意识地回头,就在这一瞬间,赵振国扣动了扳机。 砰! 突兀而震耳的枪响,如同死神的宣判,猛然划破了山林的宁静。 一颗子弹无情地穿透了大婶的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 大婶怎么都想不到,赵振国居然就这么开枪了,而且开的这么果断。 大婶应声倒地,双脚微微抽搐了几下,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郭教授趁机挣脱,踉跄着摔倒在地。小刘连忙冲上前去,扶起郭教授。 惊魂未定的郭教授颤声问道:“振国同志,你怎么能开枪呢?” 赵振国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那不开枪,看着这个杀了贾同志的凶手逃跑么?而且你觉得她会放过你?”郭教授被堵得没话说,只能默默地低着头。 听到枪声,王大海再也拦不住那帮人,他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振国懒得跟他们解释,拖着大婶的尸体就往密林深处走。 郭教授在后面喊道:“振国同志,你要干什么?” 赵振国头也不回地说道:“埋了……要不然就这么放着么?” 说完,他继续拖着大婶的尸体往林子里走去,留下了一群人面面相觑。 啪,赵振国甩了地上的“尸体”一耳光。 “别装了,你没死,子弹穿过去了,而且也没打中大动脉。” 大婶依然紧闭双眼,动都不动,跟真尸体一样。 “大婶”,赵振国说:“你见过活剥人皮吗?” 他将刀比在大婶的后颈,硬而尖的刀沿着脖颈划过,留下一道血线。 大婶还是没反应,赵振国很有耐心地像讲故事一样讲给她听: “从脖颈先划开一圈,不能割得太深,正好完全割破皮肤就好。” 刀尖往下,抵着脊柱划过,“然后,从刀口处往下拉,到小腹的位置分开成两道,沿着大腿根往下割。” 落在腰上时,刀顿了一下,由划切变为平削,就像在撕起整张的某些东西:“剥皮的时候,要从割开的地方将刀尖探进去,一点一点割断连接皮肤和血肉的纤维。” “如果是刑讯的话,就要让囚犯睁着眼,清醒着看到从自己身上被剥下的皮垂下来。为了制造更血腥的视觉效果,上面一般会连着一部分为了制造疼痛特地带下来的肉。” “如果这样都不肯说,那就用刀像处理动物的皮一样,一层层刮掉皮下连着的肉和脂肪。或者,将她的肉切碎,让她自己吃下去。” 一直安静装尸体的大婶终于瑟缩了一下。 “你有病吧!你昨天就发现我了,一直忍到今天?” 赵振国:“…” 这个老绿茶在说什么?有点听不懂。 大婶愤怒地瞪着赵振国,过了一会儿,赵振国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晚上是你!” 据大婶交代,她是一名地质工作者,但同时还是一名历史文物爱好者(盗墓贼),不忍那些文物明珠蒙尘,不见天日...所以在工作之余,还干起了保护文物(挖坟掘墓)的事情。 郭教授神神秘秘的组了个科考队,她听说了大致位置,查了县志,推测当地可能有大墓,就带上了自己的行头。 那天她发现赵振国溜出营地,就跟了上去。赵振国发现洛阳铲后,她怕事情败露,就想杀了赵振国,却反被打了一枪。 她听到跛脚男说有蛇,决定偷走跛脚男的香包,让他被蛇咬死,因为跛脚男在无意间看到她偷小孙的消炎药了。 她讲完了,但是赵振国还是有几点想不明白。 赵振国:“你的同伙呢?打晕我的同伙呢?” 大婶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次进山没有同伙,我只是先期先找位置,随后自然会有人来挖。” “你杀我不成,居然还敢回营地?”赵振国百思不得其解。 大婶说:“我那天醒了,发现自己没死,你也不见了,就想回营地看看,结果发现你没回来。” “等你回来了,发现你好像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你这个骗子!!!要不是我口罩上的头发没有断,我怎么会相信你没认出我来?你个骗子!你太阴险了!” 赵振国:“...” 这里面有些地方说不通,不是她的同伙,为什么要帮她? 可是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赵振国索性把她倒吊在树上,堵上嘴,想试试看能不能钓到“鱼”。 回到营地,刚坐下喘口气,王大海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说:“哥,那个死瘸子丢了!” “啥?啥?诈尸了么?我刚才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 王大海苦着脸解释道:“哥,你刚才不是开枪了么?所有人都出来看,没人注意帐篷,等我们再回帐篷,就发现瘸子不见了。地上还有野兽拖拽的痕迹,我带着小刘追了一段,可是痕迹突然就消失了。” 难怪出行前右眼皮直跳,这一路,就没顺利过! 赵振国找到郭教授,劝他返程,却再次遭到老头义正言辞的拒绝。 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如果老头还是这么固执,他就把老头打晕。 嗯,今晚上就让他们“断水断粮”…这样才会更听话。 结果半夜没钓来“鱼”,赵振国反而听到一阵诡异的笛声 c336.icu。m.c336.icu 162、夜袭 “戒备!” 赵振国听到笛声,立刻高声喊道。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三个帐篷静静地立在那里,里面的人都沉睡在梦乡之中,对外界的危险一无所知。 赵振国心急如焚,玩命一般地敲打着帐篷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骂骂咧咧地回应他。 密林里静得瘆人,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赵振国神经紧绷,只能听见骡马不时打响鼻,还有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快。 赵振国可不敢有丝毫松懈,笛声之后的这种异常寂静,明摆着是危险正悄悄摸黑逼近。 下着雨的密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连火堆都被浇灭了。 “哎哟!……” 听到惨叫,王大海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 “停!别打了!你枪发不好,小心打到人!”赵振国大声吼道。 借着火折子的光,他瞧见了,惨叫的老煤并不是被人袭击,而是被一条短尾蝮缠上了。 那短尾蝮正从老煤裤腿里钻出来,嗖的一下窜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赵振国咬紧牙关,刚想过去瞧瞧老煤的情形,忽然听见一声破空声。 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鼻梁飞过,没入黑暗之中! 艹!枪!对方有枪! “王大海,信号弹!”惊魂甫定的赵振国大声下了命令。 王新军给科考队准备的物资里面,有信号枪和信号弹。 “砰!” 王大海开枪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借着信号弹的亮光,大家看到了周围的环境。 草丛中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吓得头皮发麻。 满地都是蛇! 地面上几乎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蛇! 短尾蝮、山烙铁头蛇、菜花原矛头蝮、原矛头蝮,还有两条白眉蝮蛇混在里头,它们都高高昂起身子,不停地吐着红信子! 更糟糕的是,蛇群被信号弹一刺激,明显躁动起来了。 借着信号弹的光,砰,赵振国开抢了,一条蛇应声而倒。 他迅速重复着上弹、扣动扳机的动作。每一次枪声响起,都意味着一条蛇的生命被终结。 王大海也浑身哆嗦着扣动了扳机,射向地上的毒蛇群。 鲜血四溅,蛇身扭动,可没啥用,地上的蛇太多了!一杆三八大盖在他手里,还没烧火棍好使。 血腥味和硝烟味把蛇群彻底惹毛了,一条几乎直立起来的短尾蝮猛地窜出去,一口咬在了小刘的脖子上。 小刘惨叫一声,伸手想拽掉短尾蝮,可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十几条毒蛇立马张开大嘴扑了上去。 他在地上惨叫着、翻滚着,很快就没动静了。 半分钟后,信号弹的光消失了,他们又陷入死一般的黑暗中。 “王大海!信号弹!再来…” “再来!” “再来!” … 赵振国不知道自己开了多少枪,直到王大海用颤抖地声音说:“哥!信号弹没了!” 赵振国:“...” 郭教授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振国同志,你...你不是说香包能驱蛇么?怎么会这么多蛇?” 赵振国眉头紧锁,跺脚大吼道:“艹!郭教授你还不明白么?这特么是有人驱蛇!有人故意把蛇引到我们这里来!我说让返程,你不同意,你是要害死我们么?” 郭教授被吓得浑身哆嗦,声音带着哭腔:“那,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不想死啊!” “小孙?小郭(魁梧男)?你们还好么?”郭教授扯着喉咙喊,但无人应答。 赵振国只能听见王大海和郭教授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呵呵,你郭教授为了自己能名垂青史,舍不得回去,现在说不想死,老子劝你回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去? 艹!真麻烦,老头要是死在这里,自己和王大海回去了,才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这老头必须活着。 过了一会儿,郭教授感觉到赵振国的手在黑暗中摸索过来,一股粘粘腻腻、带着点腥味的东西被抹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现在有光,郭教授会发现,自己可以直接上台去演关公了,赵振国给他涂了满脸的熊血。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聊胜于无,希望熊能够对蛇有血脉压制。 郭教授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摸,却被赵振国一把抓住手腕,呵斥道:“别蹭!” 郭教授结结巴巴地问:“然……然后呢?” “会爬树么?” 郭教授:“…” 问完赵振国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打枪打傻了,问一个只剩一条腿的人这种问题。 “走,树上待着,等天亮!” 赵振国从包(空间)里掏出一把扔火折子,塞给王大海,“你扔,我打,背着郭教授,趁这会儿蛇少了点,赶紧走!” 趁着微弱的火光,赵振国在蛇群里打出一条路来。 连拖带拽,赵振国和王大海两人使出吃奶的劲儿,郭教授终于上了树。 被动挨打不是赵振国的作风,他喜欢主动出击! “会叫么?”赵振国问。 “啥?”郭教授有点不明白。 赵振国伸手薅掉了郭教授一把头发。 “啊!” 郭教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可宝贵这几根坚挺的头发了,正要开口职责,却被赵振国捂住了嘴。 然后赵振国和王大海也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要不是俩人好端端在自己身边,他差点以为他们被蛇咬了。 “振国同志?这?” “嘘,别说话,钓鱼!” 背后的那个人,如果我们都死了,你该出现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树林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阵悠扬的竹笛声突然在树林中响起。 紧接着,有个人打着手电筒,从树林的深处缓缓走了过来。 赵振国紧握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三八大盖的表尺射程可以达到惊人的2400米,但在这密林之中,有效射程只有460米左右。 这意味着,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后果不堪设想。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走进了有效射程范围内。 赵振国扣动了扳机,那人应声倒下,手电筒也滚落在地,发出微弱的光芒。 王大海见状,立刻想下去查看情况,但被赵振国拦住了。 “小心有诈!” 赵振国一直用三八大盖瞄准着那个人,保持警惕,直到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开始明亮起来。 那个人再也没有动过,蛇也没有再出现。 赵振国长吁了一口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c336.icu。m.c336.icu 163、骑鹿下山 赵振国小心翼翼地爬下树,王大海也想跟着下来,但赵振国却摆摆手示意他稍等。 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万事小心为妙妙。 营地里到处都是死去的蛇,五颜六色,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则伸展着长长的身躯。 五只骡子无一幸免,全被蛇咬死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显得格外凄惨。 科考队众人,除了郭教授和大婶,其他人都没了。 被倒吊在树上的大婶居然还活着,被赵振国抓住,她反而逃过一劫,让赵振国唏嘘不已。 活着挺好的,省得回头郭教授出去了,胡说八道。 他找遍了整个营地,也没有发现魁梧男的尸体。 是跑没影了,还是这个人本身就有鬼? 联想到魁梧男前两天误食桐油疙瘩的奇怪行为,赵振国更加怀疑这个人有问题。 意外之喜是,昨晚那个神秘人居然还有一口气在。 走上前去,喀、喀、喀三下,赵振国干净利落地卸掉了他的下巴和两只胳膊,以防他整什么幺蛾子。 转回树下,向郭教授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郭教授听完后,一言不发。 现在也不是征求他意见的时候,赵振国准备,他再不配合,直接打晕。 可是,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加上单腿的郭教授,怎么下山? 艹,真会给老子出难题。 王大海看出了赵振国的为难,问道:“哥,你准备怎么办?” 赵振国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坚定地说:“你俩现在树上等着,千万别下来。等我打猎回来再说。” 随后便毅然决然地往深山而去。 仰头观察着树梢上的猴子,仔细辨别它们移动的方向。 大致推算出一个方位,然后隐匿身形,悄悄地跟了过去。 森林中的动物都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 鹿往往会和猴群结伴活动,利用树梢上的猴子给它们放哨,借此躲避天敌的追捕。 他跟了好一会儿,果然听见了几声熟悉的“呦呦”声。 翻过几棵树,在前方的一片树林间,依稀可见棕红色的皮毛,皮毛上有黄白斑点,几只梅花鹿正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啃食低矮灌木。 赵振国迅速找了一棵大树隐匿起来,不时地观察着梅花鹿的动向。 他拿出麻绳,把一端弯过来,打上一个活结,如此一个简易的绳套就做好了。 不一会儿,一头毫无防备的梅花鹿来到了树下。这是一头公鹿,目测大概两百斤左右,大概能背动郭教授吧。 赵振国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头鹿正是他想要的。 见梅花鹿已经靠得足够近,赵振国一点点地把绳套放下去。 梅花鹿只会提防四周的危险,却料不到危险会从上空逼近。 绳套一点点靠近梅花鹿的头,赵振国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绳套,直至把绳套悬在鹿头的正前方。这里是鹿的盲区,不出片刻,梅花鹿就把头伸了进去。 赵振国猛地一拉绳套,察觉到危险的梅花鹿发出几声惊恐的叫唤,鹿群顿时四散而逃。 被套住的梅花鹿拼命挣扎,跑得飞快。赵振国一边拽着绳子,一边跟着它在山里狂奔。 因为要抓活的,他不能死命去拽,也不能放松绳结,只能用这种类似草原人套马的方式,通过奔跑和牵引力去消耗梅花鹿的体力。 足足跑了一刻钟,梅花鹿总算慢了下来。赵振国找准机会,飞身扑去,与梅花鹿双双滚落在地。 梅花鹿挣扎着要站起来,但赵振国比它更快一步,抓起它的四条腿用绳子紧紧捆住。这才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 他拧开水壶,灌上几口甘甜的水,喉咙的干涩才缓解下来。 休息了片刻后,赵振国把梅花鹿捆在树下。 接着,赵振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抓梅花鹿的工作中。只有当口渴难耐时,他才会停下来,喝上几口水,润润喉咙。 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总共抓到了三头梅花鹿——一头公鹿,两头母鹿,而且都是成年的,不仅能骑,而且明年还能繁殖下一窝小鹿。 赵振国把抓到的梅花鹿依次绑在一根长绳子上,然后试着牵它们走。 经过套绳的经历,这些梅花鹿似乎有了肌肉记忆,性格也变得乖顺了许多。 只要赵振国稍微用力一些,勒得它们的脖子有点疼,它们就会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赵振国见效果不错,便牵着这一队鹿往回走。 远远地看着赵振国牵着几只鹿回来了,王大海从树上兴奋地蹦了下来。 两人解下骡子背上的驼筐,绑在三只梅花鹿的背上。 赵振国将郭教授、大婶和那个神秘男都捆在三只鹿的驼筐上。 虽然郭教授表示捆着自己没必要,但抗议无效,赵振国的理由很充分,怕他掉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赵振国牵着梅花鹿队,王大海押队,开始下山。 走了差不多半晌,他们终于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人。 王新军居然亲自来了,还带着一队战士。 赵振国、郭教授和王新军三人迅速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赵振国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王主任,你们怎么才来?我不是让人给你送消息了么?算算你们昨天就该来了,你们要是早点来,昨天晚上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王新军一听,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怎么打了那么多信号弹?” 郭教授叹了口气,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赵振国狐疑地道:“难道你不是收到狗剩的消息才来的?” 王新军一脸茫然:“狗剩是谁?我们根本没收到他的消息。我们是接到报案,说山里死人了,我怕你们出事,才带人过来看看。 “说来也怨我,搞什么民间科考,直接让部队跟着你们多好!”王新军苦涩地说。 死人了?不是狗剩吧? 赵振国明白,王新军组建这支“民间”科考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有着深远的考虑。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没查清就贸然报上去…现在局势复杂,王家也有着不少对头,他们正等着抓王家的把柄。 但是王新军在这件事情上确实过于谨慎,而郭教授,又过于固执了,才会导致这次伤亡这么惨重。 王新军用力地拍着赵振国的肩膀,“受累,振国兄弟,能带着我们的战士再走一趟吗?” 赵振国抬头看了看天色,战士们脚程快,如果现在出发,搞不好今天擦黑他就能结束任务下山。 “行吧,王大哥。”赵振国点了点头,“我带着战士们再走一趟,一定把情况搞清楚。” 易连长按照王新军的要求将队伍分成三个小队,一组人在山上拉网式搜查,务必要找到那个漏网之鱼。 另一组人护送王新军、王大海和两个伤员下山,务必要救活这两个人,撬开他们的嘴。 还有一组人,护送赵振国和郭教授到达目的地。 要不说是最可爱的人呢,就是靠谱。 当天傍晚就到达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疑似金矿脉所在地。 而且急行军的战士们不仅背着郭教授,还背来了科考队的大部分物资。 赵振国此行的任务终于结束了! 他可以去看媳妇儿了! 别说披星戴月了,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要下山! c336.icu。m.c336.icu 164、给媳妇儿喂饭、涂药 赵振国到医院时,天还没亮。 赶了一晚上路,他丝毫不见疲惫之色,反而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他直奔医院后厨,找到了赵二毛。 “二毛,我想借你个地方冲个澡,还有,我想借用下厨房。” 赵二毛一听,点了点头:“行,没问题。振国你跟我来。” 六点半,把自己打整干净的赵振国到了宋婉清的病房。 周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走廊里的医生护士来往匆匆,开始准备查房。 病房内,婶子正坐在床边,守着还在睡梦中的宋婉清。 看见赵振国走进来,婶子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正想开口打招呼,赵振国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婶子点点头,笑着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振国可算回来了……他小媳妇儿嘴上不说,心里可惦记他了。 赵振国轻手轻脚地搬起板凳,在宋婉清边上坐下。 不过,媳妇儿好像感知到他来了。眼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像是蝴蝶在晨曦中振翅欲飞。 宋婉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赵振国时,耳根刷地一下红了,只剩扑通扑通的心跳。 “振国,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好想你...” 赵振国的眼睛很黑很亮,带着慑人光芒,久久没说话,呼吸也深深浅浅。 “……怎么了?我很丑么?”宋婉清被赵振国的眼神吓到了,不过,她没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吧?他怎么就… 难道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媳妇儿,我也很想你,”赵振国可怜巴巴,“不觉得你丑,你不能冤枉我。” “我爱你,与你美丑无关,与你胖瘦无关,与你高矮无关,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如既往爱你,你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我的唯一。” 赵振国喉结微耸,舌尖莫名有些干燥。为什么听见媳妇儿说想他,他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想把媳妇儿扯进怀里,一只手轻抚她后颈,只要稍稍那么一压,她的唇便和自己的贴到一起。 可是...媳妇儿还没好呢...他不能这样做。 宋婉清臊得,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 结果这还没完,赵振国佯装生气道:“你是不是没好好读我写的诗?从今天开始,每天读十遍,你读我听…” 宋婉清觉得这人脸皮怎么那么厚,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开始滚动播放: 赵家男儿志气昂, 振翅高飞向四方。 国泰民安歌声扬, 爱意浓浓似海洋。 宋家有女貌如花, 婉约柔情众人夸。 清丽脱俗气质佳。 … 什么歪诗,这能叫诗么?羞死人了! … 看媳妇儿已经想背过身装鹌鹑了,赵振国不敢再逗她。 拎过保温桶,盖子打开,细白的糯米粥粒粒分明,配着青瓜小菜和炒肉丝,是极清淡又可口的病号餐。 “趁热吃,我借医院食堂后厨做的。”他又指了指保温桶的另外几个格子,“好久没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媳妇儿,我喂你吃好不好?” 宋婉清眼神里闪烁着既惊喜又羞涩的光芒,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好的。” 都老夫老妻了,她还害羞上了,真可爱。 赵振国拿起保温桶里的小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糯米粥,吹了又吹,又放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才小心翼翼地勺到宋婉清的唇边。 宋婉清微微张开嘴,粥的香甜在口腔中缓缓化开,暖胃更暖心。 亲到媳妇儿了,虽然是间接接吻,但是真的好开心! “好吃吗?”赵振国满眼期待地看着宋婉清,像一只求夸奖的大型金毛。 宋婉清咽下口中的粥,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很好吃,振国,你的手艺一点都没变。” 眼眸里闪烁着泪光,那是感动,也是幸福。 幸福的有点难以置信。 赵振国见状,心疼地伸出手,想去擦拭,又不确定医生让不让碰,只得又缩了回去,“别哭,媳妇儿,你身体还没好,不能伤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宋婉清点了点头,“好。” 喂一勺粥,赵振国拿起筷子,夹起一缕炒肉丝,送到宋婉清嘴边,轻声哄着:“来,再吃点菜,补充营养。” 宋婉清乖巧地张开嘴。 一顿早饭缠缠绵绵吃了大半个小时还没吃完,直到小护士在门口“咳咳咳咳”。 “那个,宋同志,赵同志也回来了,你今天的药就让赵同志帮你涂吧…我们今天来了好几个病人,忙的四脚朝天,赵同志你就帮帮忙…” 宋婉清:!!! 小护士说完就把赵振国拉出去说注意事项。 等赵振国回来,宋婉清已经扭扭捏捏地趴了下去,把脸埋进手臂里。 她怕吓到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好一会儿,赵振国才凑近,缓缓撩起她衣摆。 宋婉清肤色白,被烧伤的地方特别明显,本来他只撩一半,但发现上面还有,不得不掀起更多,露出大半个背。 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那猩红一片的蝴蝶背上。 瘦小的人儿,白皙唯美的背部纵横交错着红痕。 手指沾了药膏,从肩胛的位置开始涂,每一个被烧伤的地方都没漏过。 有些地方结痂了,有些地方长出了淡红色的新肉。 他心疼了, 不由自主地。 吧嗒,一滴眼泪滴在了宋婉清背上,赵振国想去擦,没想到却越擦越多,“对不起,对不起,媳妇儿,都是我的错…” 赵振国一哭,宋婉清也不觉得自己的背丑了,这是振国心疼自己呢。 他常年干粗活,手指也糙,药膏涂上后又凉热交替,宋婉清已经说不上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了,就觉得整个后背都麻麻的,痒痒的,好像已经渗进肌理。 “嗯……” 酥麻感越来越强,她忍不住低吟了声。 “很痛吗?” 赵振国感受到指尖上的颤抖,眉头一紧,身体快过脑子,已经俯身冲着那处伤口缓缓的吹冷气了。 宋婉清落在床单两边的纤细五指紧紧的抓住了床单,浑身僵硬着。 宋婉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伸手想去挠挠。 最后当然没“得逞”,伸出的手也被他攥住了。 “刚涂了药,忍一忍。”他声音很沉。 伤口结痂痒很难受,但不能挠、千万不能挠,小护士刚才叮嘱他很多次了。 宋婉清遂作罢,只能咬唇忍耐。很快就涂到腰上,他停下动作,问下面还有没有。 下面就是屁股了…… 宋婉清忍着羞意点点头。 平时都是小护士帮她涂,也没觉得有啥,但今天振国帮她涂,她觉得身上的伤口痒的厉害。 小护士说今天忙,这药又是每天都要涂的,所以这会儿宋婉清也顾不上害羞了,只能让赵振国帮忙。 有些事第一次的时候特别难为情,第二次就会好很多,所以尽管要在振国面前露屁股……好吧,还是很羞人。 虽然又不是没见过。 她尽量忽略脸上的热度,只想赶紧涂完药膏。 “……抓两下成吗?”她轻声询问。现在屁股上还没涂药,应该能挠吧? 真的好痒。 “不要,小护士说伤口恢复期,痒是正常的,挠破了不好。” 赵振国将她的裤子往下褪褪,他眸光晦暗,缓声问,“都痒?” 宋婉清闷声,“……嗯。” 赵振国沾了药膏,对着臀尖的几个红块扫过去,察觉到她的轻颤,他顿了顿。 妈的,怎么那么白!看的他都那个了! 啪! 赵振国甩了自己一耳光!禽兽啊,媳妇儿都这样了,胡想啥呢! “振国,咋了?啥声音?” “没事儿,媳妇儿,刚有只蚊子。” 二月天也就有蚊子了?不过宋婉清也没多想。 赵振国向下瞥了眼,佯装镇定的收回了视线,总算...安生了。 ”媳妇儿...翻个面吧...” c336.icu。m.c336.icu 165、不想当人(修) 轰! 趴在那的宋婉清,连姣好的天鹅颈都红的不成样子,整个人晕乎乎的,估计如果要走路的话连东南西北都不认识了。 像极了红苹果,就像她喜欢吃的红苹果。 赵振国催促道:“快点,媳妇儿,听话,抹了药…赶紧好。” 宋婉清结结巴巴地说:“我…翻…个面…会全蹭床上的…” “你刚刚就…都白干了……” 赵振国:我就涂了个药,我什么都没干。 “真的要涂么?”宋婉清问。 “嗯…” 小护士交代过的,烧伤的位置都要涂,涂不到的地方会留疤的。 看媳妇儿扭捏的样子,赵振国本想说,要不我喊小护士来吧。 没想到宋婉清居然老老实实从床上坐起来,撩起了自己的衣服。 她捂了下胸口,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捂的。他什么没见过,总要让他看到的。 宋婉清抬起头,但却看到了赵振国震惊的眸子和鼻翼下方两股猩红的血液。 赵振国立马背过了身,手指下意识的摸向鼻翼下方温热的液体。 血,流鼻血了! 宋婉清人都傻了,她“啊”了一声,面红耳赤的低头看向自己“丑陋”的身体,又回想起赵振国刚才的表情。 完了,他生气了。 都被气的流鼻血了。 他会不会不要她了? 赵振国抬头往外走,想去叫小护士,再待下去,他就不想做人了!刚才那一耳光,打轻了! 宋婉清看他要走,紧张的不知所措,居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 她以为赵振国嫌弃自己了。 软软的媳妇儿就这样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服下巴。赵振国一动都不敢动,鼻血流的更多了。 “媳妇儿。”赵振国低声道,“你先松手。” 宋婉清没松手,他好像听见了啜泣声。 哭了? 赵振国立马紧张了起来,“你别哭啊。” 说完他扭头余光看了眼,赶紧又闭着眼,将她身上的衣服拽好,才睁眼。 他的脸血糊糊的,看起来挺吓人的。 “我没事。”赵振国解释,“你别乱动,会把药膏蹭掉。” 宋婉清乖乖点头,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别哭了。”赵振国表情认真的看着哭红眼的媳妇儿,字正腔圆道:“媳妇儿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的,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宋婉清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小眼神被泪珠给遮挡了。 她不知道赵振国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刚才是自己吓到了赵振国,把赵振国气的流鼻血了,她很担心。 “我没事。” 看到宋婉清担忧的眼神,赵振国才伸手捂住了鼻子,喑哑的声音透过掌心显得更低沉,也更性感,让人耳朵里像是住进了小羽毛,痒痒的。 宋婉清欺身一点点靠近了赵振国,眼中赫然写着“不信”两个字。 血,流了好多,而且还在流。都从指缝里溢出来了。 “别看了。健康能干的男人都这样。” 赵振国咬牙,起身,后退了两大步,站的笔直,眼神四处飘就是不敢看宋婉清,“媳妇儿,我…我叫小护士帮你涂…” 撂下这句话后赵振国,头也不回的捂着鼻子走了。 宋婉清耳朵红红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抿唇悄悄笑了一下。 活着真好。 “他不嫌弃她,真好…” … 厕所里。 赵振国不断用冷水洗着脸,可媳妇儿的身体却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热。 很热。 “妈的,赵振国,你不能当个人吗?你是禽兽么?”赵振国对着镜子骂。 路过的人古怪地瞟了他一眼,赵振国是谁?是扒了这小伙子祖坟么?把人气成这样了。 等终于平复了心情,赵振国才跑回病房跟媳妇儿咬耳朵解释道: “媳妇儿,天地良心啊,我真不是嫌弃你,而是,看见你就想那个了……这不是春天来了么?” 然后… 赵振国被宋婉清轰出了病房。 他笑眯眯的出去了,宋婉清拍了拍滚烫僵硬的脸颊,一时又羞又恼,最后只能“凶狠”的瞪了那家伙的背影一眼,发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小情绪。 临走的时候这家伙还在门口大喊:“媳妇儿,我中午给你做玉兰花片吃,你等着。” 婶子好心地开口提醒:“振国啊,你去问问秦医生,看你说的啥片,医生叫吃不?” … “秦医生,我想给媳妇儿做玉兰花片吃,她能吃么?” 秦医生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问:“哦,你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没听过,但不能露怯,听他详细说说。 “就是把玉兰花的花瓣洗干净了,裹上鸡蛋液,然后放在油锅里炸。” 秦医生的嘴里泛口水了,乖乖,这家伙真会吃。 他点点头,“可以吃。” 赵振国接着问: “那灵芝可以吃么?” “人参可以吃么?” “石斛可以吃么?” “鹿茸、鹿肉可以吃么?” “熊掌可以吃么?” … 秦医生的嘴巴已经张的能吞下小孩的脑袋了。 听赵振国越说越不像话,秦医生没好气地问:“振国同志,你怎么不问问我龙肉能不能吃!” 赵振国古怪地瞟了他一眼,秦医生今天咋了,还学会阴阳怪气人了。 他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那是因为我没龙肉。” 秦医生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那意思是,别的他都有? 好家伙,他可真行。 “不是,秦医生,熊掌我媳妇儿到底能不能吃?你给个准话啊!” 秦医生:“…” 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 趁着别的病人家属叫他的功夫,秦医生落荒而逃,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 “媳妇儿,快来尝尝。” 赵振国已经把新鲜出炉的玉兰花片夹出来,噘着嘴给它吹气,吹了几口才凑到宋婉清面前。 看着赵振国笨拙憨憨的样子,宋婉清忍不住笑了。 闻着凑到嘴边的玉兰花片,因为裹了蛋液,闻着就很诱人。 她轻轻咬了口,酥脆的外皮咬上去便碎裂了,响起细微的沙沙声,碎屑难免掉落下来,赵振国伸手给她兜住。 宋婉清已经用舌头快速把整片玉兰花裹进嘴里,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光是听着那沙沙声就知道多脆。 “怎么样?” 赵振国眼睛亮晶晶的。 “蛋香浓郁,花香突出,口感酥脆却又不会腻,挺清爽的。” 宋婉清咽下一口,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喜不喜欢?”赵振国笑着问。 宋婉清却是不答,而是夹起一片送到他嘴里,赵振国一愣,咬了一口,也掉了一些碎屑,宋婉清笑着说:“你觉得呢?” “媳妇儿…喜欢就是喜欢,非要反问我…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媳妇儿,你喜欢我么?” 宋婉清:“…” 吃的也堵不住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可说出来的话,怎么会又古怪又熨贴呢? c336.icu。m.c336.icu 166、他有脸皮这东西么?(修) 因为多嘴,赵振国再一次被赶出了病房,被剥夺了喂饭的权利。 他嘴欠么?他怎么不觉得。 媳妇儿这么生机勃勃,这么娇气,太好了。 吃完午饭,一觉醒来的宋婉清感觉浑身都是僵着的,腿好像抽筋了,让她更难为情的是此刻她尿急。 连续尝试了两次想要自己下床都失败后,宋婉清高声喊起了婶子的名字。 然而推门进来的人却是赵振国。 “清清?” 宋婉清红着脸看向赵振国,眼睛往外看了看:“振国,婶子呢?” “哦,婶子刚才去外面上厕所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赵振国说。 这年代医院病房楼里还没有厕所,厕所在医院大院的角落里,还是旱厕,一来一回需要十五分钟,婶子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腿,腿抽筋了...” 赵振国闻言,立刻蹲下身子,轻轻地帮她按摩起小腿来。 “怎么样?好点了吗?”赵振国关切地问道。 宋婉清摇了摇头,她的腿还是使不上劲,而且尿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那我去找医生来看看。”赵振国登时就往外跑。 她按着下腹勉强地笑笑:“先别找医生,找婶子,先找婶子。” 出了病房门,赵振国才意识到,媳妇儿那样子,好像是急着上厕所,遂又折返回去。 另一边。 在房里听到动静的宋婉清,顿时激动地喊了一声:“婶子?”,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意。 再不来,她就要尿在床上了。 赵振国跨进门槛,他逆着光,从宋婉清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清他的脸的轮廓,只觉得这人身形透着一层光芒。 嗯?婶子呢?他怎么又来了? 赵振国压低了声音说:“清清,你是不想小解?” 宋婉清一顿。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还是个病人,不用害羞,我要是猜中了,你就点点头。” 一分钟后。 被当成小孩那样把尿抱的姿势,宋婉清恨不得自己还不如尿在床上呢! 她想的是赵振国将她放在痰盂上,哪里想得到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可尿在弦上,不得不尿。 宋婉清表情痛苦,身下是稀稀落落的水声,让她羞得想死。 “好了没?” 赵振国闭着眼睛,哑着声音低低地问。 宋婉清生无可恋,太丢人了,而且在她尿完了之后,这男人还就着抱她的这个姿势抖了抖。 抖了抖…… 还帮她擦了擦 最后居然还跟她说:“没事儿,媳妇儿,我又不是没见过...” 轰! 宋婉清整个人又红了。 赵振国又又又被赶出了病房。 等赵振国离开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婶子笑眯眯地瞅着宋婉清,开口说道:“清清啊,婶子多句嘴,你可别嫌婶子啰嗦。像振国这么会心疼媳妇儿的大老爷们,现在可真是不多了,你老赶他出去干啥?” 宋婉清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婶子见状,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看你,还害羞呢。婶子这可是说的是实话。” “我生我们家大妞的时候,那尿罐子满了,我叫他倒一下,他理都不带理的。后来还是我自己能下地了,才去收拾的。你说说,你要摊上这样的男人你咋办?” “振国,这样的好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他知道陪着你,心疼你,你就顺着他,别老跟他对着干。” 宋婉清红着脸“嗯”了声。 看暂时不需要自己帮忙,赵振国就准备去搞点钱。 药店老板很识货,尝了一口赵振国带来的蛇胆酒,直接开出了十块一瓶的高价,这时候茅台酒才九块钱一瓶… 卖了十瓶酒和几颗蛇胆,换了一沓大团结,赵振国美滋滋地出了药店。 嗯,营地那么多死蛇,少个二十多条,应该没人发现吧? 拿着钱,赵振国去了趟黑市投机倒把那里,然后才去了供销社。 不是赶集的日子,供销社没多少人,不用挤。 赵振国是这里的常客,跟柜台的赵姐搭上关系后,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会给他留一份。 赵姐:“这是沪城来的发夹,看看这颜色多鲜亮,双层蝴蝶结样式是咱们这里没有的。” 媳妇儿的头发编成两条辫子,带上发夹肯定很好看,可惜现在还用不上。 不过,赵振国还是毫不犹豫掏钱买下。 之后还买了两根蓝色的发带、一瓶雪花膏、一斤槽子糕,水果罐头,肉罐头,饼干,奶糖,麦乳精,汽水...还有一个收音机。 赵振国带着收音机去了黑市,找到赖皮,请他帮忙找人改造收音机,托他在城里留意找个房子。 晚上吃了饭,赵振国和婶子对视一眼,婶子知趣地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媳妇儿,我给你看个东西。” 宋婉清疑惑地看了赵振国一眼,“什么东西?” “你先闭上眼,不许偷看。” 赵振国拿出个红布包着的东西,看大小似乎是个小盒子。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桌子上出现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喜欢吗?我怕你闷,给你解闷用的!” 赵振国笑着看她,宋婉清鼻子酸了酸。 这年代,收音机是名贵的物件,是结婚时充当彩礼和嫁妆的门面。 赵振国娶宋婉清的时候,没有给宋家彩礼,宋家也没有给嫁妆。 她嘴上没说,其实还是很羡慕别人的彩礼有收音机的。 后来赵振国盖了房,家里也添置了收音机,可以一把火,全没了。 她其实很喜欢收音机。 一个小小的匣子,可以听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消息,还能听音乐,听故事,多神奇啊。 “快打开听一听,保证不太一样!” 赵振国一脸兴奋的说,走过去把门窗关上。 宋婉清照赵振国的指示,小心翼翼打开收音机的旋钮。 几声“沙沙”声响,收音机里传来广播主持人浑厚有力的报时声音,“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七点……” 赵振国又引导她调了几个台,几声“沙沙”的电流声后,一阵优美动听的歌声缓缓传来。 宋婉清从未听过这样旋律的曲子,用她说不上来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和缓、轻柔、动人。 她睁大眼睛看了眼赵振国。 赵振国小声跟她说,“我找人改了调频,这台收音机能收到…那边的频道。” 宋婉清把声音又调小了些,但还是不舍得调走。 这音乐真好听。 “好听吧?”赵振国笑眯眯看着她,“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音乐结束,宋婉清重新调回新闻播报。 她问赵振国,“你是怎么买的收音机?” 这个牌子的收音机得要一百来块,家里,应该没钱了,自己在医院住着还一直花钱… 赵振国“哈哈”笑了几声,“放心,你男人本事着呢,打猎赚来的。” 宋婉清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赵振国把自己怎么打猎怎么卖酒的事情加油添醋地讲了一遍。 得到赵振国的肯定答案,宋婉清这才说,“家里缺钱,但你可千万别为了赚钱去做傻事。” 振国现在很好,比之前好太多了,只要不犯浑,赚不赚钱不重要。 她很知足的。 赵振国笑着摸了把她的脑袋。 傻姑娘,别人嫁人,恨不能把所有好的都往自己身上揣,只有她,还一个劲儿推拒。 他亲了口妻子软乎乎的脸颊,“你嫁进我们家,我就要给你最好的东西。” “对了媳妇儿,咱家的房你咋想的?还在原址上起?还是换个地方?” 宋婉清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说:“有个词叫不破不立,我们…还在原址上起房子!” “好…” 有了收音机,宋婉清还是很兴奋的。 她晚上躲在被窝里,宝贝似的听了许久,一直听到所有的频道都关闭,响起“沙沙”的电流声,才意犹未尽放下手里的收音机。 c336.icu。m.c336.icu 167、又立功了,城里买房 “媳妇儿,你想不想上大学?” 正在给媳妇儿喂早饭的赵振国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嘴里刚咽下一口鸡蛋糕(水蒸蛋)的宋婉清愣住了。 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向往,随即又化作了苦涩的笑容,“我……我……我上不了大学了……” 宋家没出事之前,对于一个成绩优异的宋婉清来说,获得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并非难事。 但宋父成了劳改犯,宋婉清彻底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注:从66年大学停止招生到77年恢复高考的这十年间,高等院校通过推荐制招收大学生,也就是“工农兵大学生”。) 赵振国在宋婉清耳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宋婉清捂住嘴,热泪盈眶,“真的么?” “嗯,消息是王主任告诉我的,你心里清楚就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媳妇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努力学习。” 宋婉清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背锅侠·主任,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个?我咋不知道呢? 赵振国的心思不免就乱飘了起来,想到高考,虽然这年代的题目没那么难,但也得提前复习,才有信心能考大学。虽说可以找应教授(牛棚中的老头)画重点,但还得找到复习资料,这年头复习资料可不好找。 早饭刚吃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刘和平。 赵振国看见刘黑脸就心里犯嘀咕:“这家伙又来干什么?是王新军又想让我当免费劳动力?还是?” 他挤出一个笑容,“刘局,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没递烟,病房里抽烟不合适。 没想到,刘和平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就往医院大院里拽。 赵振国被拽得有些踉跄,心里更是疑惑重重。 “振国兄弟,别急,是好事!好事!”刘和平神秘兮兮地说道。 两人来到了医院大院的一个隐秘角落。 刘和平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说:“振国兄弟,好样的!你又立功了。” 赵振国满脸都是问号,“啥?我又立功了?我干啥了我?” “那个女的,不光是个土耗子,还是个m国人,常年把咱们的国宝偷偷往外运,跟袭击你们的人…嗯,算是一伙的…” “而那个袭击你们的人,妈蛋!居然是湾岛那边的敌特!想找到金矿用来反攻大陆…他娘的!想屁吃呢!” ! 赵振国:“…” 跛脚男天天嚎嚎“敌特”,还真有! “那魁梧男…就是小郭呢?” “我们战士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了。” 赵振国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基于保密原则,刘和平现阶段都没办法告诉赵振国。 但这个大功,妥妥跑不了。虽然出于保护的目的不会大张旗鼓地表彰,但该有的,还是会私下里给他的,不能寒了同志们的心。 刘和平询问赵振国有什么需求, 赵振国正等着这句话呢,赶紧把自己岳父的案子说了一遍。 刘和平听完,爽快地答应了。 那年代劳改犯众多,宋父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大,严格意义上讲,他是人太直,被坑了。 … 眼瞅着媳妇儿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还有时不时有抹药这种“福利”,赵振国天天都乐得跟屁花子一样。 他抽空回了趟老家,看了看女儿,还给了赵大哥一笔钱,让他盯着重建房的事情。 两周后。 秦医生把赵振国叫到了医生办公室,“准备准备,出院吧。” “啊?” “真能出院了么?钱不是问题,我不差钱。” 一天住院费加上杂七杂八的药,差不多要一块钱,这人居然说钱不是问题! “啊什么啊”,秦医生没好气地说,“你当医院是疗养院么?咋?不想出院?还住上瘾了?” 当初王主任打过招呼,所以宋婉清住的是双人病房,条件在这个年代相当的好,不是没有病人赖在医院不愿意出院的。 跟秦医生再三确认媳妇儿确实可以出院后,赵振国才哼着小曲儿出了秦医生办公室。 秦医生:可算是把这“话痨”送走了。 天天跑来问,“我家清清能不能吃这个…能不能吃那个…能不能…”,他是医生,不是百事通。 回到病房,赵振国向媳妇儿传达了这个好消息。 宋婉清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不过……我们出院,接上孩子住哪儿?” 这事儿就不用媳妇儿担心了,赵振国早准备好了。 前几天赖皮就托人捎来口信,说房子找到了,让他过去看看满意不。 现在既然秦医生说媳妇儿可以出院了,赵振国就想着带她一起去看看,要不喜欢可以再换,宋婉清也有些意动。 赖皮见了宋婉清愣了片刻,“这是…小嫂子?” 不是说小嫂子被毁容了么?他瞅着不挺漂亮的么?哪儿毁了? 一句“小嫂子”给宋婉清闹了个大红脸,但她没认出赖皮,就没吭声,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赵振国狠狠地瞪了赖皮一眼。 瞅啥瞅,那是我媳妇儿,再看把你招子挖了。 赖皮:四哥,我真没坏心思,就是好奇 赖皮嘿嘿笑,挠了挠头,带两人过去看,他听了赵振国的话就一直在找房子,打听小半个月才找到这处样样都好的地方,这地方靠近县政府,治安好得不得了,最主要房子宽敞,还带院子,不是那种筒子楼,很符合赵振国的要求。 赖皮领着两人过去,介绍道,“这地方也不偏,离主道隔了两个巷子,我打听过了,邻里风气还挺不错,主要独门独院,隐私性很好……” 他开了门,三人进了院子,房子不算特别大,正房三间,厢房三间,加上厨房一共六间房,后院很小,但前面院子面积不小,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葡萄架,房子主人说每年都结着果子呢,院子里接了自来水管,开开就有水,附近接水的地方也不远。 几个屋子里都有火炕,一应家具也俱全。 “这房子是有个领导给自家爹娘住的,所以收拾得很规整,现在领导调任,想带着父母一块过去,才说把房子出租,如果想买下来也能商量。” 赵振国看了她一眼,宋婉清又去房间瞅了瞅,把他拉到一旁道,“租就行,没必要买。” 虽然他说还有其他进项,但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 赵振国笑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真贤惠。” “……”她脸一红,小小娇嗔了下。 哎...好久没亲密接触了,只是捏捏脸,她都特别害羞。 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赖皮的目光若有似无瞟向他们,她抿了抿唇,恍然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刚刚实在有些亲密了。 赵振国捏了捏她手心,出了门就跟赖皮说定这个了,家具什么都很新,再添置一些,好好打扫一番就行。 “是这个理儿。”赖皮也笑笑,拍胸脯道,“这事儿交给我,哥你就放心吧。我在收购站那边也有路子,这些家具可以以旧换新,指定给你们换一水的新货。” “那辛苦你了。” “四哥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有你照顾也没有我今天。”赖皮笑着,“那四哥,嫂子你们先看着,我去国营饭店订桌菜。” 啊…宋婉清还是不太习惯这人的热情,正要说不用了,赵振国先开口婉拒,让他不用忙,下次他们过来请他,“房子的事辛苦你多操心。” 离开的时候,宋婉清走在前面,赵振国特意落后几步跟赖皮交代几句,让赖皮从中协调,把房子买下来,落在媳妇儿名下,而且要瞒着媳妇儿。 还特意叮嘱他,让他以后在人前不要说这家房子“租”给谁住了。 赖皮没太明白,但不重要,哥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成了。 两天后,赵振国给宋婉清办了出院手续,正式把东西搬去了新家。 c336.icu。m.c336.icu 168、搬新家,接女儿 说是搬家,其实是拎包入住。 赖毛这两天已经带人把房子拾掇的兢兢有条,家具添置齐全,褥子、被子都是崭新的,甚至连他娘为他娶媳妇儿准备的新被褥都贡献出来了。 厨房里米、面、油也都背得整整齐齐。 算了算,四哥给的钱还有剩余,赖毛想把剩下的钱还回去,但赵振国不肯收,还多给了五块钱作为辛苦费。 从医院搬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婶子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拾掇得妥妥当当。 媳妇儿出院了,但赵振国却没让婶子走,依旧是一天五毛的工资,让她继续帮忙照顾。 婶子自然是没有不乐意的。 专门来帮忙的赵二哥、不当班的李医生、小护士只能抱着大茶缸子喝水、聊天、吃零食,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机会。 农村人住新房往往要放鞭炮,设宴待客的,但赵振国考虑再三,把能省的全省了,只在国营饭店定了一桌菜,送到家里,众人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 刘和平和王新军虽然人没来,但也托人送了东西过来。 吃完晌午饭,赵振国准备去丈母娘家接女儿。 宋婉清一听,坐不住了,非要一起去。 “妻奴”实在是拗不过媳妇儿梨花带雨的眼泪攻势,只得“举手投降”。 赵振国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婆,车后面绑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骑着去往丈母娘家。 这个时候的乡下,摩托车还十分罕见,就连二八大杠在乡下都还十分少,只有条件非常过硬的家里,才有自行车。 这年代隆重的彩礼叫“三响一转”,这一转,就是自行车,另外三响,除了赵振国送媳妇儿的收音机,就是手表和缝纫机。 背着锄头回家的人,老远就就瞅见远处驶来的摩托车。 这十里八庄有摩托车的也就那么几户,其中属宋家女婿的摩托车最特别,有热心肠跑到宋家兴奋地喊: “婶子,快,快,你家女婿骑着摩托车来了。” 听到她说的,宋母揣着手,起身望去,果然看到由远到近的摩托车。 站在外面,冲着家里的人喊道。 “亮子,小燕,快出来,振国回来了。” 正在屋里忙活的两人,听到宋母的声音后,纷纷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出了厨房,来到门口迎接。 不一会儿功夫,摩托车就到了跟前儿。 赵振国停稳摩托车,摘掉手上的皮手套,冲着宋母喊了声。 “妈。” 宋母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走到摩托车边,挎斗里有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清清?是清清么?清清好了?你们冷不冷?快进去暖和暖和。” 赵振国下了车,先拿下媳妇儿身上的棉被,接着又把她从挎斗里抱了出来。 宋婉清拉下围巾,朝自己妈笑了笑,喊了声“妈”。 宋母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走到女儿面前,拉着她的手摸了又摸,发现手心暖和,皮肤也长回来了,这才放心。 眼瞅着她从头到尾,都穿着崭新的衣服,气色红润,脸颊也丰盈了起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脸上的皮肤颜色不一样,内心十分欣慰。 确定女儿恢复得很好,女婿又待她好,打心底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冲着赵振国说道: “快,快进去屋里喝杯热水暖和一下。” 赵振国停好摩托车,进了屋,赵小燕从卧室把孩子抱了出来,交给宋婉清。 接过孩子的宋婉清,抱着孩子坐了下来,看着那粉雕玉琢白嫩的小脸,越看越稀罕得紧。 她还害怕女儿没奶吃会瘦,没想到居然被弟妹养得这么好,想来也是,赵小燕怎么可能亏了自家弟弟的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女儿没吃上亲妈的奶,却吃上了姑姑的奶,赵小燕觉得这孩子可怜,分外疼她。 宋明亮把摩托车上的一堆礼物卸下来后,拎着进了屋,然后又钻进厨房,跟自家媳妇忙着做晚饭。 他们做饭的时候,宋母进了厨房嘱咐自家儿子。 “亮子,待会儿吃饭,别跟振国喝酒,清清说他们要连夜赶回去,走夜路,喝酒骑摩托车带着娘儿俩,也不安全。” 听到老娘的嘱咐,宋明亮停下手上的事情,确实打算今天想好好跟这个姐夫喝一杯,跟他好好道个歉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打消了要跟他喝酒的念头,“好,妈你放心,今儿不跟他喝。”说着就催促自己妈赶紧出去,怕厨房烟大,熏到她。 从厨房出来的宋母,来到堂屋,没看到赵振国,从女儿口中得知,刚孩子闹,他抱着孩子出去溜达了。 屋内,现在只剩下她们母女俩。 宋母先是关心关心宋婉清得身体,知道她大好了,长吁一口气。 趁着自家女婿没在,宋母又嘱咐女儿,趁着年轻,早点再生个儿子,期间还不忘提醒她,不能恃宠而骄。 女婿的变化,自己都看在眼里,但身为女人,若是不生个儿子,还好吃懒做,那肯定是不行的! 宋婉清看着自己妈,很清楚她也是为了自己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妈,他现在啥也不让我干,就让我歇着,说再养一段时间,他还请了个婶子,专门照顾我。” 宋母听到这些,半晌也没说话,女婿能这么宠着她,自己打心底里很开心。 可身为过来人的她,总觉得女人勤快一点总归是好事,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你们两口俩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千万别跟他使性子,他这人心思重,现在宠你,有事也不直说,时间长了,难免会有隔阂。” 知道亲妈是关心自己,宋婉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母女俩谁都没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宋母恍然想起来,开口说道: “对了,他之前给你弟拿了一笔钱,说要种那个啥...我也不懂…我一会儿让亮子拿给你,你们家现在更需要用钱。” 宋婉清愣了,家里的钱都在抽屉里,钥匙在自己身上,他哪来的钱给弟弟。 宋母见自己女儿不说话,琢磨不透她啥意思,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振国,额,你替妈给他赔个不是,年前是我们听信谣言,冤枉他了...” 宋婉清正在走神,那些钱都是自家男人,一个人辛辛苦苦挣得,上山打猎、挖草有多辛苦,有多危险,只有自己知道,他居然就那么轻轻松松给了? 听到自己妈的话,宋婉清猛地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妈在说什么啊?什么赔不是?冤枉谁了?咋回事? 宋婉清面上不动声色,没聊几句就巧妙地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母说完,也渐渐琢磨出味儿,原来女婿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女儿。 嘿,这事儿闹的,她一拍大腿,借口去看看饭做好了没,落荒而逃。 c336.icu。m.c336.icu 169、半夜厕所有人 出了堂屋,宋母招招手,把儿子从厨房叫出来,压低声音嘱咐道: “那个,亮子,走之前你赶紧把钱还回去,你姐、你姐夫现在不容易…还有,给你姐夫赔个不是!” 宋明亮胡乱地嗯了声,说让她别管了。这事儿难办了,钱,他花了…用啥还? 临近吃饭时,赵振国抱着自家女儿,从外面回来了。 他感觉到媳妇老盯着自己看,可等他看过去时,她又避开了视线,不明所以地在她身边落了座问道:“媳妇儿,怎么了?” 宋婉清摇了摇头,没说话,吃饭时,更是一句话也没说,全程沉默。 餐桌上的气氛,也有些怪怪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喝酒,宋明亮本就有些怯,再想想他根本没钱还,更是说不出道歉的话。 宋婉清等了一晚上,弟弟是既不道歉也不还钱,一直躲着她的眼神,这家伙从小就这样,犯了错还梗着脖子不认,气死她了。 直到回到家,赵振国见媳妇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说,我听一下。” 听到他的话,宋婉清侧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透着沉稳,与他四目相对的同时问道:“年前,你给我弟弟钱了?” 赵振国一听是这事,顿时松了口气,“我那时候想,年后的订单我们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我想先让咱弟分担一点。” 其实哪儿那么多订单,不过是想拉小舅子一把,不过自家木耳棚烧了,倒是真忙不过来了。 得知他原来是这么打算后,宋婉清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哦,那你从哪儿弄的钱给他?” 听到媳妇问起这个,赵振国身体猛然一僵,头皮发麻,那是自己的私房钱…… 偷藏私房钱,媳妇儿会不会觉得他有外心?苍天啊,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可这咋跟媳妇说? 过了好一会儿,赵振国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我…我…藏了私房钱没上交……对不起,媳妇儿,我…” 这下轮到宋婉清愣了,家里她管钱,支出收入,都记了账,他哪儿来那么多私房钱? 敛着眼眸,看着耷拉着脑袋的赵振国。 算了,这人本事大着呢,多的是能挣钱的法子,能存下那么大笔私房钱也正常! “以后你不用因为是我娘家人,就对他们特别关照,该咋样就咋样!你抹不开脸的话,我来说。” 听到媳妇这番话,赵振国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媳妇这是为自己“做主”的意思? 宋婉清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什么看。” 赵振国抓住媳妇儿的手腕,腻腻歪歪地喊了声。 “好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 “还有,以后受委屈了,要跟我说,别因为是我娘家人你就不好意思,你傻么?白白挨顿打!我妈今天让我替她赔个不是,我才知道你受了那么大...委屈...” 赵振国感动得眼圈泛红,他是委屈,但现在媳妇儿替自己鸣不平,他反倒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了。 “来,媳妇儿,香一个。” 赵振国惯会顺杆子爬,可惜这次,迎接他的是一个飞过来的枕头。 救命啊,不要剥夺他的...权利啊。 可想想媳妇儿的身体,他抱着枕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搬新家的第一天晚上,赵振国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脑中不断闪过媳妇儿鼓鼓囊囊的… 还有秦医生的那句,“嗯,你媳妇儿现在新长出的皮肤还比较嫩!我建议你……” 喉头一紧,吐出一口浊气。 赵振国翻身下床,他脚步很稳但很轻,推开门,他鬼使神差地在媳妇儿的门口站了一会。 —— 宋婉清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弟弟的事生闷气,一个劲地埋头吃饭。 一不小心,晚上的红薯粥喝多了。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找拖鞋准备去厕所。 她不想用痰盂,嫌味道重。 刚走到厕所附近,就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她愣了愣,整个人都清醒了。 城里的治安很好,还会有人巡逻,怎么会?刚经过婶子房间,也没听见有动静。 听起来也不像小便的声音,反而倒是人声。 宋婉清好奇心上来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没发出一点声音。 月亮亮得很,宋婉清悄悄探出头去看,半掩的门缝中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赵振国! 赵振国侧身背对着她,穿着一条工字背心,一条手臂倚在柱子上,他头抵着手臂,微微垂下头,露出一个朦胧的侧脸。 另一只手臂正在快速晃动着,里发出低低的呵气声,正是她在外面听到的。 宋婉清正想仔细瞧瞧,就看到赵振国身形微动,整个身体转到她这边来,宋婉清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自己了,没成想赵振国头也没抬,继续干自己的事。 宋婉清心下紧张,手心都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她打算回去继续睡觉了,可心里又十分好奇。 纠结了一会,罢了,偷偷躲着,等赵振国回去了再上厕所吧。 她悄悄探出头去,只一眼,就呆住了。 只见他微微弓着腰,原先她看不见的另一只手,正...……… 明明夜晚是看不太清的,可月光刚好从门缝里透进去照清了。 宋婉清人都傻了,她呆呆地不知道看了多久,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他手里的速度放得缓慢了。 她似是被惊醒一般,急忙收回视线,猫着腰往茅房后头躲。 她心跳得极快,在胸腔里怦怦的,跟打鼓一样,宋婉清轻舔下唇,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被赵振国发现,才小心翼翼地长舒一口气。 宋婉清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后知后觉地好像明白了赵振国在做什么。 她简直羞得不行,抱着自己,头埋进臂弯,恨不得赶紧逃回房间。 耳朵听见脚步声,吓得她赶紧屏住呼吸。 脚步声逐渐变小,似乎是赵振国回房了。 宋婉清红着脸,又等了一会,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呼吸声和虫鸣,赵振国好像真的回去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赵振国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清清。” 赵振国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赵振国似乎有些不解,“我看你半天了。” 宋婉清本来就因为撞见赵振国做那事极为紧张,转过身突然看到刚才被她偷看的人。 她吓得一激灵,差点叫出来,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两腿发软,勉强撑着墙才能站稳,小脸都白了。 c336.icu。m.c336.icu 170、集市被拦 赵振国跨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媳妇儿脸小,他一只手都能遮住大半。 “媳妇儿,别叫,吵到婶子和孩子不说,你可别把巡逻的人引来了,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赵振国有些无奈,等宋婉清稍微缓过神才松开她。 “我..我起夜,看到里面有人所以在这外头等一会。” 宋婉清说得有些磕磕绊绊,她紧张地盯着自己的鞋,生怕被赵振国看出来什么。 “嗯。那你去吧,我也回房了,早点休息。”赵振国脸上没什么表情,宋婉清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她也看不出来。 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宋婉清“嗯”了声,就急匆匆地冲进了茅房。 赵振国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角。 早在她从院子里往这边走的时候,赵振国就听见脚步声了。 媳妇儿大概没发现,月光照进来的时候,墙上她的影子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侧过身去,想要让她亲眼看看。 被媳妇儿撞见,他有种诡异的兴奋感,他知道一墙之外的媳妇儿正在看着自己,所以 是他好多天没有过的酣畅感。 他身上出了汗,三下五除二就把工字背心脱了,去院子里接了一桶水,井水冰凉,正好降火。 第二天。 宋婉清其实昨晚并没有睡好,早早就醒过来了,一闭上眼睛就是赵振国做那事的场景。 她躺在床上装睡也不敢起床,生怕和赵振国撞见。 等到听见院子门开了又关,她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往大衣柜前一站,镜子里就出现自己那张憔悴的脸。 宋婉清叹了口气,拿着牙杯去院子里刷牙去了。 水管里的井水冰冰、凉凉,她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钻到井里去。 “清清起了?振国上集了,你赶紧吃饭吧,饭在锅里热着呢,棠棠我已经喂过奶粉了。” 厨房里有赵振国煮好的早饭,南瓜粥、小青菜和蒸蛋。 宋婉清把饭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宋婉清接过婶子怀中的女儿。 没瘦,但是当妈的还是总觉得让孩子吃奶粉而不是母乳,是亏了孩子。 可是,她自己又是这么个情况。 她红着脸试探性地问道:“婶子,你是长辈,懂得多,我已经回...奶快两月了,你说这奶还能追回来吗?” 婶子听完她的话,愣了,这 她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过了半响,她才缓缓开口道: “额,老婆子我只知道刚生了娃娃要是没奶,那就是乳腺不通,只要找人...摁、摁,通了,奶就来了。 “回奶其实就是乳腺又变得不通了,我也不知道…摁、摁能不能追回奶来。要不,试试?”婶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不过其实这事儿应该让振国来,他劲儿大,揉开了就好了。” 宋婉清臊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别...别...婶子,还是你来吧...” 赵振国要是知道自己因为赶集而错过了如此福利,估计肠子都能悔青。 知道媳妇儿怕羞,赵振国索性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今天逢集,他准备去集市上卖点东西。 晨光微露,他轻轻带上门,挑着两个箩筐踏上了通往城外的土路。 出城不远,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赵振国四周望了望,确认四周无人后,从空间里掏出几只毛茸茸的兔子、色彩斑斓的野鸡、羽毛鲜亮的野鸭,还有半头壮硕的野猪。 这里面基本都是存货,时间久的,已经超过了三个月,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保鲜极限。 这算不算僵尸肉?赵振国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两只箩筐被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穿上了一件旧衣裳,涂黑了脸,还背了个斗笠装背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山里汉子,正挑着山货进城去卖。 挑着两筐装满了野味的山里人在集市上本就显眼。 赵振国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给旁边的大叔、大爷都散了烟,人家给他挪出了个空隙,刚蹲下没一会儿,就有人上前询问了。 “这些野鸡野兔是卖的吧?”中年男子说着上前拎起一只野兔颠了颠,估摸着有两斤多。 “卖。野兔三块一只,山鸡两块一只,都是这两天猎的,新鲜着呢。”赵振国回答。 “我全要了。”中年男子也没还价,直接开口道。 赵振国简直要乐开了花,这一开张就遇上财神爷了。 “好。”说着那男子给了三张大团结,把四只兔子八只山鸡都买走了。 “给我来一斤肉。” “给我来半斤。” “我要两斤。” 瘦高男子离开后,剩下的人都等不及了,瞅着就剩半扇野猪了,再不抢没有了。 赵振国没带秤,只好借了隔壁卖水果大爷的秤来用。 见赵振国忙得不可开交,热心肠的大爷主动帮忙称重打包,而赵振国则负责收钱找零。 不到一个小时,两箩筐的货物就被人们一扫而空。 其实赵振国空间里还有货,但他今天不打算再卖了,毕竟卖太多容易引起注意。 赵振国收起摊位,给大爷塞了半包大前门,准备回去。 刚走出集市,却见前方急匆匆跑来一个体态敦厚的中年男子,面容温白,神情憨态,唇上有两撇卷翘的小胡子,看着有些眼熟。 是之前买自己鹿茸的药店老板。 “真是你啊,可算找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长时间了。”停在他面前,气喘吁吁。 刚刚有人来药房告诉他,有个年轻人来卖山货了,他一小路跑来看看是不是那人,可难为他这胖硕的身子了。 赵振国无奈,他的伪装有那么失败么?居然被人认出来了。 他拉着老板进了条小巷子,眉头一挑,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家里还有鹿茸么?”老板直接问道。 “没有了。”赵振国回答。 “真的没有了?若你觉得价钱低,这好说,我可以...加钱…”老板有些着急。 赵振国顿时警觉起来,老板就这么缺鹿茸吗?居然盯上他了。 c336.icu。m.c336.icu 171、求购鹿茸,快吃上肉了 “额,不知道老板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开药店的,应该不缺鹿茸吧。”赵振国试探道。 谁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目的,别是给自己下套吧? “唉,我也不瞒你们了。上次我买鹿茸是为了送礼,这礼物是我儿子送给省里一个...嗯...大人物的。大人物的父亲过七十大寿,我儿子试着把鹿茸送过去,谁知道老爷子非常喜欢,爱不释手,还给我儿子个...机会。” 老板说的比较委婉,但该懂的都懂了。 “哦,这不是好事么?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别提了,那老爷子不好伺候,还想要鹿茸。我最近一直在采买鹿茸,但鹿茸哪里是说买就有的,真当满地都是啊?这些日子收上来的全是歪瓜裂枣,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老板有些无奈。 听完他的话,赵振国眉头微皱,没想到卖鹿茸还能引出这么一茬。 他貌似刚猎了头公鹿,去年媳妇儿也有养鹿卖鹿茸的打算,不妨先卖老板一个人情,要是能做成一门生意也是好的。 赵振国对老板说:“这样呀,不过我现在真的没有鹿茸。你也清楚,现在才刚到梅花鹿换角的季节,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东西。若你愿意要,到秋天再说。” “这感情好,多谢了。不知年轻人怎么称呼?是哪里人?”老板问道。 话聊到这里,放后世那就该交换名片了。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天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此赵振国只是对老板说:“哦,我?我姓宋,就是个这附近的山里人家,偶尔打猎贴补家用。如果我有鹿茸,一定去找你。” 看来最近需要再进山搞几只鹿,不知道老家那三只鹿怎么样了? 正在准备春耕的王大海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额,有人念叨他了?不会是振国哥吧? 哥啊,你啥时候把那几只鹿牵走啊?天天呦呦得太欢了,一公两母,公鹿不要过的太好...为什么连鹿都有媳妇儿,我却没有… “这……那好吧。我姓郝,你可以叫我郝大哥。”郝老板也没有为难他。 “嗯,郝老板再会。”赵振国说道。 “再会。”郝老板挥手告别。 路口的一个小摊吸引了赵振国的注意,他一溜烟跑了过去。 那个小摊上放着两个用竹片编织的笼子,笼子里都是黄澄澄的一片。 其中一个笼子装的是小鸡崽,刚出壳没多久,通体长着嫩黄的绒毛,蓬松着挤在一起,就像一团黄色的毛球,只是这个毛球正不断地发出“叽叽叽”的叫声。 另一个笼子装的是小鸭子,个头比小鸡崽大上一圈,也是嫩黄色的,正“啾啾啾”地叫着。 嗯,这么可爱,媳妇儿一定喜欢。 “老板,小鸡小鸭怎么卖?”农村人家的小院子少不了鸡鸭。 赵振国正想买些家鸡回去养,野鸡之前试过,哪怕是剪了翅膀也是满院子扑棱,还是驯化过的家鸡比较靠谱。 小鸡长大了可以下蛋,小鸭长大了也能下蛋,养肥了也能宰了吃肉,挺不错的。 就是希望养大了,媳妇儿别又跟养兔子一样舍不得吃。 “小鸡五分,小鸭八分。” 赵振国笑得开心:“那要十只小鸡,五只小鸭,都要母的。” “好嘞,给你挑些活蹦乱跳的。” 那人见他买得多,一下子就来劲了,抓起一只掀着屁股就翻看起来,没一会儿就挑出了十只小鸡和五只小鸭。 说是母的,至于是不是就得看运气了,赵振国也不懂怎么看。 两笼鸡鸭,放在箩筐里,唧唧、啾啾叫个不停。 最后,赵振国又给媳妇儿和女儿各买了两身衣服,扯了几尺花布,还买了一篮子鸡蛋,他要给宋婉清补补身子。 宋婉清带了会儿孩子,又看了会儿书,眼瞅着快中午了,赵振国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正念叨着,就看到赵振国挑着担子,推开院门进来了。 宋婉清有些尴尬,但还是喊了他一声,她到现在都不确定赵振国昨晚有没有看到她,因为他根本没有表现出跟她相处的稍微不自然来。 “振国,你回来了。” 赵振国应了一声,蹲在水龙头边洗手,“嗯,东西不多,卖的快。” “振国,饿了吧,婶子做饭,我去烧火!” 宋婉清不好意思和赵振国单独相处,把女儿往他怀里一塞,刺溜一下,直接跑到厨房里头去了。 赵振国瞧着她有意和自己避开的模样,脸色不悦,看来自己把人吓到了。 好难 他抱着孩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跟着走进了厨房,把孩子又塞了回去,“媳妇儿,你出去等着,我来,厨房烟熏火燎的,你快出去。” “媳妇儿,中午吃炖猪蹄好不好?” 宋婉清没应,抱着女儿落荒而逃,去看小鸡崽子了。 赵振国先把猪蹄清洗干净,将猪蹄剁成适口的小块,然后放入冷水中,加入几片生姜和少许料酒,大火煮开,撇去浮沫。 煮好的猪蹄捞出,用清水冲洗干净,沥干水分。在锅底铺上一层厚厚的姜片,再放上几段葱,然后把猪蹄块整齐地码放在锅里。 依次加入酱油、盐、糖、八角等调料。最后,加入足够的水,水要没过猪蹄,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后撤去劈柴,变小火,慢慢炖煮。 一个半小时后,猪蹄儿炖好了。 猪脚软烂脱骨,宋婉清吃得很尽兴,还喝了一大碗汤。 婶子觉得这日子太得劲了,管吃管住,还有肉吃,有钱拿,总觉得自己活干少了。 吃完饭,赵振国准备在院子的角落里搭个鸡窝。 这屋里原有的旧家具,还没丢,这不刚好派上用场了。 他先把木板锯成合适的木条,作为鸡窝的四壁。 接着,用绳子把木条捆扎在一起,最后盖上一块大一点的木板,鸡窝就大工告成了。 然而,好景不长。 没两分钟,那个鸡窝竟然“哗啦”一声塌了下来,堪称豆腐渣工程。 赵振国去了趟黑市,买来了铁钉和铁丝,对鸡窝进行加固。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 婶子说鸡窝暂时还用不上,外面冷,要它们再大点才能放进去。 赵振国:!!! 正郁闷呢,媳妇儿扭扭捏捏地跑过来跟赵振国说,自己想要洗个澡。 赵振国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所以去了趟医院,问了下秦医生。 得到肯定答复后,赵振国回到家乐呵呵地给媳妇儿准备洗澡水,献殷勤的机会到了,他一定要把握住。 万一中途喊他加个水之类的~ 烧上两大锅满满的水,烧好了再去打水将烧好的水兑凉。 这一系列下来,一个下午都过去了。 哪家“好人”一个下午什么事也不干,就光伺候媳妇儿洗澡的? 赵振国。 天气渐渐暖和了,但赵振国怕宋婉清冷,屋里一直烧着炕,不过就算这样,洗澡还是要控制时间,不然容易着凉。 “洗快点,洗好包严实,别着凉了。” 宋婉清耳朵慢慢热了,嗯了声。 刚脱了衣服,正要进浴桶,一只老鼠飞快地从她脚边跑过去,那毛茸茸的身体,让宋婉清瞳孔一缩,仿佛都感受到它身上的热度。 “啊啊——”她惊恐尖叫。 “怎么了?!”赵振国冲到门口,拍门问她。 “振,振……”宋婉清吓坏了,话都说不顺溜,只顾哭。 赵振国心里一紧,破门而入。 又细又白,滑不溜丢,他这手老茧一不留神,只怕要把她绸缎似的皮肤勾出丝线来。 他哪里能舍得。 c336.icu。m.c336.icu 172、吃肉、捉鸟(修) 宋婉清扑到赵振国怀里,说不出来的狼狈。 “清清,你没事吧。”咕咚,咽了口口水。 “老...老...鼠!” 被吓坏了,宋婉清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媳妇儿放心,我回头买点老鼠药。”赵振国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好香 过了好一会儿,宋婉清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而且还在赵振国怀里,脸涨得绯红,手忙脚乱地就要他放自己下来。 她能感觉到抱着自己手臂的那只粗糙的手的温度,脑袋晕得厉害,是羞的。 “媳妇儿,可以么?”赵振国哑着嗓子问道。 他的手掌好烫,话里的期盼与忐忑也好烫。 她眼神飘忽了下,“我…我还没洗……” 赵振国一听,这是有门! 欣喜若狂地抱着媳妇儿转身栓上了门。 “…婶子和孩子都在。”她最后小小抵抗。 他低低“嗯”了声,低头,她的唇便和他的贴到一起。 “唔……” 宋婉清下意识抱住他,差点叫出来,叫是没叫,不过也横了他一眼,最后实在顶不住他炙热的目光,还是妥协了,抓着他肩后的衣服轻轻启唇,回应了他的吻。 “轻、轻点……” 宋婉清泪眼婆娑,嗓子眼涨到发热,低头看了看他毛茸茸的脑袋,又心热又有点好气,扯了扯他耳朵。 不重,但意味毕竟不同。 赵振国大手也紧紧扣住她的腰,顺着她下落的轨迹重重顶了回去! “啊——” 她一手穿插进他发间,另只手却抓上他肩头,让他轻一点。 “扯谁耳朵呢?” 他力道不减,“叫我什么就扯我耳朵?” 宋婉清手指在他肩膀划出红痕,眼里再度沁出水意。 “老公~” 她扁着小嘴,突然有些委屈,撒娇一般,软着声喊他。 赵振国挑挑眉,让她不许撒娇。 她不听,张着小嘴又要喊他。他干脆腾出手捏住她脸颊,手指轻轻用力,她小嘴就分开了,像要吐泡泡的金鱼。 “……”宋婉清顿了顿,抬手拍了他一下,让他不许捉弄她,结果手没落下呢,他又使坏。 宋婉清又气又羞,哼唧两声,等他终于松开她,便扑到他身上、张口咬上去。 细白牙齿咬上他下巴、嘴唇,连脸颊都没放过…… 赵振国眼里漫上笑意,顺着她后背慢慢安抚,绝口不提捏她脸这等小事,专注“讨论”她竟然扯他耳朵的事。 最后总结,男人的耳朵不能扯,老公的更不行,所以她扯他耳朵是不对的。 ……宋婉清被绕进去,也有点小心虚,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他也捏她脸了啊?那他不是也有不对。 他自己亲口说过的,以后家里她做主。也能“管”他。可她没管过他多少次,他倒是时不时就“管”一下她。 赵振国擦了擦她撅着的小嘴,“再撅能挂油瓶了。” 她小脸气鼓鼓。 赵振国轻笑,“好了好了,你想扯就扯,别说耳朵了,头发,还有那里,你想扯哪里扯哪里,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她眉目松动了些。 赵振国喉结轻滑,又揉她腰,哄她坐着吃一吃,哪能光顾着说话,忘了“正事”。 他一句正事给她闹个红脸。 她看得心口发热。 “好看吗?” 赵振国见她盯着那处瞧,越看耳朵越红,小脸也漫上赤粉,整个人像个肉粉团子,格外可爱。 他挺动劲腰,逗趣一般问,“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 哪里来的可比性? 宋婉清抿抿小嘴,心里嘁了声,“…你好看。” 瞅着天都黑了,婶子见赵振国还没出来,于是把孩子放回小床上,简单做了顿饭。 她准备去喊两人吃饭,可到了屋门口,却只见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婶子也不打算再喊了,这时候振国哪儿顾得上吃饭,这不正吃着呢。 她转身回到厨房,自己盛了一碗饭,坐下来慢慢地吃着。 其余的饭菜放进锅里,用小火温着。 吃完饭,婶子给棠棠喂了奶粉,抱着她进了自己房间,还好自己住厢房,老天爷啊,这两口子太能折腾了。 一夜缠绵,第二天宋婉清不出意外特别想赖床。 赖到了半晌午,婶子怕她两顿没吃饿坏了,才把她叫了起来。 赵振国已经吃好早饭走了,宋婉清在婶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眼皮颤了颤,捞起薄被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盖住一身痕迹。 真的太多了,手臂上也有,最后一次结束他倒是没再折腾她,但也没闲着,抱着她又亲又揉,弄出许多红印。 婶子想数落宋婉清两句,刚出院,这也太纵着他胡来。赵振国也是,吃起来没个够,一点不知道节制! 早饭是婶子熬的小米粥,黄澄澄的,表面浮着一层诱人的米油。搭配着两个香煎鸡蛋和一盘酸辣可口的白菜丝,让人食欲大增。 饭后,宋婉清和女儿玩了一会儿。 她想干活,但家里头没人让宋婉清干活,婶子更是专门照顾她的,哪里肯让她干活。 宋婉清索性把书找出来看,白天天气好,不用开灯,晚上开灯费电,她有点舍不得,所以她晚上很少看书。 赵振国吃完饭,带着“家伙事儿”出了城。 他的目的地是城东约二十里的那片山。 严格意义上讲,这座山跟老家那座山,算是同一座山,或者说至少属于同一座绵延不绝的山脉。 他想到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 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偶尔能见到的人迹,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山路变得越发崎岖难行。 赵振国找了一块地形险要、草木茂盛的地方,这里是他精心挑选的猎场。 因为离城比较近,所以他没有选择用枪,而是准备下几个套子,碰碰运气。 赵振国决定制作一个简易而巧妙的吊脚套,用来捕捉那些在地上觅食的鸟类,比如鸽子、斑鸠、野鸡等。 这些在这年代都可以随便吃,但是往后十一年,就谁吃谁“刑”。 吊脚套的制作材料并不复杂,只需要一根灌木作弹力杆,一个分叉树枝,几根小木棍。 他用匕首将分叉树枝削尖并开槽,然后将其牢牢打入地面。 接着,插入弹力杆,编织活套并绑在小木棍上,再将活套绑在弹力杆上。 随后,将绳套拉下卡在凹槽里,用小木棍固定好,确保接触点小而灵敏。为了稳固和隐蔽,他在接触点还放了几根伪装木棍。 最后,将绳套放在木棍上,撒上馒头屑当诱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明天来收割即可。 赵振国又熟练地下了好几个吊脚套。 他仔细调整每个陷阱的位置,确保它们既稳固又隐蔽。 眼瞅着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溜到了中午,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收拾好工具,准备下山。 可没想到,他走岔路了,居然发现了野兔的痕迹。 c336.icu。m.c336.icu 173、猴头懵了…(修) 野兔有个怪毛病,就是爱走老路。 只要没人打扰它,天天出窝、回窝,进食都走着同一条路。 时间一长,地里就会被它们踩出了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 赵振国准备动手下个几个套子,等着它们自投罗网。 说起来,套子的种类可多了去了,什么简单套、连环套、复合套等等。 他用的,是最简单的一种,叫简单套。 这个套子做起来简单,但关键是要知道兔子的路。 用细钢丝圈出一些比兔子头稍大一点的活套,大约二十五公分,栓在木橛子上,钉到野兔路径的旁边。 调整好铁丝套的高度,让它离地四五厘米,这样兔子在经过的时候,脑袋刚好能钻进去。 天一黑,兔子就出洞觅食了。它眼睛长在脑袋两边,对前方的观察能力不强,根本注意不到悬在正前方的铁丝套。 脑袋一钻进去,就被套牢了。被套住的兔子只知道往前窜,却不懂得往后退一步就能逃脱的道理。 结果越挣扎,套子就越紧,把自己死死地锁定在小小的套子之中,直到筋疲力尽再也动弹不了。 大功告成,赵振国吹着口哨乐滋滋地准备回家。 下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山坳里有几株桃花树,眼下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 远远就看着殷红一片,走进桃花林一看,红粉落地而或在空中打旋。 “咔嚓” “咔嚓” 他不费力气就折下两个枝条,媳妇儿,大约摸是会喜欢的吧? 赵振国揣着两枝桃花,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 一进门,他就笑得跟屁花子一样,殷勤地将两枝桃花递给媳妇儿。 宋婉清直愣愣地接过赵振国递来的桃花枝条,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望着手中那娇艳欲滴的桃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诗:“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赵振国的裤腿,看到那上面沾着的泥土,以及身上挂着的几根草时,表情却逐渐变得有些奇怪。 赵振国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从山上回来。 可是,他手里除了这两支娇艳欲滴的桃花之外,并没有山货或者野菜。 这家伙上山去到底干嘛了? 不会吧,这傻子难道专门上山去给自己折桃花去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这两支桃花? 宋婉清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向赵振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赵振国被媳妇儿古怪的表情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挠了挠头,一时之间想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上一秒她还开心地赏着花,下一秒怎么就变得这么奇怪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不喜欢这两支桃花吗?” “没有,我就是,嗯...” 宋婉清支支吾吾,赵振国见她再次露出笑颜也并未纠结。 他长腿一迈,就想找个瓶子或者罐子把桃花插进去养着,让媳妇儿多乐呵几天。 婶子笑眯眯地拦住了赵振国, “振国,你别忙活了,我来,你洗把手赶紧吃饭,这都过了饭点了,饿坏了吧?饭还在锅里温着,我给你端来。” 午饭是婶子做的,一个炒鸡蛋,一个炒萝卜丝。 赵振国坐下来炫了五个白面馒头,把留给他的菜吃了个精光,打了个饱嗝。 “瞧咱们闺女,眼睛一直盯着这边,怕是嘴馋了!” 赵振国看着小家伙从婴儿车望过来的黑溜溜的眼睛,笑得欢快。 “你别逗她了,她现在牙都没长齐,哪能吃得了这些。”宋婉清无奈摇了摇头。 想把婴儿车推过来,离她爹更近一点,谁知道咯噔一下,轮子掉了。 赵振国看了眼婴儿车,“...赖毛这货真不靠谱,整个婴儿车还是豆腐渣工程。” 宋婉清眉毛微蹙,“额…这咋办?” 小家伙如今还挺喜欢在里面坐着,被婶子悠来悠去的 “我下午就弄。”赵振国一锤定音。这婴儿车是赖毛寻来的,肯定没有后世那种婴儿车得劲,赵振国不仅想修,还想按照自己的经验优化一下。 “好。”宋婉清应了一声。 吃了饭,宋婉清打开收音机。 不知道是什么台,听起来很热闹。 宋婉清在叠赵振国的衣服,婶子帮闺女换洗尿布。赵振国则拿出几块木板,为优化婴儿车做准备。 一家人温馨又忙碌。 她叠完两件衣服,摸到下一件衣服时,手上突然滞了滞。 这衣服…她拿出来看。 这衣服,是男人贴身穿的四角裤。 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裤子洗得干干净净,就是胯间那一处被撑得有些松松垮垮,一看就是被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撑松的。 宋婉清当然知道那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她眼睛不自觉瞄了瞄,真的好大,也不知道吃了什么。 宋婉清越想越热,满脸涨得通红,手里的裤子成了烫手的山芋。 她刚准备把手里的裤头往衣服堆里埋进去,却眼尖地看到裤子的胯间破了个缝。 她咬了咬嘴唇,羞红着脸把裤子又拿回来。 扔了她又有点舍不得,忍着羞意,她把那个缝给补上了。 小手捏着针出了一手心的汗。 缝完了最后一针,她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有点乏,便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婉清悠悠醒来。 她走出房间,看见赵振国正在院子里忙活。 一看见媳妇儿醒了,赵振国才敢放开手脚,叮叮咣咣地干起了活。 宋婉清微微蹲下身,好奇地看着赵振国钉钉子,压根没注意到,自己靠得太近了。 赵振国鼻尖嗅到女人雪花膏的味道,侧过头发现她已经半蹲在自己旁边,颇有兴致地看自己钉围栏。 “振国,这边的木头扎手,是不是还要用砂纸打磨?” 宋婉清抬起手臂指了指,毫无察觉的身子前倾,那丰满的身姿在赵振国眼前勾勒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赵振国呼吸一滞,身下几乎立时有了反应。 他声音微哑地回应:“嗯。” 宋婉清盯着木栏杆,手伸出去摸了摸,胸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赵振国喉结滑动,他清楚那里的滋味有多香甜美妙。 可他昨天才折腾过人家… 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去买砂纸。” “诶,振国,这工具箱…” 宋婉清看着男人风一样出了门,都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工具箱里不是有砂纸吗?”她自言自语。 赵振国在外面转了转冷静了一会儿,又去供销社买了砂纸回来。 宋婉清正抱着孩子哄睡,他默不作声把敲敲打打。 这回终于把婴儿车弄好了。 木头用砂纸细细打磨,涂了层清漆,等漆干了,就能把孩子放进去了。 他热出了一头汗。 看了眼正轻声细语哄孩子的宋婉清,他在衣柜里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准备透个毛巾擦擦。 冷毛巾抚去身体的燥热,他沉默地擦干身体,准备穿上衣裤。 眼睛突然往自己拿的内裤上看了看。 这条裤子,他记得被自己穿松了,胯间还破了个缝,他是预备丢掉的。 怎么又放到衣柜里了?他拿起来看了看。 赵振国的眼睛突然定住了。 破了缝的胯间,被人用细密扎实的针脚缝得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是宋婉清的手笔。 他刚平息下去的邪火又烧起来。 c336.icu。m.c336.icu 174、要命的春天 脑海里全是媳妇儿纤秾合度的身子,小巧白皙的脚丫。 哎,这要命的春天。 赵振国换了衣服,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不一会儿,锅里的油就冒了泡。 他手疾眼快倒了葱姜蒜进去煸炒香,又把过了水的半肥半瘦腊猪肉放进去炒。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媳妇过来了。 “饿不饿?”赵振国在锅里加了香料和水,把锅里的炖肉焖上。 “还行。”她低头应了声。 赵振国忍不住把宋婉清抱进怀里嗅了嗅。 “好香,” 整个人也是香的,抱起来软软的。 赵振国埋进宋婉清脖颈里,嘴唇轻吻她白嫩的后颈。 “振国…别…”宋婉清怕痒似的躲了躲,耳根红了一片。 媳妇儿娇好的身体曲线在毛呢外套下若隐若现,宋婉清被他抵在门上接了个漫长的吻,身子都软在他怀里。 “振国…婶子…闺女...”宋婉清红着脸,气喘吁吁。 赵振国却不怕,婶子可有眼力见了,看见他俩在一起就抱起孩子窜进房间了。 “媳妇儿,晚上能不能睡你那屋?”赵振国坏心眼地拍拍她翘起的圆臀。 宋婉清媚着眼,轻瞪了他一眼。 赵振国看锅都快烧干了,才不敢再闹媳妇儿,把菜铲进盘里,端上了桌。 “好不好么?”赵振国满怀期待地看着宋婉清,心里火烧得更旺。 一点都不好,宋婉清想起昨晚上,就浑身臊得慌,她从来没洗过那么长、那么折磨人的澡。 婶子在自己卧室带孩子,赵振国和宋婉清坐在堂屋里准备吃饭。 饭桌上,菜肴丰盛,香气扑鼻。 可赵振国的注意力却不在饭上,他炙热的目光频频飘向宋婉清,越看喉咙越干渴,一口把手里的面汤喝了个干净,可还是觉得渴得厉害。 宋婉清被他看得手软得夹不住菜,勉强夹着离自己最近的菜胡乱扒了几口。 吃了饭,宋婉清软着腿起身,借着去看孩子的借口,匆匆离开了饭桌。 她从婶子怀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进了自己卧室,通红着脸半俯身哄着摇篮里的女儿睡觉。 宋婉清红唇微张,轻哼着半伏在摇篮边,和摇篮里的女儿对视,女儿天真纯洁的大眼睛看着脸色潮红的妈妈,似乎是奇怪她与平时不一样。 “棠棠闭眼…别看了…”宋婉清羞耻极了。 她玉软花柔的身子半伏在摇篮边,在灯光下晃人眼。 身后一声、门响。 宋婉清似乎感觉到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想站起来。 但她站起来没站稳,身子就要往下滑。 “啊…”她嘴里一声惊呼,身子猛地撞到一堵硬硬的墙上。 没有水泥地那么坚硬,带了男人的体温,一股好闻的皂角气息。 一双有力的、结实的手臂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赵振国的脸,连白嫩的后颈都在发红。 在她身后,赵振国灼灼的目光如狼似虎般盯着她白嫩的耳根,胸膛剧烈起伏,粗喘如牛。 宋婉清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 他清了清发痒的嗓子眼:“媳妇……” “不...不可以!” 赵振国喘着粗气,笑了两声,打心底里觉得她可爱。 他是想,但也顾念着她的身子。 宋婉清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一只骨节突兀、粗犷有力的大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手,十指紧紧相扣间,她依稀听见赵振国低沉地问道:“用这儿,成不?” 轰! 她想起了那个晚上。 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好像也这么求过自己。 “女儿还在…”宋婉清想拒绝。 “没事,轻点,她睡着了。”看她的眼神野性十足。 手好酸,好累,意识彻底回归的时候,宋婉清发觉手是干净的。 赵振国站在床头看着低垂着头的女人,声音暗哑,“清清…我…对不起……” “清清…对不起…是我没忍住…” 宋婉清抬头看着他,“…” 赵振国看着媳妇儿小鹿般晶亮无措的眼睛,心里泛上来又苦又甜的滋味。 “对不起,媳妇儿,因为我,让你受苦了。” 赵振国的声音还是沙哑,但却轻柔。 “如果还是为那件事,那就不用再道歉了…都过去了…”宋婉清轻声说道。 事发之后,赵振国究竟道了多少次歉,她已经数都数不清了,每一次都让她心里头酸溜溜的、又软乎乎的。 在村卫生室那昏黄的小屋里,她虽然昏迷了,但还是听到村医那句沉甸甸的“救不活了”, 她满心的不舍,既舍不得稚嫩可爱的女儿,也舍不得那个好不容易改过自新的他。 她以为就这么着了,没承想,赵振国竟求着村医救救她。 是赵振国把她和孩子拉进医院里,一路上还絮絮叨叨地说,“媳妇儿,别怕,没事的,咱没事的。” 其实他自己怕得声音都劈叉了。 怕么?其实是怕的,但那个凛冽的冬夜,是他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惶恐。 给了她生的希望和勇气。 … “媳妇儿累了吗?早些睡吧。” 赵振国体贴地没有继续说下去,默默抬起来摇篮,关上了门。 一室黑暗里,宋婉清静静地听着他出去的声音。 赵振国默不作声吃完早饭,拎起院子里的工具打算出门。 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抱着孩子的媳妇儿,“我...我上山了。” 宋婉清看向门口的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振国低下头关门。 宋婉清看着他垂头的样子,似是有些落寞。 她心里一动。 “振…振国,等等。” 她突然出声叫住他。 赵振国回头看过来。 宋婉清抱着孩子跑回堂屋,又很快跑了回来,递给他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饿了吃。” 她把苹果塞到他手里,低头转身,抱着孩子进屋了。 赵振国握紧了手里的苹果,眼神柔和。 媳妇儿没生气,太好了。 他轻轻地关上门,踏上了出城的路。 赵振国挑着箩筐上了山,直奔昨天布下“兔子套”的地方,也不知道今天收成如何。 在那片转了一圈,赵振国的脸上喜不胜收。 四个套子,竟然中了三个,命中率还算不错。 “守株待兔”的感觉,不要太爽! 有两只兔子已经蹬腿儿了,死的透透的,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眼里头满是惊慌恐惧,却越挣扎套子勒得越紧。 媳妇儿觉得兔子可爱,活兔子带回去她铁定又要养起来,不肯吃。那时候兔子玩叠叠乐,生了一堆兔子,她照样不让吃 可爱么?他只觉得这兔子可...好吃了 于是, 他迅速而果断地扭断了那只活兔子的脖子,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处理完兔子,他又把几个套子复原,这东西可不是一次性的。 在远离兔径的地方,赵振国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手固定住兔子,一手拿着匕首,轻轻地在兔子后腿处划开一个小口,然后顺着兔子的皮毛,小心翼翼地剥离。 他的动作既快又稳,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兔子皮就被他完整地剥了下来。 赵振国将兔子皮放进空间,拎起已经剥好皮的兔子仔细瞅了瞅。 这,应该看不出是兔子了吧?媳妇儿应该吃不出来吧。 她要是问,就说这是狐狸,对,就是狐狸。 赵振国满怀期待地走向他布下“吊脚套”的地方。 可是等他到了地方,却傻眼了。 吊脚套绳结是收紧的,还挂着小半截血肉模糊的腿,地上还散落着几根斑鸠的羽毛。 不是,他鸟呢?谁抢了他的鸟? “这他娘的,谁干的?”赵振国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辛辛苦苦布的套子,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赵振国心中带着不甘和愤怒,赶紧去检查另外三只吊脚套。 前两个吊脚套空空如也,没有猎物上钩。 最后一只吊脚套居然套住了一只鸟! 那鸟儿的飞羽和尾羽呈灰白色,长得有点像只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正在套子里扑棱地厉害,翅膀不停地拍打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赵振国解下那只被套住的鸟,麻利地用绳子捆好,扔进箩筐。 然后他仔细地复原了套子,确保不留下任何破绽。 恢复好套子后,赵振国站起身,返回第一个吊脚套处。 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偷走他猎物的贼给揪出来。 c336.icu。m.c336.icu 175、逮到偷鸟贼 吊脚套上残留着一小截鹌鹑腿,这明显的痕迹表明,抢走他猎物的不是人,而是深山中某个狡黠的生灵。 赵振国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四周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很快,他在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断断续续、新鲜而明显的血迹。 这贼东西还挺有意思,真不知道这家伙是蠢还是聪明。抢了猎物还想带回家享用,真不怕被掏了家啊? 信不信他来个“瓮中捉鳖”? 他顺着血迹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行。 山路崎岖难行,荆棘密布,但赵振国并没有停下追踪的脚步。然而,好景不长,那抹血迹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戛然而止。 赵振国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在四周搜寻着。 他没有轻易放弃,而是蹲下身子,用手拨开荆棘,仔细查看草丛中的每一个动静。终于,他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痕,心中顿时一喜,立刻顺着这个新的线索继续追踪而去。 追踪至一处洞口前,赵振国仔细观察着, 娘嘞!居然是个狐狸洞!偷的好! 凭借经验判断,这不仅是个活跃的狐狸洞,而且里面至少藏着四只狐狸。 狡兔三窟,住在洞里的动物往往都有多个逃生出口,于是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另外两个洞口。他果断地堵死了那两个,自己则守在剩下的那个洞口旁,准备来个“守株待狐”。 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居然真的把“偷鸟贼”狐狸堵在了洞里。 山里的狐狸虽多,但要想打到一只却并非易事,得先找到它,找到了还得能逮住。 这些小家伙机灵得很,就算是上好的猎狗也难以追上。它们往刺玖果秧子里一钻,什么狗都跟不上,夹子套子对它们来说更是形同虚设。 像现在这样直接把狐狸堵在洞里,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赵振国找了些枯草,点燃后往洞里薰烟。 不一会儿,洞里就传来了狐狸吱吱的叫声。突然,从洞口猛地窜出一道红色的影子。 赵振国早有准备,手上拎着猎枪当棍子使,不能开枪,开枪了皮子就不好了。 狐狸刚一冒头,他就一枪杆子跟棍子一样挥了下去,接着往外一拖一扔,准备迎接下一只。 第二只狐狸冒头时,同样是一枪杆子解决。 然而,第三下挥出去却打了个空,一只小一些的狐狸嗖地一下钻进了林中,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唉...跑了一只!” 赵振国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只肥壮的狐狸,心中暗自惋惜。 不过,他很快调整心态,趁着狐狸还新鲜,用铁丝挂着狐狸的牙齿吊在树上,从嘴开始小心地扒皮。 他手法熟练,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个小口子破坏了皮子的完整性。 新鲜的皮子比较好扒,就是四肢的皮比较难取。 但赵振国手法老练,四肢的皮取好后,用力一拽,一张新鲜的狐狸皮连着尾巴就被完整地拽了下来。 嗯,红艳艳的,给媳妇儿做毛领子一定好看。 据说狐狸肉是骚的,但这年代肉多金贵啊,哪怕他嫌骚不愿意吃,也多的是愿意吃的人。 赵振国把狐狸肉和狐狸皮都扔进空间里,拾到拾到准备下山。 临走时,他举起手中的猎枪,用枪托往狐狸洞里戳了戳,打算探探洞里的深浅,研究研究狐狸洞的构造。 这一戳,却让他感觉到了异样。 枪托似乎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伴随着一阵很细微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洞里轻轻地动弹了一下。 ? 这洞里难道还有什么东西不成? 他索性放下猎枪,掏挖洞口。 往里一看,顿时乐了。 洞里藏着一只小狐狸,此刻正蜷缩成一团,看样子是被他之前熏烟给熏晕了。 难怪刚才那只狐狸要把鹌鹑拖回来,原来是要喂这只崽子。 这小狐狸估计才刚满月的样子,毛茸茸的身子还显得有些瘦弱。 这咋整? 它爹妈都被他打死了,变成皮子了,留它一个在这里也活不了。 可杀这么小的崽子,他又有点下不去手。 想了想,决定把小狐狸带回去。他把小狐狸捆好,扔进箩筐里。 上一世,他也有朋友养狐狸当宠物玩的,不过养的是白狐,不是赤狐,狐狸这东西,可聪明了。 下山的路上,赵振国的目光被路旁一抹鲜艳的色彩所吸引。 那是一棵三月泡,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果子,宛如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三月泡,顾名思义,三月成熟的泡,属于蔷薇科悬钩子属植物,具有涩精益肾,助阳明目,醒酒止咳,化痰解毒的作用。 他拨开枝叶,想要带一些回去给媳妇儿尝尝鲜。 赵振国认真地挑选起来,只摘那些色泽鲜艳、饱满圆润的果子。 正摘得起兴,听到有人呵斥道: “嘿!你小子,胆敢偷我们生产队的东西!” 赵振国:“?” 有个中年人把手中的锄头柄在地上重重一顿,扬起一片尘土。 赵振国赶紧停下摘果子,双手一摊:“兄弟,误会啊,我就是路过,看这三月泡长得鲜,不知道是有主的,我没想偷东西。” 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赵振国还想解释,却被一个做民兵打扮的人和一群背着锄头、铁锹的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苦笑一声,继续解释:“大家听我说,我真的没偷,就是摘了几个野果,家里孩子馋得厉害。” “野果?哼,这山上的野果也是我们生产队的,你凭什么摘?” “早看见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在这里瞎转悠半天了,瞅着还可脸生,村里粮食丢了,鸡还死了好几只,是不是你干的?” 民兵不屑地哼了一声,示意其他人继续上前,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有的指着赵振国骂道:“小子,你胆儿肥了啊,敢偷我们生产队的东西!”有的则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威胁道:“再不老实,就让你尝尝铁锹的滋味!” 赵振国自知理亏,这不是自己老家后山,王栓住也不管自己咋霍霍,他这跑别人地头上打猎,确实有点过界,压着脾气继续解释道:“不能摘,我就不摘了,我真没偷东西。” 民兵骂:“你个没卵蛋的孬种,敢做不敢认啊!” 赵振国:"...” 太他娘地欺负人了,杀人诛心啊!他上辈子不就是睾丸癌,摘了一个又一个,最后一个都没有了么 “走,跟我们去生产队部,看队长怎么处置你!”民兵不由分说,上前就要揪赵振国的胳膊。 赵振国下意识地一闪身,躲开了民兵的手:“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这一躲,可彻底激怒了民兵和村民们。他们本就警惕性高,见赵振国还敢反抗,立刻一拥而上,举着锄头、铁锨就朝他砸了过来。 c336.icu。m.c336.icu 176、挂甲 赵振国是不想动手招惹是非的,奈何他刚才那一躲,彻底把民兵和村民们给激怒了。 但被动挨打也不是他的性子,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那可是锄头、铁锨,真砸在脑门上,绝对要开几个瓢 当第一把锄头带着风声呼啸而来时,他迅速出手,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锄头的木柄,硬生生将那人的攻势遏制在空中。 紧接着,另一边的铁锨也猛地铲来,他身形一侧,脚步轻盈地一挪,铁锨的尖端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带起一阵尘土。 另外三人见他竟敢反抗,怒气更甚,他们吼叫着,拎着手中的家伙什,更加猛烈地攻击起来。 妈的,咋办?真把这五个人全打死么?可这一个是民兵,另外四个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可这帮人这会儿都红了眼,也不听他解释,愁人。 真郁闷呢,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原来是来走亲戚的小孙听说山上出事儿了,带着几个本家兄弟和民兵,过来看看。 “怎么回事?”小孙皱着眉头问道。 民兵孙胜利见远房堂弟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炼钢。 孙炼钢听完,眯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野果,又看了看几个村民那狼狈的样子,心中暗自盘算。 赵振国这是没下狠手啊,还好自己来的及时。 “你们确定他偷了东西?”孙炼钢沉声问道。 孙胜利一愣,没想到孙炼钢会这么问。 他看了看其他民兵和村民,见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亲眼看到赵振国偷东西,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个…弟啊…我们还没搜身,但他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拿着野果,肯定没安好心。” 孙炼钢冷哼一声:“没搜身就敢说人偷东西?你们这是诬陷!还有,这山上的野果谁都可以摘,只要别破坏山林就行。放了他!” 孙胜利和村民们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谁也不敢违抗孙炼钢的命令,他可是在公安局上班的。 他们慢慢地收起手中的家伙什,把锄头扛在肩上,镰刀插在腰间,怒气冲冲地瞪着赵振国。 赵振国感激地看了孙炼钢一眼,低声说道:“谢谢孙公安。” 孙炼钢摆了摆手:“别谢我,以后别让人误会了。走吧,回家去吧。” 赵振国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个眼尖的村民突然嚷嚷起来:“哎,他箩筐里的狐狸和怪鸟是我们山上的,他不能带走!” 这一喊,如同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立刻引起了其他村民的附和。 “对,那是我们山上的东西,不能让他带走!” “他凭什么拿我们的野味?” 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 赵振国心中一紧,这下麻烦了。 下山前,他明明割了草,虚掩住了萝筐里的东西,想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谁不小心踢到了萝筐,让狐狸和怪鸟漏了出来。 这下可好,原本已经平息的争端又起波澜。 孙炼钢也愣住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解决,没想到又横生枝节。 他皱了皱眉头,这案子可不好断了。三月泡还好说,山上有的是,但这可是肉啊,村民们不是不惦记这座山,可是山上有老虎,他们馋归馋,却也不想把命给丢了不敢上山。 好过的年,难过的春, 真让赵振国把这野味带走了,他在这村里也不用混了,村民不会善罢甘休。 僵持中,赵振国感觉到地面好像在震动,他连忙掏出望远镜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头庞大的野猪正飞奔而来,獠牙毕露,气势汹汹。 “操,野猪下山了!”赵振国大喊道。 三月份是野猪下崽的时候,这是公野猪下山觅食了。 “嗤!” 孙胜利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装神弄鬼,今儿我把话撂在这了,你不把东西留在这里,别想走。” 什么野猪下山啊,明明是这人在故弄玄虚,想趁乱逃跑。 没几分钟,那头个头足有五百斤的野猪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冲到了跟前。它的双眼赤红,獠牙如剑,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凶猛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见状,纷纷惊慌失措,但有个村民,可能是被吓傻了,竟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空洞,躲都没躲。野猪如同一辆失控的坦克,带着五百斤的力量和速度,直接撞向了他。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个村民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野猪撞飞了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扭曲,动弹不得,一片哀嚎声响起,却无人敢上前救援。 孙胜利看到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他的心跳如鼓,冷汗直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可他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根本起不来。 野猪是杂食性动物,不知道是不是过冬饿极了,竟然调转方向,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孙胜利的脖子啃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炼钢一个滑铲把孙胜利踹开。孙胜利在地上滚了几滚,终于躲开了野猪的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踹却让孙炼钢自己暴露在了野猪的嘴下。野猪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闪着寒光,直扑孙炼钢。 小孙(孙炼钢)对赵振国是有恩的,赵振国见状,毫不犹豫地从怀里(空间)掏出猎枪。 他来不及瞄准,砰!开了一枪。 但是,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野猪,这是一只“挂甲”的孤猪。 它身上挂着一层厚厚的泥甲,泥巴在野猪皮毛上形成了一层坚硬的保护层,就如同盔甲一般。 猎枪的子弹虽然击中了野猪,但却只能溅起一片泥花,根本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泥甲。 野猪被枪声一激,更加狂躁起来。 这枪声也给小孙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闪身躲过了野猪的这次攻击。 赵振国见状,又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猎枪,毫不犹豫地将猎枪扔给小孙,大声喊道:“快,打!你打眼睛,我打尾巴!” 挂甲野猪全身都挂满了铠甲,身上只剩下两个虚弱的部位,眼睛和尾巴根。 小孙接住那根双杆猎枪,二话不说,“砰”的就是一枪。 这枪偏得离谱,野猪毛都没蹭到一根,小孙忍不住骂道:“艹,这啥枪啊,弹道歪得跟蛇爬似的。” 赵振国:额,我用惯了,觉得歪好歪好的。 小孙不甘心,瞄准野猪的右眼,深吸一口气,“砰”的又是一枪。 这回打中了,可野猪只是疼了一下,并不致命,狂性大发,更加暴躁了。 野猪身后,赵振国屏住呼吸,稳稳地举起猎枪,瞄准之后果断扣下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这野猪的屁股上溅起一团血雾,瞬间弹跳了起来,腾空而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赵振国见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猛地站起来,手舞足蹈,喜悦之情难以自抑。 野猪一旦被打中尾巴根,肠子就会流出来,便毫无生还的余地。 吓尿了的孙胜利,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湿了一片的裤子,他见野猪再也不动弹,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步,用脚轻轻踢了踢野猪,确认野猪真的已经没了气息,才终于找回了自己吓掉了的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到赵振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去,孙胜利误以为他要抢野猪肉,紧张地喊道:“这,这是在我们山上打的,应该归我们!” c336.icu。m.c336.icu 177、人心不足蛇吞象 赵振国:“...” 真不知道眼前这家伙,脑子怎么长得,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只是补个枪...”赵振国解释道。 看他端着枪还要上前,另外几个村民也陆续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仍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也纷纷拦在赵振国和野猪之间,警惕地看着他。 赵振国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妈蛋,不是刚被野猪吓尿的时候了,对着人反而就横了,是觉得小孙管不住野猪能管住自己么? 不过转念一想,他本就是为了救小孙,而不是他们。 算了算了 于是,他收起枪,索性拎起萝筐,从小孙手里拽过自己的猎枪,掉头就走,也不再废话。 村民们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利索地走了,一时间都呆立在当场,竟然也没人拦他。 原本还想着要追究这人萝筐里的东西,可以分一杯羹,但此刻有了野猪,都忘了这茬。 赵振国大步流星地离开,小孙站在后面,看着赵振国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被孙胜利和这帮人的凉薄气得不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振国同志?振国可是救了他们。 “振国同志,留步,留步!”小孙在后面大喊,他追了上去,想要拉住赵振国。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哀嚎,那声音凄厉而惨烈,让他俩都不由自主地回过了头。 那几个村民正围着那头野猪捣鼓,想把它用树藤捆起来抬下山。 可那头野猪就跟诈尸似的,突然来了个回光返照,一獠牙就捅进了一个村民的肚子里。 那村民惨叫一声,鲜血如泉涌般喷出,肠子也流了一地,眼瞅着是活不了了,场景惨不忍睹。 其他村民见状,都吓得脸色煞白,纷纷后退,离那头野猪远远的,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那头野猪,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香喷喷的肉了,而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赵振国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嘴里骂道:“艹!让老子补一枪多好,非得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小孙更是气得不行,他指着这帮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大骂道:“你们这群眼皮子浅的傻缺玩意儿!要是早听振国同志的,哪会有今天的祸事!” 赵振国转身想走,却被小孙拦住了,“振国同志,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跟着大伙去村里分肉。” 赵振国没应声,大步流星赶了回去,夺过一个村民的镰刀,狠狠地捅进了野猪的尾巴根,又拧了两圈。 眼瞅着野猪连动都不动,彻底死透了,赵振国才松了一口气。 孙胜利这次屁都不敢放一个,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野猪捅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被撞的七荤八素,只剩下一口气在。 加上赵振国,现在只剩下7个人还安然无恙。他们中,四个人负责抬着野猪,另外两个人则背着那一死一伤下山。 这四个人费了老鼻子劲,才终于将野猪牢牢绑起,然后一步步艰难地抬下山去。 一路上,气氛沉闷得让人几乎窒息,只有他们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曹甸大队的大队长可比孙胜利会处事多了。大手一挥,豪爽地分了半拉子猪给赵振国,还非要留他吃完喝酒,被他给婉拒了。 临别时,大队长还亲切地对赵振国说: “娃啊,以后常来啊,这儿就当是你自个儿家一样。不过可别再往太深的山里去了,山里有熊瞎子,还有老虎,危险着呢。” 赵振国觉得这老头不赖,这算是过了明面,以后再上山采药打猎就不算踩过界儿跑到别人地盘了。 挑着萝筐美滋滋地往家赶,出了村发现四下无人,就把野猪肉分了扔进空间里,就这么挑着也太沉了。 孙胜利看着赵振国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嘟囔着对大队长说:“叔,你咋就恁大方,分了一半的肉回去?咱队里也不宽裕啊。” 大队长拿烟袋锅子敲了下孙胜利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胜利娃啊,你糊涂啊!这人不是一般人,你得罪他弄啥哩?你瞅瞅他那身板,那气势,就不是个池中之物。咱得跟他处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沾点光呢。” 说着,又梆梆地敲了孙胜利几下。 孙炼钢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大队长:“叔,别敲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 大队长叹了口气,放下烟袋锅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胜利啊,炼钢啊,你们都得记住,这人啊,得眼光放长远点。别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失去了更大的机会。赵振国这个人,咱们得好好处着,以后肯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 这边,眼瞅着天都黑了,赵振国还没回来,婶子便开始张罗着做饭。 她手脚很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三个菜,萝卜烧腊排骨,凉拌荠荠菜,白菜粉条,还有管够的白面馒头。 她喊宋婉清吃饭,可赵振国还没回来,宋婉清正望眼欲穿地盼着,哪有胃口吃,只是摆摆手让婶子先吃。 婶子自然不肯,便把菜放在灶上温着,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宋婉清有些纳闷,难道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时候,院门一响。 宋婉清连忙跑出去,是赵振国回来了。 赵振国看见她,露出一脸不值钱的笑,把萝筐的新鲜肉拿出来给她瞧,显摆道:“看,我今天打到了野猪。” 宋婉清还没来得及夸他能干,赵振国又弯腰拎过另一只萝筐,把里面的小赤狐掏出来递给宋婉清,“今天在山里发现的...” 那狐狸毛色火红,眼睛圆溜溜的,透着几分机灵和胆怯。 宋婉清楞楞地接过小赤狐,双手轻轻捧着,好漂亮的狐狸,她有些欣喜若狂,“振国!你怎么弄到的?” 赵振国笑笑,见她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额,凑巧,撞我身上了,看它可怜就带了回来...” 果然,女人对这种毛茸茸的可爱生物毫无抵抗力。 宋婉清轻抚着小赤狐的肚皮,那柔软的皮毛让她爱不释手。小赤狐似乎也很享受这份抚摸,发出轻微的哼声,眼神直直地盯着宋婉清。 那肚皮上的皮毛又软又滑,肚子上的肉还鼓鼓的,摸起来手感极佳。 宋婉清玩得上瘾,转头对一旁正忙着的婶子喊道:“婶子,你也来摸摸,这肚皮和它的大尾巴最好玩了。” 婶子年过半百,看着孩子气的宋婉清笑了笑,没应声,把那只怪鸟解开,扔进了鸡仔群,也不知道是啥鸟,瞅着也就比小鸡崽子大那么一圈,振国说它太瘦了,养肥了再吃。 看着宋婉清如此喜欢小赤狐,赵振国没敢提自己把赤狐父母都打死的事情。他打算硝制好狐狸皮,卖一张,留一张给媳妇儿做毛领子。 春天的狐狸皮不如秋天,但聊胜于无。 c336.icu。m.c336.icu 178、我也爱你 赵振国笑了笑,“清清,你喜欢的话,找个筐子来,铺上些软草,把它养起来吧。” 宋婉清眼睛一亮,真的可以么?养只赤狐?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聊斋里的那些狐仙故事。 赵振国看她一脸兴奋,忍不住泼了小半盆冷水:“试试看吧,不过小赤狐野性难驯,怕是不太好养。” 宋婉清小嘴微张,不由得有点泄气。但随即她又振作起来,“那我们也试试嘛,看它多乖,多可爱。” 赵振国看她如此坚持,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试试。不过你得先给它布置个窝。” 宋婉清一听能养小赤狐幼崽,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兴致勃勃地翻箱倒柜地找筐子、找细草。 赵振国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清清,你比它还着急呢。” 婶子笑嘻嘻地在旁边出谋划策。“婉清,你干脆养在厢房空出来那屋得了。” “那可不行,这玩意吃鸡,”赵振国一边帮忙一边普及知识,“不能跟鸡放在一起的。” 婶子听了这话,一拍大腿哎呦了一声,问:“那你弄回来那只鸟,我给放鸡窝里了,咋样?” 赵振国笑了笑:“没事...它比鸭崽子也没大多少...” “那小赤狐吃啥啊?”宋婉清好奇地问道。 “肉、鱼、还有一些野果都吃,它算是杂食动物。”赵振国说着,从碗里弄出一小块排骨来,“喏,拿这个喂它。” 宋婉清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夹着排骨,一点一点地往小赤狐的嘴里喂。 赵振国看她喂得费劲,直接把骨头扔在地上,说它会自己吃,果然,小赤狐自己就抱着骨头吭哧吭哧啃了起来。大概是混到肉吃了,也不跑了。 赵振国将三月泡(山莓野果)洗干净,一个个红红的小果子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给媳妇儿嘴里塞了一颗,“好吃么?” 宋婉清点点头,“嗯...好吃...又酸又甜的...” 安顿好小狐狸,赵振国和宋婉清两人开始吃晚饭。 婶子把孩子哄睡了,自己蹲在厨房里吃,不愿意上桌。这小两口太腻歪了,她还是别去招振国烦的好。 宋婉清也早就饿了,喝了碗米粥,吃了多半个馒头,她觉得舒服多了,胃里暖和了,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不过嘴角好像沾了一粒饭粒儿,粘乎乎的,宋婉清下意识伸舌头去舔,可眼前却是忽然一暗。 眼前的俊脸忽然放大,然后伸舌头在她的嘴角一舔,卷走饭粒之后还顺带一勾…… 宋婉清目瞪口呆地,瞪着心满意足砸吧嘴的赵振国,这家伙…… “媳妇儿,你连喝个粥都不会,弄一嘴的饭粒...” 宋婉清:“...” “你赶紧收拾...收拾碗筷...” “不着急…放着让婶子收拾…先回屋亲一会。” 赵振国把碗往桌上一扔,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往房间走。 这人 赵振国把她放到床上,让她坐在床边,自己站在她的双腿中间,低声哄诱,“再亲我一下?像刚才那样。” “谁要亲你了..” 她脸蛋红扑扑的,微颤的眼睫垂下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她的手抓着床沿,攥得紧紧的。 “今天一天没见了…”,赵振国声音又低又哑,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 “早上才见了呢...”,宋婉清轻哼一声,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就让他握着了。 一张一合的红唇看得他心痒痒,赵振国蹲下身子,他长得高,比坐在床上的她还高出一小截,低下头才堪堪与她视线齐平,最终两人的唇瓣贴到了一起。 “唔……” 宋婉清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胸口上下起伏着,鼻腔里发出哼哼声。 声音软绵绵的,挠得赵振国心痒痒。 宋婉清恍然一惊,像是才从刚刚的迷离中醒过来似的,她红着脸环着自己。 “不要看了,振国…” 她懊恼自己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要了?清清,你也是喜欢的对不对,让我看看你。” 她下意识地抱住了身前最亲近的人,“振国..” “嗯,清清...” 男人的回答变成了带着气音,压下身体,两人一同倒在床上。 赵振国倒吸一口气,看着怀里的女人,她面目姣好,唇红齿白,让他忍不住一个动心,俯身亲了下去。 这一亲,就亲得停不下来。 他并不着急,一边亲着宋婉清的脸和嘴,一边 他知道多重的力道是她喜欢的, 宋婉清忍不住瞪赵振国一眼,却看到赵振国在月光下异常俊美的脸。 赵振国一头茂密的黑发杂草般乱,却觉得意外的俊,他五官分明,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是一双桃花眼,眼眸湿润,含情脉脉,让人不由得心动。 赵振国偏头亲了一口她的脚踝,低声安慰: “别害怕。” 媳妇儿其实很乖的,无论他说些什么,基本都会按照他的话照做, 笑了一声,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那处,见小媳妇儿一副默认的样子,赵振国哼笑一声,附身低下头 媳妇儿咬着指尖,哼哼唧唧地推拒,“不要……呜……不要……” 赵振国没理她,大拇指和食指揪着慢慢地碾。 ......………………………………………………………………… 咕咚,男人全咽了下去,脸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液,睫毛也被打湿,尤其是薄唇也是湿红一片, 宋婉清还在床上失神,男人感觉到时机到了,这才 “呼...” 她抱着赵振国,摸着他手臂上的肌肉 赵振国只觉得怀里的人在回应自己,他抱着软香温玉,心里对自己说,他一定要负起责任,保护好自己的老婆,再也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清清。”赵振国一边弄,一边深情款款道,“我爱你。” 出乎他的意料,宋婉清呢喃了一句, 虽然很轻,但他听见了,她说的是: “我...也...爱...你。” 赵振国眸子一深,捏住她的腰 小媳妇儿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赵振国去衣柜里找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清理好了之后,又找了媳妇,给她套上之后,见她一副舒舒服服的样子,他也没有放她下来,单手抱着她,还将一边弄的狼狈的床单也给换了。 赵振国琢磨着,得隔一个专门洗澡的地方了,这样媳妇儿洗澡也方便, c336.icu。m.c336.icu 179、家里遭贼了!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赵振国从沉睡中悠悠转醒。 他起身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厕所放水。 正盘算着浴室该盖多大,盖在院子的哪个角落既方便又实用。 就听见婶子那大嗓门惊恐地喊起来:“家里进贼了!家里进贼了!” 赵振国拉上拉链,就朝婶子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里可是他特意让赖毛找的地方,位置隐蔽却又不失安全,外面有巡逻队巡逻,而且离政府不远。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这儿来偷东西?难道是他昨天吃得太饱,睡得太沉,外面有啥动静压根没听见?他居然睡得这么死? 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跑到了婶子所在的厢房门口。 只见婶子站在门口,满脸焦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屋内,嘴里还念叨着:“振国,你看,你看,小鸡崽子少了两只,还有两只断了气。” 额,就这? 他听婶子嚎嚎这么厉害,还以为是有人翻墙进来,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什么贵重物品,没想道只是少了两只小鸡崽子。 可现在看来,这动静似乎并不像是人为的,倒更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捣鬼。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装着小赤狐的筐子上。 他快步走过去,掀开盖子,把小赤狐从筐子里拎了出来。小家伙似乎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无辜。 他凑近了闻了闻,小赤狐身上并没有血腥味,难道真不是这小家伙干的? 可是,如果不是小赤狐,那又会是谁呢? 他又在院子里仔细地找了一圈,啥隐秘的洞、入口都没发现,这个“贼”看来不是从外面来的。 他转身回了厢房养鸡崽子的那屋,把那只怪鸟抓起来仔细打量。 这货瘦得跟竹竿似的,光扑棱还飞不起来,所以他就没杀它,想等养肥了再说。 这一看,他愣住了,这只怪鸟的鸟喙上还有血呢!难道,是这家伙干的? 赵振国越看越惊讶,嘴里嘟囔着: “特娘的,这不洗衣粉么?” “啥洗衣粉?”听到动静的宋婉清也穿好衣服起来了,刚好听见赵振国这后半句。 “雕牌...”赵振国顺嘴回了一句,说完才猛然意识到,现在这个年代哪有什么“雕牌”洗衣粉。 手里这怪鸟,哪里是鸟,是雕牌洗衣粉的logo——“金雕”! 想想自己居然套住了一只金雕,还差点给吃了,赵振国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天啊,要不是这货太瘦,他差点就把这东西给炖了! 不过这货要真成年了,家里的锅肯定炖不下,成年金雕是一种大型食肉猛禽,体长可达1米,体重约5~6千克,翼展达2米以上。 他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庆幸。 这可是雕啊,哪个男人在看《神雕侠侣》的时候,没幻想过自己有一只雕呢? 他望着手里的金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骑着金雕,翱翔天际的壮丽画面。 宋婉清和婶子站在房门口,看着抱着怪鸟笑得合不拢嘴的赵振国,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纳闷。 宋婉清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振国今儿个咋了,跟捡了金如意似的乐呵。 “金...金雕...”赵振国兴奋的声音都劈叉了。 “金?金掉了?”,宋婉清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金子掉了?不应该啊,那金如意振国说没丢,火灾后在废墟里都刨出来了,前两天还让她偷偷藏好呢。 赵振国眼尖,看出媳妇儿面色古怪,赶紧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解释道:“这鸟,叫金雕,周字旁那个雕...” 宋婉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地,刚才差点把她吓得心跳都停了。 “振国啊,你这是唱哪出啊?”婶子扯着嗓子问道,脸上满是好奇和疑惑。 赵振国抬头看了婶子一眼,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说: “婶子,你别操心了,这是金雕,它偷吃鸡崽子的事儿就算了。以后它爱吃多少鸡就给它吃多少,咱家不缺这点儿口粮。” 婶子一听,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把鸡随便给一只鸟吃,还是只怪模怪样的鸟。 宋婉清也愣住了,她看着赵振国,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赵振国跟她普及了下什么叫做金雕,宋婉清越听越惊讶,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指着怪鸟不可思议地问: “振国,你确定这是…金…雕?不会是看错了吧?”宋婉清轻声问道,她虽然对鸟类不太了解,但听起来金雕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赵振国使劲儿点了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错不了,这就是金雕。你们看它那锋利的爪子和鸟喙,还有那矫健的身姿,虽然现在瘦了点儿,但将来可是能翱翔天际的神鸟!成年金雕可以抓起几十斤重的山羊,可以一爪子抓瞎一只狼...” 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真不真啊,就这个浑身白毛,比鸡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她才不信呢! 赵振国的话,宋婉清那就没有不信的,看他这么乐呵,心里也跟着美。 “振国,那你好好养,以后就不用去打猎了,让它去就行了。”宋婉清笑着说道。 赵振国:“...” 养金雕,他其实不太会,也只是在动物世界里见过这玩意儿。 二月份是金雕的繁殖期,算算时间,赵振国猜测大概是这倒霉孩子破壳后不老实,自己从窝里掉下来了,又因为不会飞回不去窝,饿得受不了,又恰好发现了自己的套子,不幸中踩中了自己的陷阱。 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巧极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怀里的这只金雕呢? 为了给小金雕一个良好的生长坏境,赵振国吃完早饭就出去松树林找了很多干松针,铺在筐子里,模仿小金雕在巢穴里的感觉。 至于吃的,这货昨晚上连吞了两只小鸡崽子,看上去好像并不太饿,对于赵振国喂到嘴边的野猪肉,也只是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 不过,大概是发现赵振国对自己没有攻击性,金雕居然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赵振国的手心。 艹! 幼年期的猛禽居然会卖萌,谁懂这感觉? 赵振国琢磨着,得抽空回村一趟,找老猎户打听打听,这金雕怎么个养法。 打定了主意,赵振国转身走进屋里,跟媳妇儿打了个招呼:“媳妇儿,我出去一趟,找李老汉问问这金雕怎么养。” 宋婉清抬头,目光落在赵振国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团子上,金雕的小脑袋正探出来,好奇地四处张望。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叮嘱道:“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点。” 他看起来相当宝贝这只鸟,由他去吧。 赵振国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又开口说道:“媳妇儿,把你现在看的那些书本拿给我呗,我有用...” 宋婉清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拾掇了一沓子递给他, 赵振国接过书本,嘿嘿一笑,怀里揣着金雕,手里拿着书本,骑着摩托车轰隆隆地李老汉家去了。 c336.icu。m.c336.icu 180、是金雕还是狗? 进了村,赵振国一拍脑门,太着急了,忘了给李老汉置办礼物了,拐了个弯,把摩托车稳稳地停在村口黄老头的小卖部门口。 他迈步进店,冲着柜台后的黄老头喊道:“叔,给我拿两瓶二锅头。” 黄老头抬头一看,是赵振国,满脸褶子笑得像朵花,“哟,振国啊,好久不见,今儿个咋有空回村里了?” 赵振国笑了笑,随意找了个借口:“哦,回来看看家里房子盖得咋样了。” 他并没提找李老汉问金雕的事情,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里人的嘴巴可是闲不住的。 黄老头心领神会,也没多问,从柜台下麻利地拿出两瓶二锅头,递给了赵振国。 赵振国接过酒,付了钱,笑道:“谢了叔,回头房子盖好了,一定请你喝酒庆祝。” 看着赵振国远去的背影,黄老头不禁摇了摇头,谁能想到戏文里,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真的发生了。 去自家房子工地转了一圈,给大伙让了个烟,赵振国才溜溜达达朝李老汉家走去。 到了地方,他发现门没关,便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里,李老汉正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晒太阳,手里还捏着一小杯酒,看样子是刚喝过。 半上午喝大酒,除了他也是没谁了。 赵振国见状,喊道:“叔,我来了。” 李老汉睁开眼睛,看到是赵振国,顿时笑了起来:“振国啊,稀客稀客,快来坐。” 赵振国走过去,把手里的两瓶二锅头和一牙猪肉放在桌上,笑道:“叔啊,我知道你好这一口,特地给你买了两瓶好酒。” 李老汉一看是二锅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桌子,笑道: “好小子,你这货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儿找我。不过还算你懂我。别忙,有啥事儿,等我喝透了再说。” 说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拧开了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院子里。 他倒上一杯,抿了一口,然后眯起眼睛,享受着。 眼瞅着就到饭点了,哪有干喝的道理。 赵振国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索性起身进了李老汉的厨房,崩了一叠花生米,切了盘萝卜丝,快手做了个小炒肉,端了出来。 “叔,来,吃点下酒菜。”赵振国说道。 李老汉看着桌上的下酒菜,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振国啊,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行,咱们边喝边吃,有啥事慢慢说。”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喝,聊着天,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赵振国:酒到位了,话也就好说了,等会儿就开口问李老汉关于金雕的事儿。 酒过三巡,看李老汉眼睛都迷瞪了,赵振国把怀里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掏了出来, 李老汉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射出一道精光,他伸手想摸,没想到小金雕却机灵地一转身,给了他一个屁股。 李老汉激动的手都哆嗦了,惊叹道:“娘嘞,这是一只金雕?你哪儿弄得?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宝贝?” 赵振国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说:“额,意外,意外得的...” 李老汉嘬了口旱烟,满足地眯起眼睛,然后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轻轻磕了磕,笑道:“你小子,这次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金雕可是稀罕物,不好弄啊。” 赵振国趁机问道:“叔,这东西,咋养?” 李老汉端起一杯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去,他砸了砸嘴,说道:“这东西,我光见过,没养过,不知道咋养...” “叔啊,吃好喝好了吧,我帮你收拾收拾。”赵振国佯装要端起桌上的菜要收走,李老汉稳如泰山,等赵振国的手一摸到酒瓶子,李老汉坐不住了,一拍大腿嚷道: “哎,你这浑小子,我话还没说完,你拾掇啥么,我还没吃好喝好呢。行,行,我告诉你。我是没养过,但我师父的师父啊,也就是我师爷,是个哈萨克人 “驯服金雕难如上青天,哈萨克人的妙法是‘熬鹰’。人鹰七日七夜对眼熬,金雕戴上牛皮罩,秋千房上绳儿摇,扰得金雕睡不着,把金雕熬瘫,就成了,不过...” 说道这里,李老汉打量了下那只蹲在赵振国左胳膊上,正伸头吃肉条的小金雕,心里琢磨着,熬鹰这个环节,好像直接能省掉了,这小家伙跟只鹦鹉似的,乖得很。 “他娘的,果然有奶就是娘,有肉就是爹!”李老汉嘟囔了一句,接着跟赵振国聊起驯鹰的事儿: “熬鹰之后,就是唤鹰,驯鹰人手里头攥着块鲜肉,发出一种怪特别的叫声,二十来米开外的金雕一听,就颠颠儿地跑过来吃肉。 这过程啊,就是让金雕熟悉那召唤声,训得越久,唤的距离就越远。要是金雕能从一公里开外飞回来,稳稳当当地落在驯鹰人胳膊上,那‘唤鹰’就算成了。” “嘬嘬嘬...”,赵振国冲着小金雕叫了几声,“叔,是这么唤么?” 李老汉刚想笑话他,你个憨娃子,你当金雕是狗么?你那是叫狗的叫法。 没想到金雕脑袋居然转了180度,直接冲着了赵振国的眼睛,好像听懂了他在唤自己。 这一下把李老汉给干沉默了,得,振国爱咋叫咋叫吧。 他眯起眼,又仔细端详起赵振国胳膊上的小家伙,只见它白色绒毛间已经长出了些发黑得羽毛,确确实实是金雕无误,咋就这么乖巧听话呢? 哎,人比人得扔,早二十年,他李老汉还能上山打猎的时候,怎么就没遇见过这么灵性的玩意儿呢? 李老汉心里头那个羡慕啊,千叮咛万嘱咐赵振国,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小家伙,千万别让它受了委屈。 赵振国呢,也是一脸郑重,拜托李老汉一定要保密,千万别把这个事情给漏出去了,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临走的时候,喝大了的李老汉送了赵振国两盒子弹,就一个要求,金雕长大了捕猎的时候,带他去瞧瞧就行…… 当然,要是能摸一摸就更好了。 —— 出了李家院门,赵振国拐弯抹角,悄悄摸到了村边的牛棚。 眼看再有大半年就要考试了,自己媳妇儿复习得焦头烂额,要是能找应教授给画画重点,那可就省心多了。 毕竟,考试这种事情,哪儿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得有个头绪才行。 挂这种东西,不用起来岂不是亏了。 到了牛棚,赵振国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一瞅,发现应教授不在,应夫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脸色跟蜡纸一样白,病恹恹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c336.icu。m.c336.icu 181、中毒 赵振国心里一紧,赶紧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应婶子,你这是咋啦?应教授呢?” 应夫人勉强撑开眼皮,见是赵振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赵啊,你怎么来了?老应他…他不在…他上山去了。” 赵振国一听,心里更急了,“上山?他上山干嘛去了?那山上有老虎...” 应夫人叹了口气,眼眶里泛起了泪光:“还不都是因为这日子太难了。春天青黄不接,我俩断粮了。 老应他就想着去挖点野菜充饥,可一个搞学问的傻子哪里认识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他挖了什么东西回来,我俩吃了就开始上吐下泻...” 说到这里,应夫人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听应夫人大概描述了野菜的形状,赵振国心里有数了,应教授估计是把“老公银”这毒野菜当芹菜给挖了回来。 他心里一阵酸楚,安慰应夫人:“婶子,你别哭了,那后来呢?应教授怎么样了?” 应夫人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老应他舍不得吃,吃得少,症状就比我轻些,他去找村医李大辉了,可李大辉...不敢给我们治。老应他……他实在没办法,就心一横,上山去了。 他说,万一能打到点什么野物,还能求求李大辉,救我一命。他啊,就是舍不得我这个老婆子,甘愿自己去冒险。” 应夫人与应教授伉俪情深,坚决不跟他划清界限,所以才跟着他来到这里,跟着他吃尽了苦头,应教授会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赵振国听到这里,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那...为啥不找我呢?婶子...” 应夫人苦笑一声,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老应他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你家年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帮不上忙,怎么好意思再去添乱? 可为了我这条命,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求人,想去打听下你的下落,可村里人避我们如蛇蝎,他刚开口,话都没说,对方就全跑了...” 说到这里,应夫人的声音都哽咽了。 她拉着赵振国的手,泪眼婆娑地哀求: “小赵啊,老应他都上山两天了,还没回来。我去求王栓住,可他根本不听我说话。你看,我这病怏怏的,也没法去。小伙子,你能不能帮帮忙,去山上找找老应?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赵振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应教授可是他特意给媳妇儿选的“辅导老师”,绝不能让他出任何岔子。不光他不能出事儿,应夫人也不能出事,这是应教授唯一的软肋。 心急如焚的赵振国走出牛棚,打定主意要赶紧去请李大辉来给应夫人看病。 他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了村卫生室,喘着粗气敲响了门。 李大辉一开门,瞧见是赵振国,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笑道:“老四啊,怪稀罕啊,你今儿个咋来了,还这么急?是不是有啥急事儿?” 赵振国来不及多说,一把拽住李大辉的胳膊就往外头拉,“大辉哥,快跟我走,有急事!” 李大辉被赵振国拉得一个踉跄,心里头有些不乐意,可赵振国劲儿大,人也倔,他也不敢硬挣,只好匆匆背上医药箱,跟着出了门。 路上,他还琢磨,难道是赵家盖房子出啥事儿了?这么火急火燎地找他。 可走着走着,李大辉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路越走越偏僻,咋还朝着牛棚那方向去了呢? 他顿时明白了,这赵振国是想让他去牛棚给那老婆子瞧病呢。可那地方,他可是躲都来不及。 于是,李大辉停下脚步,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了。他皱着眉头说:“老四,你不是不知道,那牛棚我可是不去的。你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你另找别人吧。” 赵振国一看李大辉不肯走,心里头更急了。应夫人的病可拖不得,现在全靠李大辉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塞到李大辉的手里:“大辉哥,你就当帮我个忙,这钱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大辉瞅着手里的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道:“这钱要是拿了,说不定就是惹上天大的麻烦,我这人福薄,可消受不起。” 赵振国瞅见李大辉那满脸的顾虑,心里头明白,自己这重活一世的人,知道应教授迟早能走出牛棚,回到京市,重拾往日的风光。可李大辉呢,他只知道跟牛棚里的人扯上关系,那下场就是游街、批斗,最后搞不好也得住进牛棚。 他怕,压根就不敢去! 赵振国只得心一横,决定当回“恶人”,吓吓李大辉。他瞪着眼,一股子“杀气”直逼李大辉,开口说道:“大辉哥,今儿个我把话撂这儿,这个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不过你放心,这事儿就咱俩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不会往外说半个字!” 李大辉瞅着赵振国那副“恶气腾腾”的模样,心里头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又犯浑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行吧,老四,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回。不过,这事儿可别再有下次了,不然我可真不答应了。谁问我,我都当没这回事...没见过...” 赵振国一听李大辉松了口,心里头那块大石头“哐当”一声落了地。 他连忙点头如捣蒜,感激涕零地对李大辉说:“谢谢大辉哥,谢谢大辉哥,放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辉哥你以后会有福报的...” 说完,拉着李大辉就朝牛棚快步走去。 李大辉苦笑连连,这个混小子,竟然敢跟牛棚里的人来往,还福报?祸事还差不多。 到了牛棚,李大辉给应夫人仔细把了把脉,眉头一皱,心里头就有了数,原来只是吃错了东西,中了点毒,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他真怕治出个好歹来,赵振国那货又要发疯,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 “老四啊,这病不碍事,吃上几天药就能好。”李大辉说道。 赵振国一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大辉哥,你真是神了!” 安置好应夫人后,赵振国决定上山去找应教授。 临走前,他特意拐到王大海家,一进门就喊:“大海兄弟,帮哥个忙,往城里捎个口信给我媳妇儿,就说我上山几天,让她别挂念。” 王大海听了,点点头,振国哥这是要进山打猎去了,想攒点钱盖新房子。 赵振国又从怀里掏出那只小金雕,小心翼翼地捧给王大海:“大海,这鸟是我的心头肉,你帮我好好照看着,可别让它受了委屈。” 说着,他又拎了一牙猪肉递给王大海:“这肉啊,一半你留着吃的,另一半是给鸟吃的...” 王大海一听,我哩个乖乖啊! 眼睛都瞪圆了,可见振国哥神色匆匆的样子,嘴上愣是一句话没敢多问,只是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大哥说啥就是啥,多问反而显得外道了。 他默默地接过了小金雕和肉,妈的,跟着大哥就是好,连鸟都有肉吃。 c336.icu。m.c336.icu 182、上山找人,这是羊? 赵振国上山没溜达多久,就碰上了一帮拎着小锄头、挎着篮子挖野菜的婶子们。 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手里的篮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菜:有荠菜、苦麻叶、茵陈和蒲公英 他赶紧跟婶子们打了声招呼,三言两语地就跟其中一个婶子聊上了。 那婶子也是个话匣子,一不留神就透露出她媳妇儿前两天上山时,瞅见个男的(应教授)。 婶子们挖野菜都是在浅山区,这应教授,竟然敢独身一个人去深山区,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孤胆英雄”,还是 不过他能理解应教授,连孩子们都公开跟他脱离关系,只有妻子不弃不离。 赵振国跟婶子们告了别,就往深山里走去。 一路上,他循着婶子说的方向追了上去,时不时弯腰查看,生怕错过了什么线索。 地上偶尔还能依稀看到脚踩踏过的足迹, 幸好,虽然没找到人,但也没见着血迹,这让他心里头稍微松了口气。 可这茫茫大山深处,找个人谈何容易。 除了问人,赵振国还想了个法子。他走之前还特意找应夫人寻了一件应教授常穿的衣服,想着要是能寻到“虎妞”,让它闻闻衣服的味道,帮忙找人就好了。 这山里头的事儿,还得靠它这个森林之王。 沿着时有时无的足迹,没看到应教授,却碰上了野山羊群! 额滴娘哎,这可是羊啊,好多羊肉串啊! 一只羊能换上五张大团结哩!多少人漫山遍野溜达一圈,连个羊影子都见不着! 这回让自个儿碰上这么一大群,赵振国心里头那个热乎劲儿,甭提了! 不管是活捉了圈起来养,还是直接宰了卖掉,都能狠赚一笔钱! 赵振国手痒痒了 二、四、六、八、十……赵振国憋着气,趴在草丛里头,仔细数了数对面的羊群,不算那些小羊羔子,整整十只! 那角长得跟树枝似的是公羊,凶得很,能顶人,跑起来跟风似的,还不能生小羊羔子。母羊呢,天生就差点劲儿,体力没那么好过。 瞧瞧那边,有几只正趴在草地里头啃草呢,再看看那边,有几只站在小溪边上喝水。最后,赵振国的目光落在了两只半大的小母羊身上,一只蹦蹦跳跳欢实得很。 就这俩了!这两小家伙一看就没啥经验,到时候跑起来肯定慌里慌张的,体力掉得也快,再说了,她俩的体力哪比得上那些大羊。赵振国心里头盘算着,这俩好逮! 想象挺美滋儿,现实却磕碜。 啥时候都不能轻敌大意了! 他念叨着找应教授,还没咋着这帮羊呢,就被瞅见了,还让公羊顶出去老远! 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赵振国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他娘的!” 谁他娘的说山羊这玩意儿,软绵绵的好欺负,谁他娘的说山羊温驯可爱,扯犊子! 动物世界里都是哄小孩的! 要不是自己刚才运气好,躲开了,要不然胸口都会被刺穿!这羊是不是吃草长大的?竟然从背后绕过来搞偷袭! 那头羊头儿居然还不善罢甘休,瞅着赵振国就一个人,羊蹄子往后蹬了蹬,羊角直愣愣地对着他。 赵振国从腰里抽出短刀,摆出一副要开打的架势。他今儿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吃肉的,还能干不过一把羊肉串! “咩咩!” 他架势刚摆好,第二波攻击就来了,羊头儿四蹄飞奔,带着庞大的身子朝他冲来,到跟前还试图抬起前蹄往他身上踩。 他刚被撞到,是对羊这种动物大意了,但要是被顶中第两次,那他就是个傻缺!赵振国闪身躲过,同时手上发力,使劲往前挥去。可惜,短刀落空了。 一人一羊绕着圈,四目相对,赵振国从羊眼里看到了怒火,像是觉得自己这只小蚂蚱,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脱。 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赵振国压低身子,骂道:“妈蛋,你到底是羊是马?你不会是披着羊皮的马吧?!” “咩!”回答他的是愤怒的叫喊。赵振国哼了一声,选择主动出击,他倒要看看谁是小蚂蚱! 奔跑起来,脚丫子猛地一蹬地,身子就跟弹簧似的高高跃起,手臂抡圆了在半空中直直地劈下来,这一连串动作流畅得跟行云流水似的。虽说那羊头儿机灵,躲得挺快,可这回他还是没扑了个空,左手稳稳当当地揪住了羊毛,牢实着呢! 羊头儿吃痛,猛地往外一挣,赵振国顺势狠狠一扯,“咩——”一声惨叫,响得山林里的鸟兽都炸了锅,四散奔逃。 四周的公羊开始焦躁得不行,一个个蹬着蹄子,就要往赵振国那儿冲。 眼瞅着要被羊群包围,赵振国心一横,想着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硬生生把羊头儿扯到跟前,挥刀一划,血花四溅。 头羊吃痛,后腿一撅,照着赵振国就是一蹶子。赵振国躲闪不及,被踹了个结结实实,捂着肚子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撞在了树上。要不是他肚子上肉厚,这一脚要是踹在胸口上,估摸着他现在都得躺地上哼哼了。 可这一招也真管用,头羊受了重创,站不起来了,半跪在那儿,身边围了一群母羊,咩咩地叫着守着它。赵振国那一刀正好捅在了它肚子上,伤口里隐隐能看到肠子。 剩下的公羊一看,都怒了,一个个抵着角就往赵振国那儿冲。 包围?门儿都没有!赵振国三两下就爬上了树,找了个粗树枝,两脚一跨,站得稳稳当当。这位置,居高临下,正是射击的好地方! 底下的羊群上不了树,只能在底下干着急,有几只急眼的,还拿角往树上撞。赵振国理都不理,角撞断了树也倒不了。他揉着肚子,掏出子弹就上膛,瞄准了就是一枪。 这一枪,直愣愣地打在了羊身上,那羊疼得嘶叫起来,赵振国站在树上都忍不住想捂耳朵。 剩下的羊群都叫着往后退,连那羊头儿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朝后“咩”地叫了一声,带着羊群就跑。 就这样,赵振国就开了一枪,羊群就撒丫子跑了……跑了…… “哎哎哎,你们这是往哪儿跑啊!”赵振国恨恨地一拍树干,这群羊也太精了,危机意识强得很,不愧是山里头的老油条! 赵振国麻溜地从树上窜下来,提着枪就想追,到手的羊肉飞了,他哪儿能甘心? 可一想到找应教授的事儿,他还是忍住了。 他瞅瞅草叶子上还带着热乎气的鲜血,再望望身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绿,咬咬牙,下定了决心,继续沿着应教授的足迹往前走。 c336.icu。m.c336.icu 183、嘶嘶?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赵振国发现了一小滩血迹。 他弯下腰沾了点血闻了闻,还好,不是人血!倒有点淡淡的膻味儿。 ?? 这么新鲜的血,准是那头头羊留下的,肚子都豁开了,还能跑,生命力真顽强。 应教授留下的痕迹竟然和头羊的逃跑路线重合了,他心里一阵高兴,本来都放弃追羊了 还真让他给找着了,绕过一棵仨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树,在一个小山窟窿里瞅见了它俩。头羊躺在地上,早就没了气息。 那只身上被子弹穿了个洞的,肚子还一鼓一鼓的,一见赵振国,还想着挣扎起来。 赵振国也没搭理它,四周瞅了一圈,愣是没见着其他羊的影子。 他心里头对羊的那份智慧,是愈发佩服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断尾求生,舍小我,保全了羊群。都说狼狡猾,可他看这羊,也机灵得很,一点也不笨。 “得了,别逞能了,我不害你。”他哪舍得宰了它,心里头盘算着,死的这只串成羊肉串,活得卖了换大团结。 说着,他上前一枪托把羊给打晕了,然后蹲下身子细看。 还好,子弹打在了后大腿上,伤口不算深。把子弹挖出来,包扎包扎,就是血流的多了些,性命该是无妨的。 挖了子弹上了药,可药都让血冲跑了。 这深山老林的,血腥味这么浓,保不准就把猛兽给招来了。没法子,他只能从空间里取出一长条布,蘸着药粉,重新把伤口缠得严严实实的。 “吼——” “咴咴咴,嘶嘶嘶!” 晕过去的羊疼醒了,趴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 “吼!吼吼!” “嘶!嘶嘶!咴!” 赵振国一巴掌又把羊拍晕了,这才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起来。 这明显是两只野兽在干架,叫得气势汹汹的那只他听不出来是啥,毕竟好多野兽叫声都差不多。可另一只听着咋这么耳熟呢?好像是马叫? 野马?赵振国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好像李老汉提过这林子深处有野马群,他当时还以为老头又喝高了,满嘴胡话,难道是真的? 一想到可能是马,他心里头就热乎起来,要是能弄匹马骑骑,那该多带劲啊! 他站在原地,转来转去,心里头纠结得要命,去吧,风险太大,不管是野马还是那只不知名的猛兽,都不好对付。 更何况这林子深处,说不定还藏着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玩意儿,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可不去吧,他又忍不住,万一两者斗个两败俱伤,自己不就捡大便宜了?当然,这种事要能发生,他运气得好到能去买彩票中大奖了。 但重生以来,他的运气确实不赖! 不过人嘛,总得有点想法,不然活着跟野鸡有啥区别! 万一真成了,一匹马,两只羊……赵振国越想越激动。 可再激动也没用,“咔嚓”,他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碎了的眼镜片,这东西,除了应教授,也没别人了。 心里的火终究还是灭了。 他转过身,麻利地把死羊往空间里一扔,随手抓了几把土,把地上的血迹盖得严严实实。 又寻了两块大石头,哼哧哼哧地挪到窟窿旁边,一左一右摆好,防止他不在的时候,有啥东西来截了他的胡,偷了他的羊。 收拾妥当,赵振国又沿着地上的痕迹追了下去。 只是怎么越走,越觉得离刚才那声音越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可真是一点不假。 他翻了一道山,寻到一个小湖边,应教授留下的那点痕迹没影了。 不光痕迹没了,他还撞见了场大战。 四匹马,外加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而且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老虎啊,应教授该不会让这老虎给吞了吧?妈蛋,山上到底有多少只老虎? 赵振国咽了口唾沫,赶紧往草丛里猫了猫。顺手揪了几把野草,编了个草帽戴上,又把路上捡的果子捏碎了,往身上一抹,想遮遮这身人味。 那四匹马里,有匹大黑马,身材高大,脖子上被咬得血肉模糊,腿也好像不太对劲,前腿悬着,都不敢着地。 赵振国举起望远镜,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 趁着大黑马一跃而起的功夫,他看清楚了,马蹄子上夹着个捕兽夹。怪不得这马不敢落地呢!可就算中了招,这大黑马也是条汉子,拖着这副身子,还能跟老虎纠缠这么久。 赵振国看了会儿,就看出了门道。 这些马,虽然都是吃草的,但配合起来,那叫一个天衣无缝。你进我退,你守我攻,只要老虎缠住哪一头,另外几只就会扬起蹄子,赶来帮忙。 一时半会儿,老虎竟然拿它们没办法。 可看一会儿,赵振国发现,有只马不太对劲。其他三只都若有若无地护着它,老虎只要靠近它一点,立马就有别的马挡过去。而且,这只马身量也比其他马小一些。 按照自然界的规矩,赵振国断定这是只母马。这要是搁在网文里,就是女主小公主,被各路男神宠着,护着,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显然,老虎这个猎手也发现了这一点,它在受伤的大黑马和小母马之间来回打转,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突然,老虎一个猛扑冲着大黑马就去了。大黑马扬起蹄子自保,其他马也跟着往前冲。 就在这时,老虎突然回转身子,往最左边扑了过去。 赵振国:卧槽!难怪说老虎是大猫,就刚刚那个在空中转身的那个姿势,又柔软又敏捷,练杂技的都比不上,太有冲击感了。 “嘶!嘶!”小母马没防备,被扑了个正着,半跪在地上。 老虎这动物,逮到猎物就死活不会松口的,而且咬合力大得惊人。 赵振国呼吸急促,稍微抬高了身子,直直往前看去。只见老虎双爪死死按住母马的脖子,嘴直接冲着马脖子咬去,一口下去就出血了。 唯一一头母马被劫持了,其他公马哪能干?纷纷赶来相救。尤其是那匹受伤最严重的大黑马,更是凶猛异常,后脚着地,前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踏在老虎身上。 然后,赵振国就看到了更惊心动魄的一幕,老虎一下松开母马,高高跃起,直直扑到大黑马身上,尖利的牙齿刺入它的脖子。 赵振国觉得自己不能再躲着了,他很相中这匹大黑马,他想把它活着带回家! 当机立断,赵振国扣动扳机,子弹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飞了出去,关键是还带着哨音。 老虎直直抬起头,冲着赵振国的方向吼了一声,然后不情愿地放开猎物,闪身避过。 c336.icu。m.c336.icu 184、虎口抢食儿 赵振国在子弹破膛而出的刹那,撒腿就朝湖边那棵老槐树奔去,没有丝毫迟疑,一蹿身子就上了树。 “吼!” 老虎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野性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赵振国,仿佛那刚才的子弹比什么都让它忌讳。 赵振国可不敢松懈,半蹲在树梢上,眼珠子随着老虎的一举一动转悠,生怕这大家伙也爬上他这棵树来。 老虎这家伙,可是会爬树的! 这下那几匹马倒是没啥大事了,赵振国用眼角一瞥,母马还算好,就是脸上挂了点彩,脖子上留了两道抓痕。 最惨的是那匹躺在地上直喘粗气的大黑马,脖子上开了个血口子,血汩汩地往外冒。旁边几匹马围着它,“咴咴咴”地叫着,用舌头给它舔伤口,像是在安慰它。 “吼!”老虎又冲着赵振国咆哮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往他这棵树上窜。 怕啥来啥,赶紧又开了一枪。可老虎那速度,快得跟闪电似的,这一枪又落了空。 眼瞅着老虎就要上来了,赵振国没法子,只好朝着旁边那棵树一跃,然后顺着树干麻溜地滑了下来。 老虎的速度比赵振国想象的还快,他前脚下来,老虎后脚就跟着扑过来。 赵振国赶紧缩成一团,就地打了个滚。 他暗自庆幸自己身手还算利索,不然这一下可真就躲不过去了。 喘了口粗气,他刚才都闻见老虎嘴里的那股腥臭味了! 现在,他和老虎就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赵振国右手紧握着枪,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挪。 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底里涌出一股危机感,灵魂都在颤抖。搞不好今天,为了匹马,他这条命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哎,人果然不能太贪心! 他退,老虎便进,步步紧逼。 赵振国心里暗叫不妙,这样可不成,心一怂,还打个啥呀,干脆洗干净脖子等人家吃了算了! 都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赵振国心一横,朝着老虎就冲了过去。 老虎显然跟他一个想法,同时跃起往前扑。 老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同时跃起,猛扑过来。 赵振国本想学着电视剧里的招数,跪地上从老虎身下划过,顺道给它一枪。可老虎扑得太低,速度又快如闪电。 砰!又开了一枪,没中!这老虎速度太快、太敏捷了。 老虎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连续发起攻击,直奔他双腿间而去 赵振国狼狈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击,气得破口大骂:“我嘞个去,你这老虎太阴了!竟攻我下三路,太损了!” “你这老虎都成精了!” 老虎显然不是吃素的,瞧出了赵振国的心思,这下不低扑了,直接高高跃起,奔着赵振国的脑袋就去了。 尼玛,赵振国枪已经上膛了,就准备给它肚子一枪! 没想到 老虎居然在空中回转身体,“吼!”,落地后摇着大脑袋起身离开了, 这...是怕了自己手中的枪么? “咋样,还打不打?” 赵振国拿枪指着老虎,嚣张地喊道,“你敢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当褥子铺!” 老虎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跑了! 哈!哈!哈!赵振国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痛快啊,他竟然把老虎打跑了! 估摸着这附近三百里,也没谁能有这本事! 小赵同志还陷入自己打跑一只老虎的狂喜中,压根没意识到,人家老虎...嘿嘿嘿 “嘶!” 最终,受伤的马兄一声嘶鸣,把赵振国从打跑老虎的“白日梦”中拉了回来。 他开始在湖边仔细搜寻起来,草丛、树木、湖边的石块,都不放过。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沮丧之情,但又忍不住庆幸。 应该不是被老虎吞了,老虎再饿,也不可能连衣服都吃了,那玩意儿又不好吃。 “这应教授,到底跑哪儿去了?” “嘶——” 得,忘了马兄了。 赵振国一路小跑过去,还没等靠近,那几双大眼睛齐刷刷地瞪了过来。 他试着跟马儿们来场心灵交流,毕竟都说马通人性,能听懂人话。能动口就不动枪呗。 想当年,他在京郊马场也有匹马,白马,没事就去溜两圈。朋友还调侃他说他是“白马王子”、“钻石王老五”,啥白马王子啊,白马太监还差不多...哎 “别瞅我,我没恶意,刚才还是我救了你们一命呢!” “喏,我这有药!”赵振国掏出李大辉配的药,在马儿们面前晃了晃,又挥挥手,“我还能把这捕兽夹给掰开!” “你们再不让开,它可就没命了!”赵振国说着,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那匹进气少、出气多的大黑马身上。 也不知是赵振国大战老虎的英勇震慑了它们,还是刚才的话感动了它们,反正那两匹公马和一匹母马慢慢往后退,让赵振国走到了大黑马跟前。 这马蹄子受的伤可真不轻,铁齿死死地卡在骨头上,还锈迹斑斑的。他稍微一使劲,就把夹子掰开了。 看着这血迹斑斑的样子,这马儿身残志坚,都这样了还大战老虎,勇猛务必。 他从熟练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块布条,给马蹄子上药。 至于马脖子上的伤,赵振国啧啧两声,掏出空间里的水给冲洗了一下,然后拿出药,倒了大半瓶在伤口上,又嚼了点止血藤糊在伤口上。 赵振国见大黑马一直盯着自己,就摸摸它的大脑袋安慰它,“没事,我给你上了药,养两天就好了。” 大黑马还是盯着他看。 赵振国也不理它,反正它也跑不了。要是跑的话,他直接把它打晕了。 “你们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回家啊?我家里好吃的多着呢,放心,到了我家保准让你们吃好喝好,考虑考虑?” 两匹高头大马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响鼻,跑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还打算骗它们回家呢。 赵振国长叹一口气,转向那匹受伤了的小母马,“要不我给你包扎一下?” 这匹搞回家,媳妇儿可以骑 小母马大眼睛长睫毛地看了他一眼,不感兴趣地甩了甩尾巴,也跑远了…… 眼瞅着太阳都要下山了,他索性也不追了。再说他两条腿还真追不上人家四条腿。 c336.icu。m.c336.icu 185、乌云 大黑马大眼睛看着他,眼珠子漆黑漆黑的。 “别瞅我,你是公的,咱俩没心灵感应。”赵振国表示看不懂这眼神啥意思!不过这马可真俊。 大黑马朝着远方叫了一声,带起层层回响。 回应它的是大自然簌簌的风声林声,但仔细听的话,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声马的嘶鸣。 “别伤感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赵振国蹲下摸摸它的大头,对它的听话很满意,没跟着小伙伴们一起跑了。当然,他自动忽略了大黑马蹄子受伤,根本跑不快的事实。 “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想吃哪里的草我都能给你弄来。想吃鱼吃肉都成!” “来吧,您嘞。”赵振国给它套上绳子,可惜大黑马相当不配合,昂着脖子对着赵振国“咴咴咴”地直叫唤,马蹄子还乱蹬。 “咋?不想走?”赵振国不明所以。 “不走?你等着喂老虎么?” 赵振国再次出手,牵着它受伤的前蹄儿,“成了,别乱动啊,咱们得赶紧找到应教授,回家...” 看着已经西悬的夕阳,赵振国长长叹了口气。 脚上动作加快,他朝着刚才藏羊的地方奔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那里跟错了人。 这段路并不遥远,赵振国依靠着自己留下的x形记号一路寻觅,最终目光定格在了那棵标志性的参天大树上。 “到了,乌云!”乌云是他在途中突发奇想给那匹雄壮黑马取的名字。 “很快你就有伴儿了,不过记得,它也是伤员,你可别欺负它。”赵振国丢下这句话,满怀期待地朝两块巨石奔去,他之前将羊藏匿于此。 未及近前,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靠近一看,卧槽,那只大羊已倒在石后,显然是想逃跑却未能成功,最终惨遭开膛破肚。 赵振国心中愤懑,断定这是那只老虎的杰作!妈蛋,难怪刚才不跟他缠斗,老虎循着气味轻松享用了美餐。 狠狠跺脚,羊没了,应教授也没找到,心情有点沉重。 长叹一声,这应是他休息之地,赵振国心中无奈,天色渐暗,看来只能在山里过夜,等明天天明再找应教授了。 黑马却悠然自得,伸长脖子啃食树枝,对即将到来的黑夜毫不在意,还惬意地打了个响鼻。 “生火,生火。”赵振国牵着黑马走向石窟。 边走边四处搜寻干软草。 回到石窟,赵振国将死羊扔至一旁,又垫厚厚一层土,以掩盖血腥味。 “乌云,你要是能处理羊皮就好了。” 赵振国将软草堆在石边,便于火星溅落。他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两只生火,两只剥皮,两只割肉串肉,再两只为黑马寻草药、找食物。 “乌云,你要是能自己找吃的也好,带着我一路狂奔下山回家。” 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星落到干草上,燃起火焰。 此时天色已大黑。赵振国将黑马牵来,一人一马倚墙而立,相视无言。“你比我强,直接吃草就行,我还得自己烤肉。” 黑马一路吃个不停,被牵着走时还伸舌卷食树叶,哪像他此刻饥肠辘辘,恨不得生吃鲜肉。 狠狠割下一条羊后腿,赵振国用刀削切,串在削尖的树枝上,今夜也来个木枝烤肉,记得看电视时,西安回民街似乎就这般吃法。 从空间里掏出盐巴撒上,烤出的肉还挺鲜。 赵振国连吃五串,摸着仍无饱腹感的肚子感慨:“乌云,我现在有肉吃,有风吹,就是不知家里面怎么样,媳妇儿在干什么...还有应老头,到底跑哪儿去了...” —— 家里头,宋婉清从天擦黑就眼巴巴地盼着,心里头直嘀咕:振国咋还不回来哩? 婶子早把热腾腾的饭菜备好了,一直在灶上温着,眼瞅着时针都溜过八点了,婶子瞅着宋婉清那焦心样儿,心疼地直念叨:“婉清啊,先吃口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可宋婉清心里头挂着那个人,一顿饭吃得跟没放盐似的,寡淡无味。那人说回趟老家,按脚程算,早该到啦,咋连个影儿都不见? 月亮都悄没声儿地爬上了枝头,屋里头,宋婉清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跟烙饼似的,愣是睡不着。 正迷迷糊糊呢,忽听见外头传来砰砰的叩门声,有人扯着嗓子喊:“是振国哥家不?” 宋婉清一听,猛地一骨碌爬起来,鞋子都只趿拉了一只,就急慌慌地往门口跑。 婶子也听见动静起来了,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宋婉清,说:“别急别急,婉清,这么晚了,我来开。” 说着,婶子拎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个缝儿。 门外头,站着个脸生的小伙子,见门开了,咧嘴一笑,问:“是振国哥家吧?” 小伙子说,他替振国哥传个话儿,振国哥老家有点儿急事,得过两天才能回,让嫂子别惦记着。 宋婉清一听,心里头那块大石头“哐当”落了地,忙不迭地想把人让进屋来喝口水。 小伙子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嫂子,我还得赶夜路呢。” 说完,小伙子就笑着走了。 宋婉清站在门口,望着小伙子的背影,心里头琢磨着:难道是老家盖房子的事儿?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马起名乌云的原因,猛然间狂风骤起,不知从何处卷来乌云,随即细雨绵绵而下。 赵振国是被那股子寒意给弄醒的,他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从马背底下抬起头来。啥时候他竟蜷缩到大黑马肚子底下避风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大黑马轻哼一声,算是对他的问候。 他掏出之前割下的狼皮披在身上,先前他还嫌这狼皮腥味重,这会儿可顾不了那么多了,暖和才是硬道理。 他找了个小旮旯躲雨,可那雨滴还是透过缝隙,一个劲儿地往里滴。 “你也靠过来点,别让伤口沾水。”赵振国将羊皮盖在黑马身上,特别是它受伤的地方。 赵振国抚摸着马鬃,望着漆黑的夜空发愁,“这雨一下,路上的足迹就看不见了,哪儿去找应教授啊?” “乌云啊,你能不能用你那鼻子闻闻,他去哪儿了么?” 乌云甩着大尾巴,扫了扫他的手臂,又时不时地抽打着地面,看来恢复得不错。 后半夜,赵振国压根儿就没合过眼。听着那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小风嗖嗖地吹,他清醒得跟啥似的。 天刚蒙蒙亮,赵振国就着剩下的柴火,烤了几串羊肉充饥,然后拉着大黑马再次起程。 他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指望着路上能留下点啥痕迹。毕竟这雨下得也不算太大,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线索。 回到昨天的位置,赵振国让乌云在周围吃草,自己则一头扎进草丛里,仔细地寻找着痕迹。可他找了半天,愣是一丁点儿线索也没找到。 c336.icu。m.c336.icu 186、这马神了 “看来啊,这回得全靠运气喽!”赵振国环顾四周,根据太阳和大树的阴阳面辨别方向,村子大致在林子的东南方,于是下定决心,朝东南方向找。 赵振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拍着大树,查看自己一路留下的记号,生怕迷了路。 又累又饿的赵振国,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望着那当空的太阳, “这都晌午了,转了一上午,应教授啊应教授,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得了,咱先找点吃的,换个方向再试试。”赵振国庆幸自己路都做了记号,这下不怕找不到回路。 他坐下来,从空间里掏出馒头和肉干,啃了起来。 见大黑马乌云张着大嘴,他便笑着往它嘴里塞了个梨子:“嘿,吃过梨子没?再来个柿子,甜不甜?”乌云吃得津津有味,他又扔了个苹果过去,“是不是又甜又脆?” 乌云居然是个水果控,连树叶都不吃了,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大眼睛一眨不眨。 “还想吃?上瘾了不是?”赵振国兴致勃勃地逗着它,发现这家伙原来是个十足的水果迷。 乌云吃光了水果,连绳子都不用牵,都愿意跟着他走了。 一人一马重新踏上征途,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回到那熟悉的原点,赵振国长叹一声,望着这片被他们踏得几乎平了的地,草木倒伏。 “乌云,咱们这次换东北方向走吧。”赵振国这次直接选定一个方向,闷头就走。 可惜,自从征服了大黑马,赵振国的好运气似乎就用尽了。一人一马跑了半天,连山底下都跑了个来回,就是不见应教授的踪影。 “这...”赵振国蹲在地上抓头大喊,“应教授,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样下去,他们还得在这片林子里耗多久! 大黑马看着主人近乎疯狂的样子,眨着大眼睛,连草都不吃了, “乌云,看来咱俩今儿又得在那个破地方过一夜了!”赵振国无比想念他的热炕头,软软的媳妇儿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使劲抬起身子,冲着远方嘶鸣一声,随后又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像是在回应赵振国的问题,又像是在安慰他。 赵振国现在没心情跟它互动,随手扯了一把草扔给它:“你先吃着,等我再想一会,看看还有什么法子能找到应教授!” 可大黑马却不理他,竟然开始尥蹶子,叫声又大了许多。赵振国看了看自己给它的草,没错啊,都是它爱吃的。 “不喜欢这个?”赵振国疑惑地问。没想到大黑马理都没理,直接用嘴扯赵振国的衣服, “哎哎哎,我刚给你换的药!都掉下来了!”赵振国气的大吼。 大黑马看着他,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直叫,叫声里充满了急切。 赵振国脑袋灵光一闪,指着那个方向试探地问它,“你要去哪?那里有什么呀?” 见大黑马兴奋地尥蹶子、蹬蹄子,赵振国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模样,“成了,成了,你别动了,我带你去,带你去。” “马上就天黑了,咱们还往那边走,真是疯了。”在他看来,还是回到昨晚上过夜的那个地方最安全,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虽然地方不大。 一手牵着乌云,一手拿着枪左右敲,顺便琢磨晚饭吃点啥。 春天林子里蛇虫多,时不时冒出来,就像眼前这条突然从天而降的大红花蛇,刚才差点儿砸到他脸上,现在正冲着他嘶嘶吐信子。 一石子射出去,蛇就被僵在原地打卷儿,再一石子射出去,蛇头也被打中。 赵振国一刀划开蛇身,刨出蛇胆来,蛇胆酒这种东西,他是不嫌多的。 走了大半截路,扫出一堆长虫爬虫,还遇到一只短毛兔子。 砰一枪,兔子四脚朝天,不动弹了。 “不过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啊?”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赵振国把兔子往大黑马身上一搭,跟它商量,“咱们能不能不往前走了?天这么晚了,再走下去,连个睡觉的地都没了。” 可惜他一说这话,大黑马就扯着脖子往前拽。 “成吧,成吧。”赵振国怕它再叫把野兽招来,要知道漆黑的夜晚可是各路飞禽走兽的乐园。他打起精神,把绳子挂在自己身上,再次出征。 走着走着,赵振国发现前边情况不太对劲,视野似乎开阔了许多。 定睛一看,竟然有一座木屋!他吃惊地张大嘴巴,揉揉眼睛,再次睁开,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轻轻踢了踢乌云,恍然大悟道:“嘿,你这家伙,是不是早知道这里有房子啊?怪不得一直拽着我往这儿来!” “还有水呢!我的天!”赵振国屏住呼吸,细细聆听,那水声清脆悦耳,就像是从高处倾泻而下的瀑布,狠狠撞击着地面。 怀着巨大的欣喜之情,赵振国牵着乌云推开了门。 一进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小风一吹,灰尘都飘起来了,一看就是好久没人住过的地儿。 这好像是个庙 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痕,神像早已残破不堪,倒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供桌,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不过东屋的家具置倒是挺全乎,借着星光和月光,赵振国看到了桌椅、烛台、木床、铺盖 “乌云,你咋这么能耐,知道这么个地儿?”赵振国好奇地问。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拱了拱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给你吃好的。”赵振国干脆把空间里的各种水果摊在它的嘴边上,它舌头一卷,就卷走一片。“你可是大功臣,等我找到应教授,下山给你吃更好的。” 重新回到了有床铺的日子,赵振国吃饱喝足打扫收拾干净,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他思索着要不要换另一个路子。 “乌云,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昨儿听到水声的地方看看?”应教授总不能不喝水吧?顺着水走,搞不好能找到应教授。 看大黑马这样,也就昨天显了下神通,再问它,它就一直在吃,最多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脸。完全看不出昨下午指路时的神勇模样。 “得,那就去看看。”赵振国啃完馒头和肉干之后,牵着大黑马重新上路。 没走多久,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水汽扑面而来,还能听到那震耳的轰鸣声。赵振国心里头一惊,昨天就猜着可能有瀑布或者大河,现在一看,果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c336.icu。m.c336.icu 187、意外遇上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瀑布,比他之前见过的那条还要大的瀑布,在这深山老林竟然藏着这么雄伟壮观的一幕,可惜外边林子里的人都不知道。 没管大黑马,赵振国直接跳到水里尽情地撒欢。他这两天一直在林子里钻,又是汗又是土的,臭得要命,他早就受不了了。 “真凉快!”赵振国摸了一把脸,从水里探出头来,水挺深的,他已经好几天没这么痛痛快快洗过澡了。 “嗯,这以后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想洗澡了,想玩了,就过来住上几天!带着媳妇儿一起!” 赵振国笑嘻嘻地下了决定。看得出来大黑马也很喜欢这个地方,马头使劲地往水边挣扎呢,还去吃石头上的青苔。 赵振国游过去,爬上岸,把它牵到一个角落里,又拿叶子给它装了些水喂它。“乌云,我以后经常带你来这儿玩!” 大黑马在那里悠哉游哉地甩着尾巴,时不时还能扫到坐在一边晾头发的赵振国,像是赞同他的提议。 “好了,咱们该走了。”头发半干,赵振国就迫不及待要上路,他刚才在青苔上看见男人的脚印了。 一路跟一路做标记,沿途草木渐渐变得稀疏,河道越来越宽。赵振国隐隐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脚步加快。可是渐渐的,他就不是那种想法了,他貌似又听到了熟悉的轰鸣声! 等走近了一看,果然!赵振国很崩溃,什么时候瀑布变得这么常见了,走几步路就能碰见一个! 直直瘫在河床边上,赵振国对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发出长长的叹息,这将近一天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乌云,这条线没戏了,咱们还是得原路返回。”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挨着方向试。 “短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估计到时候你都能载着我小跑了。”赵振国苦笑着说。 见这货半天没有反应,赵振国不由地坐起来,一看之下无语了。 这河床上全是石头,连根草都没有。这货没了吃的,直接朝着他衣服下嘴了。 “你别啃!”赵振国情急之下声音高了八度,赶忙呵斥它。 没想到话音刚落,竟然听到了人声! 赵振国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谁?在哪里?”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我在这里!快来帮帮我!” “你是谁?”赵振国不敢有丝毫松懈,在这荒郊野外,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 “我...我是应飞然!” 赵振国心中一动,娘嘞,终于找到他了。 “你是谁?” “应教授,是我,赵振国...”赵振国顺着声音找去,最终发现声音来自一处悬崖之下。 “是振国!太好了!”底下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赵振国也倍感欣喜,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找到人实属不易,“应教授,你等着,我这就拉你上来!” 他掏出绳索,兴冲冲地跑到崖边,探出身子往下望,果然见一个人趴在一棵歪斜的树上,随风摇曳。 “好了,我在这儿,你看到我了吗?”应教授小心翼翼地抬手,不敢动作太大,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了,这棵树并不粗壮,能撑这么久全靠他时不时扒住岩壁。 “看到了,看到了。”赵振国笑着回应,“我一会儿放下绳子,你绑在身上,我拉你上来。” 他刚才目测了一下,绳子似乎不够长,好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缠着半截绳子,从断口看,估计是应教授采药时绳子在石头上磨断的。 “好了,我放绳子了,应教授你抓紧了。”赵振国打了个结实的死结,在绳子尾端绑了块石头,让它坠下去。 “好嘞,好嘞。”应教授满心欢喜,他早就听说过赵振国力气大,几年前赵振国把一个大汉摔出去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他丝毫不怀疑赵振国能把他拉上去。 “看到绳子了吗?”赵振国趴在地上,小半截身子悬在外边,手里的绳子快放完了,如果应教授还没抓到绳子,他得另想办法。 “嘶!吁吁吁!”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大黑马的嘶鸣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与此同时,赵振国察觉到耳边有风声掠过,他毫不犹豫地往左一滚。 “吼!!”虎啸声响起。 应教授在底下也听见了那声吼叫,本来眼看就要抓住的绳子,因为赵振国突然一动,又从手心里溜走了。他强忍住心中的惊慌,大喊道:“咋了?上面出啥事了?” “应教授,你稍等!” 赵振国一甩手,把绳子扔在一旁,从空间里摸出猎枪,瞄准了虎啸声传来的方向。 这不是昨天那只凶猛成年的老虎,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 小老虎看见赵振国,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表情,兴奋地撒开蹄子就朝他扑了过来。赵振国还没来得及眨巴眼,就被扑了个正着。 砰! 下一秒,赵振国就被掀翻在地,接着就是小老虎那湿漉漉、热乎乎的小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赵振国哎呦一声,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这小虎妞死活不撒嘴,还一个劲儿地给他“洗脸”,洗得赵振国哭笑不得。 幸好虎妞还没成年,要是成年了,就这么猛地一扑,赵振国那肋骨,怕是要断上两根, 成年老虎刚那么一舔,赵振国的脸,毁容都是轻的嘞! “应教授,您接好了!”爱抚好小老虎,赵振国第一时间扯过绳子。 “哎,好,好。”应教授高兴的声音都走了调,一抓住绳子就迫不及待地套在自己身上,就怕再出点什么意外。 赵振国在上面感受着绳子的紧绷,自然也不敢马虎,双手紧紧握住绳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没想到虎妞还挺上道,居然也凑过来帮忙, “好啦好啦,终于爬上来喽!”应教授费了好大劲,手脚并用,颤巍巍的终于爬上了峭壁。 缓过劲儿来,应教授第一件事就是朝赵振国道谢,“小赵啊,这次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老骨头就得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他攥着赵振国得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结果一瞅见赵振国身后的小老虎,吓得腿一软 c336.icu。m.c336.icu 188、我也想要马... 应教授腿一软,差点又栽倒下山崖。幸好赵振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这...这...”应教授吓得声音都哆嗦了,结结巴巴的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赵振国见状,赶紧安慰他:“应教授,您甭怕,这老虎跟我熟,我还救过它一命呢,它不会伤着您的。” 说到这里,他自个儿也狐疑地瞅了小老虎一眼,这家伙怎么来了? 艹,昨天那老虎不会是虎妈吧?居然那么逗我玩,我还以为自己枪法好,把老虎吓跑了呢,结果啥也不是,是人家嘴下留情了… “赵兄弟,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应教授眼眶微微泛红。 赵振国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应教授,您别这么客气。我是受应夫人之托来救您的。她吃了药,现在身子估摸着好利索了,咱赶紧回村子吧。” 应教授听了这话,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赵振国的手,哽咽着说:“小赵啊,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敏芝的命,我一无所有,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以后我还要请应教授多多帮忙。” 找到了应教授,赵振国在林子里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手上动作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绳子重新套在马身上,牵上乌云就准备走 “应教授,我收拾好了,咱们赶紧回村子吧。”赵振国递给应教授一个馒头和一壶水,眼神坚定地看着应教授。 “这里离村子还远着呢,你这身子能撑得住吗?”应教授满脸担忧,这小伙子虽说力气大,但也不是铁打的,看他这模样,像是累得不轻。 “大叔,我在这已经待了两晚上了,再不下山,我媳妇儿还不得急死。” 赵振国看出应教授的的顾虑,“您放心吧,我的身体我知道,应夫人也在等您回家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半路上还弄了只野鸡打打牙祭。走了不知多久,天色完全黑透了,借着火把的光亮才能勉强瞅见路。 正走着,赵振国瞅见前头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有人,有人!” “肯定是咱们村的!说不定是来找咱们的!” 那点点的火光确实是来寻赵振国的,赵振国进山一天还没出来,王大海就坐不住了。 今天就带着伙计们巡山找人,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振国哥,我本来也是来这儿碰碰运气。”王大海脸上乐呵呵的,说起来也是赶巧了。 赵振国没提自己进山是专程去找应教授的,只轻描淡写地说是凑巧碰上了。王大海呢,也没多琢磨,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小老虎想跟着赵振国下山,却被虎妈一嗓子给喊走了 —— 赵振国在村里又出名了,让不少人心里头那个痒啊,摩拳擦掌的。 以前大家听李老汉说林子里有野马,都以为老头喝懵了瞎扯淡。这回倒好,赵振国愣是带了一只回来! 这下子,村里头那帮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围了上来,瞅着那马跟瞅宝贝似的。 赵振国被围得实在没法,脸一黑,大手一挥,这帮人才七嘴八舌地散了。 晚饭时候,王大海家张罗了一桌子好菜,热气腾腾的,香得很。 大伙儿边吃边聊,气氛热络得很。 “大海,你也想问我在哪瞅见那乌云的?” 王大海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嘿嘿一笑, 看王大海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振国笑着说:“大海,实话跟你说,我追一只羊,追到一个地界儿,瞅见一棵粗得不得了的大树,旁边还有个石窟窿。从那开始,我就做记号了,沿着我划的叉叉,翻过个山坡,就有个湖,那四匹马就在湖边溜达呢。” “四匹?”王大海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对这个数字惊讶得不行。 赵振国点点头,一想到那林子,心里头就热乎乎的,“大海,等我下次回来,带你一起去,有我领路,保管能找到那地方。” “好好好!”王大海乐得直点头。 二两酒下肚,王大海这嘴就没把门的了,突然冒了一句: “振国哥,你脖子那是咋啦?是不是跟小嫂子拌嘴,被她给挠了?” 赵振国跟没事人一样,夹起一块肉就往王大海碗里放,嘴里说着: “吃饭,别瞎琢磨。” 王婶子那可是过来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手里拿着筷子,照着王大海的脑袋就是一下,没好气地说: “吃你的饭,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难怪说不上媳妇儿。” 挨了一筷子的王大海揉了揉脑袋,压根儿不清楚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本来是关心振国哥,没想到,竟然挨了一筷子。 还想再狡辩时,被亲妈的眼神给吓退了,夹起一大块肉,塞入口中,没再敢说话。 王老汉抿了口酒,无声地叹了口气,大海这瘪犊子玩意儿,啥时候能开窍啊?愁死他了。 —— 第二天一早,赵振国离开王家,接过小金雕,把那匹大黑马留给了王大海,让他帮忙养着。 王大海:“...” 他挠挠头,一脸憨笑中带着点为难,嗫嚅着说:“哥,你……你这到底啥时候能回来啊?…” 振国哥给的口粮是挺实诚,可这一匹马,加上那三只蹦跶的鹿,哎哟喂,他家后院那点儿地方,真的快装不下了。 还有那围在院子乌泱泱看马的人,刘老黑都背着锄头在这里转两圈了,还当他没看着。 赵振国一听,咧嘴嘿嘿笑,露出两排大白牙,说道:“快了快了,大海兄弟,你瞅着我那新房子,眼瞅着就要起尖了...” 告别了王大海,赵振国脚步一迈,又转悠到了蔡惠芬家。 芬姐一见他进门,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声嚷道:“小四啊,你可算是露面喽!那么一沓子大团结,我搁手里头,心里头直犯嘀咕,生怕给弄丢了嘞。” 赵振国进城去了,那木耳送货收钱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芬姐肩上。芬姐这个人,人品那是没的说,正直又实诚,做事也是稳稳当当,靠谱得很。事儿交给芬姐,那是一百个放心。 他笑着摆摆手,说道:“芬姐,你办事我啥时候不放心过?你心细如发,交给你我放心着呢。” 蔡惠芬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接着又跟他说起了宋明亮来学技术的事儿。 赵振国听了,头点得像拨浪鼓似的,爽快地说:“让他学,没问题!芬姐,你告诉他,只要肯下工夫,咱这手艺肯定不藏着掖着,全教给他!他要是真能做起来,我也不用给大家少供货了,刚好递上我家那个缺...”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了几句,赵振国看看天色不早了,这才匆匆起身,跟芬姐打了个招呼,迈着大步子离开了。 偷偷溜到牛棚那边,取回了资料,还给老两口留了点米、面、油… 应教授给他划了重点,还预测了可能出的范围。想来以应教授的敏锐,也猜到如果能恢复高考,有一天,他们大概也能恢复“无罪之身”。 走到自家门口,赵振国抬腿跨上摩托车,拧动钥匙,摩托车“突突突”地响了起来,他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城里而去。 —— 一听那摩托车响,宋婉清就像只欢快的小燕子,扑棱着飞出了门。 赵振国瞅见媳妇儿,那心里头美得很,半点也不客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脸蛋上“啵”了一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媳妇儿,想我没?” 宋婉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小嘴一撇,念叨着:“说好的早去早回,这一去就是三天,害得我天天揪着心……” 赵振国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连声哄着:“哎,我的错,我的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着,他从摩托车上拿下一摞资料递给宋婉清。 宋婉清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说:“这…这...” 赵振国笑得跟屁花子一样:“媳妇儿,咱今晚上就别啃书本了,干点别的...乐呵乐呵...” 宋婉清听他在大门外就说这种没正形的话,脸一红,扭头就跑,“快点洗手吃饭吧…” 这几天也不知道他哪一顿能回来,锅里一直都给他留着饭呢。 c336.icu。m.c336.icu 189、漫漫长夜 窗外的风高高低低从树叶间吹过,宋婉清却听不到。 那样软的唇,会让她联想到他私底下与她说话总是柔软的,带着轻微的笑意,就像现在,他的脸贴过来,她能感觉到那笑意随着酒窝漾起而不断扩大。 “媳妇儿,想我吗?”赵振国的眼睛很亮,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她几乎能看清夜色映进去的流光溢彩,“想不想我呀?” 宋婉清故意嘴硬道:“不想,睡觉睡觉,” “不想一个人睡觉睡觉?”赵振国也故意忽略后半句,顺便扭曲话意道,“想和我睡觉睡觉?” 宋婉清捏住他的耳朵提起来,底气不足地骂道:“好个不要脸的,不正经...” 男人顺着她提起来的力道,呲牙咧嘴皱眉假装苦恼道:“唉,媳妇儿好凶哦~怎么办哦~我的命好苦哦~” 说着,便假作泫然欲泣,竟真的有点儿水雾朦胧了眼睛。 赵振国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锁骨,一点点亲到她的 他含糊不清道:“别哪样?这样吗?还是……这样?” 他抬眸看她,脸上带着恶作剧似的得逞的笑意, 宋婉清忍不住惊呼,急忙又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这儿不比村里的小院孤僻,她可不想大半夜的吵得邻里不安。 他大掌掐住她的腰身坐起来,一条腿跪在她身侧,另一条长腿就直接踩到地上。 赵振国一边喘息一边语音低沉道:“清清,你喜欢我是不是……” 他低头亲亲她的脸颊着了迷般重复道:“我也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她在他不断重复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好喜欢”中,也上头了般跟着发痴道:“最喜欢你了。” 还好他变了。 和他...真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她想到“夫妻”二字,当即微微偏头,黛眉秋目下桃腮带晕。 赵振国感到心脏有点麻,然后是脖颈上的脉动越来越明显。 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她的心脏贴过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他长叹一口气,在她耳边轻声道:“清清……亲亲我……” 宋婉清去亲他的唇,他的脸,然后被他压制住反亲回去,在亲吻中低沉的男声道:“不够,还不够。” 她属于他,他属于她。 那是某种强烈到无法言说的感觉。 赵振国贴住她的脸,两人的汗水黏糊到一起,是她雪花膏的香气,也是他皂角水的气息,混合起来的独有的气息。 “清清,”他侧过脸,讨好地去亲她的耳垂,解释道,“我慢不下来,你……”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她更加控制不住 宋婉清被赵振国抱在怀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就连他说话都只能是发出气音儿,断断续续的,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清清……”,“好不好……”。 他把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子,她的脊背贴上他壮实的胸膛,柔软的发贴住他的脖侧。 然后她微微睁眼,看到了梳妆台的镜子。 这样模糊的镜面,反而能照出那一股朦胧感,她和他的脸都不清晰,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她有些晃神,在赵振国亲吻的空隙中喃喃道:“我是谁?” “清清……”赵振国舔吮她的耳垂,“你是我媳妇儿……” “是我家领导……” “是我们孩子的妈妈,是孩子的孩子的姥姥……”赵振国整个人半躬着身子将她全护在怀里,“清清……我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 宋婉清迷茫地看他,心想生个孩子长得像他一样好看倒也还可以。 “清清……”赵振国勉强稳定自己的声线,语气调笑道,“到时候宋同志就是大领导啦,手下领导着大赵、小赵和小小赵,宋同志指哪打哪……” 宋婉清被他说得发笑,口齿不清道:“都这么听话?” “那当然啦!”赵振国挺挺胸膛,笑起来得意道,“有我这个大同志做榜样嘛~所以宋同志要多多善待大同志~” 他低下头又去亲她,以身作则道:“像这样多亲亲我嘛……” 说来说去,就是想让自己媳妇儿多主动点, 可为什么现在这都快天亮了,他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要主动交代任务结果的样子。 到最后宋婉清意识恍惚,仿佛自己和抱着自己的男人本来就是一体。 天光透窗,有些刺眼,宋婉清眨巴眨巴眼睛,一瞬间记忆全回来了。 她的脑子记不太清,身体却记得很清, 没看到自己想看见的人。 宋婉清坐起身子,身上盖着棉被, 窗外有闷闷响动的声音, 等她收拾妥当,穿上衣裳,一出门就瞧见了赵振国。 他穿着件旧衬衣,搭着条劳动布裤子,正在喂那小金雕和小赤狐。 左边肩头上蹲着小金雕,羽毛亮闪闪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就等着那肉条。 右边脚边蹲着小赤狐,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里头全是馋意。 赵振国乐呵呵地,先把肉条递到小金雕嘴边,它一口就叼住了,还得意扬扬地扬了扬头。 接着,把肉条往地上一放,小赤狐嗖地一下就窜过去了,小心翼翼地啃着。 宋婉清瞧见了,也笑了,这才多久啊,不仅人吃上肉了,连家里养的这些小家伙们,也跟着享上福了,他这人可真能败家。 “你准备给它们起啥名儿?”宋婉清问着。 c336.icu。m.c336.icu 190、追奶,二哥带女人来了... 赵振国挠挠头,想了想说:“这个嘛,叫小红,那个嘛,叫小白……” 宋婉清一听,扶额直笑:“你可真有意思,这名字起的。” “媳妇儿,我没啥文化,你笑话我...那你说叫啥名儿么?”赵振国装作委屈巴巴地说。 上辈子赵振国虽然读了mba,但那是为了混圈子,他本质上其中初中都没毕业。 宋婉清噗嗤一笑,多大人了,还装可怜呢,“额,我暂时也没想好,就这么叫着吧...” 说话间,婶子叫他俩吃饭,看见赵振国手里的肉,小心嘀咕了一声,“这也太能吃了,这以后得吃多少肉啊?” 婶子一语成谶,这俩货以后越来越能吃。 宋婉清本想劝赵振国,这次回来歇几天,别总往外头跑。 没想到赵振国接下来的几天竟然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窝在家里忙活着。 原来,他从婶子那里无意间听说了追奶的事情,于是决定亲自上阵,帮媳妇儿追奶。 他特地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追奶计划,从饮食到按摩,每一步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天天啥事儿都不干,就围着宋婉清转,一会儿给她熬汤,一会儿给她按摩,忙得是不亦乐乎。 头一回,宋婉清羞得满脸通红,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搁。 可赵振国这家伙,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连哄带骗,说什么都是为了棠棠,为了这个小家。 宋婉清被他这么一说,心也就软了,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谁承想,这揉啊搓啊吸啊的,到了第四天早上,嘿,奶还真给追回来了! 小家伙小嘴咕嘟咕嘟地吸着,满足得小脚丫直蹬。 然后 赵振国就被赶出了家门, 宋婉清:这货不能再待在家里了,再待下去,自己真会被“盘”秃噜皮了 赵振国拎着箩筐,悻悻地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却发现走不了了。 因为赵二哥来了。 赵二哥这回可是大变样了,以前在庄子里总是耷拉着脑袋,跟人说话都细声细气的,现在衣着光鲜亮堂不说,身边还挽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那模样儿别提多神气了。 他还特地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赵振国买了上好的烟酒,给棠棠置办了一身新衣服,看着就喜庆。 赵二哥领着新交的女朋友,一进门就咧着嘴乐呵: “老四啊,我跟你说,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办喜事了。以后啊,住单位分的那房子也挺好,或者去丈母娘家住也行,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回庄子里头了,就打算在城里头扎根了。” 赵二哥的身体在针灸和药物的调养下,也好了个八九不离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他现在是心里头美滋滋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小弟给张罗的,打心底里头感激小弟,也珍惜现在的好日子,生怕哪天这好日子就溜走了。 这天,兄弟俩一高兴,餐桌上就摆满了好酒好菜,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宋婉清也难得没有在一旁劝酒,只是时不时地瞅瞅自己男人,生怕他喝高了。 她就那么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跟这个未来的新二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两人虽然是头一回见面,但聊得那叫一个投缘,就像是多年的老相识一样。 —— 赵振国把二哥送到了院子门口,便回到房间躺倒床上彻底不省人事。 宋婉清往卧室看去,就发现赵振国衣服鞋子都没有脱就躺在了床上。 二哥来,赵振国很高兴,不由自主就喝多了。 她转身进厨房做了碗醒酒汤,端到床头,推了推赵振国的肩膀想要叫醒他。 赵振国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正在叫他,睁眼便看到自己的媳妇儿,面色担忧地看着自己,还一口一个振国醒醒。 赵振国笑了笑,接过老婆递过来的汤放在旁边的床头上,大手一揽将人抱进怀里,将头埋入来人胸口前闷闷地开口: “老婆,你好香啊...我好想你啊…” 这日子,美的就像一场梦一样,他到底是重生了,还是一直在黄粱美梦中,他想确认一下。 而想给赵振国喝醒酒汤的宋婉清,已经被这家伙搞得哭笑不得,昨晚上不才 赵振国喝过酒,嘴唇齿间还有淡淡的酒香。 就在宋婉清肺里最后一丝氧气也被摄取,赵振国终于松开了她,嘴唇愉悦地拉成了一条直线,道:“确实好香,是真的…” 宋婉清半眯着眸子,微醺的眼睛里潋滟着水光,眼底薄红,明明是圆圆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尾却透着股子勾人的媚。 她嘤咛两声,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 赵振国继续咬着她红艳艳的耳朵,低哑着声音道:“乖...媳妇儿...” 她踩在地上的小脚一蹬,试图去踢开他。 赵振国一手便抓住她的脚腕,脱下了她的鞋子, 赵振国觉得自己中午喝的那不是鹿血酒,而是九重天上的瑶池佳酿,要不然,怎么会看见仙女儿了 对了,这不是仙女儿,是自己媳妇儿...这不是梦...真好 她伸出手盖在腰间的大掌上,哼了一声:“唔嗯……赵振国,轻……点。” 赵振国太阳穴突突直跳,额上、颈上条条青筋暴突,咬碎了一口银牙,最后到底是卸了一些力气。 她仰长脖子,五指都掐在赵振国的大臂上,狠狠压进指甲,抓皱了他的衬衣。 她鼻息间喘出沉沉的浊气, 赵振国俊眉一扬,低下头看着她朦胧的眼睛。 她看见他黑如点漆的眸里,汗液爬了满额,最大的一颗汗水沿着他青筋的纹路往下滑落。 宋婉清已经很久没见过赵振国喝醉的样子了,那个失控、暴力、恶魔般的赵振国,在她记忆里已渐渐模糊…… c336.icu。m.c336.icu 191、上山摘蕨菜 过了许久,赵振国才沉沉地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宋婉清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想没想到赵振国突然猛地扯住她的手,迷迷糊糊地说:“清清,不要离开我。” 被他扯住,宋婉清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以为这家伙又要再来 结果一看,原来是说梦话呢! 就不该好心给这人送啥醒酒汤,自己好心,反倒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不知谁家的公鸡先叫了一声,紧接着“喔喔喔”地打鸣声便此起彼伏。 赵振国刷好牙洗好脸,进灶间做饭。 饭做好,他朝房间看了一眼,犹豫要不要去喊媳妇儿。 昨天他喝醉了,有点...凶...没控制住自己个儿。 他还纠结着,房门已经打开了,媳妇儿扶着门瞧了他一眼,没多看,开始倒水刷牙洗脸。 等她洗漱好,他也把饭摆上桌。 吃饭时,宋婉清没好气地嘟囔:“下次别喝那么多了,胃还要不要了!” 赵振国嗯了声,低眉顺眼地应了。 吃着饭,他又开口了:“媳妇儿,我今儿个想去瞅瞅前几天下的套子,你要不跟我一块儿?山上的蕨菜都冒尖儿了,我带你去摘些回来。” 蕨菜,又名荃菜,为蕨科草本植物蕨还处于卷曲未展时的嫩叶,是春季特有的一种野菜,可好吃了。 宋婉清咬着筷子,心里有点动摇,可又有点…犹豫…怕这人上了山再...没个正行 赵振国瞅见有戏,赶紧朝旁边逗孩子的婶子使了个眼色。 婶子心领神会,笑着劝道:“去吧,清清,家里那些鸡啊鸭啊的,都被小红和小白,祸祸得差不多了,振国要是能打点野味回来,那可就太好了。” 早上没能混到肉吃的小赤狐和小金雕,此刻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几声委屈巴巴的叫声。 小赤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而小金雕则扑棱着翅膀,尖声细气地叫着,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赵振国也赶紧附和:“去吧,媳妇儿,就去采采野菜,别的啥也不干。” 宋婉清看着它俩那可怜样儿,心一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赵振国:没白喂这俩小家伙,都知道卖萌助力了。 宋婉清奶了孩子,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下,背了一大一小两个箩筐,带着一红一白,踏上了上山的路。 三月的春风,柔得像娘的手,暖洋洋地拂在脸上,叫人心里头那个美呀,比喝了蜜还甜。 山上的空气,清冽冽的,一股子泥土的芬芳混着野花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赵振国和宋婉清,俩人并肩走着,路边的景致就像一幅幅活画儿,瞅着人心里头别提多舒坦了。 小白那小家伙,蹲在赵振国的肩膀上,小爪子抓得牢牢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栽下去,毕竟它连飞都不会。 小红则在宋婉清脚边蹦跶,跟个撒欢的小兔子似的,宋婉清走一步,它跟一步,宋婉清时不时还“哎呦”一声,生怕一脚踩了它的红尾巴。 走着走着,赵振国看到了一根直直往上的枯枝。 他捏捏宋婉清的手停下。 “媳妇儿看那儿!”赵振国指着一处在杉木上方的小斜坡处。 那儿长着一丛丛的蕨菜,叶子弯弯的,像一把把小月牙儿撑开的伞。 赵振国手法熟练,没两分钟就摘了一大捧鲜嫩的蕨菜。 他边摘,边给宋婉清讲解着蕨菜的生长习性和食用方法: “媳妇儿你看,这蕨菜要摘这种嫩嫩的芽尖,吃起来才脆爽可口。 上面你看着像是花的,其实是它的叶子,杆掐长一点,掐不动的就老了,咱就不要了。回去后我们可以用它炒腊肉、凉拌或者晒干了炖鸡,都很好吃呢。” 宋婉清听得津津有味,她没想到这小小的蕨菜竟然有这么多吃法。学着赵振国的样子,也开始认真地采摘起来。 摘完这片蕨菜,俩人边走,边瞪大眼睛搜寻着。 没走多远,宋婉清在草丛里瞅见了几株肥嘟嘟的马齿苋。她兴奋地嚷起来:“振国,快来瞧,这儿有马齿苋嘞!” 赵振国一听,连忙凑了过去。那马齿苋绿油油的,叶片厚实得很,正是摘的好时候,炒蛋、凉拌都是极好的。他赶紧拿起小铲子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宋婉清又发现了一片灰灰菜。这菜看着不起眼,可晒干了凉拌或者包饺子,那味道可鲜美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挖,没多大工夫,宋婉清的小箩筐里就差不多满了。 除了蕨菜、马齿苋和灰灰菜,还有蒲公英、荠菜好几样呢,收获可真不小! 到了晌午时分,赵振国给媳妇儿露了一手,烤树枝羊肉串。 那肉串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油花四溅,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宋婉清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哎哟喂,那味道可真叫一个绝,鲜美得让人直咂嘴。 她一连吃了两串尺把长的树枝羊肉串,最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直呼吃撑了。 比起生肉,俩小家伙很喜欢吃烤熟的,可赵振国害怕把小白喂成了鸡,不敢让它多吃熟肉。 啃着肉串,赵振国琢磨着,这烤羊肉,少了孜然那一味,可就真没了灵魂。 他打算托人给寻摸点孜然来,下次烤的时候往上一撒,那味道,啧啧,肯定更绝妙! 吃完午饭,熄了火, 嗯,保暖思婉清 吃饱喝足了的赵振国,一本正经地要帮媳妇儿“追奶”, 宋婉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没那么老实。 顾念着不到四月份,天还有点凉,只是亲亲摸摸嘬嘬,没真...欺负媳妇儿,怕人感冒了。 闹够了,又拎着筐子,摘了半下午的野菜, 眼瞅着太阳渐渐偏西,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两人就开始收拾家伙什,准备下山。 顺道去瞅瞅自己下的套子,收割下猎物, 这一瞅可好,把赵振国气得直跳脚!谁他娘的又偷他的鸟! 不过这次不像是鸟干的,倒像是人捣的鬼。 套子给复原了,但那手艺糙得跟啥似的,四个吊脚套,就逮着了一只刺猬,还蔫蔫的。 兔子套呢,更气人,看那痕迹,明明是逮到兔子了,结果又被谁给顺手牵羊了。 赵振国解下那只刺猬,心里门儿清, 这肯定是曹甸那帮人干的,自己没本事下套子,反倒来偷老子的猎物,真不要脸! 寻思着怎么收拾那帮人,结果带着媳妇儿刚下山,又被孙胜利带人给围了。 赵振国都被气笑了, 你丫偷我猎物,还敢拦我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可梁静茹还没出生呢好么? c336.icu。m.c336.icu 192、我成汤姆了? 还没等赵振国破口大骂,肩膀上的小白就嗅到了主人满身的火药味儿,瞬间炸毛,啾啾啾地尖叫着,扑腾着短小的翅膀,想要冲上前去啄人,可惜怎么也飞不起来。 小红也不甘落后,后退一步,龇牙咧嘴,尾巴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冲锋的模样。 啧,还真没白疼这俩小崽子! 赵振国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拉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怒视着孙胜利,那架势,就跟要吃人似的。 孙胜利瞧见这阵仗,心里头直发怵,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锄头把,这个黑铁塔可不好惹,浑身的煞气。 赵振国以为他想干架,张嘴就想骂娘,却被宋婉清拽住了衣服下摆。 满肚子的火,瞬间就消了大半截。 嗯,不能凶,不能吓到媳妇儿,要注意形象。 宋婉清脸上挂着笑,和气地问:“这位同志,你有啥急事儿吗?” 孙胜利这才像晃过神,连忙松开锄头,挠挠头,有些局促地说: “那个,赵大哥,俺叔走之前让我看着村里的粮库,结果村里闹老鼠,老鼠把春耕的粮食种给啃了。俺们想着…你会打猎…能不能帮帮忙...” ?? 赵振国一听,脸更黑了,难怪这小子这么嚣张,原来是大队长不在,“闹老鼠你买老鼠药去啊,或者找几只猫来也行啊,难道我长得像只能逮老鼠的猫?” “你上次不还说我是贼呢?” 孙胜利尴尬地笑着,连连摆手,“误会,那都是误会...上次也是那帮老鼠闹的...” 说着,孙胜利面露为难之色,“那老鼠精得很,拌了老鼠药的粮食,它们连闻都不闻。至于猫,俺村儿的猫都打不过老鼠…哎…你说这事儿闹的。” 赵振国一听,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打不过老鼠的猫他还真见过一只,但那是在电视里,那猫叫汤姆,跟老鼠斗了一百多集,愣是没赢过。 难道他们村的猫都成汤姆了? 孙胜利身后有个眼尖心细的汉子,他悄悄瞥了这小夫妻几眼,瞧出这壮汉竟然是听媳妇儿的。 他心里一琢磨,这事儿得找对人说,于是赶忙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火急火燎的恳切: “大姐,恁就行行好,拉俺们一把吧。恁看,这老鼠把俺们村的粮食种都给糟蹋完了,再这么下去,俺们村今年秋天就该喝西北风了。俺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厚着脸皮来求恁嘞。” 说着,他朝边上一个婶子使了个眼色。 那婶子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作势要往下跪。 宋婉清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拦住了她,嘴里连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婶子,你这是干啥呢?” 那婶子眼圈瞬间红了,拉着宋婉清的手,哽咽着说:“姑娘啊,恁要是不伸手帮一把,俺们村可就真没救了。” 赵振国:“!!!” 婶子你这眼泪说来就来,不去演戏亏了,他不吃这套,可媳妇儿 果然,宋婉清一听是老鼠,又不是去打狼那么危险,大婶又实在哭得可怜,不由自主地开口说: “行吧,让振国试试看,不过,可先说好,灭鼠,他不一定能行。” 她并不知道赵振国之前和孙胜利的过节,赵振国怕她担心自己,危险的事情提都不会提。 赵振国:“...” 道德绑架这东西,虽然老掉牙,可还真管用。 宋婉清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草率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赵振国,怕他怪自己擅自做主。 赵振国哪能再说拒绝的话,让媳妇儿作难,只能点点头应了,“我媳妇儿心善,答应你们了,那我们就去看看,但我不保证结果。” 进村的路上,宋婉清有点忐忑,怕自己好心办了错事,赵振国觉察到她的小心思,轻轻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没事儿媳妇儿,你老公谁啊,能干着呢...区区老鼠而已...” 说完,赵振国转头问孙胜利:“哎,孙同志,你们村是不是有谁不小心捡了我的猎物?” 孙胜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在赵振国耳边说出了实情。 赵振国听完,心里头更是火大, 妈蛋,这孙胜利真是蔫坏蔫坏的!要不是媳妇儿答应他了,他竟然还想拿猎物当要挟,逼着自己去帮他灭鼠! 这小子,还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到了曹甸那粮仓跟前儿一瞅,嘿,乖乖隆地咚,古人诗里头讲的“官仓老鼠大如斗”,那可真不是瞎掰的! 那老鼠个头儿足有足球那么大,别说它们怕猫了,简直是反了天,一群老鼠追着狸花猫满场子跑,那猫儿们被虐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有只猫甚至被豁开了半只耳朵,成了一只耳 媳妇儿一见这架势,吓得“哎呦”一声,直往赵振国怀里钻。 那小狐狸更是吓得浑身哆嗦,跟筛糠似的,一溜烟儿窜进了宋婉清的怀里,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不是说狐狸也吃老鼠吗?居然这么怂。 赵振国害怕这情形吓到自己媳妇,扯着嗓门喊: “婶儿啊,你快带我媳妇儿去你家歇歇吧,这儿实在是不太平,可别吓着她。” 婶子闻言,就要拉着宋婉清走。 可宋婉清倔得跟头小牛似的,说啥也不愿意走。 她心里头挂念着赵振国,再说了,这事儿也是自己点头答应的,非得留下来瞧个究竟不可。 赵振国劝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劝动她。最后只能由着她,让婶子护着她,站在边上远远地看着。 行吧,这正好是个机会,让媳妇儿瞧瞧自己有多能耐。 赵振国皱着眉头,不解地开口问道:“你们之前就没打过这些老鼠?这...这成啥样儿了!” 孙胜利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叹息道:“咋没打呢?咱们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铁锨、锄头,能抄起的都上了,就差没把锅碗瓢盆也拿来当武器了。 可那老鼠贼精贼精的,跟泥鳅一样滑溜,跑得比兔子还快,打了根本没打死多少不说,乱糟糟的还打死了一只猫,你看那猫儿,多可怜呐,真是作孽哟!” “赵同志你有啥办法吗?” 赵振国:“开!打!” 说着,从兜里(空间里)掏出了弹弓和一把石子。 就在这时,一只肥硕的老鼠突然从一堆粮食后头窜了出来,那狡黠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却又贪恋着眼前的美食,迟迟不愿离去。 赵振国眼疾手快,迅速瞄准了目标,侧身,调整呼吸,手指搭在紧绷的皮筋上, “嗖!”第一颗石子呼啸而出,却只是擦过了老鼠的尾巴,呲溜一下,跑了。 看来孙胜利真没夸大,这老鼠太能了。 一击未中,有点尴尬,本想着在媳妇儿面前露个脸的。 没有给这只老鼠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迅速调整角度,再次拉满弹弓。 “嗖嗖!”连续两颗石子几乎同时射出, 第一颗石子则精准地落在了老鼠的前方,阻断了它的去路; 而第二颗石子,则如闪电般划过空气,正中老鼠的头部。 老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另一只老鼠企图从高处跳下逃跑,赵振国早已预判了它的行动路线,猛地一转身,举起弹弓,皮筋一拉, “嗖”的一声,一把小石头如流星般射出,在空中炸开,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那只老鼠罩住。 老鼠惨叫一声,从高处重重摔落,溅起一片尘土。 还有一只老鼠则企图从赵振国的脚下溜过,企图利用他的视线盲区寻找藏身之处。 赵振国反应极快,迅速蹲下身子,将弹弓紧贴地面,皮筋一拉,小石头贴着地面射出,正中那只老鼠的后腿。 老鼠吃痛,发出凄厉的惨叫,一瘸一拐地逃了几步,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赵哥,你这手弹弓技艺真是绝了!”孙胜利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赵振国耳朵尖,还听到了远处媳妇儿那一声惊呼,心里头那个美呀,看来今儿个这露脸露得值! c336.icu。m.c336.icu 193、我也有三八大盖了! 连续拉扯弹弓,胳膊渐渐有些酸痛,但他瞟了眼踮着脚欢喜雀跃看着自己的小媳妇儿,选择了咬牙坚持,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 小石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取鼠命。 宋婉清起初紧张得手心冒汗,这会儿却只顾着拍手叫好,这人是赵振国?难怪能打到野猪!有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她家的男人,真勇啊! 上辈子也曾有人问过赵振国,你弹弓为什么能打这么准。 他总是嘿嘿一乐,啥也不说。总不能跟人说,自己有劲儿使不上,就特别喜欢这种射击时的痛快感觉。 孙胜利等人看傻了眼,连上前帮忙都忘了,直愣愣地看着赵振国独自一人与鼠群周旋。 赵振国大吼一声:“都特娘的愣着干啥?还不快来帮忙!能打的上来打,不能打的把死老鼠剥了皮,挂在那,杀杀它们的气焰!” 这一吼,如同惊雷炸响,让孙胜利等人猛地惊醒。 他们连忙上前,有的挥着铁锹帮忙打老鼠,有的帮忙捡拾死老鼠,有的则按照赵振国的吩咐,将死老鼠剥皮后挂在粮仓的角落,以此震慑那些还蠢蠢欲动的老鼠。 辗转腾挪之间,赵振国左肩上的小金雕突然失去了平衡,扑棱着翅膀掉了下来。 几只老鼠一看,眼睛里闪着贪光,奔着小金雕就过去了,想把这“天外来客”当美餐。 他转身想救,没想到老鼠居然搞群攻,甚至还想咬他腿,根本顾不上小金雕。 没想到,小金雕虽小,却毫不畏惧。 扑棱着稚嫩的翅膀,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撵着小碎步朝着那些老鼠啄去。 动作虽略显笨拙,却异常凶猛,小脑袋一伸一缩,嘴巴一张一合,一啄一个准,没几下就把一只老鼠啄得吱哇乱叫,翻了白眼。 赵振国真是对小金雕刮目相看,这么小就这么猛! 小金雕对自己的狩猎成果颇为满意,用爪子按住老鼠,尖尖的嘴巴则开始撕扯着老鼠的皮肉。 很快,老鼠的内脏就被它掏空了,肉没吃,看来它对内脏情有独钟。 吃完后,小金雕还意犹未尽地擦了擦自己的喙,似乎对这顿“美餐”颇为满意。 抖了抖羽毛,它又盯上了另一只正在不远处逃窜的老鼠,扑棱着翅膀,追了上去。 赵振国:妈蛋,早知道你丫这么能干,直接放你去好了,老子也不用费那劲儿打半天。而且你居然喜欢吃老鼠内脏,太埋汰了! 打了很久,赵振国兜里的石子都掏干净了。 老鼠们似乎察觉到危险解除,又开始在四周窸窸窣窣地活动起来,妈蛋,太多了,干不完! 眼看天色渐暗,赵振国叹了口气,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被孙胜利拦住了。 “咋,还想用猎物威胁我继续打?老子今天够意思了!” 赵振国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 孙胜利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 “那哪儿能啊,赵哥,我就是……就是想借兄弟你的鸡一用。” “借鸡?” 赵振国没反应过来,眉头紧锁,疑惑地看着孙胜利。 不是吧?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小金雕身上,才恍然大悟:“你是说它?!” 孙胜利连忙点头,露出恳求的神色: “是啊,赵哥,你看这老鼠太多了,根本打不完。我想着留这只鸡待两天,说不定能一下子逮住不少呢,老鼠怕了,就不会再来了。” 赵振国有些犹豫,老鼠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再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可是…” 他倒不是怕小金雕被老鼠给啃了,主要是怕万一有人看出来这是只小金雕,给抢了去。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大队长和队长从省里开完会回来了。 他俩刚进村,就从村民口里听说了仓库里的事儿。 大队长一进门,就径直走到赵振国面前,拍着胸脯,一脸诚恳地说: “赵同志啊,你放心,我们会照看好你这只鸡的,要是真的能把老鼠吓退,那也算它立了大功了!” 看赵振国还是一脸犹豫不点头,大队长也不多说,转身就迈进自家院子。 没几分钟,他就拎着杆沉甸甸的三八大盖走了过来,那枪闪着冷光,还带着一股子战场上的煞气。 “赵同志啊!” 大队长扯开嗓子喊道: “这杆枪,是俺爹当年从鬼子手上抢的,这枪就搁你这儿了,算是咱们请你帮忙打老鼠的谢礼,别跟我客气!你这鸡,交给我,我保证它连根毛都不会掉!” 赵振国盯着手里的三八大盖,挪不开眼。 卧槽,这大队长,真是个实在人,这诚意,足得很! 说是搁,意思其实就是借他使了,至于使多久,俩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聊这个问题。 他早想要一把三八大盖了,可惜王大海那杆是武装民兵的配枪,有数的东西,不能给他。 赵振国低头看了看小金雕,那小家伙正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枪,一脸的好奇。 “得嘞,”赵振国终于松了口,开口说道,“那我就把这鸡借给你几天。不过,要是它有个啥闪失,我可跟你们没完!” 大队长立马笑开了花,用力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大声嚷道: “放心吧,赵同志!在我这儿,它就是金疙瘩,宝贝着呢!!” 就这样,赵振国半推半就的,答应把小金雕借给大队长几天。 小金雕还恋恋不舍地不想让赵振国离开,用尖尖的小喙轻轻地啄着他的裤腿,嘴里还“咕咕”地叫着。 赵振国顺手从衣服下摆扯下条布,系在它脚上,可别过上几天,这小崽子就把自己的味儿给忘了。 这么小就出来打工自己养自己了,可真不容易。 不过要是放后世,开个直播抓老鼠,估计也够自己养自己了。 夫妻二人一合计,带着小红就准备打道回府。 大队长热情得很,非要亲自送人,还叫上了几个壮小伙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不仅之前少了的猎物还回来了,还额外捉了只肥嘟嘟的老母鸡,硬要塞给赵振国。 打死的老鼠,宋婉清有点不敢吃,赵振国也就没要,光收了那老母鸡。 俩人走远之后,大队长又开始教训起孙胜利来。 “你个浑小子,一群老鼠都收拾不了!你动他的猎物干啥?现在好了,老子为了息事宁人,连枪都送出去了!就为了让赵振国以后不记恨你,你这小子,真是能给我添堵!” 大队长说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烟袋锅子敲在孙胜利脑袋上。 孙胜利抱着脑袋,满脸委屈,嘴里嘟囔着:“叔啊,我也不是有意的…粮食种没了全村都要饿肚子的…” 大队长也不打了,一拍大腿吼道:“胜利啊,赶紧去召集全村人,今晚上,咱吃肉!” 孙胜利愣了,惊讶地问:“叔,吃啥肉啊?” 大队长无奈地笑了笑,说: “啥肉?老鼠肉呗!赶紧的,把大锅支起来,春耕可是体力活,得让大家补补身子。” 孙胜利瞪大了眼睛:“那东西能吃么?” 话音刚落,大队长生气地踹了他一脚:“咋不能吃?快去忙活!娘的!自然灾害那几年,啥不能吃!” —— 赵振国和宋婉清踏进家门的时候,婶子早就把饭菜都张罗好了。 可赵振国想让媳妇儿尝尝新鲜蕨菜的滋味,便挽起袖子,洗了手,一头扎进了厨房。 蕨菜炒肉丝,做法倒不复杂,关键是要把蕨菜焯得恰到好处,再过凉水那么一激,保准口感脆嫩。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蕨菜炒肉丝,就热腾腾地出锅了。 嫁给赵振国这么多年了,宋婉清头一回尝上了新鲜蕨菜的滋味儿。 那蕨菜口感脆嫩爽滑,还带着那么点儿黏液,配上肥瘦相间的猪肉一炒,哎呀,那香味儿,简直能馋死个人! 一不留神,她就吃撑了肚子。 赵振国瞧着,笑着打趣她:“没事,晚上咱多动动就好。” 吃完饭,赵振国就忙活着烧热水,把今儿个摘的蕨菜都焯了水。 留了一些这几天慢慢吃,剩下的就用簸箕摊开,晒在院子里。 这干蕨菜啊,留着冬天炖鸡吃,泡发了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嗯,赶紧忙完烧水,找媳妇儿玩去 c336.icu。m.c336.icu 194、“死里逃生” 赵振国忙完后回到卧室,宋婉清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摆满书本的书桌前写写画画。 走到她身后,长臂越过她肩膀,手掌撑在她手腕旁边。 被他堵了个满怀,宋婉清扭头看他。 这人忒坏,挠她痒痒,还捏她脸蛋。 宋婉清张开嘴追着他手咬他,赵振国突然发现自己很爱,她这副被惹毛了的小牛脾气模样。 “你才不乖。” 宋婉清咬了好一下落空,知道自己玩不过他,转过身去坐直,不理他了。 一把年纪了,比她还幼稚,才不跟他计较。 宋婉清暗戳戳想,回神继续解数学课本上的题。 赵振国在她头顶也没说话,看她做了会儿题,虽然偶尔有卡顿,但她脑子转得快,半小时补完了今天的练习题,赵振国已经坐到她身边,撑着手看她。 宋婉清不自觉哼着歌把书合上,再收拾好桌面。 “还写吗?” 宋婉清摇了摇头:“不写了。” 赵振国突然抱上宋婉清的腰,不自觉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巴。 “陪我玩会儿。” 他把她抱起来,托着她的屁股,往床边走。 这年头哪有她这么甜的姑娘,赵振国觉得她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藏。 他把人放在床上,撑着床头去啄她,还伸手用指背刮了刮她肉肉的脸蛋。 估摸着,出院后,媳妇儿得长了四五斤肉了,但看着还是瘦瘦小小的,大概是骨架轻,嗯,还是得养肥点才好吃。 “啊——”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像只白色的猫翻肚皮一样,翻过身躺着、双手放在小腹看向赵振国:“好累哦,振国,你累不累呀。” 她眼睛忽闪忽闪,故意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赵振国心里门儿清,坐到她旁边,拉过她一只手合在掌心。 “累了就好好休息。” “那你说的哦。” 宋婉清放心了,“腾”地坐起来,活脱脱一个人形弹簧。 “我去洗漱。” 她跳到衣柜前面,撅着屁股找睡衣,嘴里哼着调调,让赵振国无奈又郁卒。 真有这么怕?这么不愿?一天一次,多么? “你哒!”她非常殷勤地把赵振国的睡衣也找出来,放到他腿上, 赵振国偏了一下头,含住她的唇。 “唔!” 宋婉清叫了一声,他亲得不深,浅浅咀嚼两回就放开。 “怕什么?” 宋婉清哼哼:“才没有。” 却立马抓上自己的衣服跑出卧室。 赵振国扶额,他没立马动身洗漱,走到床尾的书桌坐下,翻开宋婉清的练习题册饶有兴致地看。 媳妇儿底子不差,再加上应教授画的重点,考个大学应该是手到擒来,不过看样子,还有些题她不太会,打了问号,看来是准备找机会问问应教授的。 宋婉清洗漱一向细致,因此就慢,擦上香香回了卧室,赵振国不在,她还以为他会先收拾好呢。 关了门,她才上床躺下来。 时间还早,宋婉清有点犯困,关了大灯,打开床头的小灯,等了一会儿赵振国等不到,干脆放任睡意。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侧有重物压下的动静,宋婉清滚过去。 赵振国跪上床,一把将宋婉清捞起来。 “不许睡。” “嗯?” 宋婉清很懵,睡得正香被拉起来,很无措,瘫在赵振国的臂弯里。 赵振国附身亲了她一口。 “陪我一会儿。” 他说的陪当然不是单纯的“陪” 媳妇儿脸蛋粉软,红唇诱人,赵振国揽着她,反手掐住宋婉清的下巴抬到嘴边。 他沉重的呼吸打在宋婉清的脸上,宋婉清被亲醒了,倒在男人的腿上, “你耍赖皮!” 她哼唧唧地控诉赵振国,后者直接提着她放到床头,把她堵在那里。 “真的不愿意?” 赵振国双手撑在床头架子上,强壮的身体如同一堵墙, 他垂着头沉声问她,如果她真不爱做这种事情,他会控制自己的。 宋婉清双脚几乎圈在他腰部两侧,躲在床角仰着脸对着男人。 “也不是嘛!” “我…就是,放不开……” 她嘀咕一阵,尾音渐消,偏过头不好意思见人,脸红红的。 其实她很、喜、欢、的,喜欢被他到处亲亲。 他好会吃的…… “很…喜欢…” 宋婉清都在他胸口小声说。 “什么?” 宋婉清瞥他一眼,这个男人, “哎呀,你别问了。” 宋婉清抱住他的劲腰扑进他怀里。 赵振国看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把人,提坐到枕头上, 赵振国看着宋婉清的眼神火热,小姑娘那么娇那么媚, 宋婉清背靠着床头板,整个人身体都收敛,手脚无处安放似的, 她很难得的主动,赵振国左手盖在她手上面,十指相扣两人一起压着床头。 “嗯~” 赵振国脑中浮现秋季石榴丰收的枝桠,好可爱, “振国……” 她快要哭出来,蹭着他脸喊他。 他也没说什么,手掌在她膝盖上摸,意味明显,宋婉清僵硬地任之随之。 宋婉清看他一眼,恰巧他一滴汗水滴到她鼻梁,她愣了一下,低眉顺眼, 赵振国快活不已,伸手触摸她的睫毛、眉眼,宋婉清半眯着眼睛,一只手攀住他的手臂。 宋婉清堵得慌 她仰着头睁开眼睛,汗水流了一整个额头。 霸道的男人让她迷醉,温柔的他也让人上头。 宋婉清听得耳朵都羞死了,抬手抓住他的臂膀,甜甜蜜蜜地接吻。 赵振国低着头,汗水往宋婉清身上落。 “老~公~……” 赵振国的手一瞬间停顿, “嗯~” 宋婉清伸了个腰。赵振国总觉得不够,摸着她软软的身子,怎么哪里都是软的。 “叫我什么?” 宋婉清躺着,揪着他领子,狡黠一笑。 “老——公——” “再叫一遍。” “老公……” 赵振国脸压在宋婉清柔软的身体上,似亲非亲地嗅遍她身上那股奇异的体香。 宋婉清浑身烧红,偏偏赵振国不放过她, “老婆,心疼心疼我。” 赵振国在她耳边催眠, 她有点想逃,但他不许。 赵振国不动了,紧紧抱着自己的老婆,任宋婉清死里逃生般平息。 赵振国给她擦得很细,擦完盖上被子去舒展她的手指,宋婉清一直半昏半睡, 宋婉清睡到十点才醒,睁开眼,室内一片安静,从窗帘缝隙洒进来有外面金黄的阳光。 背着窗爬下床,宋婉清试图站起来,结果控制不住坐到了地上。 没法,也只能慢腾腾地起来,一件一件找好衣服穿上。 他把什么都收拾干净了,所以宋婉清虽然怪他不知节制,但也心里也为他的体贴开心。 她发现赵振国没出门,反而找来木料在院子里锯东西,有些好奇。 “振国,你这是要做啥?” 宋婉清撑着窗户在外头看,发现旁边有一块地被赵振国圈起来了。 “我隔一个洗澡的地方,正好屋子旁边还有一块空地,以后家里人洗澡就方便多了。”赵振国头也没抬地干活。 宋婉清好奇地问:“那,房东乐意么?” 赵振国愣了下,房子落在媳妇儿名下了,但还没告诉她,准备等她过生日的时候,再告诉她。 因此他跟宋婉清说:“没事,我跟房东说过了,她愿意的...” 果然,宋婉清点点头,“这样地上也不会被弄湿了。” 在屋里,不管用桶还是盆,总会把水洒到地上,虽然屋里打了水泥,但湿漉漉的总归不好看。 其实,赵振国想的是,要是有个浴室,放个大浴桶,能跟媳妇儿一起洗个澡...那叫啥来着,对,鸳鸯浴。 家里的新房该起来了,有浴室,可媳妇儿怕羞,一直不肯一起 c336.icu。m.c336.icu 195、她?媳妇儿,你比她好看千倍! 吃罢午饭,赵振国准备去一趟拉砖拉瓦的地方, 宋婉清和婶子带着棠棠去外面散步晒太阳。 她俩慢悠悠地边走边聊天,溜达一圈就到了供销社。 “诶,清清,我听人说今天供销社有新到的黄桃罐头,我们去看看,我小外孙啊,就馋这一口。” 婶子拉着宋婉清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供销社里平时趾高气扬对顾客爱答不理的店员,如今都围着一个女人转悠。 女人穿着件涤纶的红格子连衣裙,脚上踩着锃亮的皮鞋,一看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啧啧…这群人总算找到金买主了,可不得巴结点…还不到四月呢,这女人也不嫌冷…” 婶子一边看着手里的布料,一边悄悄打量穿着时髦的女人。 宋婉清倒没管那么多,只拉着手里的半匹布,想着给赵振国做条新裤子,他天天爬高上低的,裤子磨损的厉害。 那边女人问店员,“你这边新到了什么?” 店员笑着开口,“我们这儿刚到了黄桃罐头,还到了几批布料和巧克力糖,都是顶尖儿的好货!” 脸上的笑跟朵儿花似的。 女人眉头都没蹙一下,只轻描淡写地说,“都给我包起来吧。” 店员连忙去了。 婶子啧啧嘴,冲宋婉清使了个眼色。 这边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们俩了,“你们呢?买什么?” 对他们的冷脸跟刚才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们听说新到了一批黄桃罐头,给我来一罐吧!”婶子从包里拿出钱票。 “罐头没了,刚才那个女同志把所有的罐头都买了。” 店员的脸冷若冰霜。 “哎你们怎么这样啊!”婶子脾气暴,看着店员的脸就来气。 “人家比你们先来,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店员梗着脖子和他吵。 眼见着又要闹起来,宋婉清连忙把婶子制住,“没事,婶子,我们问问那位同志能不能匀一罐出来。” 她走到红格子裙的女人身旁,“这位同志,请问你的黄桃罐头能不能匀一罐给我们呢?” 女人回头看了眼她,“刚才那个店员也没说错,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要这些东西送人,缺一罐就不好看了。” 婶子气鼓鼓地从旁边拉过宋婉清,“清清,我们走!” 女人听到清清的名字,眉眼间似有所动, “哎,你们要是想买,我也不是不能匀一罐出来。” 宋婉清和婶子疑惑地回头。 “看你们这么诚心,我就匀一罐给你们吧,当交个朋友。”女人走过来。 “你是叫宋婉清么?我叫胡岚。”她伸出手来。 宋婉清不明白她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迟疑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刚才多有冒犯,让你们见笑了。” 宋婉清只冲她笑笑,“胡同志说笑了,我们没放在心上。” —— 砖厂这边,索性赵振国要的不多,当天下午就跟着车一起拉回来了。 有好事的邻居瞧见,好奇问他,“小伙子,你拉砖干啥?” 赵振国应他,“给家里翻一下。” “得花不少钱吧。” 那人咋舌,别的不说,那家的房子修得是真不错,不仅新,还跟他们这老黄泥筑起来的不一样,人家里面是实心的砖头! 只不过外面抹了层黄泥混着白灰的墙面,那也比他们好多了。 “还行,为了家里,花点钱算啥。别的地方紧一点就行了。” 这都是客套话,毕竟赵振国也没想着炫耀。 “也是,小伙子,你家是干啥的?在哪儿上班的?” 那人跟着走了两步,也想去赵振国家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赵振国从车上跳下来,不动声色地站在他前面挡住去路, “家里头乱糟糟的,我先把东西卸了。有空来家里坐坐。” 林老五只得停下脚,他砸吧砸吧嘴里的旱烟,盯着拖拉机远去的背影,眼里有一丝丝羡慕。 “这人,还神神秘秘的。”林老五摇摇头,咂巴着嘴进了院子。 赵振国和工人一起把东西卸下来堆在院子里,又给工人递了根烟,“劳烦你跑一趟,抽根烟,不要嫌弃。” 工人摆摆手,“这有啥麻不麻烦的,我应该的。咦,大前门,好烟,这有啥好嫌弃的,客气了啊!” 这年头人都淳朴,也不扭捏,他看得出来赵振国周身的气质,恐怕不是简单的乡下人,说不准是啥大老板哩! 等人走了,赵振国又才自己动手搅拌砂浆。 刚活上,家里又来客人了,看他正在忙活,也没多聊,放下东西就走了。 —— 宋婉清没想到,刚才在供销社看到的黄桃罐头和巧克力糖,竟然出现在了自己家里。 “这是…黄桃罐头?”她有些迟疑地接过赵振国手里的网兜。 “今天来家里的客人送给我的。”赵振国说。 顺手剥了颗巧克力塞进媳妇儿嘴里,“甜不甜?好吃不? 他本来不想要,但是郭教授托他的学生执意送过来,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他见里面有女孩子爱吃的黄桃罐头和巧克力糖,想起媳妇儿应该会喜欢,就收了。 “所以,刚才来家里的客人是胡岚?” 宋婉清把手里的黄桃罐头慢慢放到柜子里。 赵振国一愣,“?你咋知道?” “媳妇儿,我啥也没干,话也没说几句,而且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跟刘和平一起来的...” 宋婉清冲他笑笑,“我今天在供销社看到胡同志了。” “她很好看。”宋婉清真心实意夸赞了一句。 赵振国在旁边逗弄女儿,见状接了一句,“你更好看!” 这不是求生欲作祟,而是在他眼里,媳妇儿就是最好看,不接受任何反驳!谁有异议,拉出来溜溜。 宋婉清红了脸,“胡同志真的好看,她穿上红格子裙站在那里,就像是仙女一样。” 赵振国揽过她的腰,“她不就是穿了条漂亮裙子嘛,你穿上肯定比她好看百倍!千倍!走!咱们今天就去百货商店买裙子!买一条比她好看的!” 宋婉清脸都涨红了,“我没说要买裙子,家里衣服够多了!” “我想给你买,马上要到夏天了,你还没有新裙子穿呢!” 买买买!男人挣钱,不就是给媳妇儿花的么! c336.icu。m.c336.icu 196、艹!媳妇儿成别人的了! 眼见赵振国就要把她拐出门去,宋婉清求救似的看了眼婶子。 没想到婶子居然也赞同地点点头,抱着孩子一起出了门。 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家四口人出门逛街。 谁承想,这家伙竟然打算坐车去市里 辗转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到了市里新开的百货商店, 一件件隔起来的店铺里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卖糖果的、肉食的、米面的、水果的…… 每个摊位面前都挤满了人挑选东西。 小宝宝第一次被大人抱着来这么热闹的地方,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又兴奋的打量四周的人群。 赵振国抱着女儿“哦哦”颠了颠,小家伙乐的笑咯咯的。 新开在百货商店里的服装铺子都是成衣铺子,一件件做好的衣服挂在旁边,要试哪一件衣服就让人拿过来。 赵振国进门就指着店里挂得最中间的衣服说,“这两件我们都要试试。” 宋婉清看向他,“会不会太多了?” 赵振国握握她的手,“不会的,你都试试,都给你买下来。” 宋婉清红着脸去试衣服了。 赵振国给她挑的都是适合她的衣服。 一件天蓝色碎花的连衣裙,一条配白色衬衫的枣红半身裙,两条都很好看。 天蓝色碎花的裙子,她穿上去格外清纯优雅。 掐腰的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方领的设计露出她白皙的锁骨。 赵振国看了都没挪开眼。 她红着脸绕着镜子转了一圈,也很喜欢这条裙子。 另一条半身裙也很简洁大方。 就是…这条裙子需要把衬衣扎进去,会让上半身显得有些紧绷,特别是…她正在哺乳期的胸乳。 平时穿得宽松,倒也还不凸显,如今衣服稍稍收紧,就越发显得她胸乳丰润浑圆,莫名有了点熟韵。 加上裙子也不是伞裙那样宽松的样式,被她鼓鼓的圆臀一撑,整个人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她几乎都不敢走出去。 掀开衣帘,赵振国都愣了愣。 “不好看吗?”宋婉清微捂住胸口。 “好,好看。”赵振国的声音多了些暗哑。 “这个也一并买了。”他冲店员说。 他走进了,贴在宋婉清耳朵旁小声,“等回去,在家里穿。” 宋婉清耳根都红了。她小跑回衣帘后面换回衣服。 除了两条裙子,他们还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两件内衣。 说是对哺乳期的女人有好处。 赵振国二话不说就掏了钱,三张大团结,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宋婉清看着这布料稀少的内衣,脸红得更厉害了。 这东西在赵振国看来,也不过是小背心的升级版,比之后世布料少得可怜各种材质的bra,保守多了 —— 伴随着末班车的汽笛声,大家伙儿挤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就为了抢个座位。 赵振国本想把媳妇儿护在怀里的,可小媳妇儿不让,这年代不比后世,别说搂搂抱抱了,就连牵手,都有人指指点点。 他只能低眉顺眼地拎着几件衣服,跟在抱孩子的婶子后头。 突然,有个家伙冲出来抱住了宋婉清的大腿,装出一副嫩嗓子喊:“娘,恁别丢下妞妞啊!” 宋婉清一愣:啥玩意儿?孩子不在后面婶子怀里么? 赵振国跨步上前,揪着那人衣领,一把将人甩了出去, 把媳妇儿、婶子和孩子护在身后。 妈呀,车站好多人看见有个“娃”在天上飞。 人群中有个老大哥眼疾手快接住了那“娃”,定睛一看,吓得大叫:“哎呦我的老天爷,这娃长得咋这么磕碜!!” 说完,想都没想就把“娃”往地上一撂,太吓人了,晚上可别做噩梦。 过了一会儿,老大哥才回过味儿来,觉得自己这么说可能伤了孩子的心,赶紧找补: “娃,你其实也不丑,就是…就是不太中看...长大了不太好嫁...” 娃:“…” 宋婉清:“…” 赵振国:“哈哈哈哈哈...” 围观群众:“…” 这嘴,实在不行就捐了吧! 老大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拍了拍嘴,着急忙慌走了,赶车要紧。 就在这时,两个人冲上来,捞起孩子一顿鬼哭狼嚎: “呜呜呜,我可怜的孙女哦~你娘丢下你跑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狗蛋,你快跪下给你媳妇儿磕头认错,求她别走,她走了,这个家就散了啊!” 老太太哭得撕心裂肺,满脸褶子里都夹着眼泪,看起来好不凄惨。 宋婉清被哭蒙了。 赵振国明白,这是遇上人贩子了,他无语地开口: “我草你娘的,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特么是我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 你下手之前都不踩点的么?没看见我闺女在那儿呢?”说着还指了指婶子怀里的棠棠。 “扑哧~”不知道是哪个看热闹的群众笑出了声, 见势不妙,那男人居然不撤退,反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哐哐”磕头: “媳妇儿,你就和我回去吧,妞妞还离不开娘啊!你要三转一响,俺家砸锅卖铁给你买了,是我没用,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才会被他骗了,跟他跑了,我会努力的,媳妇儿你别走。” 围观群众都被感动了,开始“好言相劝”这位他们认为嫌贫爱富、抛夫弃女、另找新欢的“破鞋”。 “是啊是啊,孩子离不开娘,看看你男人都这么求你了,都不嫌弃你跟人跑了,你就和他回去吧。”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跟他们回去吧,日子谁不是熬着过呢?” “唉,孩子都生了,这个时候跑了,只能苦了孩子啊!” 甚至有感性的人还哭了出来,满脸感动。 好人挺多,就是好人出门都没带脑子。 宋婉清:“...” 婶子:“!!!” 赵振国:“你们要不要去看看脑科?大脑不发育也是病啊!” “大家把她上班车的路堵死,别让她丢下男人孩子跑了!快!把那奸夫给围上!” 一个人大喊着,吃瓜群众居然还真的照做了,一个个堵住路。 赵振国心里冷笑:“一群信球!” “行呀,不光我媳妇儿跟你走,我也跟你回去,买一送一行不行?” 赵振国笑着上前,拽住男人的手,然后走向“婆婆”,拽着两个人的手,“走,去公安局说道说道。” 宋婉清和婶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呵,人贩子,当着我面欺负我媳妇儿,你们就认栽吧! 人群中有个起哄的男人化身“正义之士”上前阻拦:“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赵振国毫不客气地回怼:“你大爷的!别瞎比比,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人贩子死全家!” 趁着对方凑近想解救另外两个人,他一脚踹过去,正中那男人的要害。 那男人当场就跪了,发出令人牙疼的痛呼声,捂着下面一脸扭曲。 “断子绝孙脚,你这种丧良心的人,活该这一辈子没孩子~” 赵振国笑着,又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另一个男人膝盖上,那男人也跪在地上,疼晕过去了。 围观群众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吓得直哆嗦。 两个男人已经没有了战斗力,宋婉清的目光投向老太太和她怀里那个年纪一大把的“孩”。 老太太吓得想跑,但她能跑得过赵老四吗? 当然不可能。 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赵振国拽住后衣领,一拽一摔,老太太直接摔在地上。 手里的“孩”更是飞出去老远。 围观群众一脸唏嘘,对着赵振国指指点点:“这奸夫也太狠了,拐了人家的媳妇儿,还敢打人家丈夫和婆婆,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宋婉清不由自主看了赵振国一眼,赵振国说:“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妈蛋,他没当场打死这俩傻缺玩意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一拳头正中老太太的鼻子,把老太太干晕过去,两条鼻血淌下来。 他阴森的目光投向躺在地上嘤嘤嘤的“孩”。 “喂,你哭就好好哭,声音一会儿粗狂一会儿尖细,不太正常啊!”赵振国揪着“孩”的后衣领,让“孩”面对自己。 赵振国嫌弃地说,“丑得惨绝人寰,天理难容,暴殄天物,罄竹难书!” 宋婉清听到他这么用成语,忍不住都乐了。 “孩”愤怒地看着宋婉清,却又夹着嗓子委屈巴巴地喊:“娘~” “千万别!我媳妇儿那么漂亮,哪怕是基因突变,也生不出来你这么个丑玩意,长得丑无所谓,心黑可就完蛋了。再说了,搞不好你岁数比我媳妇儿还大!” 赵振国嫌弃地把“孩”拽在手里,一手拎一个, 这下没人敢拦了,宋婉清和婶子抱着孩子跟在后面,直奔公安局。 他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藏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三个人, 妈蛋,看来还是打轻了,回去老子请你们一人吃一顿鼻青脸肿套餐。 围观的人先是惊恐,随即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教训宋婉清和赵振国。 赵振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嘴里还不忘回怼: “劳烦各位动动脑子好吗?脑子不用留着配种吗?一群人贩子的帮凶们!” “另外,祝各位的闺女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也遇到你们这种‘好心人’哦~不客气,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围观的人暴跳如雷,却又害怕赵振国的实力,只能远远地跟着,嘴里嘟嘟囔囔的,骂骂咧咧,没一句好话。 也有人瞅出那孩子不对劲,偷偷地离开人群。 但大部分人还是嘴硬,觉得他们是不会看错的, 事情一定是这个女的抛夫弃女,奸夫还打婆婆、踹男人,女人和奸夫天理难容。 他们是做好事,一点错都没有。 妈蛋,真的是闭上眼装睡的货怎么都叫不醒! 祝他们自己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周围都是这种“好心人”! c336.icu。m.c336.icu 197、捅了人贩子窝,居然救了她? 公安局离这儿不远,三脚两步的就到了地儿。 里头的公安瞅见这乌泱泱一群人,还当是出了啥天大的事儿,火急火燎地跑出来问:“这是咋的啦?出啥事儿了?” 小孙一瞅,嘿,咋是赵振国? 赵振国抢在前头答道:“这几个人都是人贩子!” 说着,把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撂,“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愣说我媳妇儿是他们家的媳妇儿,要拽我媳妇儿走。还有,这个孩子也不是真孩子,是个侏儒。” 一听这话,领头的小孙立马警觉起来,招呼几个手下把地上的人带走去调查。 眼瞅着人被带走审问了,围观的群众也一哄而散,反正他们就是看热闹的,又没拐人,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这么安慰自己一番,也就心安理得地走了。 刘和平打量着眼前的赵振国,“振国同志,你仔细讲讲事情经过呗。” “行,我在汽车站……”赵振国一五一十地讲完了,看着面前的人问,“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有结果了我们会通知你的。” 刘和平目送赵振国离开,回到屋里,手下过来汇报: “头,他们招了。确实是人贩子,流窜团伙作案,专门拐妇女儿童!” “审出来受害者了吗?”刘和平神情肃穆地来到审问室,这事儿可不小, 妈蛋,咋赵振国到哪儿,案子到哪儿,自己辖区本来不挺太平的么? “审出来的说有三个妇女,一个小孩!”手下回答道。 “继续审!让小孙去追赵同志,把他和家人安全送回家。”刘和平表情肃穆,翻阅着审出来的材料。 “是,头。”公安应了一声,赶紧往外跑,可不能让抓了人贩子的功臣出事儿,也不知道这一群人贩子是不是都落网了。 小孙接到任务,也是撒腿就往外跑。 心里头还琢磨着,可千万别出事儿啊,人贩子不可能一起出动,肯定还有同伙在暗地里瞅着呢。 振国同志这么干,万一人贩子要是报复他可咋整? 与此同时,赵振国心里犯嘀咕,他这不会是又撞上人贩子了吧? 这条不算热闹的路上,一群人围着一个红裙女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死拽着姑娘的手,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那姑娘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地挣扎,可她那柔弱的身子骨,哪抵得过两个成年人的钳制。 围观的人也在那儿叽叽喳喳地议论,姑娘的眼神儿更无助了。 艹,今儿这是捅了人贩子的窝了? 而且,这个女孩咋看着有点眼熟呢? “这...这不是胡岚同志么?”还是宋婉清认出了她,在赵振国耳边嘀咕。 “救我!救我!”胡岚大叫道。 “闺女,你跟我回家吧,你哥哥顶了我的工作,这不是他年纪大了,没工作不好娶亲嘛。等你爹退休了,你就有工作了,你白在这儿闹了,跟我回家吧。你要是不相信,我们立字据。” “你偷家里钱买衣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中年妇女一脸语重心长,态度也卑微,围观群众开始指指点点地说姑娘不孝顺,把父母逼到这个份上。 要是他们有这种闺女,管她去死哩,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不是,我不认识他们啊!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爸是酒厂厂长,真的不是他们。” 女孩慌张惊恐,眼泪像没关的水龙头一样 妇女一听,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呜呜呜,闺女你别闹了,工作给你行了吧,你哥就等你爹退下来。别闹了跟我们去吧。” 那声音颤抖着,又带着无奈,仿佛真的没办法,只能妥协,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秃顶男人眼圈泛青,下巴上长满了青色胡茬,也捂着脸蹲在一边,一副颓废样。 赵振国:奥斯卡欠你们俩两座小金人,这演技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影帝影后都不及你们,一天起码值208w。 宋婉清轻轻地拽了拽赵振国衣服的下摆 其实不用媳妇儿示意,赵振国也不会放过这帮人贩子,妈蛋,刚才还想拐自己媳妇儿呢!看来是打轻了! 而且,酒厂厂长,有点意思 他给婶子使了个眼色,让她顾好媳妇儿和棠棠。 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已经确定人群中起哄的三个人可能是同伙。 他捏着那男人的手腕轻轻一掰,男人吃痛松开了手。 赵振国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中年妇女:“撒手!” “同志,你干啥呢?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你捣啥乱啊。” 那妇女一副憔悴样,眼下青黑,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看着老惨了。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群情激奋,对着姑娘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我要是有这种闺女,不打死她都是老子心慈手软。” “真的一点数没有啊!工作凭什么给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大哥大姐嘞,说啥也说不通,干脆直接拽回去,扫帚揍上两顿就老实了,这闺女就是给你们惯的,不晓得天高地厚嘞!” 被赵振国瞧见是同伙的男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大伙听了,没觉得有啥不对头,还跟着起哄,有的还想上前搭把手,要把那闺女拖走。 赵振国冷笑一声,瞅着那坐在地上还死拽着胡岚手的中年妇女,一脚就把她踹了个趔趄。 “哼,一群憨货,还帮着人贩子嘞,你们当自己是公安啊?凭啥断案?遇到事儿找公安都不懂,一群信球!” 赵振国懒得理这群“智障”,转过头看着姑娘。 “胡岚,我是赵振国。” 看对方这么长时间还没认出他,赵振国无奈只能出声提醒。 胡岚一抬头,满脸的不敢信,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赵振国,呜呜呜,我真不认识他们,他们非说我是他们女儿,要带我走。我好害怕,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听,还骂我,拦着也不让我走。” 她指着吃瓜的众人,一脸委屈地控诉。 可能是赵振国的“威风”太足,胡岚像是找到了靠山,抬头瞅了瞅赵振国,又瞅了瞅宋婉清,一头扑进宋婉清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赵振国:“...” 宋婉清:“...” 抱着孩子的婶子:这闺女下午那会儿不挺傲的么?这会儿咋不行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出,把看热闹的人都给整懵了,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也不用他们这群“糊涂虫”来判断该信谁,白衣服的公安来了。 原来,小孙追到人后,就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赶紧找了几个人让他们去公安局叫人,自己在这里盯着。 这不,刘和平带着一队人马就来了。 几个警察二话不说,先把那两口子给控制住了。刘和平瞅着这个“人贩子克星”,笑得格外亲热,再一看,苦主他也认识:“哟,这不是小胡嘛?” “刘叔叔...”胡岚可怜巴巴地打招呼。 赵振国指了指那三个准备混在人群里溜走的男人,“他们应该也是一伙儿的,一直在那儿煽风点火,眼睛还盯着公安局那边。” 其实那三个人一瞅见公安,就想开溜,被赵振国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去路,这会儿跑反而更让人起疑,所以想混在人群里溜掉。 那三个男人一听,拔腿就跑,还是被抓住了。这等于是不打自招。 刘和平一挥手,让手下带着人先回警局。 他回头看着赵振国:“小赵啊,要不先去警局,等会儿我们护送你们回去。” “好,刚好没车回家了。”赵振国说道。 刘和平:“……” 连客气都不客气一嘴,把他给整不会了。 到底也没走成,胡岚爸爸听说了这事儿,说要请赵振国吃晚饭,再送人回去。 c336.icu。m.c336.icu 198、进厂当技术员? 这事儿可把胡岚她爹胡志强,给吓得不轻,连着划了三根火柴,烟没点着,鼻子里窜进一股子焦糊味, 艹! 胡志强慌忙拍灭额前的小火苗,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被卖到哪个山旮旯里去了,他咋活? 请!必须请救命恩人吃饭! 还特意拉上了老战友刘和平作陪。 赵振国一见胡志强,就乐开了花, 村头小卖部黄老头卖的地瓜烧,就是他们厂生产的,可惜后来胡志强调任,厂子改制,给改没了。 胡志强掏出几张大团结和票券,豪气地说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说:“好菜尽管上!” “赵老弟,这回可真是多亏你了!” 胡志强紧紧握着赵振国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你,我家胡岚还不知道要遭啥罪呢!今天菜管够,酒也尽情喝…老哥好歹在酒厂干着…” 赵振国笑着摆摆手,“胡大哥,你太客气了。这事儿谁碰上都会搭把手的。再说了,我也是当爹的,你的心情我能不理解嘛。” 宋婉清给赵振国使了个眼色,千万别喝多了,赵振国会意地点点头。 胡岚:“...” 她爹真行,平白无故她比赵振国低了一辈儿。 刘和平这时插话了:“志强啊,你那酒还没振国的酒好呢,来,尝尝振国给我的好酒。”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红艳艳的酒, 胡志强看包装,这不自家厂里的地瓜烧么?但颜色,却不太一样。 问了,刘和平却卖了个关子,没回答,给胡志强倒了一杯。 其实刘和平也是一片好心,总觉得赵振国没个正经营生,这么晃荡着不是个事,虽说之前干的都是正事,可谁敢保证他以后会不会就走歪了路,要是能借此机会让胡志强把他招到酒厂里去 胡志强可是酒厂厂长,一闻就发现这酒不一般,再抿一口,哎哟喂,这还是他厂子里那地瓜烧吗?不会吧? 正想问问刘和平酒的事儿,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胡志强可真是个实在人,一口气点了八个菜,六个肉菜两个素菜,鱼啊肉啊地摆满了一桌。 这一顿饭菜,估摸着得花去他大半个月的工资,可真是下血本了。 赵振国瞧着满桌的菜,笑着对胡志强说:“胡大哥,你太热情了,这么多菜,我们怎么吃得完啊!” 胡志强憨憨地笑着:“没事,你们敞开了吃,吃不完咱带回去。今天就得让你们吃得开心,吃得尽兴。” 饭桌上,大家边吃边聊,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赵振国讲起了当时救人的惊险经过,胡志强听得心惊胆战,连声感叹赵振国英勇。 刘和平也分享了些公安工作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饭桌上的气氛都更加活跃了。 赵振国喝着酒聊着天,还不忘给媳妇儿夹菜,怕她拘束,不好意思吃。 胡岚也没了下午那股子高冷劲儿,跟宋婉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瞧赵振国这家人挺有意思的,看着这一桌子肉,居然不急不忙,吃得慢条斯理,挺有讲究。 她哪知道,赵振国家里不说顿顿有肉,那也是天天都能见着荤腥,连婶子都没以前那么馋肉了。 酒过三巡,胡志强开始打听起那瓶“红酒”的来历。 刘和平哈哈大笑,指着赵振国说:“志强啊,这酒可是振国小子鼓捣出来的。” 胡志强大吃一惊,当下就开口说道:“振国兄弟,你还有这手绝活?在哪儿高就啊?” 赵振国:“额,农民,在家务农,顺便打打猎。” 胡志强一拍桌子,“嘿,你这不屈才了么?那,你看这样行不,来咱们厂里当技术员咋样?一个月三十块工资,还给解决城镇户口!” 正愁一顿饭太薄,无法答谢闺女的救命之恩呢,这竟然还是个人才,妥了,一石二鸟! 胡岚不由自主看了她爹一眼,却被她爹瞪了回去,意思是你小屁孩别掺合。 胡岚:“!!!” 她咬着筷子好奇地打量赵振国,长得挺周正,但不就是个泥腿子么?她爹至于么? 赵振国:“...” 你确定是报答我,而不是坑我配方? 这算盘打的,月球上都能听见了! 想拿技术员的位置换酒配方,一个月三十块工资,一年下来也就三百六十块,这买卖对他可划不来。 再说了,这酒哪有啥正经配方,总不能跟他说,是鹿血滴进地瓜烧里,再放到空间里搁一周就成了吧?而且血滴的越多,酒品质越好 这话要是说出去,刘和平非得把自己逮走不可。 但是这是胡志强的好意,也不能直接拒绝,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话留得活泛: “谢谢老哥的好意了,不过我这初中都没毕业,去了怕给老哥你丢脸啊。” 刘和平一听,“嗯?”,眼睛一瞪,你小子可别不知好歹。 其实,从刘和平拿出那瓶鹿血酒开始,赵振国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感激这位老哥哥,知道他是看自己好几次立功却没得到什么实惠,想借胡志强的手做个顺水人情。 但让他进厂当技术员? 他不想当技术员,想当厂长。 搞个酒厂卖鹿血酒,这主意不错。 胡岚:这家伙这么不知好歹,爹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宋婉清:“...” 这么好的机会,振国居然给拒了,这可是铁饭碗啊? 她放下筷子,朝赵振国投去狐疑的目光,赵振国朝她点点头,意思是回家再说。 婶子抱着棠棠闷头干饭,完全不管这帮人在聊什么,振国是有大本事的人,说啥都对! 刘和平在场,胡志强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透,索性也不再多言,换了个话题。 三个人又举起酒杯,继续喝了起来。 酒过数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宋婉清瞧着时候不早了,便轻声催着赵振国回家。 胡志强听闻,赶忙站起身来,热情地说: “振国兄弟,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派小轿车送你们,这样也安全些。” 说着,他便招呼手下的小伙子去开车。 胡志强亲自帮赵振国一家人打开车门,还特意拿了一箱地瓜烧、几盒麦乳精、还有糖果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硬要塞给赵振国。 赵振国见状,连忙推辞道:“胡大哥,你这太客气了,我们已经吃好喝好了,怎么还能收你的礼物呢?” 胡志强却笑着说:“振国兄弟,你就别客气了。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小礼物算不得什么。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胡志强一定尽力而为。” 赵振国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礼物,“胡大哥,你真是太热情了。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你也尽管开口,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晚上, 宋婉清到了房间,捧着自己的新裙子, “那…你要不要我穿给你看嘛?” 赵振国看了她一眼,没应声,半圈着她,牙刷上挤了药膏、杯里倒了水,递到她手里。 “快洗漱,该睡了,太晚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 宋婉清确信他说的“睡”,真的是单纯的“睡”,“哼”了一声,但内心确实因为他的暗示而轻松许多。 这会儿好了,她安安心心地洗漱, “想什么?” 赵振国拉上身侧的窗帘,才拉着宋婉清的手亲了亲。 “想你。” 宋婉清坐在他腿上晃腿:“我们睡了?” 说完她才察觉自己言语间的亲密,磕磕巴巴想解释,他却顺势抱起她,扶着她两腿圈住自己的腰,随手捡过丢在椅子上的裙子,跪到了床上。 宋婉清不解,下一刻却见他把她剥得剩下一件小裤后,拿起了那件裙子。 赵振国慢斯条理地给宋婉清穿上,呼吸越来越重。 “你还是……想看嘛。”宋婉清莫名其妙抖着下巴,没话找话。 赵振国系完她胸前的扣子,居高而下看了小姑娘一眼。 突然一把将人翻个身、压到在床上。 “当然,”他答,“想看……还想...” c336.icu。m.c336.icu 199、到底谁给谁打工? 他几乎将全身都压在宋婉清身上。 媳妇儿嵌在被子里,双手求救姿态抓住床沿、 “额……” 被捏住命脉似的,宋婉清一动也不敢动。他话说得那么直白,她用细弱的声音叫了赵振国一声“……老公”。 她最懂得如何向赵振国示弱,但不懂,这个时候越是示弱越是 “老公!” 宋婉清见他不理自己,放大了声音又叫了一次,带着哭腔。 她抬起一只手、握住赵振国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指头。 赵振国真的没想弄,媳妇今天逛街很累了 他右手改托为握,把媳妇儿擎到半空,附身含住她的朱唇。 “哈……” 宋婉清姿势古怪、呼吸艰难, 赵振国放开她的舌头,两唇浅浅地亲,交换呼吸。 “那我要睡觉了!” 赵振国咽了咽口水、最后印了一下她的唇。 “好。” 他把宋婉清翻过来、放倒在床上。 媳妇儿浑身白皙,头发乌黑… 宋婉清小心看了眼他,即使重力影响、布料下垂,也明显看到那一大包被顶起。 她咽了咽口水,翻身侧躺。 赵振国也躺下,在她身后圈住她。 …… 安静了好一会儿,耳边是他热扑扑的鼻息。 凑近媳妇儿,赵振国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宋婉清听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振国现在做事情很有章法,由他去吧。 赵振国也琢磨着,这事儿还没完,胡志强肯定还会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才过了两天,胡志强就拎着东西找上门来。 “嘎嘎!” 小红率先发现有陌生人上门,弓着肩膀高声叫了起来。 彼时,赵振国正猫着腰在自家院子里盖浴室,宋婉清在边上好奇地看。 听见小红的警示声,赵振国赶忙直起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小红别叫,是客人。” 小红看危机解除,懒洋洋地看了胡志强一眼,团板凳上睡觉去了。 赵振国洗了把手,满脸笑容地迎上去,把胡志强往堂屋里让。 没想到,胡志强反而拽着他就往门外头走,边走还边跟宋婉清打招呼, “弟妹啊,我把振国借走使使,下午给你送回来。” 宋婉清:“…” 胡志强把赵振国拉进了自家酒厂,跟巡视领地一样,跟他详细讲解了一番, 前天振国同志没同意,怕不是觉得庙小养不起大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拉他看看,不信他不动心。 办公室里头, 赵振国和胡志强两人对脸坐着,桌上摆着两大茶缸子,飘着一层茶叶。 吞云吐雾间,胡志强轻抿了一口茶,直截了当地说: “老弟啊,咱们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职工加起来差不多五十号人,以生产地烧为主, 我今天是想跟你聊聊鹿血酒,那天和平在,有些话我憋心里头没说透亮。” 赵振国故作听不懂, “嗯,酒厂规模挺大的,老哥领导的好…” 胡志强放下茶缸子,双手一摊,一脸诚恳: “振国啊,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到底愿不愿意来我们酒厂,当个技术员? “咱也给你搞个特殊待遇,一个月四十块钱工资,年底还有奖金拿,你觉得咋样?” 又加了十块,在他看来诚意满满。 赵振国哈哈大笑,“老哥啊,鹿血酒又没啥技术含量,你请我去当技术员,不是亏了么?” 胡志强一时语塞。 这人是真不明白,还是装揣着明白糊涂呢? 自己也不是没尝过别人的鹿血酒,可都没这个味儿正,他手里头肯定有秘方! “这...”胡志强沉吟了一下,干脆把话挑明了, “咱们都是爽快人,老弟你这酒就是比别人的强。这样吧,你把配方给我咋样?” 赵振国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寻常做法,没有秘方。” 这话其实没骗胡志强, 普通鹿血酒的做法其实不复杂,一百毫升鹿血配上五百毫升白酒,泡上一个半月,只要不变质,就成了。 后世鹿大规模养殖后,鹿血酒就不值钱了,全网都是,当然假的也很多。 但这年头,鹿还是稀罕玩意儿,鹿血酒难在鹿从哪里找, 当然,赵振国的鹿血酒还有空间加持,品质更好,泡的时间更短。 胡志强以为价钱开低了,咬牙开了个让他肉疼的价码,“一个月五十!” 这钱差不多是副厂长的待遇了。 赵振国端起大茶缸子咕咚了两口,“嗯,老哥这茶不错。” 胡志强看他避而不谈,琢磨着,也是,谁会卖掉一只下金蛋的鸡呢? “振国,要不这样,我不要配方了,你来厂子里,每个月给哥配出五升鹿血酒,行不?” “鹿血呢?”赵振国反问道。 “振国兄弟不是会打猎么?” 赵振国彻底绷不住了,一只鹿也就四十来斤,身上的血顶多一升,能配出五升酒, 这不是让他每个月都得给胡志强弄只鹿嘛?老家后山又不是鹿园,鹿也不是站在那里傻搓搓等着他去打。 胡志强看他还是不点头,压低声音说: “那,老弟,你手上的酒卖给哥行不行?” 这话说得已经有些犯忌讳了,要是被别人听见,可是割那啥主义尾巴的, 虽然黑市上有人做买卖,但他一个国营厂长这么说,也是冒着风险的。 赵振国嘿嘿一笑:“老哥是个实在人,老弟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志强:“???” 他急得一拍桌子,搪瓷茶缸在桌上蹦了蹦, “嘿,兄弟你快说来听听。” 赵振国不慌不忙地说:“嗯,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你去新注册一个商标,嗯,就叫‘国清鹿血酒’吧。 这商标的使用权、归属权都归,额,国清所有,这个商标生产的鹿血酒...” 赵振国话还没说完,胡志强就在心里直呼,好家伙!之前还真是看走眼了! 振国你行啊!连《商标管理条例》都懂! 这是商标法的雏形,而且后来的商标法也规定,公司商标是可以转让给个人的,赵振国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然后呢?”胡志强战术性喝水,要不是杯子口实在大,手都哆嗦的端不到嘴边。 “特供,不在市场上卖,二十块钱一瓶,卖出去了,你三我七。” 咳咳咳,胡志强直接喝到了鼻子里! 这价钱,还有这分成,都把胡志强震麻了! 莫不是赵振国也嗅到政策破冰的风声了? 和平说他跟王主任关系匪浅,看来是真的! 赵振国提出与胡志强合作,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个国营酒厂,他看过了,机器设备一应俱全,有成熟的生产线, 走酒厂的路子,可以给自己的鹿血酒,披件合规的外衣。 鹿血酒他之前没卖过,都是留着送亲朋好友的, 原因很简单,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没经过检疫,送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差点火候,不够体面,也不够放心。 话已至此,赵振国也不再多说,信息量太大,可能需要胡志强消化消化。 胡志强强装镇定,与赵振国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想留人吃饭,赵振国却摆摆手,笑着婉拒了, 得赶紧回去砌墙,要不和的砂浆该干了,至于胡志强,怕也没有吃饭的心情。 没看送自己出门的时候,都已经同手同脚了么? 胡志强整个人都跟做梦似的,他不是来找赵振国当技术员的么? 怎么聊着聊着就成谈合作了?而且咋有种把自己给“卖”了的感觉? 赵振国:你感觉没错,这现成的酒厂,可比我自己从头干起省心省力多了。 c336.icu。m.c336.icu 200、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赵振国回到家,吃罢午饭,继续砌墙, 选的位置,刚好就在旱厕的旁边,还开了个小门,能直通卧室。 地方也不小,里面站四五个人都不是问题。 屋外头挖了一条沟,方便排水。 墙下面掏了一个洞,那条沟从洞里流出去直接到外面的自家菜地了,也不浪费水。 赵振国手一勾将挤出墙面的灰浆刮掉,速度又快又平整,一层一层的砖往上码,今天预计封顶,大功告成。 这时候,看书累了的宋婉清抱着棠棠,走进来转了一圈,“好像还挺宽敞的哩!” “嗯。”赵振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边比画边跟宋婉清解释, “里面做一个半人高的桶固定好,这边打一排可以坐的地方,下面的柜子放东西。” 宋婉清想象了一下,这样的设计还挺好的,冬天泡泡澡身子都要暖和些。 昨天看赵振国砌砖的时候,宋婉清还很惊奇,她家振国咋啥都会。 那可不是,赵振国上辈子还真干过工程,九十年代那会儿,干工程超级超级赚钱。 她凑近赵振国耳边压低声音问:“谈成了?” 赵振国趁机嘬了她一口,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没呢,哪儿这么快,估计还得谈几次。” 谈判这东西,总得有来有往过几个回合才行。 “那他会不会…?” “那倒不会,放心吧,和平大哥说他人品不错,而且,他眼里有野心,是想干事儿的人。” 又没有录音,隔墙也没耳朵,哪怕买卖不成,救女之恩在,也不怕胡志强耍什么心眼子。 “行吧,以安全为主。” 这天晚上,赵振国和宋婉清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胡志强一整夜合不拢眼,坐在客厅里,一包大前门烟抽得见底。 胡岚早起一睁眼,还以为家里哪儿着火了,烟雾缭绕的,“爸,你这是咋啦?” “没事,没事嘞!”胡志强摆摆手。 眼瞅着天光大亮,他夹着个包,又匆匆往赵家去了。 到赵家的时候,宋婉清正坐院子里吃早饭,婶子在边上悠着娃。 埋头啃骨头的小红抬起头嗅了嗅,才继续干饭。 宋婉清诧异地问:“胡大哥,今儿个咋这么早?” 胡志强瞅瞅手表,嘿,还不到八点。 “振国兄弟起了没?” 宋婉清笑着回:“他早出门了,上山去了。” “那他啥时候回来?” 宋婉清:“这可说不准,一般天黑前会回来。” 胡志强一屁股坐下,“那我等等他。” “胡大哥,你吃了没?” 胡志强挠挠头,嘿嘿一笑,还真没吃,别说早饭了,昨天的晚饭也没吃。 哪有心情吃啊,他一直在琢磨赵振国提的那个思路,自己复原回来就被扔到了这个厂,不是不想干点事情往上再进一步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机会。 宋婉清使了个眼色给婶子,婶子把棠棠递给她,转身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婶子一边忙活还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大厂长当的,一大早还跑到别人家蹭饭来了。 话说回来,赵振国确实是上山去了,不过上山前,他要先把心头肉小金雕给接过来。 可真是怕啥来啥,草甸有个八十多岁的老猎人,眼睛毒得跟鹰似的,瞅出那可不是普通的鸡,而是金雕! 孙胜利那家伙,知道这是宝贝后,梗着脖子不想还,还带了一帮人把赵振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振国是啥人? 那可是虎的能上天入地的主儿,哪能吃这亏?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趁着对方气焰正盛的时候,冲上去对着孙胜利就是一脚,硬生生把他从粮库门口踢到院门外。 咔嚓,拉着孙胜利小弟的胳膊一拽,直接脱臼了。 接着就是一套“鼻青脸肿”组合拳,打得孙胜利那帮人东倒西歪,硬是把小金雕给抢了回来。 一个外人,在自己村还敢这么嚣张,跟捅了马蜂窝差不多, 孙胜利叫嚣着要摇人,给赵振国卸点零件, 赵振国:看来还是打轻了。 要不是大队长闻讯而来,孙胜利能被赵振国打得亲妈都认不出来… 大队长气得胡子都哆嗦了,心里直骂:胜利啊胜利,你可真是个愣头青、几把毛! 这不是明晃晃打自己脸么? 当初人家就不愿意借鸡,是自己拍着胸脯作保,才借出来的。 有了这鸡,队里的粮食种保住了。 现在倒好,借了还不愿意还,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大队长理亏,只好又赔笑脸又说好话,连哄带劝的,才把赵振国劝住。 为了息事宁人,还额外送了一盒子弹给赵振国,算是赔罪。 好不容易把这尊煞星给送走了,大队长转身就把孙胜利他们哥几个给绑了,请这帮“傻比”一起吃了顿藤条炒肉,让他们长长记性。 人无信不立,出尔反尔的事情,千万不能干! 赵振国背着枪就上了山,刚好试试准头,要不说大队长精着呢,之前给了枪不给子弹,现在好了,枪弹俱全。 不过话说回来,这支枪在手里,咋就觉得不太顺手呢? 赵振国眯着眼,瞄准了一只野鸡, “砰”,倒是打中了,可那家伙却像是被火烫了似的,扑棱着翅膀就飞了起来。 赵振国哪肯罢休,撒开腿就追着那野鸡跑。 这一追,可就追出了老远,一直追到了一大片竹林里。 这么大一片竹林子,得挖多少春笋啊! 新鲜的笋子好吃,腌成酸笋也好吃,就是晒成干笋也好吃,咋样都能吃。 尤其是酸笋煮鱼,再放些辣椒,那滋味儿简直绝了。 赵振国挖了一筐春笋,挖着挖着,他发现好东西了。 砍了根竹子,削了尖,用刀在上头挖了几个小缺口,然后就去芒草堆里挖洞。 咦,果然没看错,竹鼠洞! 找了一圈,用泥巴堵住其中几个洞,然后蹲在唯一留下的一个洞前,用竹尖刨了一会儿,把竹子插在地里,用刀柄上下拨弄那几个小缺口。 “咔吱咔吱”,摩擦声此起彼伏。 赵振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洞口。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洞口突然冒出一个灰不溜秋、圆滚滚的脑袋。 赵振国眼疾手快,抓住了它的脖颈儿,猛地一抽,就把竹鼠从洞里抓了出来。 竹鼠被抓住后,四肢大敞,嘴里发出尖利的叫声。 这只竹鼠浑身灰色,牙齿锋利,声音刺耳难听。身子浑圆肥硕,少说也有七八斤重。 竹鼠对声音很敏感,抓它也简单,在洞外弄出些动静,或者用烟熏,或者用水淹,都能把它逼出来。 赵振国懒得给竹鼠绑腿,直接就把它丢到了萝筐里。 萝筐虽不大,但挺深的。 竹鼠喜欢吃芒草,他就薅了好大一捆垫在背篓里,让竹鼠在里头吃个够。 接下来,赵振国如法炮制,他都没用烟熏,就认准洞,在洞口制造点噪音,就把溪边芒草堆里的洞掏了个遍。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又抓到了两只竹鼠,比第一只要小些,只有四五斤的样子。 好么,三只竹鼠便把背篓挤得满满当当。 他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腿,瞅了眼四周:“小白?” “嘬嘬嘬!” 不多时,小金雕便脑袋上顶着干竹叶从不远处跑来,屁颠屁颠的,小煤球一个。 “啾啾!”小白冲着萝筐欢快地叫唤了两声。 “哈哈哈,这玩意儿可好吃了,比老鼠好吃多了。” 今日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虽说套子上的猎物又丢了,但好赖两只野鸡,三只竹鼠,收获还不错。 回到家, 赵振国把箩筐递给婶子,粗眉飞扬,一脸得意地跟宋婉清炫耀: “媳妇儿,我今天挖到了竹笋,还抓到了竹鼠,晚上做给你吃啊!” 宋婉清没见过竹鼠,有点好奇。 他叮嘱媳妇儿:“小心别被它咬到,竹鼠吃竹子的,牙口好着呢。要是不小心被它咬了,轻则流血,重则给你咬个血窟窿。” 宋婉清看了眼萝筐里那几只肥硕的灰毛竹鼠,吓得双手背在身后,表示这萝筐她是不会碰一下了。 正聊着,赵振国看见胡志强举着水泥刮刀从浴室出来了。 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201、小红大战小白,二哥要结婚了? 这? 胡厂长来他家当泥瓦匠?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魔幻! 胡志强已经在赵家吃了两顿饭了, 下午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干坐着了,瞅见赵家院子里那片还没抹完的地坪, 心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挽起袖子,拿起刮刀,帮赵振国干起活来。 “胡大哥,今儿个就留下吃饭吧!咱晚上吃野鸡炖蘑菇,再加个竹鼠烧菜,咋样?”赵振国热情地说道。 胡志强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咱聊两句我就走...” 他中午就没吃饱,啃了俩大白馒头,被婶子一瞅,不好意思再吃了,这年代谁家都不宽裕。 可那香味儿飘出来后,某人就舍不得了, 吸溜,胡志强默默地咽了下口水,“赵老弟,你这手艺...改天不打猎了可以去当个厨子!” 赵振国:“…” 感觉也不是不行。 吃完晚饭,宋婉清和婶子抱着孩子出去遛弯消食,留下两男人聊正事。 说实话,胡志强对赵振国的提议挺动心的,但就是这个分成比例,他觉得不太合适。 两人干了一瓶鹿血酒,胡志强喝得舌头都打卷了,也没忘了这事,还在跟赵振国磨蹭这个比例, 赵振国自然不会轻易松口,商务谈判就这样,你来我往,有商有量。 就这样,胡志强后来又跑了五六趟趟,两人才终于把合作的事儿给敲定了。 比例终于敲板了,四六分账,赵振国六。 胡志强还给赵振国抛出了个相当稳妥的好条件: 一个月保底工资四十块,剩下的钱以奖金或者补贴的名头发… 而且因为赵振国要忙着准备鹿血酒的原料,所以他不用天天去上班,只要一个月能提供16瓶鹿血酒就成。 既是铁饭碗,又算时间自由的“自由职业者”,这条件好得赵振国简直没法说。 他是真心佩服胡志强,自己是重生的,可胡志强能有这份胆识和眼光,还想出这种巧妙的办法来安排钱款,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不过赵振国心里门清,这老胡啊,八成是惦记上他家的菜了,本来两回就能说成的事儿,非得磨蹭好几趟,回回都吃得肚子溜圆,打着饱嗝 自打家里添了小白和小红,赵家吃肉的速度那是嗖嗖往上涨, 又来了个隔几天就来“蹭饭”的胡志强, 要不是赵振国隔三岔五拎回只野鸡野兔...还真是要被吃到破产。 这金雕长势也真喜人,原先那身雪白的毛,慢慢褪变成了黑色,翅膀长得忒大。 叫小白,有点昧良心,该叫小黑或者煤球来着。 平日里睡觉,缩成一团,可爱得紧。 可一醒来,翅膀半张,老长了,跟身子一比,显得有点儿不协调。 这翅膀一长,窝也得跟着换。 刚开始,赵振国随手给它搭了个窝在窗台上,后来窝阔了些,又加了松针软草,再后来,窗台放不下了, 赵振国想了个辙,找了个篮子吊在葡萄架上,里边铺满柴草,边沿还缠上藤蔓,弄得跟真窝一样。 “小白,下来吃肉喽!” 赵振国把切好的野鸡肉往桌上一放,就等着它自个儿飞下来吃。 可要说飞,那还真有点辱没这字了,只能说是扑腾着落下来, 这货连老鼠都能干死了,竟然不会飞,跑起来像是只大号的鸡,不知道是不是开始跟鸡仔呆在一起,被同化了。 刚从大队长那里接回来那会儿,这傻鸟还不知道要飞下来吃饭,就等着赵振国喂。 赵振国不喂,它就吱吱直叫。 虽然被它吵得头疼,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教小白,指着桌上的鲜肉引它下来。 第一次飞,就跟小孩儿第一次走路似的,磕磕绊绊,歪歪扭扭。 扑闪着翅膀,连一米都没飞到,就从半空中掉下来了,正好摔地上,那摔的四脚朝天,把小红都给看笑了。 赵振国赶紧把它的窝往下移了小半米。 后来又飞了几次,虽然还是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比第一次强多了。 像今儿个这样,能飞到食物边上,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赵振国乐得直拍巴掌,夸它:“小白可真厉害!都会飞了!” 宋婉清跟那小赤狐坐在边上,看赵振国笑得跟朵花似的! 小红嗅着鼻息,直想往桌上蹦,眼睛紧紧盯着小白鸟,可惜刚蹦上桌,嘴还没够着,反倒被吃饱喝足的小白鸟啄了一下。 才一个月,小白的鸟喙就长了不少,弯曲如勾,尾端尖厉。 一个月前啄老鼠就一琢一个血窟窿,更别说现在了。 小红头一扬,两只前爪一抵,脑袋缩了回来,“吱吱”地叫起来。 宋婉清一看,小红鼻子那儿有个小血窝,血慢慢渗出来,赤狐变成了红鼻子狐 赵振国没好气地拍小白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调皮!啄它干嘛!” “赶紧给我飞上去,回窝里!一会再跟你算账!” 因为小白再不飞,那小赤狐就要来报仇了! 可小白没听明白,也没意识到危险,还蠢萌蠢萌地盯着赵振国。 小红来势汹汹,势必要报一啄之仇。 赵振国刚转过头把小白往窝上捧,小红就跑了出来,冲着赵振国龇牙咧嘴,大嘴就朝着他的手咬了过来。 赵振国两手一扔,小白顺势一飞,扑棱着飞起来,降到葡萄架上。 他看看一边虎视眈眈的小红,再看看另一边小眼聚光、翅膀半张开的小白,再看看战场是自家院子,忍不住扶额,这叫啥事儿啊! 金雕vs赤狐… 宋婉清也傻了,这明显是要大战一场啊。 “振国,现在咋办?” “把他俩分开吧!”赵振国呐呐地说,“我拉着小白,你把小红抱走。” 小红看出俩人要保小白的意思了,小跑着往葡萄架那儿撞去。 小白好歹也经过这段时日赵振国的训练,一个腾空,闪现到另一边。 然后一鸟一狐,一个追一个躲,没一会儿,院子里东西翻飞,响起哐啷哐啷的声音。 “振国,现在咋办?”宋婉清咽咽口水,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好。 “呵呵~~” 赵振国现在是欲哭无泪,这是养了两个祖宗啊!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要拆房子啊!别把棠棠闹醒了!” 婶子坐在厢房还能听见院子里的声响,还出来呢,从窗户张望一眼,还真是拆房子,满院子全是土,葡萄架看着还有点歪。 小红冲着堪堪起飞的小白愣了愣神,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从门口窜了出去。 砰, 迎面撞到了赵振中的腿上, “哎呦呦,这是咋了?” 还没等他仔细瞅,一团红艳艳的东西就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了。 穿着板正褂子的赵老二,拎着大包小包,瞧见追出来的老四,脸上顿时扬起了爽朗的笑,大声喊道:“老四!” 赵振国没想到二哥这会儿突然回来,赶忙走上前。 瞧着二哥满头大汗的样子,他拿起暖水瓶,麻利地倒了杯水递过去: “二哥,怎么这会儿突然回来了?” 赵老二接过茶缸,咕咚喝了一大口,笑得嘴咧到了耳朵根: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今天特意赶回来告诉你一声。到时候你带着弟妹孩子一起来,我想在城里摆几桌喜酒。” c336.icu。m.c336.icu 202、她竟然还有脸回来? 赵振国一听,眉头微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瞥了眼桌上二哥拎回来的各种罐头、盒装烟,这一大堆东西,少说也得花他一个月工资。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哥,手头上的钱够用吗?” 赵老二放下茶缸,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脱掉身上的褂子,规规矩矩地放在沙发扶手上,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够用的,老四。因为你的关系,单位还特意给我分了房。 我跟你嫂子结婚后,就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你嫂子本来也想过来感谢你,我没让她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嫂子有了!还不到两月呢!” 这年代,未婚先孕可是件丢死人的事,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脊梁骨都能被戳断! 但他实在是太高兴了,面前这人是帮了自己大忙的亲弟弟,他乐意把这件喜事分享给他听。 赵振国一听,脸上顿时扯出了笑容:“好,二哥。缺什么就告诉我。” 赵老二笑得一脸憨厚:“啥也不缺,我就是想当面跟你说说这个好消息。” 其实来之前,未过门的媳妇就一再嘱咐他,能不麻烦老四,就不要再麻烦他。 虽然手头上的钱不多,但丈母娘那边自助了一小部分,所以够用。 未过门的媳妇学问高,他自然乐意听媳妇的,觉得她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赵振国瞧着面前的二哥,变得自信、爱笑,不再是以前那个走路都低着头、自卑敏感的二哥了。 他发自内心地替二哥高兴。 两兄弟坐在客厅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天。 这时,宋婉清抱着被吵醒的棠棠走了进来。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掐灭了烟。 呆了半个多小时的赵老二,见时间不早了,起身就要走。 他说什么也不让赵振国开摩托车送,知道他现在忙得很,还在酒厂上着班。 现在单位有个领导知道赵振国是自己亲弟弟,跟王主任有关系,那些平时没什么交际的人,现在见了自己都换了一副嘴脸,各种谄媚讨好。 赵老二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老四的缘故。 他差点都飘了,但好在未过门的媳妇时常敲打他,让他不能太高调,为人要谦和,不能给老四添麻烦,才能走得远。 赵二哥走后, 没听到来龙去脉的宋婉清问:“二哥怎么来了?” 赵振国把人温柔地揽入怀中,懒洋洋地开口说: “咱未过门的嫂子怀孕一个多月了,二哥下月要结婚,特意跑来通知咱们过去喝喜酒。” 宋婉清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给他抚平衣领,轻声询问道: “那明天还要不要上山?要是没事的话,你陪我去市里一趟,我想给他们添置点东西。” 看着对这件事如此上心的媳妇,赵振国含笑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感叹道: “你现在打理家里这些琐事和人际关系,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压根儿就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了。” 说完,他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接着说道: “他们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地方小,咱们就送台收音机,再给两百块礼金就行了。” 宋婉清想了想,觉得也是,比起东西,钱更实在。 二哥结婚后,有了孩子,用钱的地方本来就多,于是便依了他的提议。 “给那么多么?可是咱家没那么多钱了…” “没事儿,胡大哥给的工资你拿着当家用,我再去打点猎物卖了就行。” 宋婉清窝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那干净的皂香味,心中思量着日子过得真是飞快。 一晃眼,二哥也要再婚了。 想起以前温饱都成问题的时候,哪敢想现在能过得如此好! 自从这人去年酒后改变以来,有他护着,家里家外,自己再也没受过一丁点儿委屈,出院后更是连最基本的家务都没再让自己动手做过。 刚开始她还不习惯,会帮着弄,但都会被他制止。 时间久了,知道他是真的舍不得自己做任何事后,也渐渐不再争着做事了。 正在她走神之际,赵振国突然对怀里的人说道: “等你考上大学后,我们再补办一个婚礼吧!” 他的话让宋婉清拉回思绪,她仰脸看了眼自家男人,知道他说这番话有多认真,也猜出他是想弥补自己当时嫁过来时什么都没有的遗憾。 她收回视线,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手紧紧拽着他腰间的衬衫,闷声道: “这…哪有补办的,这样我不就成了二嫁你了?不要,这样就挺好。”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垂着眼眸,看着把脸埋在自己胸前的人,紧了紧搂着她的力道,许久都没说话。 他打心底里想弥补之前亏欠媳妇的任何事情,包括一场正式的豪华婚礼! 宋婉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用意,心里既开心又感动。 她仰起头,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那有型的薄唇。 她这一出,让赵振国愣了好半天,晚上媳妇都没这么主动过,这大白天的,咋就这么突然呢! 他瞪大眼睛,瞅着眼前这近在咫尺的人,只见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地颤着,一股子紧张劲儿,让他心里头既惊讶又暖和。 他忍不住抱着媳妇儿,直奔卧室而去,管小红小白打成啥样呢,爱咋咋滴。 赵振中结婚这事儿,没准备大办,只请了老四一家人,村里里其他人他是一个都没请。 可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头的,把老四在城里又娶老婆的事儿给传出去了。 这边呢,消失了好一阵子的刘桂华,突然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跟逃荒的一样,瞧着一条腿还不得劲,像是瘸了。 村民们瞧见刘桂华,都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想当初,她跟赵老大的那档子事儿,闹的是满村风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多了去了,脊梁骨都快被戳断了。 后来,刘桂华瞅着赵老二进城工作风光无限,赵老大却从老四那儿捞不着一点好处,觉得日子没了盼头,竟偷偷卷了老大家的钱,连夜跟人私奔了。 谁承想,那男的不是个好东西,把她吃干抹净后,卖到了更偏远的山沟沟里,给一对五十多岁的光棍兄弟当媳妇。 那几个月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提起来都让她心里发颤。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人凑了过来,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上下打量着刘桂华,跟看戏似的: “哟,这不是桂华嘛?咋弄成这副德行了? 你知不知道,老二现在城里头混得可风生水起了,下个月就要结婚,娶的还是个城里媳妇。 你嘴里不会生男娃的老四媳妇,人家现在搬城里去了,现在过的那日子,比神仙还自在呢。” 说着,还指了指刘桂华,眼里满是嘲讽。 c336.icu。m.c336.icu 203、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瞅见没,人家老四家,两层小楼,家里还有摩托车,听说城里那房子还挨住县政府呢!人家还会种啥木耳...” 刘桂华顺着乡亲们的指点望去, 嚯,老四家的房子真气派,就是怎么盖的有点慢? 她跟人跑的时候,老四家房子盖了半拉子,所以她现在看那房子,还以为是过年歇了工,这又拾掇起来接着盖。 赵老四家那场大火的事儿,他捂得严严实实,放了狠话,谁要是敢嚼他家舌根子,就撕烂谁的嘴。 所以刘桂华压根儿不知道,老四家年前遭了那么大的难。 她低头瞧瞧自己脚上那双破洞露趾的布鞋,心里跟生啃了苦瓜一样。 要是当初没瞎胡搞,自己何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几个妇女围在一起,瞅着刘桂华满身狼狈,心里都门清,她肯定是让人给骗了。 对于她过去的行径,大伙儿都嗤之以鼻。 刘桂华抬头,瞥见那几道鄙夷的目光,换做以前,她那泼辣的性子早就跳脚开骂了。 可在那山沟沟里,被锁在猪窝里,动辄毒打,饿肚子跟猪抢食儿成了家常便饭,逃跑了一次,腿还被打折了,棱角早被磨平了。 她低着头,瘸着腿朝着老大家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妇女们的嘲笑声,她加快了脚步,拖着那条废腿小跑着进了赵老大家。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大宝哭闹声和赵老大的呵斥声。 穿着花布衫的王莲花香站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 “赵大哥,你别骂他了,大宝还小不懂事,再说我家金花也没啥大碍。” 刘桂华粗暴地推开院子门,冲了进去。 只见大宝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她心疼得眼眶一红,小跑过去把大宝抱在怀里,抬手指着赵老大怒骂: “赵老大,你为了个野女人的孩子,就这么对待你亲儿子?” 赵老大愣怔片刻,万万没想到刘桂华还有脸回来,他怒目圆睁,吼道:“滚出去!” 说着粗鲁地从她怀里扯过大宝。 刘桂华力气不如男人,又因为抱着孩子,被扯倒在地,但她还是用手护着怀里的孩子。 听到大宝撕心裂肺的哭声,她顾不上手上的伤,连忙查看大宝有没有摔伤。 掀起大宝的衣服,看着那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万万没想到,赵老大竟然这么狠心,连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赵老大看到大宝身上的伤也愣了,他虽然平时对大宝严厉,但从来没动过手。 他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王莲花,怒吼道:“你打的我家大宝?” 见她眼神心虚,四处乱飘,顿时肯定就是她打的。 赵老大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他真是鬼迷心窍,以为能和寡妇王莲花搭伙过日子,没想到她这么狠毒。 他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王莲花身上招呼过去。 王莲花被打得吱哇乱叫,四处躲闪,但还是挨了好几棍子。 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都好奇地趴在墙头看热闹。 瞧见刘桂华回来,一个个都露出见鬼的表情,纳闷儿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不到一天时间,整个村子都知道刘桂华又回来了,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着大宝的关系,赵老大虽然恼刘桂华,但也没赶她走,让她带着大宝在西屋睡。 他自己则是躲了出去,没在家睡。 回来的几天里,刘桂华都没出院子,她把大宝的衣服洗完后缝缝补补,把破旧的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了一遍。 这次的遭遇让她改变了很多,她也认命了,只要赵老大好好待她,她就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把大宝抚养成人。 因为之前的名声不好,没人愿意跟她说话,但她也不在乎了。 她只想着,好好过日子,把大宝养大,其他的,都随它去吧。 这天,刘桂华带着大宝进城,在供销社门口,老远就瞅见衣着光鲜亮丽的宋婉清,从一辆摩托车里,被赵老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来。 阳光一照,她那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泛着光,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刘桂华眼尖,注意到宋婉清脸上洋溢的笑容,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日子过得多幸福滋润。 想想自己,快半年的时间里,被兄弟俩磋磨得脱了层皮,老了十岁,没了人样,而宋婉清呢,却越发地水灵漂亮了! 想当初,刘桂华可没少嘲笑挖苦宋婉清,说她长得漂亮有啥用,嫁给相貌板正的老四还不是一样吃苦。 还说她一辈子都得面朝黄土背朝天。 结果呢,苦命的那个人却是自己,自己成了那个让人不齿的笑话! 她不敢再往下看,生怕心里那股不甘又涌上来,让自己更加觉得现在的日子凄苦难耐。牵着大宝的手,匆匆往反方向走去。 到了个没人的旮旯,她再也憋不住了,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攒下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才罢休。 这几天,每晚哄大宝睡下后,她心里就跟过电影似的,想个不停。 要是当初自己不那么强势,不那么不甘寂寞,日子也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回村里这么多天,就算没人搭理她,她也零零碎碎听说了赵老二的事。 赵老二现在在赵老四的帮衬下,在城里算是扎下根了,那毛病也治好了,要结二婚,单位还给分了房子,每月还有固定收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仔细想想,跟赵老二那几年,他对自己也挺好,人又勤劳又踏实,家里虽不算富裕,但吃喝不愁。 就是那点不行,让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这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可谁承想,老四变化这么大,人脉这么广,自己混得风生水起不说,还把老二安排得妥妥当当。 就连跟大哥离婚的大嫂,老四都格外照顾,安排到自己棚子里干活,听说每月还给大嫂开工资呢!赶上城里工厂工人了! 大嫂一个人轻轻松松养活仨孩子,加上有老四的关照,村里里谁也不敢欺负她。 要是当初老大不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说不定现在也被老四安排到城里工作了,体体面面,哪用过现在这种苦日子! 这一切,都怪自己当初嘴又欠又贱,没事就爱讽刺老四媳妇,明里暗里说她日子不如意,还时不时去她家里“借”东西。 要不是这些,老四咋可能这么恼自己… 一旁的大宝还小,不懂她为啥哭,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哭了起来。 这边的赵振国,心思全在媳妇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别的。 等她停下脚步,才开口问:“怎么了?”说着,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啥也没瞧见。 宋婉清收回视线,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人说:“前几天婶子听人说,刘桂华回来了,住在大哥院子里,带着大宝一起。刚才我好像看到她了。” 因为大嫂的事,她在跟大哥那边也走得少了,现在住在城里,对大哥家里的事儿就更不清楚了。 听了媳妇的话,赵振国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说:“别理那些不相干的人,咱回家!” 宋婉清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置办完东西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她知道他现在跟大哥走动的少了,不是因为离得远了,还是因为刘桂华。 大哥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再怎么说,刘桂华以前是二哥的媳妇。 他不该为了刘桂华跟大嫂离婚,跟刘桂华走到一起。可没多久,刘桂华就跑了,留下大宝和他。 现在不知道咋回事,刘桂华又悄没声地回村子了。 她感觉刘桂华这次回来低调多了,再没了往日那张牙舞爪的样子。 c336.icu。m.c336.icu 204、孝顺的大儿子小白 赵振国瞅着有点儿走神的媳妇,把她轻轻扶到客厅坐下,然后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了个吻,说道: “我带小白上山一趟,你在家歇会儿,晚点儿我就回咧。” 宋婉清看他这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好啦,快去吧,千万把小白教好,逮点正经猎物回来。” 听了媳妇这话,赵振国这才直起腰,大步流星地出了客厅,抓着小白就往外走。 “吱喔~” “吱喔~” 尖溜溜的吱叫声划破了天际,吵得赵振国脑袋瓜子嗡嗡疼。 “得嘞,得嘞,别嚎啦,我这就领你找食儿去。” 为了让小白练练翅膀,赵振国特地狠了心,饿了它整整三天,就盼着它能自己飞下来,看见猎物就狠狠地撕咬上去。 可结果呢,想得是挺美,现实却...一言难尽。 家里头一回出现死老鼠的时候,赵振国还琢磨着是不是碰巧了, 结果第二天,又瞅见窗台上出现一只带着血窟窿的老鼠, 把宋婉清恶心得直皱眉头,头皮发麻。 小白蹲在窗台上,“吱喔吱喔”了两声,还用爪子往前推了推。 “它在说什么?” 赵振国捏着鼻子道:“娘啊,孩子大了,自己吃饱了,这是孝敬您的!” “谁让你替小白当翻译了?yue...” 本来只是恶心,现在是恶心的非常具体。 赵振国拎着老鼠尾巴,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小白:“...” 又过了一天,宋婉清睁开眼没看见赵振国,扭头,看见了枕头边上血肉模糊的老鼠,活的,还在蛄蛹 “啊!” 媳妇儿被吓到了,赵振国气得直跳脚,朝小白怒吼: “逆子!你吓到你娘了!你娘不吃老鼠!活的死的都不吃。” 然后, 小白又叼来了一大一小,一公一母 这? 跟赵振国梦想中的小白带猎物回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 妈蛋,刚踏进林子,就碰上了孙胜利那个瘪犊子玩意儿。 这山里的套子,本来是赵振国下的,现在倒好,快成孙胜利的私藏了, 刚那阵子,情形可是热闹得很,小白护主之心天生就强,差点儿真蹦出去挠了孙胜利,要不是赵振国手快,一把将它搂进怀里,孙胜利怕是能直接换身衣服去唱“包公”。 他倒不是怕事,主要是媳妇儿实在是不想再吃“老鼠”了。 教小白飞翔和捕猎,比收拾孙胜利重要。 为这事儿,赵振国一路上都不敢撒开它。 赵振国挽起袖子,想哄哄它,可手还没伸出去,小白就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头顶的树枝儿上。 “嘿,你咋飞走了呢?” 直到瞅见黄光一闪,一只黄喉貂躲在草堆里,就露个小脑袋,他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激动起来,“小白这是要自个儿捕猎哩?连教都不用教?” 天啊,终于不再逮老鼠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在草甸老鼠啃多了,吃上瘾了。 赵振国悄悄从身后取下枪,要是小白抓不着,他不介意补几下。 家附近的老鼠洞都被赵振国掏得差不多了,小白果真是饿得眼珠子都红了,又被赵振国训得够呛,实在忍不住了,想要主动出击。 就听它那标志性的叫声一响,猛地从树枝上一窜,扑向草丛里的某个地方。 黄喉貂也跟着尖叫起来,四处乱窜。 这活蹦乱跳的小兽,跟以前赵振国弄得半死不活扔给它的可不一样,也跟它抓的老鼠不一样, 黄喉貂毕竟是野生的,跑得飞快,小白扑了两回没扑到,紫貂就往草丛里一钻,没了 小白垂头丧气,扑棱着翅膀,活像一只斗败了的鸡! 看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紫貂干瞪眼,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脚上就跟装了风火轮似的,它一只扑腾到树梢就飞不起来的“鸡”,靠啥抓? “虽说没逮着,小白你也挺能耐。” 赵振国跑过去伸出胳膊,小白像接到指令似的,飞过来落在了上面,就是嘴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嘿嘿,都知道自个儿出来找吃的了。”赵振国对小白的弱点也看得清清楚楚,“你呀,就是飞得太低了,你那叫半滑溜,你得飞高点,速度再快点,才能更好地逮着猎物。” 砰! 赵振国开了一枪,没中,但黄喉貂被惊到了,冒头了。 砰!又是一枪, 三百米开外的那只黄喉貂蹬了蹬腿,不动弹了。 他其实不想开枪的,开了枪,皮子上有个洞,影响卖相,可再不开枪,这家伙就真的跑了。 小白也知道鸟仗人势的道理,但猎物蹬腿了,兴奋滴吱吱叫了起来,扎着膀子就低空飞了过去。 “嘿,别急。” 赵振国把黄喉貂剥了皮,开膛破肚,小白吃了内脏和半只貂,心满意足地用赵振国的休息擦了擦鸟喙,舒坦了。 把剩下的肉拾掇到空间里,赵振国跟小白说: “走喽,走喽,带你飞。” 他们待的地儿离上边不远,走了两刻钟,眼前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有个大石台,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奔腾的水流欢快地流淌着,悬空的瀑布也哗哗作响。 嗯,这里小白学飞行最好了,掉在水里最起码比掉在地上强。 赵振国本打算先把小白搁在树上,试着飞一飞。 谁知道,赵振国一扭身,胳膊往外头轻轻一甩,不知咋的,小白“嗖”一下子就飞起来了。 不是往里头飞,是往外头窜。 赵振国眼睁睁地看着,小白直愣愣地朝着悬崖那边滑溜出去,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妈蛋,这蠢鸟不会把自己摔死吧? 唉, 赵振国在崖边转悠了老半天,有心想下去看看,愣是没寻着下崖的道儿, 他闷闷不乐,就坐在那块最大的石头上,望着那片没边没沿的大山,跟丢了魂儿似的。 还骑大雕呢,小雕直接没了。 他顺手捡起些小石子儿,一股脑儿地往崖底下撂,可久久都没听到回音 这么长时间了,他坐这儿动都没动一下,也没见小白飞回来 白长那么大翅膀了, 这么久,不会真摔死了吧? “吱喔!” 赵振国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小黑点从天边飞来,“小白?!” c336.icu。m.c336.icu 205、赵振国竟然被... 从小白真正会飞的那一天起,它的雕生便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具体表现在,小红再也干不过它了 自打被小白逮住,拎到三米高空然后扔下来一回,小红就吓得魂飞魄散,如今小白一露面,它就夹着尾巴做狐。 哪怕是小白拿它当褥子,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认了。 赵振国:嗯,真会飞了,坐等野兔从天而降, 可降下来的,还是老鼠 妈蛋,真不知道是不是在草甸吃老鼠吃顺嘴了! 宋婉清实在是太恶心老鼠了,上次被老鼠画地图的四件套洗了两遍,还总觉得有一股子死老鼠味儿。 赵振国没辙了,想了个新招数。 他和宋婉清两人假装“吃了”老鼠,然后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把婶子乐得哟,觉得这两口子真能折腾。 小白见这俩不动弹了,在他们身上蹦跶了很久,急得吱喔吱喔乱叫,最后还叼了根草回来,往两人嘴里塞, 两人坚持躺尸,一动不动。 期间赵振国被它踩到蛋了,但为了大计,还是忍痛没发出声音。 等夫妻俩苏醒了,小白又叼着老鼠前来热情“慰问”了,两人再次“吃了”老鼠,倒地不起。 这么来回折腾了三趟,小白终于不再送老鼠了。 宋婉清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再吃老鼠了 赵振国逗她:“媳妇儿,其实咱没吃过老鼠,老鼠肉烤烤吃其实也挺好吃的。” 宋婉清一听,胃里直翻腾:“yue...你给我出去!晚上去厢房睡!” 赵振国:“...” 该~ “嘬嘬嘬!小白小白!” 被唤下来的罪魁祸首小金雕被赵振国一顿rua,掉了几根黑毛 赵振国并没有用李老汉说的训鹰方式,鹰眼罩和铁链子一盖没用上,它爱飞就飞,金雕这种生物,就该翱翔于天空。 不过小白最近也没怎么离开家,主要是它从悬崖飞上来之后,翅膀和爪子上都挂了彩,还沾着血迹。 赵振国推测,它真正学会飞翔的过程并不容易,估摸着控制自己别往下掉的过程中,爪子没少往石头上抠,翅膀也没少往石头上蹭,就这么一次次地撞,最后才算是真正飞起来了。 据说一窝金雕一般只能活一只,不是被大哥啄死,就是学飞行的时候摔死,自然界的优胜劣汰就是这么残酷,那天小白要是飞不起来失足坠水,怕也是它的命了。 赵振国给小白换了药,打算去趟黑市,将那张赤狐皮和新打的黄喉貂皮卖掉,好给二哥换点礼金。 赖毛给他介绍了个黑市上专收皮子的主顾。 黑市最里头那堵墙根下,赵振国掀开萝筐, 刘黑豆:“咦,赤狐皮?” “对啊,大哥,要不要看看!”赵振国赶紧凑过来招待刘黑豆,“皮子好着呢,严丝合缝,您瞧瞧。” 他拎起狐狸皮的一角,展示给刘黑豆看。 刘黑豆在狐皮上摸了摸,又打量了打量他俩,点点头算是认可。 “大哥,这皮子真不错,毛色鲜亮,要不来点?”赖毛在一旁搭腔。 “多少钱一张?”刘黑豆问。 赵振国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狐狸皮在黑市上的价格,八十年代流行穿皮大衣的时候,一张狐狸皮能卖到上千,但现在是七十年代,也没放开,物价水平不是一回事。 但他想着不能卖便宜了,也不敢自己瞎报价。 于是,他陪着笑脸说:“大哥,这狐狸皮身上一个洞都没有,毛色也鲜亮,您是赖毛介绍的,也是个实诚人,价钱您看着给。” 刘黑豆听他这么一说,乐了,“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会做生意的小子呢!你这皮子卖相不错,可惜就是春狐狸不是秋狐狸,要不价钱能再翻一倍,这样子吧,给你二十张大团结...” 赵振国也不知道这价格怎么样,但看赖毛一个劲儿的点头,还挤眉弄眼的, 估摸着这价钱合适,于是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把狐狸皮卷起来,递给刘黑豆。 这第一笔生意,算是做成了! 黄喉貂皮,刘黑豆也瞧上了,就是瞅见后腿上有个洞,开口给了一百。 赵振国一听,盘算着这价儿还得再磨磨。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价还价起来,最后刘黑豆一拍大腿,干脆利落地说:“一百二,成了!” 临走的时候,刘黑豆还拉着赵振国的手,嘱咐他以后有了好皮子,可别忘了他这老主顾。 赵振国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刘黑豆这边给钱拿货走人,赵振国和赖毛就被人围了。 赵振国皱着眉头望过去,三四个衣着邋遢、敞着怀的男子,面带不怀好意的笑正盯着他和赖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有过节?”赵振国压低声音问了赖毛一嘴。 赖毛摇了摇头,“生脸,不认识!” 赵振国轻哼一声,哪儿都有这种货色! 妈蛋,一群无赖欺负想欺负他这个曾经的无赖,简直了! 赖毛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两把菜刀,一把递给赵振国,一把攥在自己手里,一副磨拳擦撞跃跃欲试的样子。 赵振国:“...” 看来自己学好了,赖毛好久没打架了,憋坏了。 赵振国轻轻嘶了一声,他们在他人眼里是肥羊,可那堆人在他眼里何尝不是呢!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跟刘黑豆有没有关系,不会是他要黑吃黑吧? 环顾四周,发现刘黑豆人早没影了。 他得装得像些,像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小伙子,于是真的伸手把菜刀接了过来,甚至手还有意抖了抖。 赖毛一脸疑惑,“哥,你抖啥?” 赵振国冲他眨眨眼,做了个口型让他别说话,然后匆忙的就要收拾东西走人。 见他们要走,那些无赖闲汉慢悠悠地晃过来,一脚踢翻萝筐,冲赵振国阴阳怪气地笑,“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走得这么急?” “就是,集市才刚开始呢,”其中有个人附和。 赵振国心里哂笑,把菜刀还给赖毛,“拿好了,送钱的来了!” “嘿,你说啥?” 脸上坑坑洼洼跟月球表面一样的男子抠抠耳朵,凑到赵振国脸前,“兄弟别急着走啊,我们这里有做生意的规矩,卖东西要交两成的费用...” “交你爹!老子怎么不知道这么回事!”赖毛气得破口大骂。 赵振国被痘印男的口气熏得差点吐出来,这嘴比臭水沟还臭,妈的,天天吃屎呢! 他没怎么用力,就把那男子推出去好远,“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 “哟,脾气挺火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凑过来,笑得格外猥琐,“有意思,好久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人了!” 一般人遇到这事,不是掏钱息事宁人,就是色厉内荏,表面凶悍,实则心里怕得要死。 赵振国这样的,他们还真是头一回见。 “本来只想要钱的,大哥,这人咱们也得收拾了!”另外三个无赖乐得哈哈大笑,“我听说有些人就喜欢走旱路,这小伙子卖相还不错!估计还值点钱!” 这话一出,赵振国脸色一变。 日,比吃了死老鼠还恶心! 艹,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敢惦记他那啥的! 赖毛强忍着笑意,一张脸憋得跟酱茄子似的,又黑又红,红里还透着点青,眼瞅着就要憋出内伤来了。 c336.icu。m.c336.icu 206、打猎不如碰瓷... 旁边赶集的、摆摊的也慢慢聚集过来,有几个认出这些人,嘴上啧啧两声, “哟,这不是曹刘狗蛋和曹狗剩嘛!这两兄弟可不是省油的灯,手上糟心事多着呢!” “这俩小子今个怕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就是,就是,曹家老爹活着的时候,还能管管,自从爹死了,这两兄弟仗着爹有功劳,身上还有些拳脚功夫,在村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跟滚刀肉一样,最后被大家伙撵出了公社了,居然跑到这里祸祸了...” “哎,爹英雄,儿子狗熊,公社也不好管他们...” 这话一出,本来想拔刀相助的人都噤声了,救了他们,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当。 况且听这意思,这俩还不是一般人,好像有点来头。 赵振国自然听不见他们嘀咕啥,但从这些人的举动也猜出个大概。 废话不多说,他直接拔刀,把赖毛护在身后! 赖毛:“...” 哥,我一打二虽然不行,但一打一还是绰绰有余,真不用这样! “小子还挺狂!哈哈!”几个人围住他们,笑得那叫一个嚣张。 赵振国眼疾手快,蹲下抓了一把土,对着前边就是一撒,然后喊着赖毛就冲。 前头那人还在扑打土呢,毫无防备,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半天起不来。 “吆喝!”不光看热闹的,连剩下的四个无赖都吃惊了。 “大哥,这小子有古怪!” “牛三儿,我看你是窑子逛多了,给小翠掏空了吧!”痘印男指着他嘲笑,“别丢人了,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弄成这样,赶紧爬起来!” “就是,就是,一会把他绑起来,尿他嘴里!好好给你出气!” 见他们要过来了,赵振国直接把赖毛往人群里一推,“好好躲着,别出来!” 赖毛急道:“四哥,我可以的!!” 赵振国转身,朝其中一个无赖勾勾手,嚣张至极,“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哈哈,大爷我就陪你玩玩!”痘疤脸衣服一脱,光着膀子,抖着一身肉,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朝赵振国扑来。 赵振国一米八多,这货比他还要高一头多,又大又胖,一巴掌扇过来就跟蒲扇似的,带着风,就是速度太慢,带着几分逗弄和自大。 赵振国往后退一大步,左手出拳朝他轰过去,一招击中, 他没啥事,痘疤脸却捂着小臂痛得脸都扭曲了,“疼,疼!疼死老子了!” 趁他病,要他命!赵振国两步窜过去,朝着他的小腹狠狠踹上去。 怎么说呢,四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痘印脸尖叫着飞了出去,还差点撞到路边的摊位上。 这还没完,赵振国走过去,又赏了他两个大耳光,拽起他一条腿,拖到还在地上躺尸的牛三儿那里,把两人脸对脸叠成罗汉。 妈蛋,要不是黑市上还有妇女,赵振国能把他俩扒干净,把他俩刚臭嘴说的话现场表演一番。 “下一个!”赵振国指着那个尖嘴猴腮的无赖,“到你了!” “我,我……”那无赖“我”了半天都不敢过来,腿肚子都打颤。 最后,他眼珠子一转,振臂一呼,“兄弟们,咱们一起上!拿下这小子,替老大报仇!” 赵振国的不满都要突破天际了,嘴一撇,不屑地吐出一句话,“怂蛋,三打一!” “甭废话,上!” 面对三个人的合扑之势,赵振国腿一伸,就把其中一个人踹飞了, 看那无赖起飞后落在地上的模样,估摸着肋骨要断两根。 剩下的两人被这神来之脚吓破了胆,都不用赵振国说,双腿一跪,自动趴在地上求饶,“大爷饶命!饶命!”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爷,求大爷饶命!” “你们刚刚不是挺能耐的,怎么现在怂成这样啊!” 赵振国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跟前,用匕首拍着俩人的脸,“有种,你俩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啊!” “我们没种,没种,没卵蛋,大爷,我们真的错了!您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对对,要不我们自己打自己一顿给大爷出气如何?” 话音一落,那无赖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到自己脸上,然后左右开弓,连着给了自己五六下,血顺着嘴直往下滴。 赵振国在旁边看得直咧嘴,这求生欲真强,能屈能伸,对自己下狠手! 围观的人也被刚刚那一幕震到了,这小伙子原来是个厉害角色,能把三人打翻在地,这怕不是哪儿来的小土匪吧! 赵振国不知道众人的心思,他笑眯眯地对着两人说:“放了你们也成!我兄弟被你们打伤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他朝赖毛使了个眼色, 赖毛心领神会,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躺,口吐白沫,演得比真的还真。 围观众人:“!!!” 一时之间大家都分不清,到底谁是无赖了! 尖嘴猴腮的那位拍着胸脯,结果把身上四个兜翻了个底朝天,掏出来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还不到十块钱。 “明白!明白!我!我回去拿!” 赵振国用刀子指着他,刀尖都快戳到他脸上了,“你可别想着报复,我的刀子可快着呢,要是有下次,保准三刀六洞,戳你个对穿!” “瞧大爷您说的,借我颗熊胆我也不敢,兄弟不还在您手里呢!” 他脸上陪笑,一脸谄媚,加上那张歪瓜裂枣的脸,笑得尤为狰狞。 赵振国看得直犯恶心,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揍他一顿,不耐烦地挥挥手,“快滚!快滚!” 挪到叠罗汉的两人那里,赵振国给了他们一人一脚,“别装死,我的力道我清楚!” “呸!是老子瞎了眼,着了你这个小子的道儿!”痘疤脸狠狠朝他啐了一口,捂着小肚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今天算他兄弟几个认栽! 都到这地步了还耍横!赵振国可不是什么圣母,以为靠光辉能感化这些人! 他又从后背狠狠给了痘疤脸一脚,踹得他往前摔了个狗吃屎,啃了满嘴的土, “你!” 痘疤脸凶神恶煞地瞪着赵振国,赵振国眼睛一眯,这人留着是个祸害,迟早是个后患。 要不,找个没人地方给? 躺着的牛三看赵振国这模样,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捂着胸口爬过来,陪着笑脸说:“大爷别生气,是我们冒犯了,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赵振国瞅都没瞅他,从赖毛手里抽出菜刀,慢悠悠晃到痘疤脸面前,拿刀侧边拍拍他的脸,微微抬高下巴,一脸凶狠,“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是老子…”话还没说完,痘疤脸就“啊”的尖叫起来! 赵振国的菜刀自半空中劈下,擦着他的脸庞划过,割出一小道血痕。 再稍微偏一点,就脑袋开花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倒吸一口气,拍着胸口扑腾扑腾地直跳。 “告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老子进山打猎,杀过熊,猎过野猪,逼急了我,不介意手上多沾点血腥!” 赵振国眉毛一挑,露出一脸狰狞的笑容,拿着菜刀沿着痘疤脸的刀疤一路划过,最后狠狠插到他耳朵旁的地上。 痘印脸慢慢转过头去,一看,刀面几乎全都没入土里,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这一下就吓得他魂飞魄散,今儿遇到的可不是简单的硬茬子,不好惹,惹不起! 赵振国看他腿肚子都打颤了,裤裆也湿了,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继续保持冷酷无情的面孔呵斥他: “我说,你的兄弟不会留下你们,自己溜了吧?” “不,不会的。他们,他们都听我的!” 痘疤男给他吓破了胆,他们虽然平日里坏事做尽,可杀人放火、玩刀子放血的事真没做过,要不早被抓去劳教了,咋可能在外面这么自在。 说白了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赵振国在他眼里就是不要命的。 “最好这样!否则,哼!”赵振国抽回菜刀,在他脸前晃晃,再次威胁道。 痘疤男白着脸捂着肚子,一脸虚弱状,他是真的怕了! 他怎么刚刚瞎了眼觉得这人软弱好欺呢!出门没洗脸,眼屎糊眼睛了? 就在赵振国忍不住又要抽刀收拾他们几个的时候,那俩人从集市另一头跑过来:“钱来了,钱来了!” “怎么这么慢!”赵振国还没说话呢,痘疤脸就忍不住呵斥他们。 这一小会儿,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就怕他俩真不来,这阎罗结果了他们几个。 “大哥您拿着,拿着!” 赵振国皱眉看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想错了什么!自己又不是土匪,不是讹钱的,“想什么呢,我...” “别,别,这都是小的孝敬您的!”痘疤男恨不得小弟立马把“赎金”给他,好把事儿了了,自己好抓紧跑路。 赵振国抬头看了眼天色,现在太阳都高高挂在半空中,打了一架,弄了一身臭汗,还耽误回家吃饭,真是晦气! “你们觉得这么走了合适吗?” 刀疤脸眼珠子一转,貌似又明白了什么,从鞋垫底下抠出十几张大团结,捧到手里: “大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耽误您回家吃饭了,这算是我们弟兄孝敬您的,您收着收着!” 不用赵振国说,赖毛都略带嫌弃地往后退一步, 把钱藏到鞋里也不嫌味大,膈应得慌! 得,皮子卖了三百二,赔偿拿了四百二 难怪后世那么多人碰瓷儿~ c336.icu。m.c336.icu 207、二打一? 痘疤男孝敬上来的钱,赵振国没准备独吞,想分给赖毛一半。 但赖毛这家伙实诚,硬是不要,最后磨不过,只肯收下五十块钱,说自己也没出啥力,多的也不肯要。 赵振国揣着剩下的钱回了家,把一大团结往宋婉清手里一塞,直接把媳妇儿震麻了,原来卖皮子这么赚钱? 赵振国: 本来确实没那么多的,但是,耐不住有人上杆子送钱。 二哥的礼钱有着落了,赵振国连着几天都没上山忙活, 小白的爪子和翅膀都养好了,整个鸟都支棱起来了,开始知道孝敬赵振国了。 头一回,赵振国瞧见野兔从天而降的时候,那激动劲儿,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蹦出来,心里头跟老父亲瞅见娃长大成人似的,满是欣慰。 打从那天起,小白就隔三岔五地在屋顶上盘旋,家里隔几天就能收到些山林里的野味,不是肥兔子就是野鸡, 之前疼小白那家伙,总算是没白疼,打猎这种事儿也能躺平, 舒坦,太舒坦了。 赵振国在家里享受了几天媳妇儿孩子热炕头的舒坦日子, 软磨硬泡下,媳妇儿还同意他在浴室里~ 洗罢头发,赵振国这才着手解开衬衣的扣子。 宋婉清被安置在浴桶中,双脚悬空,湿漉漉的发丝让她显得格外乖巧文静,水汽朦胧了她的眼眸,睫毛轻轻垂下,无力又娇柔。 这般模样的她,竟让这个平日里摸枪惯了的汉子,连一颗小小的纽扣都对付不了。 扣子连续两次从指间滑落,索性直接全部扯开。 她的唇瓣时启时合, 宋婉清抬起眼眸,望向梁顶,咬住下唇,那细微的声响娇媚动人。 落日余晖下双瞳剪水的眼睛,就是赵振国上辈子算计宋婉清的原因,他打算记一辈子。 现在,这样的她又对他心房开枪。 他早没了掩体。 前襟打开,棉布内衣簇拥着堆高的柔软,白皙下透出一抹青绿,薄薄的皮肤下筋脉若隐若现。 在男人眼中,那般毛茸茸的诱惑,简直能让人受罪至极。 这浴房,是他亲手垒砌的。 黄融融的光洒满每个角落,整个浴房宛如一小块被拆解的蜂巢蜜,而她,将他浸泡在这蜜糖之中,浸泡在那滋滋流淌的甜蜜里。 赵振国大步一跨,衬衣整件落在他手中。胸口处,有一块湿地,那是她发梢滚落的水珠留下的痕迹。 那湿地隐约透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如今,这道沟壑就展现在他的眼前。 那纤细的胳膊,微削的肩膀,看得他热血沸腾。 拇指在内料上轻轻摩挲,那股淡淡的香扑鼻而来,甜的、温的,香得让他想把脸埋进去,深深嗅个够。 宋婉清坐在浴桶里用余光瞟他。 看他高大英挺地站在自己身前,微微出神想着什么。上身精赤条条,背阔双臂,胸口腰腹,湿发压在眉弓,五官愈发浓烈。 今天的他,意外野气。 两条长腿行动带风,带来一股干燥的火热。 “清清,我要进去了。” “来吧。” 对话听起来似乎怪怪的,宋婉清已然无暇思考,在她的视野中,一只脚迈了进来, 赵振国蹲了下来。 … 她照办,一条胳膊扶住他的肩,脚尖看似巧合,毫无恶意地踢中他的欲望,接着倒向他,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那几秒,简直憋坏了。 “搂紧我。” 直起身前,他再次嘱咐。 宋婉清轻嗯着,柔嫩的脸颊侧贴过去,贴近男人几乎与耳垂齐平的发渣子,体温不如他热,又洗过头发,大概凉的,凉得他肩肌发硬,耳朵血红。 赵振国何止是肩肌发硬。 软软绵绵挨上来。 小小举动透出对他的一点信赖,一点依恋。 第二天, 宋婉清以他整天在家晃悠,学习效率低如蜗牛爬为由,干脆把他撵出了家门。 赵振国还不甘心,嘟囔着问:“媳妇儿,一天就那么一回,算多吗?” “呵呵…那你咋不说,某人还说,那是白天,这是晚上,又算一天了?” 赵振国:“...” 得,那上山遛遛吧。 就在赵振国辛辛苦苦寻摸猎物的时候, 小白猛地俯冲而下,尖啼一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叫。 赵振国站在半山腰上,回头一望,只见小白已经有了收获,一击即中,那黄褐色的家伙瞬间被小白掀翻在地。 “哎哟喂!”赵振国赶忙掏枪瞄准,眼睛紧紧盯着地上那蓄势待发的神秘动物。 隔着老远,他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他之前追着跑的那家伙嘛!可真是狡猾得很! 小白和猞猁斗得难解难分,一个打着旋儿猛攻,一个扑扇着翅膀时不时飞扑,赵振国枪口忽上忽下,都不知道该往哪射才好。 他一拍脑门,干脆放弃了远攻,握着匕首直愣愣地冲过去,实在是慈父心作祟,害怕好大儿受伤。 凑近了赵振国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只猞猁,长得跟头大猫似的,天生就是个捕猎的好手,生性狡诈又有耐心。 这么好的皮子,开枪确实可惜了。 “小白让开!”赵振国吆喝一声,瞅准时机,加速,起跳,猛地扑了过去,可惜扑了个空。 赵振国也没想着一击必中,不过有了他的加入,猞猁明显有了退意,一边跟小白缠斗着一边往后退。 一个猛跳,赵振国直直越过缠斗中的俩,跳到猞猁的后边,堵住了它的退路。 “嘶!!”猞猁冲着他嘶吼起来! 赵振国毫不畏惧,握着刀又冲了上去,一个扫腿,猞猁跳了过去,就在这时,赵振国直直撞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它的毛。 也多亏了它的毛长,赵振国拽住之后,直接把它在半空中抡了个圈,最后狠狠摔到了地上。 这时候,小白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爪子狠狠抓到了猞猁的肚子上。 只听得猞猁惨叫一声,肚子一下子瘪了下去,赵振国紧接着上去补了一刀,开膛破肚。 “小样儿!二打一你都敢上!你这不是找死嘛!”赵振国一拍猞猁的脑袋,把它不甘心的双眸给闭上了。 c336.icu。m.c336.icu 208、空手套白狼 赵振国把皮子剥下来,猞猁肉扔给小白,“你爹我要回家了,你是跟我回去还是?!” 吃饱喝足的小白显然不想动,亲昵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随后直直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艹! 赵振国显然没想到它居然会这么干,被小白压得一个趔趄,“你这是吃了多少!?怎么这么沉!” 人吃饱了葛优瘫,这金雕吃饱了居然还懒得飞了? 妈蛋,这四五斤蹲他肩膀上,时间一长,非给他压出个肩周炎出来。 可他呢,还赶不走这小祖宗,没办法,只能顶着这家伙往山下走。 等到瞅见人烟了,小白才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算是放过了他可怜的肩胛骨。 — 推开院门,赵振国瞧见胡志强正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跟婶子和宋婉清闲聊着。 胡志强从某个朋友嘴里听说赵二哥要办喜事,特地赶来给赵振国送钱。 “晚上留在家里吃饭,吃烤肉。” “那我要吃烤兔肉!”蹭饭蹭多了,胡志强脸皮越来越厚,都学会点菜了。 “好!整只兔子架火上烤,对了,家里还有野鸡和几只麻雀,到时候一块儿烤了吃。”赵振国爽快地答应。 “得嘞!”胡志强偷着乐,“咱哥俩可是好久没一块儿喝酒喽。” 好久?说的上周来吃饭的好像不是你一样。 赵振国:“又惦记我的酒了?都让你喝完了可咋整?” 胡志强嘿嘿笑着,就是不接这个话茬。 赵振国把野兔剖开,展平了往树枝上穿。 婶子烧热水给野鸡拔毛。 顺带夸一嘴小白,这些都是它的战利品。 “那我呢?我干点啥?”胡志强看他们忙活得热火朝天,自己坐在院里喝茶也不是那么回事。 “调调料吧,把胡椒和辣椒都碾成沫沫。”赵振国随口说道。 宋婉清奶完棠棠出来,刚好听见赵振国的话,“哎,那活呛人,我来吧。胡大哥是客人,难得来家里吃顿饭,还给打下手,这咋像话?” 一个月来混七八顿饭的胡志强,彻底坐不住了。 “没啥,刚好还能学学振国兄弟的手艺。”说着,胡志强就挽起袖子洗了手进了厨房,拎着菜刀咔嚓咔嚓剁了起来,剁碎后放到蒜舀子里面捣碎。 单烤肉串快得很,但是烤整只兔子和野鸡,那火候可就讲究了,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还得让肉受热均匀。 几根木头架子往院子里上一架,赵振国就在底下烧起了劈柴,胡志强在一旁慢慢地转着木棍,婶子则负责往上边刷油、撒调料。 没一会儿工夫,油呲呲地响,香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真香嘞!” 胡志强差点把自己来的正事给忘了,这会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红也趴在烤架旁边,眼睛瞪得溜圆,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烤好还要一会儿,你们先吃点垫垫。”婶子端着小半盆木耳豆腐汤和一簸箕白面馒头过来了。 胡志强先炫了一个馒头,省得一会儿吃肉吃多了。 “熟了么?”胡志强问。 赵振国拿刀割下了一小片肉,咂摸咂摸味道,“还得再烤烤。” 又割了一小片送到媳妇嘴边,让她也尝了尝。两人一合计,得出了一致的结论:“火候还差点儿。” 胡志强歪着头,瞅着夫妻俩喂食的动作自然得很,又看他俩有商有量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饿,没那么馋了。 标准的被狗粮喂饱了。 宋婉清和婶子饭量小,三两下就吃饱了,吃完就进屋歇着去了。 这下,就剩下赵振国和胡志强两人,围着火堆边烤边吃,聊得热火朝天。 小酒一喝,微醺上头,临走前胡志强从兜里掏出一百二十块钱塞给赵振国, “这一百,是酒的定金,那二十,是我给你二哥的礼钱,你可得收下。” 赵振国接过十张大团结,但那二十不肯要,直说太多了,不合适。 胡志强推辞不过,只好又把钱揣回兜里,打算赵老二结婚那天,自己再亲自跑一趟。 说起赵振国,胡志强心里那是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家伙的脑子,就像是地里长的奇瓜,鬼点子一个接一个,多得很。 前段日子,赵振国跟胡志强念叨,说端午节眼瞅着就要到了,得琢磨个法子搞波“营销”。 于是,他就让胡志强挑了几个靠谱的人,请他们吃顿饭。 饭桌上,赵振国特意摆上了半瓶鹿血酒。 那些人一尝,哎哟喂,一个个都馋得流口水,直嚷嚷着要搞这酒。 更绝的是,赵振国还琢磨出了预售这招,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本事大得很! 一瓶酒还没卖出去呢,居然就收回来钱了! 赵振国:嗯,那你是不知道雷总,他搞销售才是真有一套,顶级销售。咱这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宣传呢,要不我门儿更多。 鹿血酒好喝,但不能多喝,尤其是胡志强这种妻子去世的单身汉,一宿没睡着觉。 当然,赵振国没有这种困扰~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 这天晚上,宋婉清洗漱完,见那人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闭着眼,不知道是睡沉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弯腰伸手想拉过里面的被子给他盖上,谁知手腕却被大手一把握住。 宋婉清扭过脸去看他,视线一对上,就开口问:“咋了?” 赵振国直勾勾地盯着媳妇看了好一会儿,就是不开口说话,突然把她搂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嗅着那熟悉又好闻的淡淡奶香味。 那乱蹦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许久都没做过那个梦了,谁知今儿眯了会儿,竟然又做起了那个梦! 宋婉清侧身枕在他的臂弯里,不知道这是咋了,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做噩梦了?” 说着,伸出藕白纤细的手臂搂上他的腰,碰到他后背,竟然摸到湿漉漉的,这是被吓出了一身汗? 他可不是啥胆小怕事的人,相反,胆子比谁都大。不禁好奇他到底做了啥梦,能吓成这样! 以前他做噩梦,宋婉清也试探着问过,可他总是避而不谈,等缓过来了就折腾人,回回都把人弄得腰酸背痛。 宋婉清什么也没问,他不想说,就不问。只要他好好的,就啥都依他! 赵振国垂着眼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枕在他臂弯里的媳妇。 现在她越来越体贴,他不想说,她绝对不会主动多问一句! 这么懂事的媳妇,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感慨着,高大的身躯往下低了低,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间,贪婪地吸着她身上刚沐浴过的香气,怎么都亲不够。 那双热燥的大手也掩着衣服下摆,悄悄钻了进去。 “你够了,别弄了,快点睡觉。明天还要去城里喝二哥喜酒~”说着就想并拢双腿, 垂着眼眸,看着怀中媳妇的赵振国,开口带着暗哑的嗓音说道: “乖,别闹,等一下,一下就好。” 次日,赵振国骑着车,带着媳妇孩子,先来到了二哥分的那间家属房。 c336.icu。m.c336.icu 209、二哥婚礼上的不速之客 赵老二单位里的那些同事们,早早就过来帮忙张罗了。 不少人知道赵振国和王主任的关系,也听说过他那辆边跨子,所以见他骑着摩托车到筒子楼前,大伙儿都热情地迎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他打起招呼来。 今儿个这热闹,说到底还是冲着王新军。 谁不想跟能和王新军说上话的人攀上点关系,结交一番! 赵老二瞧见自家兄弟到了,顿时笑开了花。 他赶忙把他们迎进了屋里,一边走还一边介绍起单位分的这房子来。 屋里的收音机,是老四两口子提前买好送过来的。 屋子虽说不算大,但里头家具啥的一应俱全,啥也不缺。 而且办酒席的钱,也是赵振国给的。 原本他们两口子还计划着要花不少钱,这下可好,几乎都省下来了。 赵老二盘算着,等弟媳妇以后再生孩子,一定得给孩子添一份大礼。 他知道老四有本事,会挣钱,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但这毕竟是自己和媳妇的一份心意,哪怕是兄弟也得知恩图报。 宋婉清在房间里转了转,这房子有两间卧室,有客厅有厨房有厕所,在这年代相当不赖! 屋里头布置得井井有条,二哥娶的这个新嫂子,一看就是个持家过日子的能手,收拾得利利索索。 说起来,这新嫂子也是个苦命人。 要不是外头一帮人迷信,说她命硬,克死了未婚夫,不好嫁,她咋会年近三十还是个老姑娘? 说起来一个高中生嫁给离过婚的二哥,其实还是二哥占便宜了。 二哥和新嫂子都是好人,只要他们两口子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使,肯定会像那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越过越红火。 赵老二今天穿了身崭新的蓝色褂子,胸口还别着朵鲜艳的大红花,笑得比那朵花还灿烂。 他乐呵呵地冲着老四夫妻打完招呼,三言两语地说了下这边的流程情况,就急匆匆地坐牛车去了女方那边,准备把新媳妇接回来。 今儿个可是赵老二的大喜日子,这一消息传出去,不少人一听说他亲兄弟跟王主任熟识,都纷纷跑来贺喜,盘算着能借此机会跟赵老二结交认识,沾点光。 原本筒子楼内只计划摆四桌酒席,结果最后加到了八桌。 女方那边也没想到,赵老二竟然有这么个有能耐的亲弟弟。 瞧着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觉得特别有面子,女儿嫁过去肯定错不了。 一路上,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终于把新媳妇迎娶回到了单位分的筒子楼。 到了地方,赵老二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把身着大红色裙子的新娘子扶下来,牵着手进了屋。 大家正热热闹闹地嬉笑着,逗着新媳妇, 不料这时,一个稚嫩孩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脆生生地冲着赵老二喊了声, “爹!” 这一嗓子喊出来,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 赵老二有个机灵的同事赶紧打圆场,笑着说:“哟,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这么聪明伶俐,快让新郎给发个红包,也沾沾这新婚的喜气。” 人群中的赵老大一脸尴尬,慌忙把大宝拉到自己身后,干笑了两声,对着赵老二说道: “老二,你今天结婚,我带大宝过来瞧瞧热闹,没别的意思。” 赵老二看到赵老大,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心里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刚结婚来的新媳妇,心里头五味杂陈。 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在定亲前就已经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就是怕她心里头有疙瘩。为了不让媳妇添堵,村里人他一个都没请。 结果现在倒好,大哥会在自己结婚的大日子带着大宝不请自来,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嘛! 要不是看在满屋宾客的份上,他真想上去给大哥两拳。 他强忍着怒火,冲着赵老大说: “带着你儿子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别坏了我的好事。” 赵老大瞟了一眼坐在大红喜床上的新媳妇,又看了看老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挤出一句: “老二,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来恭喜你跟弟妹的,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新媳妇突然开了口,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语气里满是和气: “老二啊,你别这么着,大哥大老远来,也是一片心意。你带着大哥和孩子去外面坐会儿,都是自家人,坐主席上合适,别让外人瞧咱们不懂礼数。” 赵老二听了媳妇的话,心里虽说一百个不愿意,可也不敢驳了她的面子。 他没想让大哥留下,但媳妇发了话,他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那行吧,大哥,你们就去外面坐吧。” 此刻,赵振国在外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劲儿地问媳妇: “咋样了?好点了没?要不要上医院瞅瞅?” 宋婉清鼻子特别灵,讨厌烟味。 屋里人多,烟味又重,她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劲干呕,胃里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宋婉清,轻轻喘了口气,任由赵振国细心地给她擦去眼角,因咳嗽而溢出的泪水。 她缓了缓气息,轻声细语地说:“没事了,就是屋里人太多,有点闷,我这才不舒服的。现在好多了,你别太担心。” 她这身子,被养得是愈发娇贵了。瞧瞧那些村里的女人,怀了娃还得下地干活,家里家外地忙个不停,甚至还有把娃生在地头的。 可再看看自己,是家里头最清闲的人!除了看书学习和逗棠棠,就没有其他活干。 眼瞅着有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宋婉清明白,肯定是找赵振国的。 她冲他说道:“你快去看看,他们找你肯定有事。” 即便媳妇这么说,赵振国心里还是不踏实。 他生怕媳妇因为今天是二哥结婚的大日子,身子有啥不舒服也硬撑着不说。 他可真是一点都不敢大意,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媳妇的脸颊,商量着说: “要不,咱们还是先去医院瞅瞅,检查检查,图个安心,行不?” 媳妇不会是有了吧?可回回不都做好了措施吗? c336.icu。m.c336.icu 210、赵老大的盘算 这要是耽误她上学咋办,一时间赵振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怨自己没控制住。 宋婉清无奈地笑了,拉下他放在脸颊上的手, “真没事,就是屋里头人太多,烟味又重,熏得我反胃。我要是真不舒服,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好了,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坐会儿就行。你赶紧进去看看,到底是啥事。” 说着,还用眼神催着他赶紧进去。 赵振国的目光一直黏在媳妇身上,对他来说,啥事都没媳妇重要。 他还是不放心媳妇一个人待着,最后在媳妇的坚持下,他叫来三姐,让她陪着媳妇去主桌坐了下来。 他一进屋,屋里的人就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赵老大看到老四来了,眼神躲躲闪闪,手忙脚乱地解释:“今天老二的好日子,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热闹。” 赵振国那漆黑狭长的眸子眯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木着脸,“咱哥俩出去聊聊。” 赵老大看见黑脸的老四就心里发毛,哪还敢迟疑,赶忙牵着大宝的手,匆匆离开了屋子。 赵振国跟二哥低语了几句,也迈步跟了出去。 走到门外,就远远瞧见角落处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他皱了皱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大宝, “乖,拿着这钱去找你姑玩去,别在这儿捣乱。” 大宝接过钱,眼睛一亮,乐呵呵地一溜烟儿跑向了主桌。 赵振国等大宝跑远了,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刚放到嘴边,又想起了媳妇刚才干呕不止的样子,摇了摇头,把烟重新塞回烟盒里,揣进了裤袋。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大哥,质问道:“大哥,你今儿个咋突然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有啥急事?” 赵老大见他黑着脸,心里直发憷,手忙脚乱地摆弄着衣角,磕磕绊绊地说道: “小四,哥知道我之前那么做,对不住老二。哥当时应该听你的劝的,可你也知道,男人嘛,谁不喜欢年轻新鲜的!” 话音刚落,他瞧见老四的眸子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老四翻脸的前兆,吓得立马住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老四的脾气浑,把他惹毛了,后果不堪设想,亲大哥也是翻脸不认人。 想当初,老四只伸手帮了老二一把,却把当大哥的晾在了一边。 要是老四当初也能拉自己一把,现如今说不定也进了城,混了个体面的差事,娶了个模样俊俏的新媳妇! 原以为老二日子过得也就那么回事,可哪曾想,有了老四的帮衬,老二那日子竟是过得风生水起! 二婚竟然还能这么排场,摆了八桌!每一桌上还都有硬菜,看得人直流口水,咽吐沫都来不及。 真纳闷,这么一桌好菜,得花多少钱?老二那点工资,咋可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场面,还一摆就是这么多桌! 一打听才知道,这酒席钱全是老四掏的腰包。不止如此,老二家里的收音机,也都是老四送的! 赵振国:其实是痘印男请的大家,应该感谢他才对。 看看今天来的人,不用猜,大半都是冲着老四来的。 听说他认识个大人物,很大那种。 赵老大想趁这个机会,跟老四、老二缓和缓和关系。 要是能顺道结交下老四认识的那个大官,那就更好了。 今天跑这一趟,赵振兴更是铁了心,再也不想窝在山疙瘩里了,他也想跟老二一样,弄个体面工作,不用风吹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这话不能明说,老四肯定不乐意。 赵老大一抬头,正撞上赵振国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被这么上下一打量,浑身不由自主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赶忙移开视线,心虚得很,连忙解释道: ”小四,我真后悔当初没听劝,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跟刘桂华扯上关系,大宝我自己带着,她已经让我给撵走了。“ 赵振国单手插兜,懒洋洋地倚在墙上,听完大哥的话,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毫不留情地戳穿大哥的盘算: “想缓和关系,大哥你哪天来不行?今天不请自来,这是在给二哥添堵。” 赵振国瞧他大哥那副模样,也懒得再多费口舌,迈着懒散步子,悠悠朝媳妇那边走去。 这会儿,主桌上赵小燕正逗着大宝玩,眼瞅着开席还早,他又馋肉馋得厉害,就偷偷给他夹了几块肉,让他先解解馋。 刚才她瞧见宋婉清干呕,就琢磨着,是不是有了喜? 她凑近了些,关切地问:“婉清啊,你是不是有了?” 宋婉清摇了摇头,没多说。 她小日子一向准,而且他还那啥,应该不是。 可赵小燕却误以为宋婉清不好意思说,他们这里有头三个月不说的习惯,她琢磨着这事八成是八九不离十了。 见弟弟过来了,赵小燕伸长脖子瞅了瞅蹲在角落里闷声抽烟的大哥,很窝囊,但也是真活该。 要不是他自个儿胡来,弟弟咋会不管他? 收回视线,瞧了瞧怀里可怜巴巴的大宝,犹豫了下开口说: “弟啊,你要不拉大哥一把?大宝这么小,瘦猴一样,还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赵振国拉开凳子,不慌不忙地在媳妇面前坐下了。 他知道三姐心软,心疼孩子。 大宝穿了件不太合身的衣服,打了四五块补丁,手里还抓着块肥肉,啃得满嘴都是油。 他叹了口气,对赵小燕说: “姐,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他瞅见媳妇伸手要给他添茶水,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暖水瓶,让她坐好,给她倒满茶,问道: “还难受不?要不要去趟医院?”说话间,他握着媳妇那葱白纤细的手, 宋婉清有点习惯他这样了,人再多也不顾忌,我行我素。 她也没挣脱,就任他牵着,“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别动不动就是去医院。” 赵小燕的眼神在弟弟弟妹身上来回打转。 以前咋没发现,弟弟变回个人样后,竟然这么体贴? 瞧瞧弟妹,被他养得水灵灵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被宠到天上的劲。 宋明亮对自己虽然也挺好,可跟弟弟对弟妹那劲儿一比,简直就没法儿提! c336.icu。m.c336.icu 211、弄死丫的! 赵小燕不敢再细看下去,真拿宋明亮跟弟弟比,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瞧瞧,都是男人,差距咋就这么大! 她收回目光,悄悄给大宝碗里又添了几块肉,看娃馋肉的模样,就觉得心酸。 席间,不少人时不时往主桌这边瞅,就想着能找个机会跟赵振国喝上一杯,混个脸熟,以后也好办事。 真不知道这帮人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赵振国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白色衬衣的领口敞开了两颗扣子,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翘着二郎腿,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他微微侧着那修长的身躯,另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媳妇身后的椅背上, 这时,一个秃顶的男人笑眯眯地走上前来,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说: “振国兄弟,我敬你一杯,以后我们还得多亲近亲近,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一仰脖子,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振国端起酒杯,本来想抿一口意思意思, 媳妇出门前就一再嘱咐,酒席上别喝多了,不然骑摩托车危险。 不过, 媳妇真调皮,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让人把他面前的酒都换成了白开水。 旁边的赵小燕看着赵振国一杯接一杯的喝,放下筷子冲着宋婉清说: “婉清,你不管管他?可不敢这么喝!” 宋婉清笑着眨了眨眼,示意赵小燕放宽心。 她余光瞥了眼身边的赵振国,今天随便他喝多少都无所谓,只要他能憋住别老跑厕所就行! 四目相对,赵振国瞧见了媳妇那狡黠的笑意, 明明滴酒都没沾,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忍不住想凑上前亲媳妇一口! 他哑着声音喊:“媳妇。” 宋婉清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这人只有在那时候,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喊她。 可现在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还真是,要不是知道他喝的是水,真以为他喝醉了,跟自己撒娇呢。 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她伸出手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提醒他注意场合,别再这般胡闹。 这一掐,倒给赵振国添了几分痒意。 他趁势在桌下握住了媳妇柔嫩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很想说几句调戏的话,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改口问道:“吃饱了没?” 宋婉清感受到他手上的小动作,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犀利,但手却并未抽回。 赵振国见媳妇这般默许,心里乐开了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赵小燕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弟弟咋就变成这样了?瞧瞧那一脸傻笑,真是没眼看。 不过话说回来,弟妹出了院,容貌倒是更添了几分韵味,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自幼在农村长大,见惯了那些黝黑的男女,即便偶尔进城,也难得碰见像弟妹这样肤白貌美的。 弟妹就是不打扮,往那儿一站,也是人堆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宋婉清察觉到赵小燕的目光,连忙将那只被牵着的手往桌子底下藏了藏,随后便与她闲聊起了宋明亮。 这时,有个小伙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用色迷迷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赵振国身边的宋婉清,“振国兄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赵振国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别的男人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媳妇,眼神还在胸口上下扫射,心中很是不爽。 他最近已经收敛了许多,没动手揍人了,这些人莫非以为自己真的改邪归正了? 强压下抽人的冲动,他左右扭了扭脖子,压抑着怒火喝道: “滚!” 对方被赵振国吼懵了,他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赵振国的事情。 知道这人以前就是十里八乡很有名的街溜子,很多人都不敢招惹他。 不过现在赵振国是酒厂的员工,料定赵振国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再说了,如果赵振国真的对自己动手,那正好中了自己的计。 他强压下心中的害怕,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目光在赵振国的媳妇身上继续游移,赵振国的媳妇长得真够漂亮,自己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不知道床上会是什么滋味,一定很美妙。 他那淫荡的目光像是在挑选商品一般,彻底惹恼了赵振国。 正与赵小燕聊天的宋婉清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就在赵振国起身时,连忙反握住他的手,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冲动。 宋婉清看向那个惹恼赵振国的男人,视线对视后,感到阵阵恶心。 那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她没穿衣服一样,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面对媳妇的阻拦,赵振国心里虽燃着怒火,但不愿让她担忧,便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示意她一切尽在掌握,让她放心。 说完,他猛地转身,粗鲁地揪住那个挑衅者的衣领,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仔,不由分说地朝着旁边没人的巷子拖去。 那人在他的铁钳般的手中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踉踉跄跄地被他拽着走。 席间的人们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上前劝阻,都纷纷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回事。 他们都明白,这人八成是别人派来故意闹事的。 没过多久,巷子里就传来了阵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坐在席间主位的宋婉清,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巷子口,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赵振国有个什么闪失。 毕竟,对方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 赵小燕看出了宋婉清的担忧,赶紧凑过来,开导她说: “婉清,你别太担心了。我弟弟打架可是从来没输过,再来几个那样的,也不够他收拾的。他心里有数,不会吃亏的。” 听到赵小燕的话,宋婉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还是紧紧地盯着巷子口。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巷子里的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 赵振国打累了,从裤兜里掏出宋婉清的粉色手帕,仔细地擦拭拳头上的血渍。 擦完后,他不紧不慢地将手帕折叠好,放回口袋。 摸出烟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人,冷冷地问道: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闹事的?” c336.icu。m.c336.icu 212、谁来闹事? 跪在地上的男人,两臂被卸,软绵绵地耷拉着,使不上半点力气,脸上更是被揍得青紫交加,肿得跟个发面的猪头似的。 嘴角裂了口子,血水不住地往外渗,含糊不清地哼唧着: “赵振国,我真的知错了。是丰收酒厂的李老板,给了我两张大团结,让我今儿个来搅和事儿。” 说到这儿,他浑身一颤,疼得直抽冷气,“早知道您这么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 他偷偷瞥了眼正漫不经心抽着烟的赵振国,心里那个悔。 刚才还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简直是散了架。 赵振国刚才确实动过活剥了这货的念头,但今天人太多了,还是先算了。 不过,李老板?哪个?他认识么? 小伙子咳出一口血痰,吐在地上,顺了顺气,虚弱地说: “李老板说鹿血酒抢了他好多大买卖,心里不痛快。胡志强他惹不起,可配方是您的,您背后的人又远在天边,他就让我来闹一闹,给您添堵,说事成后,再给我三张票子。” 赵振国: 这特么是什么鬼逻辑? 今天胡志强也来了,不过搁下礼钱就匆匆走了,不敢动胡志强,所以捡自己这个软柿子捏? 赵振国咬着烟屁股,狠狠抽了一口,眯着狭长的眸子,眼底透着股狠厉。 他一言不发,拿掉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狠狠踩灭。 “等酒席散了你再走。要是让我媳妇看到你这副德行,我废了你。”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跪在地上的男人连连点头,应声如鸡啄米: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您媳妇看到我,免得吓到她。” 说完,看着赵振国离开巷子口,他才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回想起刚才赵振国揍人的狠劲,他心有余悸,自己压根没有还手的机会,全程挨揍,那拳头硬得跟铁锤似的,打在身上,疼到骨头缝里! 宋婉清看到自家男人从巷子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等他走到自己身边,不动声色地仔细端详他。 瞧着他衣衫整齐,没有丝毫与人打斗的痕迹,才放下心来,真的怕他在里面受伤。 赵振国入座后,凑近自家媳妇,嬉皮笑脸地问: “媳妇,你瞧着我干啥?” 宋婉清没吭声,这人明知道自己担心他,还故意问! 本来不想搭理他,但余光瞥见他手背骨节上蹭破了皮,还带着血痕,知道他动手了,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带着担忧问: “除了手,还有哪受伤了?” 赵振国抬起手背瞟了眼,然后看向自家媳妇,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 “晚上我脱光了,你好好帮我检查一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婉清的耳边,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抬手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 “你给我起开。” 宋婉清的余光悄悄扫向桌上的其他人,见大家都正围着新婚夫妇,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赵振国,在家没正形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这么不靠谱,真是让人头疼。 她收回视线,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他受伤的手上。 还好家里备了些消毒药品,回去得赶紧给他消毒包扎一下,免得感染了。 赵振国哪知道自家媳妇的心思,只是盯着她看,见她脸红到了耳根,心里跟猫爪挠似的,痒痒的难受。 “媳妇,我有点喝醉了,头晕,让我靠下。”说着,就歪着高大的身躯,往宋婉清单薄的肩膀上靠去。 宋婉清无奈,喝的都是白开水,哪能醉成这样? 她伸手去推,可这人就像块狗皮膏药,怎么也推不动。 在这个牵手走街上都会被说伤风败俗的年代,赵振国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靠在媳妇身上,简直是要被戳断脊梁骨。 可他赵振国脸皮堪称铜墙铁骨,怎么舒服怎么来。 宋婉清觉得这样实在不妥,怕人背后说闲话。 平时在家里,当着婶子的面,被他又搂又亲的也就罢了,可这是在外面。 她伸手想去掐他,提醒他注意点,却听他说道:“媳妇,我累,让我靠下。” 一听这话,宋婉清的手就缩了回来,任他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也不再去管别人会不会说闲话了。 赵小燕看得直摇头,弟弟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没想到他现在比以前还过分! 弟妹也是,看不出来弟弟是在耍赖皮吗?还能这么惯男人? 酒席散场后,赵振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进边跨里。 他转身冲着新婚夫妇的二哥二嫂挥了挥手,启动了车子,缓缓驶离了筒子楼。 “媳妇,咱路过医院的时候停一下。”赵振国边开车边说道。 宋婉清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怎么了,振国?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赵振国见状,知道自己没说清楚,让媳妇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哎,媳妇,你别急,我没事。我是看你刚才泛恶心,想带你去医院看看。” 宋婉清闻言,松了口气,摆摆手笑道:“哎呀,刚才是烟味太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但赵振国还是坚持要去,宋婉清拗不过他,只好去了。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确定宋婉清只是胃有些恶心,并不是怀孕。 赵振国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既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失落。 宋婉清挑眉问:“怎么了?很失望啊?” 赵振国委屈巴巴地凑近宋婉清,小声嘀咕道: “哪有啊,媳妇,我是想要娃,但也不想你挺着大肚子还去上学。咱啥时候要娃,要不要娃,你说了算。我刚又找医生开了几盒那个。” 宋婉清: 咱家这东西消耗得有些过快了。 赵振国把宋婉清送回了家,在家门口跟媳妇说: “清清,我有点事得去找胡志强,晚上你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可能会回来得晚些。” 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半夜时分,宋婉清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赵振国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还带着一丝凉意,显然是刚回来不久。 “睡吧,媳妇~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把人揽在怀里,也没提白天检查的事情,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堂起来,宋婉清就醒了,而赵振国还在呼呼大睡。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门一开,一辆警车赫然停在家门口,两名公安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宋婉清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c336.icu。m.c336.icu 213、公安来找赵振国...(求打赏) 自打清晨睁开眼那会儿起,宋婉清的眼皮就像被上了弦似的,跳个不停歇,搅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再瞅见了两位穿着白色制服、带着大檐帽的公安同志,心里头更是“咯噔”一下,慌了神,开口问道: “哎,同志,这是…有啥事吗?” 那两位公安干警瞧着眼前这位穿着裙子的漂亮女人,态度温和又客气地回道: “同志,我们找赵振国同志有点事,想请他出去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一听这话,宋婉清心里那股子不安就蹭蹭往上涨,手心也跟着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虽说她信得过自家男人不会干坏事,可他那么有本事,难免招人眼红,万一被人使了绊子呢? 就像昨儿个那场酒席,热热闹闹的,今儿个公安就找上门来了。 她强忍着心头的惧怕,小心翼翼地问道: “能、能告诉我到底是啥事吗?” 两位公安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默契, “这位女同志,这事不方便跟你透露,还是请赵振国同志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宋婉清见他们不肯说,也只好点了点头,赶忙招呼他们进堂屋先坐着,自己转身直奔卧室而去。 一进门,就瞧见床上那人还睡得正香,呼噜声此起彼伏。 她心里头知道,这人肯定是累坏了,平时哪会睡到这个时候。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了推他那裸露在外的膀子,轻声说道: “振国,快起来,有公安找你。” 她瞅着床上那人,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要是搁平时,她肯定舍不得吵他,让他多睡会。 可今儿个不一样,眼瞅着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宋婉清急了,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又提高了嗓门喊道: “振国,快起来了,有人来家里找你!” 随着宋婉清轻推的动作,床上沉睡的赵振国悠悠转醒, “咋了?媳妇,想给我检查身体?”赵振国迷迷糊糊地说道。 结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媳妇那张略带焦急的脸庞。 他猛地一激灵,坐起身来,顺手将媳妇揽入怀中,关切地问道: “咋了?急成这样?是不是有啥急事?”说着,他那只大手自然而然地摸向了宋婉清的脸,轻声提醒道,“没事。” 此刻的宋婉清,满心都是担忧,哪还顾得上其他。 她从赵振国怀中挣脱出来,坐直了身子,盯着他的眼睛急切地说道: “公安找上门来了,说要你配合调查。是不是昨天那个闹事的人搞的鬼?他会不会是别人请来故意找茬的?” 说着,她的情绪有些激动,生怕赵振国被人陷害,遭了牢狱之灾。 赵振国察觉到媳妇的情绪变化,伸手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柔声安抚道: “嘘!乖,没事,别担心。我来处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语气柔和而耐心,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让宋婉清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枕靠在他结实的臂弯中,仰起脸来询问道:“那你今天会回来吗?” 关心则乱,她根本没注意到赵振国在听到公安找上门时,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赵振国眼帘微垂,与媳妇的视线相对,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 “不回我能去哪住?别瞎想了。”说着,他轻轻理了理宋婉清脸颊上的发丝。 宋婉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到楼下公安还在等着,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起身说道:“你快点起来,别让人久等了。” 她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后说道,“我先下去了,你收拾好了赶紧出来。” 说完,她便出了卧室,下了楼。 赵振国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媳妇准备的衣服。 他不紧不慢地穿好,单手插兜,一双长腿在劳动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修长。脚上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鞋,他迈着慵懒的步伐,慢悠悠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两名公安同志看到他出来,简要说明了情况,需要他配合去做个调查。 赵振国跟公安离开的情景,被附近的几个闲人看在了眼里。 但他们也听说赵振国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没人敢乱嚼他的舌根。 就算是好奇心再重,也不敢去打听他的八卦。 被请到公安局后,李老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怒目圆睁,冲着赵振国歇斯底里地质问道:“姓赵的瘪犊子玩意儿!是不是你放火烧了我的酒窖?” 满腔怒火的李老板,像头被激怒的公牛,直愣愣地朝着赵振国冲去,那架势,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面对如此失控的李老板,赵振国却显得气定神闲,单手插兜,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讥笑。 就在李老板快要冲到跟前时,他猛地抬脚,一记狠踹,将李老板踹得四脚朝天,瘫倒在地。 这一脚,赵振国可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压根不担心会把人踹出个好歹来。 李老板倒在地上,哀嚎声此起彼伏,肥胖的身躯颤抖得跟筛糠似的,脸也胀成了猪肝色。 赵振国面无表情,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他迈着慵懒的步伐,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李老板,一言不发。 李老板嘴上可不甘示弱,喘着粗气,冲着赵振国放狠话: “呸!我知道我的酒窖是你让人放火烧的,赵振国,你有种!你敢搞我,我就搞你心尖上的媳妇,不信咱走着瞧!” 说这番话时,他目光中透着凶光,要把赵振国生吞活剥了似的。 跟过来的两名公安,看到这架势,赶紧上前把地上的李老板搀扶了起来,警告他别乱说话。 其中一名公安对赵振国礼貌客气地说道:“赵同志,我们已经带过来了,至于有没有放火,不是李同志说了算的,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说完,又转向李老板,示意他安分点。 经过一番调查,公安了解了昨晚的情况: 赵振国与工农酒厂的胡志强、市局局长李和平吃饭喝酒,之后被胡志强司机送回了家。 他们也侧面了解了,赵振国确实没说谎,他酒跟俩人去了国营饭店,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点。 赵振国一个酒厂普通员工,屡屡干好事的好同志,怎么可能跟另一个酒厂厂长有过节?干那种放火的事情? 调查完毕后,公安收拾好笔录,很客气地对赵振国说: “抱歉赵同志,还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我们现在把你送回去。” 赵振国也没跟他们客气,告诉他们把自己送去国营饭店就行,他要把昨天留在那里的摩托车开回去。 就在这时,李老板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不甘心赵振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放了,拦住赵振国的去路。 c336.icu。m.c336.icu 214、谁弄谁?(求必读票) 公安同志见此要上前阻止,却被赵振国抬手阻拦了。 李老板怕被赵振国像刚才那样踹飞,没敢靠太近,只是口无遮拦地骂道: “姓赵的,这些人相信你,老子不相信你!你烧了老子一辈子辛苦积攒的家业,老子跟你没完!听说你媳妇儿挺漂亮的,你也很宝贝她吧?你最好看好她,不然我会让很多男人尝尝她的滋味!” 听到这番话,赵振国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跨步走上前,一把揪住李老板的衣领。 他微弯下腰,凑到李老板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原本以为烧了你工厂,给你个警告,你会学聪明点。既然你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心窝子捅刀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松开了揪着李老板衣领的手。 在赵振国松开手的那一刻,李老板肥胖的身躯像滩烂泥似的跌坐在地上。 他目光紧紧盯着赵振国的背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拿他无可奈何。过了好一会儿,他心里暗想:你既然能烧我的酒窖,我为什么就不能烧你的酒窖?不仅要烧你的酒窖,我还要搞你的媳妇! 心中的恶念一冒头,他就急不可耐地想要付诸行动。 倒要瞧瞧那赵振国,要是知道自己工作的工厂化为灰烬,媳妇也遭人玷污,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就凭着认识个领导,就敢跟自己对着干,一把火把自己的酒窖烧了个精光。 这次,定要让他悔恨终生。 心里拿定主意后,他匆匆离开了公安局。此刻,他哪还顾得上那被烧毁的酒窖,满脑子都是怎么找几个亡命之徒,去对付赵振国最心爱的媳妇,再把他的工厂也一把火烧了。 然而,他联系了好几个人,一听说要对付的是赵振国,个个都摇头拒绝,哪怕他开出再高的价钱,也没人愿意趟这浑水。 其中还有人好心提醒他,别自找死路,赵振国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一不小心连命都得搭上。 可李老板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还听得进这些劝告,只觉得这些人都是胆小鬼,没一个有胆量的。 他就不信这个邪,有钱还没人敢赚? 他索性放话出去,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跟赵振国拼个你死我活。 这边,赵振国取完摩托车后,一刻也不敢在外逗留,生怕家里的媳妇担心,径直开车回了家。 家里,宋婉清自打男人被带走后,就心神不宁,什么事也做不下去。 连书也看不进去了。 她让老婶子带着女儿在屋里玩,自己则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敞着院子大门,眼睛盯着外面,时不时走到大门口张望。 一听到车子声,她立刻起身,匆匆朝大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摩托车稳稳地停在那里,瞧着车上下来的人,她心里总算踏实了。 赵振国绕过车子,走到媳妇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宋婉清仰起脸看了一眼男人,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烟草味,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赵振国眼帘微垂,与媳妇担心的目光相遇,冲她咧嘴一笑:“处理好了,别担心。”说着,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他收回视线,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宋婉清见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自家男人不主动提起,她也不想多问,她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相信他。 当天下午,赵振国带着媳妇和棠棠去了胡志强工厂,和胡志强碰了个头。 胡志强扯着喉咙骂:“沙比老李,这不是找死呢?你昨天明明跟我和和平喝酒呢!他酒窖着火是他倒霉!妈蛋,算计我兄弟,让他等着!真当老子是病猫?” 送走赵振国,胡志强召集了几个管理层开了个临时会议。会议结束后,厂里加强了厂内厂外的巡逻。 赵振国回到家,换来小白和小红,喂了顿好的,跟它俩交待了一番。 妈蛋,谁赶来,咬死概不负责! 当天晚上,丰收酒厂的李老板就被一众客户围堵,纷纷要求他供货! 李老板站在一众老客户的面前,心里五味杂陈。 本想开口求大家高抬贵手,毕竟工厂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自己也是损失惨重! 他手里头倒是还有些钱,但那是贪污搞来的钱,万万不能就这么再搭进去,不然可就真的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之前提都没提赔偿的事,这会却一窝蜂地跑来,个个拿着合同要赔偿。 看着眼前这些群情激愤的人,李老板是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个赵振国! 他现在就盼着能赶紧把这些人打发走,可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听,一门心思就想要赔偿。 要不是听到风声说如果不赔偿,上面领导就会撤他的职。 李老板真想跟他们翻脸! 当天傍晚! 有两个地痞找到了赵家。 小白刚开始啄,那人就惨叫着:“四哥,四哥,是我!是我!” 两个地痞一见赵振国,立马起身,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四哥好!” 赵振国把两人带到了家附近的偏僻小巷中, 他们就把李老板如何找人对付赵振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赵振国起初还显得不以为意,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正准备点燃。 可当听到后面的话,说他李老板还想搞自己媳妇时,他把手里的烟拽在手心,捏得变了形。 两地痞一看赵振国脸色不对,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出。 但凡眼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四哥的软肋就是他媳妇! 前面说李老板想搞他本人,赵振国都没啥反应,可这才刚提到会搞他媳妇,赵振国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俩地痞感觉呼吸都困难,匆匆告别了赵振国,走了。 赵振国独自站在小巷里,抽了很久的烟。他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潭,宛如一个无底洞,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第二天一大早,胡志强刚上班,就听见厂里的工人在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刚进办公室,就有人跑来汇报,丰收酒厂的李老板,自杀了! c336.icu。m.c336.icu 215、刘和平怀疑赵振国(求打赏) 胡志强听说李大壮死了,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大呼,“老天有眼,终于把这个祸害给收走了!” 这货就跟苍蝇一样,虽然动不了自己,但也没少在有些领导面前恶心人,给自己上眼药水。 胡志强最看不惯这种人,但又拿他没办法,总有领导喜欢他这号人,一直保他。 丰收酒厂李厂长自杀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在城里传得飞快。 大伙儿对他的死,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都琢磨着他是受不了酒厂酒窖被烧,上级领导还要撤他的职,再加上被一群人追着要赔偿,压力山大,一时想不开,就走了绝路。 议论声四起,啥说法都有,基本上没人觉得他是被人害了。 刘和平起初心里也犯嘀咕,琢磨着李大壮是不是遭了不测,被人给害了。 于是,他挨家挨户地走访了一圈。 这一走访,还真让他打听到点事儿。 有个热心肠的乡亲,亲眼瞧见李大壮二话不说就往河里跳,那架势,还以为是下河摸鱼去。 谁承想,这一跳下去,就再没见他冒出头来。 那乡亲还跳下去救人了,可等他把李大壮拖上岸时,人早就没气儿了。 刘和平到李大壮家走访,还碰上了个稀罕事。 李厂长刚走,就有个女人,牵着个八岁的男娃找上门来,声称那孩子是李厂长的亲骨肉,特意赶来送他爹一程。 她一边哭诉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一边抹着眼泪,想让大姐给救济点钱度日。 这李厂长,本就是个入赘的女婿,他那媳妇可不是个善茬,厉害着呢。 一见这女人领着孩子上门来闹,立马就火了眼,吩咐家里刚成年的闺女,赶紧把人给撵出去,别让她脏了自家的地儿。 撵出去了还不算完,那媳妇心里头还是不解气,一扭腰就跑到自家厕所里,挖了满满一桶大粪出来。 扬起手来,“哗”的一下,就朝他们身上泼了过去。 刘和平本想上去劝劝,拉个架啥的,可哪儿成想,这看热闹的人们就跟闻见了腥味的猫儿似的,一圈又一圈地围了上来,把李家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这没名没分的女人指指点点,议论个没完。 那女人哪儿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身上还沾着臭烘烘的屎,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最后只能咬咬牙,灰头土脸的,拉着孩子走了。 刘和平对李大壮和赵振国之间那点过节,一清二楚。 他也觉得李大壮这人真是不对劲,自己没本事就算了,居然去找振国兄弟的麻烦,跟条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振国兄弟是个好同志,屡屡立功,但他总觉得小兄弟太狠了,生怕赵振国走了歪路, 他琢磨着,得去赵家一趟,当面跟振国兄弟聊聊。 —— 那些跟李厂长有过瓜葛的小混混,尤其是在婚礼上调戏过宋婉清的那个街溜子,这会儿心里怕得要命。 他可不相信李厂长会自杀,昨天还亲眼见他提起赵振国时,恨得咬牙切齿,说要倾家荡产也要跟赵振国斗到底。 今儿一早就听说他自杀了,这里面肯定有鬼。 就算心里明白这些,他也不敢多嘴,更怕赵振国知道他昨天又跟李厂长见过面,一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决定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行事低调,生怕一不小心就祸从天降! 妈的,有些人就是自己招惹不得的存在,没看曹家兄弟被他揍成啥样了。 —— 刘和平踏进赵家门槛的时候,赵振国正忙活着收拾礼物,眼瞅着端午节就要到了, 他特地备了些干蘑菇、干木耳、腊野鸡等山货,还有自酿的鹿血酒,打算托胡志强带到京市去,给干爹、干娘和王新军他们尝尝。 刘和平刚跨进赵家的门槛,就急吼吼地把李大壮没了的消息甩给了赵振国。 赵振国眉毛轻轻一挑,嘴里淡淡的“哦”了一声,脸上连一丝惊讶的涟漪都没有。 倒是旁边的宋婉清和婶子,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刘和平心里“咯噔”一下,暗想:振国兄弟,这反应不对劲啊,难道跟李大壮的事儿有啥瓜葛? 他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眯起眼,像审犯人似的,把赵振国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宋婉清觉得刘和平的眼神很奇怪,朝赵振国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 赵振国朝她笑笑,正准备开口说话,胡志强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是来取东西往京市捎的。 刘和平这人,胡志强太了解了,他屁股一撅,胡志强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一见刘和平那副看嫌疑犯的眼神,胡志强立马火了,拳头毫不犹豫地就砸在了刘和平的胸口上: “嘿,你个刘和平,你瞎琢磨啥呢?李大壮没了这事,城里头谁不知道?街头巷尾都在传,振国兄弟知道又咋了?你赶紧把你那审犯人的眼神给我收起来!” “妈的,你是不是当公安当久了,看谁都像是揣着坏水的?” 刘和平被砸的身子一晃,随即讪讪地笑了起来。 心里暗自懊恼,刚才那一刻,自己确实犯了职业习惯。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肯定不是振国兄弟干的。 前天晚上李大壮酒厂那酒窖失火的时候,他们仨刚在国营饭店喝完酒,胡志强的司机还特意送赵振国回家。 再说了,李大壮昨天晚上没的时候,赵振国在家里压根就没出门,刘和平来之前就已经把周围群众都走访了个遍,这人压根儿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刘和平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赶紧给赵振国赔不是。 赵振国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确实不在意刘和平对自己的怀疑,因为..刘和平的怀疑并没有错。 酒窖着火也好,李大壮之死也好,其实还真跟他有关系。 不过,他可不是真的会分身术。 这事全是那只机灵的金雕小白干的。 这年代,连个摄像头影子都没有,刘和平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事能有多玄乎。 c336.icu。m.c336.icu 216、空袭!(金玉满堂战队求打赏) 前天赵振国把宋婉清安安全全送回家后,说是去找胡志强, 不过,在去找胡志强之前,他找赖毛打听了点消息,接着又带着小白,悄悄溜达到了李大壮的酒厂外头,仔仔细细地侦察了一番。 侦察完了,和小白制定好计划,才去刘和平和胡志强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胡志强的司机送赵振国回家的路上,赵振国就开始装起了醉汉,嚷嚷着要下车放水。 司机便车停在路边一个僻静的地方,这地方赵振国踩过点,距离李大壮的酒窖不足五百米。 赵振国放水的时候,吹起了口哨。 不一会儿,小白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兵,悄无声息地飞过来,落在赵振国的肩膀上。 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小包袱,外面的布是用汽油浸泡过的,里面包了几个火折子和一块石头。 他让小白抓好,又跟小白嘀咕了几句,小白机灵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 只见小白振翅高飞,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道闪电,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到赵振国坐上车,他又吹起了口哨。 这时,小白已经盘旋在李大壮酒厂酒窖的上空,宛如夜空中的幽灵。 听到主人那特有的信号, 小白的爪子轻巧地一甩,那易燃的小包袱就像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直奔酒窖的窗户而去。 “砰”地一声,窗户应声而破,小包袱准确无误地甩了进去。 几个火折子在撞击中散开了,盖子纷纷掉落,一遇见那缕缕夜风,“呼”的一下就燃了起来,火苗窜得老高,映红了整个酒窖。 刹那间,酒窖里亮堂堂的,火光冲天,如同白昼一般。 谁能想到,赵振国这个看似老实的庄稼汉,竟然会利用一只金雕来搞这场突如其来的“空袭”? 连赵振国自己都没想到小白能一回就把这事情干成了!干的相当漂亮! 这事刘和平怎么可能查得个水落石出! 公安最后就给定了个意外着火结案,说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哪怕李大壮能从坟里爬出来,赵振国跟他讲,他估计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竟然败在一只鸟手里。 本来赵振国只想烧了李大壮的酒窖,让这人消停点,别再找自己麻烦,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疯的,居然还想找人搞自己媳妇,既然这样,四哥就准备教他怎么做人! 李大壮落水淹死那档子事,其实也是小白的杰作。 赵振国本来计划让小白把他引到偏僻的地方,好好收拾他一顿,收拾到老实为止! 可没想到,小白这家伙就像是个调皮捣蛋的娃儿,一路上就跟逗弄自个儿的猎物一样,逗着李大壮玩得不亦乐乎。 它时不时地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在李大壮的头上、肩膀上、后背上啄那么两下子。 那力度,倒也不致命,可黑灯瞎火的,李大壮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屁滚尿流,魂儿都快没了。 心里头直嘀咕:“这是撞上啥邪乎东西了?莫不是被鬼给盯上了?” 慌里慌张的,李大壮一头就扎进了河里,想着能躲过小白的鬼影追踪。 可谁又能想到,李大壮这一跳,竟然就直接嗝儿屁了。 他居然是个旱鸭子 —— 当然,赵振国是不可能跟刘和平透露自己做过什么。 他方才故意引导刘和平对自己产生怀疑,接着又让刘和平自己琢磨明白,自己压根儿没有作案时间, 就算刘和平哪天知道了小白的存在,赵振国也不怕,因为他没有证据的。 把胡志强和刘和平送走后,赵振国打算带着小白上山一趟。 鹿血酒的商标批下来了,他得去山上猎鹿准备下个月的酒了。 刚上山,就碰上了老熟人,哦不,是熟猴了。 他和小白被浩浩荡荡五六十只猴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猴子尖叫着朝他们扑过来,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小白兴奋的不得了,翅膀,要不是赵振国一直按着它,早就飞出去跟猴子们干架了。 赵振国抬眼一望,最中央那只壮硕的猴王,气焰嚣张得很,看来是忘了上次被打到顺嘴流血,跪地求饶的狼狈样了。 他们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放眼望去,全是猕猴。 赵振国虽然不想伤害这些有灵性的猴子,但也不怕它们。 他把衬衣脱下来,把脸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 见他要走,猴群吱吱喳喳地叫起来,显得有些急躁,有几只胆大的还试图往赵振国身上蹦,不过都被他踹开了。 得嘞,先礼后兵,是时候开打了! 赵振国一挥手臂,把小白放飞,任由它自由发挥,啄的猴子叽哇乱叫。 他反手就是一弹弓,嗖的一声,石子精准地打在猴王旁边的树干上,树干在冲击下剧烈晃动。 赵振国拿着弹弓对着远处一指,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猴王似乎有些害怕,接着又恼羞成怒地去抠那颗石子,想扔回来,可惜它折腾了半天,石子还是稳稳地嵌在树上。 见它不服气,赵振国又射出一颗石子,这次可就不客气了,石子直直地钉在它上方,离着脑门就差那么一指头。 “山大王坐久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了是不是!” 赵振国拿着弹弓在周围扫了一圈,那些猴子都被他那两石子给震慑住了,弹弓指到谁身上,谁就往后缩。 猴王站在树上气得直跳脚,对着赵振国吱吱尖叫,见到弹弓最后指向自己,不由得高声啼叫一声,带头撤退了。 赵振国对着上空一招手,“小白,下来吧,咱们找鹿去。” 小白还打得意犹未尽,但听到赵振国的召唤,还是扑棱着翅膀落了下来。 赵振国这次对猎鹿志在必得,他把草叶子捣烂了,全身涂抹了一遍,然后跟着猴群留下的痕迹去找鹿。 透过树叶的缝隙,他眯起眼睛望去,水塘边先后出现了三头雄鹿,它们四处张望了好久,确认没有危险后,后面才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鹿,开始喝水、吃草、嬉戏。 赵振国按捺住心中的喜悦, 拉满了弹弓,他早就选好了狩猎的目标。 那头半卧着东张西望的雄鹿最合适不过。 “嗖”的一声,石子发出了明显的破空声,那头雄鹿正好朝赵振国的方向望来,吓得它猛地站起来就跑。 赵振国顾不上看石子是否射中,弹弓射出后,他顺势一溜烟地追上去,准备再射第二颗。 要不是为了抓活的,他早该动枪了。 可是他快,小白比他更快,他刚从树上滑下来的时候,小白已经起飞了,噌的一下冲到半空中,然后一个俯冲,爪子一下子就扎到了赵振国看中的那头雄鹿身上。 c336.icu。m.c336.icu 217、嘴下留鹿(金玉满堂战队求打赏) “刀下留人!!” “不!嘴下留鹿!” 可惜这电视剧里耳熟能详的卡点台词,小白愣是一点儿也不懂。 等赵振国火急火燎地赶到地儿,战斗都快收尾喽。 那雄鹿,个头大得跟小牛犊似的,可除了跑得溜快,也没啥别的能耐。 可它再能跑,四个蹄子也跑不过会飞的。 挣巴了两下没挣开,小白那钩子般的喙,朝着雄鹿脖子猛啄了几下,雄鹿就软绵绵地瘫地上了。 赵振国瞅着地上喘着粗气的雄鹿,再瞧瞧旁边吃得满嘴血红的小白, 这! 小白啊小白,你下嘴咋就这么快哩? 下次能不能给留个活口? 鹿的大动脉都给豁开了… 本还想着弄个活的养着,跟个活血包一样,今儿抽个两百毫升,明儿再抽个两百毫升,这下倒好,成了一次性资源,不可循环利用了。 事已至此,他叹了口气,倒也没咋责怪小白。 毕竟让一只猛禽金雕去活捉一只鹿,委实也有些难为它了。 别人要是知道他有一只金雕,那还不得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可他倒好,还在这儿得寸进尺,埋怨小白不懂他的心思,真当这金雕啥话都能听懂了。 他咋不觉得他能御兽呢! 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个坛子,小心翼翼地接着那鹿淌下的鲜血,又割下了鹿鞭,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瞅着小白眯着眼睛一副吃饱的样子,他才把剩下那大半只鹿,随手一抛,扔进了空间里头。 虽说这鹿死了,可这一趟下来,收获满满当当的,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正准备收拾收拾下山回家,赵振国就看见小白的脑袋跟拧麻花似的转了180度,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水面不动弹。 他顺着小白的视线看去,发现有东西从水里冒出来了! 赵振国赶紧猫下腰,趴在树丛中,可是他这么大个子,不可避免弄出了一些动静,立马引来了刚上岸的小家伙,警惕地四处张望。 小白想叫唤着冲上去,赵振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它的嘴, 生怕它一嗓子把这东西给吓跑了, 等了好一阵子,见没有动静了,那个小家伙才伏在地上,掏出一堆东西来,还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操作把赵振国整懵了, 这是啥操作?摆这么齐是要干啥?难不成是要拜天地? 不对,要祭祀先祖? 特么这货真成精了么?不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么? 嘿,还别说,人家还真像是祭祀,对着那堆东西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这真是成精了吧!他没看错吧!这不是山精野怪吧! 赵振国眯着眼睛透过望眼镜仔细打量那东西。 难道是 水獭? 他想起来,水獭有个习惯,逮了鱼之后不先吃,反而先祭鱼再吃掉。 《礼记·月令》中有载:“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负冰,獭祭鱼。” 水獭这东西,全身都是宝,皮子之前,肉还能入药。 干爹曾经给媳妇配的去疤痕的药里就有它。 水獭肉具有助阳,补肾的效果,赵振国上辈子还真没少吃,对他没啥用,但是他还挺喜欢这一口, 洁白透亮的水獭肉吃下去,有一种吃顶级牛扒的感觉。 不过这东西不住在水里,窝都在岸边,而且是群居动物。 所以,赵振国准备“偷家”。 他等着这小家伙自己吃完鱼,叼着剩下的鱼滚着滑走了。这货沿着岸边时不时探出头来几次后,钻进了一个洼地不见了。 赵振国才不怕自己追丢呢,他有挂! 金雕的视力比人类的敏锐八倍,每平方毫米视网膜上分布着50多万个光感受器,是人类的两倍。 而且这货同时还自带广角视觉,百米开外的老鼠都能看见。 赵振国打了个手势,小白急不可耐地追了上去。 在一片隐蔽的河湾处,小白发现了水獭的窝。 那是一个由树枝和泥巴堆砌而成的小巢,位于河岸的一处岩洞下方。 赵振国没有急于行动,他知道水獭警觉性极高,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它们逃之夭夭。 他悄悄地在附近布置了几个陷阱,用新鲜的鱼作为诱饵,然后退到远处,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西沉,就在赵振国几乎要放弃,准备强攻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是水獭! 几只水獭小心翼翼地走出巢穴,被陷阱中的鱼吸引,逐渐靠近。赵振国屏住呼吸,只见一只、两只……三只水獭相继落入了陷阱。 有一只水獭见情况不对,都不用赵振国吹口哨,直接俯冲下来,把它摁得死死的。 赵振国: 完美! 水獭一家四口,整整齐齐! 赵振国琢磨着要送干爹一只,不过怎么送过去倒是个问题,回头跟胡志强商量商量,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当天晚上, 赵振国准备给媳妇来个木耳炒水獭肉。 虽说媳妇身上已经没有疤了,但水獭肉是真心好吃,而且对皮肤好,补补总没错。 除了这道菜,他还给媳妇炖了个红枣鹿肉汤~ 不得不说,某人人,嘿嘿嘿,一肚子坏水…是为了媳妇好,也顺便给自己谋了点“福利”。 当天晚上,喝了鹿肉汤的媳妇一直喊热,主动拉着赵振国要“降温”。 可把赵振国给得瑟坏了 试了好多之前媳妇都不让的姿势 就这样,连着几天,鹿肉汤成了饭桌上的常客,宋婉清补的是鼻血直流,越补腰越酸。 不管赵振国怎么哄着她吃,都不肯吃了。 开什么玩笑,还补,再补下去 她不肯吃,这汤又是甜的,赵振国也不爱喝,全便宜了婶子。 结果婶子喝了一碗,第二天说啥也不肯碰了! 这东西劲儿也太大了,她都年过半百了,愣是因为这一碗汤,烙了一晚上饼,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最后汤全给了小红。 然后 赵振国发现,狐狸这东西难怪是哺乳动物,居然也会流鼻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端午节后, 老家捎来信儿,说家里的房子该上大梁了,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c336.icu。m.c336.icu 218、上大梁喽!(金玉满堂战队求打赏) 赵振国在确认房子无误后,正式宣布开始封顶。 这日村里响起了一片喧哗,只见村子的土路上,由三十个成年男子组成拉力队伍,听着叫喊声奋力拉动手中的麻绳,在他们的身后依次排列三辆板车,每辆板车上都放着一根很粗的圆木。 今天是上房梁的日子。 房子建成后,能不能长久使用很大一部分得看房梁上的好不好。 前几天赵振国就和一群人进山伐木了,挑了三棵又粗又大的树,把树干砍下来,拉去木料铺换了三根同样大小的干木。 半个小时后,三根圆木顺利拉到了小院门前。然而本该监督上房梁的赵振国和宋婉清,却一早就进山了。 五月份,山里好多果子都成熟了。 赵振国记挂宋婉清前几天说想吃桑葚的话,趁着这个空当,带着她进山摘桑葚了。 于是,上房梁的进度被迫耽搁下来,男人们等了半天,总算见到赵振国带着宋婉清从后山的树林中钻出来。 他们牵着一匹大黑马,马背上也驮着点东西。 经过近两个月修养,乌云的腿已经长好,行走自如,无论是日常骑乘还是拉车都不在话下。 说来也怪,这么久没见,这大黑马像是还记得赵振国似的,一见到他,就兴奋地扯着他的衣襟,咴咴地叫着要水果吃,就像是个馋嘴的孩子。 宋婉清见它可爱,便喂了乌云几颗鲜甜的桃子。乌云吃完桃子后,就亲昵地让宋婉清抚摸,还不时地拿头蹭蹭她的手。 这个水果控有了吃的,竟然对缰绳也不怎么抗拒~ “咦,马养好伤了?”有人问道。 “嗯,其实月初的时候就能走路了,但怕弄伤蹄子,这几日才敢让它驮东西。”赵振国回答道。 “能走就不错了,农村人要求也不高,还别说,你们这马可真威风。”旁人赞叹道。 赵振国取了一把桑葚喂给马吃,抬头望去,乌云欢快地摇头晃脑,乌黑浓密的马鬃随风飘舞,映出一片金棕色的光芒,确实威风凛凛。 赵振国看了眼,取下东西,拉着缰绳翻身跃上。 乌云惊了一下,随即就平静下来。 赵振国试着骑了骑,乌云也没反抗,按照赵振国的指示,开始缓慢行走。 马背上的视野要广阔许多,赵振国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身体上下颠簸,脸颊被风刮着,尘沙有些迷眼,他却感到异常畅快。 干活的男人们纷纷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围上去看。高头大马一下子就吸引了全村男女老少的目光。 赵振兴: 哎,自己咋当初就不听小四的话呢?肠子都悔青了! 宋婉清目光追随着马背上的身影,眼中的惊喜都要溢出来了。 “振国!” “上来试试?”赵振国骑着马跑了一小圈,又来到宋婉清跟前,对她伸出手。 宋婉清仰着头,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手,心跳都漏了一拍,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手搭了上去。 身体瞬间腾空,一阵失重感过后,便稳稳地落在马背上,背后靠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 赵振国拥着她,在一开始的紧张过后,她很快便放松下来,安心地往后靠了靠。 赵振国双腿夹着马腹,乌云带着他们小跑起来,全村人盯着她们,让宋婉清不敢抬头回望,羞窘的同时,却又着实甜蜜到了心坎里了。 经过舅舅王大山家的时候,王家几口人也在看着他们,空气中的酸味比陈年老醋都要浓郁几分。 “哼,不就骑马吗?看他们的神气样儿。”曹凤杰啧了一声,只是眼睛里的酸味却一点不减。 “耀祖记着,以后也要弄一匹高头大马回来给爹骑知道吗?”王勇教导儿子,然而只有几个月大的王耀祖哪里听得懂,只是挥舞着手,流满哈喇子的嘴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王大山敲了敲烟杆:“都别看了,中午了,赶紧做饭去。” 几个女人闻言,只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去张罗午饭。 王大山望着赵振国和宋婉清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小四家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当时因为种种考虑没去帮忙,没想到外甥能这么快爬起来,还弄得这么风光。 他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找个机会,去缓和下关系。 这边赵振国带着宋婉清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回去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振国哥,上房梁了。”王大海喊道。 “来了。”赵振国应了, 把乌云交给宋婉清,自己来到房子前。 王大海带着几个男人把麻绳绑在木头上,爬到屋檐上,合力把圆木吊上去。 沉重的圆木缓缓放到房顶预留的位置,卡进卡口后,发出沉闷的声响。 赵振国也爬上去,把事先准备好的伍分硬币扔到房梁上。 “小鬼速散,财源广进。” 赵振国压低声音念叨起来。 宋婉清觉得新奇,昨天赵振国说要准备硬币和平安符,上房梁的时候扔到房梁上,据说有“负载住有金钱,财源广进”的寓意。 如此,房子的房梁算上好了。 上完房梁,最后就是封顶了。 封顶之际,天气逐渐由春日的温煦过渡到夏日的热情,伴随着气温的缓缓上升,四季正悄然进行着更迭的韵律,从生机勃勃的嫩绿慢慢演变为繁茂的深绿,最终在夏的热烈中蓄势待发。 赵振国原本以为,要说服媳妇搬回老家可得费不少口舌,没承想,媳妇一听要回老家,激动得不行,连夜就开始收拾起行囊来。 振国这么有出息,她可得跟应教授多请教请教,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绝不能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振国在进步,她也要努力才行! 老家后院那片地,赵振国早就计划好了,要养乌云和几只鹿。 可前院却还空荡荡的,他站在门口望着院子出神,还是太空旷了些, 缺个亭子。 农村吃饭都喜欢在院子吃,但碰到下雨天就没办法了,只能去室内吃,建个亭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赵振国决定,过段时间把山上的玉兰树挖回来一颗,在玉兰树下建一个风雨亭。 “房子没几天就能建好了,老四,你还打算办乔迁宴么?”赵大哥问道。 “办!要不就下周办吧,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到时间我打一头野猪回来庆祝。” “一头猪?” 无意一问的赵大哥惊讶了,赵振国摊了摊手,用眼神询问宋婉清。 自家男人都这么说了,宋婉清自然没有意见,点了点头,“那就吃杀猪菜,到时候恐怕又得劳烦大家帮忙了。” 男人们听说有好吃的,再次振臂欢呼起来,宋婉清却偷偷瞪了眼赵振国,低声嗔骂了一句:“败家。” 赵振国讪讪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 赵老四家准备办乔迁宴的事很快传遍全村,村子顿时沸腾了,男女老少都挖空心思盼着这一天。 c336.icu。m.c336.icu 219、乔迁宴 几日后,村里爆发了一阵鞭炮声。 巨大沉重的鸿运炮被吊在竹竿上,伫立在庭院中,长长的拖尾如长龙,从门口一直盘到院外。 人们围在远处,惊喜的盯着这里,赵振国拿着火折子,走到鞭炮的尾部,准备点前,他用眼神示意宋婉清。 宋婉清心有灵犀,见状连忙捂住耳朵一溜烟跑进屋子里,但又架不住好奇心,遂在门后探出小半个脑袋。 赵振国笑了笑,弯身点燃引子。 第一个鞭炮在期待中炸响,紧接着是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浓烟滚滚中,可见星火闪烁飞扬,火星沿着鞭炮的路径蜿蜒爬行,行径的地方都会炸出大量红屑,眼看着火星迅速往竹竿顶部的鸿运炮靠近,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声音惯彻云霄,留下漫天碎花。 几群在林间栖息的飞鸟被爆炸声惊起,在高空飞速掠过,院子隐没在浓浓的硝烟中,不等浓烟散去,围观的人们便一拥而上。 没有人嫌弃这股味,有些人直接冲进烟雾里,被烟呛得眼眶发酸。 今天是房子正式完工的日子。 赵振国和宋婉清作为这间屋子的主人,在这一刻像极了一对结婚的新人,被人们簇拥着,欢呼,喝彩。 在某人的坚持下,宋婉清一只手挽着赵振国的臂弯,对着过来道喜的叔伯姑嫂一一点头回礼。 笑脸相迎间,人们也把平时不舍得吃的土产奉上,这份心意也让两人更加感动。 现在他们人缘很好,今天住新房,过来道喜的人多不胜数,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忙碌间,王栓住也过来了。 “振国!” 宋婉清闻声看去,却见王栓住和几个男子拉着板车远远走来,定睛一看,板车上放着三套桌椅。 她连忙喊赵振国:“振国,村长来了。” “拴住叔来了?”赵振国的目光落到了村长身后的板车上,惊喜道:“桌椅做好了?” “对呀,总共三套,都是一桌配四把椅子,你们且看合不合适?”村长让男人把桌椅卸下来。 赵振国和宋婉清一同上前检查。 盖房子的时候他就说了定做桌椅的事,那时王栓住打包票说,他亲戚正好有人会做木工,价钱还比镇上便宜,他便全权交给村长负责了。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居然就做好了三套。 赵振国的手在桌子上细细抚摸,桌面一尘不染,刨得非常平滑,令人赞叹的是还细心地做了炭化处理,桌子呈现一种浑然天成的棕黑色,木头纹理如点睛之笔,更添几分古旧之气。 赵振国发现,桌椅尖锐的边角都磨得钝圆,还上了一层树漆,虽说样式比较简单,但细节上是一点都不输镇上的老木工。 见赵振国盯着桌子长久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谨慎地问:“咋样?” “手艺不错,还考虑到木头易发霉,做了碳化。”赵振国赞赏道。 男人闻言,遂松了口气,笑着挠了挠头:“振国兄弟满意就好。” “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赵振国见他这样就知道这些桌椅是他做的,应该就是王栓住口中的那位会做木工的亲戚。 “我叫刘长贵,早年跟着木匠学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务农了,很久没有做过木匠活,有些手生,不过练一练就好。”他是王栓住的外甥,原本想着实话实说,但又怕赵振国嫌他功夫不过关,忙又改了口。 赵振国了然:“没事,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不知这样一套桌椅什么价钱?” “桌子两块钱,椅子一块钱,那就是六块钱一套。” 赵振国意外地瞥了男人一眼,虽说木头是山上伐地,但紧赶慢赶做了一个多月,连带碳化,这点钱别说手艺了,光是体力活都不够吧。 “真的这个价?” “嗯,也不费什么功夫。”男人笑得憨厚,顺便帮他们把桌椅抬进屋子里,这三套桌椅都是用作室内陈设用。 见他执意如此,宋婉清只好数了十八块钱给他。 男人接过工钱更加开心了,赵振国也很满意他的手艺,便对他说:“对了,圆桌你能做吗?” “围桌?” “不错,不过要做大一点,放在院子里供一家人吃饭用。”赵振国对他比画了一下大小,男人明白了,喜笑颜开:“可以可以。” “那你再做一套吧。” “诶。” 从赵振国手中接过定金,男人忙招呼几个儿子,看那干劲,貌似当晚也不准备休息了。 说话间,赖毛跟拖拉机师傅也拉着满当当的新家具到了。 宋婉清开始以为要从城里搬家具回老家,没想到赵振国不是这个意思, 赵振国说:“咱十一月份,你快考试那会儿,还得搬回城里去住,犯不着这么折腾。” 宋婉清:… 这人真败家! 没办法,她想象不到后世某些有钱人,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房产,房子这种东西、几套都不嫌多。 把家具都安顿好后,时间也到下午了,今天来的人多,院子外早就打起了临时的锅台,这会儿就得做饭了,王大海拉着两头野猪过来了。 “猪拉来了。” “清清,你可真长脸,乔迁宴杀两头猪的,你们可是头一户。” 面对张桂兰的调侃,宋婉清只是腼腆地笑了笑:“是振国非得杀猪。” “这么说来振国兄弟可真疼你,这头猪起码得有三百斤,要是卖了,咋滴也得换好几十块钱啊呢。” 村里大多都是大老爷们说了算,女人没什么地位,像赵振国这种,家里一切让宋婉清说了算的,除了入赘的人家,基本上没有。 宋婉清也不想纠正张桂兰,含蓄地点点头。 “几张大团结吃下肚,宋家女好福气哟。” “还好啦。”宋婉清更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别站着了,虽说今天是我们住新房,但我们也是多谢大家的关照,今天这头猪是我们送给大家的,大家敞开肚子吃,谁都别客气,今晚我们就把这头猪吃完好不好?” 赵振国拿着一把杀猪刀出来交给刘屠户,豪情万丈地宣布,王大海更是十分给脸,第一个拍手叫好。 “好。” 人们的热情再次被调动了起来,场下一片摩拳擦掌。 宋婉清幽幽地看了眼赵振国,暗暗捏他。 赵振国忍着心里的痒意,对村民说:“都过来杀猪吧。” 农村人吃一顿肉不容易,能敞开了肚子吃肉的机会更是千载难逢。 大伙儿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男人们干劲十足,利落得刮毛破肚,女人们也没有闲着,忙着烧水洗菜,心肝脾肺肾都掏了出来,没有人嫌弃这些东西的污秽,用草木灰这么一混,连肠子都给洗干净了。 院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活络起来,野猪已经被肢解了,切肉的切得卖力,剁葱姜蒜的更是把案板剁得咚咚响。 最先砍出来的龙骨已经下锅熬汤了,锅中飘出的肉香让人们的动作越来越快。 宋婉清想干活,婶子不让,她抱着孩子,觉得自己像是个监工的。 芬姐站在小板凳上,拿着一根木棍搅动着锅里的骨头汤。 因为煮的汤太多了,骨头也多,铲子已经没法用了,只能拿木棍充当搅拌器。熬开的骨头汤随着持续沸腾逐渐变成白色,汤汁表面飘着一层油花,闻着就非常香。 新鲜的骨头汤色白味浓,只需佐一点盐就很美味了,芬姐见熬得差不多了,遂用小碗盛了一些,递给宋婉清,让她尝尝味, 宋婉清吹了吹,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低头喝了口,差点没把自己香晕过去,急忙又喝了口。 “很鲜美。” “那就好。” 夜幕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如期降临,糖醋排骨,冬瓜萝卜骨头汤,酱香把子肉,爆炒心肝肺,酸菜炒大肠,硬菜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桌,早已饥肠辘辘的人们吆喝起来,纷纷寻找位置落座吃饭。 宋婉清还在人群中寻找赵振国的身影,走到大门前,却见赵振国、王大海和王栓住一起拉着一车东西,走近了看,车上堆满了清一色的酒坛子。 “侄媳妇。”王栓住见到宋婉清便高兴地摆手打招呼,然而,赵振国和王大海却好像做贼心虚般默默躲在王栓住身后,安静如鸡。 宋婉清嘴角微微抽动,板着脸走过去。 “清清…”见宋婉清已经什么都看到了,赵振国只好弱弱地站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坛子,是王大海刚刚塞给他的,那家伙已经先一步找着由头溜了。 “都是酒?”宋婉清的眼睛落在酒坛子上。 “嗯,今天毕竟设宴,喝酒也开心些,不过这些都是胡大哥搞来的桂花酿,度数低,不烈,不醉人的。” 胡志强没来参加乔迁宴,特意送了这一架子车酒来。 赵振国试图解释一番,只是他的解释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宋婉清之前管着他喝酒,主要是怕这人喝了又犯浑,变回之前的模样。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有说今天不让喝吗?”碍于王栓住在场,宋婉清只好白了他一眼。 赵振国眨眨眼:“你让喝呀?” “就今晚,今晚随便喝,赶紧啦,都要吃饭了。”宋婉清拉着赵振国回去,回头对王栓住说:“劳烦拴住叔帮忙把酒派下去。” “诶。” 话音未落,赵振国就被拉走了,准确来说是被拖走了。王栓住惊愕,突然有些同情老四了。 c336.icu。m.c336.icu 220、吃不下肉 赵振国、宋婉清以及与他们关系熟识的人共坐主桌,男女并未分席而坐。 宋婉清看着西去的落日,一边给大家分大白馒头,一边招呼大家动筷。 赵振国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配着馒头慢条斯理吃着。 同桌有人为了这顿饭已经两顿没吃了,早就饿坏了,纷纷夹了肉大快朵颐,连手里的大白馒头都不香了, 许多人很久没尝过肉香了, 这桌上的肉又不是拿线穿着的假把式,大家吃得很快,桌上的肉菜没一会儿就吃得差不多了。 赵振国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虽说杀了两头猪,但架不住人多,大老爷们饭量也大,有些不够菜了。 他问:“厨房还有肉么?” “还有呢。”芬姐放下碗筷,回答道。 “现在去煮?”宋婉清也知道赵振国的意思,问他。 “不必了吧,我们吃些馒头蘸菜汤就好。”男人们怕添麻烦,便大声劝说。 “这怎么行?招待客人怎么都得让人大口吃肉吧。” 赵振国站起身准备去煮白肉,再配点蘸料,蒜泥葱花香菜酱汁什么的,给大家过过嘴瘾。 他刚起身,就被芬姐和婶子拦住了,张桂兰也顾不上吃饭了,几人一块去厨房煮肉。 众人见状皆垂下头,嘿嘿地笑了起来,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当爹当娘了,但只要提到吃肉,却还是表现得像个馋嘴的孩子般嘻嘻哈哈。 不时,一大盘白肉就端上桌了。 白肉都是用上好的五花肉煮的,这会儿已经片成薄片,由于只是用白水煮熟,所以一般要配着蘸料吃。 赵振国把蒜泥葱花香菜沫什么的一股脑混在一起,还把已有的蘸水也混在一起。 “你混这么多哪能好吃。”宋婉清忍不住吐槽道。 “只蘸蒜泥也寡淡了,这样味道更丰富些,你要不喜欢,那就只蘸蒜泥吧。” 赵振国还是坚持混,然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肉蘸了蘸,猛地塞进嘴里。 因为混了许多葱蒜,酱料的气味非常冲,但他很享受这种滋味,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肉片,露出满足的神色。 “真这么好吃?”宋婉清见他吃得这么香也忍不住,也蘸了蘸他那份蘸料,却被辛辣冲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咳…咳咳。” “吃不了?那吃这份吧。”赵振国把一份只加了酱醋的蘸料放在她的小碟子旁,随即招呼道:“来,吃肉吃肉。” 大家再次起筷,欢快地夹起肉片,蘸着蒜泥,吃得喷香。 在隔壁桌吃饭的人们见这一桌添了一大盆白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肉片上的油水似乎还会发光,看着就馋死人。 王大山一家不请自来,几口坐在角落的位置,乍一看男人女人相处融洽,但再一细看,男人每次夹菜都是奔着肉菜去,而女人则只会夹一些蔬菜,好不容易夹了块肉,却是放到孩子碗里。 曹凤姐时不时瞄向那桌大口吃肉的人们,再回头看看吃得满嘴流油的丈夫,郁闷的味同嚼蜡。 她都快生了,结果王河听神婆说她肚子不尖,可能是个女娃、一点也不顾念着她的身子。 “痛快痛快!”王大海一连吃下一碗白肉,又倒了酒一口闷,舒爽的只会喊痛快。 “这下舒坦了。”大家一边吃一边笑。 “怎么样?吃得可还过瘾?”赵振国端着酒碗问他们。 “太过瘾了,就是这么多肉,都不大吃得下。”王栓住端着碗,用筷子轻点碗里的肉片,肉片虽香,但胃已经传来涨满的感觉,也腻住了。有肉吃都吃不下,这让他有些郁闷。 “既然吃不下便莫要吃了,喝点汤吧,解解腻。”赵振国见白肉只吃了一半,也怕他们吃坏肚子。 “为啥我们都吃不下了?我看婶子,也吃得蛮多的。”狗蛋好奇地看着宋婉清。 此时宋婉清正好夹了一片肉,本欲塞进嘴里,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窘迫起来,硬生生把肉放回碗里。 芬姐没好气地瞪了儿子狗蛋一眼,啪地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 赵振国赶紧起身去拦,他朝狗蛋笑了笑, “你婶子都吃习惯了,其实当初她也吃不了这么多,有句古话怎么说的,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这些饭菜让你们果腹的同时,也会让你们生病。 你们常年没有吃肉,肠胃适应了粗茶淡饭,突然吃这些油腻荤腥,很容易闹肚子,等以后吃多了,自然就能像你婶子一样大口吃肉了。” 赵振国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宋婉清肩上,细细地摩挲着,让宋婉清好一阵脸热,头也几乎要埋进胸口里了。 “这样啊?那难道我们以后还能敞开了肚皮吃肉?”男人们眼里闪着惊喜,又带着几分怀疑,试探着问道。 肉六毛一斤,还要票,真的能有吃饱的那天么? “能的,一定可以的!”赵振国笑着回答。 不仅能吃上肉,还会因为三高而兴起吃粗粮! “四哥就是不一样,要是可以,我也希望我跟四哥一样有本身。”王胜利感慨道,“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想吃啥就吃啥。”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狗剩等人纷纷附和。 赵振国笑着安慰大家:“放心,只要大家肯努力,肯定都能过上好日子。”男人们一听,纷纷开口求赵振国拉自己一把,跟着他一起干一番事业。 坐在隔壁桌子角落里的赵振兴,闷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期间还眼巴巴地看着蔡惠芬,想要破镜重圆,被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哎~ 赵振国内心唏嘘不已,他上辈子不是个东西,人嫌狗不待见,哪怕是衣锦也不得还乡! 这辈子,一切都不一样了,感谢媳妇,想到这里,又从桌子底下偷偷去够媳妇的手。 宋婉清正在愣神,前几天赵振国问她想考什么大学,想学啥专业,还问她想不想去京市瞅瞅。 京市啊,那可是华夏的心窝子,一想到那儿,她心里就跟揣了团火似的,脑袋里“我爱北京天安门…”的旋律直打转。 可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低头看看怀里的小棠棠,又犯起了难,有些犹豫不决。 觉察到媳妇在走神,赵振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宋婉清瞟了他一眼,虽说这人说自己去哪,他就抱着孩子跟着自己,可这鹿血酒才刚起步,让他抛下老家这摊事情,是不是不太公平? 一时间,宋婉清不知道自己的烦恼该跟谁诉说,亲妈一直念叨着自己要给赵振国生个孩子,把人栓牢。 可这不是栓不栓牢的问题,而是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的问题。 隔壁桌有几个胆大的姑娘频频偷看赵振国,被李婶子一句话打破了幻想。 “你们这群小姑娘哟,想寻像振国这样的男人恐怕是寻不到喽。” “为啥?” “你们也不看看,就冲振国兄弟的本事,能凭一己之力把媳妇养得白白胖胖的,已经不是一般男人能比了。宋家丫头跟着他丰衣足食不说,还出落的更水灵了。” “再说了,要不是老四,别说今天吃肉了,估计村里好几户都要办丧事了!” 有不知情的人开口问:“咋回事?” c336.icu。m.c336.icu 221、大黑马发疯了? 大婶绘声绘色地跟众人讲着赵振国打野猪的故事,跟她亲眼瞅见了死得: “你们知道吗?那天赵振国正骑着大黑马,在村口跟一帮孩子们玩,结果嘿,大黑马突然嗷呜一声,扬起脖子嘶鸣起来,吓得众人直往后退。 小黑子嗖地一下躲到赵振国身后,喊着:‘振国哥,你家马发疯了!’ 赵振国看到山头上有一头大野猪,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是野猪,真的是野猪!’孩子们顺着大黑马嘶鸣的方向看去,眼里又是震惊又是兴奋。 这可是肉!活生生的肉! 还有些孩子没看到,抓着同伴的袖子好奇地问:‘哪呢,我咋没看到?’黑小子也躲在赵振国身后叽歪:‘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赵振国指着大树下说:‘瞎啊,就在那磨皮呢!’ 大家都挺意外的,这野猪是不是傻? 看到他们这堆人,怎么还这么悠闲自在地在树身上摩擦? 赵振国摸着怀里的枪,对着野猪瞄准, 砰! 没打中! 太远了,超过了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 他大喊‘野猪是群居的猛兽,这里有一头,说不得周围还有,你们还是快走,下山告诉大人们。’ 这话一出,有几个年纪小的娃子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剩下的都是些胆大包天的十三四半大小子。 狗蛋凑到赵振国跟前问:‘叔,咋办?’ 赵振国眉头紧皱,要没这几个半大小子,他才不怕,开口说:‘你们别逞能,快跑。’说着就让狗蛋带着妹妹招娣赶紧跑。 小黑子和两三个大男娃脸上有不甘之意,迟迟不挪动脚步。 赵振国见状,声音高昂不少,直接喊了小黑子的大名:‘萧砖头,你不要命了,快走!’ 话还没说完,招娣就尖叫起来:‘叔!又来了几头!’ 赵振国定睛一看,山头上又跑过来四五头野猪,乌云打着响鼻不住嘶鸣,看起来很是焦躁不安。 赵振国狠狠喝道:‘跑!’ 他紧紧抓住招娣的手,带着她跑。 小黑子喘着气说:‘振国哥,怎么办?他们要追过来了!’ 野猪哼哼叫着朝着他们奔来,地都给他们踏得震动起来。 赵振国眼睛往四周一扫,说:‘跑!往树上爬!’ 他选定一棵大树后,背上招娣就往树上一窜。 招娣白着脸尖叫,她的脚刚刚感受到了热气,往下看了一眼,一张猪脸张着嘴龇着大白牙就在她脚底下。 赵振国一边安慰她,一边往旁侧张望。 他发现人数不对,狗蛋不见了,大喊:‘狗蛋呢?谁看见他了?’可是没人回应。 赵振国低下头往下看,野猪在树底下来回打转。 他突然觉得野猪少了那么一两头,说:‘刚刚是不是有五头来着,现在只有四头。’ 可是没人顾得上数数,孩子们都忙着逃命呢。 底下的野猪生气了,愤怒地嚎叫着往树上撞。 他们所在的大树又大又粗,被撞了两下没啥事,可旁边的那几颗就不成了。 尤其是富贵所在的那棵树,被野猪撞得闪了一下子,他趴在树干上,差点就掉到地上。 野猪见这颗树晃得最厉害,都咧着獠牙过来集火这颗。 气氛一时有点凝滞, 小黑子哭丧着脸说:‘振国哥…,你救救我弟弟,我娘要是知道我偷偷带富贵出来,还遇到野猪,会打死我的!你不是会打猎么?’ 招娣一听就急了,拽住赵振国的胳膊嚷嚷:‘你啥意思!那么多野猪!这可是我亲叔…要去你去,那是你亲弟弟!’ 赵振国觉得平时真没白疼招娣这娃,才不到十岁都会向着自己了。 他吹响了口哨,想把小白唤回来。这货跑哪儿了?千万别跟虎妞一样,关键时候玩失踪。 树下四只野猪,身边还都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他想了想,准备用绳子把富贵绑上,再拽到这颗树上来。 可萧富贵抖得像风中的野草,估摸着绳子扔过去,他也抓不住。 就在赵振国准备下去的时候,一头略微有些瘦小的野猪发现了他,当即冲着他冲了过来。 赵振国灵活就地一滚,拐到一侧,立地起身,手里紧握着三八大盖,瞄准了最大的那头野猪。 瞄准,扣动扳机,赵振国的动作一气呵成,他算计得很好,准备给那头领头的野猪来个致命一击。 可是那头野猪却异常狡猾,突然跳转过身子,冲着他一扬头,獠牙闪着寒光。 赵振国不得已,右脚往树上一蹬,借助反弹的力量,同时双臂,身子从野猪的上方跃了过去,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野猪的攻击。 他刚一落地,就发现自己被三头野猪合围了起来,树上的人一阵惊呼。 战斗就在一瞬间打响, 就在这时,大黑马闪亮登场,不知道怎么地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直奔野猪而来。 两者斗得旗鼓相当,赵振国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他瞅了个空,身形一矮,从两头猪的夹缝里钻了过去,才算突出重围。 这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萧富贵还在原先那棵树那里坐着呢。 他大喊:‘萧富贵,你下来啊!’ 话说出来简单,做出去难。 在赵振国进山打猎后,村里有不少闲言碎语,嫉妒的有,羡慕的有,不屑的也有。 萧富贵一直认为赵振国能活下来,从林子里出来,全靠运气。 直到今天,看到赵振国为了救自己,在野猪群里左突右冲,寻找救自己的机会,他才意识到赵振国是真的有实力,真的有勇气。 不像自己,刚刚他吓得只知道趴在树上叫喊,现在面对底下的三头大野猪,他吓得猫在树上,任凭石头哥使劲呼唤催促,他始终迈不开脚步。 ‘富贵,你愣着干什么!’萧石头都快气死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早就跳过去锤他一顿了。 赵振国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他拼死拼活地打掩护,又被绳子勒着吊在半空,整的跟在空中点燃火炬的那个谁一样。 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富贵怎么一动不动啊! 再不动他就被吊成两截,沿着腰分成两半了。 再看看旁侧的大黑马,明显畏惧野猪那一对獠牙,不敢凑近,只能在大野猪拱过来的时候,蹦过来跃过去。 机会来了,还能照着猪脸来一蹄子,看起来相当滑稽,也相当奸诈,但也相当费力气。 暗暗叹口气,赵振国再次对着富贵一挥手,嗖的一下他就被吊到半空中。 底下三头大黑猪仰着头,獠牙朝上,喉咙里发出愤怒不甘的咕噜声。 这一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爬到树上逗弄它们,“把我慢慢放下去,咱们干票大的!” c336.icu。m.c336.icu 222、砍死赵振国? 不同于之前两人合拉,自从赵振国跑到大树底下之后,就变成四人合力,轻轻松松地就能把赵振国升到半空。 “那叔你小心些,别撞到树上。”招娣在树上喊。 “嗯。”赵振国心里有数,刚刚他上来下去,完全把底下这些野猪激怒了,看样子不弄死自己不甘心。 在绳子快要降到野猪身上时,赵振国狠狠照着尖尖的獠牙来了一脚,撞得他的身子晃动一下,借着势落到了那头身材最为瘦小的野猪身上,不顾屁股被扎得生疼。 吃疼的野猪猛烈晃动身子想把赵振国摔下来,旁边的两头同伴也跟着调转方向,朝着赵振国攻来。 赵振国并不慌乱,他端着枪,冷静地瞄准了一头逼近的野猪,扣动扳机,枪声响起,野猪应声而倒,痛苦地挣扎着。 这下不用赵振国叫,小黑子他们就一下子把赵振国拉了起来,用力过猛下,赵振国在半空中转了两个圈,绳子扭成麻花。 此时的萧砖头和萧石头目瞪口呆,随后锤树大笑,原来还能这样杀野猪! “绝了,振国哥真的绝了!” “叔,继续啊,不要停,再给它一枪就死了!” 那头受伤的野猪,正四处乱窜,疼得满地打滚。 而另外两头野猪则显得更加愤怒,脖子高昂,甚至往大树上撞,撞得大树簌簌发抖。 “快把我放下来!” 绳子蹭得落地,赵振国不顾膝盖冲击得生疼,两三步窜到血流得都把身上的毛打红的野猪身畔。 现在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野猪顾不得疼痛,猛地向他扑来。 赵振国侧身一闪,同时举起枪,瞄准野猪的肚皮,扣动扳机。 然而,野猪的动作太快,这一枪并未致命,只是让它更加疯狂。 此时另外两头野猪到了跟前,赵振国捂着肋下,三五下爬到离得最近的大树上。 随后双手一推,借着劲儿猛地往下一扎,正好落到那两头猪的后边。 他的动作很快,眨眼间就完成,那两头野猪回不过头来,顾不得腚。 赵振国才不管后边小黑子他们的呼唤,让他回到树上。 现在是个机会,他得迎难而上,快速伸手抓住野猪略带尖刺的毛发,借着劲一下子扑了上去, 将猎枪紧紧抵在野猪的脖颈处。 “哧!”枪声再次响起,野猪应声倒地。 赵振国顾不上脸上的划伤,迅速跑到另一头野猪身旁,举起猎枪,拉栓上膛发,再次扣动扳机。 他揉着肩膀,喘着粗气,大喊,“拉!” 迅速升空后,赵振国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娘的,吊威亚真不是人干的活! “厉害啊,振国哥。我以后得拜你为师。” 小黑子兴奋地直拍手,今天他是真的开眼了,亲眼看见振国哥有多生猛! 招娣瞪大眼睛伸脖子找他,“叔,你没事吧?” 刚刚那么惊险,光瞅着,心都快蹦出来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跳那么高! “没事!你好好在那儿坐着,别乱动。”赵振国摸了右边肋下一下,现在还疼,绝对青紫了。 “现在怎么办?”小黑子小声问他。 现在他们双方好像陷入一种安静的对峙中, 赵振国窝在树上,仔细打量,大黑马瞧着已显疲态,跟他斗的那头野猪鼻青脸肿,脸上血迹斑斑。 还没等赵振国拉动枪栓,小白终于姗姗来迟,盘旋而下,两只锋利的爪子紧紧抓住了野猪,貌似想把它拎起来摔死。 然后 这货太高估自己了,拎了下,野猪纹丝不动,倒是小白自己被野猪猛地一甩,摔了个趔趄,差点没稳住身形。 小白怒了,照着野猪的脖子狠狠地啄上去, 乌云趁机一蹄子狠狠地踹了过去,野猪一时不慎,被踢中了,獠牙狠狠地扎到了树干里,拔都拔不出来。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白毫不迟疑,再次挥动翅膀,照着野猪的脖子狠狠地啄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它一脸。 “哧!!” 大野猪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倒地。 这时,狗蛋领着王大海他们赶到了现场。 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震撼人心的场景: 赵振国牵着乌云,小白神气活现地站在他的肩膀上,身边三只野猪死得透透的! “就这样,咱振国凭着一身胆气和好手艺,带着几个娃娃愣是从野猪的围攻里脱身,还打到了三头野猪!你们说,振国厉不厉害?” 大婶讲完故事,众人都听得心惊肉跳。 有几个婶子已经开始打孩子了!吃饱了有力气,打的分外的很!让他们乱跑,还都瞒着家里,原来这么凶险! 邻桌的几个婶子吃过了饭,许是闷了,便都围过来聊天,字里行间全是对赵振国不假思索的夸赞。 “大娘说笑了。”赵振国喝着酒客道了几句,婶子可真能吹,讲得跟评书一样,真是个人才! “就是就是,我就没见过振国兄弟这样的好汉,你这打猎的手艺哪儿学的?” “那还不是李叔教的好?”赵振国打了个哈哈,无中生师。 埋头苦吃的李老汉抬头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没反驳 宋婉清不知道竟然这么凶险,要不是顾念着人多,都想上手扒拉他衣服看看了。 赵振国赶紧低声安慰媳妇。 “看振国宠媳妇的样子,我看宋丫头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伴随着李婶子有意无意的调侃,妇人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到宋婉清和赵振国身上,他俩竟是出奇的般配。 这会儿天色也已经冥暗了,喝下的桂花酒化作了浓浓醉意,渐渐涌上来,趁着酒意,大家说话也没了把关,荤的素的都摆到明面上说,声音也比较大,传到了不远处的一桌人耳中。 这桌人和他们只有一墙之隔,自然听到了院内的声音,鄙夷道: “嚣张什么?” “再能耐,还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我听人说他得罪了个人,人家叫嚣着要弄死他。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嚣张!” 说到后面,几个男人眼里闪着嘲讽的光,好像看到了赵振国被人乱刀追砍的狼狈样! 他们这信息,有点过时了。 正巧芬姐端着菜走过来,本来准备给他们添菜的,但听到他们这样编排振国,当即止住了打菜的动作,不满道:“他听说?我看你们才是听说吧,你们又知道老四得罪人?” “不然呢?” “你,哼,瞎编排人?我去告诉振国兄弟,看他找不找公安抓你们,不爱吃就滚。”芬姐走的时候,还把桌上的肉菜盘子全收走了,连菜汤都不给他们留。 这帮红眼病,多说一句话都让她觉得恶心。 “你!” 听到公安两个字男人们就已经心头打鼓了,但话说出口覆水难收,只能讪讪的止了话头,低声骂道:“臭婆娘,多事!” 今个儿确实有个大檐帽开着吉普车来给赵振国送搬迁礼,看着跟赵振国关系不错。 特派员来,一是送礼,二是提醒赵振国最近别进山,附近陈店出事了,有个长期被夫家毒打欺负的女人发了疯,一锅老鼠药毒死了全家十一口,跑进山了。 大家都饱食了一顿肉饭,到了夜间,酒足饭饱的人们都醉醺醺的回去了。 赵振国浑身酒气,因为他们住新房,人缘也好,宴会期间少不了被敬酒,赵振国一碗一碗地喝,也不知道是想多喝几碗还是真的那么实诚。 宋婉清怕他喝晕过去,只好给他挡酒,但赵振国看似清醒,实则已经醉了。 “振国,你可以吗?” “没事。”赵振国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宋婉清的背,一只手去兜她的腿,试图把宋婉清抱起来,但他自己都软绵绵,抱了一下没能抱动,只好改为靠着宋婉清,往卧室走去。 没走几步,身子就被抱着孩子的婶子拽住了。 “振国,你走错了,你们是这间。”婶子见赵振国扶着宋婉清往西边卧室走去,急忙把人拉回来。 赵振国甩了甩头,瞪大了眼睛去看眼前的屋子,似乎在分辨,而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们没法收拾了,这里就拜托婶子了。” “放心吧。” 赵振国半抱着神志不清的宋婉清回了屋,锁上了门。 这厢赵振国把宋婉清扶到床边,密闭的室内让那股酒气陡然浓郁起来,醉意上头,脑子也在嗡嗡作响。 他强撑着把小姑娘放到床上,但由于自己也在发软,放下宋婉清的时候,他也稀里糊涂地栽了下去,正正好摔在一片软软香香的地方。 c336.icu。m.c336.icu 223、你到底是谁?(求必读票) 宋婉清被压了一下,发出一阵猫叫般的嘤咛。 不知怎地,赵振国觉得脑子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昏沉,明明嗡嗡作响,他却只听得那声音。 脸颊埋在一片软软的地方,那里很香,忍不住蹭了蹭。 每当蹭过,身下立刻就会响起那种娇哼,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气音,赵振国爱上了这种感觉,潜意识中也是很喜欢这种声音。 听着耳边忽大忽小的低喘,双手仿佛有了自主意识 宋婉清醒了过来, 赵振国的能干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长刀,这种危机感如无形中推进的大手,逼迫她,拼尽一切也要让彼此的联系变得牢固,直至再也无法斩断。 迷糊间,宋婉清丢弃了矜持, 当赵振国的手再次抚上她时,宋婉清撑着发软的身子勾住了赵振国的脖子,把他带向自己。 然后仰头,寻着那熟悉的气息,准确无误地吮住了那双发红,散发着浓浓酒气的薄唇。 赵振国大掌分开她细嫩的指缝,五指从那白嫩的指节间穿插而过,掌纹紧贴她的手心,和她十指紧扣。 男人粗粝的每一寸肌肤贴紧她的皮肤。 宋婉清心跳漏了一拍。 赵振国可太喜欢这样的媳妇,那他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赵振国起床,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媳妇居然不在。 问婶子,婶子说她吃完早饭就带着小红出去了。 为了媳妇的安全,赵振国可是交待她,出门必带小红。 说起来,家里最听话的是小红,比狗好使,也不像小白和虎妞,总是撒手没。 小白还好,最起码还唤的回来,虎妞那是一段时间都没瞅见了 正啃馒头,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他赶忙叼着馒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后院。 一瞅,乐得馒头差点掉地上。 只见乌云和小白正打得不亦乐乎,乌云四个蹄子乱蹬,小白两个翅膀乱扑,满院狼藉。 赵振国:这两家伙,真是没事找事,四个蹄子跟两个翅膀,有啥好打的? 可是他也不能任由这俩家伙拆家,这可比小白小红打起来动静大多了! 他从空间里摸出个桃子,走到乌云马跟前,笑着哄它。水果空乌云瞅见桃子,立马收了蹄子。 又扔了块鹿肉给小白。 没想到小白这货叼着鹿肉,特别嚣张地蹲在乌云脑门上,还得意扬扬地抖着翅膀。 男人得脑袋不能摸,包括马! 乌云这下桃子也顾不上吃了,打着响鼻摇着脑袋想把小白摔下去,可小白蔫坏,爪子抓着马鬃,任乌云怎么晃它都稳如泰山 乌云急得直哼哼,却拿小白一点办法都没有。 折腾了大半天,乌云马终于发现自己对这个长翅膀的捣蛋鬼是束手无策了,只能特别憋屈地,任由小白蹲在它脑门上耀武扬威。 天空霸主小白的小弟“+1”! 赵振国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小白要是碰到虎妞,会不会被收拾! 眼瞅着太阳都升老高了,媳妇还没回来,赵振国有些着急了。 他牵着乌云出门,翻身上马,打算出门去寻媳妇。 村里媳妇可能会去的地方没几个,他大概猜到媳妇去哪了。 不得不说,赵振国还是很了解媳妇的, 宋婉清此时正在牛棚里,请教完应教授数学题之后,正在跟应夫人聊天。 她昨晚上想明白了那种微妙的感觉是什么,他太耀眼了,整个人都在发光,这样优秀的他,如今原地踏步的她是配不上的 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迷茫,便来向应夫人求教。 她不想和振国就这么在日后平淡或热烈的岁月里慢慢走散,直到和他再没有交集。尽管听上去有些缥缈,但她就是觉得他像一阵风,一只鸟,生来属于天空的,不该由人束缚住。 “婶子,他现在很好,好的觉得…”好到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到她有时候希望他没那么好。 应夫人看出她的沉闷,自家男人太优秀,女人患得患失,也算正常。 “那就别困住他。”应夫人轻声说,“让他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 宋婉清垂眸,心甘情愿吗? 他现在是对她愧疚加稀罕,可这稀罕能持续多久,会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她都不确定,也没有把握。 这种感觉太无力,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连新衣服都不敢让他穿,可还是挡不住他的光芒,怕他给别人惦记!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 应夫人说:“我有个朋友,她曾说过一句话,‘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宋婉清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 应夫人看她一点就透,接着说: “婉清!我今天把这句话送给你,你记住,有些女人是菟丝花,需要依附男人生存,但有些女人可以不是! 你可以选择不做菟丝花,而做那九天翱翔的凤凰! 咱历史上还有女皇帝呢!相信我,你也可以优秀,优秀到让他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你!” “可是也只有一位女帝呀。”宋婉清只是轻飘飘地道了一句。 这话把婶子逗得笑得前仰后合,”清清,我只是举个例子,不过你要有这种志向还真不是不行!英就有很多女王...” 宋婉清被臊了个大红脸,“我、我...” 鲁迅先生说,一屋子人,你想开个窗,大家都不同意,但你要是把房顶掀了,别人也就同意你开窗了。 应夫人用女帝的例子来鼓励宋婉清,也大概是这个意思。 宋婉清弱弱地问:“婶子,你就没有过?” 应夫人拉过她的手,哈哈大笑,“他?你婶子我当年也是京大一朵花,多少人追呢,也不知道怎么就便宜他了...我要是不要他,你信不信明天...” “老婆子!说什么呢!”应教授出来上厕所,无意间听到应夫人这句话,委屈巴巴地吼。 应夫人瞪了他一眼,应教授秒怂 应夫人拍了拍宋婉清的肩,和她谈了很多很多, 宋婉清在城里见到的人,遇到的事也在时刻提醒她,她此刻的薄弱。 好在如今辰光尚早,一切都还来得及。 振国带她来帮应教授,帮自己铺路,她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事情做了和没做千差万别,不努力就放弃,日后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京市!她要去,她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宋婉清刚出牛棚没多远就碰见骑着高头大马的赵振国。 看见她,赵振国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朝她伸出手。 这次宋婉清没再忸怩,任由他将自己拉上了马,圈在怀中。 赵振国见吃午饭为时尚早,便带着宋婉清骑到后山的山坡上,坐在这里远远地眺望远处的自家院子。 宋婉清看着远处的两层小楼,有些恍惚。 去年这个时间,她和赵振国住在破败的三间土坯房里,一穷二白,这人不仅喝酒还赌钱,自己大着肚子快生了还要下地挣工分,而现在 从无到有,从谷底飞至云端不到短短一年之间,太快了,快到让她时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身体好像被一阵风吹了起来,悬在空中,明明身居高处,却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左右,只能无助地随波逐流。 她无法预测将来会如何,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赵振国,去面对可能遭遇的一切困难险阻。 思及至此,她转头看向赵振国,“振国,你说真的能恢复高考么?” “会的,你相信我!”赵振国用手刮了下她秀挺的鼻梁,宠溺道:“到时候你考去京市,我就带着孩子陪读...京市会有很多机会!” “家里这摊子你不管了么?”宋婉清疑惑地问。 赵振国把她揽进怀里,“清清,你相信我,我们走之前我会安排好家里的事情,而且以后交通会很发达,这都不是问题。” 别说这点距离了,以后谈个跨国恋,把飞机当公交车坐,也不是啥稀罕事。 “真的可以么?” “额。”赵振国顿了顿,斟酌道:“真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他早两天就觉察到小媳妇情绪不太对,昨天偷摸给应教授夫妻送东西的时候,拐弯抹角也跟应婶子提了提。 看样子,应婶子应该是说了些什么… 媳妇还在神游, 赵振国端正了神色,认真问:“清清,你快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和我说,我听着呢。” “若我说了你会给吗?” 宋婉清没有直说,而是如此反问了他。 赵振国有些愣,但宠妻狂魔没理由拒绝妻子的诉求,也没有多想,遂重重地点了点头:“若我有,我自然给。” 宋婉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顿时一转阴霾的神色,笑得狡黠: “那你可以和我说…你到底是谁?” c336.icu。m.c336.icu 224、给媳妇变个戏法(求打赏求必读票) 赵振国的表情原本比较轻松惬意,但听了她的话,却陡然沉寂下来,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剑眉都耷拉成一个八字。 被宋婉清灼灼的目光注视着,赵振国别开了头,唇瓣也抿得死紧。 宋婉清眼神透着复杂的情绪,她早已洞悉赵振国的各种表情,张牙舞爪的,假装委屈巴巴的,愤怒的,着急的,而这人为难的时候,会颓颓的,还会抿嘴,也不敢和她对视。 现在,赵振国便是非常为难了。 “振国,你到底是谁?”宋婉清不死心,又追问了一遍。 她问的是你是谁? 到底是当了三年的枕边人,赵振国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她的感觉。 赵振国身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谜团, 他模样俊朗,身怀绝技,满腹才华,深谙人情世故,不拘小节,为人仗义,深受众人喜爱,不少姑娘都对他倾慕有加。 宋婉清真的很好奇,他 “什么叫我是谁?”赵振国有些强颜欢笑地道,“我…我自然是我啊。” 宋婉清直直地盯着他,一脸认真,逼得男人都装不下去了。 她心里微微一疼,低声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不愿懂?或是故作不懂?” 宋婉清看到男人眼底的笑意因着这句问话而隐去。 男人在她面前叹了口气,随后抿着唇,抬头望了眼天空,低头时眼中已然只剩苦涩为难。 他如此回答:“这重要吗?你认为我是谁,我便是谁。我是你的丈夫,是棠棠的父亲,这还不够么?” 宋婉清难以理解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她不明白,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苦衷,让男人这样守口如瓶,对她都不能松懈。 难道这么久,在男人心里,她还是一点知晓的资格也没有吗? 想到这一层,宋婉清的内心有些崩溃。她今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想鼓起勇气问一问,他竟然这样。 赵振国从怀里拿出一包桂圆干,剥出果肉,哄着她:“这桂圆甜得很,吃一个。”他试图逗宋婉清开心,但这一刻却显得那么笨拙而徒劳。 宋婉清表现得像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男人把下巴搁在宋婉清头上,讨好在她的发旋处蹭来蹭去,可宋婉清根本不为所动。 他叹了口气,终于艰难地开口,把上辈子自己做的混账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媳妇听。 然而,宋婉清听完他的重生故事之后,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你咋不说是我小时候救的一条蛇,现在来报恩了呢?男版白蛇传么?” 赵振国: 看,就知道媳妇对重生这种事接受不了。 他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拽出护身符,一本正经地对宋婉清说:“媳妇,你看,就是你这个护身符,它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呢!” 宋婉清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笑道:“也不烧啊,怎么说胡话了?我哪儿有什么护身符,你这人,真是难为你想出这么个故事来。” 赵振国:! “这护身符可不止是个普通的护身符,它还有个...呢!” 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空间两个字, “媳妇,你闭上眼,我给你看...”他想要从空间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来, 结果… 掏了个寂寞。 貌似演砸了! 赵振国愣住了,明明感觉到空间还在,怎么就是掏不出东西? 难道是空间还有自我保护功能? 宋婉清看着赵振国故弄玄虚,跟变戏法一样逗自己的模样,算了,管他是重什么生、还是还是天赋异禀,他是她丈夫,这就够了! 宋婉清:“你怎么不说你还能飞天遁地呢?说你是蛇报恩都比这个靠谱!” 赵振国: 宋婉清有些不耐烦地顶了顶头上的下巴,听着上方传来的吃痛声,她不忍心地放轻了力道。 被男人的讨好宽慰,她终究是把那颗桂圆吃了。 随即转过身,靠在了身后温软的怀抱中,听着耳边传来的怦怦心跳声,嘴里喃喃念叨着:“坏家伙。” 听着那掺杂着嗔怪和无奈的气话,男人在她发顶亲了一口。 赵振国觉得媳妇最近好像不太一样了。 媳妇整个人精神头十足,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头扎进了学习的堆里,过起了牛棚、家里、木耳棚这三点一线的日子。 那学习的拼劲,简直后世那些年要参加高考的高三娃子还猛! 更让他心里头暖洋洋又挺意外的是,媳妇居然还破天荒地去国营商场给他买了几件新衬衣。 要知道,以往媳妇有小心思,怕他穿得太好容易招人妒忌,他自己也不讲究这个,觉得衣服只要能遮体、没破洞就挺好。 媳妇好像找到目标了,看来应夫人的开导还真是挺管用的。 宋婉清忙于学习,那边赵振国也没闲着。 他在村里头转悠了好几圈,选了几块不出粮食的地打算搭木耳棚。 说起来还得感谢胡志强,他真有办法,不知道从哪弄来了这年头还挺稀罕的塑料薄膜,这下子温室可算是鸟枪换炮,升级换代了。 王栓住现在对赵振国想干的事情,那是全力支持,他又不傻,这是振国给村里人的机会, 他恨不得赵振国能把村里的地都改成那个啥温室,种那个木耳啥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得悠着点,不能太过分。 赵振国也劝他别急,说慢慢来,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王栓住点头如捣蒜,振国是有大本事的人,听他的准没错。 不光如此,赵振国还在村里头转悠了好几圈,终于寻着了一块荒了老久、杂草都不愿意长的地儿,打算正儿八经地把鹿场搞起来。 想靠着上山打猎弄鹿血来酿那鹿血酒,可不是个长久之计, 哪怕他赵振国再能耐,这山里头的鹿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靠打猎终究不是个靠谱法子。 他盖房子的时候,特意在后院挖了个地窖,这地窖挖得可深,还隐秘。 就是给空间里的鹿血酒准备的障眼法。 媳妇这阵子痴迷学习,赵振国起初心里头还挺美,觉得这是好事一桩。 可差不多过了一周,他就不这么乐呵了。 媳妇说啥也不让他“那个”了,说是看书看得太累,晚上就想踏踏实实地睡个觉。 赵振国那个郁闷啊,自己是想玩养成系,结果把自己福利给玩没了,算不算玩砸了? 不过,他倒也不后悔,好说歹说,媳妇总算松了口,答应弄一回再睡。 这边赵振国裤子刚脱下来,那边就听见外面小红“嗷嗷嗷”地叫了起来。 箭在弦上,他才懒得搭理,可小红越叫越大声,最后都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了,还伴随着人的惨叫声。 赵振国知道事情不对劲,只得翻身下床,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妈蛋!谁坏他好事,一定要弄个半死! c336.icu。m.c336.icu 225、赔啥玩意?(求打赏求必读票) 打开院子的灯,发现小红朝着一个方向狂啸不止,刺啦着牙,牙上还带着血。 他唤着小红打着手电筒出了门,只找到一溜血迹,没看到人。 唤了小白,没唤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追上去了。 他索性也不再追了,回到卧室。 还想继续,结果媳妇竟然睡着了,看来脑力劳动确实辛苦… 天擦亮的时候,小白回来了,扔下了一只兔子,满嘴都是血,还拿小红当擦嘴布。 小红满脸生无可恋,可打也打不过,只能委屈地忍了。 赵振国吃完早饭,在院子里和婴儿车里的棠棠玩。 棠棠还不会说话,只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跟爸爸“呀呀”地交流着,那声音嫩生生的,像春天里刚冒头的小芽儿。 赵振国变着法儿地逗棠棠,一会儿做个鬼脸,一会儿摇摇手里的拨浪鼓。 棠棠被爸爸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挥得跟拨浪鼓似的,停不下来。 突然,棠棠转过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振国,先是“啊”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响亮。 接着,她像是攒足了劲儿,吐出了一个字:“爸”。 赵振国下意识地“哎”了一声,然后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这闺女,真会叫爸了? 当棠棠再次看着他,清清楚楚地喊着“爸爸”的时候,赵振国的心窝子被暖洋洋的东西给填满了。 他这才真的相信,这是真的!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他头一回听到闺女喊他爸爸。 闺女叫一声“爸爸”,他就点一次头,应得那个欢实。 棠棠像是找到了新乐趣,喊得越来越顺溜,不停地喊着“爸爸”。 五大三粗的赵振国,哪受得了这个,眼眶子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不停地“哎”着,还一遍遍地说着:“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说着说着,他实在忍不住了,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这时候,宋婉清从屋里出来了,一看赵振国哭了,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她心慌了,赶紧掏出手绢给他擦眼泪。 可是那眼泪啊,越擦越多,很快就把手帕湿透了。 宋婉清急了,问:“咋了咋了?” 赵振国吸溜着鼻子,脸上的笑容比那盛开的葵花还要灿烂,他得意洋洋地说: “咱闺女会喊爸了!”那大嗓门里,骄傲和幸福就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他恨不得爬房顶上嚎上两嗓子! 宋婉清也裂开了嘴角:吓她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看来最近一直教棠棠喊爸爸的成果不错! 婶子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她朝宋婉清挤挤眼,深藏功与名,转身又去忙活别的去了。 正高兴着呢,那半掩着的院门“哐当”一声被人猛地踹开了, 尘土飞扬中,小红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炸着一身红毛,呲着雪白的牙,呜呜地叫起来,小白也立刻进入战备状态,盘旋着下来想开啄,被赵振国喝住了。 “你赔翻条斑鸠比我个仔!”为首那个老头愤怒地朝赵振国吼道。 啥?赔斑鸠?啥玩意儿? 小红这货偷吃他们家斑鸠了? 赵振国能听出对面这怒气冲冲的老头说的是白话,但他对白话的认知仅限于“内侯”、“扑街” 虽然具体的话语他听不太懂,但眼前这十几号人气势汹汹,一看就来者不善,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赶忙把媳妇和女儿护在身后,用眼神示意媳妇带着棠棠快进屋,还不忘叮嘱道:“进屋去,把堂屋门锁好!” 老头又重复了一遍,“你陪我儿子的叼! 一句话把赵振国干沉默了! 听过赔钱的,赔东西的,第一次听说有人找上门,问他要这东西的! 这时候王栓住、王大海、赵大哥等人来赶来了。 王栓住看见老头,赶紧上去打招呼,“赵队长,这是咋了?” 赵荣吭哧了半天,忍了又忍,还是没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刚才是怒发冲冠,才吼出那么一嘴,现在脑子回炉了,觉得有点不妥,怎么能把儿子这事情嚷嚷出来? 可是他不说,自会有人说。 村里有好事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正在跟大家绘声绘色地讲。 原来赵荣儿子昨天出去喝酒,从别人嘴里听说赵振国家挖了个很深的地窖,听说是藏宝贝的,就动了心思。 几个人酒劲儿一上头,就跑到了赵家,想下那个地窖看看,没想到被小红发现了。 其他人还好,就是为首的赵国庆比较惨,被小红一嘴咬到了裤裆,人现在在镇卫生院。 “他那玩意儿被咬掉了!” “你瞎说,明明咬到的是蛋!” “切,你们都瞎说,我听说他那玩意儿还在,就是撒尿的时候,漏...” 在场的男人们忍不住夹着腿看了眼赵振国腿边龇牙咧嘴的狐狸,额,赵荣儿子好惨。 赵家三代单传的儿子眼看是不能用了,赵荣就带人打上门来,找赵振国要个说法。 赵振国听的嘴角直抽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始捧腹大笑,都快笑出眼泪了,总不能把自己憋出内伤吧! 小红干的漂亮!中午加肉! 狗剩听完,虎了吧唧地朝赵荣说:“这玩意儿咋赔?他儿子就那么点?”说着还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丢丢,“我振国哥,是这个...”直接比了个一札。 赵振国: 他以为狗剩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真是语出惊人死不休, “咋滴?把我振国哥的那玩意儿赔给你儿子,你再把你的那玩意儿割下来找零给我振国哥啊!” 听到这里,王栓住绷不住了,啪,给他脑门上一巴掌,还嫌不够乱? 找零? 这还兴找零? 赔几把这种事情可太稀罕了! 村里的男女老少也顾不上下地刨食儿了,乌泱泱跑来赵家看热闹! 要说打群架这种事情,赵振国从来都没怵过,更别说他现在还能带着村里人找钱! 老少爷们一听这动静,扛着锄头铁锨,呼啦啦就来了一大片。 婶子大娘们也不甘落后,挤在边儿上窃窃私语,眼神光往赵振国那里瞟,“真有一札?” 赵振国: 幸好媳妇抱着棠棠进去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王大海跃跃欲试,频频看向赵振国,那意思是,“哥,咱啥时候开打?” 人堆里有个满头是包的人指着赵振国破口大骂,可惜,输出很厉害,他一句都听不懂。 纯属无效输出! 他正骂的起劲儿,小白盘旋而下,朝着他脑门上就是一下, 赵荣带来的人有点怂了,一只狐狸都那么凶了,再加一只鸟,感觉干不过! 赵荣急眼了,大吼:“大家上!一人一块钱!” 这话一出,他带来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挥舞着家伙什就要往上冲。 就在这时候,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一辆212吉普车缓缓驶来。 车门一开,下来个穿着白色公安制服的公安,四十来岁,干净利落的寸头,腰间还挎着把54手枪, 他步伐稳健,眼神锐利如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那威风劲儿,一下子就把场子给镇住了。 赵荣一看,乐了,哈哈大笑:“这是我侄女婿!大伙别慌,自家人!” c336.icu。m.c336.icu 226、劳教十年,少一天都不行! 赵荣一见刘和平,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满脸褶子,俨然一副长辈对侄女婿的关切模样。 他手指着赵振国,滔滔不绝地控诉着他的“罪行”,语气里满是愤慨。 在他嘴里,故事变成了他儿子无缘无故被赵振国这个混子给放狐狸咬了 说到动情处,赵荣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侄女婿啊,你看这事闹得,赵振国这小子就是流氓坏分子,你一定要把他抓起来,送去劳教!十年,少一天都不行!一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劳教,他真是往赵振国身上乱扣屎盆子! 跟在后面的小孙翻了个白眼:我咋不知道师傅有这么个叔叔?哪来的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刘和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瞅着赵荣说:“荣叔?真打算判他十年劳教?” 赵荣一听,唾沫星子乱飞,斩钉截铁地说:“判他十五年也行,侄女婿,我家还有箱茅台,回头我让儿子给你送去!” 小孙:我呸!这人太坏了,居然拿糖衣炮弹来腐蚀师傅!师傅不会真的那啥吧?他也不想怀疑师傅,可 王栓住听到两人的话,眼珠一转,悄悄给在场的男人们递了个眼色。 赵大哥和狗剩冲在最前面,其他几个机灵的也心领神会,上前两步,不声不响地把赵振国护在身后,筑起了一道人墙。 这黑心的公安,净不干人事!王栓住暗暗发誓,哪怕是闹到省里去,他也非得替振国讨回个公道不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把人保下来。 可再看王大海,却像是脚下生了根,任凭王栓住怎么使眼色,就是一动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 可把王栓住气得不轻,暗骂:这个侄子真是个憨货,咋就这么不开窍!振国白照顾他了! 王大海是见过刘和平的,所以他是真的不慌 赵荣曾经买过赵振国的羊,后来还给他打过野味,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这号人。 其实这会儿应该让赵荣再放放狠话,然后再狠狠地抽他的脸。 但看看紧张兮兮的赵大哥、王栓住、狗剩等人,赵振国又于心不忍。 被人踩到谷底在地上摩擦摩擦再反抗,那是演电视剧或者写小说,为了拉满情绪价值,为了爽,但现在真没必要。 他赶忙上前一步,拦住想动手护住自己的几人,然后抬起头,声音洪亮地喊道: “和平大哥,你今儿个咋有空来我这儿了?” “大哥?哥?”赵荣一听这称呼,愣住了,他带来的那些人,还有村里的村民们,也都愣住了,振国管这个神气无比的公安喊哥? 这一声大哥,叫得赵荣心里发毛,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下去?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刘和平居然应下了这声大哥,然后啪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赵荣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懵圈了,捂着脸嗷嗷叫道: “侄女婿!刘局!我、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一个外人…” 刘和平手指一戳,正对着赵振国,正气凛然地说: “振国同志,那可是好同志!实打实地给我们挣了两个集体三等功,我刘和平也跟着沾光,捞了两个个人三等功。 你倒好,跑来找茬,诬陷这么一位有大功劳的好同志,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广大公安的脸嘛! 还想着拿茅台来贿赂我,哼,我呸!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叫你一声叔,那是看在我媳妇的份上,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说说,你跟我媳妇家那都出了五服了,还跑来跟我攀关系? 行了,别废话了,你儿子入室抢劫,你寻衅滋事,你俩谁也跑不了,十五年劳教,我看正合适!” 话音刚落,小孙一个箭步冲上前,跟拎小鸡似的把赵荣拎起来,往212吉普车里一塞。 刘和平“噌”的一下拔出腰间的54手枪,枪口对着那些跟着赵荣来的赖子混子们,厉声喝道: “让我看看,哪个逼敢出头?都给我老实点!” 一时间,众人吓得跟见了猫的老鼠,纷纷抱头蹲下,大气都不敢出。 装孙子这种事情,不用教,枪口下谁都会无师自通。 刘和平把那些闲杂人等都打发走后,转身从吉普车里搬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物。 他今天因为赵店那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案,特地来镇上开会。 胡志强知道他今天要过来,就请他帮忙,把从京市带回来的回礼顺路捎给赵振国。 这些礼物都是赵振国的干爹、干娘,还有王新军置办的。 这年头可没中午不能喝酒的规矩,刘和平喝了鹿血酒,吃了鹿肉,拉着赵振国的手,一口一个“老弟”,那亲热劲儿,就像多年的老兄弟。 他如今捞到了两个人三等功,晋升的事儿也算是有了盼头。振国同志真是他的福星! 要是振国老弟能再帮他一把,把那灭门案的凶手给揪出来,说不定就能入了部里某个大领导的眼,以后还能调到京市,去部里工作。 赵振国听着刘和平的酒话,哭笑不得地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 好不容易等到刘和平喝得差不多了,他才费了好大劲,把醉醺醺的刘和平扶上了车,送走了。 上辈子赵振国跟刘和平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道他后来到底升没升官。 不过话说回来,他最近也确实打算进山一趟,后院才三只鹿,数量确实有点少了,得再添几只才好。 —— 里屋亮堂堂的,满桌子全是油纸包扎好的物什,学习累了的宋婉清坐到桌边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拆开,写着看不懂文字的巧克力、糖果,稀奇古怪的零食… 拆开又一个油纸包,居然是一件剪裁良好的高腰牛仔喇叭裤! 京市居然能有这样的时髦货色! 连忙继续拆,公主裙,波点裙,的确良白衬衫,灯芯绒裤子 都是宋婉清在电影里也没见过的款式,让她更加向往京市了! 还有件奇奇怪怪的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宋婉清拿着比画了半天,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穿。 正琢磨着,赵振国进来了,看见宋婉清拿着个白色bra在头上比画,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婉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笑笑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怎么穿吗?” 赵振国赶紧绷住嘴,强忍住笑意走上前,顺手拆了俩油纸包,发现居然还有两双肉色丝袜! 听说王新军夫人的哥哥是外交官,看着这堆时髦的东西,传言果然非虚。 赵振国凑过去,在媳妇耳边轻声说:“媳妇,来,我们去研究这东西怎么穿…” c336.icu。m.c336.icu 227、祭龙王 宋婉清也不知道,换个衣服而已,怎么就 她的衣服被赵振国扒了个干净,玉白的身体压着浅色的床单,全然展现在赵振国的眼前。 赵振国:据说能单手开bra的是老司机,他...还真的单手搞不开。 扣上之后急得恨不得上嘴咬开~ “你怎么会穿这个?” 赵振国: 哪怕没解过,那还能没见过? 后世满大街都是,“做女人挺好!”的广告词! 但肯定不能这么给媳妇说,遂赶紧甩锅给胡志强,“那个...胡大哥某次醉酒后说的...” 正在办公室忙活的背锅侠胡志强,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谁念叨他来着?老刘这货,给振国兄弟送的东西送到了么? “刺啦...” 宋婉清嗔怪地瞪了赵振国一眼,人家晴雯撕扇子就算了,他赵振国一个大老爷们,撕什么丝袜啊,什么毛病? 赵振国嘿嘿嘿,“媳妇,丝袜这东西,就是用来撕的...” 到底还是没拒了他,由着他撕了一条,另一条丝袜宋婉清琢磨着得小心藏起来,这家伙可太败家了,城里都见不到的稀罕玩意儿,他竟然撕着玩! 这一闹,就闹到了月上枝头。 许久后,赵振国低头亲了亲她的睫毛,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清理干净身上的浊液后把她用薄毯裹了起来,抱她去洗澡。 第二天清晨,赵振国挑起扁担,打算上山去,刚迈出门槛,就瞧见天边扯起了雨帘,只好悻悻地折回家中,想着等这阵雨过去了再出门也不迟。 谁也没想到,今年雨水会这么充沛,龙舟水一场接着一场倾盆落下,雨量大的像是发大水冲了龙王庙。 连下了五天还不是不歇气儿! 王栓住站在地里,大雨磅礴,视野也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水珠溅在脸上,顺着脸颊滑落,有些许渗入衣襟内,留下一片冰凉。 农村有句俗语,旱五月涝六月,六月连雨吃饱饭! 可眼瞅着这还没到六月,五月里竟下起了“烂场雨”! 他披上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麦田里转悠了一圈,只见麦田里积水成洼,小麦苗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发霉,有的甚至开始发黑。 走过去,双脚踩在泥水中,被浸泡后的泥土变得非常黏,刚踩上去脚就往下陷,泥水渗入鞋袜,一片狼藉。 王栓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觉得鼻尖一酸,差点儿没落下泪来。 村里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儿吃,眼瞅着麦子就要收割了,老天爷却像是瞎了眼,偏偏这时候下起了雨! 那将将熟的麦穗,被雨水一泡,发黑、掉落,有的甚至冒出了嫩绿的麦芽。再这么下下去,别说交公粮了,今年怕是连口粮都得断了! 王栓住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他赶忙召集了村里的几个老辈子,大家围坐在一起,紧急商议对策。 赵振国年轻,本来是没资格参加这种会议的,但王栓住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下一任村长的唯一人选了,非拉着他一起商量。 可赵振国哪怕是重生的,也没什么好办法,后世虽然可以发射火箭来人工消雨,但成本非常高,也就类似开奥运会这种大事情,才会用上这种手段来干预天气 会上,上一任村长皱着眉头,抽着旱烟提议道:“要不咱们拜拜龙王吧,祈求龙王开恩,让这雨赶紧停下来,保住咱们村里的口粮。” 王栓住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地说:“这可不行,这是封建迷信,咱们不能这么干。”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王栓住家就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群情激愤,一个个心急如焚,都嚷着要按照老村长的说法去拜龙王。 有人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麦子烂在地里吧。” 还有人说:“这雨再不停,咱们今年就要喝西北风了!” 王栓住站在人群中,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祭龙王”在这年代是风险很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甚至可能惹来大麻烦。 他试图跟村民们讲道理,可是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亲们,哪里听得进去他的长篇大论?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麦子,只关心今年的收成。 甚至还有人说:“怕个球!还能把我们全村都拉去打靶子么?冒险一试,总比饿死强吧!拴住你是忘了自然灾害那三年饿死多少人了么?!” 更让他为难的是,他叔叔也站了出来,板着脸放话说:“栓住啊,你要是这次拦着大家,我就把你从家谱里除名!” 这话说得极重,群情激愤的村民差点把他家给砸了! 无奈之下,王栓住只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决定试一试这个办法,哪怕只是为了安抚村民们的情绪。 神婆说第二天就是黄道吉日,全村人集资买来一头肥壮的山羊和两只雄赳赳的大公鸡,用红绸带仔仔细细地绑着,备好烧酒和大白馒头,准备在水库前祭拜龙王,祈求龙王开恩,让这连绵不绝的雨赶紧停下来。 王栓住千叮咛万嘱咐,让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事儿可千万不敢泄露出去。 可怕什么来什么,消息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赵荣的耳朵里。 赵荣在局里挨了一顿收拾,最后还是被放了,毕竟他也是个生产队长,交游广阔。 但是被刘和平抽了一嘴巴,又在局里被收拾了一顿,不但破了他的无敌金身,连皮都被扒下来了,狼狈不堪。 他之前挪用村里集资修路款、欺男霸女的丑事也被抖出来了! 赵家村这下可炸了锅,村民们纷纷叫嚷着要去市里、去省里告他,一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架势。 赵荣躺在镇卫生院的病床上,看着旁边哼哼唧唧的儿子,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这时候,他恰好听说了“祭龙王”的事情,眼珠子一转,琢磨着这是个自己翻身的好机会。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伤痛,急匆匆的直奔特派员那里去告状了。 c336.icu。m.c336.icu 228、逮个现行 可他前脚刚走,后脚特派员周大勇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村里,直奔赵振国家中。 他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娃,知道村民们搞“拜龙王”这事也是被逼的没法了,不忍心看他们因为这事儿全都被逮进去。 再说他也是系统内的,对赵振国做过的事情门清,这可是一员福将!刘有全因为这人调去临县当副局长了,市里领导刘和平还拿了俩个人三等功! 他琢磨着,要是能请赵振国帮忙,带他进山抓住灭门案的凶手,自己这仕途说不定也能再往上窜一窜。 于是,他打定主意,要给赵振国送个人情。 送走周大勇后,赵振国心急火燎,打算去趟王栓住家。 前几天王栓住带着村民们护着他的那一幕,还像放电影似的在他眼前晃悠。这老头儿,可不该落这么个下场。 没承想,还没迈出门槛,就被宋婉清给拽住了。宋婉清拉着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振国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乐呵地抱着宋婉清就亲了一口,直夸她聪明。 说完,他连蓑衣都顾不上披,就一路小跑,跟个急风火似的,直奔王栓住家。 一进门,就拉着王栓住蹲在屋檐下,两人脑袋凑脑袋,嘀嘀咕咕地聊了起来,足足聊了半个小时。 临走的时候,王栓住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 “振国,我听你的!你说咋干,咱就咋干!还是你有本事,有主意!” 赵振国赶忙摆手,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全是我媳妇的主意。” 王栓住一听,更是连连点头,夸赵振国好福气,娶了个这么聪明的媳妇,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点子多,办法也多! 第二天一早,赵荣就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急不可耐地拽上赵家的亲戚朋友,还有那十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爱凑热闹的流氓地痞。 一伙人叽叽喳喳,浩浩荡荡地就朝着水库的方向奔去了。 赵荣就想着要亲眼瞧瞧,赵振国这回是怎么被逮起来的。 拜龙王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刘和平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手眼通天,还能保得住赵振国不成? 一行人兴冲冲地到了水库边,结果左等右等,从早上一直等到晌午,水库边上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荣心里着急啊,暗暗嘀咕:这戏怎么还不开场? 脚下的鞋都被雨水打湿了,还没见个动静,赵荣就扯着嗓子喊侄子赵国祥去村里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赵国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叔,他们,他们都忙着在地里...也不知道在弄啥玩意...” 赵荣眉头一皱,大手一挥,说道:“走,咱们去看看!”说着,就领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朝村里走去。 赵荣他们一行人到了村里,一眼望去,只见村里男女老少全都在地里忙活着,有些地里还盖着一层东西 他好奇地问一个正忙着的村民,可那人忙得热火朝天,头也不抬,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赵荣只好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块地头,碰巧遇见了王栓住。 他假模假样地上前寒暄:“哎哟,老王啊,你们这是忙什么呢?这么热闹!”难道是祭拜龙王前的准备工作? 王栓住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就没搭理他,就当没听到。 赵荣讨了个没趣,心里更没底了:难道是消息有误?这村里怎么没什么动静? 他眼巴巴地盼着,一直等到天黑,肚子饿得咕咕叫,前心贴后背,也没见村里有祭祀龙王的半点动静。 赵荣瞅着这帮人,个个饿得蔫头耷脑的,只得叹了口气,带着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赵荣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把给自己传假消息的那个地痞“搅屎棍”给揪了过来。 见面就是一嘴巴子,搅屎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懵头转向,眼冒金星,半天没回过神来。 赵荣接着把他骂了个体无完肤,说他传递错消息,害得大家白跑了一趟! 搅屎棍捂着被打肿的脑门,一脸无辜又愤恨地出了赵荣家。 刚迈出门槛,就被人从背后套了麻袋,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搅屎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看人已经去了半条命,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 妈的,赵荣你打老子一巴掌就算了,居然还想置我于死地!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老子给你办了那么多脏事,你居然过河拆桥! 他心里头那个恨啊,暗自琢磨着:“哼,赵荣,你等着,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定要收拾你,不能让你好过了!” 赵荣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巴掌赶巧了,竟然打出了一个仇人。 可哪怕是他知道也顾不上了,他年过半百了,身子骨本就不如以前硬朗。 在室外待了一天,受了风寒,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去找赵振国的麻烦了。 晚上,王栓住家院子中央, 嘴比棉裤腰还松的村民周岗正跪在院子正中央,低着头,一脸懊悔。 这次要不是赵振国,全村老少怕是要被这货的胡言乱语给坑惨了,说不定还得遭大罪。 大伙儿都围过来看,心里头那个后怕,就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周岗这张嘴,都说祸从口出,以后可得管好自己的舌头,别再乱说话了。 王栓住站在屋檐下,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说:“周岗这小子,实在是不成器,留在村里迟早是个祸害。我看啊,还是把他赶到后山去,让他自个儿在那儿自生自灭算了。” 村民们听了,都纷纷点头,觉得王栓住说得在理。 周岗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这跟弄死他有什么区别?他环顾四周,只见大家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就连亲爹、亲叔也低着头,不敢看他,跟不敢替他说话。 视线最终落在了正在和王栓住低声交谈的赵振国身上,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 对了,求振国哥,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周岗膝行了几步,带着哭腔喊:“振国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赵振国闻言,转头看向周岗,正好瞥见王栓住朝自己使的眼色。 原来这老狐狸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就说王栓住今天怎么会这么狠! 见他没动静,王栓住有点急,又朝他挤挤眼。 赵振国: 他最终还是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周岗这次虽然犯了错,但咱们也不能一棍子把他打死。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相信他能改过自新。” 王栓住见赵振国开了口,心里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周岗感激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连连磕头谢恩,嘴里不停地喊着:“振国哥,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亲大哥!” 赵振国心里暗笑,这王栓住唱黑脸唱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非让自己唱白脸,这老狐狸,生怕自己在村里威望不够,想方设法给自己抬轿子。 处理了周岗这事儿,王栓住又张罗着把那头山羊给分了。众人分完肉,也没急着回家,又扛着锄头回地里忙活去了 有个婶子感慨说:“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振国媳妇,她读过书,就是不一样,真是厉害!” 众人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纷纷围过来听婶子讲。 c336.icu。m.c336.icu 229、观音娘娘和龙王爷 宋婉清自个儿也没想到,就只是随口出了个主意,从那以后,村里人都背地里偷偷喊她“观音娘娘”,喊赵振国“龙王爷”! 这俩,好像不是两口子吧? 说起来,这主意还是赵振国搞的那个塑料薄膜温室大棚给她的灵感。 她想这雨要是停不下,那咱就想办法让麦苗少挨点淋,总归是好的。 说来也怪,赵振国平时挺机灵的人,这次却一根筋了,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 其实也不是赵振国没动过这心思,实在是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下过几次地,他对那土地、对那粮食,缺了老辈子份那深到骨髓里的情分。哪怕是宋婉清,也实打实地下过一年地 在他眼里,麦子嘛,也就一毛多一斤,又不值几个钱,减产就减产吧,有啥大不了的,到时候他自掏腰包,去黑市上买点麦子回来,往村里人手里一分,不就完事儿了? 可这亲手伺候大的麦子对村里人来说,那可是命根子,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换来的宝贝疙瘩。 胡志强帮赵振国倒腾回来的那点塑料薄膜,哪够盖全村的麦田。 可这在村里人看来,根本不是啥事! 反正拜龙王的事儿被人搅黄了,少淋点是一点,总比干瞪眼瞅着麦子遭罪强。 于是全村上下,男女老少,只要还能动弹的,一个个都跟上了发条似的,全动起来了。 有的人抄起镰刀,咔嚓咔嚓,竹子一根接一根地倒下,那是要搭架子;有的人握紧锤子,砰砰砰地打桩子,桩子扎进地里,稳得跟山似的;有的人忙着把塑料薄膜往桩子上绑,手忙脚乱却也细心周到;更有那心细的,给麦田一块块地编上号,生怕漏了一块地,淋湿了麦子。 赵振国这时候才明白,粮食对大伙儿来说,那比啥都金贵,比自己的命还亲! 媳妇出了主意,让麦田能少淋点雨,那他也不能闲着,得做点实事儿! 他二话不说,挽起裤腿,迈进积水能养鱼的麦田里,泥水溅了一身也顾不上。 上辈子他做工程,地基冒水那点儿事,早就是家常便饭了,想解决,就是做好排水这件事。 围着麦田转了几圈,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琢磨着地势高低,心里头已经有了盘算。 准备挖排水沟和水泵抽水双管齐下。 说干就干,他就开始指挥几个劳力挖排水沟,这儿挖深点儿,那儿挖宽点儿,忙得不可开交。 说到抽水,赵振国本来还打算组织村里人做几个人工水泵,手摇的那种,费点儿劲也能把水抽出去,总比拿搪瓷盆舀强。 可王大海提醒他说:“振国哥,咱队部库房里好像趴着个铁疙瘩,说是个水泵,是当初修水库的时候剩下的,那个能派上用场不?” 赵振国一听,眼睛立马亮了,有这种好东西不早说! 他一口气跑到库房,定睛一看,嘿,真是有台水泵! 不仅有水泵,还有台盖着厚厚一层尘土的手摇柴油机! 好东西! 赵振国赶紧拿起摇杆去摇那柴油机,可摇了半天,那东西就像是个死疙瘩,趴着就是不动弹! 坏了? 可这玩意儿,他赵振国可不会修啊。 他围着那铁疙瘩转了好几圈,挠挠头,拍拍自己的脑门,自嘲道: “傻了吧,我不会修,可有人会啊!”怎么把应教授忘了呢? 赵振国二话不说,直奔牛棚,把应教授从里头拽了出来。 这一路上,有人瞧见了,但也都装作没看见,振国这么本事,做啥肯定都有道理! 应教授仔细打量那台东方红拖拉机的2105柴油机,他虽然没修过这种东西,但这东西没什么精密电路,可以试试! 他接过扳手、钳子,敲敲打打,没半个小时,那柴油发电机竟然轰隆轰隆地响了起来,像是久违的欢歌声,这下麦子有救了! 村里人分成了两拨。一波人为麦地搭起了一个个临时的“遮雨棚”。另一波人则挥起锄头,挖起排水沟来。老水泵,哼哧哼哧地抽着麦田里的积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有些男人嫌蓑衣穿着碍事,干脆光着膀子干,身上流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大家还商量着,一天三班倒,护着这些麦子! 就算雨下得再大,但大家的心却是火热的! 为啥?就因为那口粮不淋着,不泡着!心里就踏实,啥都值当! 第二天早上, 忙活了一宿的赵振国抖了抖弄的一片狼藉的腿,一步一个泥脚印的往家里走。 宋婉清正看书,见赵振国回来立刻把人迎进来。 “快换身衣服,都湿了。” “没事,里面没湿。”赵振国说着把湿意浓重的蓑衣脱下来,好在里面的衣服还是干的,不过鞋袜都湿透了。 宋婉清把湿了的鞋袜放在一个盆里,准备等会儿洗,眼尖地发现赵振国的双脚有点红,似乎被磨得。 “也只能先这样了,这雨下个不停。” 赵振国倒不管这些,和她说:“还不是媳妇聪明,出的主意。” 宋婉清被他逗笑:“你又逗我,对了,你的脚怎么红了?” “约莫是下雨湿脚,就有点磨。”赵振国看了眼自己的脚,脚尖和脚跟的地方都有点发红,但不疼,就是泡水多了会累脚。 “磨脚你怎么不说,还在地里走来走去...” “这证明了我的双脚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耐力…” 赵振国把脚放在灶台边烘干,脚底被火烤着,舒服的不得了。 宋婉清气得轻捶了他一下,脚都泡囊了,这人也太不注意身体了。 “那老茧在等着你呢。”宋婉清一边说着,一边兑了一盆热水给他泡脚。 赵振国也不客气,把脚没入热水中。 劳碌一日后泡泡脚,真的很解乏。 五日后,天空放晴了。 雨过天晴的空气非常清新,天空澄澈,万里无云,呈现蔚蓝色的一片,把水库都照成了深蓝色。 一大早,赵振国饭还没吃完,赵大哥就找上门来,说想去木耳棚里搭把手,干点活儿。 今年这粮食减产是铁定的事儿了,虽说他们村在十里八村里头,减产算是少的,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 c336.icu。m.c336.icu 230、重生以来的最大危机! 赵振国是不可能让大哥去木耳棚里干活的。 且不说那管事儿的是前大嫂,两人要是碰了面,那尴尬劲儿,简直能拧出水来! 再说棚里那些干活的妇女们,她们家里的爷们儿一个个都瞪着眼呢,谁愿意让大哥这么个睡了兄弟媳妇的人混进去? 可谁让这是亲大哥呢,长兄如父啊,虽说那事情他做得不地道,但平时对赵振国也是没得说。 赵振国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拉大哥一把。 于是,他就拎着俩箩筐带大哥去了后山,打算把自己之前采摘石斛的几个地方告诉大哥,让他也有条赚钱的道儿。 他指着一窝生长在岩石缝隙中,还开着几朵黄绿色小花的石斛说: “大哥,你瞧这玩意儿,叫石斛,可是后山里的宝贝!春天的时候,这些石斛花采下来晒干了能卖点钱。” “到了秋天,石斛株也长成了,那更是值钱。那时候就可以来采石斛,比花还值钱...” “不过采摘的时候可得小心,别一股脑儿全摘了。得留最下面的两节株茎,这样它来年还能接着长,你也能年年都有收成,就像养了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一样。” 赵振国叮嘱着大哥,生怕他忘了这采摘的窍门。 大哥听着赵振国的话,越听越上心。 他盯着弟弟,恨不得把他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只可惜自己不识字,只能暗暗记在心里,不停地在嘴里念叨着怕忘了。 “老四,这...这花都快开败了,秋天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到,大宝上学要不少钱...”赵大哥为难地说,眉头紧锁。 赵振国叹了口气,年前不是给了大哥两百块么?这么快就没了?他有心提醒大哥要省着点用,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给都给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这时节,石斛花已经开得快败了,但摘山萸肉却正是时候。 赵振国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一棵山萸肉树上,那红彤彤的山萸肉挂在树上,像是一串串小灯笼。 “大哥,你看这山萸肉,可能有人不太认得,但要是提起六味地黄丸,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这山萸肉啊,就是六味地黄丸里的主药,补益肝肾、收敛固涩,效果可好了!”赵振国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摘下一颗山萸肉,递到大哥跟前。 大哥接过山萸肉,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这果子春天山上多得是,又酸又涩,难吃得很,没肉就一层皮,连鸡都不爱吃,这能卖钱?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赵振国问:“老四,这真能换钱?” 赵振国点点头说:“能卖,而且价格还不错。你摘点去药店卖,应该能换不少钱。” “这东西炮制起来也简单,摘下来去除泥垢以及内核,然后清洗干净,晒干就行。” 赵老大听了,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老四说能卖那就听他的! 他手脚麻利地摘了一箩筐山萸肉,又讪讪地说: “老四,我听人家说你打得那啥皮子,一张能卖十张大团结,你看能不能教我打猎?” 赵振国挑眉瞅了瞅大哥,想打猎挣钱的心思,村里头可不止大哥一个有。 可打猎跟打靶子不一样,猎物不会傻不拉几地站在那里等着你打!满山都是四条腿或者会飞的移动靶 没经验的人,哪怕是给把ak扫射,都不一定能打的到狍子!只要不是致命伤,狍子能带着子弹跑…没影 但他终究还是没忍心拒绝大哥。 掏出那把磨得发亮的土猎枪,跟大哥细细讲解起来。 男人哪儿有不爱枪的,大哥听得心痒痒,眼睛直发光,正跃跃欲试呢,恰巧远处有只兔子嗖的一下跑过。 “砰!”大哥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枪。 兔子应声而倒,大哥乐得合不拢嘴,心说自己枪法咋这么准呢?五十米开外一打一个准!这是有打猎的天赋啊! “振国!老四!你快瞅瞅,我打中了!打中了!”大哥兴奋地喊着,还想往枪里塞子弹再补一枪。 “打…打挺好!以后可别再打了!”赵振国喘着粗气,脸色都变了,赶紧劝阻道。 赵大哥懵了,啥意思?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赵振国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枪,给卸了。这才靠在树上大喘气 赵大哥愣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摸不着北,老四这是咋了? 赵振国心里那叫一个后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竟然来自亲大哥。 刚才大哥那一枪,子弹贴着他天灵盖嗖的一下飞过去,差点就把他脑袋瓜子给掀开了。 他明明站在大哥左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兔子在大哥右前方,真不知道大哥这枪是怎么瞄的,差点把自己给报销了! 远处那只兔子见危机解除,一骨碌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蹦一跳地溜走了,感情刚才是装死呢。 赵大哥瞅着老四脑门正中那道沟壑,这才明白自己闯祸了,尴尬地直搓手,不知道该说啥好。 晃过神的赵振国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啊,别惦记着打猎了,咱还是采点药材算了,打猎这事儿啊,真不适合你。” 赵大哥心虚地点点头,心里头那个懊悔啊,就像吃了黄连一样苦,他差点把亲弟弟送走了,这事儿闹的! 捡回一条命,但头发被霍霍成这样了,赵振国也没心思在山上呆了,他得赶紧找个剃头匠拾掇拾掇,要不然回家跟媳妇没法交代。 赵振兴也没心思再摘药材了,跟在赵振国后面,也下了山。 一路上,兄弟俩都没啥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心里头却都在想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赵振兴回家的路上,有人瞧见了,问他摘这酸不拉唧的果子干啥用。 他随口说:“喂鸡。” 那人挠挠头,也没再多问。 老四告诉他的发财门道,哪能随便往外说,万一真卖了大价钱,有人来抢咋办? 这边赵振国下了山就从空间里翻出顶平布帽和大口罩带着,这双驼峰发型,简直了! 他去邻村找了个剃头匠,管是寸头还是光头都行,总比大哥一枪整成的地中海发型强! 老冯今天生意不赖,好几个人等着剃头,看见来人让他在外面等着, 于是,赵振国就加入了院子外头那帮蹲在地上抽烟、闲聊的队伍。 聊到起兴,有人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了吗?赵荣那老小子没了…听说是让赵振国给干死了!” “对对对,听说被他三铁锨敲死了、脑浆都流出来了,满地白花花的…” “咳咳咳”,赵振国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难道是同名同姓的? 他压低声音问:“哪个赵振国?” 那人奇怪地看了眼这个人,五月天还捂着平布帽和大口罩,还咳成那样,肯定是个“痨病鬼”! 于是没好气地回答:“赵振国你都不知道?不就那个拳打老虎、脚踢棕熊,可本事的赵振国么?长得虎背熊腰、青面獠牙的!” 赵振国:!! 我没有,赵荣真不是我杀的!老子最近忙着挖水沟忙的要死,哪有空搭理那老王八羔子! c336.icu。m.c336.icu 231、跟我没半分钱关系! 好不容易轮到了赵振国,他摘下帽子,口罩却还捂着,没打算摘。 可老冯哪儿有那后世讲究的服务意识,一伸手,赵振国的口罩就被扯了下来。 老冯乐了:“哟,这不振国么?糊成这样干啥?赵荣真你杀的啊?” 赵振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个会聊天的! 这时候,又来了个熟人,认出了赵振国,赶忙打招呼:“振国哥,您来啦?” 赵振国顶着狗啃一样的脑袋高冷地嗯了声,算是打了招呼。 那边一群聊得热火朝天的人里,有个眼尖地瞧见了这一幕,朝着正说得起劲儿的那个人努努嘴,挤挤眼。见那人没反应,还上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那人被打断了,一脸的不乐意,问:“咋了这是?” 另一个人小声说:“别吹了,正主来了!赵振国到了!” 那人开始还不信,撇撇嘴说:“瞎说!赵振国咋能长这样?” 可他瞅见自己村的民兵队长一口一个“振国哥”地喊着,附近也没哪个“振国哥”有这待遇,心里就犯了嘀咕。 再一看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对了,这才慌了神,头也不剃了,撒腿就跑,跟逃难似的。 还有一个顶着剃了半拉得脑袋,围着老冯的剃头布跑了! 让老冯跟在后面好一阵撵,他越撵那人跑得越快,以为赵振国嫌自己嘴碎来收拾自己的! 老冯在后面喊着:“你把我围布还我!” 那人脚下不停,“我信了你个邪!”说着跑没影了 老冯:我一块围布也值好几毛呢! 剩下几个人也想跑,却被赵振国一声喝住。 他倒不是来追究这几个人的责任,就是想问问赵荣到底是咋回事。他真没动手,据他所知,狗剩也只是带着人把那个什么“搅屎棍”给打了一顿而已! 老冯手艺快,给赵振国剃了个贴头皮的寸头,头发茬子扎手的那种。 赵振国眼一瞪,那几个人差点被吓跪了。这一脸凶相,配上那发型,跟刚放出来的劳改犯差不多。 再一问,几个人都说是听说的,至于到底是听谁说的,一个个支支吾吾的,还真就说不清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赵振国很快就知道了! 他没进家门,就知道家里来过人了,门口那吉普车的车辙还在呢,但是没看到车。 进了门,发现周大勇在院子里和婶子聊得热火朝天。 周大勇见赵振国在找媳妇,就笑着说:“我来的时候碰巧遇上弟妹想出门去镇上,我就索性让司机送她一程了!” 赵振国:得,又欠了这人一个人情… 周大勇不是为赵荣来的,他就是想请赵振国带他进山寻凶手。 赵振国是真心觉得没必要,这都小半个月了,还是连天阴雨,那女人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在山上活下去? 后山虽有野人的传言,但建国后不能成精,那哪儿是什么野人啊,不过是逃犯或是山里的土匪罢了。 不过,配合特派员工作是老百姓的本分,上次人家还帮了自己一把,卖了个大人情给自己, 去就去吧,打鹿为主,找人为辅! 周大勇还带来了赵荣那档子事的真相。 说起来,赵荣死的...跟个笑话一样! 他本来只是受了点风寒,吃点头疼粉挺几天也就好了,可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多了,这人一病起来,就天天晚上做噩梦,跟自己家老婆子嚎嚎,说有人哭着向他索命。 赵荣整天神叨叨的,他老婆就说去找个神婆瞧瞧,赵荣就爬起来偷偷去神婆那里求了一道符来安安神。 谁承想,这道符化成水喝下去,人当晚就没了。 神婆也是冤枉得很,她画了一辈子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道符居然喝死个人! 这符哪怕是不治病驱邪,也没有喝死人的先例…符是朱砂画的,可那剂量也毒不死人啊。 可赵家人不依,报了警,本来接到“搅屎棍”举报来抓赵荣的周大勇,把赵荣尸体拉去医院一解剖,才发现赵荣不是被符纸毒死的,他居然对朱砂过敏,他是过敏死的! 赵荣还没等到审判,竟然就这么死了… 可惜大多数村民都不信他死的这么蹊跷,更相信他是被赵振国干死的! 赵振国:这事儿真跟我没半分钱关系! —— 约好第二天一早进山后,赵振国便热情地留着周大勇吃午饭,周大勇却连连摆手,笑着拒绝了,说自己找王栓住还有点事。 周大勇前脚走,后脚狗剩就屁颠屁颠地跑来邀功了。 赵振国还以为他是为了敲搅屎棍闷棍那事儿呢,结果并不是。 说起来,赵荣的死,这里面还有狗剩的一份“功劳”呢! 妈蛋,刚还说赵荣的死跟自己没半分钱关系,兜了一圈,还真有点关系!话说满了! 狗剩这坏货以一天一毛钱的价钱,买通了赵荣他们村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让那小子每天晚上半夜去赵荣家房后头哭, 愣是把赵荣吓得神魂颠倒...这才会去找神婆 虽然他本来的想法是不能让这老小子痛快了,没想到这货居然就这么一溜烟没了。 其实不是赵荣不经吓,实在是这老小子年轻时候就不是个善茬,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 他是56年就下乡的老知青,当初脑子一热就下乡了,可是到了这里没两年就后悔了,整天琢磨着怎么回城,心情苦闷得很,也不正经干活,就天天拉着另一个知青同乡抽烟解闷。 没想到,有一天夜里一不留神,烟头把村里的麦秸垛给点着了,一亩地的麦子就这么烧没了,火势甚至还越来越大。 他同乡见状,说要赶紧去找人救火,赵荣怕自己抽烟引着麦田的事情露馅,挨批斗,心一横,就把同乡给打死了,还伪装成救火被烧死的,人死了,那还不是任由他瞎胡说? 就这样,他把自己包装成了个救火英雄,还靠着这个“功劳”,娶了老村长的闺女,一步步地当上了队长。 —— 临到中午,在院里悠棠棠的赵振国听到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大步走了出来。 几步上前,拉开车门,伸手就把后座的媳妇给扶了下来。 “回来啦?”他边说边偷偷捏了捏媳妇的手,,一脸宠溺。 宋婉清一瞅他,惊讶地说:“你咋剃了这么个头嘞?跟个刺猬似的!” 赵振国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哦,今儿个剃头的时候碰见个熟人,一扭头跟人打了个招呼,老冯手一哆嗦,推子就豁开了道沟。没办法,就修成这样了,你看,精神不?” 宋婉清噗嗤一笑,嗔道:“让你不老实,剃头哪能乱动弹?” 她伸手摸了摸,扎手得很,却说:“精神!精神得很嘞!” 宋婉清不久之后就知道了,这发型,不光扎手,还扎 宋婉清并没着急进屋,而是把今天买的东西从车上卸了下来,说道: “我去了趟镇上,我给你买了一件衬衣,几双鞋,一双765皮鞋,一双解放鞋,还有一双雨鞋,你进去试试...” 赵振国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接过媳妇手里的东西,拎着进了屋。 司机小黄也赶紧下车,帮忙拎东西。 上午一打照面,他就认出了宋婉清这个高中同学,可是人家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c336.icu。m.c336.icu 232、情敌? 不过也是,自己跟宋婉清从来没同班过。 想当年,宋婉清那么好看,黄洋不是没动过心思… 可人家是纺织厂车间主任的掌上明珠,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工人的儿子,虽然对她有点意思,可也知道自己高攀不上,轮也轮不到自己! 再后来,宋主任倒了,他以为自己能有机会了,没承想,自家老娘跟躲瘟神似的躲着宋家,死活不同意自个儿娶劳改犯的女儿! 宋家在厂区筒子楼那边蹉跎到快活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地搬回老家。 他当时还想着,万一能磨一磨老娘,让她松口呢? 结果老娘还没松口,就听见宋婉清要嫁人的消息,当他知道对方还是农村户口时,觉得宋婉清这朵鲜花,愣是插在了牛粪上。 要不是宋家出了事儿,就她那条件,嫁个啥样的好人家不行啊。咋就匆匆忙忙地嫁了,还是个农民。 黄洋觉得清清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再想从村里走出来,难如登天。 他也不是没想过偷户口本去把宋婉清从“水火”里救出来,可计划刚实施,就被他亲妈给摁下去了。 不仅如此,他妈把他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个星期。等放出来的时候,宋婉清连结婚证都领了…… 可现在,亲眼看到她过得比城里有钱人还滋润,他心里又酸涩无比。 虽然是在乡下,但家里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生活明显非常富足。 而且赵振国长得周正,身型体态挺拔,举手投足间仿佛都是受过教育的人,礼貌且有风度。完全跟他认知中的乡下男人不一样,不粗俗、不邋遢。 宋婉清变化太大了!到了镇上啥也没干,就是给她男人挑衣服、买鞋子,不知不觉买了一堆东西,都是她男人的。 买好东西就催着他赶紧回来,生怕她男人回来发现她没在家着急! 她男人居然还会带孩子!也难怪清清现在笑的那么开心,很大部分都是被人宠出来的!她眼神里溢出来的幸福,不是装得出来的! 看到清清现在过得这么幸福,黄洋觉得自己该死心了! 赵振国早察觉到这小子看自己媳妇的眼神不太对劲,因此直接就在院子里把旧衬衣脱下来,把新衬衣穿上。 而宋婉清看他领子没扁好,已经踮起脚,给他整理衣领。 瞧着自己买的深色衬衣穿在男人身上,挺拔板正,晃得人移不开眼! 黄洋啧啧感叹,自己要是有这样好的媳妇就行了,温柔、体贴还漂亮! 宋婉清围着赵振国转了一圈,摸摸这里,拍拍那里,满意地扬起脸冲赵振国邀功道: “怎么样?喜欢吗?”说这番话时,她鹅白红润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 赵振国没错过媳妇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若不是客厅有外人,怕她害羞,他真想抱着她啃一会儿。 他压根没想到,她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给自己添置东西。 他刚大致看了一眼,这堆东西都是男人的用品,包括睡觉穿的大裤衩子、棉袜,她竟然没给自己和孩子添置一样东西! 目光与她四目相对的同时,他忍不住伸手把人揽入怀中,毫不吝啬地说道: “你买的什么我都喜欢,以后出门前告诉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听到他说的话,宋婉清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随即想到还有外人在,她连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涨红着脸剜了一眼自家男人。 “媳妇,你洗个手来吃饭吧...” 等宋婉清走后,赵振国侧过脸,瞥了眼那个不太会看眼色的司机。 他本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但这司机瞅自己媳妇的眼神实在古怪,瞧他这岁数,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便随口搭了句话:“还没结婚?” 黄洋低着头,耳尖泛红,自嘲般地应了一声: “家里穷,没人愿意跟我。” 赵振国:“…” 这人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神,像是老相识。长得白白净净的,又是个开车的,这年头司机可算是个好差事,咋就娶不上媳妇? 莫非还惦记着自家媳妇? 目光交汇间,黄洋已经感觉到了赵振国对自己的敌意,苦笑着说: “我妈…不太好相处…” 黄洋是个可怜娃,他爹早年不幸出了事故,走了,就留下他娘俩,相依为命过着日子。 他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那可真是不容易,对他也是疼得要紧。 可他娘大字不识一个,脾气还倔得跟头驴似的,其实这还不要紧,关键是她娘还爱占点小便宜,斤斤计较的,为人又刁钻,不好相处。 跟邻里乡亲的,有个啥拌嘴的,不管她占不占理,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天抢地的,说人家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 这一来二去的,名声可就臭了。大伙儿知道他有这么个娘,都不愿意给他张罗亲事。 赵振国琢磨着,原来是家有“恶母”,所以娶不到媳妇,不过,他琢磨着,还是得给这小子找个媳妇,省得他老惦记着自家媳妇。 于是,赵振国跟黄洋又扯了几句闲话,顺口说留他吃饭。黄洋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哪还敢留,起身就要走,他还得去接特派员呢。 … 刚放下饭碗,王大海就扛着三八大盖来了,非吵着要跟着赵振国进山不可! 这小子,他屁股一撅,赵振国就知道他拉的啥屎,这货是惦记山里的马呢… 赵振国一开始哪肯同意,这次进山可是有正经任务的,又不是带着人去郊游逛山的! 王大海一听,急了,拍着胸脯说:“我可是民兵队长,跟着去那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嘛!” 这句话一出,赵振国愣是被噎得半晌没说话。他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你枪法那么差,我可不想带个拖油瓶!” 大哥那一枪真把他打怕了,现在回忆起来他心里还直发憷,猪队友可真要不得! 他瞅了瞅外面电线杆上蹦跶的麻雀,随口说了句:“你要是能把那东西给我打下来,我就带你上山!” 本来是句玩笑话,哪成想王大海当了真。 他抄起那三八大盖,眯着眼,咔嚓一下,就给赵振国表演了个打麻雀 然后… 麻雀扑棱着掉了下来! 就是电线杆上的电线也被打断了! 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233、那人有汉阳造! 赵振国看得是目瞪口呆,这枪,说他准吧,他把电线干断了!说他不准吧,麻雀真下来了! 特么这几把货跟大哥一样,是个歪枪神? 偏偏王大海一看演砸了,害怕振国哥不带自己去,又拉动枪栓放了一枪。 赵振国就眼睁睁地看见另外一只麻雀掉下来了! 就是吧… 另一根电线火花四溅,也被打断了! 话说这一枪打中两样东西的枪法是咋练出来的? 这要是放抗战时期,专门打鬼子的电话线,简直绝了! 不过现在,是真的闯大祸了! 正在队部准备喊话,安排收麦子事宜的王栓住发现大喇叭没音了,还以为停电了。 这年月停电是家常便饭,可出来一打听,竟然是侄子王大海手欠,把电线给干断了两根! 王栓住一听,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拎着烟袋锅子就满村子撵王大海。 他一边撵一边敲,烟袋锅子跟下雨似的,“砰砰砰”往王大海头上落。 那烟袋锅子是白铜的,杂质多,大炼钢铁那会儿才没被收走,但敲起人来可是真不含糊! 没一会儿王大海脑门上就鼓起了四五个大包,“嗷嗷”直叫唤。 眼瞅着王大海就要被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围观村民也没那么大怨气了,赵振国才出面拦住了王栓住。 王大海这才算捡回了一张脸...他虽然没赵振国周正,但也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得,要是真的被打破了相,那媳妇就更难找了! 赵振国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小弟能惹出这么大祸来,没办法,只好掏出五块钱给王栓住,让他赶紧找电工来修。 要不然今晚上村里就该摸黑了!那些晚上要纺纱的婶子还不得用吐沫星子喷死王大海。 这边一脚把王大海踹走,那边胡志强就匆匆赶来了。 赵振国一见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是来“讨债”的 他也没多话,直接领着胡志强下了地窖,指着那快二十瓶鹿血酒说: “老哥,我没偷懒,干着活呢!” 得亏他用上次小白咬死那只鹿配了酒,要不然还真没办法交差。 胡志强瞅着那些酒,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他却摆摆手,笑道:“振国啊,我这次来,可不是为酒...” 赵振国愣了愣神,调侃道:“老哥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来催债的呢。” 胡志强这才说明了来意。李厂长突然死了,丰收酒厂现在群龙无首,内斗得厉害,乱成了一锅粥。某个领导问胡志强愿不愿意一肩挑,顺便管管那个酒厂。 老对手的酒厂也让自己管,胡志强简直太乐意了,他甚至还琢磨着,要不把振国兄弟调去那个酒厂工作?以振国的能力,以后搞不好能当厂长呢! 虽然振国年轻,还不是党员,但这不恰恰说明有进步空间么? 但胡志强又怕赵振国自在惯了,不爱被那些规矩条框约束着。所以特地跑来问问赵振国的意思,看看他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丰收酒厂闯闯。 赵振国也没想到,把李厂长搞死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这跟之前的计划不太一样。 但胡大哥一番好意,他也不会拒绝。 于是,他笑着说:“大哥,这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对你来说,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对我来说,也许也是个新的开始呢!” 胡志强见他没一口答应,反而更觉得他是个做大事的人,想得长远。 他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说:“兄弟,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的回话。” 有心留胡志强吃晚饭,但胡志强说自己要去省里开会,留下钱带着酒就走了。 听说赵振国打算上山,天刚擦黑那会儿,周岗也溜达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俩玩意儿,看着跟大号炮仗似的。 赵振国:今天一天家里咋就这么热闹,整得跟赶集一样! 他瞅着那俩东西,一脸懵:“这是…?” 周岗嘿嘿一笑,热情地介绍起来: “咱家祖上可是做炮仗的行家,这俩是我特制的炸药包,威力大着呢,炸掉半座山都不在话下!” 赵振国一听,眉毛都挑起来了,半信半疑地看着周岗,这么危险就这么拎着? 见振国哥不太相信,周岗还想现场演示一下,结果被赵振国赶紧拦住了: “你可拉倒吧!我这房子刚盖好没多久,万一你这炸药包真那么厉害…” 周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哪儿是小弟啊,简直就是爷,太能折腾了!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赵振国原本对易燃易爆的危险品是敬而远之,心里头直犯怵,生怕一不小心给炸了! “哥啊,你可别小看了它们,关键时刻能顶大用!”周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赵振国耐不住周岗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收下了这东西。 要不是他有空间,他铁定是不敢带这东西在身边的。 话说要是在空间里炸了会发生什么?他有点好奇,但并不想尝试! 那边,周大勇回城里把工作安顿好,又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到了赵振国家。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来赵家了,赵振国都觉得他来得好像有点太频繁了! 周大勇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办法,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了,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跟赵振国进山。 晚上,赵振国炒了个香辣兔丁,又炖了只鲜美野鸡,外加几个肉菜招待周大勇。 他还喊着王栓住、王大海和狗剩一起来作陪。 这年头,周大勇这个当官的也没什么架子,不像后来那些干部,官不大,谱不小。 几个人虽然不是一辈儿的,但二两鹿血酒下肚,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老哥、老弟的顺嘴胡乱喊着 王大海喝懵了问王栓住喊大哥,王栓住也没敲他...甚至还乐呵呵地点了点头,估计也喝懵了! 酒过三巡,周大勇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他扯了个没经证实的消息,说那灭门的一家子,祖辈上出过土匪,家里头有把汉阳造。 案发之后,枪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女人给带走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酒劲都散了几分,心里头直犯嘀咕。 赵振国觉得周大勇有点不地道,有这情况咋不早说,他还以为就只是个单纯的女人呢!感情还是个手里有枪的女人! 汉阳造可是抗战时期的主力步枪,厉害着呢! 周大勇也瞧出了气氛不对,赶紧解释说是那家邻居告诉他的,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 案发之后,那家乱成一锅粥,好多人趁乱去抢东西,枪也不一定是那个女人带走的。 赵振国:得,周大勇这人有点阴。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得亏媳妇不愿意上桌吃饭,要是听见这么危险,肯定不让自己去了。 不过他这倒也是意外之喜了,他今天请周大勇喝酒,醉翁之意本就不是老周,而是司机小黄。 c336.icu。m.c336.icu 234、窝火 赵振国有意灌小黄酒,狗剩心知肚明,没一会儿两人就合伙把小黄灌的七荤八素,啥话都往外倒。 摸清了他的底细,赵振国反而更不高兴了,妈蛋!这竟然还是媳妇的同学! 第二天有正事,大家不到九点就散场了,赵老四家房子多,周大勇和黄洋也就没再客气,直接安置下了。 … 晚上,洗了个澡的赵振国细细地用头发茬“盘问”了一番媳妇,想瞧瞧她对周大勇那个司机到底有没有啥特别的印象。 媳妇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真没啥印象了,求放过… 那小子在她眼里就跟个路人甲似的。 赵振国心里头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得,感情那小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自个儿在那儿暗恋呢! 他还真怕那货是媳妇的白月光之类的!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得从战略上把这事给彻底解决了。 他打算找村里的媒婆王婆帮忙,给那个黄洋介绍个媳妇。 要求也不高,女的,越悍越好!帮黄洋彻底解决单身问题,省得他老惦记着自己媳妇! 而且这事情得赶紧办,免得夜长梦多。 哄睡媳妇后,赵振国偷偷出了门。 王婆大半夜被叫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怎么得罪赵振国了,没想到他是要替别人找媳妇。 顿时觉得赵振国脑子可能有病,而且是大病! 赵振国:那货要不是周大勇司机,老子还用那么麻烦?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赵振国就带着周大勇、王大海,还有小红上山了。 他特意把小白留在家里看门,毕竟今天的事儿得靠小红。 据说狐狸鼻子灵得跟啥似的,能闻着人味儿找人。 赵振国从挎包里掏出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烂衣裳,周大勇说这是逃犯刘二妮穿过的, 他拍了拍小红的脑袋,把衣裳凑到小红鼻子前,嘱咐道: “小红啊,你好好闻闻,寻着这味儿带咱们找到那个女人。” 小红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大红尾巴摇得跟蒲扇似的,眼神里满是兴奋和期待,好像在说:“放心吧,主人,这事包在我身上!” 周大勇看赵振国这么能干,心里更踏实了,觉得振国兄弟就是个实在人。 后山那么大地方,他只能排除那道有部队驻扎的山梁子,要是自己进山去找,那真是两眼一抹黑,还是得跟着振国,有个靠谱的人带着。 其实下了小半个月的雨,地上的味儿早被冲得没影了,小红哪还能闻着刘二妮的味道。 赵振国心里头也明白,他其实巴不得小红闻不出来呢。 一个发了疯的带着枪的女人,他可不想去招惹, 刘和平之前找他帮忙的时候,可没跟他说对方有枪,是漏了?还是糊弄他呢?难道是被底下人给瞒了?和平大哥不至于这么坑自己吧? 不过功劳这东西,要是没了命,啥都不是! 但赵振国心里的盘算才不会说出来,他反而从兜里掏出零食,引着小红在前面带路,实际上是要去的是上次发现大黑马的那个水潭 王大海为啥死乞白赖地跟着自己?还不是为了那匹大黑马嘛!反正去找马和找鹿顺路,那就一起呗! 刚翻过一道梁子,就瞧见了背着包袱等着的狗剩。 赵振国没打算带狗剩,毕竟对方手里可能有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好言相劝,可狗剩就是不听,非要跟着他们,还说自己留在村里会被王栓住打死。 赵振国撇了撇嘴,心想:“你这小子,就会瞎扯!怕我有危险就直说呗!” 但他撵也撵不走狗剩,正犯愁呢,周大勇开口了: “振国啊,狗剩兄弟既然想帮忙,那就带着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赵振国听了,也只好点了点头,暗叹:“这狗剩真是个倔脾气!当兄弟当成这样真够意思!” 当然,等他们下山后,赵振国知道狗剩干了点啥,才知道他说自己会被王栓住打死这件事情,还真不是夸张 一行人各怀心思,反正现在赵振国是没想到,这趟山行,会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 又翻过一道梁子,狗剩突然捂着肚子,一脸苦相地说: “四哥,我昨晚上肉吃多了,肚子有点闹腾,得去屙屎…” 赵振国眉头微微一皱,“大海,你陪狗剩一起去,有个照应。” 王大海撇了撇嘴,身子跟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嘀咕了句,“懒驴上磨屎尿多!” 得亏狗剩没听到,要不然能跟王大海干起来!赵振国明白,王大海有点瞧不上狗剩。 见状,他也不再勉强,索性一挥手,说:“得了,那我俩去。你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树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赵振国刚蹲下来,狗剩就捏着鼻子,一脸故作崇拜地说: “四哥,你可真厉害,上次屙的屎就滂臭,这次还是这么臭。大哥果然不一样,连屎都比一般人臭!” 赵振国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一脸无语地说: “我还没开始拉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狗剩一听,讪讪地笑了,说: “哥,我夸你呢,没别的意思。你拉屎香,比肉都香,行了吧?” 赵振国无奈地摇了摇头,有这么夸人的么?再说自己真的还没开始拉,裤子才刚褪下来。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一阵恶臭味儿扑鼻而来,直冲天灵盖,熏得他鼻涕眼泪差点掉下来! 那哪儿还是单纯的臭啊,简直就是生化武器,带着一股子横扫千军的爆炸力,直往人鼻子里、心里头钻。 呕~ 就好比那堆在厕所角落里多年的旧轮胎,突然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子窜得老高。这还不够,那火上面又像是加了腐烂的肉、穿了好几年的旧袜子,还有那沥青被晒化了的气味。再往后头,又混进来了狐臭和发霉墙皮的味儿 那味儿,简直了,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赵振国皱着眉头,正纳闷这味儿从哪儿来的,小红就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他抬眼一看,草丛里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像貂又像老鼠,正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难道是臭鼬? 不对,臭鼬是外国货,国内哪儿有这玩意儿! 他当下也顾不上拉屎了,裤子一提,猎枪一拎,追了上去。 太窝火了!自己好端端地准备方便,结果给这小畜生给背了黑锅? 门儿都没有!今天非得逮住它,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c336.icu。m.c336.icu 235、一腔好心喂了狗 小红在前面带路,跑得飞快,赵振国在后面紧追不舍。 那家伙似乎也嗅到了不祥之气,拼了命地往草丛里钻,草丛被蹭得沙沙作响,企图甩掉后面的追兵。 但赵振国是什么人?他可是村民口中的“森林之子”,对这片山林熟悉得跟自家后院一样。 更别说还有小红做向导,简直是如虎添翼! 他跟着小红,左拐右拐,很快就距离那家伙不足二十米了。 距离一拉近,赵振国才看清楚,原来那是只黄鼠狼,眼睛狡黠,一身黄毛在草丛里若隐若现。 它一现行,小红立刻冲上去,张开小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直扑黄鼠狼的脖颈。 黄鼠狼也不甘示弱,一个侧身,灵巧地躲过了小红狐狸的攻击,同时反身一跃,企图用锋利的爪子反击。 小红灵活地一跃,轻巧地躲开了黄鼠狼的爪子,再次扑了上去。 两只小动物在草丛里翻滚、厮打,尘土飞扬,草屑四溅,好不热闹。 可惜小红年纪尚小,跟那只与它体重差不多的成年黄鼠狼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胜负。 说起来,小红可是黄鼠狼的天敌,只可惜它还没成年,要是换成个成年的狐狸,这黄鼠狼早就蹬腿了。 黄鼠狼一见援军赵振国到了,也明白自己二打一肯定占不了便宜,屁股后面又开始放起恶臭的气体来,企图用这股子臭气来阻挡追兵。 赵振国在认出这家伙的时候已经有了防备,鼻子早拿布塞住了,心里暗骂: “你这小畜生,还敢放屁?真当老子怕你不成?看我不收拾你!” 他抡起枪托,朝黄鼠狼的脑门砸去,这家伙皮子值钱,尽量别霍洞。 那黄鼠狼也是机灵,觉察到危险逼近,猛地一跃身子,竟躲过了这一闷棍。 可它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觉得脖子一凉,小红高高地跃起,像道闪电般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扑哧一声,黄鼠狼的脖子被咬出了个窟窿,鲜血四溅。 赵振国:“...” 得,还不如开枪呢,这血赤糊拉的! 不过这是小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捕猎,已经是相当优秀了。上次咬住赵荣儿子那次可不算,那纯属意外! 说起来,这黄鼠狼真是浑身是宝,猎人们见了都眼馋。 黄鼠狼的皮,在行当里有个响当当的商品名,叫黄狼皮,那可是皮毛中的珍品。 而尾毛,不光是看着漂亮,用处也大着呢,是制作高档毛笔、油画笔的上等原料,就连那些精密仪器上的刷子,也少不了它的身影。 赵振国用铁丝从黄鼠狼的上下前齿穿过,悬挂在树杈上,用锋利的匕首从嘴沿头剥皮。剥到前肢时,用剪刀从前肢的第一关节切开,五指带到脚的皮上。剥下后腿时也采用这种方法。尽量把尾椎骨从尾部脱落。 剥完皮,切了条后腿扔给小红,等小红啃完,才悠哉游哉地回去! 这边狗剩蹲完坑,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回去了。刚打照面,王大海就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你个狗剩,懒驴上磨屎尿多,你是掉屎坑里了?咋这么久才回来?还有,你俩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振国哥呢?人咋没了?” 狗剩挠挠头,小声嘀咕道:“四哥去追猎物了。” 王大海一听,火更大了:“追猎物?你咋不跟着一起去?你个废物玩意儿,就知道蹲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差点动起手来。周大勇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劝也劝不住。 正闹着,赵振国回来了。他手上拎着一挂沉甸甸的野味,看样子是有收获。 不过他浑身臭烘烘的,比狗剩还臭上一倍! 一走近,那股子味儿就直冲鼻子,让人忍不住直皱眉头,捂住了口鼻。 赵振国自己倒是挺坦然,大约是已经“腌入味”了,对这味道免疫了。 但看其他三人的反应,他也知道自己挺臭的。不过他也没当回事,一帮大老爷们,有啥臭不臭的。 可他走了没二里地,周大勇实在是受不了了,那味儿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他头昏脑胀。 他特别委婉地跟赵振国说:“振国兄弟啊,你看你这太辛苦了,要不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赵振国义正言辞地说:“那耽误您工作怎么办?” 周大勇捏着鼻子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这点时间还是耽误得起的!” 于是一行人名正言顺地去找有大黑马在的水潭。 路上王大海还特别不好意思地跟赵振国说:“哥,你为了我,牺牲太大了...” 赵振国没听懂,啥玩意儿? 王大海又补了一句:“为了带我去找马,把自己搞成这样...” 赵振国这才明白过来,感情王大海理解歪了,以为自己是为了带他去找马,才故意搞得自己这么臭,好名正言顺去洗澡。 这?会自我pua的小弟,还真是好小弟! 走到水潭那边,都快晌午了。 赵振国洗了澡,给大家烤了半只黄鼠狼打打牙祭。说起来这黄鼠狼肉也是个好东西,《东医宝鉴》里头都有记载,“黄鼠狼肉作末,治疮瘘久不合”,可见是个难得的好物儿。 烤肉的时候,赵振国还在琢磨,王婆的工作开展得咋样了? 赵家这边,黄洋一晚上都没合过眼。 鹿血酒劲头太大了,喝下去之后,那玩意儿站起来就消不下去,胀得他难受。隔壁还时不时传来赵振国和宋婉清的动静,听得他更是心痒难耐,抓耳挠腮怎么也睡不着。 顺带说一嘴,赵振国把黄洋安排在自己卧室隔壁,就是故意的,没看周大勇就离两口子的卧室远远的么? 周大勇一早进山去了,临走前吩咐黄洋先回城。 黄洋连早饭也没顾上吃,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就开着车往城里赶。 结果刚走到村口,就被一位五十来岁、满脸堆笑的大婶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给拦住了去路。 大妈一开口就是要给他说媳妇,说这些女人都是带来给他相看的! 黄洋一听,整个人都懵了,这咋回事? 他还没缓过神,那些女人们就七嘴八舌地争着要给他当媳妇,吵得他脑门直突突。 黄洋开始不明白咋回事,就试探着问了几句,结果有人说漏了嘴,说王婆是受人之托来给他说亲的。 他顿时就明白了,这肯定是赵振国干的。 黄洋暗自嘀咕,赵振国啊赵振国,你真不用这样,清清幸福就好,我黄洋不至于那么卑劣,非要去争个啥。 而被黄洋念叨着的赵振国,此时正在某个洞里翻轱辘呢,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一腔好心全喂了狗,黄洋一个也没瞧上! c336.icu。m.c336.icu 236、放了我媳妇... 赵振国咋从水潭边到洞里去了呢?这还得从他们吃完午饭那会儿说起。 男人们吃饱了饭,自然就到了饭后一支烟的悠闲时光。 大伙儿吞云吐雾,胡扯海侃,好不热闹。 赵振国无意间提起了周岗送他的那个大炮仗,说周岗告诉他这玩意儿劲儿大着呢,能炸开半座山。 这话一出,王大海和狗剩第一个不信,就连周大勇也半信半疑,开玩笑说:“那你拿出来试试呗,让我们开开眼界!” 王大海和狗剩更是跃跃欲试,眼睛里都闪着光。 周大勇也来了兴致,笑着说:“大不了扔进水里,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赵振国一看大家这么感兴趣,就把大炮仗拿了出来。 这一下,王大海和狗剩可就像见了宝贝似的,争抢起点火权来,差点没打起来。他俩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更是为了个炮仗争得面红耳赤。 赵振国一看这架势,赶紧出了个主意:“划拳!谁赢了谁引炮仗!” 结果最后是狗剩赢了,引炮仗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了他手上。 鬼知道狗剩是怎么搞的,这么近的距离,他居然没把炮仗扔进水里!也许是故意的,也许就是手滑了。 反正炮仗扔出去之后,好几分钟都没动静,赵振国还以为周岗给的是个哑炮,牛皮吹爆了,还想回去怵摆他呢! 没想到,突然间,就听得一声震天响的爆炸,炸得赵振国脚底下一颤,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定睛一看,好家伙,地面硬是被狗剩给炸出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跟起了雾似的。 再一瞅,狗剩呢?咋不见了?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是自己把自己给活埋了吧?这哪儿是小弟,这是活爹! 还没等他回过神,王大海和周大勇也都不见了踪影,就好像被地底下冒出来的鬼给拽走了似的。 赵振国刚想喊一嗓子,结果扑通一声,地面塌陷了,他就像个掉进了漩涡里的葫芦,在洞里旋转着翻滚起来。 这一摔,赵振国只觉得天旋地转,七荤八素,脑袋里像是有一窝蜜蜂在嗡嗡乱撞,连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了。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振国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口棺材里! 他猛地一惊,噌地一下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心里嘀咕: 我这莫非是已经死了?家里头这是在给我办丧事了?那媳妇得难过成啥样啊!他莫名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死了的人还能坐起来?诈尸么? 他摸了摸胸口,心跳还在咚咚地跳着,分明是没死嘛! 赵振国赶忙点燃火折子,借着火光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古墓里。 那墓穴的样式,让他想起了明十三陵里那位被挖开的倒霉可怜皇帝,不过这墓穴的级别似乎没那么高,也没那么大… 能点着火,说明有氧气,还好还好。 抬头往上一瞧,只见墓室顶端有个黑黢黢的洞,估摸着自己就是从那个洞滚下来的,赶巧落进了这口被掀掉盖子的棺材里。 他费劲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四处瞅了瞅,只见墓室里空荡荡的,除了这口不知是啥材质的棺椁和角落里那具白森森的尸骨,啥宝贝也没有。 赵振国琢磨着,这事儿怕是这么回事: 这个墓之前肯定被人盗过,盗墓贼把盗洞给填上了,没想到让狗剩那一炮仗给炸开了,这才导致地面塌陷,自己掉了进来。 不过要是自己没死的话,那王大海、狗剩和周大勇他们几个是不是也没死?这墓到底被盗了几回啊?一下子掉下来四个人,都没在一个地儿… 可风水这玩意儿,他赵振国是一窍不通,这咋出去?难道要从盗洞一点点地爬出去? 他参加某士得拍卖会的时候可听人说过,这盗洞有直上直下的,还有拐弯的,甚至还有疑洞,讲究可多了 赵振国围着那棺椁转了几圈,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墓室里全被盗墓贼搬空了,就剩下这口棺材了。他虽不懂行,但也知道这东西其实很值钱,因为市面上少见得很。 盗墓贼不是不想要,只是这东西太大,不好弄出去,所以才一般不要。 他手一挥,心念一动,把棺椁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还好这东西长不足三米,要不然还真塞不进去。 可他刚把棺椁收进去,就听见墓室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糟!现在把棺椁放回去还来得及么? 实际上赵振国也没时间这么干了,墓室地面像扇门一样,轰然打开,他整个人猛地掉了下去! 妈蛋,让你手欠!该! 上辈子听一帮土耗子吹牛逼,讲盗墓的故事,说什么古人有很多智慧,设置机关、重力装置之类的,他还不信,现在算是彻底信了… 砰! 他重重地摔了下来,本以为起码要摔断两根肋骨,却没想到自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就像摔在了棉花垛上。 耳边还隐约传来了一声惊呼。 赵振国以为自己听错了,抹黑伸手戳了戳,那软绵绵的东西突然动了动,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 女人? 深山里的女人? 槽! 他心头一惊,不会是灭门案的凶手刘二妮吧? 这念头一闪过,他嘴巴就快过脑子,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刘二妮?” 对面那人下意识地“哎”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和疑惑。 赵振国一听,顿时觉得汗毛根根竖起, 操!这刘二妮咋会在这儿?莫不是自己大白天做梦呢? 他下意识地从空间里掏出那把驳壳枪,枪口不由自主地对准了身下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突然亮起了一束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赵振国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挡在眼前,可持枪的右手却还是稳稳地握着,丝毫不敢松懈。 就在这时,握着手电筒的那人急吼吼地大喊起来:“哥,哥!枪下留人,放了我媳妇...”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和熟悉,让赵振国的心头猛地一颤。 c336.icu。m.c336.icu 237、哥,你看一眼我媳妇的… 赵振国:媳妇儿?啥玩意儿?来人难道是刘二妮的男人? 他一愣,不对呀,刘二妮的男人连同全家,不是都被她自己用老鼠药给…闹死了吗? 眼前的这人究竟是谁?难道是奸夫? 那人一步步地逼近,赵振国心里一紧,急忙大喝一声:“站住!再过来我可就要开枪了!” 那人的脚步猛地一颤,焦急地大喊起来:“哥,是我啊!狗剩!” 说着,他还晃动手中的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好让赵振国看个清楚。 赵振国定睛一看,确实是狗剩那张熟悉的脸,没错! 可他更觉得奇怪了,这刘二妮啥时候成了狗剩的媳妇儿了? 就在这时,那女人朝着狗剩的方向喊道:“狗哥,你别求他!大不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做了!” 赵振国: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是个能干死全家人的狠人,这话说得霸气极了!上一个这么说话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行,他倒要看看狗剩有这个胆子弄自己不? 想到这里,赵振国二话不说,左手一使劲,“咔嚓”两下,直接扯掉了那女人揪着他胳膊的手,然后从她身上麻利地爬了起来! 总趴在一个女人身上确实很不妥!虽说是逃犯,但那也是女的! 这一起身,他才猛然发现,那女人的右手边竟然还掉着一把汉阳造!娘的,要不是自己刚才把她砸绊倒了,说不定她还真敢给自己来一枪! 解决了这个祸患,赵振国把汉阳造往背上一背,右手紧紧握着驳克枪,眼睛死死盯着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狗剩,他倒要看看,狗剩到底想干啥! 这个距离,要是狗剩真有坏心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狗剩听到那女人的两声惨叫,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瞧她只是胳膊脱了臼,人还喘着气,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 “二妮,这是我大哥,不会伤你的,你何必这么说话。多亏大哥手下留情,要不然咱俩都…” 那女人嗤笑了一声,嘴里嘟囔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狗剩赶紧解释:“我...我是东西!” 刘二妮话一出口,就觉得有点过了,狗剩是好人,赶忙找补道:“狗哥你除外!” 赵振国实在是绷不住了,都啥时候了这俩人还这么腻腻歪歪的,搞得他跟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不,恶公公一样!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俩腻歪够了没?说说吧,这到底是咋回事?” 狗剩见状,连忙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按狗剩的说法,前段日子,他自个儿琢磨着上山捡点蘑菇,改善改善家里头的伙食。 谁承想,这山上一去,竟碰到了个口吐白沫、眼瞅着就要不行的女人。 狗剩当时心里头就犯嘀咕,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知冷知热的媳妇,这要是能把这女人救了,说不定就是天赐的缘分,能搞回家给自己当媳妇。 他瞅着这女人的样子,估摸着是吃了毒蘑菇中毒了,于是就壮着胆子给她催吐,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总比不试强。 没想到,这一催吐,那女人竟然缓缓地缓过来了,悠悠地睁开了眼。 狗剩见状,乐的当时就翻了个跟头,当即就想把这女人带回家去,好好弄几回 可那女人却死活不愿意,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身上背着晦气,不愿连累狗剩这个老实人。 狗剩当时还不知道她是逃犯,咧着嘴笑着说: “我是个村里有名的混子,怕啥连累不连累的。你就算是杀人犯,我也不怕!” 那女人听了,惨笑了一声,幽幽地说:“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个杀人犯,把夫家一家人全给闹死了。”说完,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狗剩当时以为这女人是嫌自己丑,嫌自己穷的叮当响,连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不愿意跟自己搭伙过日子,心里头那个气啊,自己好心好意救了她,她居然还嫌弃自己! 这口气咋也咽不下去。他一股脑儿地冲上去,就要撕这女人的衣服,心想不弄一回自己也太亏了。 那女人瞅出了狗剩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也没反抗,只是静静地躺着。 谁知道衣服一撕开,狗剩这一瞅,当场就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真的不敢想这女人之前经历过啥,那身上伤痕累累的,密密麻麻全是牙印、鞭子还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抽打过的痕迹,连胸前那处,都被人咬掉了一半,看着都让人揪心。 “作孽啊!这是谁干的?”狗剩心疼地问。 那女人苦涩地笑了笑,说:“他们,太多了…记不清了…”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狗剩瞅着这女人,心里头那个悔啊,自己咋能这么混呢,欺负这样一个苦命人。女人不是用来疼的么?哪来的畜生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下这么重的黑手? 他连忙爬了起来,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地盖在这女人身上,说:“妹子,是哥不对,哥是个混账东西,不该这么对你。” 那女人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良久之后,才轻轻地问: “哥,你是不是嫌我脏?哥,你救了我的命,想要就拿去,但我不能坑你…不能跟你回家!要是...”要是早点能遇到这么个好心人就好了。 狗剩听了,嘴里越发苦涩,他连忙摇头说:“妹子,哥不嫌你脏,哥是心疼你,哥知道你是个苦命人,哥不能欺负你。” 被刘家三兄弟外加养父糟蹋的时候,她没哭,因为她的眼泪早在被亲妈卖给刘家的时候就已经哭干了!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哭了,因为眼泪是那般无用的东西,只会让那帮畜生们更兴奋,但这一刻,刘二妮却哭了,从她记事起,就没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心疼过她。 狗剩瞅见她哭了,心里头更慌了神,连忙说道:“妹子,哥错了,哥不该一时糊涂那啥你,哥真的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狗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伸手去解刘二妮的衣服扣子。 刘二妮两条胳膊脱臼,根本没办法反抗,她急得大喊:“狗哥,你再急也不能在这里啊!这还有人呢!” 一旁的赵振国被震得目瞪口呆。 更令他惊讶的是,狗剩不仅解开了刘二妮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还非得喊着他过来看。 赵振国: 你丫刚还说这是你媳妇,现在非拉着我看你媳妇的那个,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是吧? c336.icu。m.c336.icu 238、死得不冤! 狗剩见赵振国不愿意看,以为四哥不相信自己的话,当时就急眼了,脱口而出,“哥你要不看,我就告诉嫂子,你看了我媳妇的身子...” 赵振国:!! 艹,太几把窝火了!知道你是个虎了吧唧的玩意儿,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大虎比,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像话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狗剩的话,赵振国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这大虎比非要让他亲眼看看,一副你不看就是不相信我的架势! 赵振国怎么跟他说都说不明白,真不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是不是装的全是稻草! 狗剩看赵振国还是不愿意看,又来了一记猛药,“四哥,你要不看,我就翻进队部,用大喇叭喊,你看了我媳妇...” 赵振国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上去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这浑小子楞得不行,真能干出这么没谱的事情,无奈地说:“看!我看还不行么?” 狗剩虽然浑,但也知道那是自己媳妇,衣服只拉到锁骨位置,没再往下扯。 赵振国松了口气,真怕这大虎比压着自己把他媳妇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他匆匆瞟了一眼,发现刘二妮的脖子上确实如狗剩所说,全是陈年老疤,那森森的牙印,看得人心里直发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出吸血鬼了。 刚有一个瞬间,刘二妮心里头那个慌啊,真以为狗剩会跟刘家人一样,把自己当物件卖给别人。 没想到那个狗剩喊哥的男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眼神规矩得不行。 刘二妮突然觉得,狗哥的这个大哥,搞不好真的会放过他俩! 眼瞅着振国哥信了自己的话,把枪也收起来了,狗剩那高兴劲儿,就跟吃了蜜糖似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赵振国瞅了他俩一眼,问道:“那你俩以后打算咋办呢?”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但话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怎么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狗剩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过一天算一天呗。我隔三岔五地来给她送点吃的...” 刘二妮一听男人大哥问起两人的打算,福如心至,恳求道: “大哥,您心善,有本事,求您给我和狗剩哥指条明路吧,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赵振国:这女人有点意思… 他没立刻答应这个交易,反而眯着眼问道:“那你先说说,你到底是啥来历?为啥会落到这步田地?” 刘二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大哥,我本名叫李盼弟,是家里的第四个丫头,上头还有三个姐姐,招娣、来娣、引娣,光听这名字,你就知道家里头多想要个男娃了。 我十岁那年,我娘终于生下了我弟弟,那阵子家里头高兴得跟过年似的。可弟弟出生后的第二年,我娘就把我送到了一百多里地外的刘家村,说家里孩子太多,实在养不起我了。 我刚到刘家的时候,心里头还美滋滋的,想着多了三个哥哥,以后也有人疼了。我们村的三丫就有两哥哥,哥哥们可宠她了,我那时候还羡慕着呢。 可到了刘家我才知道,我娘把我卖了,卖了五块钱,把我送到这家做童养媳的,每天不仅要干活伺候那三个傻子,还得伺候那死了婆娘的刘老汉。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老汉和他婆娘是表兄妹的原因,刘家三个儿子全都痴痴傻傻的,最大的刘老大已经快三十了,也说不上媳妇。 刘老三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我一度还以为自己会配给他呢,心里头还偷偷乐过。可没想到… 我满十二岁那年,来了月事,他们说我长大了,时候到了。那天晚上,刘老汉和他那三个儿子,就像饿狼似的,摸进了我的房间,把我给糟蹋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可没人管我,一家三个傻子,他们老刘家在那片简直就是横着走,没人敢为了我得罪他们! 从那以后,他们四个就变着法儿地折腾我,我过得生不如死。为了口吃的,刘老汉甚至还会把我给牲口一样,租借给村里其他男人们! 后来,我竟然怀了个男娃,说来也怪,他们那么折腾,娃居然都不掉,还被我生下来了! 造孽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娃的亲爹到底是哪个! 男娃满月那天,家里头亲戚都来了,热热闹闹的。我瞅着是个机会,就跪在地上,求他们帮帮我,让我脱离这苦海。可那些亲戚啊,一个个都冷漠得跟冰块似的,没人愿意伸援手。 他们还怕我把这家的丑事说出去,坏了他们的名声。 最后,他们竟然狠心地又把我轮了一遍,那阵子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不是没想过逃走或者报官,可我连村子都出不去。 那村的村长跟刘老汉是亲戚,他甚至也跟刘老汉一起糟蹋过我。我那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发了狠,从角落里翻出一包老鼠药,悄悄地下在了全家人的饭里。我当时就想,大不了同归于尽,我受够了这日子了!” … “哈哈哈哈,十一口,全死了!连那个爹都不知道的逆子一块全死了!该!他们老刘家就该断子绝孙!”刘二妮笑得仿佛是地狱归来索命的无常。 故事讲完了,狗剩的眼圈早已泛红,赵振国的拳头也不自觉地紧攥起来,指关节发出微微的响声。 他俩心里头都明白,那家人死得不冤,那女人要是有一条活路可走,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狗剩这还是头一回听刘二妮完完整整地讲出自己的遭遇,心里头那个难受啊,就像刀割一样。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颤音说:“哥,振国哥,我求你了,帮我媳妇想想办法吧!” 赵振国低着头,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向刘二妮,问道:“二妮,你会念金刚经不?” 这话问得突兀,狗剩和刘二妮都楞了。 c336.icu。m.c336.icu 239、死一回! 刘二妮和狗剩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迷茫。 他俩都大字不识一个,这“金刚经”是个啥玩意儿? 听那名字,倒是像村里老人们偶尔提起过的佛经啥的。可破四旧的时候,不是都说这玩意儿不能信,要扫除干净嘛? 赵振国见他俩一脸困惑,也没急着解释,只是沉稳地吩咐刘二妮,让她一个月之后,得把这金刚经给倒背如流。 他说得轻松,可刘二妮心里直犯嘀咕。 不过,赵振国也给了话儿,要是刘二妮真能办到,他就有下一步的打算;要是办不到,那也就算了,仿佛这事儿对他来说,可轻可重,全看刘二妮的造化了。 狗剩:听不懂,但是听大哥的就对了!大哥比自己聪明多了! 他见二妮还有些犹豫,急忙朝她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 “媳妇,听不懂没关系,咱听大哥的就对了!大哥肯定有他的道理。” 刘二妮想了想,自己这辈子已经这样了,背着11条人命,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偷生,如果不小心被抓到,就要被拉去吃枪子儿。 如今这个大哥说有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那就试试呗。于是,她咬了咬牙,保证自己一定能办到。 狗剩见刘二妮肯照办,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压低声音跟刘二妮说: “媳妇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个啥经弄来!” 看他俩肯听自己的话,赵振国觉得这还差不多,他真的是怕极了猪队友,怕刘二妮是个拎不清的,如今看来搞不好真能成! 这事揭过去了,赵振国才“咔嚓”两下把刘二妮的胳膊接了回去。 接完胳膊,他抄起那把汉阳造,跟挥着根扫帚疙瘩似的,追着狗剩满墓室打。 这瘪犊子,缺心眼儿到家了,差点把自己炸上天! 不收拾看来是真不长记性! 狗剩一边玩命似的跑,一边鬼哭狼嚎着: “哥,哥,你轻点打啊!把蛋给我留着,我还指着我媳妇给我生娃呢!” 这话把赵振国气得直瞪眼,手里的汉阳造挥得更欢了,真够缺心眼的,咋打能打到蛋么… “你嚎嚎个屁!真是欠打!” 刘二妮也瞧出来这大哥只是为了泄愤而已,没想着真打坏自家男人,所以并不上前阻拦,捂着嘴笑着看狗剩被打! 起初,赵振国还真以为狗剩是故意把自己炸进墓里,就是为了让自己亲眼见见刘二妮,听听她的故事,从而动了恻隐之心,好帮她。 但看这货跑得跟丧家之犬似的,缺心眼儿得这么彻底,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狗剩还真怕四哥把自己打坏了,一边躲一边跟赵振国解释: “哥,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墓我也不知道!前几天我把刘二妮藏在一个山洞里,可昨天我上山一看,她人没了! 我以为她被狼叼走了,所以今天才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上山,除了躲王栓住,就是为了找二妮! 至于把大家炸下来,真的是手滑了,不是故意的,我咋住也不可能把自己炸飞吧…” 赵振国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躲王栓住到底为啥?你到底捅了啥娄子了?” 狗剩一听这话,立马支支吾吾起来,咋问都不肯说。 赵振国瞪了狗剩一眼,这家伙到底怎么招惹王栓住了,那么怕村长,至于么? 刘二妮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大哥,狗剩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躲在一个山洞里,可也不知道踩到啥玩意儿了,就咕噜咕噜滚到地底下了。 这地底下还真大,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跟个迷宫似的,我转悠了好久才找到出路…” 其实刘二妮心里还藏着事儿呢,没敢全说出来。 第一个人滚下来的时候,她吓得差点就拿起汉阳造把那人给崩了。 之所以没开枪,完全是因为她听那人的哎呦声,觉得像是狗剩。 至于后来滚下来的那两人,她从狗剩嘴里知道他们是来抓自己的,还真想摸到那个房间里,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俩人给突突了。 但是狗剩拦着她,说周大勇那个公安要是死在这里,事情可就闹大了,那可就真没法收拾了。不如找找大哥,托他想想办法… 但刘二妮不说,赵振国心里也明白,他瞅了刘二妮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你今天没一时冲动开了枪,那可是救了你自个儿一命。要是真把那俩人杀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行了,我知道这地儿你熟,带我去找那两人吧?” 那俩,一个是特派员,一个是挂名的民兵队长,都死在山里,事情可不好捂住了… 刘二妮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对,狗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连忙说道: “哥,你让二妮去带路,那周大勇还不得把她给逮了去?”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狗剩一眼,拿枪托砰,敲了下他的脑袋,说道: “你动动你那榆木疙瘩脑子行不行?带路,又不是说我要把她送给周大勇,刘二妮和周大勇那两人别碰面不就完了?” 狗剩被敲得一愣一愣的,吭哧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可,可周大勇就是为了二妮来的啊,找不到二妮,他怕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赵振国看着狗剩那傻样,戏谑地笑了笑,说道: “呵呵,你原来还长脑子了啊?” 狗剩一听大哥这么说,傻笑着挠了挠头,心里还美着呢,大哥这是在夸他呢! 把赵振国整的挺无语的,据说吃核桃补脑子,以形补形,回头给这货整两斤! 刘二妮这时也凑近了些,脸上满是焦急,连声问道: “大哥,那眼下这可咋办呐?” 赵振国眯缝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简单,让刘二妮死了不就行喽!” 狗剩一听这话,眼眶都红了,带着哭腔说道: “哥,你不是说要放过二妮的嘛?咋又让她死呢?” 他委屈极了,大哥都答应了,一口吐沫一个钉,咋能反悔呢?他开口就想说话,刘二妮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吭声。 她比狗剩机灵,听完这话,好像琢磨出了点味儿来,眨巴着眼睛问道: “大哥,那你准备咋让我‘死’一回哩?” c336.icu。m.c336.icu 240、欠了条命 赵振国心里早有盘算,不过这计划确实有些冒险,他瞅了瞅刘二妮,问道:“刘二妮,你敢不敢?” 既然决定听大哥的,那刘二妮就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她二话不说,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坚定。 赵振国压低声音,把计划跟刘二妮细细说了一遍。 他生怕狗剩那缺心眼的家伙知道,万一他藏不住事儿,坏了大事可就糟了。 所以,这计划就他俩知道,狗剩那傻小子还是啥也不知道,正好能本色出演,免得露馅。 狗剩看着媳妇和四哥嘀嘀咕咕,一句也没听见,但俩人都比他聪明,媳妇甚至还朝他使了个放心的眼神,那他就听媳妇和大哥的! 这边,王大海和周大勇已经被困在那间石室里快六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这石室是咋建的,地砖的缝细得连匕首都插不进去。 他俩不知道,这墓各相连的石板间是用砺灰、石膏粉掺和的材料填补。要是真能插进去匕首,当时修墓的工匠脖子就该被咔嚓了。 周大勇拿起五四手枪,对着地砖和墙面崩了好几下,结果上面只是多了几个弹孔,愣是一点要开的迹象都没有。 王大海顶着周大勇,两人把天花板也摸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出去的地方。 再这么下去,都不用干粮和水消耗完,只要氧气消耗完,俩人就会死在这石室里。 周大勇心凉透了,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写满了整整一个烟盒。 王大海也想写,可他文化有限,憋了半天,只写出一句“爹娘,孩儿不孝!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别的啥也蹦不出来了。 两人正绝望得要命呢,突然听见石室外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俩定睛一看,那严丝合缝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门! 紧接着,有个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进来,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你俩没事吧?”那熟悉的声音传来,王大海当时就差点哭出来,大喊道:“振国哥,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神仙下凡啊!” 周大勇也连连感谢赵振国,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激之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说从今以后,振国就是他亲兄弟,以后谁欺负赵振国,先问问他干不干! 赵振国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带着他们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石室。 一出石室,王大海就看见了蹲在门边的狗剩,心里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上去就是一顿削,把狗剩打得满头是包也不敢还手。 周大勇看着狗剩这货,心里头也痒痒,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动手,要不然怎么也得冲上去跺他两脚。 想想早上自己还劝赵振国留下这小子,说多个人好帮忙,现在看来,这哪是帮忙啊,简直就是帮倒忙!差点没把自己给害死! 眼瞅着狗剩已经被王大海打的鼻青脸肿了,周大勇才假模假样地喝住王大海。 周大勇看了看赵振国,问道:“振国,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赵振国伸手指了指石室门口一块看似平凡无奇的石头,说: “我刚才听到你们这个石室内有动静,就摸过来了,摸了半天发现这里按一下就能开门。老一辈的人都说,古代工匠修墓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都会留下一条逃生的通道,咱们找找看。” 说着,赵振国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 他手里拿着手电筒,光芒在昏暗的地下世界中摇曳不定,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周大勇、王大海紧跟其后,狗剩在最后面,一行人在地下迷宫中左拐右绕。 赵振国为了不让周大勇和王大海起疑心,还特意走了两回“弯路”。 他装出一副小心翼翼、摸索前行的样子,时而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时而用手指轻轻敲击石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机关。 周大勇和王大海看在眼里,信以为真,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走错了路。 狗剩这货在地下早就没了方向感,哪怕这路刚才二妮带着他和四哥走了一趟,他也认不得,自然不会露馅。 而刘二妮,早在带着赵振国找到周大勇和王大海之后,就悄悄返回了最底下的那个墓室。她要等大哥他们走后再出去,去执行那个计划。 终于,在赵振国的引领下,三人七拐八绕地穿过了一道隐秘至极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山洞。 众人相视一笑,心中的紧张与焦虑瞬间烟消云散。 周大勇这个老公安,眼睛尖得跟鹰似的,一进山洞就开始四处打量。 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些有人生活过的蛛丝马迹。嘿,他还在地上捡到了一根长头发,细细一看,心里头就琢磨着,这难道是刘二妮留下的。 他抬起头,冲着赵振国笑道:“振国兄弟,你那小红狐狸呢?赶紧叫它过来闻闻,看这是不是刘二妮的头发!” 狗剩一听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下意识地瞥了眼赵振国,只见赵振国耷拉着眼皮,连正眼都没瞧自己。 幸亏狗剩被王大海揍得鼻青脸肿的,要不然周大勇该看出这小子不对劲儿了!这会儿别说狗剩脸色发白,哪怕是变绿了,周大勇也看不出来端倪! 赵振国一听周大勇的话,这才猛地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道: “哎呀,我这记性!总觉得好像忘了啥,原来是把小家伙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一阵子事情接二连三,他脑袋确实有些发懵。不过细细一回想,小红好像并没跟着自己一起掉进那窟窿里,想必是还留在上面呢。 想到这里,赵振国急忙走出山洞,打着手电筒,一边喊着小红的名字,一边吹起了悠扬的口哨。 没过多久,草丛里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小红从草丛里探出了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看到赵振国,立马高兴地蹦跶起来,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狗剩瞧见赵振国竟然把狐狸给唤回来了,心里头那个紧张啊,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 周大勇则把捡到的头发递给赵振国,赵振国接着头发,放到小红鼻子底下让它嗅了嗅。 谁知小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竟然摇了摇头,还发出嗷嗷的声音。 这也不用赵振国翻译了,连周大勇都看明白了。 他有点懵,这狐狸也太通人性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振国兄弟养的狐狸,又觉得理所应当。 怪可惜的,这居然不是刘二妮的头发!也是,山上又没打围,谁都能来,一根女人头发而已,怎么会偏偏那么巧,是刘二妮的! 周大勇怎么也没想到,赵振国会带着小红骗他! c336.icu。m.c336.icu 241、把牛睡了? 刚才小红低头闻头发那会儿,赵振国的手悄没声儿地伸了过去,在他肚皮上轻轻捏了一把。 这个地方是小红的痒痒肉,小红只要被摸肚皮,就会做出类似摇头的动作。 狗剩站在一旁,偷偷瞄了眼周大勇,心里头直打鼓。他也不知道四哥赵振国是咋糊弄过去的,反正周大勇这会儿没再追问,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狗剩这才松了口气,胸口那块压了半天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悄悄抹了把额头的汗,长吁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眼瞅着天边泛起了灰蒙蒙的暮色,远处的山影也渐渐模糊起来。 赵振国就提议,今晚大伙儿就在这山洞里将就一晚吧。 众人听了,也都没啥意见,毕竟这荒郊野外的,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不错了。 村子里,王拴住找了狗剩一天,都没找到那个缺德玩意儿! 要说这货干了啥,那真是脑袋上插烟卷——缺德冒烟了。 宋婉清听说的时候,那惊讶劲儿,比当初知道大宝那档子事儿还甚,心里头直嘀咕,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铁定不会想知道这糟心事儿。 半上午的光景,宋婉清正埋着头,跟一道数学题较劲,张桂兰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院子,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婶子正拿着根布条,勒在棠棠腋下,耐心地教她学走路,一听这动静,赶紧迎了上去,满脸好奇地问:“咋了这是,桂兰?” 张桂兰一脸神秘,挤眉弄眼的,小声嘀咕:“狗剩昨晚上睡牛棚里头去了…” 宋婉清停下手里的笔,走出卧室门,不以为意地说:“大老远就听见你嚷嚷了,睡牛棚有啥稀奇的...” 张桂兰一看宋婉清没反应,急得直跺脚,赶紧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不是单纯地睡牛棚,他是把大队的牛给…给那个了!” 宋婉清还是没听明白,一脸茫然。 婶子倒是听懂了,露出一个会意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见宋婉清还是一头雾水,张桂兰可就急了,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他昨晚上喝醉了酒,把村里头耕地的那头牛当成女人给…给睡了!” 宋婉清这才听明白了,吓得脸色一变,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捂住了自己女儿的耳朵,心里头直埋怨:这个桂兰,咋啥都敢往外说呢!还好棠棠小,要不然这得多尴尬啊。 “而且...那还是头公牛!” 宋婉清实在是无奈至极,摇着头抱起棠棠,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屋里走,桂兰这嘴啊,真是没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秃噜。 张桂兰还意犹未尽,想继续说道说道,婶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转移话题:“走走,桂兰,你尝尝我昨个儿蒸的馒头,看看手艺咋样,好不好吃…” 说着,就拉着张桂兰往屋里拽,生怕她再跟宋婉清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张桂兰一脸茫然,这么有趣的事情,婉清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听呢?婉清姐姐最近好像总是很忙,哎,这婉清姐姐,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宋婉清盘算着,等振国回来了,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不可,让他以后离那个狗剩远远的,最好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狗剩啊,简直就不是个人,是禽兽!太禽兽了!咋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山洞里的狗剩,要是晓得村里头已经把他传得那般不堪,说啥的都有,哪怕是被王栓住那家伙打个半死,他也会要把这事儿解释个一清二楚,然后再进山不迟。 说起来,他比窦娥还冤! 他真没对那只牛做啥不地道的事儿。不就是喝了点鹿血酒,酒劲一上来,醉醺醺地倒在牛棚里,迷迷糊糊地把牛的绳子给解开了,结果牛跑丢了嘛。 明明只是把村里的牛弄丢了,咋就让那些长舌妇给传成了他把牛给“睡了”呢? 前半夜,狗剩和周大勇守夜,到了后半夜,赵振国和王大海接过了守夜的活儿。 等山洞里响起了那俩人的呼噜声,王大海搓搓手,凑近赵振国,小声问道:“哥,明儿个咱咋整啊?” 赵振国眯着眼,瞅瞅外面那片幽深的水潭,用手指了指,低声说: “乌云啊,就是我在这水潭边碰上的。明儿个咱就蹲这湖边守着,准没错。要是周大勇问起来,咱就这么跟他说,漫山遍野地找刘二妮,那得多费劲儿啊!咱就守在这水潭边上,她还能不喝水?迟早得露头!” 王大海听了,眉头紧皱,有点担心地问:“他能信咱这话?这山里头不是还有个瀑布和其他小溪嘛,她说不定去那儿喝水呢。” 赵振国嘿嘿一笑,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 “你是不是傻,你不说我不说,周大勇一个外地人怎么可能知道,放心吧!” 结果第二天,赵振国刚把这建议提出来,周大勇就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仔细看了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振国同志,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但这山里头水源多着呢,守株待兔可不是个办法。咱还是让小红带着找吧。” 赵振国:“...” 你丫有地图不早说,艹,是不是昨天老子不救你,你丫还防着老子呢! 王大海:“...” 两人面面相觑,这周大勇好像没他们想的那么好忽悠。 狗剩在一旁瞧着,总觉得四哥和王大海好像有啥秘密瞒着自己,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二妮的那点事儿,王大海肯定也不知道,心里头立马就平衡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本来赵振国是准备赖在水潭边,“守潭待马待鹿”的,这下可好,计划全泡汤了,只能硬着头皮,迈开步子往前走。 不过既然这样,那弄死二妮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可赵振国哪知道,他这边忙着给别人搞媳妇,自己的媳妇都快保不住了! 有人竟然上门跟他媳妇提亲去了! c336.icu。m.c336.icu 242、上赵家提亲! 赵家, 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后,婶子搂着棠棠出门玩了,留下宋婉清一人,在屋内静静地翻阅着书本。 正沉浸在书海之中,忽听得门外有人喊:“这可是清清家?” 宋婉清应声而来,院门开了条缝,只见一位面生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外。 钱红瑞进了村就开始问清清家在哪里,张桂兰听她喊“清清”喊得亲热,以为这婶子是宋婉清的某个亲戚,便特别热心地指着那栋两层小楼告诉她:“就在那儿!” 钱红瑞来到小楼门口,抬眼望去,只见两层小洋楼气派非凡,门庭也颇为讲究,不禁愣住了。 这小丫头片子家里是做啥的?条件竟如此好,哪怕是农村人,嫁给自己儿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就是农村里的那些大姑娘,一个个都黑不溜秋的,她可看不上眼。 正瞎琢磨呢,只见一个乌发红唇、长相颇合她心意的女孩子打开了门,瞧这模样,似乎还不足二十岁。 那穿着打扮,时兴得很,一点也不像村里人。 钱红瑞一眼便喜欢上了,心花怒放地走过去,亲昵地拉住宋婉清的手腕问道:“小姑娘,你就是清清吗?” 昨晚儿子黄洋喝多了,嘴里翻来覆去地喊着“清清”,她这个当娘的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从儿子嘴里套出这女孩儿的家,赶早过来看看。 宋婉清看着眼前这位热情过度的中年妇女,出于礼貌,淡淡地微笑着回答:“大婶,你找谁?” 她明明不认识这位大婶,但对方却如此热情,那审视般的目光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钱红瑞简直看呆了,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皮肤光滑细腻,难怪儿子昨晚上喝醉酒后一直念叨她的名字! 不过,看这样子,显然是没干过活的,以后嫁给儿子,可得好好调教一下。 女人家家的,不干活哪儿行,一定得学着好好伺候自家儿子! 她也不管宋婉清是否愿意搭理她,自顾自地笑得一脸谄媚,问道: “小姑娘,你姓啥?全名是啥?家里是做啥的?多少岁了?” 面对她这般查户口似的热情,宋婉清只当她是闲的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便简单地礼貌客气地回答: “婶子,我还有事,你慢走。”说着,她就要关门谢客。 钱红瑞哪肯让她就这样离开,用脚把门别住,不让宋婉清关门。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漂亮的姑娘,越看越喜欢。 活了大半辈子,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姑娘,白白嫩嫩的,以后生出来的娃娃也肯定丑不了。 只是这穿得太好了点,以后结了婚可不能让她这么败家!女人还是简朴点好! 想到这里,她继续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 “你还没结婚吧?我跟你说哦,我儿子可是特派员的司机,长得俊着呢!我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嫁给我儿子,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这番话时,她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得意。 宋婉清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原以为这位大婶只是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没想到竟然是想给她儿子做媒! 黄洋?谁啊? 想起刚才被对方像审视货物一样打量,她心里很不舒服,便拉着脸说道: “婶子,我结过婚了,而且孩子都会说话了。以后麻烦你说话注意点。”说完,她准备推开钱红瑞,关上门。 钱红瑞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手却还卡在门上,横行霸道惯了的她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但想到儿子还没结婚,这小丫头又长得这么好看,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硬是没发泄出来。 她决定等日后这小丫头嫁过来再好好收拾她。反正她是不信,这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片子已经结婚了!结过婚还能这么水灵? 她继续推销似的说道:“哎呦喂,你可别不信!我儿子叫黄洋,可是个青年才俊呢!还是高中生,城里还有房!” 宋婉清被她缠得烦不胜烦,索性大喊:“小白,小白!” 小白扑腾着翅膀从房檐上飞下来,直接朝着钱红瑞的手啄去。 钱红瑞惊得一缩手,宋婉清趁机狠狠地把铁门关上了。 哪儿来的疯子!宋婉清气得鹅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半个小时后,婶子带着棠棠回来了。她看到鲜少生气的宋婉清气成这样,纳闷极了。 自己出门时,她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气成这样了? 这要是让振国看到,还不得心疼地哄半天! 她走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给你气成这样?” 宋婉清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便直接进屋去了。她一个已婚妇女,娃都快一岁了,居然还有人上门提亲,荒唐!太荒唐了!这事情她跟婶子实在说不出口! 这边,钱红瑞一路小跑回了镇上,心花怒放地跑到儿子单位,冲黄洋说道: “儿啊,妈给你相上了一个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可漂亮了,人家听说你是领导司机,对你也很有意思,改天妈介绍给你们认识,保准你喜欢!” 儿子脸皮也太薄了,早告诉自己不就好了,真的是! 对于她的话,黄洋并不放在心上,特派员不在,但他还有其他工作,正上着班呢,他妈也不管影响好不好,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来了,让别人怎么看他! 说起来这份工作也是父亲的战友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给他介绍的,他得好好干,不能丢崔叔的人! 钱红瑞今天可开心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儿子喜欢的,自己也觉得不赖,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儿子弄到手。 反正现在也知道她家住哪里,这两天准备点鸡蛋,就找时间上门给他提亲。 相信对方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是特派员的司机,也不会反对,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约,用不着孩子同不同意! 再说了,像自己儿子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也难找,她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c336.icu。m.c336.icu 243、贪得无厌的白日梦 眼瞅着日头快升到头顶了,钱红瑞眼疾手快地夺过饭缸,冲着黄洋说道: “儿啊,你歇歇,妈去给你打饭来。” 说罢,她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饭缸,风风火火地朝机关食堂奔去。 一到食堂,瞧见那前排的长龙,她可顾不上那么多规矩,径直挤到了最前头。 手里紧攥着两个饭缸,眼珠子绿油油的,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喉咙里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大声嚷道: “这是五两票,你给我来十个杂粮馒头,菜给我打得满满当当的!” 打菜的师傅抬头瞧了瞧钱红瑞,又瞥了眼她那两个大如盆的饭缸,再往她身后那么一瞅, 艹!这老娘们儿,不排队也就罢了,还这么贪得无厌。 他收回视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您干脆把这一盆菜都包圆儿得了呗!” 这话一出,后面排队的人立马炸开了锅,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钱红瑞哪是个吃亏的主儿,一听这话,立马扭头瞪了众人一眼。 接着,她扯开嗓子,一副要跟人理论到底的架势:“我说,你什么态度?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儿子可是给特派员开车的,小心我让他把你给辞了!” 打菜师傅和众人一听,哦,原来这是小黄母亲啊?领导之前特意交代过他们,小黄他爸是烈士,要多多关照。 众人瞧瞧眼前这位自称黄洋母亲的人,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不跟这一看就没啥文化的烈士妻子计较,师傅收了票,给她装了十个杂粮馒头,又满满当当地打了一大缸菜。 钱红瑞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端着饭菜一路小跑回到儿子的办公室,乐呵呵地说: “儿啊,快趁热吃。” 说着,她把菜和杂粮馒头一股脑儿地放在了桌上。 黄洋正低头整理文件呢,一听这话,抬头一看,只见饭缸里堆得跟小山似的杂粮馒头,还有那一大盆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知道,亲妈这爱占小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 “妈,我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打这么多,咱俩能吃完吗?”黄洋有些不悦地说道。 钱红瑞哪管这些,食堂的东西可比外面馆子便宜多了,不吃白不吃! 但她哪敢让儿子知道自己的想法,只好堆起一脸的笑意,说道: “我以前那是不舍得吃,都紧着你呢。现在你们食堂的饭菜便宜,妈就想吃口饱饭。” 听她这么一说,黄洋心里头一阵羞愧,没再说话。 他洗了洗手,坐下来开始吃饭,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亲妈改掉这个坏毛病。 吃完午饭,钱红瑞麻利地收拾好饭菜缸子,悠哉游哉地晃到了外面。 瞅见政府门口围了一圈人,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她那爱凑热闹的劲儿就上来了。 她挤进人群,也不管旁边的人认不认识,就冲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大婶开始炫耀: “我儿子就在这大楼里头上班呢!”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闲着没事的妇女立马来了精神,纷纷夸赞起来: “哎呀,你儿子可真有本事,能在这里上班,那肯定是个人才!” 钱红瑞一听,心里头那个美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显摆完儿子,她突然想起了村里那个长得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清清,开始显摆儿媳妇! 她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石墩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神秘兮兮地说: “我跟你们说啊,就镇下面那啥村里那个二层小洋楼家的清清,长得可俊了,那可是我儿子的相好,要嫁给我儿子的!” 这话一出,唠嗑的一群女人全愣住了,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恐、见鬼的表情,齐刷刷地盯着钱红瑞。 清清?二层小楼?那不赵老四媳妇儿么?这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敢拿赵老四媳妇开涮? 这哪儿跑来的疯女人? 给赵老四媳妇扣上这么一顶帽子,赵老四还不得跟她拼命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钱红瑞眼睛亮着呢,自然瞧出那几个妇女脸色不对,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盯着自己。 这些婆娘咋就不信自己说的话呢?清清明明就是她儿子的相好,这还有啥好怀疑的? 难道是她们中间有人也看上了那个姑娘? 不行,她可不能让别人抢先一步下手,把自家儿子的好事给搅黄了,清清那闺女,她是铁了心要娶进黄家的门,哪能让人给抢了先? 于是,她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说道: “你们这是干啥呢?这样看着我,我可没骗你们,那个清清,就是俺儿子的相好。这种事,我有啥好骗你们的?” 这话一出,那几个女人吓得后脊背直发凉。 这钱红瑞,竟敢往老四媳妇头上扣屎盆子,真是不要命了! 赵老四那货,之前舅舅家儿媳妇碎嘴子说他媳妇,都被他抽到嘴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要传出去,让赵老四听见了,那后果,啧啧,想都不敢想。 几个女人怕被牵连,赶紧起身,一窝蜂地散了。 钱红瑞看着那几个女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憋屈坏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人炫耀一番自己儿子有本事,还没说痛快,这群婆娘竟然都跑了。 她冲着几个女人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暗骂:“哼,什么玩意儿!肯定是嫉妒我有个好儿子,又要娶个体面的媳妇,这才不愿意跟我聊天。” 都是一帮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贱货! 自己一个“官太太”,能屈尊降贵跟这些婆娘聊天,她们就该偷着乐了,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一帮不识好歹的无知村妇!本来还想让我儿子帮衬你们一把的,看来你们是没这个福气喽!” 告别了黄洋后,钱红瑞觉得自己亲自去提亲有点掉价,准备去寻个媒婆,代自己上门。 她心急火燎地四处找寻媒婆,打算让她明儿个就去清清家提亲。 结果媒婆一听她要去的地方,脸色立马就变了,连门都没让她进,就摆手说道: “哎哟喂,你这趟活我可不接,她...” c336.icu。m.c336.icu 244、被虎吞了 媒婆有心提醒,想跟钱红瑞说下赵家的事情,没想到钱红瑞听到这里,直接在门外跳起了脚,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死媒婆,有啥了不起的!你不接我这趟活,有的是人接!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敢挑三拣四的! 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给特派员开车的,以后清清嫁过来,那就是享福的命!你识相点,别给我在这儿装大蒜!” 钱红瑞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媒婆在屋里头听得直皱眉头。 她本来还想好心提醒钱红瑞,人家有丈夫,而且赵老四那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可现在看来,这话还是憋回去吧,有人作死就让她作去吧! 最后,钱红瑞骂累了,这才悻悻地离开! 这边山里,赵振国正跟小红带着三个人在山里爬山涉水找“刘二妮”呢 早上蹲完坑,赵振国就带着大家往山里走,要不是狗剩知道二妮在哪儿,怕是都被四哥给骗了! 四哥装得太像了,带这路也忒难走了,一路上掉下来好几条蛇了,倒也没咬着谁,就是老吓人了! 一口气走了差不多俩小时,大家都有点走不动了,准备就地休息一下。 “吼——” 正喝水呢,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暴躁的虎啸声。 赵振国和众人都顿了顿,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山很大,也很深,这道暴怒的声音传到赵振国他们这儿只剩下些尾音,他们看过去,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今天听见这声虎啸声也颇觉得稀奇,他们都很想知道山林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引得这丛林霸主震怒。 但这可是老虎啊,几人一狐面面相觑,都很有默契地都往山外退。 连周大勇也没逼逼说大家临阵脱逃。 那虎啸声却没有退去,一声更比一声大,甚至在这暴怒的虎啸声中,赵振国还隐隐约约听见几声女人的尖叫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这山中霸主给盯上了。 赵振国正退着,他身旁的周大勇听见这声惨烈的尖叫声,却走不动了,停下来仔细地听了听。 “啊啊啊——” 这次那道声音更加清晰了,清晰到甚至大家都能听清声音里的急促和恐惧感。 周大勇在听见这道急切的尖叫声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嗖地一下子,不怕死地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赵振国惊讶于他的动作,过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紧握着枪,跟上了他的步伐。 王大海和狗剩紧随其后。 有声音的指引,加上霸主一出,其他动物皆避退的法则,他们在林中一路畅行,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出处。 但四人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找了一棵参天大树,麻利地爬了上去,远远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只见山林深处,一只棕黄色带有黑色条纹的猛虎正急速地追着一个女人。 那老虎体型壮阔,步伐稳健而有力,每走一步都震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锋利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赵振国举着望远镜看了几眼,递给周大勇说:“大哥你看看,我瞅着那女人倒像是...” 周大勇接过望远镜,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沉声说道: “确实是刘二妮,跟案宗里邻居描述的长相一致,衣服也是案发时穿的那件...不过这...咋整?” 犯人被老虎给看上了,他难道还要虎口抢犯人么?反正是要挨枪子的,没必要把自己搭上吧? 狗剩在树上急得只跳脚,差点快哭了,这啥情况?二妮咋被老虎盯上了? 王大海狐疑地看了狗剩一眼,砰,朝他脑门来了一巴掌,“你个怂蛋,老虎还远着呢,看把你给吓的!” 他瞅着这老虎有几分熟悉,像是虎妞,但四哥没吭声,他索性也没点破。 狗剩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赵振国踢了一脚,立马不敢吭声了。 此时,远处的刘二妮那身破烂衣裳,早已被汗水浸得透湿,紧紧地贴在背上,衬得她的身影越发瘦弱无助。 她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踏,拼尽全力想要逃离那老虎的魔爪。 可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猛兽呢? 老虎步步紧逼,离刘二妮越来越近,近得她都能闻到老虎嘴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了。 刘二妮回头看了一眼那逼近的老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这时,老虎猛地一扑,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般压向了刘二妮。 刘二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便被老虎一口咬住了。 她的身体在虎口中拼命挣扎,但老虎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扑哧一声,老虎的獠牙深深刺入了她的皮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落叶和泥土。 老虎并没有当场吃掉刘二妮,而是叼着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周大勇、赵振国、王大海和狗剩四人目睹了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哪怕是周大勇,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直到老虎那庞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四人才敢悄悄地从树上爬下来。 周大勇一马当先,带着赵振国、王大海和惶惶不安的狗剩,朝刚才老虎袭击刘二妮的地方奔去。 一路上,狗剩像是心里藏了只兔子,不停地扯着赵振国的袖子,想说些什么。 赵振国眉头紧皱,用眼神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警告,示意他闭嘴。 可狗剩亲眼看着刘二妮被老虎咬中,那儿还稳地住! 眼瞅着狗剩越来越激动,弄不好就要露馅,赵振国一咬牙,啪的一声,朝狗剩的脖子上来了那么一下,狗剩应声而倒,被赵振国一巴掌给劈晕了。 身旁的王大海瞧见了这一幕,也没吭声,心想,狗剩这怂货确实太麻烦了,四哥打晕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晕过去挺好的,省得这个麻烦精再惹麻烦。 周大勇第一个到了事发地点,他弯下腰,仔细地在地上侦察了一番。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几块碎布条子和几滩触目惊心的新鲜的血迹。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刘二妮了,但人却被老虎给吞了,这咋整?拿着这些破布条子回去交差么? c336.icu。m.c336.icu 245、赵四骑虎(求打赏求必读票) 这时候,赵振国和王大海架着昏迷的狗剩也到了。 周大勇瞅见狗剩那副不省人事的样儿,眉头一皱,问道:“狗剩兄弟这是咋整的?” 赵振国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嗨,没事,这家伙让老虎给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晕过去了...” 周大勇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赵振国悄悄给王大海使了个眼色,王大海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周大哥,你看咱是不是先撤?这山里头老虎出没,咱几个人可对付不了。 刘二妮让老虎叼走了,还流这么多血,估摸着也凶多吉少了,咱回去如实禀报,上头应该能体谅。” 周大勇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刘二妮可是重要逃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上头能满意才怪呢!” 他也明白,去老虎窝里要人那是天方夜谭,可就这么回去,又怕上头怪罪下来,说他办事不力。 王大海和赵振国对视一眼,那周大勇想咋滴? 王大海苦着脸继续说: “周大哥,那咱难道还真要从老虎口里抢尸体不成?且不说咱能不能打得过老虎,你知道老虎叼着人跑哪儿去了?再说了,老虎叼走了,还能给咱们留下点啥不成?” 周大勇闻言,目光投向了赵振国。 赵振国无奈地说: “周大哥,那可是森林之王啊,谁要是能打到一只老虎、那都能吹一辈子了,我也想,不过...确实没这本事啊…” 周大勇也知道让振国兄弟带自己去找老虎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真找到了,要是刘二妮被吃了,难道还能把老虎打死带回去交差么? 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赵振国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 “周大哥,要不咱这样,先回去把情况汇报上去,看看上头咋说。要是上头坚持要找到刘二妮的尸体,咱再想办法。 现在山里头老虎出没,咱几个人确实不安全。” 周大勇想了想,觉得赵振国说得在理,便点了点头: “行,那就先回去。不过,这些血迹和布条子咱得带回去,好歹也算是个线索。” 几人收拾了一下,准备把狗剩抬下山。 王大海嫌抬着麻烦,想掐狗剩的人中把人掐醒,却被赵振国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哎,大海,别掐了,这家伙还是一直晕着比较安全,省得醒了又咋呼!”赵振国压低声音在王大海耳边小声说道。 但是狗剩一直晕着,严重拖累了大家下山的脚程。 眼瞅着天色渐暗,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快要消失了,而村子还远着呢。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得掉头,返回昨晚上的山洞。 赵振国打了两只野兔,烤得香喷喷的,给大家解解馋。 前半夜,王大海和周大勇守夜,后半夜,轮到赵振国守夜。 突然听见小红的呜呜声,他回头一看,狗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大喊大叫,被小红发现了。 赵振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狗剩的嘴。 他是真怕狗剩这个猪队友太拉跨,惹麻烦,于是狠狠心,照着狗剩的后颈窝又来了一下,狗剩哼都没哼一声,又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露出鱼肚白,赵振国就轻轻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低声说:“大海啊,我打算去打一只鹿来,咱俩轮流背着狗剩,这路走得实在太慢了。我打只鹿来驮着他下山,能轻快不少。” 王大海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翻身坐起来也想跟着去。 赵振国看出了他的心思,赶紧劝道:“大海啊,你别去了。我的乌云就是在这附近的水潭边发现的...” 王大海一听,四哥这哪儿是打鹿啊,明明是给自己留机会搞马呢。 临走前,赵振国又特意交代了: “大海,要是狗剩醒了,你可得机灵点,继续把他打晕。千万别让他闹腾起来!” 王大海连连点头,振国哥的话,他自然是言听计从。 就这样,赵振国扛着枪,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 周大勇醒的时候,发现赵振国不见了踪影。他疑惑地问王大海:“振国同志哪儿去了?” 王大海就把赵振国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 周大勇其实是不愿意这样的,打鹿驮狗剩,不也挺浪费时间的么? 但他问王大海认不认识路,王大海手一摊,故作无奈地说:“我也不认识路啊,只能等振国哥回来。” 万一能蹲来喝水的马搞一匹回家呢?走什么走? 周大勇指了指团在石头上睡觉的小红,王大海讪笑着说:“这东西精的很,我可使唤不动它,它只听振国哥的话!” 周大勇无奈,只能蹲在山洞里等着赵振国归来。有点奇怪,赵振国打猎为什么不带狐狸呢? 因为, 赵振国去找虎妞了! 他回到了昨天老虎咬死刘二妮的那片林子,扯着喉咙喊,一会儿喊“虎妞”,一会儿又叫“粘人精”, 这里距离山洞快二十里了,他才不怕周大勇听见呢。 喊得喉咙都快劈叉了,树丛里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紧接着,虎妞那壮实的身影从林子里蹦了出来,棕黄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它一见赵振国,高兴得尾巴直摇,张开大嘴就想舔他。 嘴巴里叼着的东西噗通一下落在地上。 刘二妮哎呦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昨天有某个瞬间,她是真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老虎扑哧咬下去、正好咬在大哥给准备的血包上,老虎还把她叼进了一个山洞里… 大哥简直神了,居然能使唤的动老虎! 虎妞想冲过来舔赵振国,他赶紧闪身躲开,笑骂道:“你这虎妞,别闹!我虽然不靠脸吃饭,但也不想被你舔成花脸!” 虎妞见他不让舔,耳朵一耷拉,蔫蔫地趴在地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赵振国给了刘二妮一张简易地图,让她去那里等狗剩,古墓里已经不安全了! 刘二妮千恩万谢地走了, 赵振国赶紧蹲下来,伸手在虎妞脑袋上使劲儿撸了两把,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虎妞这才重新抖擞起精神,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是被哄高兴了。 “你这家伙,昨天演得可真像,连我都差点被你唬住了。” 赵振国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虎妞太聪明了,昨天那场“戏”演得那叫一个真,连“导演”赵振国都差点信了。 “不过今天还得请你帮个忙,带我去打几只鹿,成不?” 虎妞歪着头,似乎听懂了,嗷呜了一声,一口叼住赵振国的衣角,轻轻一甩,把赵振国甩到了自己背上。 赵振国还没反应过来,虎妞已经迈开步子,虎妞四蹄生风,驮着赵振国进了森林深处。 风在耳边呼啸,赵振国紧紧抓住虎妞的皮毛,四条腿果然比两条腿快多了,骑老虎的感觉,真他娘的带劲儿! c336.icu。m.c336.icu 246、你妹子清清跟我儿子好上了(求票) 森林深处,虎妞背着赵振国,如同林间跃动的风,穿梭于树影之间。 不,比风更快,赵振国记得动物世界里说,老虎的奔跑速度能达到60公里每小时,有没有这么快,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自己有点...晕老虎。 不久,一片开阔地映入眼帘,那里有一小群梅花鹿正在悠闲地觅食。 其中,一只雄壮的公鹿傲然挺立,它的角虽正处在换角期,但仍显露出不凡的气势;五只母鹿温婉地围绕在旁,带着几只活泼可爱的小鹿。 赵振国在虎妞的背上,眼神锐利如鹰,迅速评估着局势。 “虎妞,咱俩打个配合。”赵振国贴着虎耳低语,手指在虎颈上轻轻划拉两下,“你往东边包抄,我在这儿守着。” 虎妞喉咙里咕噜一声,身子一矮便没入灌木丛。 枯枝败叶竟没发出半点声响,赵振国看在眼里直咂舌,这大猫潜行的功夫比老猎户还精。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黄影从斜刺里窜出,惊得母鹿们四散奔逃。 赵振国等的就是这乱局,抄起开山刀往树干上"铛"地一敲。 正要往西逃的小鹿被这响动惊得掉头,正撞上虎妞张开的血盆大口。 "好!"赵振国吹了声口哨,手中套索甩得呼呼生风。 那头换角的公鹿慌不择路,竟朝着他藏身的栎树冲来。 赵振国瞅准时机纵身跃下,不偏不倚骑在鹿背上,双腿铁钳般夹住鹿腹。 公鹿发狂似的蹦跳,鹿角差点戳穿他的裤腿。 虎妞那边已经按倒两头母鹿,听见动静扭头冲过来。 赵振国只觉得后颈腥风扑面,再睁眼时,公鹿已被虎爪按在泥地里。 虎妞得意地甩着尾巴,溅了他满脸泥点子。 “你个泼猫!”赵振国抹了把脸,却见虎妞眨巴着铜铃大的眼睛,把公鹿往他脚边拱了拱。 那鹿早吓破了胆,浑身哆嗦,湿漉漉的鼻头直打缠,新生的鹿茸还沾着草屑。 赵振国蹲下身,伸手在虎妞耳后挠了挠:"就知道你最能耐了,真没白疼你。 说话间,从空间里翻出肉干喂给它,它小时候可喜欢这东西了。 啃了几根肉干,虎妞来了精神,叼起套鹿的麻绳往背上一甩,那架势活像赶集的驴子。 赵振国看着捆作一团的战利品,突然噗嗤笑出声——谁能想到,这山里的活阎王,倒成了他最得力的猎伴。 虎妞把赵振国送到离山洞两里地的地方,停下脚步,甩了甩尾巴,示意他该自己走了。 赵振国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道:“粘人精,今天辛苦你了,这只母鹿你带回去吃吧。” 虎妞却摇了摇头,用鼻子把那只母鹿往赵振国身边拱了拱,仿佛在说:“你可拉倒吧,我又不缺这口吃的,满山都是我的食物!” 赵振国见状,忍不住笑出声:“你这虎妞,挺有意思!” 他想了想,还是只牵了那只公鹿,另外两只母鹿则留在原地。 他rua了把虎妞的脑袋,“你晚上帮我把这两只母鹿赶下山,别让人看见。” 虎妞眯了眯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算是答应了。 赵振国这才放心地牵着公鹿往山洞走去。 另一边,王大海叼着根草蹲在树杈上,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没见着马的影子。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这马群咋还不来喝水?难不成改道了?看看振国哥的运气,再看看自己的,哎~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大海眯起眼睛一看,顿时乐了,振国哥骑着鹿回来了! 他赶紧从树上溜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树皮屑,一路小跑过去:“四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儿等得都快长蘑菇了!” 赵振国笑着把公鹿的缰绳递给他:“喏,带了个大家伙回来。” 王大海接过缰绳,眼睛一亮:“哟,这公鹿可真壮实!四哥,你咋逮着的?” 赵振国摆摆手,笑道:“运气好罢了。对了,他们呢?” 王大海撇了撇嘴:“还在山洞里等着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着下山呢!” “狗剩呢?醒了没?”赵振国问。 王大海挠挠头,“他?他醒不了,我喂了他点...北乌头...” 砰,王大海脑门上挨了下。 赵振国训斥他:“你小子,别把他毒死了。” 王大海连连摆手,“哥,四哥,哪儿能啊,你忘了我家是干啥的了?放心吧,我有数...” 到了山洞,周大勇正坐在山洞里擦枪,见他们回来,立刻站起身:“振国,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有收获吗?” 赵振国指了指身后的公鹿,笑道:“运气不错,逮了只大的。” 周大勇早就迫不及待了:“那咱们赶紧下山吧...” 把狗剩往鹿背上一捆,下山! 这边,钱红瑞没找到媒婆,决定亲自来提亲。 她挎着自己攥了好久的一篮子鸡蛋,到了赵家二层小楼的大门口,站在外面,伸长了脖子惦着脚想往里面看。 这房子瞅着可真是气派。 这么好的房子,以后这家的闺女嫁给自己儿子,自己也不嫌弃村里脏,搬来这边住感觉也不错。 光是想想,钱红瑞都美得跟吃了屁一样! 赵振国把狗剩送回家,牵着鹿回了自己家,周大勇跟在他后面,王大海则去大队部打电话,让镇上来人接周大勇。 大老远,赵振国就看见自家大门口站了个人。 走进了,他发现那是个脸生的中年妇女。 身后的周大勇瞅着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黄洋的母亲,但是他也不太确定,毕竟之前只是远远地见过一面,顶不真。 赵振国走上前去,瞥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鸡蛋问道: “有事?” 钱红瑞看到赵振国后错愕了一下,这人长得跟清清有点像,纳闷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他掏钥匙的动作,难道他是这家的儿子,清清的哥? 想到这里,钱红瑞笑得跟朵菊花一样,说道: “我是黄洋的母亲,黄洋你认识不?” 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的赵振国,微点了一下头,上前一步打开了大门。 钱红瑞跟了上去,接着说道: “我跟你讲,你妹子清清跟我儿子好上了,我这是上门来给她俩说亲的。” c336.icu。m.c336.icu 247、兄妹俩违背天伦咯 赵振国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猛地转过身,双眼如炬,怒视着面前的老女人,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钱红瑞被他那吓人的表情唬得往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咕噜一声咽下了口水,这好端端的,这人咋就突然跟吃了枪药似的? 那眼神,凶狠得跟要把她生吞活剐了一样。 可钱红瑞向来是个要强的人,哪会这么轻易被吓住? 她心想,我好歹也是个长辈,他一个晚辈还能把我怎么着? 于是,她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你妹子清清跟我儿子好上了,马上就要嫁…”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钱红瑞被这一脚踹得惨叫一声,眼前一黑,金星直冒,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哀嚎起来。 那边周大勇还在发懵,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钱婶子已经被踹飞了 这?黄洋跟振国媳妇有一腿?不会吧?瞅着黄洋那小伙子,不像这号人啊? 屋里的宋婉清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小白也扑棱下来想往赵振国肩膀上落,被他喝住了,这家伙爪子现在跟九阴白骨爪似的,没带护具可不能惯着 宋婉清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哼哼唧唧的钱红瑞,又抬头看了看自家男人,只见他脸色铁青,浑身透着一股子戾气,那模样,她好久都没见过了。 宋婉清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腕,焦急地问道: “这是咋了?咋还动起手来了?你没事吧?” 赵振国垂下眼帘,看着身侧的媳妇,眼里的戾气渐渐消散,生怕自己这副模样吓到她,柔声说道: “没事,你先进屋去,我来处理外面这点事儿。” 宋婉清哪里放得下心?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嗷嗷叫唤的钱红瑞,隐约猜到这事儿恐怕与自己有关,但又觉得实在荒唐。 不过是一面之缘,这女人做了啥过分的事,竟惹得自己男人如此大怒?当着特派员的面都动手了? 她正想劝赵振国先进屋,自己来处理这滩浑水,却不料那钱红瑞竟开始撒起泼来。 “哎呦,杀人啦!快来瞧瞧啊!清清跟我儿子相好,她家哥哥不同意,还动手打人嘞!”钱红瑞的声音凄厉,带着几分故意扯嗓子的尖细。 刚才那一脚,赵振国踹得着实不轻,钱红瑞每哀嚎一声,都感觉肋骨像是要被撕扯开一般疼痛。 宋婉清听得羞愤难当,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思想保守,谨守本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当面扣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见赵振国双眼怒红,还想再上前教训钱红瑞。 宋婉清心下一惊,连忙抱住赵振国的腰,“你别这样,特派员还在呢,你把她打伤了,被送去劳改,你让我跟棠棠怎么办?” 赵振国紧拽着拳头,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血液仿佛都在沸腾,恨不得立即弄死面前这个老女人。 但听到宋婉清带着哭腔的声音,他侧过脸,瞧见宋婉清眼里噙着泪,心中一软,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开口安抚道:“乖,别怕,我不动手。”说着,便牵着鹿拉着宋婉清进了院子。 钱红瑞见他们进去,还以为是怕了自己,气焰更加嚣张起来,嚷嚷道: “哎呦,快来看看啊!这兄妹俩违背天伦咯!抱在一起,真是不要脸啊…” 周大勇已经被钱红瑞的疯言疯语搞得一头雾水,小黄他娘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咋说出这么些没头没脑的话来?” 他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想把钱红瑞从地上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劝道: “大嫂子,我是黄洋的领导,咱有啥事起来慢慢说,你这样闹可不好的,那是振国媳...”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钱红瑞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老娘们,根本不认识这东西,周大勇话还没说完,她就以为周大勇是替那边说话的,火气更盛了! 她啪的一下打掉了周大勇的工作证,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是哪个吊毛?我儿子领导能长你穷酸样?你滚开,别在这儿装好人!” 周大勇低头看看自己,在山上待了两天,灰头土脸的…不过,领导该长啥样啊? 他没见过这么虎的老娘们,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还想再解释几句,没想到钱红瑞不肯听,反而因为有了观众,表演欲爆棚,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周大勇想扯她起来,她倒好,直接朝人脸上招呼,周大勇躲闪不及,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你这个疯婆子!咋还动手打人呢!”周大勇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来劝架,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瞪了钱红瑞一眼,心里头那个憋屈啊,索性也不管她了,敲开了赵家的门,走了进去。 钱红瑞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骂,不仅骂赵振国两口子,还骂管闲事的周大勇 可她嚎嚎的厉害,周围却没人敢出来看热闹, 张桂兰更是恨不得拿棉花把自己耳朵堵上,拿针把自己嘴给缝上,她那天真是嘴欠,告诉这中年妇女清清家在哪儿,哪能想到这婶子看着怪正常,居然是个疯的! 这边,黄洋接到了王大海打来的电话后,跳上吉普车,朝着赵振国家疾驰而去。 一路上,黄洋的眼皮子跳个不停,心里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总感觉有啥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他用力地踩着油门,吉普车轰鸣着,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赵家门口。 刚停好车,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哀嚎声,那是亲妈钱红瑞的声音。 黄洋心里一紧,连忙跳下车,撂下车门。 只见钱红瑞坐在地上,盘着腿,手指着,听见车喇叭后从院内走出来的赵振国,嘴里嚷嚷着: “你瞧见没,我儿子来了!你妹子哪怕是倒贴给我儿子,我也不会让她进我家门,一个破鞋,谁稀罕!” 黄洋一听,心里头咯噔一下,据他所知,赵振国可没什么妹妹,只有一个姐姐,嫁给了宋婉清的弟弟。 再联想到钱红瑞之前提过的那个肤白貌美的相亲对象,瞬间明白了她指的是赵振国的媳妇宋婉清。 c336.icu。m.c336.icu 248、铁饭碗没了! 黄洋猜准是钱红瑞又捅了什么娄子,气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胸口像是被一团烈火堵得严严实实。 他猛地一扭头,就瞧见赵振国从院子里跨出来,脸阴得能拧出水来,黑得吓人。 哪知赵振国脸黑,他身后跟着的周大勇,那脸更是黑得跟锅底似的,脸上还挂着几道血口子。 黄洋瞥见母亲指甲上那点血迹,心里头“嗡”地一下,啥都明白了。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段时间,他跟着特派员忙前忙后,干得那叫一个充实带劲,就希望特派员给自己说点好话,让自己顺利转正,可这一切,全让他妈给搅和得稀巴烂。 黄洋再也憋不住了,冲着地上的母亲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啥?是不是非得看我栽个大跟头,你才心满意足?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闹,我以后在机关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钱红瑞被儿子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她瞅见儿子那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脸色怒得发紫,愤恨地盯着自己,心里头乱成了一锅粥。 顾不上胸口那股子疼,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挪起来,两只手无措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结结巴巴地问: “儿啊,你这是咋啦?妈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咋还冲妈发这么大的火呢?” 黄洋觉得自己完了,全完了 他前天跟人喝酒的时候,隐约听人说起赵振国和王主任交情不浅,甚至连特派员都有巴结赵振国的意思。 他这个工作虽然只是个司机,但却很体面,可他妈竟然挠花了特派员的脸,还造赵振国的谣 这段时间跟在特派员身边,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就是井底之蛙。 所以,他每天都谨小慎微地努力工作,就盼着能得到特派员的认可,好跟在他身边走得更长远。 可万万没想到,亲妈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把特派员和赵振国都给得罪了! 换成哪个领导,也不敢用自己这样的司机了,真的是低估了亲妈惹事的能力。 现在闹成这样,覆水难收,他也没脸再呆下去。 于是,黄洋上前一步,郑重地弯腰鞠躬,说道: “特派员,对不起,我妈刚才糊涂了,我替她给您道歉!” 钱红瑞一听,傻眼了。 什么?那人真是特派员? 黄洋接着说:“赵振国同志,我妈给你和你妻子带来的不便,我在这里替她给你们道歉。” 钱红瑞再一听,那个白净漂亮的小丫头片子,不是那人妹子,而是他媳妇?而且那人好像还不是一般人? 她猛然想起跟人聊天时,说清清是自己儿子相好时,那些人惊恐害怕的表情。 难怪她们当时个个不说话,吓得拎着板凳就离开了。钱红瑞宛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蒙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一时间也没了主心骨。 周大勇站在门口的高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黄洋,目光森冷,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 “黄洋,带着你母亲走,往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黄洋早猜到是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特派员不追究母亲挠伤自己的事情,已经是留了情面了。 他带着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心情,应声道:“好的。” 钱红瑞一听慌了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说道: “领导啊,是我的错,跟我儿子没关系。求求您别赶走我儿子,我该死,是我冒犯了您,您有气冲我撒,别针对我儿子...” 她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儿子好不容易得到这份工作,离开了这里,儿子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她才大肆炫耀自家儿子有出息了,这才多长时间,儿子就因为自己没了工作。 赵振国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钱红瑞,想到她满嘴喷粪,污蔑自己媳妇的事情,就恨不得掐死她。可惜周大勇还在。 他带着隐忍的怒意,冲着黄洋沉声说道:“带着她赶紧滚。” 感受到对面两人的怒火,黄洋一秒都不敢再多呆下去。 他把车钥匙递给特派员,扯起地上的亲妈,拽着她往外拖。 一路把她扯到没人的地方,松开手,面带痛苦地说道: “求您了妈,因为你,我真的快受不了了。饶了我吧!”说完,他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钱红瑞看着自己儿子这样,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那么苦,都没见儿子掉过一滴眼泪。现在他竟然这样哭了出来,可见今天的事情对他打击有多大。 她看着失声痛哭的儿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不就是听喝醉的儿子念叨清清,想替他张罗张罗么,想让她嫁给自己儿子。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子踢到铁板上了。 事情弄成这样,全怪自己。钱红瑞蹲下身子,看着失声痛哭的儿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儿子,你别哭了。我去给特派员道歉,让他继续让你在那里做事。你干得那么好,他离开了你肯定不行的。” 听到亲妈的话,黄洋差点都被气笑了。开个车打个杂而已,特派员就离不开他了?她还真是高看自己儿子了! 有这样一个妈,哪个领导敢用他?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能跟着特派员好好干,可没想到前程断送在了亲妈手里。 眼下不知道离开了这里,自己还能再去哪里谋到这样一份体面的好工作。 他用手背蹭掉眼泪,带着一丝绝望,不再看自己亲妈一眼,无力地说道: “求您了,什么都不要再做了...” 钱红瑞看着自己儿子佝偻下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恐慌害怕了起来。她匆忙小跑跟了上去,频频偷看自己儿子的脸色。 当天晚上,机关里的人都知道黄洋被特派员赶走了。 崔明义出差回来,就发现钱红瑞跪在自家门口。 得知黄洋被周大勇赶走后,就怒气冲冲去找周大勇的麻烦 可周大勇不在,他自己开着车去市里了! 他走的时候,赵振国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觉得行,非常行! c336.icu。m.c336.icu 249、领导的智慧 崔明义没找到周大勇,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办公室就招呼来自己的秘书,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 秘书听完,眉头紧皱,心里头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 “领导,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啊...” 崔明义一摆手,脸色阴沉地说: “他周大勇不仁义,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我老班长的儿子,就这么被他撵走了?我黄哥在地下有知,我这脸往哪儿搁?你没见大嫂今天跪在我家门口那可怜的样子...” 秘书无奈,叹了口气走了,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哪儿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但是领导有令,他又不得不干。 这边周大勇已经见着了刘和平,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下,把那些破布条子交给刘和平。 刘和平接过东西,招呼来小孙,让他把这东西赶紧交给队里的法医去瞧瞧。 没过多大会儿,法医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喘着粗气跟刘和平汇报说: “刘局,按照这个布条子上喷溅的出血量来看,那个女人怕是凶多吉少,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周大勇听了,暗自嘀咕: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被老虎叼走了,还能有活路? 刘和平摆摆手,示意小孙和法医先去忙他们的。 两人走后,周大勇又把山上发现古墓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刘和平,等着刘和平拿个主意。 刘和平沉吟片刻,然后拍了拍周大勇的肩膀,用沉稳而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说: “大勇啊,你跟我说, 你们进山去搜寻那个逃犯刘二妮,结果半道上不偏不倚地碰上了老虎。你们跟那老虎斗了个你死我活,硬是没让那畜生下山来祸害村子。可惜啊,那逃犯刘二妮,命不好,最后还是让老虎给叼走了,葬身虎口喽… 至于那古墓的事儿,咱们可得重视起来,得赶紧上报省考古队,让他们来瞧瞧。 你这次搞不好可是要立两件大功啊,真是不错!” 周大勇:“...” 佩服!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当领导的,就是比自己有智慧!难怪能当局长! 振国兄弟咋就那么聪明呢?猜到了刘局长不会怪自己,甚至还出主意把古墓的事情一并上报,这脑子怎么这么活泛? 看来以后还真要跟这小兄弟多亲近亲近 被周大勇念叨的赵振国,这会儿已经快烦死了,因为狗剩那个“恋爱脑”醒了! 王大海本来就没打算真把狗剩给毒死,虽说他对狗剩没啥好感,但也知道这小子对振国哥那是忠心耿耿的。 所以,吃完晚饭,他就晃悠晃悠地到了狗剩家,灌了他好几碗甘草水,这东西能解北乌头的毒。 狗剩这一醒啊,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哭天抢地就往赵振国家跑。 他到的时候,赵振国在院子里正搂着小棠棠,用那胡茬子扎她的小脸蛋呢,逗得小姑娘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一口一个“爸爸”喊得可甜了。 狗剩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头也痒痒的,想着自己要是能有个这么水灵可爱的小闺女,那该多美气啊! 可一想到葬身虎口的二妮,他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悲从心来。 赵振国一抬头,正巧看见狗剩眼巴巴地站在那儿,盯着棠棠,眼神里满是羡慕。 他刚想开口说点啥,宋婉清就抱起棠棠,匆匆往屋里走,边走还边对赵振国念叨: “振国啊,以后离狗剩远点,那小子不是个玩意儿...” 后面的话,宋婉清似乎有啥难言之隐,也没好意思再说。 赵振国愣在那儿,心里头直犯嘀咕: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媳妇咋突然对狗剩这么有意见了? 狗剩也看出嫂子不欢迎自己,他挠挠头,索性连院子门也没进,就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外。 想质问振国哥,但又不敢,压着怨气想问问二妮的事情,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听说他醒了的王栓住气冲冲的杀来了。 王栓住手里举着那烟袋锅子,脸色铁青,一见狗剩就气呼呼地朝他脑门上挥去。 狗剩哪来得及躲闪,挨了好几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他连连求饶:“村长,莫怪,我,我这就去给你找牛去...” 说着,他一把拉住赵振国,一溜烟儿地往山脚下跑。 赵振国都被整懵了,啥情况,我貌似不用跟着你跑吧? 跑到山脚下,见王栓住没追上来,狗剩才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问。 知道他心思的赵振国直截了当地说: “放心,刘二妮没死,她在山上躲着呢。我告诉你地方,你去找她,不过得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还有,记得让她把头发剃了...还有背会金刚经...” 狗剩一听,那叫一个激动啊,只差没跪下来给振国哥磕一个了。 可还没等他问清楚咋回事,又听见王栓住那大嗓门了。 看王栓住越来越近,狗剩咬牙跺脚,心一横,又朝着山上跑去了。 赵振国看着他那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恋爱脑,连夜上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等王栓住到了,倒匀了气,赵振国才知道原来狗剩这家伙那晚上醉酒,把生产队的牛给搞没了 牛在这年代可是大牲口,一头可值百八十块钱呢,难怪王栓住都快被气变形了! 结果他回到家,又从婶子口里听说了另外一个版本,狗剩把牛给睡了 赵振国: 别问他倾向于哪一个版本,他觉得狗剩确实需要搞个媳妇了,没看人都憋成啥样了? 好想媳妇! 晚上,赵振国体会到了那句“久别胜新婚”的真谛! 像是点燃了某种火花,激起两人身上的电流。 潮湿闷热的夏夜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升腾。 宋婉清脑海里一片空白, 男人沟壑分明,紧实鼓胀的肌肉紧磨着她白嫩的腰肢。 拥抱着的两具身子越缠越紧, 很久之后,黑暗中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我去给你打点水…” 赵振国看了眼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昏昏欲睡的媳妇,“困了就睡吧…” 宋婉清今晚经了这一番折腾,已是累得不行,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待媳妇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赵振国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摸索着穿上衣裳。 也不知道虎妞等急了没有 虎妞不光带来了两只母鹿,还额外送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鹿,买二送二,虎妞可真是不赖。 他赶着鹿群往家走,一路上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 媳妇估计是累狠了,连他折腾鹿群进后院都没醒。 赵振国本想着抱着媳妇睡个懒觉,好好歇歇, 谁承想天刚蒙蒙亮,鸡还没打鸣呢,赖毛就卷着一卷东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赵家院门前,砰砰砰地敲起了门,那动静大得,像是有啥天大的事儿似的。 赵振国被敲门声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套上衣裳,起身去开门。 宋婉清也被吵醒了,她揉着眼睛,也跟着赵振国起了床。 门一开,赖毛就急吼吼地往里闯,把那沓东西直接塞到了他手里,说:“振国哥,你快看看,出大事了!” c336.icu。m.c336.icu 250、摊上大事了… 堂屋内,赵振国定睛一看赖毛带来的东西,乐了,这字也太丑了,连小学生都不如。 凑过去想瞧个究竟的宋婉清,没看几行,就没好气地瞪了赵振国一眼,嗔怪道:“你还有心情笑?这都啥时候了!” 赖毛带来的是一沓子大字报,有人贴“大字报”举报,说赵振国抢占别人的对象,犯了“流氓罪”,特派员周大勇与赵振国沆瀣一气,不仅包庇“流氓”赵振国,还排挤“好同志” 赵振国确实想笑,字丑就算了,内容更是瞎几把扯淡!没边没影的事情,也能编得这么像模像样,真难为写这东西的人了。 赖毛说,大早上他朋友就发现街头巷尾贴了好多张这东西,跑来跟他说了,他带着几个兄弟撕了一些,不敢再撕了,因为街上陆续有人出来了 被别人看到撕这东西,在这年代也是会惹上大麻烦的。 赵振国听了,向赖毛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赖毛兄弟,多谢你了。” 大恩不言谢那太虚伪了,赵振国直接给赖毛塞了一包大前门外加一张大团结,赖毛没要钱,只收下了那包烟。 送走赖毛后,赵振国又转身安慰起宋婉清来。 他轻轻拍着宋婉清的肩膀,柔声细语地说: “没事的,媳妇,这东西就是瞎扯的,你别往心里去。我赵振国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们乱嚼舌根子。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宋婉清急得眼眶都红了,差点没哭出来: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爹出事前,就有人写这东西举报!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可怎么办?你会不会...”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不敢说了。 赵振国看着宋婉清那焦急的模样,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也不是个滋味。 这事儿,八成就是黄洋那小子和他老娘捣的鬼,没跑了。 昨天那小子道歉的时候,还瞧着有几分真心,想着他工作都没了,该长长记性了,真没想到这两货能使出这一招。 妈蛋,念过高中果然不一样,心眼子多得跟筛子似的,可不能小瞧了他们。 不过,赵振国是啥人? 他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儿,更何况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他就不信没王法了! 再说了,他背后有人好么?他不信王新军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保不住他! 再说了,这事情估计都用不上王主任,敢攀扯周大勇,他倒要看看,周大勇会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握紧了宋婉清的手,坚定地说: “媳妇,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咱们的日子还得好好过呢。” 俩人也没心情再睡了,赵振国索性生活做饭,宋婉清帮他烧锅。 可宋婉清完全没心情吃饭,最后是棠棠醒了,她怕自己不吃没法奶孩子,才随便对付了几口。 吃了早饭,赵振国想去镇上瞧瞧情况,宋婉清一开始死活不让他去,怕他一时冲动,跟人动了手,有理也变没理了。 赵振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肯定不动手,这才带着小白出了门。 到了镇上,赵振国一看,果然跟赖毛说的一样,到处都贴满了他和周大勇的大字报,不过围观的人不太多。 瞧着那新鲜的墨迹和还有没干多长时间的糨糊,这架势,像是有人连夜赶工干的。 赵振国心里那叫一个窝火,他打听了黄洋家的位置,琢磨着去踩踩点,不撕烂了他俩的嘴,剁了他俩的手,他不姓赵。 赵振国火急火燎地赶到黄家,却发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黄家早已经被周大勇、刘和平,还有乌泱泱一大帮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原来昨天刘和平把刘二妮那案子往上面一报,调查组就琢磨着赶紧把案子给结了,案子拖的太久了,影响不好。 虽然正式的奖励还得再等些日子,但他们准备今儿个先下来,口头表彰下周大勇这个立了大功的好同志。 谁承想,一到镇上,就像寒冬腊月被泼了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一连串的举报跟石头一样砸过来,砸得他们晕头转向。 周大勇,那可是他们准备树起来当典型的好同志,咋就莫名其妙摊上这事儿了呢?这是在质疑他们的眼光么? 周大勇也不含糊,一看那举报内容,就知道这事儿肯定跟黄洋脱不了干系。 他立马就跟调查组的各位领导,还有上级领导刘和平喊起了冤,那嗓子亮堂的,跟敲锣打鼓似的。 把钱红瑞干的那些糟心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刘和平看完举报内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那上面全是胡说八道,他一个字儿都不信,但背后这人,很懂行啊… 刘和平把赵振国和周大勇的情况又细细地跟调查组讲述了一遍,重点突出这两位同志曾经做过的贡献。 调查组的人一听,都来了精神,一个个都嚷着要去见见这个黄洋,问问他到底是咋回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诬陷这么好的两位同志! 就这么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赶大集似的,到了黄家。 面对调查组这么多白制服大檐帽,黄洋和钱红瑞两人是又慌又怕, 没半个小时,被分开询问的两个人就全撂了 钱红瑞更是跟倒豆子一样,连骂别人的话都一个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老太太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公安,吓破胆了都。 黄洋自个儿觉得挺委屈的,他昨晚上回来,心里头不痛快,就喝了点酒,想解解愁,一晚上都没出过门,咋可能是他干的呢? 当然更不可能是他娘干的,他娘连个字儿都不认识。 这事儿,真是冤枉死他了! 调查组现在觉得黄洋的话已经没有了可信度,但询问了几个邻居,确实没人见黄洋出门。 不是黄洋,又不是他娘,那会是谁干的? 倒是钱红瑞有点琢磨出来味儿了,不会吧,不会是他干的吧? c336.icu。m.c336.icu 251、白折腾了! 这念头闪过,钱红瑞的脸色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刘和平一下子就瞧出了钱红瑞不对劲,像是心里头藏着事儿。 他试着问了问钱红瑞,可这人嘴巴紧得跟上了锁一样,任凭刘和平怎么问,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儿。 她越是不说,刘和平就越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他瞅了个空儿,把周大勇拉到一边,问了几句。 听完周大勇的话,刘和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要是这事儿真是他搞的,那可就不好办了。不过,那人?不该使这么下三烂的手段吧? 周大勇反复跟刘和平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 刘和平苦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调查组在黄家折腾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把黄家母子数落了一顿。 围观的赵振国发现调查组并没有带走黄家母子,觉得很纳闷,等调查组走后,来到黄家想打听打听情况。 他到的时候,黄家母子正在吵架,黄洋觉得母亲神色不对,大字报的事情可能跟她有关,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不肯说, 黄洋急眼了,觉得自个儿活着没啥意思了,喝了老鼠药 把他妈吓得哭天抢地,喊邻居帮忙往医院送。 赵振国看这家闹成这样,也懒得脏了自己的手,准备去问问刘和平或者周大勇,到底咋回事! 这边儿,调查组一群人乌泱泱地到了机关。 崔名义早就得到调查组要来的消息,早早地就迎到了大门口,心里还盘算着怎么接待呢。 可他万万没想到,调查组这行人居然没直接来机关,反而拐了个弯,先去了黄洋家。 秘书郑卫东一听调查组先去了黄洋家,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偷瞄了一眼崔主任,结果被瞪了回来,吓得他赶紧低下了头。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秘书郑卫东发现调查组对周大勇的态度不对,不像是来找茬的,倒像是 来送喜报的! 郑卫东就跟被雷劈了一样,一身白毛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不知道后半夜去贴大字报的时候,有没有人瞅见自己。 更让他无奈的是,崔主任听说了周大勇大字报的事情后,居然派他带人去撕!说不能任由别人诬陷功臣,一定会彻查到底! 郑卫东: 那些可全是他后半夜一张张亲手贴上去的,一宿没合眼,全白折腾了! 他领着几个手下,像撒出去的网一样,分布在大街小巷,没命地撕着那些大字报。 郑卫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被赵振国给盯上了。 赵振国在暗处瞅着,心里头直犯合计:这厮撕大字报咋这么利索,这么快呢?跟别人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咋感觉有点鬼鬼祟祟的呢? 在某个拐角的小巷里,郑卫东一边撕着,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把黄洋和他娘都问候了个遍。 他以为自个儿是在自言自语,没人听见,可哪儿成想,那些话,全都被躲在暗处的赵振国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得,自爆了。 赵振国琢磨着,刚才他远远听见别人喊这人郑秘书,好像是崔主任的贴身秘书。那这事儿,崔主任知情么? 调查组还在这里晃悠,赵振国没打算轻举妄动。 他转悠了一圈,瞅准了个空当,把刘和平堵在了厕所里。 见着刘和平,赵振国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的发现跟他说了。 刘和平都被他整无奈了:“你丫下次能等我拉完屎再说么?你还真会找地方!” “你放心,这事儿我有数了,一定会处置好的!你小子给我滚出去,老子可没有拉屎还被人看着的嗜好!” 赵振国:“...” 特么要不是为了安全,你当老子乐意在厕所跟你聊天啊! 告别刘和平,赵振国溜达到了供销社,给媳妇和孩子各买了条的确良裙子,又给媳妇买了生日礼物,准备回家。 刚走到村口,就瞧见狗剩蹲在土路边,躲在树丛里鬼鬼祟祟的。 赵振国还没开口,狗剩就跪下给他磕了一个。 瞧这架势,赵振国明白狗剩肯定是见过躲在庙里的刘二妮了。 狗剩磕完,抬起头来,满脸愧疚地说: “振国哥,我狗剩太不是个东西了,居然还怀疑你。你给二妮设计的那个葬身虎口计划,真是绝了!” 说起来,计划顺利不仅是因为虎妞给力,更因为这年代还没有dna检测技术,要不然一检测,发现那些全是猴血而不是人血,一下子就露馅了。 狗剩继续说:“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赵振国:!! 他急着回家呢,哪儿有空跟狗剩在这里墨迹,他下了摩托车,想把狗剩拉起来: “狗剩啊,你这是干啥呢?哥知道你心里头感激我,但用不着这样。你以后啊,少惹点事儿,哥就心满意足了。” 狗剩听着赵振国的话,连连点头,眼里头的泪花直打转,可就是不肯起来。他心里头慌得跟啥似的,牛还没找到呢,咋敢回家啊。 赵振国看他那怂样,猜到了他在怕啥,忍不住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笑骂道: “你赶紧给我滚回家去!牛的事儿,哥心里有数,替你想办法。你在这儿跪着,就能把牛跪回来了?” 狗剩一听,心里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连忙抹着眼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儿没影了。 赵振国:说这小子傻吧,他好像又在套路自己!哎~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牛丢了,还真不见得是件坏事! 赵振国踩着饭点到了家。 远远的,就瞧见宋婉清在大门口焦急地转着圈圈,眼睛时不时地朝路上瞅。 一听见那熟悉的摩托车声音,立马就朝赵振国的方向飞奔过来,小脸蛋儿上满是急切。 赵振国停好摩托车,一跨步就把宋婉清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道: “媳妇,别怕,就是有人瞎造谣而已,事情已经解决了!放心好了!” 宋婉清一见赵振国回来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瞬间涌了上来,声音都带着点儿颤音: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吓死了。” “没事儿,你男人背后有人,放心吧!”赵振国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手里头还不停地抚摸着宋婉清的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还好自己赶回来了,要不然媳妇可能又不好好吃午饭了。 吃了午饭,赵振国搂着小媳妇,翻来覆去地安慰了好几次,媳妇才...好了。 机关大院内,吃完工作餐,刘和平借口说,崔主任秘书看着就很机灵,想让他帮自己跑个腿,崔名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然后, 郑卫东就被刘和平给扣了。 c336.icu。m.c336.icu 252、不速之客 三天后,雨丝如织,刘和平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省考古队的专家进了村。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但念及赵振国,他还是决定亲自来。 郑卫东那小子,已经被他抓了,也审了。镇里头还有人亲眼瞧见,郑卫东鬼鬼祟祟地去贴大字报呢。 这回,郑卫东污蔑人的事儿算是实锤了,想逃也逃不掉。 可崔明义那边呢…不顺利。 郑卫东自己也明白,要是能把崔明义咬出来,自己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但问题在于,崔明义可没直接吩咐他去写大字报、贴大字报,只是隐隐约约地暗示了几句。 就连大字报的内容,都是他自己根据崔主任语焉不详的几句话,绞尽脑汁编出来的。 他还自作聪明用左手写的,居然还是被抓了。 刘和平自己也是当领导的,觉得崔明义这一手厉害了,他完全可以推说是自己的秘书误解了意思,反正一点儿证据都没有。 果然,请崔明义来配合调查的时候,他就这么撇得一干二净。 刘和平心里头不踏实,他怕崔明义不会就这么算了,暗地里对赵振国使绊子。 所以特地冒雨跑这一趟,来提醒赵振国。 赵振国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大哥,我挺感谢你的。但是这崔...他咋就这么阴损呢?” 刘和平叹了口气,给赵振国讲了讲黄洋家和崔明义的渊源。 说起黄洋,刘和平也是唏嘘不已。那小伙子一时想不开,喝了老鼠药。虽然抢救回来了,但人还没醒。摊上这样的妈,可真是、一言难尽! 赵振国眉头拧成了一团,沉吟片刻,说:“谢谢大哥提醒,我最近会小心的!” 他俩哪儿知道,崔明义已经快被钱红瑞气炸了,觉得自己被坑惨了,哪儿还有心思来找赵振国的麻烦。 郑卫东消失了一天,崔明义就觉得事情不妙,他赶忙去找钱红瑞,一路找到了镇卫生院。 这一盘问才知道,钱红瑞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全都是编出来骗他的!这个娘们!大哥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还好自己留了一手,要不自己也要被这个女人坑进去! 刘和平临走前还交待赵振国,有啥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赵振国本打算领着考古队进山,可出了这档子事儿,索性就把带路的活交给了狗剩,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上山瞎晃悠了。 当天下午,王栓住一脸愁容地进了门。 赵振国以为他是为牛的事儿来的,赶忙迎上去,开口说道: “栓住叔,牛的事儿我正琢磨着办法呢,你白急啊!” 王栓住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有你娃子这句话,我还有啥不放心的。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你媳妇的。” 宋婉清闻言赶忙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问:“栓住叔,您找我有啥事儿啊?” 王栓住叹了口气说: “这不,连着下了三天雨,咱们收回来的麦子还没晒干呢,就发霉了,有的甚至还出芽了。我寻思着你有文化,见多识广,能不能帮忙出个主意,看看这麦子咋整才好?” 宋婉清一听,面露为难之色。 这?栓住叔这种老把式都犯愁的事儿,自己这种地半吊子哪能有啥好办法。她也不是搞农业的啊! 赵振国看她为难,开口说:“栓住叔,清清对种地那套,还没你懂呢,你问她...” 王栓住见赵老四都替媳妇说话了,也不好再难为人家,打了个招呼,转过身背着手就准备走。 可他刚迈开步子,宋婉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刚才翻看的化学课本上的化学公式! 对了!氧气! 她连忙喊住王栓住: “叔,叔,您别急走,我好像有门路了!” 王栓住等的就是这句话! 听到这话,赶紧转过身来,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了:“振国媳妇,你快说说!” 宋婉清说:“栓住叔,喊村里的人去砍些新鲜杨树枝,用布擦干了,跟麦子混在一起,然后用塑料薄膜封上,带叶杨树枝呼吸作用旺盛,把它掺到麦堆里,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把麦堆中的氧气耗完,迅速抑制麦粒呼吸、发芽和霉变。” 王栓住听着有些懵,就记住了砍杨树枝能抑制霉变这事儿。 不过宋婉清可是高中生,有文化着呢,她说的话准没错,开干就对了! 王栓住也说不准到底要砍多少,反正后山杨树多的是,多砍点回来备着呗。 男人们听了吩咐,都出去砍树了。女人们也没闲着,把家里的床单被罩都翻了出来,准备用来擦杨树枝。 后山上,正忙活砍树时,王大海凑过来问:“叔,非得要杨树吗?别的树不行吗?” 啪! 王栓住一烟袋锅子敲在他脑门上,没好气地说: “人家宋同志说了要杨树枝,说杨树啥呼吸作用旺盛,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照着做,别瞎几把发挥!” 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天,砍了两架子车杨树枝拉了回来。 大家伙儿一起动手,把杨树枝擦干净,掺进了麦子里。 等到五天后天放晴了,王栓住揭开塑料薄膜一看,嘿,还真有用! 下了这么久的雨,麦子要是不管,早该出芽了,现在居然还好好的!振国真是好福气啊! 生活在不经意的碰撞中平静地过下去,出乎赵振国和刘和平的意料,崔明义居然没啥动静。 转眼又过了半月,夏季在阳光的炙烤下如期到来。六月骄阳,沐浴着热浪滚滚,站在土地上,总觉得脚底板都是热的。 一大早,宋婉清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正常,婶子和赵振国都怪怪的。 赵振国又是杀鱼又是杀鸡的! 还没开饭。 敞着门的宋婉清就闻到了香味,这也太香了,振国到底在做什么? 看着桌面丰盛的菜,宋婉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好像是农历六月初四,是她的生日。 一时之间,宋婉清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母亲对她不差,但更疼爱弟弟一些,自从父亲被送去劳教后,就没人给她过过生日了。 可现在, 左边是笑意盈盈看着她的棠棠,右手边赵振国正往她碗里夹熊掌,宋婉清顿时眼眶一热。 赵振国将筷子塞到宋婉清手里,“快吃。” 一顿饭,宋婉清吃得心里涨涨的。 赵振国本来准备吃完午饭给媳妇送生日礼物,一块梅花手表外加县里那套房子。 没成想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刘和平突然来了,而且身后还带了个人。 宋婉清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冲了过去,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在赵振国楞怔怔的目光中,那个人紧紧地回抱着宋婉清,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 c336.icu。m.c336.icu 253、差点闹出大笑话 跟着往后的好些年里,赵振国回想起这一幕都觉得无比庆幸,他没一股脑儿的热血上头,对着那个中年男人抡拳头。 说真的,他真想揪住那人的衣领子,照着他脸狠狠来上几拳,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胆儿肥了,敢搂着自己媳妇? 就在这节骨眼上,宋婉清抽抽噎噎地抬起头,喊了一声“爸”。 赵振国:!! 肚子里那股子火“噌”地一下全灭了,敢情面前这位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是自己老丈人啊! 难怪这么有风度,原来是咱爹呢! 他赶忙换上一副笑脸,迎上前去,亲热地也喊了声“爸”。 宋涛莫名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寒战,抬头望向一表人才、满脸笑容的女婿。 这是他头一回见自己女婿,之前只是从信里知道女儿为了给儿子换亲,嫁给了个村里的汉子,本以为女儿遭老罪了。 可没想到,小伙子还挺有本事,眼瞅着时间还没到,居然托关系把自己给弄出来了,听说那个刘局长跟他关系还不一般。 仔细一瞅,小伙子挺精神,浓眉大眼,家里房子也盖的好,宋涛太满意了,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哎”。 赵振国抽空瞪了刘和平一眼,刘和平被这一记眼刀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再看过去,赵振国正朝自己笑呢,哪有瞪自己?难道是眼花了? 刘和平哪儿知道,赵振国这个女婿头一回见岳父,差点就把人给打了,闹出大笑话来。 父女俩抱着哭了一阵,宋婉清喊婶子把棠棠抱过来,说让外爷好好瞧瞧。 宋涛连声说着“好好好”,脸上乐开了花。 赵振国想留刘和平吃饭,刘和平说自己吃过了,下午还有事,也就没再多逗留,转身就要走。 赵振国赶紧转身回屋拿了两瓶鹿血酒,把人送到门口,说: “老哥,多谢了啊!这事儿真是让你费心了!” 刘和平摆摆手,笑道: “嗨,你老丈人...要真是犯了啥大错,你老哥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忙!不过好在,行不辱命! 赶巧了我昨天送完郑卫东去劳改农场,碰上你老丈人的手续办妥了,就顺道把人给接回来了。 你老丈人也是,一想到今天是闺女的生日,就非得要我来把人送到赵家,说是要给闺女个惊喜呢!” 赵振国连忙又表示了一番感谢,刘和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路上我已经提醒你老丈人了,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案子的事儿...暂时翻不了,老哥只能让他早点出来,这后面还有个领导盯着呢…所以,你们还是低调点...” 赵振国点点头,一脸郑重地说:“老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刘和平这才转身离去。 虽然岳父说已经吃过饭了,但岳父头一回来,哪能不盛情款待?赵振国立马动手,重新张罗了几个实打实的硬菜,肉香飘得满屋都是。 他又给老爷子满满当当地斟了几杯鹿血酒,嘴皮子也像抹了蜜一样,说得老丈人心里头那个乐呵,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陪岳父聊了一会儿家常,赵振国就特有眼色,抱着棠棠就悄悄退场了,把空间留给媳妇和岳父。 几年没见了,父女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里,给这温馨的画面镀上了一层金边。 “爸,你还是吃了晚饭再回去吧。”宋婉清试着挽留,眼睛里满是期待。 宋父笑着摇了摇头,说:“闺女,爸知道你孝顺,但...” 见爸爸如此坚持,宋婉清也不再挽留, 转身对赵振国说:“振国,你送咱爸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赵振国应了一声,拎起小白今天扔回来的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外加两瓶酒。 他骑着摩托车,载着岳父驶向宋家。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两人的脸上,宋父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紧紧抓着赵振国的肩膀,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感慨。 来到了村口,宋父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想起了一个词“近乡情怯”。 村口那棵老槐树依旧挺立,只是年轮又添了几圈,愈发粗壮;老井也还静静地守在那儿,井边的石板路被岁月磨得锃亮。 摩托车不多时便停在了宋家门口。赵振国轻轻刹住车,扶着宋父稳稳当当地下了车。 宋父站在门槛前,望着那扇熟悉又久违的大门,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尽这家乡的泥土芬芳,然后推开门,大声喊道:“老婆子,我回来啦!” 屋里的宋母听到动静,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一眼望去,不仅女婿赵振国站在那儿,还有 她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这不是她那犯事儿被关起来的死老头子吗? 宋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宋父的手,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这时,宋明亮拎着做饭的勺子从厨房出来了,“哐当”手里的勺子一声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拾,就匆匆跑了过来,“爸?这...这是真的吗?” 赵小燕抱着孩子出来,愣了,这是老公公回来了? 宋涛三言两语简单说了个大概, 宋明亮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想到,赵振国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犯了事儿的亲爹都给弄出来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离爹出来还差好多年呢! 呃,不过话说回来,赵振国现在都这么有本事了,应该也不会在乎那两百块钱了吧? 赵振国看着宋家一家团聚,婉拒了要留他吃饭的意思。 他把车上的野兔和野鸡拎下来,递给送自己的宋明亮,“拿着,给咱爸炖了补补身子。” 宋明亮接过东西,脸上却露出扭捏的神色,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赵振国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你姐今天过生日,有啥事就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宋明亮腆着脸说: “姐夫,那个...木耳不好种,全死了,我不想种木耳了!” 赵振国没接话,挑眉看了宋明亮一眼。 宋明亮像是得到了鼓励,咽了口吐沫,接着说:“我不想去纺织厂干了,我能不能跟着你去...” 赵振国还没说话,宋明亮就被出来的亲爹打得一个趔趄! c336.icu。m.c336.icu 254、靠谱的老丈人 宋明亮被亲爹一巴掌打得懵圈,愣在那儿半天回不过神来。 宋涛赶紧对赵振国赔笑脸: “亮子这孩子,酒喝多了就开始胡说八道,振国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赵振国也没点破,饭都没吃喝啥酒啊,不过自己这岳父倒是个明白人。 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骑上车回家,走到半道觉得差点什么,又掉头去了镇上。 宋涛从刘和平还有闺女那儿听了不少关于赵振国的事儿,知道这人有两把刷子,是个有本事的能人。 他也了解自己儿子,知道他不甘心看着赵振国打猎挣钱,觉得自己也能行,可人跟人哪能都一样呢! 连纺织厂那份好工作都不想要了,这浑小子真是疯了!自己进去了,他妈也管不住他,他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赵振国能打猎,我咋就不能?我还比他多上三年书呢!”宋明亮冲着他爸吼了起来。 这话一出,宋母和赵小燕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啥好。 宋父也没多废话,拽着他进了屋,关上堂屋门才开始劝: “亮子啊,你这工作可是你爸我厚着脸皮给你求来的,明明我还没退休,你就能进去上班,你都没想过为啥么? 我进去了,都没耽误你上班,你知道爸背后费了多少心思吗?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赵振国可以,不见得你也可以! 看在你姐的份上,人家已经帮咱们家不少了,你爸我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还在劳改农场呢! 你俩虽然是连襟,但你也不能总麻烦人家!听爸的,别再让你姐为难了,人家不欠我们姓宋的!” 宋父的话里带着几分哀求。 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地,他已经觉得美得像是做梦一样了,儿子咋就这么能折腾呢?完全不知足! 可宋明亮这会儿一门心思就想跟着赵振国打猎赚大钱,哪听得进去亲爸的劝啊,还觉得自己没错呢! 反而觉得亲爸在牢里待了几年,思想太封建,跟不上形势了,皱着眉头说: “爸,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要不是亲爸搅和,看在亲姐姐的面子上,赵振国怎么也不会驳了他的请求。 听说一张皮子就能卖十张大团结呢,可比上班强多了! 他就不信了,赵振国一个初中生都行,他一个高中生,还能比不上那个山里的土鳖? 宋涛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难受得要命。 儿子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不能老惦记着占清清一家子的便宜啊! 刚才听老伴儿说,赵振国还借给儿子两百块让他种木耳呢,结果啥也没中出来。 都这么大人了,咋还跟小时候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遇到点困难就放弃,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真怕这样下去,赵振国会有意见,对清清也不再像现在这么好了! 夜色朦胧, 吃完晚饭,赵振国拉着宋婉清并排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夜里的星星比往常更亮。 赵振国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媳妇儿,宋婉清正仰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圆润白嫩的侧脸被柔和的月光包围着。 嗯,时间差不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厨房端出一个搪瓷缸。 “媳妇儿!” 赵振国伸手刮了一下宋婉清的鼻子道:“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陶瓷缸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奶油香气,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赵振国居然给她带回来了一块儿奶油蛋糕,难怪他回来的晚了一些。 宋婉清的眼睛都亮了,她抱起搪瓷缸,“振国...谢谢你...” 赵振国看宋婉清这么开心,也忍不住跟着笑道: “光口头感谢可不够!” “那你要怎么样?” 赵振国指指自己的脸, 宋婉清: 她看了一圈,婶子的房间已经熄灯了,应该是睡了吧? 她扑过去亲了那半张脸,赵振国再指指自己的额头,宋婉清乖巧地亲了亲那额头。 赵振国可太喜欢这样的小媳妇了! 他把搪瓷缸子递到宋婉清面前,连声道:“快吃吧媳妇儿,过生日就是要吃生日蛋糕!” 可惜人家只肯卖给他一牙,不肯整个卖给他! 宋婉清接过小瓷勺子,挖了一小勺先要喂给赵振国。 赵振国偏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宋婉清。 宋婉清直接喂到了赵振国嘴里,本该是奶油甜腻的味道,却有点发酸,等到了舌根简直就是在发苦了。他实在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他面色微变,略带怒气道:“供销社明明说新鲜的。” 宋婉清伸手去抚他的背道:“奶油蛋糕本来就不容易储存,你别生气。” 赵振国不高兴,给媳妇搞个蛋糕吃多浪漫啊,居然坏了,有点糟心! 把搪瓷缸搁在旁边凳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也不说是什么,就往宋婉清手里塞。 宋婉清手背被磕到,低头瞥了眼,是块女士手表。 瞧着宋婉清傻愣着不动,没有预想中的高兴,赵振国皱眉:“怎么,不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么?” “给我的?” 宋婉清抓起手表,只是看了几眼,就大致明白手表的价格了。梅花手表,这款快二十张大团结了! “怎么给我买了这么贵的东西?” 赵振国坐起来:“你试试好不好看。” 手表很精巧,宋婉清看着心动,忍不住戴到手上,她手小,皮肤白,手表特别合适她。 宋婉清以为这礼物已经很贵重了,没想到赵振国又递给她一张纸。 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宋婉清看清那是一张房契,地址是他们在县里那个房子,而户主竟然是他自己! 赵振国见媳妇不吭声,还以为媳妇不喜欢这礼物, 脸上被一股阴影笼罩的时候,赵振国愣了一下,直到媳妇柔软的嘴唇挨着他的唇瓣,他才反应过来, 媳妇挺喜欢自己送的礼物的 趁着宋婉清高兴,赵振国哄着她把那条丝袜也找出来, 撕了 撕得赵振国巨开心! 宋婉清有些心疼,但还是由着他去了 直到宋婉清累睡着了过去, 赵振国弯腰柔声在她耳侧安抚着,想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清理一下身体,不然这样睡会难受。 可累睡着的媳妇,任自己怎么哄,就是卷缩着身体,不让自己打开腿,给她清理身子。 连着几天,宋明亮居然没动静,赵振国有点纳闷,按他的性子,不该这么老实啊 又过了几天,他带着宋婉清回娘家看老丈人才知道, 宋明亮,嗯,在自家院子里左脚绊右脚,把腿摔断了。 赵振国: 不是老爷子打的吧? 不得不说,这次他真相了! 苦口婆心既然不管用,宋涛怒了,那话咋说的来着,棍棒底下出孝子 其实何止打断了一条腿啊,屁股都揍得不能看了,赵小燕给他上药的时候,有些心疼,又觉得他真是该,琢磨着自己回去跟大嫂取取经,这木耳让她看,还得接着种! 这之后,赵振国可是忙了个脚打后脑勺,一连大半个月,早出晚归的。 鹿场的事儿要管,地里活计也不能落下。 牛这牲口不好弄,他只好把乌云和那头公鹿牵到地里,权当牛使了。 其实啊,它们真正听的是小白的话,但小白又只听赵振国的。 眼瞅着公鹿的鹿茸已经差不多有小臂长,目前还是鹿茸,若再过一些时日进入八月,怕是就会一点点硬化,那时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的确该考虑取茸了。 但杀鹿取茸无异于杀鸡取卵,实在太亏了。 他有点舍不得,要是能活鹿取茸,那每年都能取一遍,简直是一本万利! 然而困难在于,取茸对鹿来说是很痛苦的,若不能减轻疼痛,鹿也会疼死。 c336.icu。m.c336.icu 255、郝老板上门 李大辉已经快被赵振国折腾得没脾气了,他好端端的一个赤脚医生,咋就越来越像个兽医了呢? 帮着振国给鹿抽血,还得小心翼翼不能把鹿给抽死了,已经很让他作难了。 振国还老挑剔,嫌他手不干净,工具不干净,不及时消毒! 那只是牲口而已,至于么?他治人也没那么讲究!再说了指甲缝里有点灰咋了! 可眼下,竟然还要他琢磨咋割鹿茸,还不能让鹿疼死。 这活太难了,不就跟把活人头盖骨揭了,还让人活着一样难么? 他李大辉要有这鳖本事,还窝在村里弄啥,高低也是个华佗级别了! 对了,说到华佗,李大辉一激灵,跟赵振国说:“要不,咱试试麻沸散?” 关公刮骨疗毒的那个麻沸散? 赵振国一听就来劲了:“那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弄啊!” 李大辉支支吾吾:“我...我...” 赵振国以为有门儿,结果这货竟然说他不会! 不过他一句话把赵振国点醒了,李大辉不会,干爹还能不会? 说干就干。 赵振国一溜烟跑到大队部给刘和平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给干爹挂个电话,问问咋整 这年代,平头老百姓如果要打一个跨省长途电话,一般要到邮电局营业厅排队、挂号、等待,通过县、市、省的多个总机转接,有时等上几个小时,还不一定打得通。 但刘和平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果然,第二天刘和平就让人送来了一张单子,还捎来吴老头的一句话,他要两瓶鹿茸血酒! 都能活鹿取茸,这能叫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就是这药方子上的药...乃至这个用法,赵振国瞅着,觉得自己好像认字,但是又好像不认识。 他去找了李大辉,然后 李大辉也抓瞎了。 赵振国拿着单子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啾啾啾,正盯着单子发愣的赵振国抬头,发现小白抓着两只野兔盘旋而下。 “媳妇,咱儿子给打了两只野兔,你看。” “看到了,还挺肥的呢,放着吧,等会儿中饭烧兔肉吃。”宋婉清接过野兔,嬉笑着说。 见赵振国发愣,又问:“在想什么?” “想麻沸散的事。” “有头绪了吗?”宋婉清也问。 赵振国收回目光,无奈地摊了摊手:“干爹的方子是有了,但我既不懂医术,也不通药理,能有啥头绪?唉,得去找药房打听打听,不然咱们不懂,指不定会被骗...” 宋婉清赞同这种观点,越不懂就越容易吃亏,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和赵振国说: “之前那个什么郝老板,不是说想要我们的鹿茸吗?他开药房的,知道的也比我们多,或许我们可以找他谈谈?” “有道理。”赵振国点点头,但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关于麻沸散的话题止步于此,赵振国拎着两只野兔进了厨房,不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兔肉便摆在石桌上,令宋婉清吃得赞不绝口。 赵振国本来打算找个机会进城找郝掌柜商谈的,却不想,第二天,郝掌柜先一步找到了他。 赵振国一家刚吃完晚饭,在院子里纳凉,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拖拉机?” 一辆八成新的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驶进村子,在村子的土路上招摇过市,最后直接停在了赵家小院的门前。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宽面大耳,留着一缕小胡须,胖胖的身子仍旧那么灵活,赵振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郝老板?” 宋婉清也走出来,与赵振国一同看着对方。 来人正是曾经买过自己鹿茸的郝老板。 郝掌柜从手扶拖拉机上跳下来,抬头打量着眼前这座小院。 嘿,这地儿背靠后山,视野开阔,环境清幽,别有一番风味。 “可算让我找着你们了,原来你们住这儿啊!”郝掌柜走上前,与赵振国握手,又朝宋婉清点了点头。 “郝老板怎么来了?”赵振国问道。 “说来话长,贸然登门,望两位莫要见怪。” 郝老板解释道,“之前我与小兄弟提过,某位贵人对之前的那副鹿茸很满意,催着老头赶紧备齐。这不,十月就得交货了。我见两位许久未进城,便打听了一番,听村民说村里有个会打猎的,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们。” 原来郝老板是等不及了,虽然小兄弟承诺有鹿茸一定卖给自己,但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踏实。 万一人跑了咋办?于是,他干脆自己打听,挨个村子问。 本来也没抱啥希望,没想到听他形容的模样和本事,有村民估摸着是赵振国,就把他领过来了。 说起来,要不是上次这人说自己姓宋,误导了自己,自己还能更早点找到这里。 “这样啊,那郝老板请。”赵振国让了让,把郝老板迎进院子。 婶子见状,赶紧进厨房烧水沏茶。 赵振国领着郝掌柜来到前院的石桌旁坐下,郝掌柜环顾四周,院子很宽敞。 庭院里有棵不大的玉兰树,树枝上满是翠绿的叶子,坐在树下,仰望一树繁荫,倒也惬意。 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常走的路段打了水泥,估计是怕雨天弄脏鞋袜。打水泥在农村人家可少见,看来两口子挺讲究的。 “你就住这儿?”郝掌柜问道。 “嗯。”赵振国看了郝掌柜一眼,“寒舍简陋,不知今日贵客登门,没来得及收拾,还望见谅。” 郝老板有点无语,两层小楼跟我说简陋 “没事,老夫也是个粗人,不在意那些。”郝掌柜摆摆手。 赵振国轻笑:“哦?郝掌柜看着可不像粗人呢。” 他接着对郝老板说,“既然郝老板能找到这儿,想必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我姓赵,名振国。妻子姓宋,你见过。” “哦...原来是振国兄弟,幸会幸会。” “客气了,听郝掌柜方才的话,合该是为了鹿茸而来吧?”一番客套后,赵振国直接扯开了话题。 郝老板是个爽快的生意人,点头道:“正是。”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昨天还商量着要进城一趟呢,没想到你先找上门了。”赵振国说道。 “哦,那你们可有鹿茸?”郝老板眼睛发亮,紧紧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没直接谈鹿茸的事。他端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如水,看着郝老板脸上兴奋与渴望交杂,对方的贪欲与他的淡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c336.icu。m.c336.icu 256、上门借钱 这时,宋婉清端着茶水出来了,简单的木头托盘上放着一壶三杯。 “郝老板喝水。”宋婉清先给郝老板倒了一杯水,端给他。 “哈哈,你们夫妻可真是郎才女貌啊。”郝老板笑着调侃。 赵振国直接“嗯”了声,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轻嗅了一下,随着热气拂面,一股玉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们喝的是赵振国摘回来晒干的玉兰花茶。花茶以花香浓郁著称,但茶汤口感稍显逊色,不过却别有一番滋味。 赵振国轻抿一口,细细品尝着这份来自春日的花香。 宋婉清也坐下来,紧挨着赵振国的位置,同样拿着一杯茶抿着。 赵振国喝光一杯茶,抬头看向郝老板:“郝老板觉得这茶如何?” 郝老板一愣,有些没明白他为啥这么问。一个农民,竟然与他谈茶? 他想了想,说道:“花香浓郁,汤色澄洁,比得上上好的西湖龙井了。” “嗤。”赵振国忍不住笑出声,“郝老板谬赞了,这不过是农家自喝的粗茶,不值得与娇贵的龙井相较。” “此言差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换到茶叶上亦是同理。茶叶说白了都是茶树生长的嫩芽嫩叶,区别在于出处。像这些花茶,虽然看似朴实无华,但在老夫看来,却正合这方水土。”郝老板答得滴水不漏。 赵振国轻觑了郝老板一眼,暗忖生意人果真头脑精明。 方才他是有意这么问的,就是想看看郝老板是不是诚心做生意,既然如此,他说: “郝老板是个爽快人,既然不嫌弃我等农家货,那便请随我来。” 郝老板跟着赵振国,穿过中堂,来到后院。 刚刚踏进后院,他的视线便黏在后院的那头梅花鹿身上。 那对鹿角是那么眼熟,呈现完美的叉形,形状矫健漂亮,栩栩如生,凌冽而不失灵气。 郝老板快走几步过去,激动的抬起手,试图去摸那对鹿角。 梅花鹿躲开了,发出一串警觉的呦呦声。 “振国兄弟,这是你们养的鹿?”郝老板收回手,注意到鹿棚下的食槽,里面还有一些未吃完的鲜草,显然已经养了好些日子。 反观这头鹿膘肥体壮,比野生的大上一圈,鹿角也没有任何碰伤的痕迹,这小伙子,居然还会养鹿。 “正是,不知老板觉得这鹿茸合不合心意?” “真的太漂亮了,合,怎能不合。还是鲜活的呢,要不这次我们按老规矩,鲜鹿茸我也给你们干鹿茸的价,两百块如何?” 郝老板眼中精光闪烁,心下想着若能把这对鹿茸送给那位贵人,把那位哄开心了,自己儿子...以后去省里乃至京里岂不是指日可待? 赵振国却摇了摇头,笑着不说话。 “可是嫌少?最多三百块,这已经是老夫能给的最大数了,振国兄弟也该清楚,若是只当鹿茸卖也只值一百块。”郝掌柜说。 “不是少,是我想与老板谈个生意。” “生意?” “老板的还记得上次在妙春堂说的吗?”赵振国卖了个关子。 郝老板不解,眼神询问赵振国。 赵振国慢吞吞道:“那次我便与老板说过,鹿茸难得,市面上大部分鹿茸都是取自野生梅花鹿,取一对鹿茸往往意味着杀一只成鹿,产出低下不说,供应也一时多一时少,老板岂能不知如何让利益最大化。” 郝老板目光沉沉的看着赵振国,如何不知,这是一个商人本能的思考方式。 但这番话由一个农家小伙说出来,不由得让他另眼相看,沉声说:“你的意思是活鹿取茸?” “不错。”赵振国浅笑道: “东汉时期有一名为华佗的大夫,因着善于外科,精通手术而闻名于世。他曾研制了一种麻药,名为麻沸散,据说服下后便可麻痹人的痛觉,我便想着,或许可让梅花鹿服用。” 郝老板的眼睛一边听一边转,陡然变的明亮夺目,在赵振国说完话时,他甚至一拍手:“妙!” 赵振国淡淡的看着他。 郝掌柜激动的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若麻沸散真的管用,兴许真的值得一试,纵然不管用,也只是按常规办法取鹿茸而已。” “所以老板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可行,所以你说的生意便是想拜托老夫去配麻沸散?”郝老板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点头承认:“是的,实属惭愧,我们对药理一窍不通,偶尔得知了个方子,却连药材都寻不全!” “哈哈哈,后生可畏呀。既然如此,老夫我不帮这个忙都不行了,药材包在老夫身上,你列个单子给我,利润嘛,你们能拿出多少鹿茸?” 郝老板更多是关注鹿茸本身,这里的鹿茸不说质量好,若能成规模养殖,产量也稳定,总比一个一个收购强。 “额,就一对呀,若麻沸散可行,那每年给一对。”目前有两只公鹿,另外一只在鹿场,没在这里,他暂时也不想让郝老板知道。 “你们,啧,你们没有想过开设鹿场养鹿吗?”郝老板提议道。 赵振国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但他现在还信不过郝老板,因此说: “我们还要上地,而且养鹿...不合规矩...” “我说你们怎么就转不过来弯呢,种地能赚多少,若你们愿意,老夫便顺手还个人情,你们的鹿茸我定期收购,如此你们也能有一份生计,扩展人脉,以后说不定还能改换门庭呢,如何?” 郝老板抛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若是普通的庄稼汉估计早已经受不住诱惑了,赵振国却还是淡然的喝着茶,没有答话。 宋婉清沉吟片刻,接过赵振国的话说:“多谢老板的好意,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活下去,可没想过结识什么贵人,改换门庭什么的。” “这哪跟哪呀,谁会跟钱过不去啊。”郝老板实在不明白。 “目前来说,我们的确不需要。”宋婉清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骇,你们怎么就是不懂变通呢,果真年少,再过个几年你们就懂了。” “是呀,毕竟我们只是目光短浅的农民,没什么长远之计。”赵振国自嘲道。 郝掌柜见自己的一番劝说全被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彻底服了: “嘿,你这子说话可真有意思,老夫也不劝你们了,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反正你们的鹿茸我都收,价格我们再议。这只梅花鹿的鹿茸我定下了,等寻到合适的药材便过来取,就两百块吧,药材钱也免了。” “谢谢郝老板。” “客气了。”郝老板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表哥在家吗?” 打开门一看,却是曹凤杰的妹妹曹三丫站在外面。 “三丫?”宋婉清疑惑,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曹三丫神色匆匆,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抓住宋婉清的手疾声道:“表嫂子,我姐要生了,刘婆婆说胎位不正,怕是难产。” 宋婉清的脸一下就白了几分,难产,那可是会出人命的。正欲说什么,赵振国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见到赵振国,王大丫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表哥,我姐难产......只是王家不够钱…所以...” 她说的吞吐,但什么意思不难听出来。 c336.icu。m.c336.icu 257、办后事吧 赵振国皱眉,下意识看向宋婉清,宋婉清踟蹰了一下,也看向赵振国。 “振国!” 看出她的意思,赵振国没有多说,直接回房把家里藏的钱拿了几张出来。 说让媳妇管家,但藏钱的地方媳妇也不背着他。 要他说曹凤杰这个烂嘴就该...算了...就当给媳妇和女儿积德了。 宋婉清将两张大团结递给曹三丫。 曹三丫拿着钱的手都在颤抖,心下震惊,没想到这样就借到钱了,太轻松了。 其实来借钱是她一个人的意思,她姐难产,她公公和男人都不管,想着不治了。 她爹和她娘虽然不乐意,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他们也管不了人家王家的事情,还嫌她多事! 但是出事的到底是她亲姐,她说找表哥赵振国借,结果姐姐老公公王大山还说表哥家出事的时候他们没帮忙,找表哥借是自取其辱。 可现在。 曹三丫攥紧了手中的钱,力道极大,两张钱深陷掌心,留下许多坑坑洼洼的印子。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表嫂,她五味杂陈。 “愣着做什么?你去请村医,我和你表叔先过去看看。”宋婉清见她愣着不动,只好催她,人命关天的事哪里可以草率。 曹三丫咬了咬牙,点点头,转身的时候眼角憋出一行泪光。 一转眼的功夫,曹三丫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中,只留下一声匆匆的“谢谢”,跌在风中,飘远。 郝老板知道她们还有事,便对赵振国说:“既然你们还有事,我便告辞了,半月后再来拜访。” “好的,郝老板慢走。” “再会。” 今晚,这个只比宋婉清小两岁,却做了半辈子女红幻想许个好人家的小丫头,似乎一下子就成长了起来。 赵振国以为媳妇只是客道客道而已,没想到真要拉着自己去王家看看。 算了,曹凤杰干过什么,还是继续瞒着媳妇吧。 此时王大山家人影攒动,嘈杂声连成一片。 附近的妇人都过来帮忙了,院子里进进出出,议论此起彼伏,油灯在夜风中摇曳闪烁,不算明亮的火光映出每个人焦灼的神色,看着就不大好。 原是本该月底分娩的曹凤杰受了惊吓,今晚不小心滑了一下,当场见了红,接生婆说情况不好,立刻就要生,但糟糕的是,胎位不正,一群人折腾到现在都没能生下来。 眼看着人快不行了,需要请村医来瞧瞧,王河不乐意了,说自家媳妇哪能让一个外男看了去 其实他是怕花钱,这才刚收麦子,家里穷的叮当响,哪儿有钱! 王大山跟接生婆说,舍大保小,虽说肚子不够尖,但万一是个小子呢? 这种情况接生婆见的太多了,会意地点点头。 王河是个没主见的,那头媳妇都快死了,这头却只知道听老爹的,最后竟是曹凤杰的妹妹,一个还没出嫁的小丫头极力反对,找了借钱去请李大辉。 听村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宋婉清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为何要这样,人命就如此低贱吗? 王大山家的院子被村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村民交头接耳,看着一盆又一盆浸满了血的热水被端出来,浓重的血腥味扩散在空气中,让本就焦灼的气氛陡然凝固了。 从院子里赵振国依稀听见产房内传来曹凤杰的哀嚎声,似乎叫了王河的名字,但王家的几口人都挤在院子里。 妗子刘淑琴带着张红霞在厨房烧水, 王河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往房间瞅上一眼,堂堂七尺男儿大丈夫,看起来六神无主。 王大山一拍大腿,请神婆! 神婆把家里供奉龙王的神台搬到院子中,点上两根花烛,拂袖一甩,身子一扭,双腿迈出古怪的步伐,竟然当场跳大神。 王大山和王河、王海两兄弟一起跪在神台下,拿着香火,合目低头,神经兮兮的念叨着什么。 王大山刚把香火插进香炉中,便看到迎面走来的赵振国和宋婉清,顿时眉峰一凛:“你们怎么来了,快走快走,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儿媳曹凤杰会早产,跟赵振国可脱不了干系!他竟然还敢来! 赵振国眸光一沉,准备带宋婉清离开,曹三丫已经赶了回来。 “伯,是表哥和表嫂借钱给我请大夫的。” 曹三丫刚刚回来就听见姐姐老公公在驱赶这两口子,实在看不过去,如此说道。 听闻是赵振国借的钱,全家人面面相觑,眼中沁满难以置信。 王大山浑浊的眸子倒映出宋婉清和赵振国,汉子粗狂的唇角苍白,蠕动着,颤抖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病人在哪儿?”李大辉背着药箱环顾一周,问他们。 “在里面,李大夫快请。”当务之急是先救人,刘淑琴把李大辉请进屋内,大家刚刚松口气,本以为如此就能化险为夷,但李大辉进去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眉头紧锁频频摇头,让他们安排后事便走了。 同时,曹凤杰的哀嚎声也微弱起来。 王河彻底绝望了,请了大夫都不行吗?那媳妇不是白叫别人看了? “龙王爷呀龙王爷,我老王家是得罪了你吗?”沈老头朝着后山大吼一声,命令两个儿子:“还不快去杀鸡,祭给龙王爷。” 王河浑浑噩噩的去杀鸡了,留着下蛋的老母鸡被抓出来,一手按住,一手操刀,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杀了两只老母鸡,产房仍旧没有好消息。 “再杀,龙王嫌不够。” 王河眼中无光,麻木的把一个鸡头剁下来,鸡很快就杀光了,院子里一片狼藉。 围观的村民见状都在窃窃私语,王大山家怕是要办丧事了。 这里的人都认为,丧事分为喜丧和凶丧,王大山家这种就是典型的凶丧,一尸两命阴气太重,听说容易招来脏东西,因此难产而死的人是不能葬入祖坟的,不然会影响族人的气运,村民自然也怕沾上晦气。 有一些胆子小的人已经先走了,赵振国看着那座房子,感觉到房子内的生机在一点点消失,不出意外的话,曹凤杰应该活不到太阳东升了。 他拉了拉宋婉清,想带她回去,不希望这样的事吓到他的小丫头,拉了一下,却没拉动。 c336.icu。m.c336.icu 258、吸血的蚂蝗 “媳妇?”赵振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宋婉清迈了下腿,结果双腿一软,直接跌在地上,一时间怎么都站不起来。 赵振国蹲下身,把她背在背上,趴在赵振国背上的宋婉清也害羞不起来了,心里头慌慌的。 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透过朦胧的视野,那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灯火,孤单地照亮一片黑暗,而那点火光,正在一点点熄灭。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去,她感到的只有恐惧,一种原始的恐惧。 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压抑哭声,宋婉清无声地抱紧了赵振国的脖子。 回去的路上宋婉清一言不发,赵振国担心她,轻轻摸过她的脸,却摸到一手湿润:“怎么了?” “振国。”宋婉清埋在赵振国宽厚的背上,眼眶溢出的温热,轻松把赵振国背上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赵振国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放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喃喃说着安慰的话。 “怎的哭成这样了?”赵振国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问。 宋婉清吸了吸鼻子,抹去眼角的泪珠,难过道:“嫂子...就这样...还是挺凄凉的。” 赵振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兀自揪着衣角,立于一片阴影中,整个人都黯然失色了,他的心也有点闷闷的。 “媳妇儿,你想救曹凤杰?” 赵振国突然问了一句,宋婉清摇了摇头,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轻笑道: “振国,尽人事听天命,已经尽力了,救不回来也是天意。” 如此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太可怜了,赵振国眉头紧锁,淡淡道:“若你真想救她,我们就想想办法。” “啊?” 宋婉清听罢猛地瞪大了双眼,眼中光彩乍现,眼巴巴地盯着赵振国,心思一目了然。 这样的宋婉清太纯善了,兴许会显得可怜,但不可否认的是,赵振国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大方真挚的性格,遂点点头: “郝老板没走多远,我骑摩托车截住他,让他帮忙吊着命,随后把人拉到镇卫生院去...” 来到老王家的时候仍旧是一片沉重之色, 王大山和王海已经放弃了,父子俩坐在门槛上,颓然地抽着旱烟。本想儿媳妇(弟媳妇)生个男儿继承香火,全家伸长脖子盼了十个月,岂料最后一尸两命 王河还跪在神台下,碎碎念叨着什么,似乎不愿意放弃,但精神状况已经摇摇欲坠。 刘淑琴带着张红霞分别烧水,打扫。 张红霞眼含热泪,伺候妯娌换上新衣,免得僵了换不上了。 这时,赵振国和宋婉清已经过来了,曹三丫注意到他们,以为是来奔丧,差点当场哭出来。 “你们怎么又来了?凤杰都被你弄死了,你满意了吧?”张红霞见到宋婉清就像找到了什么出气筒,扯着嗓子谩骂起来。 “你媳妇上高中就跟别人谈对象,不清不楚的,她敢干,咋就不让人说了?凤杰只是说了宋婉清两句,狗剩竟然就上来与她争辩,要不是被狗剩气到了,凤杰能早产么?” 她的话一出,全家人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赵振国当场变了脸色,冷冷道:“真是肉包子打狗,好心全当驴肝肺,我们走。” 他真的生气了,甚至觉得这家人没必要救,死了也是报应。 “振国!”宋婉清拉了拉他。 那边曹三丫也说:“嫂子,是他们帮了我们。我姐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 “你闭嘴吧,这里有你一个娘家妹子说话的份儿吗?” 曹三丫一时间委屈得泪流满面,亲姐在屋内生死未卜,姐姐丈夫却只知道傻缺地拜神,姐姐的嫂子又在这里继续骂这么本事的表哥表嫂。多种无力感掺杂在一起,她甚至有点癫狂。 说起来姐姐早产跟赵振国那才是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这家人发什么疯!明明是她自己嘴欠传婉清嫂子的闲话被狗剩听到,呛了她几句,她自己受不住脚滑了,管振国表哥什么事儿? 随后跟进来的郝老板看着这么薄凉的一家人,也是惊了。 振国兄弟骑着摩托车把他硬生生拦下,又火急火燎地折返回来,就因为是振国兄弟的正经亲戚,他想着,卖个人情又能咋的? 可没想到,这家人的眼界、见识,窄得跟针眼似的,实在是太差劲了。 这家人,到底是亲人还是吸血的蚂蟥?罢了罢了,他卖的是赵振国的面子,又不是他们的! 郝老板开口了,说他可以放手一试,但治死了王家可不能追究,还得先立字据才肯动手救治。王大山一咬牙,心一横,就跟郝老板立了字据。 郝老板又吩咐王家人去准备十根缝被子的针、棉线,还有锋利的大剪刀,全都得用开水煮过! 王家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刘淑琴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曹三丫去准备东西,自己这俩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老王家怕是要被这俩女人祸祸没了。 郝老板进了产房,一家人又开始了焦急地等待。 不时,产房内又响起了妇人的痛呼,不过这次的痛呼听着明显比之前有力得多,应该没啥大碍了。 宋婉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产房内的痛呼是那么撕心裂肺,若非知道在生孩子,她甚至会以为里面在动刑, 赵振国低声问:“要不我们先回去?” “再等等吧。”宋婉清摇了摇头,又看向产房的方向。 赵振国见她小脸都发白了,把她带到一边,轻轻地搂着她。 煎熬了许久,直至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产房终于有了好消息。 只听曹凤杰发出一声用力的嘶吼,紧接着屋内响起了响亮的啼哭。 婴儿的啼哭如同一支穿云箭,直接划破了小院的寂静。 王河直接反射性的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跳到了产房门口,着急的瞅着里面。王大山和王海也浑身一震,对视一眼,快步过去,动作可谓是比兔子还快。 郝老板刚刚把孩子抱出来,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怀中襁褓。 “是男娃吗?” 父子三人一个表情,那模样就像若不是男孩就扔了喂狼似的。 好在这回父子三人没有失望,郝老板把襁褓下面掀开一角:“带把的,怕是得有个八斤了。” 顷刻间,三个男人喜极而泣。 “老天啊,终于,终于还是送了个大胖小子给我们呀。” “爹,我有后了,哈哈,我们的香火没有断,我有儿子啦,哈哈哈,儿子呀。” “祖宗开眼了,祖坟冒青烟了,臭小子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上香。” “好嘞。” 男人疯癫的笑声回荡在院子内,其中最开心的要数王河了,盯着母亲手中的儿子是眼都看直了。 自己媳妇一直生不出儿子,兄弟却生了个男娃,家产都默认是他兄弟的,他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每天都要看弟兄的脸色,活得堪比龟孙,现在总算是腰杆都挺直了。 王河扬眉吐气,走路都带风,郑重地上了三柱香,紧接着又拜过列祖列宗,交代家里添丁的事。 王大山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郝老板:“谢谢了,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该的应该的。” 此时此刻,王大山一家老小都围着新生的小孙子看个不停,也没有人去房里看看曹凤杰,只有曹三丫端着热水进去给自家姐姐洗洗身子,换身衣服。 全家的注意力都在小孙子身上,自然也没人发现赵振国、宋婉清和郝老板已经悄悄离开了。 c336.icu。m.c336.icu 259、舅舅到底想干啥? 隔天,王河拎着书、鸡蛋和红糖,喜滋滋地去给婴儿的外祖母家报喜。 在曹家,他细细打听了曹三丫去赵振国家借钱的来龙去脉,回家后便跟曹凤杰聊了起来。 曹凤杰听完眼珠子一转,狐疑地说:“赵振国该不会看上我家三丫了吧?要不他咋会那么好心借给咱钱?” 王河皱了皱眉,说道:“不能够吧,人媳妇宋婉清长得那么俊。” 曹凤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懂啥,老话咋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肉吃多了也腻,说不定就想换点萝卜青菜,叫我说啊,男人就爱偷腥...” 说完,她拉着王河,俩人嘀咕个没完,一脸的神秘兮兮。 王河听了,心里头直犯合计,说道:“这事儿不妥当吧?” 曹凤杰却不以为然,摆摆手说:“有啥不妥当的,这可是好事一桩,咋就不妥了?” 两人就这么嘀咕来嘀咕去,直到夜深人静了,还在为这事儿争论个没完。 转天晌午,赵振国刚搁下饭碗,就听见院门外头响起了动静。 一开门,只见舅舅王大山领着王河,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院子。 王大山手里还拎着一只肥嘟嘟的鸡,说是特地来给赵振国赔礼道歉,外加感谢他的帮忙。 王河呢,背上还背着根荆条,一副负荆请罪的诚恳模样,看得赵振国心里头直犯愣。 自从他娘走了以后,他跟这个舅舅王大山的关系就越来越生分了,平时连个照面都难得打。 王大山一见赵振国,脸上就堆满了懊悔的表情,说他这个当舅舅的,对赵振国关心不够,也没管好自己儿子和媳妇,净给外甥添乱。 说到动情处,王大山眼眶一红,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下嘴巴子,那“啪啪”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着。 接着,他还怕赵振国心里头不舒坦,又一把夺过王河背上的荆条,二话不说就往王河身上抽去。 王河疼得龇牙咧嘴的,却愣是一声不吭,也不敢躲闪,只能硬着头皮挨着,心里头直犯嘀咕: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下手也太狠了。 宋婉清见状想上来拦,赵振国却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管。 王大山看赵振国也不上来拦着,抽了几下也抽不下去了,讪讪地说:“振国啊,舅舅想请你中午过去吃个饭,咱爷俩好好唠唠。” 赵振国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总感觉这顿饭有点奇怪,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他转头招呼媳妇收拾收拾跟自己一起去,却瞥见王河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宋婉清摆摆手,说自己就不去了,家里头还有事儿呢。 赵振国骑着摩托车,带着王大山父子俩去了王家。 晚饭时候,刘淑琴炖了只鸡,还备了四瓶地瓜烧。 王大山亲自给赵振国倒酒,还先干了三杯,说是赔罪。 赵振国:这舅舅不会是想灌我酒吧?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那酒烈得很,烧得喉咙直冒烟,而且味道,还有点奇怪。 舅舅不会是想把我灌醉了,然后干点啥吧?杀人越货么?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舅舅到底要弄啥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动声色地把酒吐在了随身带着的手帕上、大茶缸里 都是他上辈子逃酒逃出来的手段。 四个男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四瓶地瓜烧不知不觉间已经烧了底,三个人一起灌赵振国,他喝的东倒西歪,眼瞅着都要秃噜到桌子底下去了。 王河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扶他起来,却发现赵振国已经喝得神志不清,嘴巴像漏了风的笛子,呜呜啦啦的,完全听不清他在嘟囔些啥。 瞅着赵振国这副醉醺醺的模样,王河心里泛起了嘀咕,觉得这么办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起身离了桌,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去,想找媳妇儿曹凤杰再商量商量。 一进屋,他就急吼吼地说:“媳妇,这合适么?咱把振国灌醉了,万一三丫不愿意呢?” 曹凤杰正坐在床上奶孩子,听了王河的话,她抬头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 “没事,三丫愿意的。我下午问过她的意思了,她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你瞧你,急个啥劲儿?” 王河听了媳妇儿的话,心里头这才稍微踏实了点。 他也不再多说啥,转身出了卧室,架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赵振国,往西厢房走去。 一路上,赵振国还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嘟囔些啥,王河也顾不上理他,只顾着把他往屋里头拽。 把赵振国放在床上,王河转身离开,他不知道,他刚转身,赵振国就睁开了眼睛。 下午时分,曹凤杰特意让妯娌张红霞把曹三丫请到了家里,一脸感激地说要谢谢妹妹的救命之恩。 姐妹俩坐在床上,聊起了家常。 曹凤杰一直拐弯抹角地问曹三丫对赵振国有啥看法。 曹三丫心里头直犯嘀咕,能有啥看法呢? 表哥赵振国那么优秀,村里头谁不知道?可她嘴上却只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咋说。 聊着聊着,曹三丫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曹凤杰赶忙给妹妹倒了杯水。曹三丫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却觉得那水味道怪怪的,有点说不出的腥甜味儿,便不想再喝。 姐姐曹凤杰见状,笑着说:“咱家井就这味道,喝惯了就好了。你渴得厉害,就多喝点。” 曹三丫实在渴地难受,便一咬牙,一口气喝了一搪瓷缸子。 喝完水,曹三丫只觉得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眼皮子沉得跟铅似的,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不安生,热啊,是真热啊,好像置身于火炉之中,浑身冒汗。 曹三丫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爬起来,却只觉得头重脚轻,一点力气都没有。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就闻到身边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那酒气太重,呛得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全都消散了,只能软绵绵地躺在炕上,心里头直犯迷糊。 一躺到床上,赵振国就觉得更加不对了。 他怎么感觉身边有个人? c336.icu。m.c336.icu 260、犯病了准备讹自己? 赵振国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也没顾上穿,从空间里掏出了个火折子,轻轻一吹。 举着火折子往屋里一照,嘿,这不是曹三丫嘛! 啥意思这是? 难道这女人瞧上了自己,伙同王家人来玩一出“霸王硬上弓”? 啪, 赵振国拽了下灯泡绳。 院子里守着的王河瞧见屋里突然亮起了灯,心里头直犯懵,啥情况这是?赵振国还喜欢开着灯干那事儿? 灯一开,赵振国这才看清楚,曹三丫面色潮红,嘴角还挂着白沫,看起来不太对劲。 癫痫?这特么是犯病了准备讹自己? 艹! 不是霸王硬上弓而是仙人跳? 他急忙去拉门栓,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顶住了! 赵振国心里头那叫一个窝火啊,上辈子也不是没人往他床上送人,但送了人还堵门的,这还真是头一回。 而且送人的竟然还是自己亲舅舅!这叫什么事儿? 他怒火中烧,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冲了出去。 王河瞅见赵振国一脸怒气地冲出来,愣了,不是都说他那玩意儿大得厉害嘛,咋还这么不中用?这还不足两分钟吧? 赵振国拎着王河的衣领子,问他到底是咋回事。 王河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到最后,他牙关一咬,心一横,干脆把曹凤杰给“卖”了,结结巴巴地说: “是,是,我媳妇曹凤杰的主意,她,她说她妹妹也愿意,让,让你放心大胆地睡…” 赵振国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气得破口大骂: “睡你妈个球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他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一口把王河吞了。 王河被骂得是哑口无言,心里头那个憋屈啊,想回骂两句又有点理亏,只能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王大山和刘淑琴老两口刚睡下,就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往外走,想看看到底是啥事儿。 王海两口子也听见动静了,张红霞想起来看热闹,被王海摁住了,“你给我老实点,睡你的去…” 老两口一出来,就看见赵振国在单方面锤王河 王大山都麻了,晚上喝酒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嘛,咋这会儿又吵起来了?他赶紧走上前去,想劝劝架。 赵振国这会儿已经气疯了,他指着王河的鼻子骂道: “你家曹凤杰是疯了还是咋的?我媳妇发了善心救了她,她倒好,把亲妹妹往我床上送!破坏我们媳妇关系,贱人!” 王大山听了差点厥过去,不会吧?他儿媳妇是被啥不干净东西上身了?咋能搞出这种事情? 站在一旁的刘淑琴也是欲哭无泪,曹凤杰是要把王家闹得鸡飞狗跳,散架了才甘心吗? 王大山心急如焚,想跟外甥好好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乱成了一团麻,怎么也捋不顺。 说他不知情?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王家还没分家呢,王家还没分家呢,他这个大当家的,家里有个啥动静能逃过他的耳朵?就这么屁大点的院子,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全家老小都知道了,可这次咋就这么邪门呢? 王大山很无辜,他甚至埋怨地瞪了眼刘淑琴,可刘淑琴比他还无辜,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啊。 他苦着脸,一脸诚恳地说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儿,更不是他背后捣的鬼,自己一定给外甥一个交待,可外甥哪儿肯信他,眉头一皱,袖子一甩,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明儿个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可就要去找公安评理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外甥的不讲情面!” 王大山心里那叫一个悔啊,他本想把断了的关系维系起来,结果一顿酒,反倒喝成仇人了! 平时闷不吭声的儿子居然给他整了个大的! 这一晚上,王家院子里是热闹非凡,吵得左邻右舍都睡不安生。 这边,宋婉清刚躺下,迷迷糊糊地就要进入梦乡,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她一骨碌坐起来,随手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见赵振国一脸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宋婉清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舅舅家不是托人捎来信儿,说你喝多了,在那边歇下,今晚上不回来了吗?这咋又突然回来了呢?” 赵振国可不是那种有啥话都憋在心里不说的闷葫芦,他进门就上床,直接把脑袋埋进了媳妇的胸口,委屈巴巴地跟媳妇告起状来。 重点突出了王家人是怎么恩将仇报,怎么害他的 宋婉清听完,心里头已经有了数。 她琢磨着,那曹三丫怕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癫痫,而是被人灌了什么助兴的药,这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就是不知道,曹三丫是被姐姐曹凤杰坑了,还是顺势而为,自己也动了心思。 自家这男人啊,还真是太优秀了 以后怕是惦记他的人会越来越多,看来早上要去趟王家宣誓下主权了!对了,以后每天还要多看一个小时书! 见媳妇没有生气的意思,赵振国借口说自己喝醉了,让媳妇帮自己洗澡。 这一洗啊,就洗了两小时,洗得宋婉清是腰酸背疼,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男人有时候还真是挺会撒娇的。 迷迷糊糊间,宋婉清问赵振国,曹三丫咋样了? 赵振国: 他怎么知道,王河应该不会让自己小姨子死在自己屋里头吧? 曹三丫的情况,不太好。 赤脚医生李大辉被叫过去的时候,曹三丫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意识不清了。 王家门外围满了人,全都是看热闹的。 曹凤杰满脸焦急地盯着李大辉,不停地问着:“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她也想不到,自己给亲妹妹喝的水里下羊霍,想送她一场滔天富贵,却没掌握好剂量,差点把人给送走。 李大辉苦着脸,一句准备后事吧,换成了,“我尽力...” 这王大山家真邪门啊,姐姐刚难产,妹妹就中毒了! c336.icu。m.c336.icu 261、你要是再这么乱说的话... 旁边的人群也七七八八地传起了话。 “曹凤杰是她亲姐么?干这种坏良心的事情!” “哎,王家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媳妇?” “人家救了她,她反倒这么坑人家!” “王家人眼里见实在不行…” 人群嘈杂的吵闹声让曹三丫头痛欲裂,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转,口里吐起了酸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哇哇地大口吐了起来。 这一吐,整个人从床上就要掉下去。 一旁的曹凤杰看见了连忙上前扶住她,一边哭一边喊道: “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妹妹,她又吐起来了!” 正在手忙脚乱找药的李大辉,听到喊声抬起头,只看见那曹三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哇哇地将胃里的酸水全倒了出来,一下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快!给她弄点水灌下去,让她继续吐!”李大辉连忙喊道。 曹凤杰扶着妹妹,手不方便,便转头看张红霞。 张红霞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连忙避开她的目光,自顾自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她装作被吓得六神无主,没法倒水的样子。 还没等刘淑琴反应过来,王河竟是激动的三步迈作两步,一下跨到屋内,从桌上接了满满一海碗凉开水,就递给曹凤杰。 曹凤杰半抱着妹妹,一手接过海碗,一碗全给灌了下去。 这一灌,又是呛到了肺管子,曹三丫干咳了起来,哇哇地又吐出了一堆酸水,只是这回酸臭味淡了点儿。 见状,李大辉连忙道:“继续灌,多灌点水,把她肚子里那点酸水都吐完了干净才算好!” 听这意思,曹三丫还有救? “估摸着还有救!”李大辉两眼放了光,连忙安排道:“曹凤杰,你就在这看着,她要是醒了就多给她喂点水,等她不吐了,把药给喂下去。” 曹三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二半夜了。 曹凤杰睡在她身边,鼾声如雷,听得曹三丫越来越心闷。 曹三丫想叫醒姐姐给自己倒点水,张嘴刚要说话,却沙哑得不行,声音低到根本自己都听不到。她试着推了推姐姐,可是姐姐只是哼了哼,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没办法,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子,慢悠悠从床上爬下来,往桌子边爬,那边放着海碗和茶壶,她口干舌燥的,再不喝水,感觉自己就快渴死了。 爬啊爬,像个蜗牛一样,爬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爬到桌边,一伸手反而先把一旁的凳子不小心推倒了。 凳子和坚实的地一碰,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曹凤杰立刻醒了。 她跳起来,从怀里抽出一把剪刀,怒喊道:“谁!” 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到趴在地上的曹三丫,曹凤杰这才又大叫道:“三丫?你醒啦!” 她下床把曹三丫扶了起来。 其实从赵振国进来开始,曹三丫就恢复了几分神智,甚至王河在院子里喊的那句话,她也隐隐约约听见了。 曹三丫坐在床上怒视着亲姐姐,质问道: “姐,我哪儿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要这么害我?”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再恨嫁,再不要脸,也不可能主动去爬表哥的床啊!姐姐这是疯了吗? 曹凤杰讪讪地说:“妹妹,你不是同意的吗?姐下午可是问过你意思的!” 曹三丫气得差点撕了亲姐的嘴,她什么时候同意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妹妹,姐琢磨着赵振国肯定对你有意思,要不咋会顺顺当当借钱给你!他可不是那种随便借钱给人的人。” 曹三丫哭笑不得,“姐,表哥表嫂心善,看你难产不想一尸两命才救你的!” 曹凤杰却固执己见,“妹妹,你别傻了。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为啥那么爽快地借钱?而且,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姐是过来人,这些事儿姐心里清楚。” 曹三丫听了,心里越发烦躁。真不明白,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姐,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要是再这么乱说的话,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曹凤杰却不听她的,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甚至还想再给曹三丫安排一回。 不光曹三丫觉得曹凤杰疯了,王家其他人也觉得曹凤杰疯了。 刘淑琴冲进来抽了曹凤杰一巴掌,然后喊着王河把人堵着嘴,捆进了堂屋。 啪, 堂屋内,王大山先给了王河一个大嘴巴子,这可比下午做戏的时候抽得狠多了。 “你媳妇出的什么骚主意!你还配合她!你连媳妇都管不好,你能弄啥!没出息的家伙!” 王河跪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还嘴了。 还好曹三丫救回来了,没死,这要是死在他们老王家,事儿可就大了! 刘淑琴在旁边劝:“老头子,你别光生气啊,得拿个主意,咋办?要不咱把她撵回曹家算了...” “妈...”王河刚想开口求情,被王大山剜了一眼,不敢吭气儿了。他还挺稀罕这个媳妇的,在床上也能放得开,任由他弄。 王大山沉思片刻,摇摇头说:“不行,撵回去可不行,咱家哪儿还有彩礼钱再才给王河娶个媳妇?你当他是赵老二呢?而且她刚给老王家生了个男娃...” 说到这里,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曹凤杰以为这是放过自己了,没想到婆婆刘淑琴接话道: “可是你外甥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王大山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么着了。你去寻点生半夏来,给她喂下去,让她安静安静,也省得咱们再操心。” 王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不通药理,但也感觉那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 他急吼吼地想说话,却被王大山瞪了一眼,警告道: “祸从口出,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下次老子亲自喂你!” 曹凤杰被刘淑琴和张红霞一左一右地摁着,硬是要灌她喝那生半夏煎成的水。 她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但是本能地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喝。 刘淑琴在一旁劝着:“你喝了,我们就不撵你回曹家了…” 张红霞也附和着:“喝吧,凤杰,喝了就好了,别再犟了…” 曹凤杰满心委屈,朝王河投去求救的目光,可王河呢,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她想向妹妹三丫求助,却发现三丫正冷冷地站在厢房的窗户后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疏离和冷漠。 c336.icu。m.c336.icu 262、给赵振国的交待 赵振国原打算找舅舅王大山讨个说法,哪承想,他们竟把曹凤杰给毒哑了。 对外头说,是曹凤杰生了娃后咳嗽,喝半夏治痰咳,结果把嗓子喝坏了。 王大山生怕赵振国还不满意,压着王河来赔礼道歉,还说动了王拴住来从中说和。 而且王大山还要把王家今年的工分,分三成给赵振国当补偿。 听起来不少,其实一个人一天也就七八个公分,算下来真没多少,赵振国压根看不上眼。 赵振国不肯要,王大山以为外甥不肯原谅自家,差点给他跪下了。 赵振国: 他可不敢受,怕半夜老娘从坟里爬出来揍他! 最后在王栓住的劝解下,赵振国拒了工分和舅舅握手言和,还劝舅舅说: “人不怕折腾,就怕瞎折腾!你们可别再瞎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 可王大山不折腾了,有人却偏要折腾。 这天, 一大早就有辆拖拉机突突突进了村,有个老头在赵老四家门口扔下个大麻袋,撂下一句,“归你了”、就坐着拖拉机走了。 赵振国还以为是啥生化武器呢,全副武装地去解口袋,没想到解开一看, 竟然是她! 曹三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爹不要我了,说反正名声也坏了,不如索性跟着振国哥…” 赵振国怒吼:“你他娘的喊谁哥呢?你给我闭嘴!” 妈的,表哥,连表都不喊了,太吓人了! 他骑上摩托车就想去追曹三丫她爹曹东方,却被曹三丫抱住了大腿。 吓得他一脚把人踢开! 这老壁灯,能不能不要作妖了?他小日子舒坦着呢,自家媳妇睡着香着呢,才不想睡别家闺女! 这是生怕他赵振国没因为流氓罪进局子是吧? 天啊,这不明晃晃地往崔明义手上送把柄么? 总算知道曹凤杰喜欢传别人闲话的毛病哪儿来的了,原来是有这么不靠谱的爹! 妈蛋,气死了! 宋婉清这种好脾气听到曹三丫的话都发火了,“你姐把你搞成这样,跟我家男人有什么关系!你爹是老糊涂了么?” 曹三丫直接给宋婉清跪下了,“表姐,我求你个事儿...” 宋婉清坚定地说:“你求的事情,我不会答应的!你跪死在这里都没用!” 曹三丫连忙摇头,眼睛里闪着急切的光芒: “表姐,你误会了。我对表哥真的没有那意思。家里可能是误会了,以为…” 宋婉清根本不松口,管她求什么,她都不可能答应的! 曹三丫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 “表姐,我知道木耳棚里缺人手,我…我想求个工作的机会。我干活利索,不怕吃苦,我啥都愿意干。” 宋婉清曾经妇人之仁留下了李甜甜,导致自己都差点死了,她不想再当烂好人了,遂跟曹三丫说: “这事我做不得住,帮不到你,抱歉!不过...” 她压低声音又在曹三丫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振国把曹三丫捆好扔在摩托车上去撵拖拉机,还怕自己撵不上,交代小白去把拖拉机给想办法截停了! 等他到的时候,小白已经正炸着翅膀追着曹东方开啄,把那货啄得满头都是包。 赵振国把曹三丫又给扔了回去,琢磨着一定要想个办法好好教育下曹东方。 可他还没动手,就听说曹家出大事了! 曹三丫居然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公社(镇上)要求自己单独立户! 公社里从未有过单身女性,更别说农村妇女单独立户的先例,给拒了! 没想到曹三丫居然搬出了58年的《户口登记条例》,说自己满足立户条件! 把公社管户籍的人都给震麻了! 曹东方闹了好大一个没脸。 赵振国可不觉得曹三丫这丫头片子有这种见识能干出这种事情 当天晚上拉着媳妇深入交流了一番, 媳妇没应但是也没否认,只是看着他, 她一双眼睛含了水光的,带了些嗔怨看向他,被他勾了腰抱进怀里,这会儿哪有空琢磨别的… 他有时是猎豹,春风化雨的缠绵,诱她逐步沦陷。 他有时是雄狮,进攻如疾风骤雨,让她又怕又爱。 翌日醒来,天空又飘起了蒙蒙细雨。 好在雨势不大,没一会儿就停了。 婶子发现赵振国在刷席子...还说席子刷了凉快, 她抬头看看天,笑而不语, 她懂,刚生完娃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回,床单子都被糟蹋的不行了 谁还没年轻过,是吧? 吃过早饭,赵振国喊着宋婉清去摸鱼,散散心。 他拎着装鱼的木桶,抓鱼的篓子和筛鱼的簸箕,牵着媳妇的手,兴冲冲地出了门。 摸雨的那个河滩就在水库边上,那片区域地势平坦,每当夏天下了大雨,河水淹没河滩,河中的小鱼小虾就会游进河滩觅食,而河水退下去后,鱼虾便困在河滩的水沟中,村民会利用这种机会给自己打牙祭。 到达河滩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分散站立,弯腰摸着脚下的河泥,似乎在找鱼。 鲇鱼很滑,用手抓的效率极低。心急的人拿着鱼篓去捞,把鱼和河泥一同捞进桶里。有些人甚至外裤都脱了,在一滩烂泥里捕鱼。 远处的河滩传来一片打闹声。 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赵振国走向一片积水,卷起裤子, 说起来这好像是他头一回带媳妇来河滩上摸鱼,早些年摸得鱼全被他给喝酒喝了。 鱼在烂泥里游窜,赵振国朝着鱼游动的方向扑,双手一扎,直接抓起一条又大又肥的鲇鱼。 鲇鱼拼命挣扎,尾巴甩动着,泥浆溅到他胸前,手一滑,眼睁睁地看着鲇鱼往水坑掉。 得,徒手抓鱼演砸了。 噗通! “振国,这个!”宋婉清笑出了两行小米牙,把簸箕扔给他。 赵振国一手接过簸箕,充当铲子,直接往鱼群铲过去,连鱼带泥铲起来一大筐。 一口气抓了大半日,回过神来已经过了晌午。 赵振国把深深扎进烂泥里的簸箕拿起来,走向岸边,把簸箕往地上一放便坐在地上。 簸箕里头装满了河泥,有不少小鱼在里面挣扎扭动,宋婉清把个头大的鱼捡出来,小的干脆放回河里。 她粗略数了下,除了个头小的杂鱼虾米,巴掌大往上的鱼便有十来条,鲇鱼最多,足足五条,剩下的是黄鳝与泥鳅。种类丰富,五花八门,宋婉清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赵振国看着桶里的鱼,提议道:“要不烤鱼吃吧。” “啊?” 还在发愣,赵振国已经率先站起,从桶里捞出来一条鲇鱼,狠狠地砸在石头上,动作简单粗暴。 可是刚生起火,鱼没吃烤熟, 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狗剩去水库里捞鱼淹着啦...” 旁边有人撇嘴笑话:“他还会淹着?咱这儿谁不是打小光着屁股就在水里扑腾长大的?” 那人急了,连连说:“真的,我眼睁睁瞅着狗剩使劲儿狗刨,就是浮不上来,水下头好像有啥东西拽着他脚呢,莫不是撞上水鬼了?” c336.icu。m.c336.icu 263、尼姑的神预言 赵振国跑过去的时候, 王大海蹲在坝上,熟练地卷着烟,火星子落进水面: "没见那小子刨水的架势?分明是水猴子扯腿。"他说着朝地上啐了口痰。 一听是水猴子扯腿,没人敢下水救人了。眼瞅着狗剩呛了几口水,身子都开始往下沉,赵振国脱了裤子和工字背心,准备下水。 王大海看四哥要下水,也顾不上卷烟了,也准备脱衣服下去。 “慢着!”有人喝住了要下水的二人。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人群轰地散开条道。 一个灰扑扑的尼姑像从褪色年画里走出来的,破袈裟下隐约露出一双破了洞的鞋。 尼姑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无量寿佛——”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然后,只见她轻轻甩出手中的拂尘, 就在这一刹那,狗剩突然被一股怪力托起,身体像是被弹射出来一样,猛地飞出了水面,然后稳稳地落到了岸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狗剩躺在地上,咳嗽着,吐出了几口水,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尼姑开始振振有词地念叨着,要是有懂行的人就能听出来,她念的是金刚经。 等狗剩把气倒匀,赶紧跪在地上,给那尼姑磕起头来,直呼:“感谢神仙救命之恩!” 那尼姑还没念完经,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狗剩起来,但狗剩却不肯起,只是一个劲儿地拜。 众人听到狗剩的话,这才晃过神儿来,有人跟着跪了下来,接着一个个不由自主地跪下来直呼“神仙显灵”。 一时间还站着的人只剩下赵振国和王大海还有几个看热闹的知青了。 就在王大海犹豫自己要不要也拜一拜的时候,王栓住匆匆赶来了,的确良衬衫都被汗浸出深色云纹。 他手背青筋暴起,冲着尼姑吼道:"啥牛鬼蛇神敢来村里撒野!” “都赶紧给我爬起来!这是弄啥哩!”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尼姑终于念完了经,淡然一笑。 王栓住指挥王大海把人捆了,说先关在队部,下午送到公社去。 尼姑也没反抗,束手就擒。倒是被她救了的狗剩怒目而视,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被赵振国拦住了。 尼姑经过王栓住身边时,压低声音突然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王栓住脸色大变,愣住了神。 赵振国正准备去找媳妇烤鱼呢,却被王栓住给拦住了。 “振国慢走!” 等人散了,王栓住把赵振国拉到一个角落,神秘兮兮地说,“振国,她...她刚才跟我说要恢复高考了!” 赵振国做出一副很诧异的表情:“真的假的啊?这人神神叨叨的...” 王栓住叹了口气说:“十年了,高考停了十年了。这...这可是大事啊!” 赵振国皱皱着眉头问:“拴住叔,那你拦住我弄啥?你想咋整?” 王栓住搓了搓手,一脸期盼地说:“娃啊,听说你在京里也有关系,帮叔打听打听,到底是她故弄玄虚还是有大本事...” 赵振国没立刻答应,反而面露为难之色:“叔,这都快吃午饭了...” 王栓住连忙说:“我找人送你媳妇回家。咱们去大队部...” 赵振国也没想到王栓住能这么急,只能应了。 两人来到大队部后,赵振国给刘和平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忙联系下王新军。 电话打通了,那边却说刘局去食堂吃饭了,让他等一会儿再打。 两人如坐针毡,眼睛紧盯着墙上的挂钟,好不容易熬过了半个小时。 赵振国再次拨通了刘和平的电话。 他知道王栓住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所以特地举着话筒,俩人都能听清楚话筒里的声音。 电话一接通,赵振国先客气地问了声好。 刘和平一听是赵振国,立马笑开了: “好小子,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说着,他还关切地问赵振国说话方不方便。 赵振国哪会避着王栓住,连忙说方便。 刘和平接着说:“王主任托我转告你,会议昨天圆满结束了,领导拍板了,高考要恢复了!大概过段时间就会正式宣布了!” 啪! 王栓住手里的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 他瞪圆了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挂历,今天是77年8月9日,报纸广播都没提这茬儿啊,那尼姑咋知道的?真的会算么?他小声嘟囔着:“真的?这...这咋会是真的呢?” 赵振国在电话里反复跟刘和平确认这个消息,刘和平耐心地回答: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振国,千真万确,你放心吧!” 确认完消息,刘和平又好奇地问:“振国啊,你找我有啥别的急事?难道是崔...” 赵振国赶紧截住他的话,没让他说出崔明义的名字,找了个借口说:“大哥,我想问问黄洋咋样了?” 其实王栓住这会儿已经懵了,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没听清赵振国在说啥。 “黄洋?”刘和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他没事,已经出院了,还带着他妈回老家了...” 挂断电话后,刘和平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振国这电话打得有点突兀,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管谁给谁打呢,好消息告诉振国就行了。 送走赵振国后,王栓住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找来王大海,吩咐他带几个民兵,腰上都系上绳子,下到水库里仔细瞧瞧,看看水里是不是有啥机关或者蹊跷。 王大海吃了午饭,歇了晌,才带着几个民兵下水,一直摸到天黑,结果就摸到了两条鱼,别的啥也没摸到。 王栓住自己则去找了那个神秘的尼姑,想问个究竟。 可尼姑却只是闭口不言,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把他打发了,然后开始叽里咕噜地念起了佛经。 王栓住无奈,只能摇摇头离开。 他作难了,这尼姑神神叨叨的,该咋整呢?送去公社治罪吧,除了是尼姑,人好像也没犯啥罪,可把人得罪了,留队部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决定去找能人赵老四商量商量。 赵振国听完王栓住的难处后,给他出了个主意: “栓住叔,你看这样行不?把人送到狗剩家去。毕竟是狗剩的救命恩人嘛...让狗剩出面最好不过了...” 王栓住觉得有道理,连忙安排王大海赶紧把尼姑给送到狗剩家里去。 c336.icu。m.c336.icu 264、改变命运的时刻 这边儿,王大海火急火燎地把尼姑送到狗剩家,一撂下人就溜了边儿,快得跟怕鬼追似的,生怕得罪了这尼姑,回头人家施法收拾自己。 狗剩全家对这位突如其来的救命恩人,感激涕零,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人家瞧瞧。 狗剩娘一眼瞅见尼姑脚上那双破得不能再破的鞋子,心疼地直吸气,转身就进屋,把闺女给自己做的新鞋子翻了出来,硬是要尼姑穿上。嘿,别说还挺合脚。 还特意去邻居家借了俩鸡蛋,炒了盘金黄灿烂的炒鸡蛋。 狗剩爹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尼姑好像是吃素的吧?” 狗剩娘一听,眼睛一瞪,“鸡蛋咋就不是素的了?你舍不得叫人家吃?” 狗剩爹尴尬地连连摆手,说自己没那意思。 这一顿饭,吃的是热热闹闹,你一言我一语,感情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拉近了。 狗剩娘趁着热乎劲儿,开口提出要供养这一身穷酸样的尼姑,答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没想到尼姑却婉言谢绝了。 狗剩娘以为是人家嫌自家太穷,拿不出啥像样的东西来,最好的菜也就那么一盘炒鸡蛋,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 尼姑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她是59年自然灾害那年出生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实在养不起,就把她扔到了山里的破庙里。 幸得一位老尼姑心善,把她捡回去,当亲闺女一样养着。 她本想这辈子就伴着青灯古佛了。 没想到师父临终前告诉她,说她有段上辈子的姻缘没了结,那人现在有难,让她下山来救人。 狗剩娘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差点没乐晕过去。 她这辈子生了五个娃,三女两男,可活下来的只有狗剩和他姐了。 狗剩姐早就嫁人了,狗剩这家伙,二十大几了还没个正形,没人瞧得上。 这尼姑原来不仅是狗剩的救命恩人,还是上天赐给狗剩的媳妇啊! 狗剩娘心里头那个美呀,就跟吃了蜜似的。 狗剩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儿子终于有媳妇了,还不要彩礼,确实是大好事一件。 狗剩端着碗扒饭,啥也不敢说,他怕自己高兴露馅了! 二妮,终于来了! 一顿饭的功夫,狗剩爹娘不光尼姑落户,甚至连生孩子起啥名都计划好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二妮绷了一天的弦才松了,她是真怕自己说错话,怕别人看出破绽,怕大哥让狗剩安置在水里那个什么杠杆不好使 狗剩这大哥,怎么会那么聪明呢? 眼瞅着王大海把人送到狗剩家,王栓住才背着手回了家,到了家连家门都没进,掉头就走,老婶子在后面喊:“面条不吃要坨了,你弄啥哩!” 王栓住摆摆手说让她先吃,自己有急事。 到了儿子家,王胜利正端着个大海碗,一边吸溜一边跟附近几个邻居扯闲篇。 王栓住把人拽起来,说有急事,进屋说。 他进屋后,把堂屋门都栓住了,才压低声音在儿子耳边说:“爹收到消息,今年要恢复高考了...” “啥?” 王胜利手一哆嗦,半碗面条摔到了地上。 这可是混了白面的杂面条,王胜利媳妇心疼坏了,上前想去把面条再扒拉回来,却被公公拦住了,“丽娟,别忙收拾,我跟胜利说会儿话。” 秦丽娟心疼地看了眼面条,擦擦手出去了。 王胜利急切地问:“爹,真的?” 王栓住说:“假不了,振国认识的那个贵人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王胜利眼眶红了,他高二那年,不让高考了。等他高三毕业,听说能推荐上学,老师就推荐了他,没想到第二天学校里就贴满了他的大字报。 公社连查都没查,直接取消了他的名额。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年有人占了他的名额。 高考啊!十年了! 王胜利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屋外的秦丽娟听见丈夫哭,抱着孩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爹跟他说啥了,咋就这样了? 哭完了,王胜利抹了把眼泪问,“爹,我丢下书本丢十年了,还行么?” 王栓住说,“走,咱找振国去...” 现在只要有重要的事情,王栓住第一反应就是找赵振国。 俩人到的时候,赵振国正乐呵呵地在院子里用小木车推着棠棠转圈圈,棠棠被逗得咯咯直笑,小脸蛋儿上笑开了花。 见来了客人,婶子手脚麻利地端茶倒水,然后把棠棠的小车推进了屋里头。 对于王栓住和王胜利的到来,赵振国那是一点儿也不惊讶,王栓住儿子王胜利,在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学习好,他爹在世的时候,没少拿来给他当榜样,说那是文曲星下凡,搞不好是王家祖上出的那个进士转世投胎了。 以至于小时候赵振国看王胜利,咋看咋不顺眼。 听完他们的来意,赵振国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拍胸脯保证说自己会帮忙留意,还说要托人四处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些教材啥的。 他是开了挂的,知道77年恢复高考前,海市曾经出了套特别牛的辅导书《数理化自学丛书》,牛到啥程度?曾有初中生因为这套教材考上清大的,虽然人家底子确实不差,但教材牛也是真的。 而且这套书曾经在六十年代出版过!他媳妇现在看的就是这套! 其实光有教材还不够,他琢磨了一会儿,又给王栓住出了个主意, 听得王栓住是连连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夸赵振国真是个能人! 作为一个重生者,赵振国知道高考真正登报宣布,是两个月后,10月21日的事情。 这时候距离真正高考也就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这也是导致第一年恢复高考,570万考生只有27万人被录取,录取率只有4.8%的原因。 赵振国借刘二妮之口说出恢复高考的事情,也是想给村里行个方便,可别小看这两个月时间。 村里能出多少大学生,就看王栓住这家伙怎么安排了! c336.icu。m.c336.icu 265、摁血手印 事实证明,王栓住虽然只是个村长,却跟后世那种尸位素餐的村长不一样。 他是想干事情的! 当天夜里,王栓住召集了村里的能人们开了个会。 昏暗的灯光下,一群面色凝重的农民围在一起。 王栓住把高考恢复的消息告诉全村父老,但要求大家摁血手印,保证不外传!包括那些知青女婿或媳妇! 如果违背誓言,就不能埋入自家祖坟! 他想造福村里,但也不想给振国惹麻烦! 一张香烟壳传遍了屋里的每个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下,都郑重地按着一枚红手印。 … 狗剩娘本以为,村里人肯定会因为自家收留了个尼姑而嚼舌根、传闲话,想过段时间再把儿子跟尼姑的事情慢慢透露出去,让大伙儿有个接受的过程。 可没想到,村里的人就跟转了性一样,都变得怪怪的。 往常那些壮劳力,干活儿可利索了,现在却越来越不爱出工,不是这个摔断了胳膊就是那个摔断了腿… 反倒是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挥着锄头干得热火朝天,那叫一个起劲儿。 下了工,一个个都背着锄头匆匆往家赶,连平时那些最爱嚼舌根、传闲话的女人们,也都闭上了嘴巴,不再瞎扯淡了。 为啥?还不是因为大家都盼着自家能出个文曲星嘛? 自己多干点活儿,让儿子(女儿)少干点,多点时间看书学习。 传闲话?哼,哪有那闲工夫,回家伺候学生娃去喽! 村里的知青也觉察到气氛不对,但有封口令在前,谁也不肯透露,怕知青媳妇(女婿)给跑了。 有机灵的知青觉察到味儿,发电报给城里的家人打听消息。 一时间村里陷入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中。 赵振国自然不会忘了小舅子,第二天一早就骑着摩托车,一家三口带着东西回媳妇娘家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宋明亮腿还没好利索,拄着拐杖才能一瘸一拐地下床走动。 听了赵振国带来的消息,他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说:“上学?上什么学?我们厂里那个大学生,一个月不就才拿五十块钱工资,有啥好上的!” 宋涛一听这话,气得牙痒痒,心里头那个火啊,直往上蹿。要不是女婿在场,真想把儿子的另一条腿也给打断,让他长长记性! 这货真是能把他气死! 宋母拉着女儿的手,母女俩坐在床上,说着体己话。 宋母一脸担忧地问:“清清啊,赵振国是不是打算考学啊?你心里头有啥打算?他要是考走了,你可咋办呢?” 宋婉清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说:“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赵振国要是考走了,我就跟着考去京市!带着棠棠一起去!” “这...”宋母刚想说话,门帘一挑,宋父进来了。 他看看女儿,又看看外孙女,满是欣慰。 儿子不争气,但好在女儿争气! 宋涛满脸笑容地说:“清清,好志气!咱们京市见!” 宋婉清瞪大眼睛看着父亲,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爸?你是要...你也要考学?” 宋母反应过来了,嗔怪地说:“你个老头子,都多少岁了,还跟年轻人瞎折腾什么?” 宋父笑着说:“四十不惑,我还不老呢!儿子不愿意考,老子我考!我也要去京市闯闯,看看首都的风光!” 宋母:“人家让你考么?” 她指的是宋涛的身份...万一政审给 这时候,跟在岳父身后的赵振国接上了话,“爸要是想考,我来想办法!” 四十岁参加高考,还真不大,后世还有“花甲状元”呢!老丈人的眼见比小舅子强多了! 正说着,赵小燕也抱着儿子走进来了,一脸坚定地说:“我也想考!” 宋明亮差点被气绊倒,他不考,他爸他媳妇都说要考,故意的吧!憋屈!太憋屈了!气的他饭都没吃! 但他爸可不像他妈那么惯着他,不吃?不吃是不饿,饿几顿就好了~ 吃罢午饭,小酌两杯的赵振国和媳妇慢悠悠地往家走,刚走到村口,就瞅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自家门前,定睛一看,是胡志强的车。 走进院子,只见胡志强正坐在玉兰树下的板凳上,跟婶子唠着家常,手里头还抱着个搪瓷缸子,里面泡着玉兰花茶,喝得那叫一个惬意。 赵振国一问才知道,胡志强是特地赶来给他送恢复高考的好消息的。 胡志强有个战友的父亲参加了那个会,他从战友嘴里听说这事儿,立马就想到了赵振国这个小老弟,二话不说,亲自驱车跑这一趟。 赵振国太感激了,虽说消息他早知道了,但老大哥这份心意,他可是记在心里了。 聊着聊着,赵振国突然想起郝老板来,他托胡志强帮自己打听打听。 随着赵振国的描述,胡志强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到最后,嘴巴直接张成了“o”型,一脸惊讶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见状,忙问:“咋了,大哥?你认识这人?” 胡志强眯着眼,吞云吐雾地说:“感情那鹿茸是你卖给他的?” 赵振国:“...” 不对啊,郝老板要是认识胡志强,还能找自己找得那么艰难? 赵振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胡志强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说:“振国啊,你不知道,那郝老板其实是我岳父...” 赵振国:“!!” 胡志强接着说:“你嫂子生胡岚的时候,我出任务没在家,没来得及送医院,结果大出血,身子骨就垮了。没几年,人就走了。我岳父一直记恨我呢,觉得是我害了他闺女...不肯认我这个女婿...” 赵振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戳到了大哥的伤心事。 他赶紧道歉:“大哥,对不起啊...” 胡志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这时,赵振国瞥见了在屋里哄棠棠睡觉的婶子,突然脑筋一转,说:“大哥,你瞅我婶子咋样?给你当媳妇行不?说起来也守寡好多年了。” 噗~ 胡志强听了这不着调的话,喷了赵振国一脸水,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他没好气地瞪了赵振国一眼,“咋,不想当我小弟了,想当我侄子了?你这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的。” 赵振国用手背抹了下脸上的水,赶紧换了个话题。 … 很快,跟郝老板约定隔鹿茸的日子到了。 c336.icu。m.c336.icu 266、鹿应该放归山林 今天是取鹿茸的日子,除了郝掌柜,胡志强说自己几个朋友也要来。 几辆车晃晃悠悠地驶过村头的泥巴路,扬起一阵尘土。 村里的路都是土路,类似“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这么一种情况,而且就这还是赵振国出资修过的 胡志强的朋友们,有几个一见这尘土漫天的阵仗,立马掉了头。 可也有一些车则铆足了劲往村子驶去,其中就包括郝掌柜搭的拖拉机,还有胡志强的车。 半个小时后,抵达村里的车只有四辆了。 宋婉清把人迎到院子里,摆上自家的玉兰花茶和瓜子水果等零嘴。 这些穿着时髦的确良衬衣的人们,在院子里闲庭信步,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有趣的,这份趣味不仅有山野风光,也有宋婉清那个不一样的“村姑”。 “老胡说养梅花鹿的就是你们?”有个男子问宋婉清。 宋婉清笑眯眯地回答道:“嗯,是我家男人,不瞒各位,今天就是要取鹿茸,做鹿茸血酒。” 几位了然:“那梅花鹿呢?” 话音刚落,他们齐刷刷地往一侧看去。 赵振国正牵着那只养了大半年的梅花鹿出来,这年代见过活鹿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这么一只体型硕大、毛色光滑的梅花鹿了。众人纷纷瞪大了眼,有几个人还克制不住地往前走了几步,惊喜溢于言表。 那只梅花鹿体型罕见的大,比一般的梅花鹿大了一圈,体态匀称,毛色光滑,更难得的是还非常亲人,见到生人也不会紧张乱撞。几位大哥的目光在梅花鹿的躯干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移至头顶,又是一惊。 一般来说鹿茸大小与体型是不相配的,小公鹿长大鹿茸或者大公鹿长小鹿茸都是常见的,但这只梅花鹿不仅体型大,鹿茸也大,生长方式也另类旁门。 两根鹿茸从头顶向两侧扩张生长,并非直来直往,而是稍微往中间聚,从上往下看类似于一个环抱的形状,弧度上的飘逸令这对沉重的鹿茸从视觉上看轻盈了不少,配上过人的体型。 不说别的,这只梅花鹿好威风呀! “振国兄弟,这是你们养的梅花鹿?”胡志强开口问,他之前见过鹿的,但也装的跟第一次见一样! 赵振国点头应了。 “哎呀,若非亲眼所见,我都不知梅花鹿还能长得如此奇骏呢。”胡志强摇着蒲扇,赞不绝口,“振国兄弟真厉害。” “厉害啊!”男人们纷纷夸赞道。 “来的路上,黄三他们几个因为路烂走了,我也差点儿想打退堂鼓,多亏胡兄弟叫住了。”有人想到那些不辞而别的人,幸灾乐祸地说:“等明儿个回城里,可得跟他们好好吹嘘一番。” “瞧你们几个,哈哈。” 几人都笑了起来,想到今日的正事,他们问宋婉清:“对了,听志强说你们今天是打算取鹿茸对吧?是不是取这只梅花鹿的鹿茸?什么时候取?” “不错。”宋婉清刚点头,却见一直安静坐在石桌边喝茶的那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且慢,你们打算卖梅花鹿么?” “啊?”宋婉清一楞。 众人也纷纷投去诧异的目光。 胡志强也看着那个男子,惊讶道:“刘哥?” 这是刘和平的堂哥,本来说是来看热闹的,居然会突然提出买鹿的打算。 那男子走到宋婉清跟前,跟她握手,“你好,我是刘旭,是刘和平的堂哥。” 宋婉清忙说:“刘大哥好。” “宋姑娘,听说你们预备取鹿茸,但我见这只梅花鹿实属难得,杀了取茸太可惜了...应该放归山林...” 胡志强: 你丫有病吧。 “可是...”宋婉清还没说完。 刘旭打断她:“宋姑娘别急,这只梅花鹿我出三百块,当然你们也可以开个数,价钱好商量。” 刘旭有些着急,一边说一边逼近了好几步。 他的举动也引得原本等待取鹿茸的人躁动起来,对啊,买老胡的酒不如直接搞头鹿。 “你们家还有鹿么?” “我也预备买一只,我爹知道了定会开心的。” 一群男子围着宋婉清,七嘴八舌地问她。 宋婉清连连后退,竟是逃脱不得,只能无助地看向赵振国。 赵振国意会,直接插进来,隔开了宋婉清和离得最近的刘旭。 刚刚那男人靠得太近了,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麝香和汗味,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现在闻着赵振国的味道才慢慢缓过来。 赵振国抚了抚她的背,有些懊恼。 “抱歉,我失礼了,对不起。”刘旭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心急了,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歉意地鞠了个躬。 见他态度尚可,赵振国也没再发火。 “各位稍安勿躁,刘大哥有所不知,并非我们不卖梅花鹿,实则是这只梅花鹿的鹿茸已经事先让郝掌柜订下,若各位想买梅花鹿可以明年买。至于杀鹿取茸,其实我们今日预备不杀鹿。” “活鹿取茸?”一伙人面面相觑,活鹿取茸他们是第一次听。 “不错,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大家不禁更好奇了。 在一片翘首以盼中,郝掌柜终于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振国兄弟,老夫没来迟吧。哎呀,这泥巴路真的难走,车轱辘行到了一个坑中,差点没把老夫的骨头颠散。” 当着胡志强的面,赵振国可不敢应这句兄弟,赶紧打岔说: “哈哈,郝掌柜今日心情好呀,没有迟,大家都在等你呢。” 赵振国把人迎进来,比了比满院子的人:“喏,刚刚我们才说到活鹿取茸,这些人都不信,我可全指望掌柜了。” 郝掌柜看着院子里清一色的人,见胡志强也在更惊讶了。 “指望可不敢当咯,老夫也不知行不行,喏。” 赵振国从郝掌柜手中接过东西,有人看到那包药,问他:“这是什么?” “麻沸散。” “麻沸散?小兄弟的意思是让梅花鹿服下麻沸散,然后再取鹿茸?”他们迅速明白了,却又一脸不信:“麻沸散不是给人用的吗?梅花鹿也管用?” “试过便知了。”赵振国用眼神询问郝掌柜,郝掌柜说:“我已然用兔子试过了,这一包煎作一碗,正好够一只梅花鹿用。” 赵振国眉头一挑,居然会用兔子试药,倒是细心。 婶子拿着药包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两碗黑乎乎的药出来。 梅花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发出呦呦的叫声,还做出顶撞的动作。 赵振国和胡志强都难以按住,只好叫来狗剩和王大海帮忙。 日头在折腾中悄声逼近正午,夏日炎炎,每个人都汗流浃背,但一直作为乘凉圣地的大槐树下今天却门可罗雀,有好事的闲人去赵家看热闹,到了地方却傻了,赵家大门紧闭,两米高的院墙挡得严严实实! 方法总比困难多,有人开始爬树,有人则爬上了赵老四邻居家的屋顶 c336.icu。m.c336.icu 267、赚大发了 院子内。 几个壮年男子合力把梅花鹿放倒,狗剩眼疾手快,掰开梅花鹿的嘴,赵振国趁机把麻沸散灌了进去。 在一片嘈杂声中,梅花鹿拼命的挣扎,四肢蹄子把泥土瞪飞。人们睁大了双眼,期待的看着地上的梅花鹿。 郝掌柜紧张的甚至冒冷汗了,千万不能在前女婿面前丢人啊! 好在没过多久,梅花鹿挣扎的力道就变弱了,没一会儿便彻底没了动静。 喧闹声戛然而止,赵振国试着摇了摇,梅花鹿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但眼睛却是睁开的,还能转动。 赵振国只好找来一块布,把梅花鹿的眼睛蒙上。 “快,婶子烧热水。” “大海,赶紧准备。” 狗剩和王大海立刻忙活起来,事先准备好的锯子放在热水里烫煮,消毒的酒,止血的药粉也都拿出来备用。 赵振国先用清水把鹿头和鹿茸上的泥块清洗干净,然后招呼两人将梅花鹿平放在干净的木板上,紧接着往预备切口的地方抹上烈酒消毒。 他一手执锯,一手抓着鹿茸,只是一个呼吸,他便割下了一根鹿茸,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因着梅花鹿是活的,鹿茸刚切下的时候就喷出了一些血,溅在木板上,触目惊心。 李大辉紧抿着唇把止血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赵振国又切下另一根,他继续倒药粉,随后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取下一对鹿茸其实也就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鹿血溅得到处都是,有些流淌到地上。 房顶上、树上看热闹的好些人已经不敢看了,害怕的躲走了,可那些半大小子们却是一脸兴奋,似乎血溅三尺很符合这个年纪的男孩的观念,就爱打打杀杀。 赵振国叫来几个人,帮着分装酒水。 吊在井里的地瓜烧被提了上来,宋婉清舀出来分装到瓷瓶里,赵振国正拿着一根刚刚切下来的鹿茸,往一个酒杯滴血。 新鲜的鹿茸里面充满了血液,而这些从断面流出来的血便是鲜血酒的材料。 胡志强觉得振国这整的太麻烦了,赵振国却坚持这么干,说这叫“仪式感”!真材实料看得见,能激起大家的购买欲望! 胡志强拿着酒杯,斟了一杯酒,把鹿血滴进去,然后一饮而尽,看的赵振国都傻眼了。 这不在原来的剧本里啊,大哥还带自己发挥的。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们被这一股热情感染,有俩大哥分别拿起酒杯,同样取了鹿茸血送饮。 “好酒!” “还别说,鹿茸血酒老头自问喝过不少,你们这个好像特别补,刚喝下去就觉得浑身都得劲。”郝掌柜刚喝了一杯,此时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肥硕的身子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步伐,还隐约看出轻盈,走路带风。 “的确,酒的口感也很柔和。”有个年轻男人喝完一杯,砸吧着嘴:“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当然。”赵振国爽快地给他添了一杯。 想要销售做的好,就不能吝啬试喝这个环节,这都是vip客户好么? 那男子复又一饮而尽,仍旧意犹未尽:“果真好酒,不知这酒怎么卖?” 赵振国没说话,看了眼胡志强,胡志强笑着说:“三十一瓶。” 宋婉清差点打酒的竹勺都掉进酒坛里,抬眸看向赵振国,赵振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又闷声打酒。 至于王大海和狗剩,因为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胡志强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要不然肯定稳不住打酒的手。 说实话,胡志强也觉得这价钱有点高,怕卖不出去,可没想到那人一拍大腿说: “三十呀,那我要两瓶,听说鹿茸血酒对体虚之人颇有奇效,我祖父去年落了风寒,好了之后一直咳嗽不止,浑身乏力,这酒应该对他有好处。” “百善孝为先,这位兄弟记着给祖父买酒可见用心,不过年岁大的人要注意少服一些。”郝掌柜也劝道。 那男人点点头。 赵振国把郝掌柜要的那一对鹿茸装好递给他,郝掌柜也是爽快,直接给了两百块,连麻沸散的材料钱都不算了。 两坛酒一共分装二十瓶,卖给那个年轻男子两瓶,而见到他们用料实在,剩下的人也动了买酒的心思,眼看着卖的越来越多,到后来居然都抢着买,二十瓶酒转眼兜售一空,生意火爆。 还有人还惦记着买梅花鹿,临走前说:“你们真的不打算卖梅花鹿?” “抱歉,这只梅花鹿目前不准备卖,不过明年会有小鹿出生,若你真的想买,不妨买小鹿,不仅更温顺,也更亲人…” “你们还有小鹿?”那人惊道。 赵振国怕他不信,带着他来到后院,看了下那只母鹿。 其他的鹿都在鹿棚里,家里这就是样品。 “你们果真是深藏不露呀,若明年真的能产下小鹿,我要两只。”那人一转愁容,小鹿那可是比成鹿还要稀缺的东西。 “两只?” “好事成双嘛。” “那行,不过要先付五十块定金,价钱等生下小鹿再议。” 赵振国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对方也没有多问,直接付了五十块钱,说等明年下了小鹿优先让他挑选。 郑自律这回算心满意足了,来时觉得这个村子糟蹋,但归去的时候,他却已经巴不得再一次光临这个村子了。 可算是以后有东西能炫耀了! 直到最后一辆车晃晃悠悠的驶离村里,正午的日头已经化作了留在天边的一缕残阳。 宋婉清把赚到的钱拿出来,数了数,直接笑出了两排小米牙:“振国,我们今日赚了六百一十块。” 说到钱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媳妇,这才哪儿跟哪儿,鹿场真的开起来,以后会越来越多的,郝掌柜怪有意思的,今天走的时候还跟我说想帮我们长期供应麻沸散的药材!” 赵振国扶额失笑,果真是无奸不商,不过这是胡志强的岳父,人品也过得去,以后长期合作也未尝不和。 宋婉清更容易知足,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振国,割鹿茸还有鹿场的事情,会不会?” 赵振国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媳妇,我跟胡大哥都琢磨好了,你放心吧。你就好好读书吧...” 赵振国美滋滋的说着,还习惯性揉了揉她的头。 宋婉清打掉头上的手,留下一句话越飘越远,“我今儿个书还没看完,你去给应教授也送点吧,让他补补身子...” 赵振国看着自己的手停在空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后院把乌云牵出来。 没一会儿,他就到了牛棚附近,翻身下了马,迈着步子朝牛棚走去。 远远地就瞅见有个人在那儿鬼鬼祟祟地溜达,怕是有人要对应教授夫妻俩使坏。 赵振国悄没声儿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猫着腰就潜了过去。 他脚步轻得跟猫似的,左手猛地一勒,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惊呼出声,那声音听着还有几分耳熟。 c336.icu。m.c336.icu 268、被忽悠瘸了 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想问问袭击自己的人到底想干啥,自己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难道是杀人越货?可自己浑身上下也没几块钱啊? 身后那袭击者力气极大,他挣脱不开,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啦啦的声音。 恐惧与求生本能搅合在一起,他管不了那么多,左手猛地一伸,企图掰开勒住自己胳膊的那只铁钳般的手。 同时,右手紧握成拳,蓄势待发,准备肘击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的肚子,好歹挣出条活路来。 可是他的所有攻击都击空了,背后那人居然松开了自己,拍着自己的肩亲热地问: “胜利啊,你大晚上的咋跑这儿来了?” 娘的,打自己的货竟然是赵老四! 他连咳了十来声才倒匀了气,刚想数落赵振国两句, 赵老四义正严辞地打断他,“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以为是贼呢...” 王胜利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气晕过去,要不是刚才差点见祖宗了,都能信了这话。 他没好气地瞪了赵振国一眼,“捉贼...你拿刀指着我?” 结果赵振国摊开手,无辜地问:“哪儿有刀?” 王胜利: 啥情况?自己眼花了么?刀呢? 他不信邪,扑上去就开始搜赵振国的身。 赵振国就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外加一条到膝盖的大裤衩子,身上哪儿有地方能藏东西? 可? 刚才那刀距离自己的喉咙只有不到一公分了,咋会没了呢? 他又在地上扒拉,结果也没有。 王胜利懵了,咋会凭空消失了?物理课本也没讲这东西啊! 赵振国故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王胜利,慢悠悠地开口:“胜利啊,你是不是看书学傻了?” 嗯,只要他气势够强,对方就会产生自我怀疑,这一招他上辈子一直用,一直有效! 王胜利来请教个功课,鬼祟成那样,让自己都差点想歪,把人给攮了。 不过想想也是,跟牛棚里的人扯上关系,王胜利还是怕的,搞不好好容易迈出这一步,还被自己给吓软了。 王胜利憋屈到不行,说也说不过赵振国,最后晕乎乎地走了! 等回到家才琢磨出味儿来,自己干啥去了来着,被振国一打岔,全忘了,他不是去请教数学题的么?这个老四,真是的! 不过话说回来,老四去那儿怕是跟自己的目的一样吧。 也是,亲爹让自己来请教应教授这主意都是振国出的,他出现在那里也不奇怪。 那晚他爹让他来找姓应的辅导功课的时候,他还说他爹不懂政治,哪儿能这么干。 没想到他爹笑的像一只老狐狸,说,“娃啊,我是小学将将毕业,政治那么深的东西我不懂,但我知道,听振国的准没错,你且看吧...” 应教授在屋里早听见外面动静了,拎着锄头站在门后一直没吭声,直到听到赵振国的声音,才敢大喘气。 这年头,抄家、批斗把人斗死太正常了,应教授有个同事就是被人扔了块石头,直接头破血流,人当场就没了。 说起来老钱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学生做实验的时候不专心被他训斥了几句,对他怀恨在心罢了。 赵振国一进门,就瞧见老两口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浑身哆嗦,估摸着又想起了不美丽的回忆,赶紧笑着安慰道: “放心,放心,不是坏人,是拴住叔的儿子,估摸是来请教的...不是想干坏事...” 说完他还补了一句,“再等一下...就天亮了...” 他说得委婉,但应教授夫妻都听懂了,相视一笑,眼里头闪烁着泪光。 多亏了振国两口子时不时的照应,要不然,他俩这把老骨头,可能真就熬不到现在了。这份恩情,他们记在心里头,一辈子都忘不了。 应教授缓过神来,开口问:“振国啊,你准备考哪个学校啊?” 要是自己能回京,真想把这小伙子收成关门弟子。 赵振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准备继续上学了,不是那块料。至于我家清清考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她还没想好呢。” 应教授一听这话,心里头那个急啊,这么好的小伙子,脑子这么灵光,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怎么就不读书了呢?这不是浪费吗? 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应夫人一看老头子这架势,赶紧给他拍背,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气晕过去。 她知道老应心里头那点小九九,可是人家小赵志不在此,只好赶紧岔开话题, “振国啊,你让清清有空的时候过来几趟,英语是她的弱项,我给她突击补补...” 赵振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个年代,英语对于普罗大众是不好学的。77年冬天恢复高考的时候,大多数考生在英语那都交了白卷。 自己媳妇要是补上这个短板,搞不好能考个状元回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正视差距才有望缩小差距。 晚上踹踹之后,宋婉清眼皮开始打架,赵振国却准备和媳妇开“卧谈会”。 “媳妇,你以后想做什么?”他道。 宋婉清沉默片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确实,考大学总要选个专业,但她还没想好,只想着先好好学习了。 是啊,以后做什么呢? 冷不丁地,宋婉清也迷茫了。 赵振国提示道,“先按兴趣来,想想自己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学科或行业。” …宋婉清被问住了。 “那就按实用性来,经济学类?以后国家可能大力发展经济,这个专业未来几十年都有优势,媳妇你想从政么?或者做生意…” 宋婉清没吭声。 赵振国瞅了瞅漂漂亮亮、眉眼如画的小姑娘, 从政?京大清大出来从政确实是条好路子,但媳妇…怕不是会被那些老狐狸坑得渣都不剩, 不过要是媳妇要是真的想,借助王新军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帮媳妇铺一条路出来,虽然难,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从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再清楚不过 那…走艺术路线呢? “你喜欢画画不?” 画画?宋婉清眨了眨眼睛,上学时倒是听老师讲过一些,但没学过,更没画过。 “不打紧。” 赵振国说,“应夫人的丹青是一绝,改天可以向她讨教讨教,先学一段时间,如果感兴趣可以报考美术类相关,不感兴趣就再议,回头列个专业类目,商量商量,对比着选。” “赵振国,你好厉害!”宋婉清星星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振国的话都好有道理,让人忍不住信服。 赵振国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挑挑眉,又想欺负媳妇了 宋婉清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专业问题,专业的事自然要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她决定这两天再去牛棚一趟,找应教授和应夫人取取经。 计划的挺好,但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却被两帮人堵在了屋里头 c336.icu。m.c336.icu 269、争抢赵振国 赵振国被院子外头的动静给闹醒的。 媳妇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但人没醒。赵振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套上大裤衩子,打开了自家院门。 门外原本吵吵的两帮人瞬间噤声,齐刷刷地看向他,那场面就像戏台上突然静下来的幕布,有点滑稽,又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病吧,一大早在他家门口吵架? 他压抑着怒气说:“想吵吵去村里晒坝那边吵去!” 说着就招呼小白和小红去“撵客”。 “慢着!” “振国别忙!” 说话的是崔明义和李博,两人赵振国都认识,只是刚才混在人群中,他没留意到。 李博这边,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人站出来,一脸正色地说:“我接到上级领导的电话,说是要送振国同志进京...你们赶紧给我让开,别耽误了正事!” 崔明义这边,一个干部模样,手里还揣着个本子的人挡在那中年人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接到举报,说赵振国涉嫌投机倒把,我们得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刘赖皮一见赵振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出来,指着赵振国就大喊起来:“沈领导,就是他!他投机倒把,我亲眼见过的…” 他这一喊,场面顿时又乱成了一锅粥。 为首的蒋国柱和沈长河刚才已经掏过工作证了,他俩平级,导致两伙人谁也不服谁,僵持不下! 沈长河甚至觉得蒋国柱在搞腐败,赵振国搞投机倒把证据确凿,蒋国柱居然鬼扯什么领导要见赵振国。他一个坏分子,有啥好见的?还京城的领导,这不吹牛皮吹上天了吗? 他不仅寸步不让,还硬气地朝蒋国柱要文件。 蒋国柱被气得够呛,领导点名要见赵振国,这哪儿来的文件?他恨不得把沈长河拎起来晃两晃,让他清醒清醒。 赵振国大概弄明白咋回事了,感情两帮人都在抢自己!不过一个是坏事,另一个,看李博的眼神,怕是好事! 也就是这年代通讯太不发达了,要不手机直接打个电话,啥事儿都没了。 “大家都别吵了,听我说一句。”赵振国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我赵振国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们查。但是,事情总要弄个明白,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带走。” 吵也吵不明白,正主说话了,两拨人在带头领导的示意下都安静了下来,等待他的下文。 “说我投机倒把的,拿出你们的真凭实据来。不能光靠这人红口白牙一说,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赵振国冷静地指着刘赖皮说道。 赵振国觉得崔明义这次行啊,比上次能多了,干这事情直接绕过了周大勇和刘和平,要不这两人不可能不向他示警。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赵振国不怕。他吹了几声口哨,小白闻声飞走了。 一群人就这样听着刘赖皮把赵振国的“罪证”说了一遍,沈长河听完怒目而视,问赵振国: “证据确凿,我们来之前已经去看过了,就如赖毛同志所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振国还没开口,就听见匆匆赶来的王栓住大喊:“我替振国同志说!” 王栓住带着王大海等几个民兵匆匆赶来,刚好听见这一句质问。 沈长河嗤笑一声:“你哪个?你啥级别,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蒋国柱立刻呛了回去:“咋?不让人说话就要抓人?你好大的威风!”说着,他示意王栓住继续说。 王栓住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大声说:“我们村确实有木耳棚,也养得有鹿。但木耳棚是村里的集体财产,不是赵振国的私产,这是证明材料。”说着,他将其中一张纸递给了沈长河。 沈长河将信将疑地接过纸,仔细看了看。 刘赖皮一听这话,傻眼了,咋可能?自己媳妇曾经在木耳棚里做过工,怎么会是集体的呢? 王栓住接着说:“至于鹿,那是我们村干活的牲口,也是村集体的。各位领导不相信,可以去地里看看。振国觉得鹿光干活太浪费了,我们村就跟城里的酒厂合作,搞了点鹿血酒。昨天酒厂厂长还来了呢,这是合作协议。”说着,他又递给沈长河一张纸。 沈长河看着那几页纸,左看看右看看,这…啥情况?这赵振国,难道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原本是不想去地里看的,这一去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信了王栓住的话嘛?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就被人说服。 可是,蒋国柱却在一旁不停地拱火,说什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一个劲儿地撺掇他去地里瞧瞧。 沈长河拗不过,只好跟着一行人来到了地里。 这一看,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别的村里,都是牛拉着犁,在地里勤勤恳恳地干活,而他们村呢,嘿,还真是与众不同,竟然用鹿来干活! 两只鹿被套上了绳索,拉着犁在地里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还甩甩尾巴,显得悠闲自得。 村民们在一旁笑着看着,仿佛这鹿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沈长河看得目瞪口呆,这鹿干活他还是头一回见,真是新鲜事儿! 这下子,他不得不信王栓住的话了,原来这鹿真的是村里的集体财产,不是赵振国的私产。 赖毛说的三桩罪证,种木耳、养鹿、还有私卖鹿血酒,桩桩件件都有所谓的材料。 蒋国柱怎么可能让沈长河就这么把人带走?他可不答应! 沈长河只能带着崔明义一行人灰头土脸地走了,心里头那个懊恼啊,本想着替钱嫂子出出气,再顺道捞个大功劳,结果却闹了个大没脸,颜面扫地,这以后在自己这帮下属面前可咋个办么? 崔明义肠子都快悔青了,他真不该跟着沈长河跑这一趟,现在好了,惹了一身骚,还让赵振国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像他是背后的主使一样。 他冤枉啊,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刘赖皮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能辗转几层关系找到沈长河,这手段,可不像是个村里人能办到的。 要是他查出刘赖皮背后的那个人,拿着这个人卖个人情给赵振国咋样?他真没准备跟这货不死不休啊! 崔明义觉得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 解决了沈长河这个麻烦,蒋国柱催着赵振国收拾东西跟自己走。 李博看赵振国还有点犹豫,便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王老爷子想见你,飞机都在机场等着呢...” 赵振国不认识蒋国柱,但李博是王新军的的人应该是信得过的。 他只得和王栓住三言两语地交代了几件紧要的事儿。 说完,就急火火地往家赶,跟媳妇絮叨了几句,叮嘱她照顾好家里,有事就找王栓住。 临行前又去厨房给捯饬了点礼物,这才搭上了蒋国柱的车。 这时候的赵振国还不知道,想见他的人,可不只是王老爷子一个人。 c336.icu。m.c336.icu 270、进京... 从村里出发,辗转奔波,整整耗去大半天的光景,才到了省城机场。 一路上蒋国柱都在催小马开快点,以至于小马恨不得把自己的脚踩进油箱里,可这苏联老嘎斯可比不得部队的东风耐操!他是真怕自己把这车开散架了。 仪表盘指针在90公里刻度颤抖,车尾甩起的砂石噼里啪啦砸向路碑,像撒了把铁蒺藜。 赵振国还好,他没吃早饭、没东西可吐,李博已经被晃吐了两回了。 看着这路,赵振国莫名想起了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登上飞机那一刻,赵振国才真切体会到那句“飞机在等自己”绝非夸大之词,偌大的机舱里,竟只剩下一个空位孤零零地等着他。 他登机后,飞机很快就起飞了。 本以为蒋国柱和李博会一路相伴… 其实,这俩人又岂是不想一同前往?77年能坐飞机去京市,可是能吹嘘一辈子的荣耀事儿,只可惜有那心,没那命啊。 登机前,李博拉着赵振国的手嘱咐道: “振国同志,王主任那边已经安排好人接机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赵振国一路上装得跟个头一回坐飞机、啥世面都没见过的乡巴佬、山老幺,好奇地这儿看看那儿摸摸。 这可是苏制安-24,后世他在军博见过,是咱们运7的原型机。 旁边有人好奇地跟他搭话,他就装聋作哑,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抠着鼻子回应: “啥?恁说啥嘞?恁再给额说一遍…” 那人顿时闭了嘴,怕吃到他的吐沫,心说小伙子瞅着人怪精神,就是太埋汰了。 飞机落地,赵振国磨磨蹭蹭的装作解不开安全带,故意拖到最后一个才下机,实在是不想再被人当猴儿围观了。 这年代能坐飞机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在这群人里太年轻太扎眼了。 刚踏出机舱门,就有个精神抖擞的寸头小伙迎了上来,问他是不是赵振国同志。 赵振国点头确认后,那小伙子便领着他走了约莫五百米,到了停机坪边的一辆红旗小轿车旁。 小伙子殷勤地帮他打开后座车门, “干爹,你咋来了?”赵振国惊喜地喊道。 吴老头笑眯眯的,还没开口,坐在副驾上的王新军便打趣道: “哎,还不是你干爹怕你被我给卖了!” 赵振国闻言一愣,吴老头则瞟了一眼王新军,笑骂道: “喂,你这个后生仔怎么说话的?我想我契仔了,想早点见下他不行吗?怎么啦?你老窦不欢迎我去?嫌我阿伯吃得多啊?我自带粮票去得不得啊?” 赵振国赶紧从挎包里摸了瓶鹿茸血酒递了过去,吴老头也不客气,直接拧干瓶口抿了一口说:“香!” 王新军赶忙陪笑说: “吴叔,您这话怎么说的?不能够啊!我们这儿巴不得您来呢,都怕请不动您呐!” 说起来,赵振国这小子还真有一套,愣是把吴老头哄得认了他当干儿子。听说赵振国要来京城,吴老头还生怕他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负,特意赶过来给他撑腰。 跟着,赵振国看车穿越城市、路过那些年代感颇重的大楼,街上行人骑车走路,穿着都朴素。 长安街倒是跟后世差别不大。 车一路开进灰墙围绕的军属大院,门口站岗的警卫看到车、人放了行。 王家是个二层小独栋,大院里平常的一座。 从路口要上几个台阶,到小院儿前门,小楼是水泥的外墙,灰扑扑的外表收拾得很干净,一点也不扎眼。 院儿里种着菜,有竹竿扎成的菜架子。 很平常的一切,平常到要不是这门岗,都没人敢信这里面住着一位将军。 听到汽车响动,一位穿着藏蓝的确良短袖衬衫、齐耳短发利落地别着黑发夹的女子迎了出来。 看见吴老头明显一愣,赶紧打招呼。 她热情地来接赵振国手里的包,笑着说道:“是振国么?来,我帮你拿!” 赵振国被她的热情弄懵,连忙摆手说:“啊不用。” “别客气,用用用。” 陈丽华可热情了,赵振国渐渐回神:“您是,嫂子?” 陈丽华心软乎:“你知道我啊?” “当然,”赵振国笑,“王大哥跟我提起过您,说您人漂亮还能干!” 一句话把陈丽华逗得哈哈大笑。 王新军:得,嘴太甜了,难怪吴老头那么喜欢他。 进了堂屋就是客厅,成套的木质沙发上垫着软垫,绕成圈围着中间古朴的同色茶几,茶几下面是地垫。 往里边是餐厅,绿格子桌布和白色的蕾丝遮布都很有年代感。 王新军母亲李梅也赶紧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婆媳俩跟客人们说了会儿话,就进厨房忙活了,说饭快好了,等王新军爸爸回来就开饭。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王新军去开门,赵振国和干爹也赶紧站起来。 干爹还拍拍赵振国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赵振国不觉得有啥好紧张的,不过还是很感谢干爹的好意。 进院门的是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严,跟王新军有七分相像,而另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气质温和,俩人边走边聊。 “邓伯伯,爸!” 王新军叫了人,两人应了。 吴老头上前一步,笑道:“邓老,王老,好久不见啊!” 那两人也猜到了吴老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没点破他们经常见面,还调笑了老吴几句。 “哦豁!吴家老弟嗦!这回是啷个说,专门来给振国、扎台子的哇?”邓伯打趣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幽默的光芒。 王新军的父亲也笑了,他拍了拍吴老头的肩膀,说道:“老吴啊,振国可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哪里需要你来撑腰啊?” 吴老头听了,哈哈大笑,他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想你俩了...” 俩人都笑而不语,注意力都在他身后的赵振国身上。 “契仔,快叫人!” 赵振国完全蒙了,他现在知道为啥吴老头非要来给自己撑腰了,还说让他不要紧张了。 这? 他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是没睡醒么? 老人走近了,他道:“振国同志哇,你好哟...” 他看向赵振国的眼神和姿态完全发挥了一个长辈应有的宽和。 可那双能看透历史迷雾的眼神扫过来时,赵振国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总觉得那双眼睛好像看透了自己的皮囊 他的喉结突然像卡进碎冰渣,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您好。” 赵振国乖巧地点头,暂时没敢叫人。吴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小声说,“应该叫什么?”这小子的死皮赖脸今天去哪儿了?丢了么? 赵振国看向干爹,吴老头眼神鼓励,他才转过脸,轻轻叫了声:“邓伯伯。” 老人笑着应了。 “还有呢?” 赵振国又面对王克定:“王叔叔,您好。” 小伙子看着浓眉大眼,声音清脆,眼神清明,神情中有些紧张但不见畏缩。 王克定静静看了他一眼,丝毫不遮掩打量之意,过后点了点头:“你好。” 老人和王克定对视一眼,眼含确认。 他们都有过很多好奇与期待,根据王新军的话,他们没法想象这个小伙子是个什么样子,如今见了面,好像再自然不过,合该是这样子才对。 c336.icu。m.c336.icu 271、如果知道我们与别人的差距... 老人步履稳健地走在前面,眼神示意赵振国跟在他身边。 赵振国看了干爹和王新军一眼,两人点头鼓励,赵振国快步跟了上去。 瞧这架势,今儿个想见他的,并不是王家老爷子,而是这位。 老人没有丝毫架子,一路上和蔼地询问着赵振国的近况,闲话着家常。 进了客厅,他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熟门熟路的就像是回自个儿家一样。 后来赵振国才知道,老人跟同在二野的王新军父亲王克定,那是过命的老交情了。 赵振国不紧不慢地走在后边,按老爷子的意思,坐到了他手边。王克定和吴老头也相继落座落座,王新军则去厨房帮忙了。 老人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振国同志,你这个名字硬是巴适得很哦!” 这话一出口,在场几个人全笑了,连赵振国自己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憨笑了两声,客厅的气氛顿时松快起来。 老人抽了口烟接着说: “振国同志哦,这个事情真要好好谢你,搞快报来新军金矿的消息哈!郭教授那边把勘测报告都整出来咯,金子储量怕是要上500吨哦!哎呀这是天大的好事嘛,恐怕我们这辈人甩开膀子挖都挖不完哟!” 赵振国闻言,心中了然。 这就是老爷子急着招自己入京的原因么? 他记得上辈子自己曾经看过一篇新闻,说75年的时候,全国黄金产量才13吨 不过,交出去就交出去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老爷子,这金矿的事儿,我也就是碰巧知道了,没想到会这么大。这要是真挖出来,对咱们国家,对咱们老百姓,那可都是天大的好事啊!”赵振国感慨万分,语气里满是诚挚。 老爷子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是慈祥和欣慰: “振国同志,你说得对。这金矿不仅是国家的宝藏,更是咱们老百姓的福祉。有了这些金子,咱们可以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王克定没说话,一直在默默观察赵振国。 说着,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咱现在还没有开矿的条件,哎...这事儿也得保密,不能走漏了风声。”说完,他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遗憾。 作为上辈子干过工程的人,赵振国明白,老爷子说的没有开矿条件,缺的应该是液压凿岩台车和深孔钻机。这俩东西,国外那是死死地卡着咱们的脖子,想买都买不到。 赵振国安慰他说:“老爷子,您放心,咱们一定能把想搞的东西搞出来,就像当年咱们一起搞出蘑菇云一样!” 老爷子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说了三个“好”,眼里闪着光,感慨道:“要是年轻一代都像你这么有志气,那该多好啊!” 被老人夸奖,赵振国脸皮那么厚的人都忍不住脸红,真是愧不敢当啊。他是重生的,见过国家强大昌盛的样子,心里头自然有底气,不是他有志气。 他心头热乎乎的,琢磨着,等开放了,找机会去欧洲兜一圈,凭他的“空间”,连海关都不用过就能带回来,就是不知道带回来了咋编瞎话,他是真的不想被拉去切片啊。 老爷子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振国娃儿,你有没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赵振国懵了, 可是,他没什么困难啊,当初用这个消息跟王新军做交易,已经换来了他想要的,还白得了这么好的干爹。 他摇摇头,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老爷子,没啥困难。能为国家做点事,我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金矿的事儿,也就是我碰巧撞上了,换作是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老爷子点点头,“振国同志真是高风亮节。有啥难处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赵振国沉思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要说困难还真有...” 干爹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再说了,可赵振国却像没看见一样,把自己岳父劳改释放想考大学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这? 就这? 王克定还真怕这小子狮子大开口,结果 他和老爷子交换了个眼神,越发觉得这个叫赵振国的小伙子有趣得很。 赵振国最想要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他现在已经都有了,以后开放了,机会更多,他还有啥好求的呢! 他啥也不要,老爷子对他印象更好了! 就在这时,李梅从厨房端出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香气扑鼻,招呼大家快来吃饭。 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喝着赵振国带来的鹿血酒,气氛融洽得就像一家人一样。 赵振国打从见着老人的那刻起,就琢磨着,得把以后的好光景跟他说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借着那股子酒劲儿,跟老人聊起了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头,他瞧见了四十年后中国那番繁荣昌盛的模样。 老人非但不笑话他,反而笑眯眯地问:“四十年后的中国,会是个啥子样儿哦?” 赵振国正身,“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那时的我们已经不用在夹缝中求生存,不用担心别国的技术垄断,不用担心别人用“援助”暗喻嘲讽,祖国母亲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庇护所有她的子民… 老爷子没有打断他,听他细细讲着未来的发展,军事、经济、科技、文化、教育…各个领域都跻身世界前列,再也不会随意被人“卡脖子”。 老爷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和欢乐,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令他的目光有些湿润。 他对国家是有信心的,但同时他也知道目前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差距。 赵振国知道他复杂的心绪。后世的研究者曾有句名言,大致意思是,如果这个年代的人们清楚地知道我们与别的国家的差距,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奋起直追。 什么差距呢?大概是别人穿着风衣的时候我们穿着有肥大袖口、带着油渍和补丁的灰蓝色棉衣,别人用着冰箱彩电洗衣机,出行开汽车的时候我们骑着千辛万苦买来的二八大杠,收音机依旧是比较奢侈的家用电器… 发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有了老爷子的政策之后,数以亿计的科学家、工人、农民、商人……一点点为基石筑垒起来的。 老爷子静静听着,从二十世纪听到二十一世纪,时代仿佛在他面前变作一副副画卷,所有的不容易所有血泪和汗水,所有的成就和进步,都随着赵振国的讲述变成可预见可想象的画面。 那样富强,民主,自由的国家… 真好啊,他想。或许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但如今能知晓,也是余生宽慰。 国家有这种敢作梦的小同志,真好啊! 饭桌上的人都听得入了神,半晌没人吭声。 过了一会儿,王新军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事儿,真的能成么?” 老爷子一听,放下手里的筷子,拍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还是要雄起噻,肯定搞得成!” 说完,老爷子冲着赵振国问:“娃儿,你那个鹿血酒整挺好,你对国企改制怎么看?” c336.icu。m.c336.icu 272、振国你怎么看? 赵振国是真的不知道这问题怎么回答,前半句和后半句,是连着筋的还是八竿子打不着? 老爷子莫非是想探探自己对国企改制的口风?那他搞的那个“国清”鹿血酒贴牌分成的事儿,老爷子是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 他朝王新军看去,结果王新军正跟一块滑不溜秋的红烧肉较劲儿,压根没搭理他求助的目光。 他不知道,王新军是真想给点提示的,但是他爸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不让 赵振国心里没底儿,随便说说,咋说,政策都是面前这老人带着一帮人搞出来的,以后的历史证明这是个好事情。 他给老人倒了杯酒,自己端起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抹了抹嘴说: “老爷子,我读书读的少,国企改制我不懂...” 老人乐呵呵地摆摆手:“莫得事,娃儿你紧说嘛。” 拖延的这几分钟,赵振国脑子转得飞快,他开始扯: “我们村口那老磨盘,年头长嘞,转起来吱吱嘎嘎的,费劲巴拉的还磨蹭。可要是给它抹点油,拾掇拾掇,嘿,还能顶用!再套上驴拉,那比人手推可快多了。当然了,要是将来能换成那——电,对喽,电动的,那速度,嗖嗖的,更快嘞!我琢磨着,这国企是不是跟老磨盘有点像...” 吴老头刚听赵振国扯磨盘的时候,还想让他随便说说,但是不能真随便说说啊,听到后面觉得,这干儿子脑子真心好使,话里有话,既说了又说得含糊,滑不溜秋的,偏偏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果然,这话说完,老人和王克定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克立心想,这赵振国看似憨厚,实则心思细腻,说话有分寸,是个可造之材。 王新军那块肉也终于吃到了嘴里,心里暗笑,振国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又圆滑又得体。 老人问赵振国:“嘞个娃儿,你愿不愿意帮到推一哈嘞个老磨盘?” 赵振国挠挠头,憨憨地说:“我是有一把子力气,就怕推不好...” 老人指了指桌上那瓶酒:“你嘞不是整的巴适嘛?从名字到啥子特供,还有嘞个预定...” 赵振国:“...” 赶紧端起杯子战术性喝水,这话他没想好咋接,他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智慧。 今天这吃的哪儿是饭,简直是考试,太难了 还好有人给赵振国解围了,外面进来个秘书摸样的人,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老人起身跟大家说: “今天这顿伙食整得确实安逸。借着老王的地盘见到振国同志,可以,相当可以,大家先吃,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明天新军跟振国两个娃儿跟我走一遭...振国娃儿莫见外,招呼都没提前打就把你喊过来...” 老人走了,吴老头也提出要告辞,还要把赵振国带走,没想到却被王新军拦下了, ”吴叔,别折腾了,家里房间多,你和振国都歇在这里吧,大晚上的,别再跑了...” 赵振国看着干爹那醉醺醺、东倒西歪的样子,也开口劝他。 赵振国那间房早就收拾好了,王家人又麻利地给吴老头拾掇了个房间。 吴老头一沾床呼噜就响起来了,赵振国却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咋也睡不着。 鹿血酒后劲儿忒大,浑身跟火烧似的难受。 睡不着就索性爬了起来,拉亮了台灯,在桌上摸了张稿子,给媳妇儿写信。 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可还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没办法,又冲去冲了个冷水澡,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 第二天一早,赵振国发现干爹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他干爹去首都医院了… 赵振国:?协和? 王新军笑着解释说:“说起来还跟你有关,吴叔从你那里回来就搞了个中西医合作项目,非要跟竹茹阿姨合作…大家都觉得是个好项目…” 赵振国:懂~ 集办公室恋爱、破镜重圆加夕阳红三件套。 干爹挺会玩,谁说这年代人封建的? 吃完饭,老人还没派人来接。 赵振国就问王新军,自己啥时候能回去。 王新军说:“来趟京城不容易,你急啥呀?那么着急回去干啥?” 赵振国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提前来京城考察考察,捣鼓个四合院,做好迎接媳妇的准备。 想到这儿,他说想给媳妇儿拍个电报。 王克立把自己的勤务兵叫了过来,让他帮振国跑一趟,就是昨天去接赵振国的那个。 何援朝瞅着赵振国递过来的那两页纸,嘴角直抽抽,确定是电报,不是信么? 他以为赵振国不知道价格,好心提醒道: “一个字七分钱,这怕是要有一千字了吧?我战友母亲生病,家里发来的电报只有四个字‘母病速归’。” 赵振国也震惊了,他重生以来还真没发过电报,这玩意儿居然这么贵! 这电报要是发出去,他估计要跟张之洞一样,成电报狂魔了,据说张之洞一封电报写了五千多个字,花了两千多量白银。 他赶紧跟何援朝说自己不发了,再想老婆也不能干出如此傻缺的事情啊,虽说他写了两页纸,其实中心思想就一句话,“媳妇我想你了”。 嫂子陈丽华恰好走过来了,弄明白咋回事以后,笑得前仰后合的,说: “振国啊,你这样...约个时间,跟你媳妇打个电话,多好。” 说着,陈丽华就喊王新军把赵振国带去爸爸书房,还调侃丈夫脑子不转圈… 王新军通了刘和平的电话,让他帮忙通知宋婉清,说今天晚上八点,赵振国会打电话到大队部的电话上,让宋婉清记得去接电话。 电话刚挂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电话又响了。 王新军接起电话,嗯了几句,然后转头跟赵振国说: “走吧,振国,邓伯伯已经到了。” 赵振国也没问要去哪儿,但是看着这一路往石景山区走,就琢磨,不会是要去首钢吧? 想什么来什么,他俩到的时候,老人已经到了。 要不是老人主动跟他俩打招呼,他俩都认不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工人大哥呢。 老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藏青色工作服,头上扣着顶柳条编的安全帽,眼上还架着副护目镜,脖子里围着一条“灰”毛巾,地道的工人模样。 见他俩来了,旁边有个中年人赶紧递过来个包,让他俩换上。 赵振国瞅着老人这打扮,这是要微服私访?不会让他在这里上班吧? 俩人换好衣服跟着老人和中年人,顺着上班的工人队伍,一路进了首钢大门。 首钢的生产区里,机器轰鸣,炉火正旺,但赵振国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少设备都闲着,没有全速运转。他心里犯嘀咕,这设备利用率怎么这么低呢? c336.icu。m.c336.icu 273、振国你跟我一起 进了厂区没多久,转到一个厂房后面,中年人从怀里头掏出俩证件,递给赵振国和王新军,说道: “你俩拿着,这是工作证,领导说你俩今天白天就在厂里自由活动,晚上咱们在厂区门口见...” 赵振国接过证件打开一看,还有他的照片,这啥时候做的证件? 那人接着说: “不过领导说,你俩今天转完回去得给他写篇一千字的调研报告,这是任务!写什么都行,包括首钢现在有啥问题,有什么改进思路...这些都可以写...” 说完这话,他就急匆匆地追前面的老人去了。他说话这两分钟,老人已经开始自己溜达了。 王新军和赵振国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这老爷子,可真是个老顽童。 赵振国心里头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他还生怕老人一高兴,把他撂这儿上班呢。 不过看来干爹混的不错,老人真把自己跟王新军一样,当子侄使唤了。 其实首钢,还有那些国企的共性问题,他后来看电视新闻的时候也知道些。 但既然来了,那就老老实实走走看看,毕竟谁知道老爷子背后有没有安排啥“监考老师”呢? 赵振国和王新军两人分道扬镳,他一路看着牌子,从煅烧车间一直溜达到了3号高炉,到的时候还没到下班点儿呢,结果一进高炉区,嘿,压根儿没人。 他转了一圈儿,最后在一片树荫下找到了几个人,正围在一块儿抽烟聊天呢。 赵振国还没琢磨好怎么跟这帮人套近乎,就看见其中一个,大伙都喊他老九哥的,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厕所,等会儿就回来。” 他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陈老九刚提上裤子走出厕所,就有人亲热地凑上来喊:“老九哥!” 他抬头一看,小伙子脸生,不认识。 那人是真热情,递给他一根烟,还要给他点上。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小伙子递的还是一根香山烟。 陈老九由着那人帮自己把烟点了,美美地抽了一口,问道:“你是?” 对面那小伙子本来还嬉皮笑脸的,一下子蔫了,委屈巴巴地说:“老九哥你不记得我了?隔壁煅烧车间老赵,那是我叔。” 老赵?哪个老赵?陈老九心里头转了一圈,赵可是大姓,煅烧车间姓赵的多了去了,他一时半会儿对不上号。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说不记得,只是含糊地“哦”了两声。 陈老九深吸一口,感叹道:“哎,这烟不错啊,有阵子没抽了。” 赵振国顺势把那半包香山烟塞到老九,这本来就是他昨天下午顺王新军的,拿来做顺水人情也不心疼。 陈老九乐开了花,那可是香山,处级干部特供的,一般人可买不着,抽这东西,太有面儿了! 眼瞅着快到饭点了,赵振国特别热情地说要请老九哥吃饭。 当场就掏出了十两全国粮票和五块钱,特别实在地拉着陈老九的胳膊,说要感谢他之前帮的忙。 这年代谁吃个饭不是精打细算,吃个七八分饱就算不错了。有这么个吃饱饭的好机会,陈老九哪怕是觉得小伙子是认错人了,也实在是拒绝不了。 首钢食堂内,赵振国给陈老九和自己买了两份荤菜套餐,花了十两粮票和两块钱。 吃饭的时候,赵振国瞧见了王新军和另一个工人,就是没看见老爷子和那个中年人,可能是时间刚好岔开了。 半斤米饭下肚,陈老九觉得自己吃舒坦了,谁知道小伙子非拉着他找个角落再喝点酒透透。 小半瓶二锅头下肚,陈老九舌头都直了, 赵振国趁机搭话:“老九哥,你上次跟我说你在这儿干十来年了...” 陈老九一听,嗤了一声,“你小子肯定记错了,你九哥我在这儿干了快二十年了。看着这高炉从建起来到现在,一天天变老,我也跟着变老了。” 后来赵振国才知道3号高炉是58年建设的。 那话咋说的,千穿万穿马屁不会穿,在赵振国口里,陈老九俨然是首钢第一人,绝对的技术骨干,把陈老九捧得整个人都飘忽了。 赵振国问:“老九哥,我能从煅烧车间到你们这儿么?我看你们好像没那么忙,是不是活儿不多啊?” 陈老九一听,更坚定赵振国是觉得煅烧车间太苦,想换车间的工人,叹了口气说: “哎,你说对了,咱们这设备利用率可不高,大概也就六成左右吧。听说小鬼子的钢厂设备利用率高多了,咱们这差距大着呢。” 利用率这么低,意味着一半的产能都没办法发挥出来,这 赵振国装作好奇地问:“那咱这效益能好么...您这样的老辈子...” 陈老九顿时觉得嘴里的酒都不香了,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效益啊,马马虎虎吧。国家给咱们下了那么多钢的指标,可咱们挣了钱,大部分都得上交,自己手里头能剩几个子儿?” 赵振国故作随意地问:“咱那高炉都裂了,咋也不买点耐火砖修修?修好了咱们产能不就能上去了,还能多发点...” 陈老九听了,给了赵振国一个脑瓜崩,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小子,哪儿有那么容易!咱们买个啥都得经过上面审批,就像耐火砖,想买10吨,结果等了一个月才批下来!这效率,真是没法说,管咱们的部门太多了...” 陈老九后来又跟赵振国说了好多好多,这年代的工人跟后来的工人不一样,他们对厂子是有真感情的,都盼着厂子能红红火火,这样大家伙儿的日子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越过越红火。 晚上,下班的铃声响起,赵振国就混在工人中间,出了厂区大门。 他出来等了一会儿,王新军才出来,老人和中年人更是最后才出来。 回去的路上,老爷子眯着眼问王新军和赵振国:“你们两个今儿这趟走下来,感觉咋个样喃?” 王新军摸了摸肚子,道:“今儿个在首钢转了一圈,还蹭了顿饭,就是那调研报告,得写点实在的,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写上去,别光捡好听的说。” 赵振国: 大哥比他有本事啊,他是请别人吃饭,而他却是请别人吃饭。 赵振国也接着话茬儿说:“老爷子,首钢挺大的,走了不少地方。还跟那儿的老师傅聊了聊,学到不少东西呢。不过,确实有问题,我觉得正视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老爷子听了,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他笑道:“你俩娃儿写报告,就是要实事求是,莫怕戳到痛脚杆,把脓包包都晾到太阳坝头摆起嘛,问题摆出来才有法子下药三!” 老人让司机把俩人放在大院门口,又回去处理工作了。 回了王家,王新军招呼赵振国进了自己书房,他给赵振国倒了杯水,跟他说: “振国,我也不瞒你,老爷子有让我去首钢帮忙搞改制的意思,他想让你也去...” 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274、莫光看长相和岁数噻 赵振国手中的牡丹花茶缸微微颤抖了一下,几滴茶水险些溅出杯沿。 首钢不可能改姓私,但这个改,也是从未有过先例的大事,想抄作业都没地儿找去! 而他居然还有参与的机会?他何德何能啊! 天上掉下来个巨型馅饼,砸得他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 哪怕他是重生的,也不代表他有这种能力啊!他上辈子的公司后来是请了职业经理人的! 他想说自己没那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想开口推辞,哪承想, 王新军压根儿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宏伟设想,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收也收不住。 赵振国: 他瞅着墙上的挂钟,从七点半慢悠悠走到七点五十, 王大哥愣是一口水都没喝! 他有点坐不住了,眼瞅着就跟媳妇约定好打电话的时间快到了,王大哥还打不住。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门外响起嫂子陈丽华的声音,“咦,吴叔,您站新军书房门口怎么不进去啊?” 吴老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脆推门而入。 拉着赵振国的胳膊说:“走,契仔,干爹带你去全聚德吃烤鸭去...干爹还有好多特供票。” 这年代,吃烤鸭需要同时持京市粮票和特供票,还要花八块钱,才能吃上。 被他打断,王新军才端起杯子,一口闷掉了一缸子茶水。 赵振国是真想尝尝这年代的北京烤鸭什么味道。但是 陈丽华笑着说:“吴叔,我下班的时候买过了,昨天没让振国吃上,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安排不周到,您也一块儿,吃了再走不迟。” 她昨天就想买了,结果下了班过去排队,烤鸭已经买完了。今天专门让人早早去排队买的。 电话没打,赵振国自然不肯走。 去往王克立书房的路上,吴老头拍拍赵振国的背,赵振国心领神会低下头,干爹在他耳边说: “干儿子,千万别答应他,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自古以来,改革哪次不是伴随着流血的。 首钢那个巨无霸,动了这块蛋糕,他王克立怎么都能保住亲生儿子王新军,但他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干儿子啊! 赵振国听懂了干爹的意思,他朝干爹笑笑,让他放心。 这边,老人刚返回办公室,就有一个三十多岁、其貌不扬的人过来跟他汇报赵振国今天做过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老人问身旁的中年人:“你咋个看哦?” 中年人犹豫了下说: “一个山里的野小子,偶尔发现了个金矿,迫于形势跟新军做了个交易而已,又歪打正着搞了个酒,一身匪气,领导您又何必那么看重他...” 老人摆摆手说:“莫光看长相和岁数噻,他们这些年轻人,才是咱们的未来...要敢做梦才行!” “想想你当年为啥子参加革命的!” 中年人惭愧地笑了笑问:“领导,您决定要让首钢改革了么?用新军我没意见,但用这小子...” 老人说:“好了好了,你去忙吧...” 这段时间,他见了很多人,听了很多声音。 有人表面上信心满满,但其实只是哄着他开心罢了;但也有赵振国这样的同志,是真的相信国家会好起来,觉得改革是有出路的。 振国描述的国家四十年后的样子,真好啊! 他想起了五零年,那时候很多人说打不赢,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我们赢了 想起了三零年,很多人没信心,但星星之火...还是燎了原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犯了错误,改正了便是,是时候该变变了 他年纪大了,总怕有些事情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从京市往大队部挂个电话,真快赶上蜀道难了! 赵振国守着电话线那头,先是京市的长途台接起来,又转到省里的长途台,接着再拐到县里的总机,最后才算是摸到了生产大队的电话,这一通折腾,足足费了十五分钟的光景。 等电话真正接通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十分了。 宋婉清早早扒拉完面条,王大海赶着牛车,把人稳稳当当地送到了大队部。 他让嫂子进屋等着那金贵的电话,自己就蹲在屋檐底下,抽烟、喂蚊子,跟小白大眼瞪小眼。 他是真想摸小白一把的,但小白哪能让他得逞,差点没把他手啄出血窟窿来。 其实,不用他叔多吩咐,这是他大嫂,振国哥不在家,护着嫂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虽然一红一白够使了,但振国哥走后,他还是跟另一个民兵交替着去振国哥家附近巡逻。 电话打得太艰难了,以至于赵振国也没敢跟媳妇煲电话粥,浪费宝贵的资源。 他只说自己在京市啥都挺好,让媳妇放心,自己还见着了大领导,上了电视那种,领导还夸他呢。 那高兴劲儿,比当初捡了小白的时候还高兴! 电话这头宋婉清还想象不到领导能有多大,不过她觉得,振国就该有这样的大出息,不该窝在这小山村里头。 她想跟赵振国说自己今天去找应教授夫妻了,应夫人问她想不想学医,她有点心动,但又怕在电话里说不合适,便只说家里一切都好, 问赵振国啥时候能回来,赵振国说日子还定不下来,等确定了,一定捎信儿给她。 吃饭的时候,王新军一提那档子事儿,吴老头就急忙打岔,生怕干儿子一不小心答应了,掉坑里去。 头一回,王克立还琢摸着是不是碰巧了,可第二回,王克立懂了,这老头明显是故意的嘛!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至于吗?这个胆小鬼!王克立干脆就出口呛了吴老头几句。 这下可热闹了,俩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顽童,你一句我一嘴地,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跟俩小孩儿拌嘴似的。 武斗不过瘾,到最后还想武斗。 这下子李梅看不下去了,转身从厨房里头拎了根擀面杖出来,往那儿一站,扯着喉咙喊: “再吵吵,不好好吃饭都给我出去!” 俩老头这才偃旗息鼓,老实了下来。 赵振国全程埋头干饭,别说,烤鸭挺好吃的。 吃完晚饭,吴老头非拽着赵振国走不可,王家人劝了半天也没劝住,只好把两人送到首都医院家属区的门口。 下了车,吴老头拉着赵振国往自家筒子楼走。 路上,吴老头又扯起了那个话题,“振国啊,你可千万别掺和那浑水,别搞政治,跟着我学医吧!” 赵振国听懂了干爹的好意,但他根本不是学医那块料,他比较喜欢搞钱。 吴老头瞧出他的心思,又劝道: “干儿子哎,当医生多好,跟我一样,谁也不得罪,清清静静的,不挺好吗?那事儿,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干爹真怕保不住你...” c336.icu。m.c336.icu 275、滑头赵振国 赵振国知道,后世的新闻里讲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实际上背后藏着的故事都非常惊心动魄。 吴老头接着说:“你媳妇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干孙女也那么水灵漂亮,你千万别犯糊涂,好好想想吧...” 赵振国重重地点点头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接下去的两天,除了去拜访了趟楼下的干娘,赵振国就没有踏出吴家半步,闭关写调研报告。 报告不难写,难的是怎么把后世总结的一些问题写出来,同时又避免自己惹上麻烦,被拉去切片。 话说这算是剽窃么?愁人。 纠结了一天,他觉得自己都重生了,能少走点弯路为什么还非要走弯路?为啥要没苦硬吃? 以隔壁老大哥为例,有不多人在解体前当起了蛀虫,贪污、贱卖国有资产,侵吞工人们的遣散费 如果他能把该提防的都写下来 想到这里,再想想老人期待的目光, 心一横,就一个字,干! 两天一晃而过,还是在王家,不过这次换到了王克立的书房。 老人先看了王新军那份报告,看完之后没说话,让在场的人都轮流看了一遍。 然后向赵振国要他的报告。 赵振国瞅着王新军那厚厚一沓报告,字写得板板正正,刚劲有力,顿时有点自卑,自己那字跟狗刨似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他写得最好看的字,也就是他的名字了,毕竟上辈子总签合同,不能丢人,所以花大价钱找名家给设计了一个。 王新军看他干掏,掏不出来,还拿他开涮,说他怎么跟大姑娘一样扭捏。 “振国,别怕,没得事!”老人鼓励他。 赵振国只能从裤兜里头掏出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小心翼翼地,纸还是他好不容易拼起来的。 他恭恭敬敬地把报告递给了老人,心里头那个忐忑啊。 这可是他绞尽脑汁、左思右想才写出来的报告。 干爹怕这东西给他惹来麻烦,一把抢过去就要撕,还差点给扔厕所里冲了。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东西就保不住了,别问他为啥不重写一份,撕碎了拼起来本身也是一种态度。 老人有些诧异这贴满胶布的纸,但也没问,只是戴上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他收到的第十份调查报告,但这份,写得最是大胆、也最丑、最土! 一张纸的报告里头,把问题列得明明白白: “计划经济啊,就像绳子捆着企业,让它动弹不得,憋得慌!” “产能和经济效益,那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差老远了!” “管理体制僵化,工人们干活儿都没劲儿,像霜打的茄子。” 还有解决方案呢,写得清清楚楚: “得放权让利,让大家都有奔头,干得有劲。” “改革得和收益挂上钩,干得多就得多,公平合理。” “技术得升级,产能也得扩,这样才能跟上时代步伐。” … 赵振国琢磨着,老人胸襟宽广,气度不凡,应该不至于这份报告就把他“咔嚓”了吧。 老人细细看了十分钟,没说话,递给了王克立,示意他看看。 在场的秘书、王新军,轮流传阅了这份报告。 看完之后,一个个都闷声不响。 这… 老人没有点名问大家的看法,而是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振国是个敢想敢干的同志,怎么样,跟新军一起去试试?” 王新军那份报告,其实写的也很好,但耐不住赵振国开了挂,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胜之不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这啊,只是纸上谈兵而已,真让我干,我干不好,我没这个水平…不过...” 众人都没想到能写出这样报告的赵振国居然会拒绝,王新军更是情不自禁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他刚想开口说赵振国两句。 老人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听振国把话说完。”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不过...我老家有个丰收酒厂,之前胡志强跟我说,这个酒厂没有厂长,现在乱得很,领导想让他去管管。 我想,要是老爷子信得过我,我就和他去这个酒厂,把这个当作试点,看能不能行。 要是能行,那再跟王大哥去那儿干...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赵振国说完,屋里更安静了,大家都盯着他看,思考着他的话。 两天时间赵振国不光在写报告,还在琢磨这事情该怎么办? 这是他想出的妥协之法,一是可以拖延时间,在老家陪媳妇,明年再上京,二是可以提前试验下,他确实是个纸上谈兵空有后世理论的家伙,老爷子让他去的地方可是巨无霸,他怕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崩了牙! 他倒也真的打过退堂鼓,可老爷子夸他的话就跟过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过,实在是张不开嘴拒绝!对着老人,谁能拒绝的了? 丰收酒厂王新军知道,是个市属企业,厂长享受副处级别待遇,原来的厂长是省里某个领导的女婿,水也没那么浅。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也被他带偏了,本来聊的是首钢的问题,他怎么也开始思考振国提的这个思路的可能性? 他偷偷打量了另外几个人,发现他们也陷入了沉思,好像都被说动了。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振国啊,你这想法不错。光说不练假把式,实践出真知。你愿意去酒厂试试,这说明你有担当,有勇气。行,我支持你!” 王新军听了,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拍拍赵振国的肩膀: “振国,我之前还以为你怂了呢。没想到,你是个有主见的。去酒厂试试也好,要是真能干出个名堂来,那咱们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屋里头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老人转向了王新军,眼神中满是深邃与期待。 “新军啊,振国去酒厂了,他那里有他的想法和实践。你呢,我希望你能先去首钢。”老人缓缓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新军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他明白老人的用意,首钢作为国之大企,其改革之路必然充满荆棘与挑战,但那里也是实现抱负、展现才能的广阔天地。 “邓伯伯,我明白!我会尽我所能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推动改革。”王新军郑重其事地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新军、振国。你们两个人,一个去酒厂,一个去首钢,都是实践我们理念的重要一步。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都要相信自己的选择。” c336.icu。m.c336.icu 276、脸皮巨厚! 说完,老人朝中年人使了个眼色,中年人立马心领神会,把老人的公文包拎了过来。老人从包里掏出一根英雄100金笔和两本崭新的笔记本。 他朝王新军说:“新军娃儿,振国那篇报告硬是比你整得巴适,这支钢笔就奖给他咯,你莫得意见哈?” 王新军摇摇头,“那哪儿能啊,确实是振国写的比我好,就是那一手字...” 赵振国:他咋不知道原来考试还有奖品拿呢? 老人笑眯眯地把一本笔记本连同钢笔一并递给了赵振国,还不忘打趣道: “振国哦,空咯还是练一哈你那手鬼画符嘛,莫哪天写个文件出来像鸡脚板儿踩的墨坨坨!” 赵振国被老人这么一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他接过笔记本,迫不及待地翻开一看,嘿,里面居然还有老人的赠言和亲笔签名呢! “赠赵振国同志: 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勇往直前。 愿汝辈以梦为马,不负韶华,砥砺前行。” 这几行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子智慧和岁月的沉淀。 赵振国激动得眼眶泛红,这东西可太珍贵了,简直是无价之宝!他赵振国何德何能,能得到老人这般的厚爱与期许! 他摩梭着那本笔记本,手都有些发抖,这东西他哪儿舍得写,要留起来当传家宝! 另一本笔记本,老人则递给了王新军,眼里满是期待和鼓励。 赵振国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老人写的内容还不太一样,大概是考虑了自己和王大哥的性子不一样。 他真想把王新军这本顺回家送给媳妇,可抬眼一看,明晃晃写着“赠王新军”四个大字,只能干瞪眼。 王新军瞧他这副眼巴巴的模样,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看啥看,你自己不是有么?” 赵振国心里头一亮,对呀,正主儿就在这儿呢,他再厚点脸皮,啥都有了。 他麻利地拔下钢笔帽,双手捧着笔记本,恭恭敬敬地对老人说: “您能不能再给我添上三个字儿?” 这一下子,旁边的中年人惊呆了,心想这赵振国子胆子可真肥! 老人却是哈哈大笑,问道:“啊?要写啥子嘛?” 赵振国咧嘴一笑,说:“就在我名字后头,加上我媳妇的名字,她叫宋婉清,婉是那个婉约的婉,清是那个清澈的清。要说起来,没我媳妇,也就没我赵振国的今天…” 这最后一句说得有点突兀,但老人一点儿也不含糊,没接那根没墨水的笔,反而胸前口袋里摸出一根笔,提笔就写下了“宋婉清同志”五个大字,还乐呵呵地说:“振国啊,看来是个疼媳妇的耙耳朵哟!” 大伙儿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众人又开始讨论下王新军去首钢的工作思路。 讨论中,赵振国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有种感觉,那人比自己更合适跟王新军搭档去首钢。 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也不知道那人以后会如何发展,还是等时机到了再说吧。 琢磨老爷子的意思,新军大哥怕是最近就要去那边了,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再给大哥写点切实可行的东西了,但这个事情不宜大刀阔斧地干,比较适合,温水煮青蛙。 接着,中年人和王克立也发表了很多自己的看法,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了好一会儿。 老人又聊起了跟美国、日本做生意,也就是开放的事情。 赵振国对小本不太熟,他们那代人普遍对小本没什么好印象,连他自己上辈子最爱看的电视剧,就是各种“抗日神剧”。 但漂亮国,他还挺熟的,毕竟他还去敲过钟。 可此时此刻,他还是那个山里小子,这些地方对他赖说,都太遥远了。 因此,当老人问他的时候,他说: “我媳妇是高中生,她比我学问高,她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叫做‘师夷长技以自强’,我琢磨着,是不是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是不是一个意思?” 老人点点头,笑道:“看嘛看嘛,他说他不懂,懂得很嘛!” 中年人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振国,这家伙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挂钟“当当当”响了十一声,中年人赶紧提醒说:“领导,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明早还要...” 老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临走时还撂下句话:“隔两天还要来摆龙门阵哈,你俩娃儿把材料备伸展!” 一看都这么晚了,王新军就想留赵振国在这儿凑合一宿,赵振国直摇头,还凑近王新军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王新军一听,脸上那表情别提多古怪了,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这家伙,可真敢啊! 赵振国遛遛达达回了吴老头的筒子楼,刚把门一开,嘿,一根鸡毛掸子就迎面飞了过来。 干爹吴老头压根儿不想让他来,赵振国无奈之下,干了件大逆不道的事儿,愣是把吴老头给“手动催眠”了,还把门从外面给反锁了。 吴老头醒了发现自己被好大儿锁家里了,更气了,但嫌丢人也不好意思叫人帮忙。 大晚上的,筒子楼里可热闹了,吴老头挥舞着鸡毛掸子,追得赵振国满屋子跑,打得他龇牙咧嘴的,那叫一个“父慈子孝” 偏偏赵振国人高腿长,没怎么躲就把吴老头累的够呛。 俩人这动静太大了,把楼下的干娘都给吵醒了。 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来,抄起擀面杖就上来了。 赵振国一看救星来了,赶紧往老太太身后一猫,吴老头那鸡毛掸子就愣是举在半空,打不下去了。 赵振国还趁机跟干爹、干娘显摆了老人送给自己的礼物,那得意劲儿,别提了。 老太太搞清楚咋回事儿后,拿着擀面杖指着吴老头,数落道: “你个怂蛋!你没种,干儿子有种,你还好意思动手打他?” “振国,走,住干妈家去,别搭理这个胆小鬼!他怕,我不怕,你做的是好事情!干妈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c336.icu。m.c336.icu 277、抢鞋 这话差点没把吴老头的嘴给气歪了,他图什么么,明明是一片好心,怕干儿子惹祸上身 结果干儿子不理解他,竹茹也不理解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吴老头落寞得跟丢了魂一样,啪嗒,鸡毛掸子掉在了地上。 赵振国赶紧把折中方案说出来,想让干爹不要那么担心,去之前他就想告诉干爹的,但老头那会儿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他说话。 吴老头听了,长吁短叹, “反正你也不是我亲生的,我是管不了你。我就是怕哪天你死了,我就没那么好的酒喝了。你死之前,记得把酒方子给我留下。” 老太太一听这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说: “死老头,你嘴可真硬,明明心疼干儿子,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吴老头想反驳,可对着竹茹,他本就理亏,吭哧了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想当年,要不是他太自负,非觉得自己能治好岳父的病,结果错失了手术的最佳时机,岳父哪会那么早走,竹茹又怎会记恨他这么多年。 老太太接着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振国有大抱负,咱们得支持他。你这么着…”说着,她勾了勾手指。 赵振国觉得干爹就像长了尾巴的金毛,摇着“尾巴”就过去了。 老太太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吴老头听完,犹豫地说:“这样不好吧?” 老太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哼,真没出息!”然后拂袖而去,她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赵振国太好奇了,就像猫爪挠心似的。 他缠着干爹,一个劲儿地问:“干妈到底跟您说了啥悄悄话呀?跟我说说呗!” 吴老头被问烦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嚷道:“赶紧滚去睡你的觉,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赵振国: 明天好像是周末吧,不能睡懒觉么? 第二天一早,赵振国就着豆沫泡油条,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吃饱了,干爹把他拽到了附近的银行,哗啦啦地取了一沓子大团结,那厚度,看得赵振国直咂舌,干爹原来是个隐形的大款! 他刚想开口调侃两句,吴老头却把钱还有一堆票往他手里一塞,嘱咐道:“拿好了,小子!” 接着,爷俩就上了公交车,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等下车的时候,赵振国的衬衣后背都湿得能拧出水来了。 到了王府井,赵振国琢磨出味儿来了,干爹这是要带他拜访某人,但空着手上门不好。 京城的“四大百货”:西单商场、百货大楼、东安市场、隆福大厦,几乎撑起了商业的大半边天。 但要说国民知名度最高的大型百货零售商店,还要数王府井百货大楼。 在漫长的计划经济年代,百货大楼扮演着重要角色。这里商品品种齐全,客流量居高不下,被誉为“新中国第一店”。 当时有句话:“百货大楼买不到的东西,您哪儿也别去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原因,今天百货大楼的人实在太多了… 好在吴老头知道对方的爱好,不用漫无目的排队,于是糕点、茶叶、烟酒…还给他家新出生的娃娃买了个长命锁。 付钱的当然是赵振国,他眼都不眨、习以为常的模样也让周围的人忍不住侧目。 赵振国没用干爹给他的钱,用的是他自己的钱。那一看就是干爹的养老钱,他怎么好意思用? 时下首都工人的月收入大概30元左右,赵振国也不知道干爹一个月到底拿多少工资,但这一会儿工夫,就花出去了十张大团结。 干爹没提要去拜访谁,赵振国也没多问,吴老头说了,这是干儿子以小辈的身份,头一回正式上门,礼物得备足了,这才像话。 买了礼物之后,吴老头看看时间说还早,可以再逛逛,给干儿媳妇和干孙女买点礼物。 俩人慢慢逛着,从一层的日用品和家用电器区,到二层的皮鞋、帽子、文具区,再到三层的女士皮鞋区,看着各种款式应有尽有,看着也高档的鞋子。赵振国特别想给媳妇买一双高跟鞋! 他指了一双圆头粗跟的深棕色鞋让售货员拿过来看看,牛皮材质的,售货员说好穿又是限量款,只剩这一双了。 “这鞋多少码?”一个声音插进来。 售货员报了码数,想了想,还是说了人家还在看。不过听到她的京腔也只是说说。 女孩更没在意了,上下眼皮一搭,瞧了瞧赵振国和吴老头,穿着不寒酸,不过一看就是外地人,她看过去,“这鞋我要了,你们再选一双吧。” “…” 赵振国还没怎么样,吴老头先炸了,“小姑娘,先来后到懂不懂?” 眼没事儿吧?还是脑子不好使?这哪儿来的丫头,竟然抢他干儿媳妇的鞋? “我看你该去西安市场!来什么王府井啊!”林凤玉指着吴老头,脸上带笑,嘴却恶毒到不行! 干爹没听懂,赵振国却听懂了,要不说老北京骂人不带脏字呢,西安市场是明朝的刑场,这死女人居然咒干爹! 要不是他上辈子吃过亏,还真被她那笑脸给骗了。 赵振国翻了个白眼,“你才该上大红门了!别指啊,一会儿手折了可别赖我。” 林凤玉瞪大眼,他听懂了?还骂自己是待宰的猪?他怎么知道大红门有屠宰场?他不是外地人么?难道是巧合?他竟然还敢跟她动手?! “看什么看?秀你眼大?!” 女孩气得不行,咬了咬牙,某人真是白瞎了自己的皮囊,竟然挤兑女孩子,一点不绅士。 “哼!”林凤玉瞪向赵振国,“那你要不要?” 赵振国摇摇头。 他刚摸了,也用手量了,媳妇穿上可能会有些小。 他一摇头,林凤玉更气了,好像自己捡了别人不要的破烂一样! 售货员看向林凤玉,“给你包起来?” “不要了!” 售货员皱了皱眉,快把她当闹事的了。 林凤玉面子上挂不住,气道,“这鞋谁都能摸,脏死了,拿那双我看看。”她又指了一双。 售货员哼了声,转身就当没听到。 林凤玉更气了。 “凤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见林凤玉在瞅鞋,笑着打趣道:“先别看了,你的鞋子多得是。我刚在楼上看了件衣服,你来帮忙看看,看看咱爸喜不喜欢…” 男人说着话,也走到近前,看清赵振国和吴老头俩人。 目光落到赵振国身上,他瞳孔缩了缩。 虽然很快恢复,还是被林凤玉注意到,她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问,“文坤,你们认识?” c336.icu。m.c336.icu 278、干爹真牛,绝了! 那人笑了笑,“也说不上认识。” 说着,他看向赵振国,目光颇有些复杂,“这么巧,又见面了?” ? 看赵振国一脸茫然,那人说:“我,何文坤,咱俩坐一班飞机来的...” 赵振国想起来了,不咸不淡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那人表情有些僵滞,又看向吴老头,“你们也来买东西啊?中午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乡。” 赵振国礼貌道,“不了,何同志,额们一会儿还有事...” “啊…好,那你们先看着。”何文坤看向林凤玉,“走了凤玉,你同学她们还在楼上等着。” 林凤玉冷哼,鄙夷何文坤的假模假样,但也知道这算个台阶,于是跟售货员说一会儿下来拿鞋,就上楼了。 人走后,赵振国啧了声,对这大小姐的嚣张做派十分无语,京城这地界,一转头砸下来也不知道能砸到多少处长,有啥好拽的。 吴老头看了看手表,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又去买了肉、鸡鸭、鸡蛋等东西,说该走了。 赵振国拎着大包小包,跟着干爹下了楼。 路边有辆车已经到了,看见他们,司机赶紧下车接东西给吴老头开门。 吴老头说:“不好意思啊,让小金你跑这一趟。” 小金咧着嘴笑笑说: “领导知道您要来,很高兴,不过您这...” 赵振国也有点看不透干爹跟对方的关系了,上门拜访还带肉?这是什么关系? 坐上车,吴老头压低声音跟赵振国说:“契仔,别怕!” 赵振国: 干爹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上次让他别怕,结果直接见了那谁,这次是? 赵振国看着车从东长安街一路往西,一直到了西华门 干爹这,不是要进去吧? 车子停下来,有人下车查了吴老头的证件,做了登记后,车子又缓缓驶了进去,在一栋四合院门口停了下来。 车子刚停稳,就有人出来,吴老头笑着跟对方打招呼,寒暄几句,就给他们互相介绍。 吴老头让赵振国喊对方苏大哥,他琢磨着有哪个大佬姓苏? 那人见赵振国发愣,不由好笑,说早听过吴伯伯有个干儿子叫“赵振国”,今天可算见着真人了。 赵振国赶紧打招呼跟他握手。 然后和小金把车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那人带着众人往里走去,穿过垂花门,四合院的全貌一览无余。 这个四合院跟胡同里那种住满了人,乱糟糟的,院子里扯着横七竖八的晾衣绳,偶尔还能闻到不知道哪儿传来的轻微怪味儿的四合院完全不同,透着一股素雅清静。 见苏老大领人进来,有人好奇地伸出头看过来,目光一直追随他们进正房。 “吴叔叔?” 不过那个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的人是谁,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谁知道呢。” 进了堂屋,那人给他俩倒了杯水,说爸爸在书房,一会儿忙完就出来。 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见一个国字脸、梳着背头的中年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目光矍铄,自赵振国身上扫过,见他目光清朗,知礼守礼,不由暗暗点头。 得,又是个历史人物,本姓苏,是赵振国在报纸上见过的人。 这么说吧,名义上,比老人还大一级。 干爹可真有本事! 其实要他说,光抱着老人的大腿就可以了,但干爹不知道以后的历史,怕保不住他,又找了这位。 干爹的好意,他心领了,但 “听说你现在老家务农?” 闲话几句,中年人问起赵振国的打算。吴老头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吴老头说那是医者的本分,但吴老头带着干儿子登门拜访,他也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要是不违反原则,也不是不行,但吴老头和他的干儿子也没提什么要求 他顺便提点赵振国两句,京市不比县里,在这里一点小事都可能被放大,更当谨慎。 赵振国认真听着,十分恭谨。 中年人能说这么多,是看在干爹的面子上,不仅是良言爱护还有指路之意,他自然是承情的。 他的坦率谦逊又让中年人高看一眼。 中年人与老人的思路不同,但大抵上都是希望国家好的...当得起教员那句,“是个老实人!” 正说着话,家里的老太太抱着孙子出来了,吴老头赶紧凑上去瞧了瞧,把长命锁给小娃娃带上。 苏老大不肯要,吴老头说自己老家就是这个习惯,一定要收下。 “哎呦,真可爱,他叫什么?” 苏大哥看了眼儿子,目光柔和道,“大名叫斯年,小名宸儿。” 赵振国情商还是可以的,半上午的功夫,就收获了上到老爷子,下到小娃娃的喜爱,不知道还以为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午饭是苏家厨子做的,赵振国跟他闲聊的时候,厨子吹嘘自己的手艺可是皇家御厨认可的,不是他吹,目前已经出师,可以单挑方圆三十里的厨子。 别人不知道这个含金量,赵振国却是门清,所以各种彩虹屁奉上,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动声色、把人拍得舒舒服服。 果然,准御厨抡锅铲的动作都更飘逸,香味飘满整个四合院,馋得隔壁院子的小孩都哇哇叫。 中年人让苏老大给各家也送上一些饭菜。 说起来,吴老头父子可真有意思,上门拜访,还自带菜。 赵振国有心问问干爹这里面都住了谁,但是他怕挨鸡毛掸子。 一顿饭吃的大快朵颐,赵振国眼睛亮晶晶的,头上都冒了汗,这御厨的饭,真好吃。 呜呜呜太好吃了,这鲜嫩多汁的肥鸡爪,他能吃一盆! 还有这鱼头泡馍、干锅鸭,京酱肉丝,羊霜肠汤… 呜呜呜连醋溜土豆丝都好吃到不行! “苏大哥,你家饭这么好吃…” 不怕兄弟吃的好,就怕兄弟吃好的不带自己!这波绝不原谅,他发誓!(再来个泡馍嚼嚼嚼),除非苏老大真心实意认错(卷个肉丝嚼嚼嚼),以后吃好吃的都带着他(羊霜肠汤再来一碗吨吨吨) 苏老大满头黑线,给他夹了个鸭腿。 “哇…”赵振国刚放下汤碗,就看到他夹过来的鸭肉,毫不客气地吃了,边吃边继续“谴责”,那样子除非他同意自己常来蹭饭,不然不会“原谅”他的。 中年人笑着,“以后都常来,家里孩子少,聚聚正热闹。” 是这个理儿,赵振国嗯嗯着点头,“叔,我们一定常来看您。” 一顿饭,吴老头都没眼看了,这干儿子,要不要那么傻? c336.icu。m.c336.icu 279、京市买房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赵振国背着醉醺醺的干爹回了筒子楼。 他也不能跟干爹说,这人八十年代初就退了...真有事也护不住自己。 只能在吃饭的时候表现得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憨厚的傻子,希望有些人不会那么早地注意到自己。 可惜,他忘了今天那个拐弯抹角骂人的女人。 林凤玉回到家,心里那口气还是顺不下来,立马就张罗着找人打听那个嘴欠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亏得有航班信息这条线索,查起来倒是省事儿。 很快,她就拿到了赵振国的资料。 正琢磨着该咋收拾这小子呢,何文坤举着冰棍儿进了房间。 他饶有兴致地拿起那份资料,从头到尾瞅了一遍。 当瞅到赵振国的籍贯和家庭住址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想起来了,之前甜甜给他写信的时候,提到过自己借助的那家男主人就叫赵振国,说赵振国一肚子坏水,想占她便宜,她实在没法子了,才举报了赵振国。 结果呢,甜甜被村里人排挤,只能住到村口那间破草房里去。那段时间,甜甜的信跟雪花似的往他这儿飘,就盼着他能想个法子救救她。 可那时候,他自个儿也怕一不留神就被发配到乡下去,正一门心思地找关系搞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要不说来京市上大学这一步棋走对了呢,他在京大遇到了林凤玉,这个大小姐虽然跋扈,但人家有个好爹,人家爹是首钢的副厂长!比市长级别都大,要是娶了她,能少奋斗三十年! 好不容易把林凤玉哄到手,答应跟自己处对象,却听说李甜甜被赵振国陷害,进了劳改农场,后来又因为意外死在劳改农场了。 他觉得甜甜的死,都是这个赵振国导致的! 听林凤玉讲了赵振国今儿个怎么欺负她的事,何文坤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 “凤玉,你别担心,这口气我帮你出,这仇我帮你报了!” 他不会放过赵振国的!甜甜可是他头一个女人,很好睡! 林凤玉感动的稀里哗啦,何文坤趁机把人推倒,把生米煮成熟饭。 他是真怕林凤玉她爸看不上自己,最好是上个保险,让他没办法反对。 来的第二天,赵振国就跟王新军念叨,说自己想买个房子,安个家。 王新军把事情放在了心上,周日,他来接赵振国去看房子,说给物色了几个好房子。 “听说你还打算在中官村找房子?”吴老头问。 “嗯,那儿挺好的。”以后可是中国硅谷。 吴老头啧了声,“好什么好,中官中官,从前埋太监的地方,多不吉利。” “那都老黄历了,以后绝对风水宝地。”赵振国挺喜欢跟干爹绕嘴,笑得狡黠,“要不咱爷俩打个赌,要不了几年,那地儿绝对热闹起来。” “怎么个热闹法?” “嗨,您不是不信?”他笑。 吴老头被噎了句,哼道,“别管我信不信,你先说说自己的依据。” “没啥依据,”他索性耍起赖,“我猜的。” 嘿!这孩子,竟然逗他玩! 算了,振国出去了,他去找竹茹邀功去。 王新军带着赵振国来到后海附近,和吴老头想的一样,他也没把中官村当首选。 赵振国也没多说,他可以以后再买。 王新军人脉广,找的三个房子都十分合适,干净整洁,相对也宽敞。 三个房子,前两个都是在狭窄的胡同里,不算小,但也不太宽敞。 第三家相对大一些,就是房主有一堆杂七杂八的要求,态度也不太好,是个很事儿的京城大妈。 “喜欢哪个?” 王新军询问赵振国的意见。 第三个居住面积明显大不少,房间也多,房主在厨房、浴室和卫生间上做了一些改造,用着也便利。 当然,前两个房子也各有各的好,比如第一家私密性好点,邻居还是两个学者,第二家房主态度很好,家里也最规整。 他其实想把三个都买了,但当着王新军面肯定不能这么干,撑死买一个。 走之前媳妇把家里的钱都塞给他,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不能身上缺钱。 综合考量了,有点小纠结,他挺喜欢第一家的,户型好,还有两对温和的教师夫妇做邻居,第三家也不错,地方够大。 突然跑来个人,凑到包打听耳边低语几句。 介绍房子的包打听皱皱眉,跟王新军道了句失礼,要去前边处理一下纠纷。 纠纷? 包打听看看王新军,又瞧瞧赵振国,看得出这两位是真心想看房的,他心里转了个弯,既如此,不如让他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甩了一块烫手山芋。 “前头有个房子,格局不错,是前清部院侍郎的私宅,虽是一进院,但户型方正,有十来个房间呢,建国后分配给一位科研人员,后来老先生在运动中受牵连下放,房子就到了他侄子侄女子手里,兄弟姐妹六七个,为了房子闹了好些年,如今各自的孩子都长大,家里实在住不下,分又分不均,就张罗要卖了。” 包打听边带路,边将情况讲清楚,那处房子户型好,地理位置不错,离主道也近,就是有一条,被糟践得太厉害,真要买下住得重新修缮一番。 他们到的时候,那头已经打将起来,嫡亲的兄弟姊妹斗得乌眼青,又拍又打,把看房子的老夫妻都吓到了。 两位老人是沪市来的,因为闺女远嫁首都,如今孕期反应太大,当母亲的放心不下,就收拾了包袱准备过来照顾孩子。 女儿婆家住房也不宽裕,他们就想着自己买个宅子,记到闺女名下,以后小两口搬过来一起住也成。 哪成想这头的情况这么复杂。 两位老人被这阵仗吓到,萌生了退意。 那头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熄火了,大概也觉得买卖还没做成,现在吵分钱没有意义。 几人中领头的“大姐”上前道,“大爷大娘,这房子宽敞又明亮,格局好得没话说,要不说家里孩子大了要办事,这么好的房子咋也不能就卖七千,这都是看在您二位年纪大了,给的赔本买卖价,后边还有好几户等着看房的,瞅您二位面善,我们也不想再折腾了,要喜欢咱就尽快去房管局过户怎么样?” 她越“急切”,两人老人越是犹豫,女人后面的几个青年眉头皱得高高的,看着还挺吓人。 包打听见状上前安抚老人,询问意见,见对方问还有其他合适的房型没有时,面上露出一个笑,说有。 他态度和煦,两人暗暗松了口气,那边的姐弟几个就有些不满了,包打听让他们别急,让两位老人稍等片刻,领着赵振国进院里看了看。 房子确实遭受过一些破坏,后续也没有好好维护,不过格局确实不错,地理位置也好。 赵振国看过暗暗点了点头,这种损坏在这个年代太过正常,也刚好,如果保存程度太好后续反倒可能成为一桩事。 王新军也觉得不错。 赵振国准备定了,但也不能直接露底牌,那群人明显不是好相与的,即使不怕也不能任人宰割。 姐弟几人看了看王新军又看看赵振国,试探问,“几位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挺好。”赵振国淡淡点头。 虽是说好,但那模样可不像满意的,倒像是随口敷衍。 c336.icu。m.c336.icu 280、谈判专家赵振国 之前的“大姐”只当没听懂,顺着话头又夸起自家房子。 她也是没办法了,两个儿子都大了,说的对象都要求有房子,这院子确实不赖,但兄弟姊妹六七家子挤里面也没了下脚的地儿,人姑娘肯定不能同意,倒不如卖了一了百了,分了钱再寻摸合适的。 老夫妻听包打听说有更合适的房子,就催着他带他们去看看。 结果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大姐急赤白脸地拽住赵振国袖子: “哎哟喂大兄弟,瞅您这派头儿,跟画上走下来似的!您给掌掌眼,姐姐这宅子入不入您法眼?五千块钱您就拿走,真不蒙您…” “多少?!老姐姐您这嘴比永定河还能漫灌!五千块?”王新军一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大姐可真敢开口,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块,这五千块可是一般人家几十年的工资了! 赵振国就算有买的意思,也不想被大姐宰,他拽着王新军就要走。 大姐看那俩跑了,真怕这俩也跑了,心里有点慌了,俩儿子的婚事可拖不得啊, 她赶紧伸手拽住了赵振国的胳膊,“别介啊!兄弟!您倒是给个话儿…” 大姐一边带着他们四处看,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院子的好处:位置好、邻里和睦、房子结实… 但赵振国却显得心不在焉,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眼睛在院子里四处扫视。 “大姐,你看这大梁,都朽成这样了,万一哪天塌了怎么办?”赵振国指着一根明显已经腐朽的大梁说道。 大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作镇定: “您甭瞅这大柁糟了点儿,且能扛小二十年呢!咱这房子可是四梁八柱的老底子,塌架?不能够!” 赵振国又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屋顶:“大姐,你看,这屋顶的瓦片都裂了,一到下雨天,屋里还不得成水塘啊?” 大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臊眉耷眼找补: “说漏雨那是寒碜人!顶多三伏天顺着瓦当滴答两滴,您要嫌膈应,找俩瓦匠拾掇拾掇,二斤麻刀灰的事儿!” 赵振国并不罢休,他继续挑毛病: “还有这墙皮,都起翘了,一刮风就往下掉。这房子看起来可不怎么结实啊。” 大姐这下真的有点急了,她连忙说: “墙皮鼓包算毛病?早年间老漆匠都这么糊弄!您要讲究,拎桶大白一刷,跟新媳妇儿脸蛋儿似的!” 赵振国见大姐这么说,也没反驳她,而是又开始挑剔起院子的其他细节: 院子里的地砖不平、门框有点歪、窗户玻璃有裂痕… 王新军: 振国是会讲价的! 大姐见状,知道再不说点实在的,这买卖怕是要黄了,小伙子很懂房子啊! 于是,她叹了口气,诚恳地说: “大兄弟,姐姐跟您撂句实话,这房子是显着寒碜点儿,可咱这不是没辙嘛…您要真心疼姐姐,价码儿咱好商量!要不这么着…您给个四千八?这数吉利! 两方一通拉扯,从五千讲到三千, 要让王新军说,这价钱还是贵的离谱,但赵振国软磨硬泡,价钱就是再也降不下去了。 王新军把赵振国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这么贵?你有这么多钱?” 赵振国一摊手:“没有!” 王新军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 没钱你还跟人家扯半天,讲价讲得口干舌燥的? 他叹了口气,掏了掏自己口袋说: “我今儿身上就带了一百,全给你,你等着我回家给你想办法去。” 赵振国没收钱,拍了拍王新军的肩膀说:“没事,我兜里有五百呢,够了。” 王新军:?? 五百跟三千差两千五,够啥啊?这家伙数学是谁教的? 然后,他就看赵振国找来了包打听,在他的见证下,爽利地交了五百定金,签了合同,约好明天过户。 王新军无奈了,这拖上一天,两千五的缺口就补上了? 他就怕自己回家翻箱倒柜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瞧王新军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赵振国赶忙偷偷笑眯眯地安抚他:“别急,别急,我自有办法搞定。” 王新军:嘿,算他多事行了吧!爱咋咋滴! 双方都挺满意,包打听也解了一桩心事,等那姐弟几人离开,包打听笑容满面道,“这房子得修缮修缮,不知你们是打算大修还是小修?” “大修。” 闻言,包打听和王新军都看过去,赵振国道,“以后要长住,修了方便。” 这倒是,四合院的好显而易见,但不便利也是摆在台面上。 想住的舒服,大修是最好的选择。 包打听含笑,说他可以帮忙联系人施工,赵振国颔首,说图纸他们这边出。 今天订房的事不在计划内,不过既然遇到合心意的房子,定下也不碍。 “喜欢?”王新军注意到赵振国一直在看院子里的两株花。 “嗯。”赵振国点头。 西府海棠。 这两株花树据说是前任房主和妻子合种的,如今虽然缺乏打理,但枝繁叶茂,几乎能预测到花朵会一样热烈娇艳。 好想媳妇啊,不知道媳妇在干啥,有没有想自己? 赵振国刚走的那两天,宋婉清心里头那个挂念啊,翻着书页心思却早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不容易接到赵振国打来的电话,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可谁承想,她很快就没工夫再想赵振国了。 赵振国让王栓住去找赖毛,托他在收废品的堆里寻摸点教材,结果赖毛就寻摸出几本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课本。 王胜利一看,这哪行啊,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宋婉清帮忙,结结巴巴地说出想借书的请求。 宋婉清二话不说,借给他一册数理化丛书。 第二天上午,王胜利就急匆匆地把书给还回来了。 宋婉清还纳闷呢,咋这么快就看完了? 一问才知道,胜利哥居然一宿没睡,就着昏黄的灯光,愣是把那本书给抄下来了。 而且,他还跟宋婉清探讨了书上一道难题的解法。 宋婉清一听,心里头那个佩服啊,心想胜利哥书本撂下那么多年,没几天功夫就又拾掇起来了,真是厉害! 自己也得加把劲! 王胜利提出再借一本,宋婉清爽快地答应了,还说:“停几天再还也行,别熬坏了身体。” 王胜利憨憨地点头。 虽说两人只是平平常常地借书,讨论几道试题,全程还有婶子在一旁坐着。 可偏巧不巧,王胜利从赵家大门跨出来的那一幕,被那刘赖皮给瞅见了。 这刘赖皮啊,前两天刚被王栓住收拾过,气不顺。 他一张嘴就瞎咧咧:说宋婉清不守妇道,大晚上的把王胜利招到自家屋里去了 c336.icu。m.c336.icu 281、干爹的请求 王栓住一听刘赖皮竟然造起老四媳妇和自己儿子的谣来,那火气“噌”一下就窜上了天灵盖,差点没把他给气昏过去。 这刘赖皮,真是贱皮子一个,按说就该直接绑了扔后山喂狼去,可碍着他是自家老娘的娘家亲戚,王栓住还念着那么一丝亲情,没下狠手。 可这次是真不能留了,他咬着牙,把王大海给叫了过来,吩咐道: “大海啊,你把那刘赖皮给我扔到后山去,让他长长记性!” 王大海一听,眼珠子一转,笑了,说:“叔啊,不用这么麻烦,我有更好的法子。” 说着,他凑到王栓住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栓住听完,那眉头一展,哈哈大笑,拍着王大海的肩膀说:“你小子,跟你四哥久了,现在脑子也挺活泛的嘛!” 于是,王大海伙同几个民兵,把刘赖皮给绑了,敲敲打打送到了镇上,交给了周大勇。 周大勇皱着眉头问:“这咋回事?” 王大海就把刘赖皮破坏集体生产、投机倒把,偷偷把队里的牛给卖了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刘赖皮一听,急得直跳脚,直喊冤枉:“我啥时候偷生产队的牛了?我咋不知道?” 王大海瞪了他一眼:“呵,你见过哪个坏蛋说自己是坏蛋的?” 老子说你偷你就偷了! 周大勇这时候已经知道刘赖皮诬陷赵振国的事情了,正愁没机会收拾这家伙呢。 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说:“这事儿,我得好好查查。” 查呗,咋查都是刘赖皮干的,要不他家多的那钱是哪儿来的? 还别说,周大勇跟崔明义在这件事情态度是一致的,都觉得刘赖皮背后有人在教他这么干,这次非得把他背后的那人给揪出来不可! 这边赵振国签完合同,王新军说:“振国兄弟,本来准备带你去老莫,咱哥俩搓一顿的,也别吃了,这一百块钱先给你用,咱俩去我家随便吃点,让你嫂子看能给你凑多少。” 赵振国笑着摆了摆手,说:“别了,新军哥你也不宽裕,我再想想办法吧,而且我干娘中午做了饭,我得回去搭把手呢。” 一进干娘家的门,他就发现干爹情绪不对劲,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 这咋回事?干爹又挨干娘吵了? 他凑过去,嬉皮笑脸地问:“干爹,你这是咋了?咋看起来不高兴呢?” 吴老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赵振国,嘟囔着:“你干娘嫌我...” 赵振国:?? 这话从何说起啊?干爹不挺能干的么? 他再想问个究竟,吴老头却不肯再说了,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叹气。 赵振国只好转头问在厨房忙活的干娘。 干娘用特别嫌弃的眼神瞟了眼呆立在厨房门口的吴老头,说: “他呀,就是太笨了...” 赵振国还以为干爹是帮干娘洗菜打碎了盘子碗之类的,可看着也不像。 干娘又悠悠来了句,“他呀,白活这么大岁数了,看不清形势...” 赵振国当时没听懂这句话。 吃完午饭,上了楼,赵振国问干爹,京城有没有做那种生意的地方 吴老头一开始没听懂,等想明白了,眼睛一瞪,没好气地抬手就给赵振国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骂道: “你小子,又想干什么?你能给我老实点么?你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是吧?” 赵振国嘿嘿一笑,挠挠头说:“干爹,你看你这话说得,我哪儿敢啊。我就是手头有点紧...想卖点东西换钱...” 他空间里还有一只棕熊,那熊胆、熊掌,怎么着也得值个两千五百块钱吧?要是出了手,房钱不就有了么? “啪!” 赵振国脑门上又挨了一下。 吴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说:“你用钱干什么?昨天给你的五百花完了?” 赵振国一看干爹这架势,知道买房这事情也瞒不住,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把今天买了个四合院的事儿都说了。 吴老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本存折出来了,往赵振国手里一塞,说: “拿去用!别搞那些有的没的了,正经点过日子!” 赵振国好奇地打开一看,震惊了!干爹存折上竟然有五千多块钱! 他惊讶地问:“干爹,你怎么会那么有钱的?” 吴老头得意地一笑,说:“我每个月工资200块,还有稿费呢!” 他昨天还以为那五百是干爹的养老钱,没想到只是个零头! 小丑竟是他自己! 干爹这是金大腿啊! 不过,赵振国可不是那种白拿人家钱的人,他坚持要给干爹写张欠条。 没想到吴老头却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我不要你还钱,我只要你满足我一个心愿!” 赵振国一听,心里好奇得跟猫抓似的,连忙问:“干爹,你有啥心愿啊?” 吴老头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想让你赶紧生个儿子,姓吴,将来上吴家的家谱!” 他非竹茹不可,但也不想吴家的家谱到自己这里断了! 赵振国整个人都懵了,倒不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娃,主要是他也不确定他有没有这功能,而且干爹干娘不还年轻么? 他瞪大眼睛看着干爹,结结巴巴地说: “干爹,我看…我看我干娘才五十多岁,你俩身体都好,应该能生一个吧?” 吴老头听这不着调的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抬手又想抽他,骂道: “你这孩子,真是满嘴胡言乱语!你干娘都多大年纪了,还生什么生!你啊你啊...” 说着,吴老头的神情变得异常落寞,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那样子,让赵振国想起了上辈子孤独死在医院的自己,不过这事情总要跟媳妇商量商量。 于是,赵振国特别郑重地说道:“干爹,这事儿我得跟媳妇合计合计,我也不敢打包票说能生出来...” 吴老头闻言,挑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然后拽过他的胳膊,给他把起了脉,左手把完,换右手, “你?我看你身子好着呢,生十个八个不成问题,就是火气太旺了!年轻人啊,得注意节制!” 赵振国:“...” 第二天一早,赵振国带着存折去取钱,然后就被银行给扣了。 c336.icu。m.c336.icu 282、小偷 干爹说周一要开会,腾不出空陪赵振国去银行。他前几天才跟干爹去过那银行,熟门熟路,便索性独自前往。 之前跟那位大姐约好了,交完尾款就去办房子得过户手续。 赵振国哼着小曲儿往银行走,昨晚上已经熬夜把图纸画完了,赶紧把房子过户了,把房子大修的事情安排好,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想媳妇,他想,它也想 结果,赵振国一到银行,把存折往柜台上一递,说要取两千五百块钱。 那柜员像是耳背似的,又问了他两遍,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 然后开始仔细地核对他的证件和他干爹的证件,最后还把存折翻来覆去地瞧了个遍。 赵振国:这年代银行职员端着铁饭碗,服务态度这么差劲么?摆脸子就算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他这一不耐烦,脸上就带了点儿情绪。 谁承想,他一没瞪眼,二没拍桌子,竟然呼啦啦冲出来一帮穿“七二式”制服的保卫干事,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摁地上了。 他开始还想反抗,但一把枪56半顶在脑门上,他不是老实,他简直是太老实了。 赵振国整个人都懵了,咋滴,这个发型是像刑满释放人员呢?还是像抢劫犯? 他刚态度没那么差吧? 窦娥都没自己冤枉,他连忙问:“同志们,我真的只是来取个钱啊?” 他一脸无辜,无比憋屈。 偏偏柜员还用特别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说:“你老实交代,存折哪儿来的?” 赵振国:?? 嘛意思,把他当成偷存折的了?可刚才柜员问的时候,他已经解释过了,存折是自己干爹的,只是替干爹取钱而已。 可柜员和保卫战士就是不肯信,连围观的群众也跟着起哄,对他指指点点。 柜员还嚷嚷道:“瞧您那贼溜溜的小样儿,肯定没安好心!取钱超过五百块得单位开条子,过了一千得我们头儿签字批准...你这个蠢贼!存折是哪儿顺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赵振国: 得,原来跟后世银行大额存款一样,难怪人家问了他两次。 不过,干爹咋不告诉自己? 可转念一想,老头不至于这么坑自己吧? 这年代把钱存银行的本就是少数,搞不好干爹也没取过这么多钱,压根不知道这个政策。 也是,全国职工平均工资才580,他一张嘴就是取2500块钱...还连取款政策都不知道,能不让人起疑心么? 赵振国无奈,只得把干爹吴永良的地址一五一十地报了出来,说是首都医院家属区5栋2单元302,还强调存折绝对不是偷的。 他地址说得详细得跟画地图似的,保卫干事听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把他“请”到了门卫室,说要先去核实信息。 赵振国在门卫室里坐立不安,等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时间过得比一年还慢。 终于,有人回来了,在保卫科长耳边嘀咕了几句。 科长一听,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小子,还敢骗我们!那家根本不姓吴,姓张!你消遣我呢?” 赵振国:!! 他暗叫不好,干爹,救命啊!感情你那么有钱了,房子竟然还是租的?这可咋整啊? 赵振国不知道吴老头工作单位的电话,提出想给王新军家打电话,可惜白跑这一趟,保卫科长已经没心情听他废话了,大手一挥,让两保安干事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小子扭送到附近的人民保卫组去 面对着两杆冷冰冰的56半,能咋滴,去呗! 结果这一去,又摊上事儿了。 赵振国是不是偷存折的事情暂且不谈,人家一问一查,发现这个外地人竟然没有介绍信! 这年代进京需要介绍信,没这东西相当于古代出门没路引,买不了车票,住不了旅店,甚至会被当成流窜人员处理。 人家一查他没介绍信,再一听银行保卫干事的供词,看赵振国的眼神就更不对劲了,这人已经不是嫌疑犯而是现行犯了,恨不得当场就把人拉出去崩了! 赵振国憋屈死了,想骂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骂谁了! 其实去接赵振国那天,蒋国柱本来是安排了的,可偏偏被另一帮人给搅合了,耽误了时间。蒋国柱又一路催促小马开快点赶飞机,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停机坪,蒋国柱一着急,就把这茬给忘了。 这下可好,赵振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别说给王新军打电话求证了,他说啥都没人信,大伙儿都把他当成了小偷本尊,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高巍正在办公室里悠哉游哉地品着茶,突然接到下属报告,称抓获一名“流窜作案的小偷,作案金额巨大”。 看到笔录上嫌疑人的名字和籍贯,高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微微扬起弧度。 昨天晚上,他与外甥女林凤玉还有外甥女的同学一起吃饭。 他总觉得外甥女心里有事儿,扭扭捏捏的,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临散场的时候,他问凤玉的同学,那人说凤玉前两天逛街的时候,碰上个小流氓。 那家伙不仅对凤玉说轻浮话,还用那种贼溜溜的目光打量凤玉,甚至还想动手,要不是他及时赶到 高巍顿时就火了,当时就暗暗下了决心,非得找个机会,让这个无赖小子尝尝厉害不可。 他瞅着审讯笔录上“赵振国”三个字,手指轻轻叩击着搪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高巍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制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个蠢货犯事儿了送上门来,倒省去了他安排人手去调查的麻烦。 哼,看他这回怎么嚣张! 赵振国跟那个一脸正气的工作人员一遍遍地解释,可人家就是听不进去,认定这是犯罪分子的垂死挣扎。无奈之下,赵振国说想见见他们的领导。 那小伙儿斜眼瞅了他一眼,不屑一顾。 没想到,领导还真来了,还说要亲自审问这个犯人。 赵振国以为终于来了个能讲理的人,能沟通了。 可谁曾想,那人一进门,就把门“哐当”一声反锁了, 高巍从裤兜里掏出一条脏不拉几的毛巾,把赵振国的嘴塞得严严实实的,他被拷着,根本无法反抗。 然后高巍掏出另一条毛巾,开始缠自己的手! 赵振国: 这人谁啊?来者不善啊! c336.icu。m.c336.icu 283、躲猫猫 高巍麻利地缠好手上的毛巾,二话不说,眼神一凛,抡起那钵大的拳头就朝赵振国砸去。 赵振国左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拳,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一群蜜蜂在嗡嗡乱撞。 艹!好久没挨过打了! 那人接着一脚狠狠地踹在赵振国肚子上,椅子连同他一起被踹得向后翻倒。 赵振国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铐的链条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他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疼得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嘴里一股酸水直往上涌,差点就吐了出来。 他怒火中烧,想要反抗,可根本无法反抗。 只能蜷缩着身体,尽量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任由那男子如狂风暴雨般地拳打脚踢。 刚才觉得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已经从空间里悄悄搞了根铁丝,正忙着捅手铐,可这人一直打他,铁丝捅了好几次都捅不进去。 说起来,这还是上辈子抢工程,他被人绑架后学的技术,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那天! 赵振国可不想再陪这疯子玩躲猫猫游戏了,这游戏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他心跳如鼓,稳住双手在背后紧张地捣鼓着那根铁丝,终于,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手铐应声而开。 他刚想松一口气,却猛然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高巍的下一脚已经蓄势待发。 那一脚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赵振国的心窝。 可此时的赵振国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双手迅速抬起,竟然硬生生地拦住了那势大力沉的一脚。 高巍显然没想到赵振国会有如此反应,脚下一滞,力度和方向都出现了偏差。 就在这时,赵振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双手用力,借着高巍踢出的力量,猛地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高巍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右腿膝盖竟被赵振国硬生生地扭脱了臼,疼得他满脸扭曲,汗水如雨下。 高巍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手指颤抖着想要拔枪反击,那可是他的依仗。 可赵振国哪会给他这个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闪,上前一步,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卡住了高巍的右手腕。 接着,又是“咔嚓”一声,高巍的右手竟被赵振国硬生生地拧断了,疼得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赵振国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绝不能让高巍再有机会招来其他人。 他心一横,又出手卸掉了高巍的下巴,让他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赵振国环顾四周,迅速搬起屋里的桌椅板凳,叠在门后,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希望有人能在事情闹大之前找到自己! 自己爽约,卖房的大姐肯定会不高兴,包打听找不到自己,说不定会联系王新军。 他暗暗祈祷,希望王大哥能快点来。 赵振国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查看自己的伤势。 妈蛋,这人真是打架的老手,自己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连皮儿都没破,但估计到明天或者后天,身上才会有青紫色的淤痕。 他很好奇这人为啥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但此刻却没心情盘问这个人。 走廊里不时有脚步声传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振国的心弦,让他紧张不已。 每当有脚步声靠近,他就会攥紧手上的五四式。 赵振国开始卸掉高巍枪的时候,高巍觉得一个小流氓,还能会用枪不成,枪到了他手上不跟烧火棍差不多。 可赵振国打开了保险,把枪上了膛。 高巍躺在地上,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惧,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这特么哪里是小偷?是个悍匪啊! 他想喊,可下巴掉了不说,还被赵振国塞上了那条臭毛巾,最让他叫苦不迭的是,他刚才想偷偷教训这家伙,把手下们都支开了,让他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他这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深到爬不起来那种!真不知道那帮人啥时候才会发现不对劲儿! 那边,包打听跟卖房大姐打清早八点就搁这儿干靠,眼瞅着日头都爬房檐儿了,赵振国还不见影儿。 大姐拿鞋跟儿咔咔敲着水泥地,把合同拍得啪啪响:“瞅准喽!这红戳儿黑字儿写得真真儿的,他要敢尥蹶子不要这房,那五百块定钱可就打了水漂儿!” 包打听一听这话,立马急了。那姓王的,可是他一个铁哥们给介绍的,据说背景深得很,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那姓赵的,跟姓王的走得挺近,关系匪浅,这要是得罪了,以后可不好收场,能不得罪人还是尽量别得罪。 于是,包打听赶紧自掏腰包,给大姐买了根冰棍,笑眯眯地递过去,又哄着大姐说:“大姐,您再稍等一会儿,说不定人家马上就来了呢。” 大姐瞅了他一眼,接过冰棍,勉强点了点头。 吃完冰棍快到十一点半了,大姐实在等不下去了,一跺脚,准备走人。 五百块不够儿子结婚,但却是白得的,这生意确实不错! 包打听一看这架势,更急了,万一人家是真的有事儿耽误了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他赶紧提议:“大姐,您看这样行不?我去找我那哥们问问,搞不好人在路上呢。” 大姐挺犹豫,包打听特别肉疼地给大姐塞了五毛钱。 看在五毛钱的面子上,大姐没再甩脸子,同意了。 包打听立马骑上二八大杠自行车,驮着大姐就往他哥们李海涛单位赶去。 到的时候,李海涛正拎着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找人就难了。 包打听气喘吁吁地把来龙去脉跟李海涛讲了一遍,李海涛一听,赶紧返回办公室,给王新军家挂电话。 李海涛家老爷子级别低,平时他跟王新军搭句话都难。也就是这次新军哥朋友找房子的事儿,他才有了跟王新军说话的机会。 电话拨通了,那边却说王新军不在家。 李海涛没法子,只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王老爷子汇报了一遍。 挂断电话,王克立给吴老头工作的单位挂了个电话,问赵振国的行踪。 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确定赵振国今天并没有和王新军一起去见老爷子。 挂断电话,王克立的脸色黑得跟烧糊的锅底没啥两样。 他请来的客人,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丢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克立气得直哼哼,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叫上了自己的勤务兵:“走!” c336.icu。m.c336.icu 284、谁坑谁?戏精? 李梅刚把面条下进锅里,出来喊老王剥几瓣蒜,却发现自家老王一脸怒气、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再一看,这老头后腰居然鼓鼓囊囊的,她把人拦住掀开一看,这死老头腰上竟然插着那把他从老美那儿缴来的柯尔特1911。 这? 都多少岁的人了,想干嘛?出去打仗么? 她真怕这老头一生气,蹦个把人,赶紧问怎么回事? 王克定把情况简单一说,李梅说,去行,枪拿来! 刚在书房里,警卫员就想说首长咱又不是去打仗的,真用不上枪,但看首长那眼神,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王克定白眼都翻上天了,但也不敢违逆自己同为少将的妻子,只能委屈巴巴地把枪下了,塞到李梅手里。 这年代虽然没有满街的监控,但王克定可是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侦察兵的本事可不是白给的。 找赵振国这事儿,他愣是花了不到俩小时时间,从银行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了区里。 区主任正坐在办公室,手端着铝饭盒,夹起一粒米那么大的猪油渣往嘴里送。 突然,门卫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嚎了一嗓子,“主任,不好了!” 区主任吓得一哆嗦,油渣掉在地上了,菜差点扣自己身上。 他瞅着地上的油渣,心疼得直咧嘴。 可当着下属,他也不好意思弯腰用筷子夹起来,刚想训斥门卫,却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俩人,前面那老人一身绿军装,眼神犀利像刺刀。 警卫员走上前来,把王克定的证件递到区主任面前。 区主任定睛一看,差点没腿软跪下来给人磕一个。 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怎么就跟做梦似的,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认识王克定,不过老人扭头的时候,他觉得那后脑勺有点眼熟,貌似哪次开会的时候见过。 听说首长是来找人的,区主任委屈死了,他也不管这块儿啊! 对了,高巍! 他想把高巍骂个狗血淋头,对了,高巍人呢? 赶紧招呼秘书去找高巍,自己则战战兢兢地给一身杀气的王克定端茶倒水,还一个劲儿地邀请老人去食堂吃饭。 可王克定哼了一声,说自己见不到人,吃不下。 他借用区主任的办公室电话,给老人办公室打电话,说已经找到赵振国了,打电话的时候,警卫员还把区主任给请出去了,把区主任好奇死了。 秘书没找到高巍,又去找高巍的属下,想问问人去哪儿了。 小舒,就最后从审讯室里出来那个人,想起了高组长的叮嘱,犹豫要不要跟丁秘书说实话。 按高组长的意思,应该是不让说的,但这人是高组长的领导的秘书,到底要说么? 丁秘书气的出国骂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支支吾吾呢? 小舒这才咬咬牙说了出来:“高...高组长在审讯室,跟那个叫赵振国的犯人在一起。” 秘书听完都要哭了,他可不是小舒这种生瓜蛋子,高巍什么作风他也知道一星半点,这? 他不想去叫高巍见领导,更不没替高巍瞒着的打算,于是一跺脚,决定这么办。 回到区主任办公室,秘书汇报说高巍在三号审讯室审讯赵振国。 听到这话,王克定坐不住了,站起来说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舒领着众人来到审讯室门口,区主任抢先一步,说要先进去看看情况,却被王克定一把拦住,“别了,还是我先进去!” 区主任压根没想到高巍会搞私刑那一套,他只是想先进去搞清楚怎么回事而已。 审讯室内,赵振国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里紧紧攥着枪,盼着来的是救星,而不是高巍的走狗。 高巍听到区主任的声音,激动坏了,以为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赵振国,非常嚣张。 赵振国没搭理他,他正琢磨自己该怎么办,门外居然响起了一个略熟悉的声音。 王老爷子?他怎么来了? 他长吁一口气,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小舒掏钥匙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区主任喊高巍开门,没人应。 那个魁梧的老人沉声如钟地喊:“砸门!” “有任何问题,老头子我来负责!”话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听到门外的动静,赵振国果断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动作麻利,咔嚓一声脆响,将高巍之前被扭脱臼的腿骨接好。 在破门声的掩盖下,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这声音。 高巍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小子想干什么? 接着,这人干的事情更是让高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一把将手中的枪塞回高巍脱臼的右手里,紧紧攥住高巍的手,用枪把朝着自己鼻子狠狠砸去。 鼻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绽放开来。 赵振国还拖着高巍包着毛巾的右手在地上的血迹上蘸了蘸! 蘸完血,赵振国也不止血,居然把高巍脱臼的右手也给接上了。 接着,他从高巍嘴中扯下了那条毛巾。 赵振国觉得有点埋汰,但还是忍了,把那毛巾塞回自己嘴里,然后把已经被他打开的手铐又拷了回去。 做完这些,赵振国躺下,滚到了距离高巍最远的墙角,蜷缩成一团 高巍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晕头转向,脑子都有点短路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枪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抬起左腿就要踹向赵振国。 可还没等脚落下,门轰然被砸开。 王克定等人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赵振国整个人跟血葫芦似的,满脸是血,白衬衣和藏蓝裤子也都被血迹染得斑斑驳驳,双手被手铐拷在背后,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哀嚎,那声音听着让人揪心 而高巍则站在他身边,手里举着带血的枪,指着赵振国,脚还抬着,一副踹人的架势,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 王克定当时就怒了,这人怎么敢这么嚣张! 他大喝一声:“何援朝!” 何援朝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飞高巍,然后又干净利落地卸了高巍的枪。 王克定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可是人民的干部,不是来欺负老百姓的恶霸!竟然敢下这种狠手。 何援朝害怕首长生气犯病,解决完高巍就赶紧冲过来从口袋里摸出药,想递给王克定让他吃一颗。 王克定却一挥手,拒绝了,他愤怒地说: “不用,我撑得住!你赶紧开车送振国去首都医院抢救!” 何援朝开车走了,王克定则坐在区主任办公室,他心里憋着一股气,非要区主任给自己一个说法不可! c336.icu。m.c336.icu 285、冤死了... 区主任的内心已经哭成了孟姜女,没想到高巍能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说起来,这山里小伙子到底何方神圣,惊动这么大的人物,难道是王首长流落在外的儿子? 人被高巍打成那个样子...人家问他要个说法,他怎么说?这主任真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主任焦头烂额地在办公室哄王克定,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事情查个地儿朝天,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王克定:哼! 这一个佛还没送走,又来了一尊大佛,老人身边的中年人和王新军匆匆赶到了。 父亲打电话说赵振国不见了,王新军就急了,振国今天要给房子过户,没道理突然不见了! 他跟老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涌起了不祥的预感,莫非是有人察觉到他们有意搞试点,想搞破坏?从振国同志下手了? 正分析这事情,王克定的电话又打来了,说人找到了,就在区里,被抓了! 老人一听,就派中年人跟着王新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年人没多停,派人把高巍带走了。 临走前让王新军把王老爷子送回家,总坐在区主任办公室,饿坏了怎么办? 高巍自己也懵了,想给外甥女出口气而已,居然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当然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公报私仇,收拾赵振国的事情说出来。 他说赵振国是个悍匪,不仅不配合审讯,还把他给打了。 可谁曾想,这话一说出口,非但没人信,反倒让中年人更加认定了他其心可诛。 毕竟,赵振国都被他打进医院了,差点就咽了气,那么多人看着呢,这还不是铁证如山? 高巍哑口无言,只好改口说自己办案手段糙了点,但也是为了快速破案,并没有坏心思! 他要是知道那天外甥女忸怩,不是因为被赵振国欺负了,而是因为怕母亲不同意自己跟何文坤的事情,想让舅舅从中说和,他会哭死的! 而且那天拦住林凤玉,说跟舅舅说这个时机不成熟的也是何文坤! 他是纯纯被何文坤给坑了! 但是,高巍跟林明德的关系是瞒不住的,很快,他姐夫是首钢副厂长林明德的信息就摆到了中年人面前。 这边,赵振国浑身是血,被何援朝急匆匆地送进了首都医院。 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赵振国并无大碍。他怕真被推进抢救室一抢救就露馅了,于是装作特别虚弱地拉着何援朝,说自己要见干爹! 赵振国的话何援朝明白,首长专门让把人送到首都医院,本就有这个意思,人在那里都被打成这样,谁知道送别的医院会不会有黑手? 得到消息赶来的吴老头一见干儿子这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模样,心疼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恨不得立马冲去扎了那个害他干儿子的人。 谁让他老吴家断了后,他让对方也绝了后! 老太太一看吴老头这架势,赶紧上前拉住他。 她轻声细语地说:“死老吴,你先别急,振国这会儿要紧的是急救,咱们得先让他缓过来。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不能这时候乱了!” 吴老头听了老太太的话,这才勉强按下怒火,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像是能喷出火来。 围观的人太多了,赵振国不好明说,只能用手指勾了勾干爹的手指,又朝他使眼色。 可吴老头方寸大乱,一时间竟然没有看懂他的暗示。 赵振国挤得眼睛都酸了,干爹还是没反应,不过幸好干娘看出了点端倪,跟着病床进了抢救室。 一进抢救室,干娘就把手术医生、护士和何援朝都请了出去,说吴老头要用秘法救治赵振国。 吴老头:? 但是竹茹的话,他向来是没有反驳权的。 等人全走了,赵振国这才不装虚弱了,咧开嘴笑着说: “干爹,干娘!我没事,都是装的!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吴老头才不信,都没人样了,还撑着说这话安慰自己。 他稳住心神,伸手就去给赵振国把脉,两只手都摸完了,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他破涕为笑,拍着赵振国的肩膀说: “你这小子,真是吓死我老头子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以后可别这么吓人了!” 这俩都不是外人,赵振国索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对他肯定是有利的。如果没有空间,没有解开手铐,他可能今天死不了,但过几天会脏器内出血而死! 出于安全考虑,他被送到了干娘所在的首都医院,这是个机会! 何不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办得更圆满些。 他讲完自己的计划,干爹还在发懵,干娘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小九九。 这家要是没干娘,迟早都要散! 干爹的智商怕是都点在医术上了,脑子 孙竹茹勾勾手指,吴老头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吴老头听着,不时点点头,眼里闪过恍然大悟的神色。 王新军把老父亲妥当地送回家,然后三口扒拉了一碗早就坨得不像样的面条。 吃完饭,一抹嘴,转身就去了大院里发小家借了辆车。 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底,直奔首都医院而去。 到了急救室门口,一眼就看见竹茹阿姨站在那里,神色慌乱,手足无措。 他赶紧凑上前去,声音都带着颤音:“怎么样啦?” 老太太摇摇头,眼里满是忧虑,声音都哽咽了: “老吴说,振国...五脏六腑都出血了,老吴正用定魂十三针跟阎王抢人…” 王新军陪着老太太等了俩小时,吴老头才擦着满头的汗,神色疲惫地走了出来。 王新军连忙迎了上去:“吴叔,怎么样啦?” 吴老头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眼里全是无奈和痛苦: “还有一口气吊着,足足扎了一百零八针,针不能拔,人也不能动,且看三天之后怎么样吧。” 王新军提出要看看赵振国,吴老头死活不同意,他只能隔着门远远地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赵振国,身上还扎的跟筛子一样! 吴老头拉着王新军的手,悲痛欲绝地说: “振国刚醒了一小会儿,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说房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他的事情先别告诉他老家!” 王新军听完,鼻头一酸,这话,怎么听着像遗言一样! 他咬咬牙,强忍住眼泪,坚定地说:“好,吴叔,我一定帮振国办好了!您放心!” 王新军走了,把何援朝留下了,说要保护赵振国。 吴老头把老太太拉进病房里,得意地说:“竹茹,我刚才那戏演得咋样?”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能撑过三天不露馅再说。” 吴老头刚给干儿子把脉,他确实有点内伤,趁这个机会给他好好调理调理。 赵振国:夕阳红太甜了,甜齁人,又是想媳妇的一天。 赵振国的病情很快被传到了老人耳中,老人怒极,桌子拍的震天响,让中年人把高巍还有那个林明德给查个底儿朝天! 简直无法无天! c336.icu。m.c336.icu 286、抢房子的? 董远大这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单位会因为赵振国这事儿,眼瞅着就要翻出大天来。 晌午那顿饭没顾上吃,送走那两尊神后,手头的活儿就跟山似的压过来,忙得他脚打后脑勺,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前直冒金星,就准备随便对付两口中午剩下的饭菜。 可刚把筷子伸进饭盒里,晌午跟那个中年人一块儿来的王新军又来了,开口就要人! 董远大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又出了啥岔子,开始算自己还有多少年退休! 没想到王新军只是让他找个人,跟着自己跑趟腿。 王新军想,振国临了的愿望就是把房子的事儿给办了,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让兄弟抱憾而终呢! 索性就来找董远大了。 董远大一听,多大点事儿啊,说话能一下子说完,别哆嗦么? 人吓人,是真的能吓死人的! 他大手一挥,把自己的秘书派去跟王新军一起。 丁秘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真怕这王领导要带自己去抢房子!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辞职回老家种地得了! 没想到, 王领导只是让他陪着自己去银行取钱,帮忙办房子的手续。 丁秘书: 这次银行倒是挺给面子,配合得不得了,钱不够甚至还从附近调了些钱! 可王新军心里头却不是滋味 太悲哀了,要是今儿个出事儿的不是赵振国,而是哪个平头百姓,那下场会咋样? 说不定得被高巍揍得浑身内伤,然后扔上遣送回老家的车,半路上就没了气儿,悄无声息的死了。 像高巍那号人,手里头有点权,就这么跋扈? 取完钱后,丁秘书带着王新军,先去了街道革委会。 这年头,房屋买卖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就是手续繁琐些,比如说需要买卖双方单位的介绍信、还需要房屋所在地的街道革委会向区里递申请 丁秘书想着,干脆让街道革委会主任跟自己跑一趟,把事情给利索办了。 他之前做梦都想见见那么大的官,但今天一下子见了俩,咋说呢,可别再见了,他不配! 严主任一听丁秘亲自登门,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结果就只是房子交易要批文的小事儿。 当即也没废话,立马派人查了查资料,确认那大姐家的房子不存在"抢占公房"的历史问题。 接着,严主任就跟着他俩,去了大姐要卖的那四合院,进行现场勘验以及征求附近居民意见的工作。 大姐看见街道主任来了,心里直犯嘀咕,嘛意思? 她狠狠地剜了李海涛和包打听一眼,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姐咋又不高兴了。 不过看见王新军来,俩人觉得自己终于快解脱了。 中午李海涛打完电话,就觉得这事不简单,电话里,王老爷子对赵振国的关切语气可不是假的! 他琢磨着,赵振国可能是出了啥岔子没来,但五百定金都给了,肯定不是要反悔,谁花那么多钱玩啊! 于是,他就自掏腰包,请大姐和包打听在食堂吃饭,顺便拖延下时间。 大姐本来是不肯吃的,但是看在那一小份红烧肉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结果大姐吃了一份不过瘾 李海涛忍了又忍,捏着鼻子又给买了一份! 幸亏食堂的红烧肉限量,要不然大姐能吃到李海涛破产。 一顿饭吃到食堂都没人了,大姐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她中午这顿,总共吃掉李海涛八两粮票外加两块钱,李海涛都怕把她撑坏了。 但是不让人吃,怎么拖时间? 吃完饭,李海涛又把大姐请到自己办公室,让大姐尝尝自己的茶怎么样。 大姐吃了一肚子好的,一点都不想喝,后来听说是特供的明前茶,才勉强喝了两口, 一尝,居然还不错,吨吨吨 连吃带喝,撑得不得了,大姐实在是想走,但李海涛哪肯,于是包打听开始拉着大姐侃大山 要不说大院里出来的,小时候皮长大了也干不出仗势欺人那一套,放后世,直接一拍桌子把人给扣了,买你房子是给你面子,哪有你得瑟的份? 眼瞅着实在是拦不住大姐了,李海涛都有点着急了,结果电话响了。 王新军从首都医院给他打电话,说赵振国找到了,让他帮忙找到大姐,把人带去房子那里,他随后就到。 李海涛看看坐在沙发上端着茶缸的大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啥也别啰嗦了,走吧! 他和包打听换着蹬那辆二八大杠,驮着大姐往家赶。 大姐活了四十来岁,头一回觉得自己好像晕自行车,这俩人蹬的确定是自行车,不是风火轮么? 到了地方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王新军一行人才到! 大姐诧异的是,街道办主任居然亲自来了! 而且,他对那天跟赵振国一块儿来的大兄弟,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客气的不得了。 那天瞅着赵振国和他兄弟都气度不凡,不是一般人,敢情根儿这么硬呢! 合着是想仗着官面儿上有人,憋着收自己房咋的? 大姐当时就蹿火了,心说这帮当官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刚要开骂,“我艹...” 她还没骂完,王新军解开铜扣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大姐,一脸诚恳地说: “大姐,这里是两千五百块钱,我兄弟今天去取钱的时候,临时遇到了些事情,来不了了,特地嘱咐我过来帮忙处理这些事情。” 大姐到嘴边的“你妈比”叁字直接给噎了回去,两眼珠子钉在信封上,火气当时就泄了一半。 她愣是杵了小半分钟才醒过味儿来,赶紧把信封接过来,嘴里叨唠着: “这...这算哪出啊?我还当丫要撂挑子呢!要真不买了,押金可甭想退!” 大姐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暗自嘀咕:不会是拿旧报纸或者假钱来糊弄我吧? 这年头骗子多得很,可得小心点。 六零年的时候,京城就有个骗子伪造公文、介绍信,从银行诈骗了二十万 她犹豫着,手指轻轻挑开了信封口,一沓子崭新的黑紫色大团结映入眼帘,晃得她眼都有些花了。 “这…这不会是假钱吧?”大姐心里还是忐忑,两千五,总共二百五十张,可不是小数目。 噗,大姐啐了口吐沫,沾湿指尖,一张张地数钱,每数一张都举起来仔细查看,生怕收到假钱。 王新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今天赶着把手续办了,申请和其他手续,严主任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缺拉着大姐去办手续了。 眼看大姐这么磨蹭,他忍不住催促: “大姐,钱是真的,我刚从银行取来的,还能有假?咱们赶紧去办手续吧,别耽误了时间。” 对方催她,大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眉头紧锁,对这钱半信半疑,又不放心了。 这时,丁秘书站出来说:“我替王同志作证,这钱是我陪他去银行取的!都是真钱!” 大姐瞧了白白净净带着眼镜的丁秘书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又是哪根葱?” c336.icu。m.c336.icu 287、感觉还可以抢救一下 严主任生怕丁秘书发火,赶紧上前一步,笑着对大姐说: “大姐,您别多心,我老严在这里给您打包票,要是这钱有假,您尽管来找我。” 说着,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她, “大姐,您要是不放心,这么着,我把工作证压您这儿,等确认钱没问题了再还给我。” 大姐看看严主任,又看看王新军,街道办主任都敢拿工作证作保,钱想必假不了。 想到这里,大姐松了口气, “行吧,既然严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信不过吗?” 严主任去抽工作证,却发现冯大姐紧紧攥着不放,抽不动,完全抽不动,得,还是不相信,那就先放她那儿吧。 大姐趁机把工作证和钱都揣进自己怀里,跟王新军、丁秘书、严主任一起坐车去区里。 王新军跟李海涛挥手告别,海涛的情谊,他记下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下班前,王新军替赵振国拿到了区革委会发放的房屋产权证。 他手里捏着那本连环画大小的绿皮本本,觉得自己终于能给振国兄弟一个交代了。 严主任见事儿都妥当了,便送冯大姐回去,顺道儿把工作证要回来。 可把人送到家,冯大姐还是不肯把证件还给他,说明天再说。 严主任: 押给这女人只是临时应个急,一晚上时间,她要是拿这东西干坏事咋办? 严主任索性也不走了,坐在大姐家客厅里,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就听见冯大姐拉着俩儿子在卧室里数钱,数了整整俩小时...反反复复看了十遍。 终于数开心了,冯大姐才走出卧室,来到客厅,讪讪地笑着把工作证递过去, “哎哟,严主任,您看我这记性,差点把您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要不,您留下来吃个饭?” 严主任气都气饱了,哪儿有心思吃饭, 然后 炫了两大海碗炸酱面,别说,豆腐做的臊子居然吃出了肉味!手艺真不赖! 拿到房产证,王新军马不停蹄去了首都医院,把房产证交给了吴老头。 吴老头接过房产证,眼睛瞪得溜圆,新军这小子办事效率也忒高了吧? 难不成是自己和竹茹演戏演得太真了?新军以为振国真要不行了,才这么火急火燎地把事儿给办了? 吴老头露出古怪的神色,好在没有引起王新军的怀疑,他跟何援朝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急着去找中年人了。 振国兄弟托他办的事儿,他算是圆满完成了。 就是不知道中年人那边,到底有没有查出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等王新军走后,吴老头拿着东西进了病房,一脸纠结地说:“干儿子啊,这么骗他是不是不太好?” 赵振国咧着嘴一笑,“骗了么?干爹你骗他,跟我有啥关系?” 吴老头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二话不说,摁住赵振国,手起针落,又是十几针下去。 赵振国被扎得小声哎哟哎哟地叫着,吴老头这才觉得那口气顺溜了些。 三天后,赵振国“醒了”,吴老头对外宣布他脱离了危险期。 说实话,足足躺了三天,他都觉得自己骨头都躺麻了。 解开绷带,看到自己的身体,赵振国自己都吓到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伤得那么重吧? 黑黑紫紫的瘀伤遍布全身,看起来触目惊心。他愕然地抬起头,望向干爹,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干...干爹,我…我感觉自己好像还好吧?这…这些是什么鬼?” 吴老头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这是我用的秘法,能把隐藏在皮肉下面的伤都激出来,让它们在身体表面显示出来。这样,别人不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你的伤势了? 你看,这里面有些伤是那个人打的,但也有一些,好像是旧伤啊。 你啊,莫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不注意,老了可是要吃大亏的。” 赵振国:干娘调教得好啊,干爹都会自己发挥了,这发挥得不错!旧伤?难道是这副身体早些年跟别人打架留下的? 收到赵振国苏醒的消息,王家父子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振国,你终于醒了!”王新军满脸喜色,眼中闪烁着泪光,紧紧握住赵振国的手。 赵振国看着大哥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虽然觉得瞒着大哥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瞒都瞒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王老爷子就凑过来,一脸关切地说:“对不起啊振国,老王啊请你上京,还没保护好你,是我安排不周到了!” 赵振国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我…我没事...不怪王叔叔...”赵振国勉强说道。 王克定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心疼地说:“这孩子,都成啥样了还嘴硬呢。就是我老王对不起你!” 他早就看到赵振国上半身那些伤了,胸口还有个那么大的紫黑脚印! 要不是老吴用了秘法,从阎王手里把人抢回来,这么好的孩子…唉! 本来听新军说,振国家有个可水灵的女娃娃,长得那是俊俏得很,他就动了心思。 隔壁老谢天天跟他显摆,说自己孙女咋好咋好,多贴心多懂事,把他馋得不行,也想有个孙女抱抱...可惜新军不争气。 他还打算着,办完正事儿,就跟振国提提这茬儿,看能不能认个干孙女。 可现在哪儿还有脸开这个口啊!只能先搁心里头憋着。 赵振国醒的当天晚上,老爷子特意乔装打扮后过来看他。 寒暄之后,老人让中年人把这几天查到的事情说说。 他这几天查到的事情真不少,高巍和他姐夫林明德,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死犯人,在高巍那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赵振国是恰好碰到他手里。如果不是碰到他手里,他还会网罗罪名把人抓起来,干得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至于林明德,副厂长的位子,油水大了去了,贪污挪用工厂采购原材料款项的事情也没少干。 不是没有工人想举报林明德,可举报的人,都被他小舅子高巍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毕竟死人可是太听话、太老实了。 “所以,高巍为什么想打死我?” 中年人说:“他不肯说,但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还是跟改革有关,可能是走漏了风声...” 老人问赵振国:“娃儿,你怎么看?” 赵振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考场 c336.icu。m.c336.icu 288、老家出事 其实要按赵振国的脾气,那就一个字,干他丫的! 不管他被打这事儿跟首钢改革有没有关系,现在就必须有关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 把林明德那厮拉下马,把王新军大哥推上去。 林明德自己屁股不干净,动他那是师出有名,谁反对就说明谁有问题,谁敢明着反对? 保守派这时候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跳出来反对改革,而且也不用费劲巴拉让别人给王大哥腾位置,这样可以少树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别小看师出有名四个字,太重要了!一下子就站到了舆论和道德的高地上,腰杆子都硬气了几分! 但赵振国觉得他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他能想到的,老人肯定都已经想到了,因此他略微沉思了下说: “这...好像是个机会...”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王新军说: “新军啊,振国同志用血帮你开了头炮,你可要好好干啊!” 老人本来给王新军安排的不是这条路,但世事难料,说是阴差阳错也好,巧合也罢,总之计划赶不上变化。好在振国安然无恙,眼下的局面对他们来言倒是因祸得福,颇为有利。 老人看赵振国,越看越满意,走之前跟赵振国说: “娃儿,你喜欢京市么?” 赵振国:… 喜欢,但媳妇还在老家呢,他现在不能留在这里过牛郎织女的生活啊! 隔天晚上,在干爹的安排下,赵振国在医院的办公室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跟上次一样,是让宋婉清提前等在大队部的。 电话那头,宋婉清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期盼,问赵振国啥时候能回家。 赵振国这装重伤呢,怎么算都觉得休息一个星期总是要有的。 他便回道:“可能还得一个星期哩。” 宋婉清一听,更急了,连忙问:“能不能早点回来?咱舅舅王大山,他…他老人家昨晚上没了。” 赵振国一惊,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宋婉清叹了口气,“还是因为曹凤杰...” 曹凤杰被毒哑了之后,本就恨透了王河和王大山父子俩。 生完娃没几天,王河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折腾她,几个月不让整了,可把王河憋坏了。 曹凤杰要是不愿意,王河就动手打她。她实在受不了,就想着逃跑,结果被妯娌张红霞给逮住了,又给捉了回来。 王河怕她再跑,直接下狠手打断了她一条腿,还把她跟牲口一样锁在卧室里头。 曹凤杰被打得服服帖帖,心里头虽然恨,但也不敢再表露出来。她开始主动伺候王河,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还有那事儿...手嘴并用 王河被她伺候得那叫一个舒服,脑袋里那根弦也就松了下来,对曹凤杰的看守也就没那么严了,锁她的链子也越放越长,甚至还让她帮忙去厨房做饭。 可曹凤杰心里的恨哪是那么容易消的,她瞅准了个机会,就把1605(一种农药)下到了菜里,想着把王家全部毒死,一了百了。 她甚至自己都事先喝了1605,还给那未满月的儿子也灌了一口,心想着母子俩一起去了,也算是个解脱。 凭啥王家把自己坑成这样,还想儿孙满堂,想的美! 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就死了老公公王大山一个。 王大山是当家的,吃得最多,再加上年纪大了,没送到医院就咽气儿了。 王海和王河也吃了不少,送到医院还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刘淑琴和张红霞、王耀祖都只沾了点菜汤,到医院洗胃后也没啥大事。 赵振国听完,眉头紧锁,半晌没说出话来,千万别把人往死里逼,不然迟早得遭报应! 他跟媳妇说:“我这边有点事儿,实在回不去。你去找栓住叔,给他十块钱,让他帮忙张罗张罗那事儿,你别出面!” 虽说是他亲舅舅,但他也不想媳妇掺和这事儿,舅舅那家人,他觉得脑子都不太正常,指不定能干出点啥事儿呢! 说完这茬,赵振国跟媳妇汇报:“我在三折胡同置了个四合院,听卖房的大姐说,清朝那会儿还是个侍郎的府邸呢。” 宋婉清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赶紧追问他门牌号是多少。 赵振国虽有点儿诧异,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她。 宋婉清听完,声音压得低低的,“这也太巧了,这是老师的…” 她前天去找应教授请教问题的时候,听说赵振国上京了,应夫人就闲聊起他们在京市的家 媳妇话没说全,但赵振国从老师,再联想到大姐之前提到的运动、科学家,他心头一震,恍然大悟,难不成,这是应教授的老宅? 他不知道,卖房的冯大姐原姓应,应教授出事儿那会儿,她怕自己受牵连,就改随夫姓了。那时候,离婚的、改姓的,登报断绝关系的,比比皆是,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跟媳妇腻歪了两句,赵振国挂断了电话,继续装病。 其实他担心得很有道理,王大海送宋婉清回家的路上,就被人截了! 妗子刘淑琴手里抄着剪子,恨不得一下子攮死宋婉清,她心里头认定,这一切倒霉事儿都是眼前这个丧门星惹的祸。 还没等王大海出手,天上那只盘旋着的小白就嗖的一下子飞下来,对着刘淑琴就是一顿猛啄,啄得她满头是包,嗷嗷直叫。 要不是宋婉清念在亲戚的份上喝住了小白,小白能把刘淑琴的两只眼睛给抠出来! 亲戚成仇这件事情,谁也没想到! 不过王大海也不惯着刘淑琴,第二天就带着民兵把人送去了镇上,想当街行凶杀人,谁知道这老女人以后还能干出什么疯事儿? 这边, 何文坤拦住了从实习室出来的林凤玉,撺掇着她去联系联系她舅舅高巍,说是想请舅舅吃顿饭。 一来呢,他是想讨好凤玉的舅舅,拉近关系;二来呢,也是想问问舅舅收拾赵振国的事儿,咋样了。 俗话说,“好女怕缠狼”,何文坤太能放得下身段了,把林凤玉哄得五迷三道,什么都听他的。 这要放后世,何文坤那不是舔狗,而是披着舔狗皮的cpu大师! c336.icu。m.c336.icu 289、公审大会 林凤玉带着何文坤去了舅舅家。可舅妈说舅舅执行任务去了,没在家。 她想着舅舅没几天就回来了,等人回来再说呗,哪承想,她舅舅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高巍被带走的时候,中年人特地给董远大下了封口令,谁要是问起高巍的去向,就统一口径,说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林凤玉和何文坤吃了晚饭,想着自己有几天没回家了,就没回宿舍,回到自己家。 发现自己亲爹林明德也没在家,据她妈说,她爸又出差了。 她爹本就全国到处出差,她们全家早就见惯不怪了。 三天前的下午,林明德正准备下班,突然就在自己办公室接到了临时出差的通知。 厂长亲自带人上门,说有个紧急采购的任务,非得他跑一趟不可。 工作紧急,林明德来不及回家收拾东西,就跟那俩人匆匆走了。 坐上来接自己的车的时候,林明德一点儿没觉得不对劲。 他闭目养神,等着车把他送到南苑或者西站,正琢磨着这趟出差是飞机还是软卧呢,结果发现都不是。 两人把他带进了一个幽暗的防空洞。 走着走着,林明德的眼神突然一凛,他看见了铁栏杆后面的房间里,关着他的小舅子高巍! 当时林明德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这次...怕是摊上大事儿了。 但是林明德并不慌乱,开什么玩笑,他是什么级别?这些人怎么敢?他们配吗?他背后的那人,是这帮人能招惹的起的么? 所以,不管那两人如何追问,林明德都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左顾右言地岔开话题。 他开始娓娓道来自己参加革命时的那段光辉历程,语调里带着几分自豪和感慨,一副教育小年轻的语气。 林明德的气焰一直很嚣张,直到中年人带着一沓子证据来了。 他慌了,但还是不怕,他笃定那个人会保自己。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些给自己定罪的证据里面,有一部分就是那人交到老爷子手里的。 发现林明德联系不上的第一时间,那人就开始准备着与林明德切割,弃卒保帅的事情,他这些年也没少做。 林明德不是没想过把这个人供出来,争取自己宽大处理。但是他不敢,那人心狠手辣,搞不好会把自己满门都给屠了 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于是,这个事情就到他为止了。 虽然林明德贪污的钱跟他家的钱对不上,但不管怎么问,他都说贪的钱太多了,哪里记得那么清楚花到了哪里? 外面的惊涛骇浪都跟赵振国无关,他还是个病号,以养病为主。天天吃吃干娘做的饭,挨挨干爹扎的针,画画自己家得装修图纸,把医院当成了疗养院。 就这么躺了整整七天,赵振国实在是躺不住了。躺的骨头都发酥了,而且公审林明德和高巍的大日子到了,他心里那个痒啊,就想去凑个热闹! 干爹实在是拗不过他那股子倔劲儿,最后只得松了口,答应让他去。 赵振国赶到首钢礼堂的时候,礼堂里早就人山人海,别说坐了,连站的地方都快没了,他挤啊挤,才挤进门口的角落里,不过很快,他就被挤到两脚悬空,乌泱泱全是人。 礼堂内人声鼎沸,但大家的眼珠子都聚焦在舞台中央,那儿马上就要上演一场正义的审判大戏。 被审判的,是林明德和高巍,风光无限的副厂长和他的狗腿子小舅子,俩人被押解着跪在舞台上,接受着众人的审视。 林明德一身邋遢,昔日的厂长威风早已荡然无存。他眼珠子乱转,满是恐惧和不安,不停地四处张望着。 而高巍,则是一脸淡然,眼神深邃而空洞,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并不在意,只是偶尔嘴角会勾起一抹苦笑。 公审大会开始了,审判长站在舞台中央,庄严地宣读了林明德贪污公款、高巍帮他故意杀害工人同志的罪行。 台下的群众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大声骂他们,要求立即执行正义。 当审判长宣布死刑判决时,礼堂里的工人们,那欢呼声,简直要把屋顶掀翻。 虽然行刑队并不在礼堂内执行枪毙,但此时林明德终于崩溃了,裤子都湿了,他没想到会判这么重。 而高巍,则没有任何反应,他杀了那么多人,也该轮到自己了,以后晚上再也不用担心会做噩梦了。 说起这俩人的审判结果,还有个小插曲。 中年人将俩人的报告送交老爷子,见老爷子看后许久不语,就问:“您的意见呢?” 老爷子说出两个字:“死刑”,中年人说:“万一有人出面讲情呢?”老爷子又是两个字:“不准”。 “我看看谁有脸来说情!他林明德贪了两万块,高巍手上13条人命!谁来说情说明谁有问题!” 审判长宣布稍后把犯人押赴刑场行刑后,赵振国也跟着大家一起欢呼,全场只有林家人没有欢呼。 林凤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从高高在上的副厂长女儿变成贪污犯的女儿 而且她爸和她舅舅出事儿之后,何文坤就不见了。 有领导的特批,看完公审,何援朝又开车把赵振国送去了刑场,让他亲眼看看那两人“吃花生米”。 到了刑场,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砰!砰!” 枪声如夏日惊雷,猛然间划破了沉闷的天空,林明德和高巍的身躯就像被抽走了魂魄,无力地垂了下来,生命之火在那一刻骤然熄灭,永远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何援朝觉得赵振国胆子真大,不仅敢来看这场面,还问自己,知道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么? 他最近跟赵振国打交道多,已经很熟了,也听出了话里的言外之意,笑着说: “振国同志,你开什么玩笑呢?这么大的事儿,谁敢?” 何援朝把赵振国送到了王家,听说他出院了,王新军邀请他到自己家吃饭。 他到的时候,王新军正在书房研究一沓资料,见他来了,饶有兴致地拉着他一起看。 赵振国一看,楞了,上辈子他的mba虽然水,但财务管理他还是好好学了的,这账本,有问题。 别误会,赵振国可不是超级大脑,看出账本的数不对,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是记账的方法。 c336.icu。m.c336.icu 290、账本有问题 赵振国记得读mba的时候,那个老教授曾娓娓道来古今的记账变迁史。 在八十年代国内会计制度没有改革之前,国内流行的是,增减记账法和收付记账法这两种非借贷记账法。 可瞧瞧王新军拿的那本账本,怪就怪在,收付记账法里头愣是混进了国际上通用的现代复式记账法——借贷记账法。 这东西后世开公司的,都用的是这种记账方法。 赵振国第一反应是,坏了,有人跟自己一样“重生”了,不然咋会用这么先进的进账方式! 转念一想,苏教授好像讲过,六十年代国内也有个大名鼎鼎的教授提过这种记账方式! 联想到73年成立的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搞这账本的,是个人才啊! 但这记账法子现在不流行,也没人敢用这种记账方式,都认为这是“那啥主义”的标志。 这么联想下来,这个人,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其实最近王新军和中年人也没少带着这个账本四处求贤,可受运动影响,京城里高水平的会计人才早就是凤毛菱角了,一时间竟没有人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赵振国问账本是谁的,王新军说是林明德的。 赵振国:!! 感觉林明德死早了,这后面还有事儿,案子没查透! 王新军觉察出赵振国神色有异,开口问: “振国,你又想到什么了?” 赵振国肯定没办法直说,只得把胡志强拉出来当工具人,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说: “账本我不懂,但是我见过胡大哥厂里的账本,不是这副摸样...也见过我们大队的账本,也不长这样...” “这是账本吗?确定不是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么?” 王新军没好气地卷着账本,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瞎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四不像,那东西叫犴!” 赵振国:嘿,白暗示了,大哥完全没听懂!不过,不是说四不像是麋鹿么?到底是驼鹿还是麋鹿? 赵振国又暗示了两次,可王新军还是没往那方面想,他也不是搞这个的,实在是联想不到。 把赵振国愁得,李大婶包的韭菜猪肉馅饺子都不香了 以赵振国的水平,只能看出这方法不对,可这记账方法背后又掩盖着什么秘密,他是真不知道了。 咋办? 看见了就不可能当没看见,就凭这东西,赵振国就觉得林明德这货憋着坏呢!哎,搞不好他死了后面的人别提多开心了! 第二天,干爹说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着也得拉着赵振国去天安门广场溜达溜达,来都来了,哪能不去瞧瞧就打道回府? 这一句话,给赵振国灵感了,他有办法了! 他拽着干爹的胳膊,说自己想要去长城,因为不到长城非好汉! 他要当一回好汉! 干爹自然是不同意的,干儿子现在可是“重伤初愈”,爬长城,开什么玩笑呢?不怕露馅? 赵振国: 其实他想去的不是长城,而是八达岭附近的程家窑。 他记得,苏教授在课堂上讲起那位大名鼎鼎的教授,直摇头叹气,说那人就差那么一个月,眼瞅着就要摘帽子了,却没挺过去,死在了八达岭附近一个叫程家窑的村子里,真是造化弄人。 摘帽子是78年,可现在是77年的盛夏,这么说,那位教授说不定还在程家窑生产队的牛棚里头。 要是能找到这个知名教授,对方肯定能看出这账本的问题! 说干就干,赵振国就开始磨干爹,说想去八达岭看看,不上去,就在底下转转。 干爹被他磨得没脾气,同意了。 就是吧,谁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开车的是何援朝,副驾上还坐着何援朝的战友? 这特么咋偷偷跑路找人? 赵振国也不想想,都出过一回事儿了,大家怎么放心让他自己去! 到了长城脚下,赵振国还没想好怎么去找那个教授, 何援朝以为陷入沉思的赵振国是想爬长城却上不去非常遗憾,于是提议,他和苗向阳轮流背着赵振国,把人给背上去。 赵振国非常感动,长城上有些台阶已经接近七十度了,但他装重伤是假的,怎么能这么麻烦这些可爱的人呢? 他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但何援朝和苗向阳接到的任务是,陪振国同志玩好,这是给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同志。 于是何援朝不由分说,背起赵振国就开始爬。 赵振国尴尬的要命,他不敢过分挣扎,要不然自己重伤这事儿就露馅了。 但是让比自己还低一个头的小何背自己,实在是过意不去,人家比他轻小二十斤了,太欺负人家了。 他要下来,何援朝还打趣他说: “振国同志,你不重,还没我们村那头猪沉呢,那年我还没当兵的时候,我们村猪病了,我背着猪跑了十里地,去邻村找兽医...” 赵振国听得哭笑不得。 他哪好意思让人家一直背着自己,到了北一楼,何援朝刚把他放下来,他就抱着城墙墩子说看完了,下去吧。 可苗向阳更实在,一个劲儿地说北十二楼风景好,来都来了,不看可惜了。 说着,他直接用腰带把赵振国捆在了自己背上,不由分说地就往上爬。 差不多折腾了四个小时,才到了北十二楼。 赵振国后悔的不得了,他应该想其他办法偷偷来的,看把人家给累的。 他刚才跟苗向阳闲聊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了程家窑的方向。 甚至盘算着,要不装作闹肚子,去找个地方解决,然后假装脚一滑滚落山崖,偷偷跑去程家窑找人? 可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妥。 这俩人本就是来保护自己的,如果自己在他们手上出了问题,上面怪罪起来,搞不好俩人身上那身绿衣服就不能穿了。 这两都是实心眼的好人,他不能这么坑人家 下山的时候,赵振国实在不想让两人再背他了, 何援朝误以为他觉得背着不舒服,于是砍了两棵树,做了个简单的担架,把赵振国捆在上面抬了下来。 赵振国:幸亏这年代长城游客不多,要不然他隔天能上热搜! 下山路上,赵振国说想顺道去趟程家窑,他媳妇舅舅的姐夫的岳母的娘家侄女嫁到了那个村里 一句话把何援朝和苗向阳俩人都干懵了,面面相觑,都没听懂,但还是照办了。 c336.icu。m.c336.icu 291、二十万! 进了村,何援朝问赵振国:“你家亲戚姓什么?” 赵振国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媳妇姓宋,大约摸也姓宋?” 俩人已经被他这亲戚关系整迷糊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何援朝提议去大队部打听打听,结果赵振国这胡诌的亲戚关系,谁听谁懵,大队长也没例外。 要不是瞧见了何援朝的工作证,大队长差点儿把这几个神经病给撵出去。 三个人折腾到现在还没吃晌午饭,饿的前心贴后背。赵振国赶紧拿出了一斤全国粮票和一块钱让大队长给安排点吃的、喝的。 看在东西的份上,大队长老婆很阔气,一人安排了一海碗面条,甚至还给卧了个鸡蛋。 大队长也把自己珍藏的二锅头拎了出来。 赵振国给何援朝和苗向阳倒了一杯酒,感激地说: “今天多谢俩兄弟了,这份情我记着了,咱兄弟喝一个!” 可惜不管他咋劝,这俩人都不肯喝,说有纪律。 想灌醉两人的计划宣告破产。 他只能狠狠心,瞅准个机会溜进了厨房,偷偷摸摸从空间里摸了点巴豆下到暖水壶里。 都以茶代酒了,他俩不能不喝了。 不一会儿,赵振国他们三个人就开始轮流往茅厕跑,只不过他是装的,那俩人是真的。 大队长家的茅厕不够用了,赵振国主动提出去隔壁邻居家解决。 进了隔壁茅厕,赵振国趁机翻墙而出,顺着味道找到了牛棚。 牛棚四周杂草丛生,格外凄清,偶尔传来的几声牛哞。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轻轻地推开了牛棚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草料和牛粪的气味扑面而来。 牛棚内,几头牛安静地卧着,偶尔抬头,用那双温和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赵振国心中焦急,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牛群之间,耳朵竖起, 突然,一阵低沉而微弱的咳嗽声从牛棚的一角传来,那声音虽轻,却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循声而去,在一个堆满干草的角落,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女人 他第一反应是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衬衣脱了下来,只穿了个背心,闭着眼睛把衬衣轻轻地盖在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脸上那些东西,不久前发生了些什么,不言而喻。 瞅着这位可怜的中年妇女,赵振国心里直泛酸水,他轻轻地唤着对方问:“大婶儿,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姓向的…” 他不确定牛棚里到底住了几个人,也不知道向教授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对方姓向。 那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了深深的戒备,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发现他没有扑过来的意思,才没那么恐惧了。 赵振国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认识向教授,要不然不会有这种反应。 他压低了嗓门,跟那妇人说:“苏国强托我来瞅瞅向老师。” 妇人愣了愣,惨笑着说:“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姓苏的学生…” 赵振国: 苏老头你居然骗人! 这女人是向教授? 向教授!居然是个女的!还落到这么凄惨的境界? 可他还没来得及惊诧,牛棚的门就被人“哐当”一声推开了,一群人嚷嚷着走了进来。 向教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小伙子,你快走吧,他们...” 妈的,还用说么? 啥也不用说了,有啥不明白的。 向教授要是天天都过的这种日子,那熬不到摘帽子太正常不过了! 赵振国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把脸围上,猫下腰 他本来打算把向教授包装成自己的救命恩人,比如说他差点掉进茅厕,被向教授给救了之类的。 现在看来,需要换个版本了! “哟,一会儿我先来知道不?” “别吵!嘴是我的,下面归你!” 那群人嘴里头还在不干不净地嚷嚷着,越走越近。 赵振国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里头的火越烧越旺。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没有立刻爆发。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最先走到了向教授面前,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衣服。 赵振国再也忍不住了,像一只被激怒的猛虎,突然冲了出来。 他一把抓住那家伙的手腕,用力一扭,那家伙顿时痛得嗷嗷直叫。接着,赵振国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弯处,那家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想要对赵振国动手。 但赵振国毫不畏惧,他身形矫健,拳脚有力,来一个他就收拾一个,来一双他就对付一双。不一会儿,那群人就被他打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的。 向教授看着这一幕,眼里闪烁着泪光。她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竟然会保护她 把那四五个人撂倒,赵振国背着向教授就往大队长家跑。 刚到门口就看见何援朝出来了,他终于拉干净了,准备去找赵振国。 看见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以为那个什么亲戚终于找到了,刚想打招呼,赵振国却一把拉住他说,“走!” 何援朝也没废话,立刻发动车子,赵振国把向教授扶上车,拽着还在蹲坑的苗向阳就上了车。 赵振国怕走晚了走不了,一直催着何援朝,何援朝一脚油门踩到底,一路上,赵振国时不时回头看看,发现并没有人追来。 也是,是自己太紧张了,他们如此磋磨人,哪儿还有胆子追上来,没王法了么? 不过,最终赵振国告诉王新军的版本是这样的: 他去邻居家拉屎,发现一帮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地往牛棚里钻,好奇心起来就跟了上去,然后就发现他们在欺负一个女人,他气不过,就把人给救了,那女人说自己是人大的老师,是个老会计…他想起大哥的账本,多个人看看总是好的,就把人弄回来了 当然,这个版本是他和向教授约好的,相信向教授不会拆穿他的。 确实如他所想,王新军没有深究这个故事,不是因为相信他,而是因为向教授在账本里发现了隐藏的账本。 按她计算,林明德贪污的钱不是一万,而是二十万! 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老爷子就派中年人去各地的牛棚里,把那几个会计大师全找回来! c336.icu。m.c336.icu 292、帮他圆谎! 不到一周,南北两地的会计界泰斗们便汇聚到了京城,他们从头至尾、一丝不苟地核查着账目,最终得出的结果与向教授的推算相差无几。 事已至此,回溯整个查案、乃至宣判的过程,大家觉出了不对劲! 太顺了,也太快了! 这次林明德的案子能办得这么快,他背后那人没少在暗地里使劲,想早早送他上断头台。 可那人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林明德人虽然已经死了,却还留下了一颗隐形的地雷,而这个雷,阴差阳错地因为赵振国,爆了! 这一爆,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顺着那个账本,所有跟林明德有交集的人,不管是工作关系还是有私交的,全查了一个遍。 那人还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别人的视线内。 虽然他一向明哲保身,送证据的时候过了好多道手,还设计了个替罪羊, 但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有时候太刻意了,反而落了下乘 偏偏他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自己也已经被盯上了。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指向他,暂时还不好动他罢了。 为了保护赵振国,没有人大肆宣扬赵振国在这件事情上的功劳,老爷子说都先拿小本本给记上,等他进京了再说! 导致赵振国一直没进入那个人的眼儿,那人只当吴老头老糊涂了,拿个偏远山区来的傻大个当块宝贝疙瘩。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居然会倒在赵振国这只小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下。 整个事情中,他怀疑过这个,猜忌过那个,连自己的秘书和妻子都觉得信不过了,但却从未把赵振国和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一周后,案子查了个七七八八,老爷子邀请“福娃子”赵振国去家里坐坐,认认门。 别说,老爷子家的厨子做的粉蒸肉、霉豆腐和腌萝卜丝真心好吃。 老爷子还开了瓶茅台招待赵振国,可是吴老头只让他喝了一杯,老爷子笑眯眯地打趣道: “嘿,我请你干儿子来家里吃顿饭,你这老哥跟着来也就算了嘛,还要管我…” 要让赵振国说,不仅要管,而且要从严管着老人的身体! 就差那么一百多天,没看见港岛回来 他琢磨着,既然干爹干妈已经在搞中西医合作项目了,能不能再加把劲儿? 他准备私底下找干妈商量商量。 酒足饭饱后,他出来上厕所,听到有俩工作人员在嘀咕自己,说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去了程家窑,还顺道救了向教授,这事儿透着蹊跷。 赵振国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胡编的亲戚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他想当没听到,哪知道后脚出来听到这话的王克定炸了毛,扯着嗓子就怼了回去: “一个男人,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眼瞅着一个女人被一帮大老爷们儿欺负,他挺身而出不对么? 你觉得巧?老王我只觉得这叫好人有好报,天道好轮回!” 把说闲话那人噎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老爷子听说之后,直接给定了性, “振国同志做了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的事儿了么?没有吧?” 没人吭了。 饭局之后,王克定喊赵振国去自己的书房里聊聊。 他磕出一根烟,赵振国赶紧过去给王老爷子点烟。 王克定惬意地抽了一口,说: “之前新军跟我说你提醒他给我体检身体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多事,后来一检查,身体还真出了问题,我那时候就觉得太巧了,你小子神神叨叨的! 这次居然又是赶巧了!我年纪大了,护不了你们几年了! 小子,你以后啊,做事情得机灵点,把尾巴收拾干净点,可别给人留下话柄了!” 赵振国觉得王老爷子已经看透了自己在这场戏里面的角色,但没有点破,反而是好心提醒。 也是,这次计划破绽太多了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王老爷子也是个妙人! 两天后,何援朝拉着程家窑的大队长来了,他说村里貌似确实有一个姓宋的女人,是从赵振国老家那边嫁过来的,可惜自然灾害那年饿死了 赵振国:“...” 真是难为王老爷子了!帮他圆这个谎! 把施工图纸交给包打听,赵振国就准备回老家了,有王新军看着,他放心。 软装先不提,下水道这些肯定要好好改造, 还有电路,也得好好设计,这都77年了,明年下半年老爷子就要开始访日访美,79年松下就要来中国考察,日资企业看到中国庞大的市场,会成为另类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很快,各种家电电器会“井喷”式出现。 这些也要提前考虑上。 赵振国太想媳妇儿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又几十年没见媳妇了! 恨不得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结果干爹不让他走,说好不容易认了个干儿子,还被人欺负了,要带着他拜拜! 赵振国以为干爹要带自己去雍和宫,想着这老头胆子真大,居然敢搞这种封建迷信 没想到,比他想的还炸裂! 接下来一周,赵振国跟着干爹,没少转悠! 这么说吧,一正五副,他之前已经见过一副一正了,剩下四个副,全是帅字头! 活的!全是活的! 以至于赵振国见了他们,都想跪下来先磕仨 可惜这年代不兴这个! 人家也不让! 赵振国算是见识大国手的人脉有多广了!干爹!真硬!对他也是真心好! 这么大岁数了,为了他的安全,搭着老脸东奔西走! 不过赵振国印象最深刻的,是聂总。 闲聊中,聂总问起赵振国老家哪里。赵振国一说,聂总眼睛立马就亮了,紧接着就问:“小赵,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应飞庆的人?他...他现在还好么?” 赵振国:他还是小瞧了应教授,能被这么大的领导记住名字的科学家,搞不好参与过啥大项目! 他赶紧回答: “叔,应教授好着呢!我媳妇还经常去找他补习功课。赶巧了,我还买到了应教授的老宅,等回了京,我们一家子和师父师母就都住那儿。” 聂总听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声说了三声“好”。 赵振国:媳妇儿这笔投资赚翻了。 临走的时候,聂老写了封信让赵振国转交给应教授,赵振国赶紧趁机提了个要求。 c336.icu。m.c336.icu 293、捡漏 吴老头觉得这干儿子要不成了,他厚着脸皮带着他来拜访,他还敢提要求? 没想到赵振国凑到聂老耳边嘀咕了几句,聂老居然笑着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吴老头一直在问赵振国提了什么要求,赵振国笑而不语,把吴老头气的差点没把鞋脱下来抽他丫的! 赵振国让吴老头先回家,自己去新房子那里看看。 他到的时候工人都正忙着,见他进门打量两眼又收回视线,继续手头的活计。估计是见多了来看热闹的人。 包打听笑着走了过来,“排水做了些了,内外墙也修好了,线路什么的有点麻烦…不过也快了,月底应该能完工。” 其实正常修,用不了那么久,但赵振国拿出的施工图太细致,慢工才能出细活。 另外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装修公司和包工头并不好找。 能做装修的公司都是国企,有能力组织装修人员的领队也大多是国企人,他们一般只面对大客户,做酒店饭店行政楼这些,私人的装修需求少,也给不出价格,所以私人装修这个行当几乎不存在。 其次,装修材料也不好买,高级一些的饭店像北京饭店这种涉外饭店都是从国外进口材料,价格也不低,私人装修的选择实在有限。 再就是观念问题,现在人刷刷墙打扫打扫就算“装修”了,只要房子能住,也不认为有花大心力装修的必要。 不出意外他们要在这里住很多年,不说赵振国受不了凑合,他也不想委屈了宋婉清。 “大家辛苦了。”赵振国掏出烟散一圈。 大前门,包打听平时抽的是这个,工人们的笑容就真诚多了,等听说赵振国是房主,装修公司那边都派人过来搭话,说他们的设计图画得极好。 赵振国笑笑,和对方聊了起来。 其实他可以画得更好的,毕竟他见过更好的,但他尽量在保持建筑面貌的前提下改得更便利。 房子其实不小的,正房五间,东西厢房都是四间,倒座房面积也不小, 院子里也宽敞,到时候在院里放上躺椅桌凳,喝茶赏月都便利。看着四周的长廊,他已经能想象以后在廊下穿梭、和媳妇一起赏雨赏雪的情景了。 赵振国还没离开新房,王新军就找了过来,他去吴家给赵振国送机票,听说人去新房子那边了,索性就开车过来找他。 王新军问他用不用打家具。 那肯定需要啊,而且照赵振国的意思,全安排红木才好。 如今红木价格还很低,除了楠木稍微为人所知以外,紫檀都不算是贵重品,只能算是好东西罢了。 一把紫檀椅子三四块钱,一面墙的博古架也就六七块钱的生意,在潘家园琉璃厂这些地方私下就有交易的,就是走“官方渠道”,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譬如一张红木茶台,放在三四十年后,售价或许能到数十万元甚至更多,但在当下,也就是百元稍高的水平,就这还得加上层层渠道吃掉的利润和消耗。 毕竟运输需要金贵的卡车、汽油,还有银贵的司机,长途跋涉运到京市,还是值些价格的。 只是比起后世动辄数万,数十万,偶尔还会破百万的价格,那就不足为道了。 除此以外,现在的木工也极便宜,尤其是能雕会刻的匠人,若是放到三十年后,都是能拿百万年薪的大师,就目前的市场…即便是把半人厚的红木雕得比花还美,工钱也不过百元。 用“慈善”形容都不为过。 若是没有心理负担,或者想做收藏用,完全可以私下去收古董红木,只要稍稍加点钱,二道贩子半天就能收满几间房的老家具。 赵振国是没有心理负担的,但也知道不能太高调,当然,就时代背景来说,现在用红木并不算出格,这会儿最有格调的是西式家具,等改革开放后,世人从各种渠道知晓外国的生活,这股势头只会更猛,到时红木家具也更好收。 他明白身处一个时代就要明白时代的生存法则,改革前夕一向是最动荡、流血最多的。 他比如今的任何人都知道往后十多年社会的激荡起伏,时代的激流波澜。 别的不说,明年确定改革开放和中美建交的议题,后年知青大返城就会拉开序幕。 数百万的在乡下煎熬、蹉跎数年岁月的人回到城里,可想而知,以现在的生产生活方式解决不了那么多就业岗位,待业青年这个极具时代特色的词也就出现了。 没有工作、受了委屈、前途渺茫的人会做出什么事呢? 混乱只会是必然。 更别提多的是有人浑水摸鱼。 混乱到暴乱呢?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从不小看人心里的恶。 情势发展到一定程度,才有了就业问题催生出的个体私营的诞生和发展。才有了后来的严打。 时代的进程是有脉络可循的,身处其中就要遵循规则。 赵振国现在买房,是因为这是生活需要,也是对他和自己解决问题的自信。 问题毕竟还没出现不是吗,积蓄力量足以解决问题就是了。逃避算什么。难道为了可能出现的麻烦就要憋屈窝囊地过日子? 如果重生是一场梦,他希望未来的十年,大家都能少走一些弯路。 王新军兴致勃勃地喊着赵振国去看家具。 他指着一个书柜问:“这个怎么样?” “唔…”赵振国点了一下头,看了一圈指了一个更好的,“这个也不错。” 说罢扫了眼标签,贵的确实好看一些! “嗯,眼光不错。” “后面几个都是一批的,有便宜的。”家具店的售货员少有的没有横眉竖眼,大概是看两人长都健壮,“其实书柜自家打一个就行了,店里的要贵好几块钱呢。你们买一套沙发也很好的,像是这种布的,洋气又好用…” 赵振国终于从家具店里出来了,订了一个书柜一个梳妆台,说好送货的时间和地点。 “太能说了。”王新军想到刚刚售货员推销的架势,还是有些好笑。 “这还好,你还没见过真正热情的销售员。”赵振国不觉得怎么样,后世那些奢牌店里的柜姐服务更周到,说话也好听,相比之下这个年代没有营业额压力、以奉献心态工作的服务人员的积极性就很一般了。 王新军想起什么,“床还没买呢,刚才的那张你不喜欢吗?” 赵振国:喜欢,但就是觉得那几张都有点不结实,但这话不能说。 “再找找。”不行回头去潘家园看看,那边应该连老紫檀木都有。 如果和四十年后的家具比,现在的家具无论实用性还是样式,都会显得更中式化一些,换言之,就是缺乏时尚元素,不够洋气。 不过,在赵振国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在物理性能方面,纯木的材质略有逊色,但就家具本身的属性来说,四十多年后的人们依旧对其有所追求,只是价格昂贵,以至于无从追求罢了。 当然,若是出于投资的目的,78年购买紫檀木还是太早了,它们的价格攀升是从九十年代开始的,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当市场上的紫檀木被大肆收藏以后,才开始了飙升的过程,而且,与差不多同时起步的房价,更早起步的邮票以及前后数代的股市疯狂相比,紫檀木的流动性和回报率并不尽如人意,不能说是一种最佳的投资模式。 离开家具店,赵振国说要去百货商店逛逛,想给媳妇儿和家里其他人买点京市的特产。 逛着逛着,他在商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瞅见了一家小书店。 他本想给媳妇买两本书,没想到里面不仅有书,还寄卖着一些画儿。 赵振国一眼就被一幅活灵活现的戏虾图给吸引住了,再仔细一瞅落款,“白石老人”,心里头不禁咯噔了一下。 这...不会是真迹吧? c336.icu。m.c336.icu 294、百万起步! “小同志眼光真好!这画挂家里多吉祥啊!真真儿的地道价儿,十块钱您就请好吧!” 看赵振国好像对画有兴趣,坐在躺椅上看报纸的老大爷赶紧放下报纸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跟赵振国搭话。 “多少?”赵振国震惊了。 这价钱,貌似不是假的,太便宜了,没必要,完全没必要造假… 那老头误以为赵振国嫌贵,赶紧笑着改口,“小兄弟,价钱可以商量么,要不...八块也行!” 那是副对虾,尺寸约莫三十多公分见方,比赵振国后来在某拍卖会上见过的还要略大一些。 按照大爷给的价格,这算下来不过一平尺10元钱,这价格简直令他咋舌! 见赵振国还是不吭声,大爷以为他没看上这幅对虾图,于是开始热情地推销起其他画作来。 包括且不限于,吴作仁的金鱼,李可然的山水画,刘柄森的书法 他介绍得起劲儿,赵振国在脑子里疯狂算数。 嗯,吴的一平尺5元钱,李的8元,刘的6毛、8毛钱 这价格,简直太便宜了,不买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老头介绍的口干舌燥,见顾客就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都没有。 大热天的,他又急又气,心想这小伙子是不是拿他开涮呢,正想板起脸把人撵走。 本想着这字画不要票就能卖,他才从一个卖废品那里收了回来,万一卖出去了还能贴补贴补家里。 没想到 赵振国终于算完价钱了,开口道: “叔,这些字画我全要了,您给个痛快价!” “啥?”老头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愣在那儿。 别说老头懵了,旁边翻书的王新军也懵了,买一两副回家看看热闹就行了,振国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扯了扯赵振国的胳膊,问:“买这么多干嘛?” 赵振国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在王新军耳边说:“大哥,你也挑几幅吧,四十年后都是百万起步的玩意儿!” 王新军笑呵呵的,心说赵振国可真敢说,真敢想,百万是多少?他兜里的两百块工资表示没见过。 看大哥不信,赵振国倒也没劝,把店里的字画一股脑儿全部打包了,总共三十一幅,凑了个整数,两百块钱! 老头十块钱收的,一转手卖了两百,觉得自己赚麻了。 巧了,赵振国也觉得自己赚麻了。 王新军劝他,他还振振有词,一个房间四面墙,各挂一幅,还不够呢 王新军: 算了,振国开心就好! 卖家收钱收得乐呵,买家付钱也爽快,他在这儿瞎操什么心呢? 反正人家干爹吴老头有钱,扛得住这家伙这么造! 他只能叹了口气,帮赵振国往车上抱书画,太多了,俩人足足搬了三趟才搬完 接下来,王新军见识了赵振国疯狂大购物的样子,他给媳妇买了一堆东西: 确良花衬衣、碎花裙、百褶裙、碎花连衣裙、百慕大短裤,还有仿捷克斯洛伐克样式的连衣裙。 而且,他买的都是双份的! 挑的时候挺开心的,挑完一模裤兜,发现之前太阔气了,钱不够了 买房子、装修钱、买家具、买字画,这一通折腾下来,他终于把自己造没钱了 王新军瞧着他掏不出钱那干瞪眼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哈哈哈,振国啊,你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不是说给媳妇儿买东西呢,谁让你先买了些不顶用的?” 赵振国知道说这是长线投资新军大哥也不会听,干脆跟王新军开启了玩笑: “嘿,四十年后,你可不要后悔!快借我点钱!” 王新军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就吹吧,四十年后的事儿,谁说得准?” 售货员已经把衣服折叠后用纸绳十字捆扎好了,看赵振国还不给钱,便开口催促起来。 眼瞅着王新军还笑上瘾了,赵振国一急,干脆直接上手去摸他的裤兜: “笑什么笑,先借我点,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王新军懵了,没想到这家伙真敢上手,赶忙护住自己的裤兜,笑骂道: “你这家伙,还真敢啊!行了行了,给你,给你!”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递了过去。 有了钱,赵振国更不客气了,给棠棠买了娃娃衫、背带裤、白棉袜和塑料凉鞋,还给媳妇买了金凤凰香粉、有机玻璃发卡、尼龙袜子 还又置办了不少京八件和茯苓夹饼,当送人的礼物。 虽然他觉得这玩意儿不咋好吃,但这东西确实京味儿十足,很适合送人。 王新军说月盛斋的酱牛肉和北京烤鸭不好保存,等后天他走的时候,当天买好了直接帮他送到机场。 大采购结束准备回去的时候,哪知就是这么巧,又遇到上次那个骂干爹的跋扈大小姐。 这次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龙章凤姿,气场强大,林凤玉跟在他左手边,他右手边站着那个男人,赵振国也很眼熟,飞机上、商场里,今天是第三次见了。 中年人看到王新军后微微一顿,目光很快定格到赵振国身上。 而赵振国也有所感,看了过去。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中年人,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对面两个男人,都让赵振国觉得怪怪的! 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他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心里想什么面上也没显露出来。 叶武斌压下心里的异样,淡淡朝王新军和赵振国颔首。 他能端守得住,林凤玉却是旧恨涌上心头,嘴角一勾,扬唇道,“哟,这么巧,又遇到了,这是?” 赵振国还以为林凤玉会当作不认识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沉吟片刻,礼貌回道,“买点东西。” 林凤玉轻挑眉头,“准备买什么?正好我们也要置办些东西,一起?” “……”她这态度和之前比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赵振国下意识看了叶武斌一眼,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他身上了,这一看,发现对方的注意又落到自己身上,好似想从他身上探究出什么。 那抹怪异又涌上来。 王新军也发现了,看了过去。 视线交汇,叶武斌先释放善意,看着王新军道,“我是林凤玉的哥哥,叶武斌。” “王新军。” 赵振国眨了眨眼,这浑然天成的气势,这气场… 这应该是个军人吧? c336.icu。m.c336.icu 295、吃饭还带顺碗的? 赵振国压根不知道林凤玉是哪个,但王新军门清,知道她是林明德的女儿,而叶武斌,他也有所耳闻,是西南那边有名的军中悍将。 但,叶武斌什么时候成林凤玉的哥哥了?振国又怎么会认识她? 亲爸死了没几天,她居然都有心情出来逛街了? 王新军正想着,就听眼前人跟赵振国说:“凤玉性格外放些不过很喜欢交朋友,你们年龄相仿,应该玩得到一块去,有空来家里坐坐。” “……”和对面这对明显有一腿的男女交朋友? 那女的骂自己干爹,那男的看自己的眼神透着股古怪, 做朋友? 他有病么? 赵振国含糊嗯了声,扫了两人一眼,果然,那俩也有点不自在,只是当着叶武斌的面都很收敛,什么都没说。 心里好笑,面上倒是没什么。 林凤玉更不自在了,别说邀请他们一起了,都快没了逛的兴致,当着叶武斌的面不好说其他的,便点点头,转身去了二楼。 叶武斌朝他俩礼貌颔首,跟了过去。 等三人走了,王新军压低声音跟赵振国说:“那个女的叫林凤玉,她爸是林明德!” 赵振国:!! 啥玩意儿? “前面那个男人呢?”赵振国问。 ”叶武斌,叶家第三代接班人!”王新军问道。 “叶家?” 赵振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新军知道他想岔了,赶紧笑着说:“放心,不是你干爹带你去的那个叶家,另一个叶家。” 赵振国不明白,他和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呢? 他眼里划过茫然,不得其解。 王新军倒是有些猜测,难道是林家人注意到赵振国了,但不应该啊...他们保密工作不至于做得这么差劲儿吧?看来要回去得跟他爸说说这事儿。 不过,这只是猜测,对方没有言明,说明未必如此。 那个年轻人,貌似跟林凤玉关系匪浅,看振国的眼神也有些奇怪,看来也要顺便查一查了。 坐车回去的路上,赵振国说:“大哥你等着,我走之前让干爹取钱把钱还给你...” 王新军连忙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钱就外道了,不过大哥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赵振国爽快地说:“客气啥,大哥说呗!” 王新军清了清嗓子说:“振国啊,自从隔壁邻居家添了个小孙女后,我爸总是念叨着,说家里缺个孙女,整天嚷嚷着要是有个孙女该多好。 可我们兄弟三个,总共生了七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有 你家棠棠那么俊那么可爱,能不能让棠棠认我爸当个干爷爷?这样一来,老爷子也能有个孙女疼了,也就不会催着我再生娃了...你觉得怎么样?” 王新军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赵振国,等待着他的回应,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老爷子抱着棠棠,笑得合不拢嘴的画面。 赵振国:!! 他这次来,没见到新军大哥那两个儿子,本来还很奇怪,一问大嫂才知道,这两小子一放暑假就被他们爷爷扔给在部队的两大伯那里了。 据说年年暑假如此 赵振国的第一反应是,“认了这老头,棠棠不会暑假也被扔到部队,晒得跟小黑炭一样吧?媳妇和棠棠都那么白...”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把王新军逗得笑到前仰后合,连说:“不至于,不至于。” 见赵振国算是答应了,王新军心里头那个高兴啊,拉着赵振国就往自家开,说: “走,你自个儿跟我爸说去,他老人家听了准高兴!” 王老爷确实很高兴,不仅留赵振国吃晚饭,还让老婆子给赵振国做个宫廷奶酪,招待他。 李梅平时是不肯做这东西的,做着太麻烦了,心情好才偶尔给做一回。 王新军说,大家都是沾了赵振国的光,才有这口福。 那宫廷奶酪,是用鲜奶加果料、红枣、枸杞等炖煮而成,口感细腻,奶香浓郁,吃起来甜中带酸,回味悠长,加上少许碎冰后,既能消暑解渴,又能滋补养生。 赵振国接到手里后尝了尝,奶酪和果料的酸甜在口中回荡,挑逗味蕾,更别说为了好看李梅还点缀些干玫瑰花瓣,简直是视觉和味觉的双重满足。 要不是怕带回家坏了,他都想给媳妇带一份回去了。 不过,他磨着老太太,好歹把方子给磨到手了,打算回自个儿家学着给媳妇做。 王新军觉得赵振国脸皮太厚了,哄着亲妈把方子给出去就算了,居然还把吃宫廷奶酪的瓷盏也给顺走了。 真是没眼看了,偏偏他爸还说,一个瓷盏而已,有啥的? 赵振国是真不知道王家人不识货还是心大得没边儿了。 那瓷盏啊,是明朝的龙泉窑出品,灰白胎、梅子青釉色,盏体腹部模印着仰莲纹,莲瓣细长细长的,露胎的地方还能看到赭褐色的窑红,复古味儿十足。 后世他在港岛见过类似的拍品,超过一百万港币 他倒没准备偷东西,只是代为保管而已,以后会还回来的! 吃完饭,大嫂陈丽华收拾了一皮箱东西让他带着,说里面有给他媳妇和孩子的礼物还有吃的,让他回去看着保质期,别给忘了。 赵振国呢,也不含糊,从车里选了两张画塞给大嫂说: “嫂子,我送我哥,他不要,他不要你要,送你了,你收着!好好收着!” 很多年后,陈丽华看到电视里的拍卖会,突然想起衣柜顶上吃土的那两幅画,取下来一看 直接把王新军赶去睡沙发了! 一个星期之后,可怜的王老头才知道为什么 隔天,宋婉清收到刘和平传回来的信儿,说明天赵振国就要回来了!大概下午能到省城,后天能到家。 上次振国在电话里问她想不想他? 想啊,太想了,都快一个月没见了,她想他,以至于每天晚上都要多看一个小时书才睡得着觉。 这还没回来,她就开始盼着了。 可是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春天早就过去了。 心里怎么还跟猫抓一样? 要命。 思前想后,宋婉清做了个决定,虽然她觉得很胆大,但是,她想这么做! c336.icu。m.c336.icu 296、搏一搏,二十万变百亿 隔天,赵振国揣着从银行取出的两百块,心情颇佳地再次去了趟书店。 昨天捡了大漏,不知道老头还有没有啥好货色。 也亏得他干爹巨能赚钱,对他这么败家的行为没什么感觉,只说,“存折给你,钟意点使就点使啦。” 然而,他兴冲冲地走到书店时,却见店铺用块蓝布挡着。 跟附近柜台正在整理货物的店员打听情况。 店员说昨天下午五点多,钱叔就走了,说是家里出了急事儿。 赵振国不甘心就这么错过,给人家递了根烟,打听到了钱老头家的地址。 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钱老头住的大杂院,结果邻居说钱老头昨天晚上带着全家九口回老家了,连东西都没收拾。 赵振国终于琢磨出味儿来了,这老头是怕自己反悔退货,所以才急着跑路了。 他不禁苦笑起来,本来是想再淘点宝贝的,没想到 不过,他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一篇文章, “83年5元一幅没人要的画,他倾家荡产买9000张,如今价值百亿!” 讲的是,79年的时候,历史博物馆成立了个外宾服务部,卖些近现代画家的作品,用来维持运营,可那时候饭还吃不饱,谁关心艺术文娱?几毛钱的画都卖不出去,于是外宾服务部在八十年代初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准备清仓大甩卖然后关门。 有个姓许的商人,看准这个机会,掏了二十多万,把全部的画作都买了下来,当时好多人说他傻叉, 结果还没四十年,这些画就变成了香饽饽,总价值超过百亿,有的甚至有市无价,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赵振国佩服姓许的抄的一手好底,不过这次,他会抢先一步先下手,抓住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就是,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穷,金如意、明朝棺材、熊掌熊胆加起来...离二十万也有点远 中午的时候,他去干娘的单位找干娘吃饭。 饭后,他和干娘在办公室聊了一个钟头。 他心里装着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干爹的,一件是关于老人们身体的。 “干娘啊,我干爹都快七十了,你要是心里有气,就好好折腾他,千万别憋在自己心里 我能感觉到,您对干爹还是有感情的,你们两个都错过了那么多年了,现在再不找机会欺负他,更待何时!” 接着,他又讲了自己朋友的故事,讲一个做错了事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想要补偿他的爱人。 他无中生友,讲自己的故事,讲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干娘听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有心了。跟你干爹说,这个项目成了,我就答应他,让他拿出真本事来!” 赵振国:啊? 干娘同意的也太利索了,他还一肚子话没说呢 不过也好,人生苦短,莫要这么浪费! 接着,他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干娘,我最近在想,能不能让中西医这些专家在多学科里开展更深入的合作。 中医有中医的长处,西医有西医的优势,如果能把它们结合起来,发挥出各自的优势来,可是一件大好事!” 干娘是聪明人,不需要赵振国说得那么透,这足够了。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得对,中西医结合确实是个好方向。可惜啊,老吴现在跟我们开展了一个项目,有些人嘴上不说,私下里已经开始排挤他了...” “只要您能答应跟干爹重新在一起,他才不在乎被排挤不被排挤的!他不需要朋友,他只需要您!” 赵振国这话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 她以为会跟老吴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人家认了个干儿子,反而转了性子,也没之前那么倔了!看着比之前顺眼多了! 晚饭的时候,爷俩喝了两杯,赵振国把干娘的话转达给了干爹。 话刚说完,吴老头就把酒杯往桌上一撂,伸出手来,“存折呢?给我。” 赵振国:! 从口袋里掏出存折,递给干爹。 吴老头接过存折,仔细看了看,脸垮了,念叨着:“怎么花了这么多,这还够不够给竹茹买三转一响、电视机、新房子了?” 赵振国:得,有干娘了,终于发现他不是亲生的了,哈哈哈! 干爹拍了拍存折,说:“我也是要有媳妇的人了,这东西要交给媳妇保管,不能给你了。” 赵振国,嗯嗯嗯,媳妇管家,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吴老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你们明年来的时候,你记得给我带两只活的大雁。” 赵振国一脸茫然:? 嘛意思?带大雁干嘛? 干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纳彩啊,这都不懂?以前老家的风俗,提亲的时候得带大雁,虽然现在不时兴这个了,但,我想给她...她值得...” 赵振国恍然大悟,原来干爹是用大雁来当聘礼。 他忍不住笑了,谁说老一辈儿不浪漫的,这不挺浪漫的么?看来明年就能喝上干爹和干娘的喜酒了,说起来,不知道狗剩和刘二妮咋样了? “行,干爹,我知道了。等明年上京,我一定给您带两只大雁来。” 吴老头这才满意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太开心了,要喝个痛快。 第二天,登机前两个小时,何援朝买好酱牛肉和烤鸭来接赵振国,送他去机场。 何援朝说,王新军临时有会要开,没法来送行了,非常抱歉。 赵振国觉得没啥好送的,要不了几个月,他还会来的。 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挎包,走的时候满满三大箱子,太夸张了。 装好行李,何援朝问吴老爷子不去么? 赵振国摆摆手,说他有事情。 干爹一大早就和干娘钻进了实验室,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空送他,不过还记得给他收拾了一箱子东西。 等到了机场,一看那场面,嘿,自己这三箱根本就不算什么。出京的哪个不是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 而且,赵振国才知道,他并不是独自出行。 何援朝带他找到郭教授和他的学生,还有两个便衣。 “新军哥怕你一个人回去太显眼了,特意安排你充当郭教授的学生。”何援朝解释道。 赵振国瞟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郭教授,确定让自己充当他的学生,不扎眼么? 他有点不喜欢这个老头,上次跟着老头同行,太不顺利了,他心里有阴影。 郭教授大概也知道到赵振国不喜欢自己,所以就简单打了个招呼,转头跟学生闲聊去了。 赵振国很庆幸,跟郭教授他们隔着过道,省得尴尬。 这班飞机上,除了那两便衣和俩机上警察,还有俩一看就是军人的小伙子,赵振国心里犯嘀咕,郭教授级别有那么高么?机上还藏着啥大人物? 真不知道是不是跟郭教授一起就不顺,果然出岔子了。 明明起飞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没过多久就狂风大起,电闪雷鸣,飞机开始打摆子,无奈,只能被迫降落在国际庄。 赵振国此时还不知道媳妇准备给他个惊喜,他只关心,这飞机到底啥时候能起飞! c336.icu。m.c336.icu 297、送赵振国的惊喜 宋婉清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踏实,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轻手轻脚地去唤醒了婶子,交代了几句,又亲了亲棠棠的小脸蛋。 之后,她收拾了个包袱,装了套衣服塞了些干粮和水,领着小白,去找王大海。 她到的时候,王大海刚起床,穿了个大裤衩子在院子里刷牙,满嘴的泡沫,以为嫂子家里出了啥急茬儿,这么早就过来了。 没想到,嫂子一脸歉意地跟他说:“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想让你跟我一道儿,去省城机场接你振国哥。” 王大海一听,瞌睡虫立马跑了,去省城?机场? 咦,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他早就馋飞机馋得慌,光听别人说过是长翅膀的铁大鸟,能在天上飞,自己还没亲眼见过呢! 不过毕竟没去过,心里头还是有点虚,因此临行前特意拐去找他叔,想讨个主意稳稳心。 王拴住给他支了个招,让他进城去找特派员! 还特意叮嘱他,带上他堂哥王胜利一起去送宋婉清,说他一个大小伙子去送不像话,要注意影响。 这么好的长见识的机会,王拴住可不能让自家小子落下了。 于是,王大海借了辆二八大扛,驮着嫂子,他和堂哥两人交替着蹬车往镇上赶。 宋婉清想让小白自己飞回去,小白却不肯,一直跟着她 到了镇上,找到周大勇,周大勇也没二话,要不是他今天工作忙,他都想去亲自送了。想寻个今天要去市里开会的同事,让人家把这叁人顺道捎给刘和平。 可问了一圈,今天没人去,没想到崔明义听说这事情,让自己的司机跑一趟,说是要送材料。其实材料今天可送可不送,他只是缓和下与赵振国的关系。他已经犯了两次蠢了,再犯蠢他感觉自己要完了 到市里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刘和平请他们三个在食堂吃了顿便饭,自己亲自开车送这三个人直奔省城机场。 那时候坐飞机的人不多,机场的安保也没有后世那么严实,凭借刘和平的工作证,四人顺利地进入候机厅。 此时的机场还没有独立到达和出发这种分开设置,都是单向进出通道。 宋婉清七八岁的时候,曾跟母亲一起来过机场送父亲出差,所以她对机场没有那么好奇。 但王家兄弟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眼睛都不够使了,这儿瞅瞅,那儿瞧瞧,什么都觉得新鲜。 头一回到这么好地方的王大海紧张的汗透了衬衣,同手同脚,刚进门就想跑厕所。 刘和平带他去上厕所的时候,王大海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洋气的茅坑,地面干净得能照出人影,他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往哪儿尿。刘和平瞧出了他的窘迫,拉开裤链,没尿也硬挤出来了两滴。 王大海全程就跟个学舌的鹦鹉一样,刘和平咋做,他就照做,不过拉开裤链,他却尿不出来,有点不敢尿,生怕自己这粗人弄脏了这么金贵的地儿。 好不容易穿过不知道比村里晒坝大了多少个儿的大厅,到了能瞧见飞机的地方,王大海一头往前冲,砰,脑袋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疼得他龇牙咧嘴。 揉着脑袋上的大包,他发现那是玻璃,玻璃他知道,但是这玻璃也太大了吧,比振国哥家的还大,还透亮! 还好这玻璃结实,要是撞坏了,卖了他怕是也赔不起吧? 正琢磨呢,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巨大的铁鸟正往跑道上停,铁尾巴、铁翅膀,威风凛凛,惊得王大海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拉着王胜利,激动地喊:“哥、哥!快看,大铁鸟,比咱村的牛还大!不...比一个山头还大!” 王胜利呢,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心里头那个激动啊,省城都已经这么繁华了,那京城得是啥样儿?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去京城,见识见识大世面。 没有人笑话王家兄弟没见识,因为这年代全国总共才78个机场,其中还有36个是军民合用机场,除了公务人员和外宾,普通老百姓基本都没有见过飞机,更别说坐过飞机了! 那时候,谁也想不到,机票会因为高铁的出现,变得那么便宜。 很多年以后,已经拥有私人飞机的王大海想起自己头一次见飞机那天,还是唏嘘不已。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死心塌地地跟着振国哥干。 而王胜利更是一说起坐飞机就直摇头,说到处开会坐得想吐 他们在那儿伸着脖子兴致勃勃地看飞机,跟看大戏一样。 宋婉清特意去厕所换衣裳。 她换上方领白衬衣和枣红色过膝半身裙,又在脸上和手上抹了点雪花膏,整理了下自己的齐耳短发。 振国给她买了很多衣服,但据她观察,振国最爱看她穿这身。 结果他们在机场左等右等,眼看着飞走了一架飞机,又落下来一架飞机,太阳都快落山了,就是不见驮着赵振国的那架。 宋婉清有点着急了,这...记岔时间了? 刘和平见状,赶紧去打听,一打听才知道,北方那边下暴雨,飞机延误了。 这会儿的飞机延误率是50%,谁也没觉得延误是多奇怪的事情。 飞机临时降落在国际庄的大郭机场一个小时后,有人扛不住了,说想方便,机组无奈之下,开了舱门。 八十年代之后飞机上才有真空马桶,这时候还是直排系统,还不如让乘客下去方便呢。 赵振国也趁机下去了,不过他是下去抽口烟解解馋的。 抽烟的时候,他碰巧遇见了郭教授的那个学生,就主动打了个招呼,结果人家跟没看见他似的,理都不理,整得他挺尴尬。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搞得赵振国一点脾气都没有,这年代飞机也没有延误险,爱坐不坐,不坐拉倒 赵振国都怕今天回不去,要在飞机上凑合一宿了。没想到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飞机终于起飞了! 进入平飞阶段,舱内的颠簸逐渐平媳。眼瞅着到了饭点,很多人已经饿了,纷纷掏出自带干粮开啃。 当时国内航班,飞超过四个小时才给发铝制盒饭。 赵振国坐的这班,不够四个小时,就只供应茶水,还得乘客自带茶缸。 穿深蓝色制服的乘务员拎着个水壶开始给机上的乘客们倒水, 轮到赵振国这一排时,赵振国身旁挨着过道的人突然有了异样。 那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脸色苍白,双手紧握着扶手,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好像难受的厉害。 乘务员注意到之后,立刻走过去关切地询问: “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难道是低血糖? 中年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我…”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怀里的手提包。 乘务员想凑近点儿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中年人突然摘下眼镜,猛地从眼镜框里抽出一条细钢丝,一下子勒住了乘务员的脖子! 乘务员猝不及防,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瞬间变得紫涨。 c336.icu。m.c336.icu 298、放手一搏 舱内的乘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尖叫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两名空警反应迅速,拔枪冲了过来,神情严峻。 中年人却像是疯了一般,死死地勒着乘务员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地咆哮着: “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声音嘶哑而凶狠。 赵振国也愣了一下,啥情况?情仇?不会是那...什么吧?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注意到,有个人猫着腰,悄悄朝驾驶舱摸去。 “砰砰砰砰!” 驾驶舱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紧接着,郭教授的那个学生举着枪,一脸冷峻地走了出来。 艹! 赵振国情不自禁地瞪了郭教授一眼,妈的,果然跟这死老头一班飞机就没好事儿! 这个衰老头! 郭教授震惊地大喊: “方旭康,你疯了么?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犯罪!你放下枪,我们好好谈谈!” 赵振国觉得郭教授脑袋坏掉了,跟这种穷凶极恶的悍匪有什么好谈的? 他不会以为这人进驾驶舱放鞭炮玩去了吧? 那人哈哈大笑,声音阴森:“方旭康?估计已经投胎去了吧...” 赵振国总算知道,为啥刚才他给人家打招呼的时候,人家不搭理他了,感情那时候就换人了。 中年劫匪:“竹北,先做正事,快找人!” 一名空警的枪口已经对准了竹北,但他却丝毫不慌乱,反而用枪指着对方,举着手上的遥控器冷笑道: “两名飞行员都被我杀了,现在只有我会开飞机。而且,驾驶舱还有我装的炸弹。这架飞机,现在由我接管!谁是于敏之,站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赵振国震麻了,这可是个大人物,拿龙国勋章那种! 日! 他咋会摊上这种事儿! 这俩是敌特吧?而且听名字,像是湾岛那边的! 他大概知道那俩军人在保护谁了。 见乘客们没动静,竹北朝中年人大吼:“凤山,你怎么那么磨叽!赶紧动手!” 凤山的手越勒越紧,眼看着那乘务员就快没气了,一个人噌地站了起来,声音坚定: “我是!你们放开她!” 赵振国认出这是其中一个军人,真是条汉子! 砰! 竹北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一枪打在那人前胸处,冷笑道: “你不是,他没那么年轻!” 说着,他的眼神在飞机上十几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上扫来扫去,寻找着真正的目标。 赵振国努力回想着新闻里那人年轻时的照片,顺着竹北的目光,偷偷打量飞机上的人,他怀疑最后一排角落里那个人就是 但,这人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这是真正的国之重器! 再有十年,这个人能造出龙国的杀手锏,战场上的“战神”! 赵振国有理由相信,这两人还没有开始杀人,不是因为大发善心,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竹北像是猫捉老鼠一样,享受着这掌控一切的感觉,枪口随意地晃动着挑选下一个目标。 “再不出来,我可就又要开始杀人了。”竹北的声音阴冷而残忍,让整个机舱里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那人其实已经坐不住了,但是他刚想站起来,旁边就有人扯他的衣角,前面还有人伸了个懒腰,挡住了他。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既然有敌人要他,那就说明他非常重要! 赵振国觉察到离自己最近的空警和隔着过道的便衣都在朝自己使眼色,明白这是大家都准备豁出去搏一把了。 也是,他可没觉得他们会放过这四十来号人。 他心一横,猛地抄起自己的搪瓷水缸就朝中年劫匪的脑门上砸去,“砰”,搪瓷缸子瞬间凹进去一大块,劫匪脑门上被砸出了个洞,血顺着脑门汩汩往下流。 赵振国还想再来一下,却听到了破空声,抬眼一看,一本厚得跟砖头似的书从过道那边的郭教授手里飞了过来,那书砸得又准又狠,直接给那货开了个第二瓢。 紧接着,馒头、饼、鸡蛋、咸菜还有各种赵振国也说不出名字的东西,纷纷朝中年人招呼过去。 那人躲闪不及,被淹没在了这堆吃的里面。他下意识地挥手想挡,可哪里挡得住? 原来勒在乘务员脖子上的铁丝也随着他的动作松开了,空警趁机冲了上来,把乘务员解救出来,将枪稳稳地架在了凤山的脑门上。 中年大喊着:“竹北救我!” 可竹北根本自顾无暇,不知道谁抄起水杯,把满满当当一缸热水泼到了他两腿之间,他被烫的惨叫一声,而且竟然还有人趁乱朝他开枪。 他举枪回射 枪声响起,赵振国有点郁闷的发现,枪口怎么好像朝着自己的方向。 赵振国: 为啥啊?因为他比较拉仇恨么? 枪声响起,他躲在椅背后面,抄着那本厚厚的书,希望能挡一挡。 当然他最希望这货能够打偏或者干脆子弹炸膛,炸死他个王八蛋! 不过还好,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竹北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滑落到了一边。另一个空警就站在竹北身边,用枪顶着他的脑门,手里拿着竹北的遥控器。 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空警、便衣和另一个军人同时采取了行动。 空警一枪打中了竹北的右胳膊,便衣则打中了他的左胳膊 而另一个军人则是凭借着过人的反应速度和精准的判断,打中了竹北打出的那颗子弹。 子弹在空中拐了个弯,最终打在了机舱顶部,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两位劫匪都被制服,机舱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最后一排的军人刚想冲过来提醒空警赶紧把那两人的下巴给卸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或者藏着什么后手。 还没等他开口,那两人的脸色就开始发青,显然是中毒了。 竹北还惨笑了一声,说:“就算不能把人活着带回去,我死了,飞机掉下去,你们一个也不能活!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说完,他的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两名便衣赶紧蹲下去检查,发现两人都已经断气了。 空警冲进了驾驶室,发现正副两名驾驶员头部都中了枪,没了气息。 听到这个消息,劫后余生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机舱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谁会开飞机?”空警问。 这话一出,机舱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大家都屏息以待,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可等了两分钟,没有人吭声。 又等了三分钟,就在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一个略带怯意的声音在机舱里响起: “拖拉...机...算么?” c336.icu。m.c336.icu 299、最强大脑神辅助,算错就是题目错了 这话把赵振国彻底整懵逼了,嘛情况? 这突然冒出的哥们到底是哪路神仙?把他准备说的台词给抢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朝话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的确良衬衣、肤色黑黢黢的中年人。 飞机上的乘客大都扭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突发奇想的中年人,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但没人取笑他,空警甚至还喊他去驾驶舱试试。 可中年人进去没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出来了,看样子是不太行。 有人举手说:“我会开解放行不?” “我会开船...” 一个又一个乘客走进了飞机驾驶舱,然后又摇着头出来,开别的跟开飞机,确实差别有点大 赵振国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可不想飞机燃油烧尽后,吧唧一下掉下去 他站起来朝驾驶舱走去,空警见他过来,便问:“你会开什么?” 赵振国:“我也会开拖拉机...还会开摩托车...” 其实他会开飞机 上辈子他有一架空客h155,自己也有直升机私照,但这话没法说。 而且会开h155,不代表他能开好这架古董飞机,苏制安-24,但现在这时候,能不能开也必须能开! 空警叹了口气,说:“那你跟我进去试试吧。” 赵振国还琢磨着要不要装得跟真不会开飞机似的,可等他一瞅见那密密麻麻的圆形仪表盘和传统机械操纵杆,心里就犯嘀咕,这也不用装了,他是真不会。 h155配的是液晶触屏面板,自动驾驶系统一应俱全,说是飞机,其实跟开电动车差不了多少 而安-24的仪表盘,他更是看得两眼一抹黑,全是俄文,一个也看不懂。 不过既然最开始那个竹北敢走出驾驶室,那就说明他设置了自动驾驶,但是,这上面哪个是模式切换?燃油还有多少? 安警看他两眼发直,以为没希望了,想请他出去,没想到赵振国开口了: “哎,同志,有没有操作手册啊?拖拉机都有,飞机总不能没有吧?” 安警:?? 进来好几个人了,这是第一个问他这东西的,感觉这小伙子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就机灵,脑子转得快。 他赶忙招呼另一个安警在驾驶舱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终于找到了一本厚得跟砖似的操作手册递给赵振国。 赵振国接过手册,一边翻,一边问: “咱们能联系上地面么?” 他其实对通信系统没报什么希望,一般劫机,第一件事就是切断与地面的通讯,更别说这俩敌特甚至有意图飞跃海峡,飞到湾岛去,但万一呢? 安警苦着脸,摇摇头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飞机上的apu-3应急发报机被破坏了,高频电台也被破坏了,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塔台...” 这个消息在赵振国的意料之中,不是特别意外。 所以说他们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赵振国翻开了操作手册,一瞅,完犊子了,还全是俄文,嘛都不认识。 他让安警出去喊个懂俄文的人过来帮忙翻译翻译 李兴业也发现这家伙不会开飞机,但在这几个人里头,已经算是最靠谱的一个了。 李兴业从驾驶舱门里跨出来,嗓门儿一亮,大声吆喝着:“有没有哪位同志懂俄语的?帮个忙,给翻译点东西!” 这话一出,车厢里那些正低头琢磨着写遗书的乘客们,纷纷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好奇,心里头琢磨着:这是咋回事?莫非有转机了? 李兴业瞅着大伙儿那眼巴巴、满含期待的眼神,又赶紧补了一句: “要是谁能翻译,里头那位兄弟说他能开飞机,带咱们回家!” 这话一出,机舱里顿时炸了锅,乘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愕然,又惊又喜! 就在这时,最后一排角落里,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透着股书卷气的中年人缓缓站了起来,声音沉稳地说:“我来试试!” 说着,他便迈开步子,径直往驾驶舱走去。 刘严杰想上前拉住他,劝他三思,可那中年人脚步坚定,他只能跟在后面。 赵振国看见进来的人,愣了愣,但他没露声色,只是默默跟对方点头示意。 他也没有多啰嗦,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个俄文单词问这是啥意思,那是啥意思,那人有问必答,反应迅速。 他一边说,赵振国一边拿着个小本本记,很快就写满了一页纸,那鬼画符,估计也就他自己能看懂。 接着,赵振国又请那人帮自己翻译操作手册的目录,不用全翻译,只要翻译关键词就行。 那人把目录大概说了一遍,赵振国把自己需要的资料做上记号。 根据操作手册,飞行方向有三种确定方式,但目前地基无线电导航不能用了,只能用惯性推算导航和目视辅助修正。 那人念完这段话,驾驶舱沉默了,李兴业觉得靠计算来修正飞机航行方向,怎么可能?这不是开玩笑么?这小伙子不会还准备把飞机开到机场去吧?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赵振国也觉得这是不可能。 但这人是谁啊?那可是能手搓核弹,手算复杂公式跟喝水似的超级大脑。有他在,还有啥算不出来的。 那人也没多话,仔细琢磨了遍怎么用-2b陀螺罗盘来定航向基准,又看了眼速度,铺开航图,拿起笔就开始算。 中间还时不时地用机载六分仪测量北极星高度角。 十分钟后,他算完了,他指着地图,抓起铅笔在航图上画出交叉线: “距离我们的目的地机场,向右偏移了39.6度。按照偏离度数,如果要去目的地,需立刻调整航向至173° 这里距离原本的目的地机场,需要50分钟,如果返回原有的机场,需要95分钟,燃油不够 我建议我们去目的地机场...” 李兴业已经听懵了,赵振国才不管怎么算的呢,那人算的,肯定是对的。 赵振国对着小本本上的笔记,磕磕绊绊地操作飞机转向原有的目的地机场。 那人抬起头,看着赵振国说:“小同志,你到了机场准备怎么办?” c336.icu。m.c336.icu 300、砸个飞机 赵振国拍拍操作手册说:“咱们现在没了雷达,只能用灯光了,您赶紧再给翻译翻译...” 那人接过操作手册问:“小同志,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算错?” 赵振国:这老爷子算那什么弹都算不错,算个这能算错?让他算这个,真是大材小用了。 他笃定地说:“老爷子,我感觉你不会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赌你算得准,我赢了你送副字给我!” 那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说:“你这小兄弟倒是有趣,行!” 飞机要是能降落,那中弹的小钱搞不好也能捡回来一条命! 宋婉清一行人等到天色都暗沉下来,月亮都悄悄爬上了天边,可那飞机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候机厅里早已空荡荡的,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她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头跟猫抓似的。 正等得焦心火燎的,王大海眼尖,瞧见有几辆车嗖嗖地往停机坪那边窜,还有几架飞机的灯也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跟夜里的星星似的。 他们心里头直犯嘀咕,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还没等他们琢磨明白,就见一个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跟刘和平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像被风吹走的树叶一样,匆匆离去了。 刘和平转过头来,跟宋婉清说: “机场临时有个紧急任务,让咱们去办公室等着。” 宋婉清点了点头,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他们哪知道啊,那即将撞下来的飞机上,正坐着赵振国呢,还是坐在驾驶位子上。 飞机到达机场上空的时候,就已经被塔台雷达发现了。 塔台迅速发出信号,试图与飞机取得联系,然而,回应他们的并非期望中的通讯声,而是飞机在上空盘旋的身影,以及那红色航行灯连续三次稳稳亮起的奇异景象。 这是“sos”? 值班人员的目光被这异常的灯光信号紧紧吸引,他们立刻打开了塔台的探照灯,光芒如柱,直指苍穹。 赵振国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他急忙唤来刘严杰,指示他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操控灯光。 灯光开始有规律地闪烁:长短…长短… 塔台内有个工作人员是一位退役军人,他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认出这是摩斯密码! 这一串灯光循环了三遍,他在纸上记录下来,除了飞机的识别号之外,还有一句令人心惊胆战的话: “遇敌特,无线电失联,飞行员亡,需迫降,请配合! 翻译出这句话,他感觉心头一震,全身的血都往脑门涌了上去。 “别慌!” 值班室内的领导已经取过了那张纸条,拨通电话,将这一紧急情况上报。 挂断电话,一条条命令从他的口中井然有序地发出,机场的工作人员纷纷行动起来。 机场地面准备工作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准备好了,条件有限,也就只能这样了。 然后,塔台发出了灯光信号:长明——三短闪——长明。 赵振国心中明白,这是地面已经准备就绪,可以降落的信号。 他试图劝说那位离开,但对方却固执地摇摇头:“你小子不是说我不会死么?我就在这里。” 他不肯走,刘严杰和李兴业也不肯走,狭窄的驾驶舱内硬生生挤下了四个人。 赵振国想说他真会开飞机,虽然开的不好,但真的会,而且这飞机也没故障,但只要起落架能正常放下来,真没多大点事儿。 但,那三个人明显不太相信他 跑道指示灯在赵振国视线中忽隐忽现。 当高度表显示500米时,赵振国感觉到操纵杆传来的异常震动,那是右翼襟翼卡在15°位置的征兆。 他关闭自动驾驶仪,左手压下配平轮,保持70节速度,准备三阶段拉平。 飞机在距离跑道头300米处开始平飘,跑道中线灯呈现出危险的波浪状。 赵振国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仰角数据,在机轮触地前1秒收紧油门。 机身带着金属扭曲的尖啸,如同一块巨石砸向地面。 橡胶摩擦产生的蓝烟从起落架喷涌而出,赵振国死死踩住刹车踏板,但湿滑跑道让机体继续向前飙射。 赵振国猛地拉起减速板手柄,机体在剧烈震颤中左转15°。 明明隔着机壁,赵振国却感觉自己听见了轮胎爆破的闷响。最终停止的飞机斜插在跑道与草坪交界处。 驾驶舱里,赵振国摸索着打开机舱门,今晚恶补操作手册的时候,他发现安-24好先进,居然就有自备梯子。 李兴业率先走出驾驶舱,跟乘客们喊道: “同志们,虽然飞机晚点了几个小时候,但好在我们顺利到了,大家先别急,我们先把受伤的同志抬下去。” 说完,和自己的同志抬着中枪的小钱下了飞机。 救护车这时候已经到了飞机旁边了,直接呼啸着拉小强去医院了。 刚撞击那一下子,郭教授心说自个儿完了,没承想竟还捡了条命回来,振国怎么什么都会? 瞅见飞机终是停稳当了,机舱里头的人欢呼雀跃,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说自己会开拖拉机的小子,竟然真的把飞机开回来了! 塔台里那帮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紧盯着外面那架飞机。 当看到那架似乎失去控制的飞机,磕磕绊绊地逐渐降低高度,他们的心跳都加速了起来。 有人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有人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当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塔台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事后,领导知道赵振国只是个会开拖拉机的农村小伙后,强烈要求他参军,说蓝天需要他,把赵振国整的哭笑不得。 等赵振国下机的时候,一帮大老爷们把他抛了起来,抛了一次又一次。 赵振国不晕机,但这会儿却被他们抛得有点晕乎乎的。 要不是晕了,他怎么会在人群中,看见自己亲亲念念的小媳妇儿了呢? 哎,小媳妇为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近,还一副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 c336.icu。m.c336.icu 301、劫后余生 赵振国呼吸都乱了,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想抱她,更想亲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 快要忍不住了。 哎,软软的媳妇儿居然扑到他怀里? 赵振国一把抱住小媳妇儿,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心里的火直往外冒,低头张口吻上去,熟练至极地撬开她牙关。 舌头重重搅着、绞着,把她亲得气喘吁吁 亲上了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媳妇儿居然来了! 余光还瞟见了王大海和王胜利兄弟俩,嗯,媳妇儿真聪明! 好香、真好看! 开心,太开心! 本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挺不合适的,但现在两口子劫后余生外加久别重逢! 也没人觉得这有啥过分的,要是他们媳妇来了,也得抱着来两口! 在场的人都默契地背过身,让英雄和他的小妻子诉衷肠。 对宋婉清而言,这种程度的亲吻以往还没有过。 他总是很克制,就算动了情亲的会有些“凶”,也从没这么久过,这次却好像亲不够似的,就算给她留出缓息换气的时间,很快也会再次亲上来,含着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吮。 宋婉清被他亲得气喘吁吁,埋在他肩颈平复呼吸,离得太近,自然而然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笑意从眼里跑了出来,她紧了紧环住他腰的手,凑近又闻了闻。 他没事,真好! 在办公室偷听到这架飞机出事的时候,她吓得魂都没了,眼看着这架飞机跌跌撞撞地降落下来,她就再也忍不住了,非要来看看。 王大海和王胜利想拦,可根本拦不住。 机场的工作人员也想拦,但听到她说自己的丈夫在上面,叹了口气,也就不再拦了。 三个人没跑几步就遇到一辆车,让他们搭了上去。 坐在车上,宋婉清浑身都在发抖,她怕啊,她在想,要是万一… 不,没有万一! 赵振国微滞,被她湿热温香的吐息扰乱了心神,声音都沙哑几分,“怎么了?” 她眼睛像碎了一池星光,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吐出了一句,“回来就好,我想你了…” 赵振国低头又想亲她。 她却不给亲了,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 赵振国眉头一皱,心里嘀咕:这没眼力见儿的谁啊? 抬眼望去,只见刘和平咳得肺管子要炸了似的,他身后跟着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大背头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瞧那派头,级别不低。 赵振国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的媳妇儿,但牵着媳妇儿的手,十指相扣,不肯松开。 领导走过来,热情地跟赵振国握手,拍着他的肩膀,连连称赞他英勇又智慧。 “小赵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不仅保住了飞机,还救了一飞机的人。” 赵振国觉得其实没停好,还爆了一个胎。 要是考飞机驾照,开成这样可别过了。但现在他只是个会开拖拉机的小伙子,两百多万的飞机和上面的人都好,只是爆个胎,真不是啥大事儿。 赵振国装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这个叔的功劳!得亏这个叔呢!” 说着,把人群里的大科学家拉出来...挡在自己面前。 见他扒拉那人,刘严杰也赶紧跟了上来。 开飞机,实在是不好解释,赶紧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求求领导们赶紧把这宝贝送回那什么基地吧,在外面晃荡着太不安全了,太吓人了。 那人的身份很好核实,级别低的根本不够格知道。 机场值班领导只知道,当天晚上有一架部队的飞机降落,偷偷接走了几个人,具体接走了谁,他也不知道。 赵振国有点遗憾,那人答应他的签名还没给呢。 不过,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机上的乘客全部被拉去隔离审查了,赵振国也不例外。 其实工作人员最先怀疑的就是他,谁让王新军让他假装郭教授的学生呢? 结果一查,直接查到了王家,王克定说:“这人是我干孙女的爸爸,约等于我干儿子,别人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他肯定没问题!” 做完笔录,已经后半夜了。领导特别客气,给赵振国两口和王家兄弟安排了招待所,专门开车送过去。 至于刘和平?这么能干还刚好来了,凑把手呗!那话怎么说的,能者多劳,对不对? 机场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今晚上很多人都睡不着觉了,也根本没心情睡。 这里面事儿多着呢,比如说持着介绍信和机票登机的中年人到底潜伏了多久? 杀死教授学生然后冒名顶替的家伙,到底是谁? 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了那人的行踪?他好不容易回家探亲一次,怎么就出事儿了? 飞机燃油可不够飞跃海峡,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 … 入住时大英雄和他的漂亮媳妇,成功得到前台两个阿姨的惊呼和祝福。 宋婉清扯着赵振国的衣袖,刚才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赵振国了,才会情绪那么激动,由得他胡闹,此刻情绪真实许多,却还是如梦如幻。 招待所的环境还不错,王家兄弟跟赵振国打了招呼,先上去了。 宋婉清被赵振国扶肩上楼,进了房间。 她手心微握,出了汗,一屁股坐在床边,抠手指头。 赵振国忙着去放行李、收拾。 宋婉清过会儿才抬头,悄咪咪地望他背影,高大的、可靠的,看着看着心有些热。 她犹犹豫豫、半晌才轻轻起身,走到赵振国的身后,抱住他的腰。 他穿了一件灰衬衫,扎在裤子里,腰部精瘦、宋婉清圈住,靠在他背上闭着眼睛。 “怎么了?” 赵振国就着这姿势,手上没停,翻找着洗漱用品。 “唔。” 宋婉清无声撒娇。 “乖,等我收拾一下…” “好。” 宋婉清不放人,赵振国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她简直不敢想,这人差点就 这家招待所难得有独立的卫生间,赵振国洗漱完便脱了鞋,挽起裤子,找了个盆准备洗脚。 宋婉清玩心大起,也光着脚,踩在赵振国的脚背上。 她蹬了两下,溅不起一点水花,便又蹲下去玩赵振国手里的肥皂,搓出白沫涂到自己的脚上,然后去踩他的脚背。 宋婉清的脚又窄又小,赵振国的脚大,像是大船承着小船,宋婉清滑着脚心搓了他两下。 “嘻嘻。” 她笑得狡黠。 赵振国无奈又宠溺,把她抱到腿上。 “玩开心了?” “还没有呢。” 赵振国亲了亲她,拿净水给她冲干净之后抱到床角,就在卫生间前头,他一眼能看得见的地方。 本来在并肩横在床上、吹着风扇说话,什么时候亲起来的、宋婉清不记得了。 c336.icu。m.c336.icu 302、遵医嘱办事 赵振国喉结轻滑,顺着她的力道覆到她身上, 唇齿相依、唾液交换好像都不够,要再亲密一些才好,最好能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嗯…” 她弯了弯眼睛,带着他的手摸上细腰。 赵振国压着人、顺着她的脊骨抚摸、 情动难耐时、赵振国几乎要吃了人, 换气时,接吻又格外情长 一颗、又一颗,赵振国解开了扣子, 喔~ 他半褪她的衬衫,抓了好一会儿,抓得宋婉清肚子直抽抽,才把她俩放了出来。 他拨弄,如水波弹… 不过,媳妇儿怎么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了? 恍惚中,宋婉清感觉到胸口像是有巨大的两块石头在重重压下来, 整个人全身发热,嗓子干涩,像是陷入永远也清醒不了的噩梦里。 她皱着眉头呓语。 “清清!醒醒!”有人在梦外大声喊她的名字。 “清清!醒过来!”是好熟悉的声音。 她迷蒙着睁开眼睛,身上酸软无力。 赵振国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慢慢清晰。 “振国?” 赵振国似乎松了口气,他脸色严肃,“清清,你发烧了。” 宋婉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酸软的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胸口胀痛,像是压了两块大石头。 “走,我带你去医院!” 赵振国当机立断。 路过王家兄弟那屋时,还能听见里头震天响的呼噜声。 他去前台阿姨那里借了辆自行车,把她抱到楼下自行车后座上,载着她往医院去。 他骑得飞快,背影挺拔如松。 一路上的风打在耳边都是灼热的。宋婉清只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要烧起来。 “38.9!幸亏你把她及时送过来!” 护士给宋婉清量了体温,惊了一跳。 “胸口不舒服是吗?”带着眼镜,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医生摸了摸宋婉清胸前。 赵振国以为媳妇儿是被自己那一出吓到了,没想到女医生说: “是堵奶导致的发炎发烧。”她一触碰到宋婉清肿硬的胸口,就立马判断出来了。 “你这个情况,今晚得在医院住了。先通奶,再输液退烧。” 宋婉清缩在医院的铁床上,脸色萎靡,无精打采。 护士过来… “别…”宋婉清不自在地捂了捂。 “怕什么?都是女的。得先敷药才行。”护士大大咧咧地跟她说。 医生没有见过这么青涩的夫妻,有些好笑地看了眼神情僵硬的男人,“你是他丈夫吧?待会儿准备好帮你妻子...出来。” 宋婉清猛地睁大了眼睛,“不…不…” 在医院里?!!! 护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是你老公?” 眼见着医生和护士两人看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奇怪,宋婉清昏沉的脑袋都有些发疼,“没有…” 医生拿了冰袋给她冷敷,“都是夫妻了还扭捏什么,不把奶吸出来,待会儿还有你难受的呢!” 赵振国把头撇到一旁,盯着医院的地面,闷闷的说,“我吸。” 宋婉清感觉自己脑袋更乱了。 “小伙子,她那里面的硬块儿,你给她慢慢揉软了,再把奶吸出来,听到了吗?”医生叮嘱。 赵振国瞪大了眼睛,看着医生的手势,把目光停留在 宋婉清咬着牙看向另一边,脸上除了发烧晕出的红,还有几丝羞涩。 等凉丝丝的药液慢慢吸收,医生收拾好了托盘。 “待会儿吸完了奶,我们来给她输液。”她和护士带上门,走出了病房。 赵振国迟疑地看了眼清清,“清清…我…” 宋婉清一面羞耻,但发着烧,身上也不舒服。 “你来吧,我受的住。” 她咬着牙把头偏到一边。 赵振国走上前来,学着刚才医生的样子按揉着里面的硬块。 说起来确实是他的错,要不是他这么久不在家,媳妇儿怎么会? “嘶…”宋婉清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赵振国轻了些力道。但宋婉清还是被揉得发疼。 两人没有说话,病房里只听见她时不时疼到吸气的声音。 等掌下的肿块似乎慢慢散了些,女人那里都被大手搓红了。 最开始的疼痛过去,她感觉自己的...在发热。 “清清,我要吸出来了…”赵振国说。 “嗯…”女人咬着牙,闷闷应了一声。 最开始只有几滴,后面慢慢变多,涌进男人嘴里。 咕咚 他竟然! 宋婉清闭着眼睛,不敢看埋在她胸前的头。 但确实是有效果的,她微微松开了紧缩的眉头。 她仰躺着靠在病床头, 等到漫长又磨人的通奶结束,她才觉得好受了点。 那处被吸得晶亮,亮汪汪泛着水光。 宋婉清脸颊在发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 医生和护士进来看了,又给她敷了药,输了液。 “你奶水多,今后得按时吸出来。娃儿力气不够大的话,让你男人帮你。最近每天都要吸...”医生拉着宋婉清和赵振国叮嘱。 宋婉清低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一定要记得啊!”医生看着赵振国继续说。 赵振国摸了摸鼻尖,“我记得的…” 医生和护士走出去。 赵振国看了着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昏昏欲睡的媳妇,“困了就睡吧…” 宋婉清今晚经了这一番罪,已是累得不行,但她却不肯睡,“你怎么睡?” 赵振国指指屁股下的板凳,“眯一会儿就行!” 宋婉清哪儿肯,拍了拍身下的病床,示意赵振国也躺下,一副他不上来,她也不睡的架势。 赵振国只得脱了鞋上床,躺在她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烧和药物的原因,媳妇很快睡着了,小小一团,蜷曲在他怀里,睡脸安静。 赵振国看了半晌,亲了亲她脸蛋,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觉睡到了快晌午,醒了发现媳妇儿没了踪影,一瞬间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濒死时的梦,压根没重生,直到听到病房外传来媳妇儿和王大海说话的声音。 王家哥俩也知道分寸,没有在医院胡咧咧他开飞机的事情,而是跟宋婉清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 哥俩早上起来发现赵振国不见了,从前台那里打听到两人来医院了,就赶紧买了点东西匆匆赶来。 宋婉清已经退烧了,念着家里的棠棠,提出想出院,医生给她检查之后,开了点药,同意了。 医生都同意了,赵振国也不再坚持。 他盘算着,刘和平忙,他们要不自己搭车回去得了,虽然折腾,但好在人多,一分,行李也不算多了。 没想到这边刚办好出院手续,刘和平就来了。 他不得闲,就想托个朋友送赵振国回去,谁知道俩人去招待所没见着人,听说人去医院了。 还以为振国昨晚上那一下,墩出啥岔子了,着急忙慌赶到医院,才知道生病的是弟妹,还问弟妹咋了,把宋婉清闹了个大红脸。 简单和赵振国聊了几句,刘和平把他们托付给了朋友,自个儿匆匆走了,饭也没顾上吃。 五个人在医院食堂随便对付了两口,刘和平朋友准备先送他们去招待所收拾东西。 车还没出医院,就被一辆军车给拦了。 下来了一个精神小伙,“我们首长想见你!” c336.icu。m.c336.icu 303、李鬼李逵傻傻分不清楚 赵振国上了对方的车,发现要见自己的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国字脸,瞅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66年之后就不授衔了,所以赵振国也看不出这人啥级别,但那股子杀气,可是藏不住的,一看就是真刀真枪趟过来的。 中年汉子也没多啰嗦,上上下下把赵振国打量了个遍,开口就问: “赵振国是吧?” 赵振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头直犯嘀咕,这人谁啊?找我干啥?查敌特?不是已经反反复复问过好几遍了吗? 中年人直接说:“年纪是大了点,不过不要紧,走,咱们开飞机去!” 赵振国:!! 不是大哥,不带你这样的吧?这算啥?征兵么? 接着,这人给他说了一箩筐的话,从开国大典飞两遍,讲到咱们在北朝鲜没有空军掩护,那仗打得有多艰难。又说现在咱们缺飞机、缺飞行员,缺得跟啥似的。 赵振国想插句话,可人家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而且他说的全是事实,我们在很长一点时间内没有制空权,也没有主动权!非常的背动! 但开飞机,他真的不行啊!他这次是开挂而已,不代表他真是对方眼中顶级飞行员的料子啊!开战斗机这件事情,他做梦也没想过。 但也不能明着拒绝,无奈之下,他准备拼个爹,把对方的好意给婉拒了。 吴老头他怕震不住对方,他准备抬出来个部队里的出来挡一挡。 他说:“王克定老爷子您认识么?是我干爹!这事儿你跟我干爹说去,我干爹自有安排…” 王老爷子应该不会把他弄部队去吧?之前答应老爷子搞企业改革的事情还没干呢。 没想到那人一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你确定?” 赵振国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人哈哈大笑,说:“你这小鬼头怪有意思的,来啊,小董,把这个骗子给我抓起来!绑回去!” 赵振国:… 不带这样的啊! 他大喊着冤枉,想跳车,却被眼疾手快的小董堵住了车门。 那人指着自己的脸问:“你认识王克定,你认识我么?” 赵振国茫然地摇摇头。 那人又乐了,“小董你告诉他我叫什么?” “额,首长大名叫王新文!” 王新文? 他觉得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熟,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滴?我怎么不知道我爹给我整了个干弟弟?” 赵振国:!! 艾玛,他总算知道为嘛会觉得人家长得眼熟了! 这是王新军的哥哥?大哥还是二哥? 他赶紧拉着对方说:“真的,就大大大前天,我把我闺女认给王老爷子了,我女儿的干爷爷约等于我干爹,不信你自己打电话问问!” 接着把王老爷子邀请他进京这件事说了一遍… 可那人哪儿信啊,催着司机小张开车,要把这个“骗子”拉走审一审。 赵振国都有点急眼了,这叫啥事儿么? 那边,宋婉清已经等急了,振国上了那辆车,这都半个钟头了还不下来,她走过来敲了敲车玻璃,礼貌地说: “您好,领导您问完了么?我和我丈夫可以回家了吗?” 赵振国赶紧说:“大哥,这我媳妇,我就一农民,初中刚毕业,没啥文化...再说我这么大岁数了,现在培养,真的是浪费国家资源,这次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赶巧了…是别人指挥的好,跟我没关系!” 中年人看着赵振国瞅自己媳妇那黏黏糊糊的眼神,笑了,“舍不得媳妇?没问题,我们可以随军的,走,你媳妇一块去看看呗。” 得,自己没走脱,媳妇儿也被这人一顿空军历史忽悠着上了车。 无奈,简直太无奈了,这叫什么事么? 牛志华受老战友刘和平之托,要送赵振国他们几个回市里。 可谁承想,车还没出医院大门,赵振国两口子就被一辆北京吉普给拉走了,这事儿整得,叫他咋跟老战友交待哩? 牛志华心里犯了难,没辙,只好让王大海和王胜利先下车,给他们一个电话号码,让他们想办法联系刘和平。 他自己则一踩油门,开车去追那吉普车去了。 司机小张从后视镜里瞅见后面蹭上来一辆苏联老嘎斯,赶忙扭头对王新文说: “首长,您瞧后面那车,瞅着像是来追咱的…” 王新文扭头往后一瞥,还真是,他打趣道: “哟呵,咱这还带上‘尾巴’了?你小子这‘人气’还不赖的嘛!” 赵振国在一旁没吱声,觉得刘和平这朋友可真够意思。 王新文拍了拍驾驶座的座椅靠背,笑道: “小张啊,要是你被那车给超了,回去…嘿嘿嘿,得加练,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喽!” 小张一听,立马领命,脚下油门踩得呼呼响。 牛志华在后头紧追不舍,好几次都差点儿撵上了,可又被小张一脚油门给甩开了。 小张苦着脸说:“首长,我瞅着那开车的像是个老班长,要不是他那车况实在不行,怕是早追上我了……我看我还是回去加练吧。” 王新文摆了摆手,“算啦算啦,安全第一,他想跟就让他跟着呗。” 牛志华一路撵了两百多公里,眼瞅着车进了营地,他也想跟着进去瞅瞅,结果却被门岗给拦下了。 他坐在车里想了想,决定还是在这里等一等,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了车,宋婉清偷偷问赵振国:“这是?” 赵振国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就当咱们来旅游了。” 前面的王新文听到这句话,转过头说:“哼,你来了就走不了了,我才舍不得让你走呢!” 赵振国:“...” 行吧,你开心就好,回头被骂了,被怪我没提醒你。 眼看着到饭点了,王新文直接带着赵振国两口子去部队食堂吃饭。 现在正是饭点,往食堂赶的人不少。 有不少面容青涩,在王新文手下训练的新兵蛋子看见了王新文那张冷脸,都不敢上前打招呼,直接躲着走。 也有不少大胆的凑上来,笑嘻嘻地问王新文:“大队长,这是?” c336.icu。m.c336.icu 304、告黑状被骂到狗血淋头 第一次见他们冷着脸的大队长身边跟着两陌生人,他们起了想要调笑大队长的心思,谁让他每天都把他们往死里训。 他们看着赵振国和宋婉清的眼神都不带恶意,所以宋婉清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感觉。 反而是王新文一记眼刀甩下去,压制住了他们作妖的想法,冷声道: “还不去吃饭,凑在这里是还想负重跑十公里?” 闻言,众人脸色讪讪,都不敢再说话,一溜烟儿跑了。 王新文见他们走了之后,脸色恢复如常,“他们都是新兵蛋子,被我训练得厉害,想要来找场子呢。放心,都没你厉害!” 赵振国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和他一起往食堂走,一边问他:“大哥,我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吧...” 王新文大步向前走,“放心,我不会凶你,我保证。” 赵振国很无奈,这是吃定他了,要把人扣下么? 说话之间,到了食堂门口。 宋婉清有些好奇部队食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刚想要进去就被赵振国按住了肩头。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看起来面色祥和的中年人,看着是五十多的年纪,王新文脱下帽子对着他行了个礼:“周政委好!” 周政委让他们走到边儿上说话,免得挡住进出食堂的人。 他看了眼赵振国和宋婉清,问:“这是?” 王新文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周政委叹了口气,“你啊你...” 好家伙,他可真敢啊。 周政委拍了拍赵振国的肩,“不好意思啊,同志,今天新文同志爱才心切,犯错误了,这样,你们吃完,我就让他把你们送回去。” 王新文还想说话,周政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五千字检查,一个字也不能少,明天早上交给我!” “别啊,检查我写,人留下行不行?他可是个天才飞行员的料子。” 周政委:“不行!”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要给王老爷子打电话,王克定都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 赵振国在边上听的是暗暗发笑,这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三个人进了食堂。 现在的人还不算多,他找了一张小桌子,让他俩坐着,连勤务兵都没用,自己去窗口打饭。 周政委的话他懂,确实要转变工作态度了,比如说用咱们的伙食把人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对,礼贤下士! 今天是炖土豆和红烧肉,想到这儿,他对打饭的士兵说:“我俩朋友今天刚来,多打点红烧肉,从我的账上扣。” 打饭的士兵给他打了两大勺鲜亮的红烧肉,堆在碗里满满的。 “咦,让恁朋友多吃点,大队长轻易不带朋友来!” 王新文对他道谢,也不挡住身后嗷嗷叫着要吃肉的其他排队的人。 赵振国坐在座位上有些好奇地往四周看,食堂里现在的人不多,除了下训的军人,就是随军的家属,还可以听见一起来的小孩子吵闹尖叫的声音。 其实也像是后世的公司食堂,一张大桌子,围着几张长板凳,只是比较简陋一点,也透着浓浓的年代气息,墙上挂着伟人画像。 很快王新文就一个人端着三个大碗过来了。 赵振国和宋婉清见状想要接过碗过来,结果被王新文避开了。 “别烫着你们。” 刚出锅的饭菜,热。他皮糙肉厚的倒是没有什么事,俩客人要是真的端上的话,那很容易被烫伤。 一碗堆成小山高的饭菜被放在了赵振国和宋婉清面前,反观王新文面前的碗刚刚好压平。 铺在最上面的就是鲜亮的红烧肉,一块块都是肥瘦相间,裹着浓郁的酱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赵振国尝了一块,是挺好吃的,肥而不腻。 在这年代,部队的伙食标准确实是比地方好很多的,他有点明白,王新文为啥先拉着两口子来吃饭了。 可惜哦,赵家早就实现吃肉自由了,根本诱惑不到赵振国。 赵振国看了王新文的碗,只有一个炖土豆,看来是把肉都给他们两口子了。 他把面前的碗推到王新文面前,“我们换一碗。” 王新文皱眉,刚才见赵振国吃红烧肉的样子不像是不喜欢,怎么又要和自己换。 他给赵振国的碗里满满都是肉肉,多吃一些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不喜欢吃吗?” 赵振国摇头,调侃他:“你不会是拿我当猪喂了吧,我哪能吃那么多。” 王新文正想把碗推过去,没想到周政委的警卫员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王新文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走了,说让他俩慢慢吃。 宋婉清见状放下筷子,赵振国说:“没事,媳妇,你吃你的,我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王新文一听是周政委喊他来接电话,就觉得老周又告状了! 都答应写检查,也转变工作思路了,居然还告状!太过分了! 果然,接起电话,就听见他爹中气十足地在那边骂,骂些啥他也没仔细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心意都没有,他被骂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王克定骂过瘾了,说:“你要是把我到手的干孙女给整没了,你自己去给我生一个去,赶紧的,去道歉,去把人送回去!” 嗯,这句王新文听见了! 感情他亲爹真看上人家闺女了?不过看两口子那么俊,闺女估计错不了。 下午赵振国刚提这事儿的时候,他确实不信,以为这小子蒙自己呢,没想到对方说的有些细节,还真对上了。对上又咋,这么好的苗子,不飞太可惜了。 他把自己的打算跟亲爸说了,王克定在电话那头说: “你别惦记了,这小子,对他已经有别的工作安排了!” 王新文又把赵振国的降落记录讲了一遍说: “爸,这是个奇才啊?谁看上了,不能抢人么?” 王克定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滚蛋,就你能是吧?还知道先斩后奏了? 你知道么?上午已经有人跟那位提议了,跟你想法一样,但那位说,以振国德能力,在别的领域,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来...” 王新文:好气,但一点办法也没有。 垂头丧气地出了周政委办公室,就接到门口哨兵的汇报,有人来找他要赵振国了! c336.icu。m.c336.icu 305、媳妇给他摸,不信他不动心 王新文想,不会吧,亲爹来了?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打完电话,老头飞也没这么快啊。 难道是门口那人搬来的救兵? 正琢磨着,到门口一看,懵了,他咋来了? 竟然是老爷子身边的那位,不会吧?赵振国面儿这么大,连他都惊动了? 其实是赶巧了,中年人出差路过,临时接到老人的电话,赶来机场瞅瞅是咋回事。 结果他到机场门口,就听见两个被拦在外面的小伙子,在那里吆喝要找刘和平,说他们振国哥被人带走了。 振国?不会是赵振国吧?不会这么巧吧? 他停下车一问,还真是,带着两小伙子找到刘和平,确定这两小伙子是赵振国同村的。 听王胜利描述带走赵振国那人的车牌号,中年人一查,嘿,这事儿八成是王新文那个混不吝干的! 这人能干是能干,但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刺头儿,没少挨王老爷子的竹笋炒肉! 他怕赵振国吃亏,于是亲自带着刘和平和王家兄弟过来要人。 来之前,他还特意拐到招待所,把赵振国的行李也捎上了,打算直接送人回家。 一见这位,王新文就像霜打的茄子,立马蔫了。 他浑,但是他也不傻,于是老老实实地说: “那个,我现在把人送回去,他们到家都半夜了,不如让他们在招待所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给送回去,我保证安全送到家。” 中年人听了,觉得这样安排也妥当,便匆匆忙忙带着刘和平和牛志华走了,把王家兄弟俩留给王新文。 王新文是一个人走的,三个人和一堆行李回来的,那憋屈劲儿,别提了。 他招呼勤务兵去开两个房间,自己则带着王家兄弟去食堂吃饭。 赵振国陪着宋婉清刚吃完饭,放下筷子,就发现王新文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王大海和王胜利。 王大海还朝赵振国挤挤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啥也不用问了,看王新文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怕是挨熊了,还有点惨! 吃完晚饭,王新文让人把宋婉清和兄弟俩先送到招待所去,自己则拉着赵振国,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他去看个好东西。 赵振国确实很好奇,不知道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他问了,但是王新文不肯说。 王新文开着车带着他穿过操场,最终停在了一个巨大的仓库门口。 铁门紧闭,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息。 门口站着两个哨兵,神情严肃。 王新文出示了一件证件,哨兵敬了个礼,便打开了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响,仓库的大门缓缓打开,这时候不过才六点多,天还没黑,一束光线透了进去,照亮了里面停放的庞然大物—— 卧槽!日哦,居然是歼6! 赵振国眼前一亮,忍不住惊叹道:“这,这是…” 王新文得意地笑了笑,说:“怎么样,不错吧?我媳妇俊吧?” 俊么?太俊了,这是咱们在米格-19基础上制造的宝贝,上辈子赵振国死的时候,都已经从歼6出到歼20了 赵振国围着飞机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细节。 王新文居然推来了外挂式登机梯,顺着梯子麻利地爬进了驾驶舱,还朝赵振国招手示意他也上来。 赵振国指指自己,“可以么?” 王新文点点头,笑得跟狐狸似的。 赵振国爬上了梯子,手抚摸着飞机光滑的外壳,感受着那份冰冷的金属质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战斗机,真的...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王新文居然指着仪表盘让他看,甚至还向他介绍飞机的性能和特点。 赵振国:这是他能听的么?总感觉这家伙不怀好意。 但,还真拒绝不了。 咕咚,他咽了口唾沫。 王新文笑了笑,说:“怎么样,想不想上来试试?” 赵振国眼睛一亮,想点头,却又犹豫了,总觉得这家伙像是个骗小孩的坏叔叔。 不过王新文可不容他多想,利索地翻出来让他进去试试。 哼,小样儿,你试了我就不信你还舍得走! 果然,赵振国还是没忍住诱惑,一屁股坐了进去。屁股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没办法。 坐在驾驶舱里,手握着操纵杆,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仪表和按钮...脑海中是翱翔天空的景象,耳边是王新文极有诱惑力的话。 开歼6啊,想想都刺激。 可是他又莫名想起了新闻里那个飞行员,话说飞机的核心技术是啥?能从漂亮国偷回来么? 王新文看着赵振国发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不信了,这能不动心? 这边,勤务兵把宋婉清送到了招待所,还让人贴心准备了崭新的毛巾牙刷杯具。 宋婉清打开门走进去,看着不算太大的房间,干净整洁,家具更是一用俱全,还有单独的厕所,条件相当不错。 她关好门,拉上窗帘,简单洗漱一番后,人都快睡着了,赵振国才回来。 他洗漱之后,指了指床边的药,“医生还开了些药,说要涂…” 宋婉清低着头,把衣领解开。 床帘遮了一部分室内的光线,越发显得这个角落幽暗。 就在暗淡的光线下,女人白皙的锁骨慢慢显露出来,白得发光。 涂完药,宋婉清抬眼瞪着他,眼神有点幽怨: “你昨晚上吓死我了,知道么?”说着有些生气地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湿润柔软的唇瓣触碰到那一刻,赵振国轻声闷哼了一声,倒不是痛,而是被她这样随便磨蹭两下,就 滚动了一下喉结,带着暗哑的嗓音说: “媳妇,我错了,是不是吓坏了。”说着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捉住她的小手。 “放心,你男人命大着呢。”话还没说完,就被柔软湿热的唇瓣堵住接下来的话。 软甜唇瓣触碰到那一瞬间,赵振国感觉身体被燃烧一般,护在那白皙腰间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隐隐乍现。 唇齿交缠间,不满足与此的同时,翻身将身上人压在身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衣摆探入衬衣内。 掌心盈盈一握… c336.icu。m.c336.icu 306、他是负心汉! 她皮肤本就白,又娇气,很快就泛起清晰的指痕印。 “啪嗒”一声轻响。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楼道里有人在吼,“怎么又停电?” 宋婉清心里一惊,已经软成一团的身子没使上力就要往旁边滑。 “啊!” “小心!”预料之中的摔倒没有来临,她的腰肢被男人有力的手紧紧搂住,整个人落进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媳妇,我继续了?” 男人的声音暗哑低沉,压抑着什么。 “嗯~”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潮湿闷热的夏夜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升腾。 这个吻长又凶猛,使得宋婉清感觉大脑被吻得都快要缺氧时,才被放开。 微挺着胸脯,后仰着雪白漂亮的天鹅颈,葱白的手指,插在那寸发中,感受着炽热绵密的吻,一路掩着脖颈而下。 乌发红唇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细长漂亮的眼尾带着湿润,红肿的唇瓣轻启,发出轻声低吟。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赵振国呼吸跟着都加重了几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 如此近的距离,隐约能嗅到肌肤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看得一阵口干舌燥, 随着湿热柔软舌头的包裹,宋婉清抱着胸前的脑袋。 “嗯…” “轻、些,疼。”声音中透着软糯。 床上的她,一改平日里的羞涩,分外柔媚。 鼻尖就是甜腻的乳香,嘴里是 明明喝了那么多,嗓子却越来越干涩。 沿着雪白肌肤一路吻了下去,直到 额,终于回家了! 平躺在床上的宋婉清,藕白纤细的双臂,环抱着压在身上人的后背。 赵振国觉得,好像又该给媳妇剪指甲了,后背,有点刺挠。 许久,才算安静下来。 平躺在床上的宋婉清,细长漂亮的眼尾角带着湿痕,侧过脸,用微红肿的唇瓣在赵振国脖颈亲了一下。 放开抱着他结实的后背,伸手拉了拉滑落至他腰间的薄毯盖在身上。 “起来,你太沉了。”声音透着有气无力的软糯。 轻轻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 随着她的举动,赵振国这才撑着修长身躯,抽身从她身上下来, 侧身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大手来到那雪白柔软纤细的后腰间,不轻不重地揉着。 宋婉清顺势凑上前,瘫软无力窝在那炽热的怀中,把家里近期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连带王大海经常去木耳棚帮忙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跟他一一说了一遍。 赵振国自始至终都只是垂眸,看着怀中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才翻身迈腿下床,期间不忘给床上人盖好被子,带着低沉的嗓音,语气柔和对床上的人说: “等会儿再睡。” 缩在被子里的宋婉清,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散落在雪白漂亮的脖颈间。 赵振国端着调好温度适中的热水,端着水盆来到床前。 第二天吃完早饭,赵振国提出要回家的时候,王新文看他的眼神满是哀怨。 不是吧,我拿你当兄弟,让你摸我媳妇,可你倒好,摸了转头就不认账! 妈的,还想带着这小子开着歼教-5上天溜一圈呢,终究是错付了! 宋婉清压低声音问赵振国怎么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真啥也没干啊! “你摸了我媳妇,居然不认账?”王新文愤怒地咆哮道。 这话一出,赵振国就感觉媳妇和王家哥俩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哭笑不得地澄清:“飞机,他说的媳妇是飞机。” 转头对王新文说:“我真没准备留下来开飞机,是你非拉着我去摸飞机的,你不能讹上我!” 一句话把王新文气个半死,挥手让勤务兵去送人,自己则骂骂咧咧地回去擦“媳妇”了,气死他了! 赵振国觉得王新军这个哥哥,真是个活宝! 顶上捆着俩硕大箱子的吉普车,刚进村口就被扛着锄头回家的村民们看见了。 有人一眼就瞄到了车里的赵振国,立马扯开嗓子,边往村里奔边吆喝:“四哥他们回来了!” 赵振国,那可是十里八乡头一个去过京市的人。乡亲们听说他回来,纷纷走出家门,围拢过来,眼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赵振国摇下车窗,跟乡亲们打招呼,把手头事先准备好的糖糕糕点分给大家。 正说着,一阵清脆而高亢的叫声传来,小白发现主人回来了,迫不亟待地想要降落下来,被赵振国吹了声口哨喝住。 小白把宋婉清送到了市里,宋婉清就不让它送了,怕累着它,也怕它跟去了机场,被当成啥不明飞行物给打下来。小白也听话,自己乖乖地飞回来了。 到了家门口,婶子早就得了信儿,抱着棠棠站在门口盼着呢。 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棠棠不认识爸爸了,不让抱也不肯叫人。 从中午哄到晚上,各色零食齐上阵,棠棠终于被陈丽华准备的萨其马打动了,愿意开口叫爸爸了。 接下来一天,赵振国的主要是走亲戚,给丈母娘和村里的亲朋好友送京市带回来的礼物。 隔天上午,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崔明义。 他这次不是来找茬反而是来道歉的,说自己当初是被人蒙蔽了。 跟刘赖毛勾结的那个人,他们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可是那个人回老家了,等人回来他们就抓起来,绳之以法。 为表歉意,还特意拎来一台电风扇。 这年代一台风扇要七八十块钱,礼物太贵重了,赵振国开始不想收。 可他一扭头,瞧见媳妇在卧室摇着蒲扇,热的满头大汗,埋头苦读,也就没再推辞,把电风扇收下了, 收了礼物,赵振国也不能白收啊。 他把自己从京市带回来的京八件,送给崔明义一份,还在盒子里偷偷塞了五十块钱。 崔明义看他收了东西,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当初真不该招惹他 接下来的两天,赵振国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撸撸小红、溜溜小白,骑骑乌云,给媳妇治治病,带着棠棠玩玩,舒坦得不得了,突然就想这么躺平啥都不干了。 又歇了一天,胡志强来了,一进门就说: “振国,歇够了吧?咱们去干正事吧。市里领导已经跟我谈过话了,让我顺便去丰收酒厂当厂长,你当副厂长。我自己还有个酒厂要管,丰收这边我配合你,看看你那个改革,到底能改成个啥样子。” 哎,看来休假要结束了。 送走胡志强,赵振国去找王大海。 他想带王大海一起去酒厂,一是想培养培养这个小弟,二是想让王大海当他的得力助手,这样他就不必整天留在市里,能经常回家了,他不想过牛郎织女的生活,更不想闺女又不认识他了。 哪承想这么好的事情,王大海居然挠着头,吭哧了半天不点头,把他爹娘气得要死。王老爹拎着鸡毛掸子就要开打,被赵振国拦住了。 赵振国把人拎到后山问,“大海,咋回事?这么好的机会,你咋不抓住呢?” 王大海扭捏了半天说,“我...舍不得她。” “她?谁啊?” “四哥,我说了你别打我。” “嘿,你小子也不小了,想女人有啥好打的,说吧,谁?我保证不打你!” 王大海在赵振国耳边低声说了句,说完就跟弹簧一样蹦开了。 赵振国一听,火冒三丈,脱下鞋照着他脑门砸过去: “老子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老子姐夫!你特娘的!” c336.icu。m.c336.icu 307、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 王大海愣是一动也没敢动,生生挨了这一下,脑门上出现一个硕大的脚印。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布鞋,给四哥丢了回去。 赵振国抄过鞋,脚往鞋里一蹬,也没顾上提,趿拉着鞋随手折了一根茅莓枝,揪了几片树叶垫着手,抡起茅莓枝朝王大海身上抽去,抽得那叫一个实诚。 王大海想躲也躲不及,茅莓枝上好多小倒刺,没几下,工字背心上就添了一道道血口子,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吸气。 他又委屈又疼,低声下气地求饶: “四哥,我错了,别打了!” 赵振国气得脸红脖子粗,厉声问:“错哪儿了?” 王大海瑟瑟发抖,小声回答:“不、不该瞒着你。” 赵振国火更大了,下手也更黑了,树枝在手上舞得密不透风。 “哼,瞒着我?这是瞒着我的问题吗?” “你扪心自问,你多少岁了?芬姐又多少岁了?你这不是坑人家吗?你...你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长嫂如母,赵振国没结婚之前,连衣服都是大嫂给洗的,之前浑的时候,大嫂也没少贴补媳妇。哪怕是离了婚,他还认这个大姐,也一直很尊重她,可王大海怎么敢? 王大海不知道该咋说,稀罕这种事儿,他也控制不住。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追问道: “你俩到哪一步了?王大海,你说实话,你是不是...” 王大海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四哥,我稀罕,真的稀罕她。” “那她呢?她?”赵振国又想抽他,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王大海低下头,嗫嚅着说: “我...我还没敢跟她说…我怕她拒绝我,怕她嫌我年纪小。” 赵振国心里大喘了口气,还好,还好,真怕王大海这货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儿,把人给欺负了,搞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 不对啊,大海一父母双全的小伙子,咋还有恋母情结? 芬姐比他大了小二十了,这要是传出去 他问王大海咋回事,王大海吭哧半天也说不明白。 从哪次开始稀罕的?是从那次跟芬姐一起送嫂子去医院?还是他去木耳棚帮忙的时候? 他只觉得芬姐又聪明又能干,浑身好像都发着光,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特别好看 赵振国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哎,这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喜欢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离婚带娃女人,往后放三十年,真不算是啥稀罕事儿。 可这年代,大海爹妈肯定不同意,甚至会连芬姐都怨上。 估计连芬姐自己也不会同意的,人家现在把木耳棚搞得风生水起,养着三个娃,何必因为别人的喜欢而给自己惹一身骚。 不过,感情的事儿,哎~ 他打了那么久,王大海都不改口,看来是真心喜欢。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大海啊,喜欢一个人就得勇敢点,但也得负责任。你自己好好想想,咋样才是对芬姐好。 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之前,把你的喜欢给老子憋心里,不许露出来!也不许给她惹麻烦!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你有本事了,能撑起一片天了,到时候你再告诉她你的心思。 可要是芬姐不乐意你,你也不许缠着人家!要不然我打断你的那条腿!” 王大海重重地点了点头,“四哥,我懂!” “但我爹我娘一直催着我相看,我不想看!” 赵振国没好气地照着他脑门上来了一下, “自己想办法解决,老子才不管!你先跟着老子进城拼事业去!” 王大海:“那、我跟我爹说,振国哥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等事业有成了,自然不缺媳妇,能拖多久是多久!” 赵振国无奈了,居然拿他当挡箭牌。 哎,俩小弟,没一个省心的,也不知道狗剩咋样了。 与王大海约定明日进城后,赵振国就去了狗剩家里。 见四哥来了,狗剩忙不迭地端茶倒水递烟,恭敬得不得了。 狗剩娘已经托娘家的关系,给刘二妮上了户口,现在她叫马翠芝,随狗剩娘的姓。 对外头说,他们把尼姑接回来供养,一打听,竟然赶巧了,尼姑居然是狗剩娘的娘家亲戚在自然灾害那会儿丢掉的小闺女。 其实村里最近的热门话题是赵振国从京市回来了,尼姑的事儿已经没人在意了。 说起婚事,狗剩爹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狗剩自己却不急不躁,说想听听振国哥的意思。 赵振国沉思了一会儿,说: “可以先去把结婚证领了,但酒席先别急着办,等过几年手头宽裕了再说。” 其实在村里,扯证不算真结婚,只有办了酒席,才算正儿八经地成了家。 狗剩听懂了四哥的意思,是让自己低调点,等过几年事情淡点再说。 赵振国要去市里工作,王大海也跟着去,家里的鹿场不能没人照应。 “狗剩,我这一走,家里鹿场就麻烦你帮我招呼招呼了。” 狗剩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是四哥给的机会,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二妮的身份赵振国怕经不起查,这两口子还是待在村里比较稳妥,真啥事儿,往后山上一躲,谁也找不到。 从狗剩家出来,赵振国去了蔡惠芬家。 他琢磨着,王大海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芬姐不太可能也有这意思。 但万一呢?还是得去探探口风。 要是真的郎有情来姐有意,兄弟变姐夫也不是不行,他也只能祝福二位了。 他到的时候,芬姐正坐在盆边洗衣服,见他来了,赶紧站起来,用手在围裙上搓搓,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大海难道是看上芬姐漂亮?赵振国也不知道。只瞧着剪着齐耳短发的芬姐,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精神气儿,难道王大海喜欢的是这个? 在院子里坐下,赵振国先闲扯了木耳的事情,然后又扯到王大海身上。 没聊几句,他就有数了,王大海绝对是单相思。 芬姐拿他当弟弟看待,半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赵振国试着开口,给芬姐张罗个对象,试探下她的态度。 话还没说完,芬姐就笑着拒绝了,说下半辈子就想为自己活,不想再被家长里短给绊住了。只想好好工作赚钱,把三个娃给养大了。 赵振国不明白,大海咋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去挑战这么高的难度? 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胡志强跟芬姐,都比王大海跟芬姐般配。 对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撮合撮合胡志强和芬姐呢? 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桩好姻缘,顺便把王大海的心思给绝了! c336.icu。m.c336.icu 308、新官上任请吃饭 嗯,等见了老胡,跟他说道说道。 不过他不能空着手去上任,要做功课,比如把管理制度写出来。 胡志强带来了丰收酒厂的基本资料,酒厂上下加起来五十多号人,人不多,可在酒厂这行当里,已算是颇有规模了。 毕竟这年头,大伙儿还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拿粮食来酿酒,可是顶奢侈的事儿。 管理,没有明确制度,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赵振国在京市那会儿,就已经起草了一份规章制度和管理系统。 可惜那份给了王新军,当时也没想起来要复印一份,只能再动手写一份。 好在这些里面弯弯绕绕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所以整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难! 赵振国一边这么琢磨着,一边迈开步子往家走。 他到家的时候,宋婉清正跟婶子吩咐,多做点好吃的,把小白今天逮到的一只鸡杀了,炖个鸡汤,给赵振国补补身子。 婶子注瞅着抱着棠棠的宋婉清,那模样娇俏动人,明艳不可方物,忍不住打趣说: “你家老四身体够强壮了,用不着你这么补。” 听到婶子的话,宋婉清否认道: “谁说是给他补的,是我想吃了。” 婶子,嗯嗯嗯,是是是 把宋婉清整了个大红脸,抱着棠棠进了卧室,把女儿放在小车上,自己看起了书。 回来好几天,她天天忙得腰酸背痛的,连看书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不过振国明天又要走了,算了,由着他折腾吧 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对于赵振国要去市里那个丰收酒厂当副厂长这件事,宋婉清是一百个支持。 自家男人有本事,有抱负,是好事。反正按振国说的,这个厂他也不会久待,这里只是一个试验田。 赵振国吃了饭就开始埋头写制度,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他瞅着自己的字,觉得不太好看,又央求媳妇帮忙抄写了一遍。 宋婉清抄的时候暗暗咋舌,振国咋啥都会啊! 抄完之后,赵振国拉着媳妇去洗澡,边洗边干正事儿! 哎,舍不得媳妇儿啊,来,先香一个! 别人上任第一天都干些啥,赵振国才不管。 但他上任那天,非让胡志强把车停在厂门口,拎着整整二十斤猪肉,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厂区。 胡志强简直没眼看,但是也跟着下来了。 王大海小声问:“四哥,是不是太高调了点?” 赵振国嘿嘿一笑,说:“要的就是这高调劲儿!” 果然,这一行人太扎眼了,很快就有好事者凑过来问:“这肉是干啥用的啊?” 赵振国笑眯眯地回答:“还能干啥,请大家吃的呗!” 这段时间,丰收酒厂群龙无首,两副厂长忙着争厂长的位置,生产的事儿早就抛到后脑勺去了。 底下的员工们也是人心惶惶,生怕酒厂哪天就没了,饭碗也跟着丢了,也不知道这个月工资能发么? 可谁也没想到,居然空降了个厂长和新副厂长,还说要开大会。 一听开会,工人们就没啥兴趣,最近大会小会开得不少,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没啥用,根本没人愿意去。 更别说还有人撺掇着说千万别去,外面来的领导哪儿有厂里的领导知根知底,不要去开会,给新来的领导一个下马威。 结果,好几个工人匆匆跑进车间,兴奋地喊: “是开会,但是是开会吃猪肉炖粉条的大锅菜!” “厂长和新来的副厂长请客,管饱,不要钱也不要票!” “咦,恁大一块肉哩,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这一下子,工人们都来劲了,拎着铝饭盒就往食堂跑。 那几个捣乱的人想拦,可根本拦不住,索性也跟去看看。 跑到食堂一看,妈呀,大锅菜都已经闷好了,装在洗澡盆那么大的盆子里,菜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那肥嘟嘟的大肉片子,油光锃亮的粉条和豆腐,还有管够的馒头,看得工人们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有人上去打饭,真的不要钱也不要票,而且打饭大婶也不像平时那么抠索,满满一大勺,每一勺都能瞅见好几片肉。 一顿饭吃得大伙满嘴流油,肚皮溜圆。 等大家都开始偷偷松腰带了,胡志强觉得差不多了,站起来说了两句,然后跟众人介绍赵振国,让他也讲两句。 赵振国今天穿着白衬衫搭着黑裤子,脚上蹬着油光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 理着个干净精短的寸头,配上他棱角分明、透着冲击力的五官,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 他起身迈腿踩在凳子上,站得高高的,跟大家讲话。 “大家好好干,干得好月底有额外奖金,年底也有额外奖金!到时候我还请大家吃肉!” 有胆大的工人举手问: “奖金?奖金能有多少?” 赵振国说:“早上八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如果加班,一个小时给五毛钱。 以后咱们生产车间会分成几个生产小组,如果某个小组干得快、干得好,就评选成优秀小组,每个组员每个月还额外加两块钱!一星期,咱们休息两天!” 听到这番话,在两副厂长鼓动下准备闹事的工人都懵了! 这?这还怎么闹? 连他们都心动了,更别说跟着准备搞事情的几个人了! 谁不想多干点活挣钱养家啊! 工人们慷慨激昂地拍手鼓掌,个个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俩副厂长心中暗笑,这小子挺狂啊,看来不用他们动手了。厂子账面上早没钱了,看这货拿啥来兑现!到时候他要是敢不兑现,这帮工人都能把他撕吃了! 赵振国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又简单地讲了几句,然后顺便把王大海介绍给大家认识。 接着,他让王大海起身给大家讲几句话。 王大海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发言,心里紧张得要命,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讲完话坐下后,他抬起胳膊用手背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赵振国看着他笑了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喝完酒,王大海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四哥让他学着管人,但他哪儿会这个啊。 结果四哥说很简单,还给了他厚厚一沓东西,说这叫规章制度。 考勤、评选优秀员工、高产能小组… 这些之前他都没听说过,可都是约束工人的好办法! 让每个工人都有自我约束、提升自己的意识。 像后世东来的管理,做到了让利员工,让员工有幸福感。 有了这种制度,他们这些管理者都成了摆设,压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处理一下突发状况、应急事情。 王大海真不知道赵振国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咋啥都会。 不仅如此,赵振国还为了合理分配工作拟定了几个部门,市场、采购、财务(会计)、仓库、生产车间,还特地设立了质检部,说一定要把产品质量控制好。 重要的岗位都安排了高中学历的人负责,生产车间则不需要学历,只要手脚麻利、能吃苦耐劳就行。 有了这些部门的成立和分工,厂内运作更加条理清晰,完全不担心会乱套。 胡志强听着他这一套一套的,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厂长好像是白干了一样。 抄作业!一定要抄作业!抄到自己的酒厂去! 可是,酒厂还欠了一屁股债,振国准备咋办?别说打鹿血酒的主意,他可不干! c336.icu。m.c336.icu 309、从酒厂开始布局,为了饺子去酱醋 赵振国知道丰收酒厂是烫手山芋,可万万没想到,这摊子烂得超乎想象。 会计递过来得账本,那账目乱得跟村里老婶子缠的毛线团一样,解都解不开。 账上不仅分文没有,还外债累累,欠了一屁股债! 原厂长李大壮,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主,贪了差不多小一万块钱。而且他们厂之前不按合同供货,又赔了很多钱,现在厂子就剩个空壳子了。 就李大壮贪污的那点钱,枪毙他丫十回都不够,可惜人死早了,躲过了这一劫。 咋办,能咋办?先把厂里原来的会计送进去呗,厂长贪污,说会计不知情,鬼才信! 搞钱的压力给到了赵振国这边,俩副厂长还在一旁暗搓搓地等着看笑话。 说起来,厂子变成这样,竟然还跟胡志强有关,要不是他当初为了替赵振国出气,撺掇着合作单位来要赔偿,李大壮迫于压力赔了,厂子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真是,世事无常,缘分这东西,妙得很 赵振国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市领导哭穷、卖惨,领导嫌他太烦了,给了他一个国营饭店的订单。 但他想要的哪儿是这个啊,他想让领导给钱,一听借钱,领导借口上厕所,再也没回来。 赵振国:原来这么早之前就流行尿遁啊。 得,领导不给钱,只能把主意打到胡志强头上,逮着胡志强薅。 好在之前搞鹿血酒,工农酒厂账面上倒是有些盈余,全被赵振国借走了。 他拿着借的这批钱,紧急采购了一批原料,让厂子恢复正常生产。 可这只是临时救急的办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厂子想要起死回生,还清外债,转负为正,还需要想更多的法子。 办公室内,胡志强瞅着赵振国,眉头一皱,问道:“振国,下一步咱咋整?” 赵振国斩钉截铁地说:“搞钱!” 胡志强一听,心里直嘀咕,搞钱?怎么搞?靠那些歪瓜裂枣的酒么?可别打鹿血酒的主意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在京市,赵振国刚琢磨着要搞这厂改革的时候,就想过,这厂以后要怎么发展?核心产品是什么? 鹿血酒? 不行,鹿血酒走的是特供高端路线,靠的是自己的独特空间,就算把厂子盘活了,也失去了试点的意义。 再说了,胡志强大哥也不愿意把鹿血酒这独特的产品放到丰收酒厂来。 那不生产药酒,生产啥呢? 赵振国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就生产粮食酒! 那时候,酿酒行业用粮不足的问题可严重了,粮食酒可是稀缺货。 赵振国一说要在丰收酒厂酿纯粮食酒,胡志强都懵了。 他所在的工农酒厂,生产的酒一半是地瓜烧,另一半才是粮食酒,因为粮食太金贵了,采购不到。 可丰收酒厂呢,以前主要做的是代粮酒,也就是替代粮食的酒。 那原料可真是五花八门,啥橡子、蕨根、土茯苓、酸刺、菱角这些含有淀粉的野生植物,还有淀粉渣、米糠、高粱糠、玉米芯这些农业副产品废料,甚至稻草、高粱杆都拿来酿酒了。 导致酒的品质,啧啧啧,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南方有些地方自然灾害后,还用野生植物黄狗头、金刚头来酿酒呢。 胡志强一听赵振国要搞粮食酒,就急着问粮食从哪儿来。是他不想生产粮食酒么?并不是,而是每年给他厂里的粮食,就只有那么多! 赵振国嘿嘿一笑:“粮食从地里种出来呗。” 胡志强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嘛,逗呢? 可他再追问,赵振国却不肯多说了。 胡大哥是来给他保驾护航的,但他也不想连累胡志强,毕竟他想干的这事,有点棘手。 不过,棘手归棘手,可不代表干不成。 接下来的几天,赵振国把生产的事情托付给王大海,自己连宿舍也没回,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足足闷头写了三天,终于捣鼓出了一篇丰收酒厂发展规划。 他写到手都快断了,无比怀念后世的办公三件套,那是真好用。 看着厚厚一沓纸,他沉默了,好怀念后世的各种快递啊。 发电报么?太多字了。寄信?太慢了。 后来还是胡志强出了个主意,让他通过单位的公文通道,把这东西递上去。 胡志强太好奇了,但赵振国就是不给他看,神经兮兮的。 东西交给蒋国柱,他很快就安排这份报告和其他文件一起进京。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赵振国打算去车间溜达一圈,到下班时间就骑车回家。 他已经两个星期没回过家了! 双休,还是他自己拍板定的!不光是为工人们着想,也是在给他自己发福利。 看门的大爷一见赵振国来车间。 连忙给他把大铁门打开,笑盈盈的问候道:“赵厂长好!” 赵振国点了一下头,“你好”,进了车间,看着每个人都专注的低头工作着。 车间巡视的王大海,看到赵振国来了,立即迎了上去,给他介绍着现在的生产进度。 他一个月领35块钱工资,就是在车间里溜达溜达而已,感觉实在是拿着亏心, 要他说,这活也太简单了,牵条狗都能干。 因此最近一直在跟老工人学习酒的制作工艺,恨不得吃住都在车间里。 听到他说的,赵振国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王大海把统计好的手工报表递给他说道。 “四哥,这是这两天的产能,您看看。” 赵振国拿着报表出了勾兑车间,去了王大海办公室。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翻看着报表,期间询问道。 “国营订的那批酒,什么时候交给他们?” 王大海拿着茶缸,用暖水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这批是清香型酒,按照现在进度,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就能出基酒了!”说着把暖水瓶放在桌上。 接着又把最近库存结存的原料,登记报表,统一都拿出来,给他检查说道。 “仓库的钥匙,暂时在我这边保管,用到时,制曲车间主任到我这里申请取原料,登记出库。” 听到他说的,赵振国合上报表,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黑色裤子包裹下的腿,交叠在一起,翘着二郎腿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我回老家一趟,你回不?” 王大海摇摇头,他怕他回了舍不得来了。 赵振国骑着摩托车去加油站加了满满一缸油,又加满了两个三十升的油桶,他要开始自己的长途摩旅,回家过周末! 本来厂里还有辆小汽车,为了给员工们按时发工资,赵振国把车给卖了,反正有事可以蹭胡志强的车。 此时他还不知道,那份报告将引来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c336.icu。m.c336.icu 310、引起轰动的报告 周五,快要下班了,忙到焦头烂额的王新军收到了赵振国的报告。 他有些好奇,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拆开了那个档案袋。结果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一直看到了九点多,饭都没顾上吃。 媳妇打来电话问:“新军啊?这周末还不回家?儿子们明天就回来了。” 王新军无奈地说:“回不去了,振国又整出了个大动静。” 那份报告,着实让他震撼不已!赵振国的胆子,真是比天还高。 报告开头,赵振国先是阐述了想要丰收酒厂生产粮食酒的原因,什么粮食酒香醇可口、大家爱不释手之类的。 王新军开始不以为意,谁不知道粮食酒好喝?这不废话么? 可接着往下看,一句话猛地跳入眼帘,“粮食酒的生产,能带动当地农业的发展,形成产业链上下游的良性互动。” 王新军当时就在琢磨,他到底想干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接着往下看,赵振国写到,现在粮食的供给问题影响粮食酒的产量。 其实看到这里的时候,王新军差点没看下去,缺粮食谁不知道? 啰啰嗦嗦到底想干嘛? 没想到赵振国笔锋一转,开始细细阐述如何解决粮食供应问题,确保粮食供应既稳定又高质量。 他提了一个大胆的思路,“包产到户”! 他写道:“要是土地能让农民自己做主,实行‘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这一套,那农民的生产干劲可得嗖嗖往上涨,粮食产量指定能噌噌往上升!” 王新军看着这篇报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小酒厂的改革而已,怎么就被赵振国歪到农村土地改革上去了。而且通篇读下来,莫名其妙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粮食产量真的能大幅度提高,那不光是酒厂的问题,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其实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这件事,赵振国真没唬王新军。 后世小岗村包产到户头一年的粮食总产量是66吨,相当于全队1966年到1970年5年粮食产量的总和。 要不说劳动人民的创造性是无限的呢? 赵振国觉得,既然知道这个制度好了,就抄作业,早点推广呗。 不光赵振国觉得好,王新军也觉得好,以至于反复品读之后,抄起电话给老爷子办公室秘书打了过去。一听老爷子还没回家,立马开着车,匆匆过去了。 太激动了,等不了明天了。 老爷子接过报告,让王新军先回去,自己会好好看看的。 王新军走后,老人带着老花镜仔仔细细把报告看了两遍,然后递给秘书。 秘书看完,嘴都合不拢了,“这...这...” 老人:“这什么这?土改的时候,我们搞的不就是这个打土豪,分田地么?” 秘书: 老人又问:“你怎么看?” 秘书吃不准,不敢说。 老爷子悠悠地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 秘书咬咬牙说:“我个人觉得可以,但...为了这口醋包了一顿饺子...”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老人明白他的意思,这么干,反对的声音绝对不会少。 赵振国这娃儿怎么这么敢想?不过想想这娃儿连飞机都敢开起耍,还有啥子不敢的? 多亏了他,要不然这次可就损失大喽,顺着那两人,顺藤摸瓜,又抓出了好几个特务,其中一个甚至是被特务策反的,而且跟那个人,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某些人,是要动一动了。 接下来的两天,老爷子见了很多人,旁敲侧击问了很多人对农村改革的看法,也有人提到了分土地,结果一说出来,批评的声音就不绝于耳。 改革的路,比想象中还要难走一些。 但难走,不代表就不走了。 老爷子把王克定和王新军父子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又深入交谈了一次。 王克定已经从王新军那儿听说了赵振国的那份报告,但亲眼看到报告内容,还是觉得很震撼。 这个年轻人,总是给他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 新文想把人留下来开飞机,真是屈才了! 思虑再三,老爷子跟王新军说: “既然是改革和试验,那就可以搞么,你告诉振国,可以搞,但是要控制规模,争取要拿出成绩来...” 这是老爷子拍板了,肯定了赵振国的方案。 王新军急匆匆地给赵振国厂里打电话,却被王大海告知,赵振国回老家了,没在。 王新军: 你整出这么大动静来,我们忙活两天了,你居然回老家陪媳妇儿去了? 赵振国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也已经十点多了。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黑灯瞎火的。 小红发现他回来了,想叫,被他喝住了,怕惊动媳妇儿。 没想到卧室还亮着灯,媳妇还没睡,在看书。 见他大半夜的突然回来,还以为出啥事了,结果赵振国亲了亲她说,就是回来看看。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宋婉清心疼坏了,问他吃饭没,赵振国说路上啃了俩饼,不饿。 她起来给赵振国下了碗菠菜面条,卧了四个鸡蛋。 吃饱饭,洗完热水澡的赵振国,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来到床前,掀开被子上了床,伸手把软香的媳妇揽入怀中。 正靠在床头看书的宋婉清,身体突然被揽入宽阔的胸膛,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书提醒道。 “睡吧,跑了一路累坏了吧?” 赵振国跟个大型赖皮狗似的,不仅没松开她,反而更过分了起来。 修长高大的身躯,直接缩到被子下面,翻身趴在媳妇的两腿间,脑袋枕在她柔软的腹部。 双臂,搂住那纤细的腰肢说: “媳妇,以后工作忙起来,可能顾不上家里这边那么多了,两仨星期才能回来一次,辛苦你了。” 宋婉清放下手里的书,垂眸看着枕在腹部的脑袋,迟了好一会儿说: “没事,家里有婶子呢。” 赵振国开始不安分起来,脑袋钻进了她衣服下面。 随着他的动作,宋婉清书也没法看了,冲着衣服下面的人说道: “别闹,睡觉,你都不困的么?”说话间,被他弄得,忍不住轻呼一声。 身体被他弄得软绵绵的,哪儿还看得下去,无奈把手上的书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衣服下面的赵振国,把媳妇拉下,让她平躺在床上,趴在她身上, 这人嘴上说着累,还非要来,甚至还说他累了,让她自己来 两星期不见了,就知道这人肯定要换着法子折腾自己,虽然很多姿势都挺难为情的,但也确实,很快乐。 第二天,本想睡个懒觉的赵振国,一大早就被王栓住给叫醒了,说出大事儿了。 c336.icu。m.c336.icu 311、鹿棚出事 赵振国差点开口问候王栓住,他还想早上睡醒再来一发呢! 这老头!真够败兴的,自己干不动不能这么折腾别人啊! 结果爬起来一问,卧槽! 不好意思,骂王栓住骂早了! 鹿棚里头的鹿,一夜之间少了两只,剩下的那几只,也是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眼瞅着也是活不长的样儿。 这事儿,可不小啊,王栓住能不火急火燎地来找赵振国嘛? 而且,还有早起上地的人亲眼瞅着狗剩赶着鹿跑了。 赵振国才不信狗剩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儿。不过,找狗剩是当务之急,他吹了个口哨,把屋顶上的小白换了下来,吩咐它去找狗剩,找到了就回来报信。 赵振国跟媳妇简单交待了几句,叼着个馒头就骑上摩托车,风风火火地去请李大辉。 顺道儿,他还去了趟狗剩家,一进门,发现刘二妮在厨房烧锅,煮玉米糊嘟。 刘二妮一见赵振国,可怜巴巴地说:“大哥,别信他们的,你们进城后,狗剩天天吃住在鹿棚那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那几头鹿,咋可能是他干的呢?” 这话赵振国信,狗剩不可能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跑了,他能舍得媳妇? —— 李大辉再次被迫上岗,救鹿 妈的,被老四折磨的,他都快成人畜双治的大夫了! 上次隔壁村的鸡病了,请他去瞧,他哪儿会啊,只能一顿消炎药猛灌,死鸡当活鸡治,结果鸡居然活了!人送外号,李鸡仙!快把李大辉气死了,还不如治死算了。 李大辉匆匆赶到鹿棚,发现那几只鹿躺得横七竖八,气息微弱,比上次那群鸡还惨! 还有只母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禁感叹,万物有灵。 再仔细观察母鹿的症状,李大辉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这鹿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中毒了。 眼神呆滞,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白沫,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沾了点白沫闻了闻,操,断肠草!哪个瘪犊子玩意儿,这么缺德! 他知道,时间不等鹿,必须尽快解毒。 李大辉调制了0.1%高锰酸钾溶液,准备给鹿灌肠、洗胃。 赵振国负责摁着鹿,另外两个村民掰开了鹿的嘴,李大辉端着大海碗把溶液给鹿灌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只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接着便吐出了一大堆浑浊的液体。 李大辉见状,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催吐有用。 接着他又给鹿灌了点硫酸镁,省得鹿拉肚子拉死。 灌到第二只鹿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小白清脆的叫声,赵振国知道,这是找到狗剩了。 看小白回来的方向,狗剩居然进山了? 他跟李大辉告别,然后骑着摩托车回家,牵着乌云出来,翻身上马,跟着小白往后山飞奔而去。 赵振国骑着乌云,在崎岖的山林间穿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终于,在一片密林的空地上,看到了狗剩的身影。 赵振国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只见狗剩浑身是血,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正跟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厮打在一起,那两只鹿不知所踪。 那人瞅准时机,猛地一扭身,将狗剩压在了身下,两人的拳头和肘击在空中交错,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那人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掐着狗剩的脖子,将狗剩死死抵在地上,狗剩的脸都憋得发紫,眼看就要喘不过气了。 赵振国的心猛地一揪,迅速从空间里掏出驳壳枪,把子弹上了膛,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可还没等他开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狗剩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一块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人的头上狠狠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狗剩也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倒过气之后,狗剩挣扎着爬过去,晃了晃那人,发现那人没反应,拿手在那人鼻子前试了试,这一试,心凉了半截,那人居然没气了! 操!狗剩欲哭无泪。 这时,赵振国已经催着乌云飞奔到了跟前,他赶紧跳下马,跑到狗剩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狗剩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四哥,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赵振国还以为狗剩指的是两只鹿不见的事情,摆摆手说:“鹿丢了不要紧,没事,你人没事就行!” 谁承想,狗剩居然跪下来,给他磕了一个,带着哭腔说: “四哥,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死之后,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下二妮?” 赵振国听懵了,这啥意思? 他把狗剩拽起来,狗剩还不愿意起,但是力气没他大,还是被他拽起来,瘫坐在地上。 狗剩惨笑一声,接着说:“我把偷鹿的人给打死了!” 赵振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安慰他说:“你刚才不打他那一下,你就会被他掐死的,他活该!” 他刚想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埋了呗!” 没想到狗剩笑得跟神经病一样,“四哥,你先看看他是谁再说吧?” 赵振国这才仔细瞅了瞅那人,只见那人满脸是血,跟扮关公一样。 他莫名地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狗剩这话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于是,他从地上捡了几片树叶,抿去那人脸色的血迹。 这一看,赵振国差点没蹦起来。 操! 这货居然是王河! 狗剩一脸决绝,望着赵振国说:“四哥,杀人偿命!你干脆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被游街、公审、然后吃花生米!你就跟二妮说,我上山,被狼叼走了!” 赵振国:?? 啥情况? 狗剩瞧四哥不动手,一咬牙,转身捡起刚才砸死王河的那块石头,举起来就要往自己脑门上砸。 赵振国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狗剩的胳膊,急吼吼地说: “哎!不是,你等会儿,到底啥情况,你先给我说清楚再说!我不急,你慢慢说!” c336.icu。m.c336.icu 312、这个王八蛋 按照狗剩的讲述,事情是这样的: 赵振国带着王大海进城之后,狗剩就住在鹿棚里,天天守着那几只鹿,生怕辜负了四哥的信任,没把它们照顾妥贴。 昨晚上,狗剩睡到后半夜,被一泡尿给憋醒了。他迷迷瞪瞪起来放水,眼睛一瞥,瞅见鹿棚里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 狗剩大惊,怒吼了一声:“谁!”那黑影一听,撒腿就跑,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赶紧回鹿棚一数,哎呀,少了两只鹿! 这下瞌睡全吓跑了,他心急如焚,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一路狂奔,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站住!别跑!” 那人在前面拼命地跑,狗剩在后面紧紧地追。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但狗剩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那两只鹿是四哥的宝贝,不能就这么丢了。 他咬着牙,憋着气,一路猛追。 那人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回头一看,狗剩还在紧追不舍,更慌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甩掉狗剩,但狗剩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追啊追,一直追到那人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狗剩拽过那人定睛一看,嘿,这不是王河嘛! 狗剩喘着粗气问:“王河,你干啥呢?跟我回去!” 王河却死活不愿意,一脸倔强。 狗剩就问他:“你为啥要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偷四哥的鹿!” 王河一脸恨意,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赵振国把我家害得家破人亡,我搞一搞他怎么了?要不是他家有俩畜生守着,我连宋婉清也想一起收拾了!让赵振国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妈的,狗剩你这个赵振国的走狗,居然睡到鹿棚里,有病么?” 狗剩气得火冒三丈,拳头都捏得咯咯响。 “王河,你这也太过分了!四哥对你可不薄!你忘了你儿子怎么生出来的了?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我呸?恩人?仇人才差不多!” 说着,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两只鹿跑没了。 后来的事情,赵振国都看见了,也不用狗剩说了。 王河的事情,赵振国是听懂了,但是他不明白,狗剩拿石头敲自己是几个意思? 狗剩瞧着赵振国那疑惑的眼神,苦着脸说: “四哥,王河是你舅舅的儿子,你们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我这么着,也算是把命赔给你了,你也就不会去找二妮和我爹娘的麻烦了,挺好的。” 赵振国听了,直摇头,连声说:“不好,这么着一点也不好。” 狗剩慌了神,带着哭腔求道:“四哥,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吧。” 赵振国瞧着狗剩那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这货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糊涂? 他揉揉眉心说:“狗剩啊,王河跟我的关系,做不得假,可我跟他的关系,远没有你跟我亲。你懂我的意思吗?” 狗剩僵了几分钟,这才反应过来,眼眶里滚出豆大的泪珠,喉结上下滚动了十几下,才用嘶哑的哭腔说:“四哥,我…” 赵振国瞧着他听懂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先别哭,我问你,有人看见你追着王河上山了吗?” 狗剩摇了摇头,抽噎着说:“那时候天还没咋亮,我啥也看不清,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赵振国点了点头,心里头有了计较,说:“行,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先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 说着,他唤下小白,让小白带着狗剩去找丢的那两只鹿。 狗剩走后,赵振国从随身带着的空间里拎出了一桶汽油,浇到了王河身上。 接着,他点了三根烟,插在地上,把烟点燃,然后把火柴扔到地上,一时间,火光冲天。 远远地,狗剩看见刚才离开的地方冒起了浓烟,不知道振国哥在干什么? 有小白领着路,狗剩很快就找到了两只鹿,也不知道是不是丢的两只,反正是被小白撵的累瘫了,被小白啄着赶回来了,连绳子都不用牵都非常老实。 他回来的时候,赵振国正靠着一棵树,慵懒地抽着烟,身边的乌云马打着响鼻,而王河却不见了。 狗剩心里头疑惑,开口问:“四哥,王河呢?” 赵振国吐出个烟圈,一脸诧异地说:“王河?你出来找鹿,我骑着乌云出来找你...没看见王河啊!” 四哥说得那么笃定,要不是狗剩身上还有王河打的伤,还真有可能被糊弄过去了。 但他也不傻,知道不用再问下去了。 下山的时候,狗剩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整个人都是懵的。 振国哥不仅放过了他,还帮他收拾了烂摊子,这、这种大哥,让他狗剩把命赔给他也不够啊! 两人回到鹿棚,赵振国当着大伙儿的面,对狗剩是一顿猛夸。 “多亏了狗剩这小子,眼疾手快地去追贼,才把那两只鹿给追回来了。可惜啊,那贼太狡猾,没追上。” 狗剩:“...” 振国哥真是费心了! 李大辉擦着手走过来,叹了口气说:“振国,这鹿中了断肠草,我真的尽力了。有一只鹿,估计不行了,快咽气儿了。另外两只鹿,瞅着可能还有救,但也得看造化。” 赵振国:“谢谢大辉哥了,来,抽根烟。”说话间还给李大辉偷偷塞了根大团结。 夜里黑灯瞎火的,狗剩只知道王河偷了两只鹿,没想到,他居然还下毒!这心肠,得有多狠啊!他有点庆幸自己失手把人打死了,要不然这人还不知道能整出多大幺蛾子呢! 还没到晌午,那只鹿就咽了气儿。 狗剩问赵振国该咋整。 赵振国沉吟了一会儿,说:“烧了吧。” 来帮忙的张德山凑上前来,有些不舍地说:“振国,烧了可惜了,能不能...” 东叔也闻声赶来,附和道:“是啊,能留着么?” 赵振国摆摆手说:“别打啥歪主意,没听李大辉说,这鹿中毒了么?你们也不怕被闹死!” 他俩尴尬地挠了挠头。 赵振国本想让埋了,但又怕埋浅了被人或者动物扒出来吃了,到时候更麻烦。 狗剩找来些麦秸秆和劈柴,堆在死鹿身边,划着火柴,点燃了麦秸秆。 火苗呼呼地窜起来,很快就将死鹿包裹其中。 火光闪烁之间,狗剩看见鹿的嘴边上有血迹,但没在意,如果他细心点,掰开鹿的嘴就会发现,鹿舌不知何时不见了。 c336.icu。m.c336.icu 313、女儿随爹,太吓人了 赵振国回到家,瞧见大哥坐在玉兰花树下,边上桌子上摆着一锅簰生饺子。 赵老大见他回来,赶紧站起来乐呵呵地说: “老四啊,听说你回来了,我特地包了野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撒上面卜给你端了过来,怕下了坨了,你们自己下了吃。” 那饺子,一个个圆滚滚的,跟棠棠的小拳头差不多大,估摸着快有七十个嘞,摆的满满当当的。 可这诚意满满的饺子摆在眼前,赵振国却没胃口吃。 刚才宋婉清已经悄悄跟他说了大哥的来意,大哥想让赵振国帮他在酒厂谋个差事。 这事儿,赵老大在赵振国回来之前,就跟宋婉清提过,宋婉清推说这事儿她做不了主,毕竟是公家的事儿,得按规矩来,让他等赵振国回来再说。 赵振国知道,大哥是看自己带大海,而不带他去酒厂上班,心里有意见了。 说起来,赵振国带王大海去丰收酒厂这事儿,在村里头可是掀起了不少的波澜,太多人眼红了。 就连王栓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想着要是能让自己儿子王胜利去该有多好。 可王胜利是个明事理的,劝他爹说: “爹,你还不相信我么?我的目标是京大,酒厂那事儿,你就别掺和了,别惹振国不高兴,再给生嫌隙了,划不来。” 王栓住一听,觉得儿子说得在理,也就没再揪着这事儿不放。 连王栓住都没开口说让自己亲儿子去,村里其他人再眼红,也不敢开口了。 赵振国瞅着大哥端来的饺子,心里头琢磨着,开口道: “大哥,这饺子啊,你还是端回去给大宝吃吧。大宝还小,正长身体的时候呢,得给他多补补。” 看着这锅簰饺子,赵振国帮大哥的心思彻底消了! 他大哥连饭都不会做,煮个粥夹生,蒸个馒头都是死面馒头,连狗都啃不动,今儿个这是突然大厨附体了么?能包出这么支棱的饺子? 回家的路上几个人扯闲,庆叔海说前几天瞅见个女人往大哥屋里头去了,像是那个姓刘的女人,他本来还不信,大哥之前就说把那女人撵走了,怎么会又勾搭上了 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赵老大刚想开口说啥,赵振国又抢着说: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觉得大海跟我关系好,我就能帮他进酒厂。 但实际上,大海能进去,不是靠我。大海父亲是老兵,当年打过洋鬼子,本来是给安排到县里工作的,但王老爹说自己腿受伤了,瘸了,硬是不想给国家添麻烦,非要回来种地。 大海自己也是民兵队长,刚成年就入了党!给大海办手续的时候,上面领导都说了,不能亏待了英雄的后代! 你猜我要是带其他人去,会不会这么顺利?” 这话一说,赵振兴悻悻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赵振国提醒道:“大哥,再缺女人,也不能...” 赵振兴端着那锅簰,心里头乱糟糟的,随口应了一声,压根儿就没把老四的话听进去。 他恍恍惚惚地回到家,把绳子往红薯窖里一扔。 没过多大会儿,他从红薯窖里头吊出个人来,可不是别人,正是刘桂花。 刘桂花一露脸,就迫不及待地问:“咋样啊?振国他答应了没?” 赵振兴苦着脸,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说:“不咋样嘞,振国他硬是不同意!” 刘桂花笑笑安慰他说:“没事,以后你勤去去,你俩可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断不了的情分...” 赵振兴听了,又叹了口气,心里头想说有她在肯定不行,这事儿没商量。 可瞅着刘桂花那巴结谄媚的样子,再加上她伺候的也确实带劲儿,心里头又软了下来,舍不得就这么撵她走。 中午婶子做的是茄子肉沫捞面条,吃完饭,赵振国拉着媳妇睡午觉。 两口子正闹着呢,听见楼下传来棠棠撕心裂肺的哭声。 赵振国立马翻身从媳妇身上下来,套上大裤衩子,光着脚冲出了卧室。 下楼后,就看到婶子抱着棠棠正在哄,阴沉着脸质问道:“怎么回事?” 说着,上前从婶子怀里接过女儿,目光紧张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确定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婶子看着赵振国那沉着的脸,吓得有些发抖,连忙解释: “我就是想看看她长了几颗乳牙,刚扯下奶嘴,她就嗷地一声哭了。” 婶子活了大半辈子,带大了自家的几个孩子,又带大了几个孙子孙女,可从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娃娃。 这么小,脾气就这么爆! 她的解释并没能让赵振国的脸色缓和多少,他的目光全都落在女儿身上,瞧着女儿那哭红的小脸,心疼地揪成一团。 这时,宋婉清也随便穿了件衣服跑了下来,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闺女就这样,谁知道她会那么喜欢陈丽华送的奶嘴,那天她拽奶嘴时,也是哭得撕心裂肺,把她也给吓到了。 宋婉清走上前安抚婶子:“没事,她就是这样的。” 说着,拿过奶嘴,走到棠棠跟前,给她塞进嘴里。 哭声顿时戛然而止,有了奶嘴的棠棠哼唧了几声后,就啄着奶嘴,什么事都没了。 婶子看到这种情况,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吓掉半条命! 瞧瞧老四刚才那渗人的样子,啧啧,眼神要是能杀人,估计自己这会儿早躺在地上了,还没见谁家这么宝贝一个女娃子! 宋婉清唇角含笑,让婶子去忙她的。 然后伸手捅了捅赵振国的腰,看着他浑身上下只穿了大裤衩子,好在婶子年纪大了,不忌讳这些。 刚才他听见孩子哭声冲下来时,鞋子都没顾得上穿。 宋婉清看着他紧张孩子的模样,心里分外暖心,柔声开口催促道: “快去上楼把衣服穿上,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赵振国瞧着怀里的女儿有了奶嘴后啄得欢快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女儿被摔了。他低头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把她交给媳妇。 然后俯身低头,又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宋婉清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冲她笑着: “这么大点儿,抢个奶嘴都哭得震天响!瞧瞧刚把婶子给吓的,也不知道是被孩子吓的,还是被你给吓到了。你父女俩,一个个还真是…” 隔天上午,赵振国带着金雕小白进山,他很久没上山打猎了,死了一只鹿,他想再打两只回来。 小白机灵,引着赵振国到了悬崖边的水塘边,那里正有只公鹿在低头喝水。 赵振国心中一喜,悄悄抡起绳索,准备套鹿。 绳子刚甩出去,他听到小白发出凌厉的叫声。那叫声急促而尖锐,充满了警示的意味。 赵振国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嗖”地朝自己扑过来。 c336.icu。m.c336.icu 314、骨头泡酒,越喝越有 那黑影在空中舒展着身躯,锋利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赵振国往地上一滚,刚滚开,那个黑影就“嗖”的从他原来站的地方掠过去,带起一阵风。 要不是小白及时示警,他凭借着第六感的爆发躲闪的快,现在恐怕早已成了豹子的腹中之食。 豹子确实是顶级猎手,藏匿技巧高超,奔跑起来更是悄无声息,令人防不胜防。 赵振国半跪在地,从空间里掏出猎枪,枪口对着豹子,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他孤身一人,身后是悬崖峭壁,退路已断,近身搏斗对他而言毫无优势。 他就纳闷了,自己是刨了这豹子的祖坟么?为啥一副非要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四目相对,豹子前肢微微后倾,尾巴低垂,整个身子绷得跟弓弦似的,蓄势待发。 突然,豹子对着赵振国低吼一声:“吼!” 赵振国扣动了扳机,操!这破枪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卡壳了! 他心急如焚,只得朝旁边的大石头奔去。他一动,豹子也跟着动,在空中调转身躯,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赵振国扔掉枪,双手撑住大石头,身形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在空中翻了个360度的跟头,灵巧地绕着石头跃了过去。 然而,豹子已经追到了石头上,一人一豹,一上一下,再次四目相对。 “退!”赵振国驳壳枪,扣动扳机,厉声喝道,试图震慑住豹子。 然后 枪没卡壳,但豹子竟然躲过了! 豹子抓住了赵振国惊讶分神的刹那,猛地一跃,直扑他的面门。 赵振国躲闪不及,被豹子重重扑倒在地,两只爪子死死按住他的肋下。 赵振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护住自己的脖子。 豹子捕食猎物最厉害的就是它的嘴,按住猎物之后直取咽喉,一口就能咬断器官。 赵振国一只胳膊挡在脖子前方,另一只胳膊死死抵住豹子的脖子,往上顶。 豹子吃痛,大张开嘴冲着他怒吼,嘴里又腥又臭! 就在这时,金雕小白从空中俯冲而下,想把豹子拎起来。 试了两次,豹子沉甸甸的,最起码有一百五十来斤,小白拎不动。 赵振国喊道:“小白,抓它眼睛!” 小白爪子闪着寒光,直取豹子的眼睛。 豹子感受到威胁,试图晃动脑袋躲避,但赵振国紧紧扣住它的脖子,让它无法动弹。 小白的爪子准确地抓向豹子的眼睛,豹子痛苦地尖叫一声,爪子不自觉地松开了赵振国。 赵振国趁机翻过身来,把豹子压在自己身下。 情形一下翻转过来,豹子惊怒地冲着赵振国持续大吼,两只爪子重重朝他挠去。 但赵振国已经占据了上风,他重重一哼,压制住豹子的攻势,双手并用,对着豹子的脑袋重重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豹子的脖子被扭断,眼光涣散,那原本张牙舞爪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最后,喉咙里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便彻底断了气。 见豹子没了生息,赵振国脱力之下整个人趴在豹子的尸身上,重重喘息。 刚刚太危险了,假如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遏制住豹子的大嘴,或者没有小白的及时帮助,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妈的,给这豹子退的机会了,非不走,那就留下来做豹骨酒吧!正愁酒厂缺钱呢! 豹骨酒,那可是与虎骨酒齐名的好东西,主打一个祛风活血,壮骨强筋。 他这不是瞎说,后世有种叫做鸿毛药酒的酒,里面就有豹骨。 赵振国将豹子拖到水潭边的石头上, 操!刚急着拼命没顾上看,那两颗金桔色是啥? 这特么居然是只雄豹! 从空间里掏出一把匕首,先给豹子做了个阉割手术,然后才开始剥皮。 匕首在豹皮上轻轻一划,就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 他顺着豹子的身形,小心翼翼地剥离着皮毛,生怕损坏了如缎子般光滑、斑点错落有致的豹纹。 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豹皮就被剥了下来。 真漂亮啊,也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剥完皮后,赵振国开始拆骨。 他从空间里取出开山刀,先将豹子的四肢剁下,然后用剔骨刀沿着骨头缝隙,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将肉与骨分离。 慢慢的豹子的骨架逐渐显露出来。 期间还用盆子接着血,豹血也是好东西,轻易见不着。 赵振国将拆下的骨头一根根地摆放整齐,准备用来泡酒。 而那些剔下来的肉,则被他切成了一块块。 话说,豹子肉到底啥味儿?还真想尝尝。不过豹子体脂率这么低,会不会柴? 拆解豹子的过程中,血腥味弥漫开来,远处传来了虎啸声。 小白炸毛了,赵振国赶紧安抚它,掏出一个白铜哨子,吹了三短一长,对面很快传来了一声嗷呜。 是,虎妞! 把那只豹子拆散,虎妞也来到了跟前。 赵振国扔给它和小白各一块豹子肉,它俩都忙着吃,也顾不上干架了! 等虎妞吃完,赵振国又撸了一会儿老虎。 把东西扔进空间里,装模作样地挑着俩盖着草的空箩筐下山,去找李大辉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刚进李家院子,狗就吓得瘫在地上啦啦流,李大辉不明所以,赵振国尴尬地摸摸鼻子。 他身上豹子味儿和虎味太重了,狗鼻子多灵啊,怕是把他当山大王了。 赵振国刚坐下,庆叔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 庆叔一脸焦急,看见李大辉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喊: “李大夫救命啊,救命!额们全家都中毒了!” 李大辉直接听懵了,手上的纱布都差点掉到地上,庆叔是个老光棍,跟兄弟们住在一起,也没分家,四代同堂,全家上下二十多口人,怎么可能全中毒了! 这是群体中毒事件,难道是有人下毒? 庆叔也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赵振国,滚带爬扑过去求他: “振国啊,你点子多,帮忙想想办法,额们全家老小都指望着你呢!是额贪心了,额对不起你...” 赵振国: 咋又跟我有关系了! c336.icu。m.c336.icu 315、群体中毒事件 庆叔一脸懊悔,对着赵振国连连叹气: “老四啊,都怪我贪心,把鹿舌头给割走了。” 赵振国:“啥?你把鹿舌头割走了,然后全家人还都吃了?日!你嘴咋恁贱呢?” 倒是李大辉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哎,庆叔,没多大事儿,就一条鹿舌头,你们家那么多人,分下来中的毒应该不深,你别太着急。” 可没想到,李大辉话音未落,庆叔带着哭腔又补了一句: “不是,他们中的毒...应该是毒鼠强!” 那鹿是吃断肠草死的,可到了庆叔嘴里,怎么就成了毒鼠强? 这东西可凶的很,毒性是砒霜(氰化钾)的100倍,芝麻粒儿那么大的一点就能闹死人。 李大辉一听“毒鼠强”三个字,脸色唰的变了,二话不说,背起医药箱就往外跑。 庆叔还死死地扯着赵振国的衣袖,生怕他一眨眼就跑了。 赵振国:“...” 一行人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往庆叔家赶去。 到了庆叔家里,眼前的景象让赵振国和李大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妈的,太惨了。 院子里和堂屋里乱得不成样子,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盘子、碎碗。 从庆叔的八十岁老母到三岁的小侄孙,庆叔家二十三口全都倒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奄奄一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呕吐味,和那种绝望的气息搅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振国和李大辉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但那股味道却像是有魔力一般,直往他们心里钻,让他们心里一阵阵翻腾。 院子里还散落着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院子的一角还摊着一张斑驳的兽皮。 庆叔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指着地上的家人,声音颤抖地说: “老四,大辉,你们快看看,这可咋办啊?” 李大辉迅速放下医药箱,开始挨个检查每个人的情况。 他一边检查,一边焦急地问庆叔:“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我才好治!” 庆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抖得像筛糠:“我不该贪心啊!我不该贪心啊!” 李大辉眉头紧皱,焦急地催促: “别废话了,庆叔,赶紧说咋回事?救人要紧,时间耽误不得!” 庆叔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声音低沉而悔恨: “我,我听说振国前阵子搞了张狐狸皮,卖了好多张大团结。我就琢磨着,这狐狸皮恁值钱,我也想弄几张,可我没振国打猎的本事。 昨天振国说要把鹿给烧了,我觉得烧了太可惜了,就把舌头割下来,拌上毒鼠强,偷偷放在了山上,想看看能不能闹住啥动物。 今儿个一大早,我一大早上山去看,嘿,还真闹死了两只狐狸。 我就把狐狸拎回来,拨了皮。可这狐狸肉又是断肠草又是毒鼠强,肯定吃不成,就给埋到了后院墙下面。 谁承想,今儿中午,我们家桌子上居然有肉了,我一问,才知道我埋肉的时候,被我娘看见了,她就给煮了端上桌… 我说吃不成,她说肉颜色都没变,她滑石粉树皮都吃过,肉咋会吃不成了?他们都不信,还打我,我一气之下,就把桌子掀了,以为这样没得吃就没事了。 谁知道,他们做饭的时候,都偷吃过了...一个也没跑脱...” 说到这里,庆叔已经泣不成声,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李大辉: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啊!我只是想着弄点钱,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祸来啊!” 站在一旁的赵振国,既愤怒庆叔的贪心无知,又同情他的遭遇。 赵振国问:“大辉哥,咋样?” 李大辉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毒鼠强太厉害了,看他们的样子,这毒不算浅,他有点 他想说他怕是治不了,但他不敢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看赵振国。 “老四...” 李大辉话还没说完,赵振国就明白了,大步匆匆往外走去。 却被庆叔抱住了大腿,“振国!帮帮忙,帮帮忙!都怨那个刘桂华,她说十块钱就给弄一回,我这才...去想办法搞钱的!” 赵振国气急败坏,一脚踢开庆叔:“我是去大队部打电话,不是不管了,你给我撒开!” 说话间,王栓住也带着人匆匆赶来了。 一看这情况,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这老庆,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能惹出这么大祸来。 王栓住一挥手,示意两个壮实的村民赶紧把还想往赵振国身边凑的庆叔拽开,又扭头对另外两个村民说:“你俩,快去给大辉搭把手,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说完,他转身就跟赵振国出了庆叔家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跳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往大队部赶去。 王栓住心里头那个窝火啊,二十三口人,眼瞅着都要出大事了,真特娘的晦气! 要是这些人都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这个村长还咋干下去?不用上级追责,非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赵振国骑着摩托车,心里头那个憋屈劲儿就别提了。 这事儿论理,真不怨他,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可要是那23个人真有个啥闪失,那事儿可就大了去了! 群体性中毒事件,还死这么多人,到时候,那些暗地里盯着自己、想看厂子改革笑话的人,还不得闹腾个天翻地覆? 要是有人再恶毒点,把庆叔整死,死无对证,把事情歪曲成赵振国故意坑死庆叔全家… 说不定还会拿他去攻击远在京市的王新军,连带首钢的改革也得受影响。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心里骂:王河你个傻逼,太几把恶毒了! 妈的,要不是觉得庆叔没有这个布局的心眼子,外加那是庆叔亲妈亲兄弟...赵振国都差点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庆叔这个憨货,为了弄点钱,竟然毒死了一只狐狸,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动物也遭了殃呢!事态可不能再扩大了! 想到这里,赵振国赶紧扭头跟王栓住说: “拴住叔,等会儿咱打完电话,你得用大喇叭吆喝吆喝,告诉乡亲们最近别往山上跑了,要是捡到啥死野味,千万别往嘴里送。” 王栓住一听,连连点头:“老四啊,还是你想得周到。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办,还得让民兵们在山脚下溜达溜达,守着点。这事儿可不小,咱得小心着点儿!” c336.icu。m.c336.icu 316、尼玛,太吓人了! 赵振国拿起电话,第一个打给了周大勇,因为他离的最近。 可接线员那头说,周大勇今儿个歇班,没在单位。 正准备挂断电话给刘和平打过去,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振国同志吗?我是崔明义,你有啥事儿啊?跟我说也一样。” 其实,崔明义明白自己和赵振国的关系确实很一般,赵振国有事儿不找他也属正常。 今儿个也是巧了,他听见接线员提了一嘴打电话的人叫赵振国,电话也是从他们大队打来的,这才忍不住接过了电话。 赵振国沉吟了下,也没多犹豫,干脆就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跟崔明义说了。 崔明义虽然之前糊涂了点,但关键时刻,他希望这人绝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几十号人受罪不管的无良领导。 崔明义听完,立马拍板说,他带着卫生院的医生和药这就过去,让村医先顶着,尽量救治。 挂了电话,赵振国又赶紧给刘和平拨了过去,把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刘和平一听,连忙让赵振国放宽心,这就通知县医院做好准备,会亲自开车去接他们,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来二去的,赵振国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打完电话后,赵振国跨上摩托车,油门一拧就急匆匆地往家赶。 路上,大喇叭响个不停,王栓住在里面扯着嗓子吼: “大伙儿听着啊,最近两月不许上山,也千万别吃死牲口,那里面有毒鼠强,吃死了可就啥都没了,馋死也得忍着!要不就跟大庆家一个熊样!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其实村里跟庆叔老娘一样,大字不识一个还死倔死倔的人还真不少,但庆叔家那惨样,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再馋那口肉,也不想拿小命去换。 赵振国一到家,宋婉清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眼里满是担忧,她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事儿。 “振国,你要是...我会照顾好棠棠,等着你的!” 赵振国:很感动,但是大可不必,不至于,真不至于。最差也不至于到那份上,他背后有人。 他笑着赶紧安慰媳妇说:“我没事的,别担心,不至于那么糟糕,你别想那么多。你忘了送你的笔记本了?” 宋父出事的时候,宋婉清已经懂得斗争的残酷性,她不是信不过赵振国的话,是怕 赵振国赶紧把人揽进怀里,低声安慰了几句。 说着还从箩筐里掏出一块豹肉,递给媳妇说: “这是我今天上山打的,你留着吃,补补身子,我可能要先走了,庆叔那边情况不乐观。” 说完,又抱起小棠棠,亲了又亲,小家伙咯咯直笑,赵振国心里却是一阵酸楚,依依不舍地放下孩子。 宋婉清赶紧塞给他一个铝饭盒,说:“我包的饺子,你留着路上吃。” 赵振国揣着饭盒,骑上摩托车又往庆叔家奔去。 到了庆叔家,只见李大辉瘫坐在门口,一脸苦相,像是霜打的茄子。 赵振国快步上前,问道:“咋样了,大辉哥?” 李大辉叹了口气,说:“灌了好多高锰酸钾水,也催吐了,吐出来不少东西。 不过老的和那个小的,情况还是不太好。我拿地塞米松给他们吊着,希望他俩能挺过去吧。你那边呢,有啥消息没?” 赵振国皱了皱眉头,说:“镇上说会派医生过来,让咱们等着。不过…” 话不敢说的太满,他怕崔明义那货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不干人事儿! 他话还没说完,李大辉就急着问:“靠谱么?” 赵振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饭盒,捏了个饺子放进嘴里,然后递给李大辉说:“来,先吃个饺子垫垫。” 两人你一个我一个,默默地吃着饺子。 野韭菜肉馅的饺子,皮薄个大料也足,但此刻两人都吃得有点没滋没味的。 吃完饭,两人开始抽烟,你一根我一根,烟雾缭绕中满是焦虑和等待。 一整包大前门都快抽完了,才远远看见一辆解放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车门一开,崔明义居然亲自带人来了,下来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村民们赶紧上前招呼,七手八脚地把庆叔一家子全给抬到了大解放的车斗里,包括晕过去的庆叔。 李大辉、王栓住和几个村民也跟着上了大解放,一块去看看。 崔明义说:“我已经联系好了,直接送去县医院,路上能处理的再给处理处理。” 赵振国觉得这人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他骑上摩托车,决定跟着大解放一起去县医院。 半路上,又遇到了开车赶来的刘和平。刘和平一看这阵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崔明义瞧见刘和平,也明白赵振国这是信不过自己,不过,他自己也不想辖区出这么大的事情。 —— 到县医院的时候,医生护士早就严阵以待,一见他们来,立马就把庆叔一家子推进了急救室。 赵振国拉着刘和平走到医院一个偏僻的角落,两人掏出烟来,一边点着,一边聊起了天。 “大哥,你帮忙联系新军哥了么?”赵振国吐了口烟圈问道。 刘和平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我下午就打电话了,可他既没在单位,也没在家,暂时联系不上。” 这个时间,王新军正和父亲王克定在老爷子的办公室里聊赵振国的报告,刘和平自然是联系不上人的。 两人就这么抽着烟,沉默着,心思全在急救室里的那些人身上。 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急救室的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神色疲惫但眼神中透着一丝兴奋: “毒鼠强剂量不到致死量。而且送来的及时,中毒还不足四个小时。这些人的命都保住了,但是后续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听到这话,赵振国和刘和平都松了一口气。 庆叔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死人,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 瞅着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赵振国琢磨着回趟厂里。 他走之前,交待王拴住一定要看好庆叔,他千万不能出事儿! 这一天,可把他累坏了,刚准备进宿舍歇歇脚,嘿,这一瞧,可把他给惊着了。 王大海喝得烂醉如泥,横七竖八地躺在宿舍门口,呼噜打得震天响。 赵振国一摸,发现钥匙忘家了,踢踢王大海:“大海醒醒,起来给我开个门!” 王大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一看是赵振国,立马憨笑着去摸裤兜上的钥匙。 这一摸,可不得了,他酒都吓醒了大半。 c336.icu。m.c336.icu 317、大海,去逮几只老鼠 “钥匙呢?我钥匙咋不见了?” 王大海扯着嗓子,满脸焦急,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索着,慌乱像是丢了魂儿。 他扶着墙,双腿发软,差点没站稳,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赵振国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串钥匙,没好气的冲着他喊道:“还找呢?瞧瞧,这是不是你的钥匙?钥匙都掉在你身子底下了,你也不嫌硌得慌!” “操!”王大海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他定睛一看,还真是自己的钥匙。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用绳子把钥匙串好,牢牢地拴在裤鼻儿上的,咋会掉在地上呢?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裤鼻断了。 王大海忍不住嘟囔起来:“这是钩住哪儿了,裤鼻咋就断了呢?下午那会儿不还好好的么?” 赵振国听他这么一说,也仔细瞧了瞧,确实是裤鼻儿断了,断口参差不齐,很像是被扯断的。 王大海拍着胸口说:“四哥,吓死我了,这一大串钥匙重要着呢!钥匙丢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不光有宿舍钥匙,库房钥匙也全在上面。我都不敢让它离身,睡觉的时候都压在枕头下面,洗澡的时候就挂在脖子上。” 他这话一出口,不知为何,赵振国脑海里莫名地闪过一本小说的情节,里面有个女人杀人的时候,用三片刀片巧妙地割断绳子,制造出绳子是被磨断的假象,把谋杀伪造成了事故 就这么巧?裤鼻断了,然后这么一大串钥匙就掉在地上? 赵振国赶紧问:“你跟谁喝的酒?喝成这样?钥匙掉了都不知道?” 王大海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四哥,我其实没咋喝,就是品品酒。那人是咱厂的酿酒师傅,建厂的时候就在这里上班了,最近教了我好多酿酒的知识。 今天不上班,他就拉着我品酒,讲着讲着,我就多喝了几口…” 说着说着,王大海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说: “不会吧?难道是他干的?可他为啥要这么干啊?扯我裤鼻子,卧槽!他不会是兔爷,看上我了吧?不行!我只喜欢芬姐!” 赵振国无奈了,这货傻叉么?脑子里都啥乱七八糟的。 自己想的是商战,王大海居然想的是别人要睡他? 他没再多言语,摇摇头,接过钥匙,打开自己宿舍的门,发现门框上的头发海完好无损,看来没人进过宿舍。 也顾不上休息了,拉着王大海就往自己办公室跑。 打开办公室门,发现那根头发断了。 这?有人进他办公室了?文件和抽屉暂时看不出有没有被人动过! 他心里一咯噔,“大海,知道谁进我办公室了吗?” 王大海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下午那会儿,听到办公室电话响,就开门进来接电话。 说那人也姓王,叫王新军,让赵振国有空回个电话。 宿舍没问题,办公室他不确定,如果对方搞钥匙的目的并不是这俩地方,那是哪儿呢? 成品仓库和原料仓库?要是这俩地方出问题,那干这事儿的人,可真是其心可诛啊! 赵振国原本还有的那点瞌睡虫,这会儿全跑光了。 厂里这批清香型白酒,还有两个星期就能开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大海的钥匙离身了,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赵振国连忙给王新军打电话,王新军刚想跟他说老爷子同意他那个“分产到户”的计划,可以搞个试点。 没想到赵振国却非常严肃地打断了他,把老家庆叔全家中毒的事情和酒厂钥匙疑似丢失的事情都跟王新军说了一遍,提醒他要小心提防。 他暂时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如果这背后的人同一个人,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而且最怕碰到有心人,顺势而为,做文章。 王新军在电话那头还劝慰他说:“可能没那么糟,你放宽心。” 可赵振国心里明白,作为一个经历过后世肮脏商战的人,他不得不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敌人。 这事儿,怕是不简单啊! —— 打完电话,赵振国沉着脸对王大海说: “大海,走,你跟我去审审那个老师傅!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着,俩人回了宿舍,可惜,两盆凉水浇在老师傅头上,可老师傅依然没有醒的意思,嘴里还嘟囔着,“酒来”,显然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赵振国见状,知道从他嘴里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吩咐王大海:“你把他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跑了。” 王大海一脸不解,嘟囔着:“四哥,他都醉成这样了,还能跑了不成?” 赵振国眉头紧锁,说道:“别废话,先去把他控制起来再说。我去成品仓库看看那些酒。” 王大海一听,急了:“四哥,酒肯定没问题的,你放心吧。咱那酿酒的坛子,三层密封呢!第一层是浸酒的牛皮纸,第二层是厚厚的麻布,第三层是混合的密封泥,严实着呢!” 赵振国摇摇头,坚持道:“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心里才踏实。” 王大海拗不过他,只得把钥匙给赵振国,自己则把床单搓成绳子,把老师傅捆在床上,嘴也给塞上,想着这样总算行了吧。 做完这一切,他返回成品仓库,发现振国哥正在查看那些密封的酒坛子。 他觉得没啥好看的,可赵振国却越看越慌。 这要是有人用注射器打点什么进去,或者通过渗透作用搞点啥东西,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想起庆叔全家中毒的事情,他更是疑神疑鬼,毕竟王大海那裤鼻子断得太蹊跷了。 想到这里,赵振国咬咬牙,大手一挥:“开封!全都给我开了!” 王大海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阻拦: “不行啊,四哥!这酒发酵时间不够,开了就全废了!” 赵振国狠狠地瞪着他,沉声道:“你当我不知道吗?可食品安全问题大过天!万一有人投毒,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说着,他不由分说,直接自己动手开坛子。 王大海一听,心里嘀咕:四哥这回了趟老家,咋就不正常了呢? 赵振国看他一脸疑惑,无奈地把庆叔全家中毒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把王大海吓得酒都全醒了。 妈呀,自己醉酒后睡了有个把小时了,要是真有人做文章,那就太可怕了。 把酒坛子全都启封了,赵振国凑近闻了又闻,却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去毒检?那速度慢得跟蜗牛似的,动静还大,指不定得闹出啥风波来。 他转过头,对王大海吩咐道:“大海,你去逮几只老鼠来。” c336.icu。m.c336.icu 318、见面分一半 王大海满脸懵懂,挠着头问:“干啥啊,四哥?这酒跟老鼠有啥关系?” 赵振国叹了口气,耐心解释: “喂老鼠喝酒,看看这酒到底有没有问题。这法子虽然土,但这时候也只能这么办了。” 王大海已经被吓得浑身直冒白毛汗,这要是有问题,他罪过大了! 只是捉老鼠这事儿,他还真不在行。 不过,好在他酒醒了,脑子也回来了,一拍脑门,想到个主意。 他赶忙跑到附近的村子里,用自己的布票、粮票换了十几只鸡崽子回来。 虽然对方觉得他是个傻子,但给的太多了,不换白不换。 王大海回来的时候还偷偷摸摸,怕被厂里其他人看见,走漏了风声。 虽然喂鸡喝酒这事儿从来没干过,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把酒坛子和鸡崽子都编上了号,一一对应。 掰着鸡嘴,一勺一勺地喂酒,鸡不太爱喝,挣扎的厉害,但是不爱喝也必须喝,最开始两只不顺利,还被他给掐死了。 这活儿可把他累得够呛,但自己惹出的祸事来,哭着也要想办法挽回,虽然四哥说万一是他想多了,但万一 妈的,城里人心眼子真多! 王大海忙着给鸡喂酒的时候,赵振国去了原料车间,手里拿着单子,一丝不苟地对照着堆放的原料。 这一核对,他大吃一惊,这些玉米里有两成是发霉变质的劣质玉米。 王大海喂完了鸡,一群鸡晕乎乎的,暂时看不出好赖。 他到了原材料仓库,瞥见赵振国核对的记录,心顿时凉了半截。 原料入库这项工作可是由他负责的,如今出了问题,他满身嘴都说不清楚。 王大海哭丧着脸拍着胸口说: “四哥,你信我,粮食入库的时候,绝对是没问题的!” 赵振国把记录卷成卷,给他脑门上来了几下:“你钥匙掉的蹊跷,明白么?” 王大海心急火燎地想去找那个老师傅问个究竟,为啥要这么坑自己。 赵振国果断地说:“走,我俩一块审审他。不过,先去原材料仓库看看!” 一看,王大海更想哭了,3号鸡口吐白沫,蹿稀了,在地上抽搐… 本来赵振国不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但现在这形势,也只能快刀斩乱麻! 可惜他手段用尽,老师傅就是不醒。 连针都扎不醒,赵振国都怀疑这货要么是酒精中毒了,要么就是装的。 无奈之下,他用了“加官进爵”,可惜,老师傅还是没醒的意思,看来不是装的,是真喝癔症了! 赵振国只能放弃了,跟王大海说: “你把人送到公安局,交给刘和平。让他暗自里查,千万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王大海焦急地问:“四哥,那你呢?” 赵振国沉思片刻,说:“我去找一趟胡志强,你先睡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大海哪儿睡得着啊,起来又去原料仓库,对着货单又把东西对了一遍,还上了称,发现不仅原料发霉了,数量,也对不上,操他大爷的!哪个王八犊子干的! 胡志强被一阵急促而沉重的砸门声惊醒。 赵振国其实也不想在后半夜把人从梦乡中拽出来,但事态紧迫,他实在没有办法,谁知道等到天亮,背后那个人会不会又使出什么新花样来。 胡志强揉着眼打着哈欠开了门,赵振国也没废话,把事情一说,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借酒,借原料,借胡志强那瓶珍藏的茅台。 胡志强一听,差点抄起扫帚把赵振国赶出门去!这小子,真敢啊!咋不让他把酒厂也送给他呢? “振国,事情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糟!人哪能那么坏!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要真想借,地瓜烧和原料借你一半,我的茅台你想都别想!” 赵振国也没多解释,胡大哥可能是好人见多了,想象不到坏人能有多坏。 他从门边一个盖着草的箩筐里拎出一张皮子,胡志强一看,顿时困意全无,竟是一张豹子皮! “你从哪儿弄来的?”胡志强想伸手摸,却没摸到。 赵振国没回答,把豹子皮收了起来,又从箩筐里拿出个东西晃了晃,金橘色的,圆圆的两个小球… 胡志强还没看清楚,赵振国就迅速把东西收了起来,萝筐也拎到了身后。 他想再看,赵振国却用身体挡住,啥也看不见了。 “借不借?”赵振国问。 胡志强咽了口口水,好奇地问:“那…刚才那...是什么?” 赵振国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 “看,还有胡大哥不认识的东西呢!” 胡志强没好气地说:“老子没见过的东西多了,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滚蛋,别耽误我回去睡觉!” 赵振国笑道:“我走了你别后悔啊!那可是豹鞭加豹蛋!” 胡志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真的?!!” 胡岚被他爹一嗓子嚎醒了,在自己卧室问:“爸,怎么了?” 胡志强赶紧跑过去,隔着门跟胡岚轻声细语地说: “没事啊,乖女,你继续睡!你爹我做噩梦了!” 把胡岚哄好后,胡志强跑回来问:“真不真?” “那还有假?”赵振国说着,又拿着豹子皮在胡志强眼前晃了晃。 豹蛋蛋他不认识,豹子皮他总知道吧? 胡志强连忙点头:“借!借!咋能不借呢,咱俩这关系…这豹鞭酒…” 赵振国摇摇头。 胡志强以为他不舍得,撇撇嘴,“那一半也不借了。” 赵振国无奈了,都多少岁人了,不能听他把话说完么? “胡大哥,我借茅台,就是为了泡这东西。这酒,咱俩留不住,我准备送上京去…它会发挥更好的作用!” 胡志强明白自己误会赵振国了,讪讪地笑了笑,然后试探地问:“那…豹骨酒呢?” 赵振国爽快地说:“豹骨酒,还按之前的比例来,你干不干?” 胡志强咬了咬牙,在心里算了下酒厂的库存,下定决心说: “干!怎么不干!” 这一下,胡志强彻底没了睡意,一直忙活到天蒙蒙亮,才把事情都处理妥当。 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长舒了一口气,偷偷地离开丰收酒厂。 而此时赵振国,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算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 他刚闭上眼睛,还没睡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刘和平推门而入,带来了一个让赵振国感到震惊不已的消息。 “振国,有人自首了!”刘和平气喘吁吁地说,“他说庆叔全家中的毒,是他下的!” c336.icu。m.c336.icu 319、那毒是他下的... 赵振国一脸疑惑:“?” 本以为刘和平是查到了酒厂背后搞鬼的人,却没料到他竟会冒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自首? 庆叔家中毒,说到底毒算是庆叔自己误打误撞下的。他毒他自己全家?还去自首,他有病么? 刘和平接着说:“你认识周岗吗?” 赵振国点点头,一脸疑惑,“认识,咋不认识!我们村的!小时候一块用尿活过泥巴...” 这货为了答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还送了他两个大炮仗,差点没把他送走。 “哦,自首那人叫周岗。” “不是,哥!这事儿咋又跟周岗扯上关系了?他干啥了?” 刘和平没回答,反而说:“庆叔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死了…庆叔也死了!” 赵振国只觉脑袋里像进了只蜜蜂,嗡嗡直响,缺觉的脑子更不够使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嘴里吼出一句: “日!昨天医生不是说全救回来了吗?庆叔咋也没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咋一点都不知道?” 刘和平无奈的笑笑,把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赵振国又摁了回去: “淡定!淡定!对外说两人都死了!其实都没死!是我为了引蛇出洞放出的假消息!” 赵振国都无语了,“操!大哥你说话能一口气说完么?” 好想暴揍一顿这么说话的刘和平,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 刘和平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给你办公室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都没人接!要不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至于跑这一趟吗?” 赵振国给刘和平递了根烟,自己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哥,我这里昨晚上快乱套了,忙得团团转,压根没怎么在办公室待。” 这年代的电话又没有来电显示,他就不知道电话响过。 刘和平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说:“老庆的老母亲,是真准备跳楼自杀的,差一点点就死了。 老太太中毒确实被救回来了,晚上也苏醒了。结果不知道咋滴就偷听到医生说她的重孙子因为中毒可能会变成傻子,受不了这个打击,就从病房楼跳下去了,还说自己把全家人都坑惨了,活着弄啥哩,死了清净。也是她命大,摔到一棵树上,挂住了,没死成。 至于老庆本人,就更有意思了,他在厕所用扎裤腰的绳子上吊,要不是王栓住看他蹲坑去了那么久不回来,跟进去看看,人估计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 有人说老庆是受不打击自杀,可我瞅着那痕迹不太像,可惜人昏迷了,医生说缺氧时间长了,人都不见得能醒。我也是没办法,才对外故意放出消息,说这俩人都死了,没想到还真有条鱼上钩了,周岗冒出来了!” 赵振国:“...” 酒厂不太平,看来医院也不消停。 赵振国说:“我觉得周岗不像是那个背后的人,要是他干的,何必那么麻烦,直接一个大号炮仗炸了得了,还用毒药,这么费劲。你是不知道,他那炮仗,威力有多大。” 刘和平慢悠悠地说:“额,我和大勇也这么觉得,据我判断,周岗是为了替你顶罪。” 赵振国更是哭笑不得,他压根没罪,替个屁的罪!真不知道该说周岗这货是蠢还是忠心耿耿。 —— 这事儿得从赵振国离开家那会儿说起。 虽然赵振国跟宋婉清说没事,但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总觉得心里没底儿。 于是就领着小红,想找应教授夫妻俩合计合计。 应教授夫妻都非常通透,听了宋婉清的话,觉得赵振国这事儿处理得果断,有魄力。 就像振国说的,问题不大,哪怕就是最坏的结果,只要毒不是振国干的,那些人肯定也会想办法保住赵振国。 就是怕有人背后使坏,下黑手。 应教授安慰宋婉清,“振国不会有事的,那小子本事大着呢,你是关心则乱。” 这小子从京市回来居然带了聂总给他的亲笔信,信上写得非常隐晦,但他看懂了,聂总说摘帽子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快的话,他能赶上回京市过年,慢的话,也能看见海棠花开。 真要走,他还有点舍不得宋婉清这个学生,她数学还行,可惜无心继承自己的衣钵,反而是想学医 宋婉清从牛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她走着走着,就遇上了在附近拾柴火的周岗。 周岗看见是小嫂子,赶紧迎上去,急切地问:“四哥咋了?出啥事儿了?” 宋婉清信不过周岗,没有跟他多说。 周岗其实已经知道了庆叔家的事,但他知道的版本是庆叔偷吃振国哥家的鹿,全家都中毒了。 他一直记着振国哥的仗义,想找个机会报答。 一听这事儿,就琢磨着能为四哥做点儿啥,哪怕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小嫂子,要不我主动去自首,把这事儿扛下来,就说我干的!” 把宋婉清惊得差点没把小红毛薅秃,她赶紧连连摆手,“用不着这样,事儿不是振国干的,公安会查清楚的,你别添乱。” 周岗听小嫂子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 后来听说庆叔全家救回来了,周岗觉得只要不死人,振国哥应该摆的平。 可没想到,后半夜的时候,民兵刘国栋慌慌张张地在村里用大喇叭喊,说刚接到城里的电话,庆叔老娘咽气儿了,庆叔也死了! 周岗一琢磨,坏菜了! 死俩人,事儿太大。 他不知道这消息是刘和平故意放出来的,只觉得义字当头,自己该站出来,为振国哥做点什么。 于是,周岗心急火燎地跑到了镇上,跟值班的周大勇说自己是来自首的。 周大勇听说赵振国他们村子出了大事儿,哪儿还歇得下去,匆匆忙忙就赶回来上班了。没想到,后半夜,就碰上周岗这事儿。 周大勇把人拉到屋里,细细一问,结果真有意思。 周岗是一问三不知,连老庆全家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就梗着脖子硬说那毒是自己下的。 周大勇无奈了,这浑小子,这是能闹着玩的事儿么?连罪都能瞎认? 于是把人暂时留下,给刘和平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反馈上去。 —— 听刘和平讲完,赵振国问:“大哥,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刘和平说:“你让人送来的那人,酒还没醒,啥也审不出来。现在没证据这几件事情之间有关系,所以,我想将计就计...” c336.icu。m.c336.icu 320、都是戏精... 赵振国觉得刘和平还挺奸诈的,不过这个计划可行,于是 周一丰收酒厂上班的点儿,众目睽睽之下,赵振国被一个穿白制服大檐帽的人带走了,手上还搭着一件衣服,好像拷着手铐! 王大海冲出来的时候,赵振国已经被塞进了一辆bj212里。 他急坏了,想冲上去问问怎么回事,赵振国却偷偷冲他摇摇头,用口型说:“没事!” 接下来的两天,王大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吧唧整天丧着脸。 他又憋屈又发愁又害怕,振国哥有事儿瞒着自己,发霉的原料、有问题的酒咋办,振国哥也不交代一声就走了。 王大海这副模样,让外头的人更加确信,赵振国肯定是犯事儿了! 其实,赵振国在局里过得挺滋润。吃得好,睡得好,甚至还有人给他包扎了豹子挠的伤口。 可惜那个老师傅是一问三不知,而且背后那人居然没动静。 第三天中午,赵振国吃完饭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儿,刘和平急匆匆地进来说:“动了!” 赵振国眯着眼问:“啥招?” 刘和平说:“省里组了个考察团,要到你们酒厂去视察工作。” 两天了,有人终于忍不住,要图穷匕现了。 看赵振国站起来拿着一叠信纸在那里摆弄,没有要走的意思,刘和平急得直跺脚,嚷嚷道: “你还不赶紧走,磨蹭个啥呢?再磨蹭下去,黄瓜菜都凉了!” 赵振国却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我这东西有用处着呢。” 说着,他拿着一张信纸,用刀裁成一个个小卡片的样子。 刘和平:这货有毛病吧? 等赵振国回来,老远就看到王大海站在工厂门口,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来回打转。 看见赵振国后,他小跑迎了过去,激动到不行地说: “振国哥,你可算回来了,快去厂里看看,省里市里来人参观咱们厂子了,我、我害怕,你快去进去吧。” 厂门口停着几辆黑色伏尔加gaz-24,还有一辆中巴车。 赵振国迈腿下车,阔步朝着厂内走去。 车间内,正跟省里来的考察团介绍着运作情况的胡志强,看到赵振国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想着这货终于来了,他只是挂个名,并不熟悉丰收酒厂的情况啊。 他冲着考察团的人介绍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丰收酒厂的赵振国副厂长。” 考察团的一群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讶,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年轻。 赵振国注意到,考察团某个领导看自己的表情,不太好看。 他从口袋里把手写的小卡片,递给王大海,让他分发给大家。 王大海都懵了,这啥玩意儿? 额,这是赵振国用信纸裁成名片大小,以一瓶酒的代价,让小孙帮他写的手工名片,跟后世的名片很像,上面有名字、联系电话。 这帮人里面肯定有要来看笑话的,但这么多人到厂里来,本来就是绝佳的营销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他站在中间,冲着十几人的考察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紧随着就开始介绍厂的情况,以及未来走势规模。 他介绍的非常详细,听得考察团一众人,赞同的频频点头。 谁都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竟然有超群的智慧与头脑。 介绍完之后,有人提议要去原材料仓库看看。 赵振国想也没想,一口就应承下来,热情地张罗着要带考察团众人去原材料仓库转转。 去的路上,王大海像是眼睛抽筋了似的,疯狂跟赵振国挤眼,可赵振国就跟没看见一样,把王大海急得衣服前后都被汗透了。 也不怪他着急,换原料赵振国是瞒着王大海的,他怕大海演技不行露馅了,就这种原生态、纯天然的反应最好,最能唬人。 果不其然,赵振国看见有个工人脸上挂着看好戏的表情,还有郑副厂长,貌似也知道点啥。 看对手笑话的时候,果然容易得意忘形,露馅。 —— 丰收酒厂的原材料仓库里,一排排粮袋整齐地码放着,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特有的醇香。 考察团一行人,在赵振国的带领下,对原料进行实地考察。 还没等赵振国开袋子,有个工人无意间碰到了一个粮袋,也不知怎么着钩住了粮袋的绳子,哗啦一声,袋子里的玉米如同金色的瀑布般洒落了出来。 众人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王大海差点惊呼出声。 他本能地想冲上来,把玉米一粒粒地捡回去,可哪儿来得及啊,有个考察团的领导蹲下来,抓了一把玉米,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 王大海这才发现,咦,这是好玉米!他偷偷瞟了眼振国哥,发现振国哥正冲他笑。 他差点没哭出来,四哥早就想好了办法,却不告诉他! 那个“不小心”扯开袋子的工人也懵了,他呆呆地看着考察团众人的反应,完全不是他预期中的惊讶和失望,反而是一种满意的神色。 而且,这玉米也不对,明明自己换成了色泽暗淡、甚至有些发霉的坏玉米,怎么又变成了金黄色、颗粒饱满的好玉米? 郑副厂长狠狠地瞪了那工人一眼,意思是你办的好事,连袋子都能搞错。 那工人也委屈,又扯开了几个袋子,可是无一例外,都是黄澄澄的好玉米。 满心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会这样 他还想继续扯,却被郑副厂长用眼神拦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出了原材料仓库,赵振国又带着考察团去其他车间,介绍情况。 可惜到了成品仓库,郑副厂长居然不指示手下意外打碎酒缸了。 好遗憾! —— 直到天擦黑,考察团才结束考察,坐上轿车纷纷离开。 他们离开后,刘和平也来了,把今天那些有问题的厂里人,一个不落,全部带走,人太多了,一辆212都不坐不下,还得另找车来装。 王大海目送着远去的小轿车,心中禁不住感叹,自己跟振国哥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通过他给考察团的介绍,才发现,自己跟他相差有多远,简直就是没有可比性,振国哥他不仅有远见,还有谋略。 一串钥匙而已,要是他,绝对不会想到是有人想害人,憋着坏!也不会那么果断那么快想到办法! 看的出来,被有心人弄出来的考察团,本来是来看笑话,却非常满意振国哥的对酒厂的未来计划,和产能交付,相信用不了多久,厂里的订单,就会增加。 更加坚定,一定要跟着四哥好好干! 刘和平带着人不眠不休地审了两天,这帮人全撂了,可结果,跟赵振国想的,不太一样。 c336.icu。m.c336.icu 321、用半拉馒头审犯人... 郑副厂长起初那是抵死不认,嘴硬得跟石头凿出来的一样,还一直喊冤! 其他人也不知道郑副厂长许了他们啥好处,一个个也是宁死不屈的样子,把刘和平都给气乐了,妈的,冤他们妈的冤!犯罪分子跟他搞这套,有病吧! 遇到自己,他们算是撞到铁板了。他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他也不废话多问了,直接把九个人分别关进了小黑屋里,一晾就是整整一天,水不给一滴,饭更别想沾边。 到了晚上,还特意让人拿大灯泡照着,让他们连眼皮都合不上。 就这么熬着,到第二天上午,那一个个又困又饿又累的,心理防线早就摇摇欲坠了。 这时候,刘和平啃着馒头,悠哉游哉地开始审讯了。 他嚼着馒头,就着咸菜,吸溜一口稀饭,然后抹了抹嘴,慢悠悠地说: “郑副厂长啊,他已经全招了,你爱招不招...别耽误我吃早饭,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馒头,老香了!吸溜...” 那人饿了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咕咚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刘和平问:“说了,能...能来一口么?” 刘和平又咬了口馒头,腮帮子鼓鼓地,吃的吧唧响,“额,只要你招了,馒头分你一半!” 那工人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全招了,喜提半拉馒头和一根萝卜干。 到下午,刘和平手里就集齐八个人的口供了。 哪怕是扛得住早饭的诱惑,也扛不住中午的那一块红烧肉。 郑副厂长招不招,其实已经没啥大关系了,案子已经十拿九稳了。 可郑既明哭着喊着非要见刘和平,刘和平一来,他就哆嗦着全招了。 托他厨子爹的福,他这辈子都没挨过这么久的饿,就连那三年,也没这么久不吃不喝过,这回遭老罪,差点儿没把魂儿给饿丢了。 刘和平审来审去,包括郑副厂长在内的九个人,就只承认忽悠老师傅去找王大海喝酒,偷钥匙换发霉粮食,就是死活不承认酒里下毒的事儿。 他觉得这几个人不老实,又熬了他们一晚上。可再问还是这,问不出新的了,这些人全都跟鹌鹑似的,一个个蔫头耷脑。 他就纳了闷了,那天他和振国觉得有问题的人,全都被带回来了,咋会这样呢?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那天振国陪考察团转悠的时候,他就趴在办公楼顶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下面那群人的一举一动,有几个人他瞧着有问题,也都带回来了。 问出来的结果,刘和平觉得不可思议,就换了点发霉的粮食,一伙人死扛了一天?这事儿,真有点不知道该咋形容了。 据郑既明说,他这么干就只是想把赵振国拉下来而已,这货一来,他这个副厂长就成了摆设,他心里不平衡,就想使点坏...他刚好有同学在省里工作,给某个领导当秘书,于是就让同学促成考察团来,想让赵振国当众出丑。 这个事儿别说刘和平不理解,赵振国也是一头雾水,心里直犯合计:原料仓库和成品仓库的事儿,难道还不是一伙人干的?有人趁乱摸鱼?跟庆叔的事儿有关系么? 赵振国拎着水瓶,给刘和平的杯子里添了水,问:“庆叔那边,有啥新动静没?” 刘和平捏了捏眉心,一脸愁容地说: “没啊,医院那厕所,人来人往的,跟赶集似的,连个可疑的影子都没瞅见。庆叔还一直躺那儿没醒,医生说大概率醒不来了,叫啥死亡来着?哦对了,脑死亡。” 赵振国:“...” 有点蛋蛋的愁。 他掏出一包大前门,磕了一根出来,没点燃,只是叼在嘴里,陷入了沉思。 刘和平问赵振国:“你打算咋整?有啥想法?” 赵振国慢悠悠地说:“还有一个多星期,酒就该交付了。郑副厂长死活不承认下毒,那下毒的肯定另有其人。这人既然敢下毒,到时候肯定会有后手。咱也别急,再等等看,瞧瞧情况再说。” “那,到时候他要是不动手呢?”刘和平问。 赵振国笑笑说:“他不动手,咱自己动手,装中毒...” 刘和平点点头,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他端起水杯,抿了口,眉头依然紧锁。 说到这儿,赵振国又想起了那谁,便问刘和平:“周岗那小子,咋弄?一直关着也不是个事儿。” 刘和平无奈地说:“我本来想放出庆叔死的消息,钓条大鱼出来,结果大鱼没钓到,却钓到了他这条小泥鳅。这…” 他没说完,赵振国却已经听懂了。本来是想等这事儿结束了,再把周岗给放了,现在倒好,这烂事儿还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赵振国也觉得很糟心,但有啥办法呢? “大哥你看吧,该咋办咋办吧...现在也无所谓走漏风声了...” 刘和平点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决心。事儿虽然难办,但该办还是得办,那话咋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 送走刘和平,赵振国给王新军挂了个电话,说了下事情的进展,又扯到包产到户的事情。 王新军立马来了精神,笑着说:“你这光打雷不下雨不行啊,你牵头搞个试点呗,自产自销,刚好补充你厂子缺的粮食,一举两得嘛。” 赵振国: 也不是不行,就是,他们村用不用改名叫小岗村? 等把那个下毒捣鬼的人抓出来,就回老家跟王拴住商量商量,开搞! 借着郑副厂长这档子事儿,赵振国铁了心,要把厂里的风气好好整一整。 他特地组织了个全厂职工大会,宣布要把郑既明和那八个工人一块儿开除。 这话一说,会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工人们或坐或站,目光都聚焦在赵振国身上。 这年头实行的是“统包统配”制度,厂子没有随便辞退工人的权力,得报劳动部门批准,而且也很少见有企业辞退工人,赵振国看过后世的新闻,工厂辞退率是0.02%,约定于没有。 “开除?天啊!这是啥新词儿,听都没听说过!” “郑副厂长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是开...开除了?” “老陈,老王,老刘,咦,都好几天没来了!” 工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会场里一片嘈杂。赵振国看了看台下,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c336.icu。m.c336.icu 322、职工大会大型社死现场 “静静,大家静一静!”赵振国拎着绿色的大喇叭吼道,瞬间盖过了台下的议论声。 工人们纷纷安静下来,转过头来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大伙儿心里都有疑惑,为啥非得开除他们不可。 我跟大家说清楚,他们把咱原料仓库里的好粮食偷偷换成了发霉的坏粮食,给我们厂造成重大的损失,这是破坏社会经济秩序的大事儿,公安已经把他们给抓起来了。劳动部门也批了申请,要把这些不法分子开除出厂。” 说着,赵振国猛地盖着红章的文件,前面的人伸着脑袋看,咦,确实是市里的公章! “这种蛀虫不除,明天喝出人命的酒坛子,就是给咱们厂敲的丧钟!” 台下的工人们起初还议论纷纷,有的惊讶得合不拢嘴,有的不解地皱着眉头。 但随着赵振国一番掷地有声的解释,大家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几个想为工友鸣不平的工人,也都不敢再吭声了。 就在这时,王大海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踩在凳子上,啪啪啪,鼓起掌来,还大声喊着: “赵副厂长,你开除得对!他们就是老鼠屎,不能留着!厂子倒了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几个脑子活泛的青年职工立即跟着振臂高呼, “开除得好!就应该这样!” “是啊,他们太过分了,绝对不能姑息!” “赵副厂长做得对!我们支持你!” 老工人们盯着王大海交头接耳 赵振国:王大海居然还挺会煽动情绪的,这个托不错 他用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我相信,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咱厂一定会越来越好!” 接着,赵振国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朝廖师傅招了招手,把人叫了上来。 廖师傅磨磨蹭蹭地走到赵振国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站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这是咱们厂的酿酒师傅廖师傅,他酿酒也爱酒,平时也馋那两口酒,大家都知道对不对?”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传来一阵笑声,工人们纷纷打趣廖师傅,廖师傅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赵振国严肃地说:“这次也是别人稍微一引诱,廖师傅就跟丢了魂似的,借着品酒的名义,拉着王大海喝得那叫一个痛快。结果就让那帮坏分子钻了空子。念在廖师傅是初犯,这次就罚他三个月工资,让他长长记性。” 廖师傅耷拉着脑袋,窘迫得满脸通红。 开职工大会之前,赵振国私下跟廖师傅谈过话,“廖师傅,你要是不这么贪杯,也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但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卷铺盖滚蛋吧!” 廖师傅一听这话,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忙点头如捣蒜,连声答应:“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接着,赵振国点了王大海的名字。王大海心里那个忐忑啊,不知道振国哥要怎么罚自己,暗暗念叨:怎么罚都行,千万别开除我。 赵振国看着他,沉声说道:“王大海,这次立了大功,事先洞察郑即明的阴谋,将计就计,避免了厂子遭受更大的损失,鉴于李长河已经被开除,王大海将接替他的职务,任厂保卫科科长!” 王大海:???!!! 他有个屁的功劳,闯出这么大祸,振国哥非但不罚他,还护着他,而且还给他官当!这么大的事情,事先居然也不告诉他! 实际上,赵振国这么干,也是有自己考虑的,处罚廖师傅已经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不用再当众罚王大海了。 大海是自己带进来的,本来根基就不稳,把这个功劳落到他头上,能让小弟站得更稳一些,接李长河的差事也就能更顺理成章一些。 王大海感动的快要哭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心里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这么马虎大意了。 接下来,赵振国又宣布了几件事情。 原车间主任毛小五被开除了,副主任陈爱国升任为车间主任。 生产二组在上个月的评比中,获得优秀小组的称号。赵振国说话算话,当场酒发放奖金。 工人们一个个上台领钱,那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把其他生产小组的人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晚上,赵振国宿舍内。 王大海心里不踏实,把皮带抽下来,非求着赵振国揍自己一顿不可。 赵振国没好气地跺了他两脚,不重,王大海这才觉得踏实了,长吁了一口气。 “四哥,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错了,犯了错,就该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敢认那是怂蛋,孬种!咱可不是那号人!但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赵振国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海,记住一句话,你可以不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懂么?这世道,人心隔肚皮,得多留个心眼儿,别再让人坑了。” 王大海重重地点点头,暗暗发誓,这次都被坑成这样了,要是还不知道长心眼儿,那他就真成猪了!不,连猪都不如! 接着,赵振国话锋一转,说:“大海,你明儿个回村里一趟。” 王大海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赵振国变卦了,要撵自己走,赶紧可怜巴巴地说:“啊?哥,你不都让我去保卫科了么?不是不撵我走了么?” 赵振国没好气地拍了他脑门一巴掌,笑骂道:“你这货想啥呢!我让你回老家,是让你招四个人来!咱厂里这不腾出九个空缺了么?便宜外人不如用咱们自己村的人,知根知底的,靠谱!” 王大海这才敢大喘气了,应道:“哎,哥,你放心,我保证挑几个好手来!” 赵振国提醒道:“你跟栓住叔多商量商量,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隔天,赵振国正在车间里巡视,这时,看门的大爷走了进来,欲言又止到喊道: “赵副厂长,有人跪在外面,哭着要见你。” c336.icu。m.c336.icu 323、闹事的来了 听到看门大爷的话,新上任的车间主任陈爱国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振国,试探性询问道: “赵厂长,要不要我先去看看,了解完情况再答复您?” 好一会儿,赵振国才点了一下头,陈爱国见此,带着看门的大爷出了车间,期间交代看门大爷,以后这种事,不要第一时间找赵厂长汇报,先告诉自己,他这边处理不了,再转告赵厂长。 要不是郑副厂长和他的跟班都滚蛋了,他这个被边缘的副车间主任哪里有机会,来当这个车间主任?可得跟赵副厂长打好关系才行。 看门大爷是个瘸腿的退伍老兵,哪懂得这些弯弯绕,赔笑着说: “好,知道了,以后我注意!” 陈爱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毕竟崔大爷从建厂就在这里看门是,面对赵振国时,也不会看他年轻就倚老卖老,都跟着工人一起叫赵厂长,也是个有分寸的。 来到厂门口,果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他走上前询问道: “大婶儿,你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 跪在地上的杨淑芬,见来的是个中年人,年纪不对,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嚷嚷道: “我要见赵振国,我要见赵振国。” 陈爱国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哭得如此伤心,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耐心看着她询问道: “你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也一样,我是车间主任,如果我处理不了,我再帮你转告赵厂长。” 听到他自称车间主任,杨淑芬顿时也不哭了,用袖子蹭掉眼泪,一把揪住他的确良衬衣的领子,激动嚷嚷道: “你是车间主任?车间主任不是毛小五么?让毛小五出来?你们到底干了啥坏事,把我儿子坑进去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陈爱国,被拉扯得蹲坐在地上,扣子被扯掉了一颗,压根没料到一个女人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涨红着脸,尝试掰开她手,奈何她力气太大,根本掰不开,只能耐着性子劝解道: “大婶,你别激动,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一旁的看门大爷,见情况不对,上前帮忙。 三人乱作一团,杨淑芬死都不撒手,面前的中年男人,在自己儿子出事后当了车间主任,一定是在背后使坏了,是跟那个什么赵振国一伙的浑蛋。 儿子好端端地去上班,结果人就再没回来过,一打听,居然被关进了公安局 自从那个赵振国来到丰收酒厂后,儿子的情绪也非常低落,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赵振国怎么弄的,竟然这么坏,和大檐帽勾结起来,坑害自己的儿子! 她要找赵振国要个说法,然后进京告御状! 看门的老大爷,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陈爱国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陈爱国从地上起来后,退了几步,与杨淑芬拉开一段距离,整理了一下衣领,询问崔大爷: “大爷,你认识她不?这谁啊?” 看门大爷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是郑副厂长,哦不,郑即明的家属,我、我也没想到,没想到她今儿个会过来哭闹。”说道这里,大爷略带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 原本看着杨淑芬跪在这里,哭得太可怜了,这才帮忙进去通报,没想到她儿子犯事了,她还是这么强悍! 幸亏出来的不是赵振国,不然自己真的就要犯错误了! 还是这个陈爱国也提点了一下自己,往后再碰到这种事,可不敢大意了! 陈爱国这会儿也算是理清了一点头绪,感情这老太太是郑副厂长他妈。 这老太太脸挺大啊,竟然还有脸来闹? 陈爱国不想她在继续错下去,平缓了一下心情,说道: “大婶,你还是先回去吧,公安抓的你儿子,你呆在这里又哭又闹,解决不了问题,并且,赵厂长很忙,没空单独见你。” 杨淑芬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唾了口吐沫,一脸凶悍地指着陈爱国骂: “你放狗屁,你不就是怕我儿子回来了,你没办法继续干这个车间主任,我告诉你,今儿我还就是不走了,我就要见赵振国,这么大的厂,离开我儿子能行吗?” 陈爱国看着她这副撒泼无赖的样子,知道再说什么,都会被她误认为在害她,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杨淑芬见他要走,立即上前拽住他,带着威胁警告道: “我警告你,我儿子可是高中生,比你有学问,比你能力强,丰收酒厂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他是被人冤枉了,很快就能放出来,出来后他还是这里的厂长,你要是带我进去见赵振国,我可以让你在这里继续干,给他打下手!” 听到她这番话,陈爱国差点儿没给气乐了! 真不知道眼前这个无知的村妇,脑袋装的是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实在替郑即明感到悲哀,老老实实干他的副厂长不行么?非要搞什么内斗! 回到厂内,询问得知赵厂长在办公室看财务报表,直接去了他办公室。 瞧这坐在办公桌前的赵厂长,衬衣袖子挽起,漏出一节精壮的手臂,骨子里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看到这里,把郑即明家属在门口闹事的事情,跟他汇报了一下。 听到他说的,赵振国头都没抬一下,看着报表上的数据,过了好一会儿,合上手中的文件,不咸不淡地吩咐: “通知公安,把人带走。” 陈爱国没想到赵振国会让这么办,不过有他这个态度,以后也知道该处理这件事了,片刻不敢质疑跟耽误,立马应了。 “好的赵厂长,我这就去处理。”说完见他没什么吩咐的,就离开了他办公室。 要说市里的公安局办事效率也是够快,接到电话后,得知是丰收酒厂有人闹事,挂了电话后就驱车赶了过来。 专门等候在门口的陈爱国,看到公安的车到达后,在他们下来后,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 杨淑芬这会儿是真的慌了,不明白怎么还叫来了公安,直到被带上手铐带走,都一直嚷嚷着,她只是过来见赵振国的,啥也没干! c336.icu。m.c336.icu 324、权力蒸馏术(修) 比杨淑芬更心塞的,当属刘和平了。 他本以为手到擒来,能捞到条大鱼,结果呢,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是个普通抽风老太太。 赵振国把王大海支回老家,一来是厂里确实缺人手,想让他回去招几个能干活的壮劳力;二来呢,他也想试探试探,要是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会不会有人趁机搞小动作。 谁承想,来的却是个老太太。 这年头老太太跪一跪,真算不上啥大事儿,网络不发达,舆情压力也约等于没有,要是搁到以后,那来劝说的干部不跟着跪下来对磕,这事儿还就真没完没了了,年纪大自带有理套餐。 另一边,一早出发的王大海已经回到了老家,跟王栓住说振国哥要他回来招工,还捎回来一封信。 王栓柱听见招工,也顾不上看信了。 振国是要找些年轻力壮的壮小伙,去震场子。 对于村里这些从庄稼地里爬出来的男人来说,能进酒厂干活,那可是轻松又体面的差使。 基本上都在室内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挣的钱还多,一个月好几十工资。 听说加班还有加班费,哪个小组干得好,还有奖金拿!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可王栓住左思右想,还是犯了难。 就四个名额,让谁去,不让谁去,咋整? 他琢磨着问王大海:“振国还有没有说别的啥?” 王大海挠挠头,说:“振国哥只说跟你多商量商量...” 王栓住暗自嘀咕:哎,振国真是鬼精鬼精的,把这难事儿让自己办。不对,搞不好这也是振国对自己的考验。 他想着事儿,脚底下就自觉地跟着王大海迈向了振国家。 见俩人来了,宋婉清牵着棠棠笑脸相迎,招呼婶子给他俩倒水,被王栓住拦住了。 他哪有心思喝水,赶紧说明来意。 宋婉清说:“拴住叔,振国啊,他对您那是一百个放心,您看着办就行!” 让王栓住看着办,他不能真的看着办啊?他知道宋婉清有个弟弟,虽说人家在纺织厂上班,但保不准也想换个更好的差使。 他试探着提了一嘴,宋婉清却摆摆手,爽快地说:“叔,明亮他有工作,您就别操心了。这是公家事儿,你们商量就好。” 宋明亮没来求宋婉清,倒不是他真的不想来,而是他在家刚提出来说想去求求姐姐,让赵振国给自己个小官当当,就被他爹宋涛一顿好打。 宋涛打宋明亮,打得实在不说,还专门朝脸上招呼,把宋明亮打得鼻青脸肿,这么热的天,上班还捂个棉布口罩,生怕被人瞧见了笑话。 三人又聊了会儿家常,王大海把赵振国写的信,还有一些振国哥让他捎回来的小礼物递给了嫂子。 等两人一走,宋婉清迫不及待地掏出信封,发现还有张赵振国的半身照片。 照片背后写着:60度烧刀子,不及想你时心头灼热的十万分之一。 “媳妇,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的照片。也让棠棠瞅瞅,我都怕下次回去,她都不认识我这个爹了。” 宋婉清琢磨是不是拍一张全家福,让振国带着? 他想她,其实她也念他。 去找了宋婉清,王栓住心里透亮了,第一个名额给周岗。 周岗被周大勇送回来后,宋同志还带着礼物去周家探望,表示感谢。 虽然他觉得周岗不是太聪明,但这人能替振国顶罪,知恩图报,肯定能一心一意跟着赵振国干,绝对不会有二心。 至于其他人嘛,还没想好。 晌午饭吃完,王栓住坐在门槛上,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突然一拍脑门,想起那封信了。 撕开信封,信纸一瞅,嘴里的烟袋锅子“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 这 也顾不上回屋歇晌了,撒开腿就在村子里头跑,把村里的老辈子们都喊了出来,紧急开了个会。 招工这事儿,大家商量决定让各家都报个适龄的儿子出来,抓阄! 至于振国说的那件事儿,大家的意见不是很统一,所以王栓柱准备这么干 他本以为招工会在村里掀起轩然大波,毕竟之前赵振国带王大海走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眼红得不得了。 没想到,居然有几家根本就没报名!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孩子觉得自己成绩好,不需要这个机会,上大学出来不仅包分配工作,还是干部身份,比工人强多了。 当天晚上,王栓住家小院,每一户都来了个代表,连没报名的人家,王栓柱也非让他们派人到场。 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和紧张,去丰收酒厂工作,意味着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还能脱离土地的束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王栓住清了清嗓子,话:“大家都知道,振国在的丰收酒厂要招人了,咱们村有四个名额,其中一个给了周岗,剩下三个,为了公平起见,决定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谁去。大家有没有意见?” 赵振兴本来想说有意见的,可看看周岗,实在是张不开嘴抹不开面儿。 哪怕他这个亲大哥,也干不出替振国顶罪的事儿,活该这小子去上班,算了,哪怕抽不到,下次再跟振国好好说说吧。 赵振兴都没意见,其他人就更没意见了。 村里的老革命,德高望重的老村长拎出一个大萝筐,里面放着几十张小纸条揉成的纸团,其中有三张纸条上是“去”字,其他的纸条则是空白的。 “大家伙儿,还信得过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老村长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咧着嘴笑道,烟雾在他面前缭绕。 大家纷纷点头说信得过,村里头谁敢质疑老村长的权威?当年要不是老村长领着大伙儿跟鬼子拼命,村子早就被屠净了,哪儿能有现在的炊烟袅袅、户户人家! “现在,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抓。”王栓住说道。 第一个上来的是赵振兴,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进萝筐里摸了一张纸条,紧张地一看,是空白的,顿时泄了气。 接着是王草根、史大力…一个个都满怀希望地上来,却又一个个失望地离开。 轮到张德山的时候,他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伸手进萝筐里。 手在筐里摸索了一会儿,才摸出了一个纸团。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在后面人的催促下,他猛地睁开眼睛,纸条上赫然写着一个“去”! 他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接下来,另外两个名额也陆续被抓出,分别是王铁柱和李满仓。抓到的人欢呼雀跃,没抓到的则黯然神伤。 但结果已定,大家都认了。 王栓住拿出纸和红印泥,说:“大家都来摁个指印,保证对结果没有异议。” 众人纷纷上前,郑重地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都摁完了,王栓住神秘兮兮地说:“大家别急着走,我还有件事要说。” c336.icu。m.c336.icu 325、搞包产到户试点 “包…” 王栓柱刚吐出一个字,老村长烟杆往地上磕出"嗒嗒嗒"三声脆响。 这三响比敲锣还管用,人群霎时静得能听见蛐蛐的叫声。 “栓住娃,先给叔点个火。” 王栓柱觉得老村长是故意的不让自己说下去,难道他不支持?也是,下午跟他们说的时候,有一半人都持观望态度。 火柴"嚓"的擦亮,老村长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着火星。 老村长压低声音说:“拴住娃,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王红旗半只脚都埋黄土了,这事儿我来办。” 他咽烟的动静像老牛反刍,烟雾从鼻孔钻出来,裹着"咕噜"一声叹息。 接着,他把烟杆往地上一敲,“上头说了,咱村可以搞包产到户试点。” 人群像被雷劈开的树桩,裂纹从每个人脸上炸开。 蹲前排的赵寡妇手一抖,钢针戳进食指肚,血珠子渗到鞋底白线上,像蚯蚓钻进干涸的田垄。 李二牛搪瓷缸子"哐当"墩在地上,咔嚓,王会计把钢笔崴断了,墨汁四溅。 “啥叫包产到户?”民兵刘国栋往前挤了半步。 他是57年生人,那时候已经开始搞公社了,他听不懂。 老村长一拍大腿,“就是把田分到各家各户,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全是自个儿的!” “分田单干?”赵铁柱条凳带翻的动静惊飞了槐树上打盹的麻雀,“这不成地主老财了!” 王德海的烟斗在青石上磕出火星。 “胡求弄!”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里透着股急眼劲儿,“大集体这么多年,说散就散?地咋分?公社的铁犁耙怎么办?拖拉机算谁的?” “愿意单干的按人口分地,不愿意的照样吃大锅饭。” 王栓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表格,纸页在夜风里哗哗作响,振国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考虑到了,都写好了解决方案。 他只需要让自家儿子做个算术题就行! “原生产队的那些农具,犁啊、锄头啊、水车啊,都按户拆分,家家户户都配上。 大件儿,比如耕地的鹿,振国免费供给大家用,咱们抓阄来定谁先用,保证公平。 小件儿的,镰刀、扁担啥的,直接分到户,每户能分个两三件基本使的。 拖拉机、柴油机这些大家伙,还是集体的,不过承包户交点儿使用费就能借来使。 灌溉的水渠、仓库这些设施,全村一起维护,按各家承包地的亩数来分摊维修的钱。” 说完,他看见人群里几个年轻后生眼睛发亮,脖子抻得老长,像田里拔节的麦苗。 “这是挖墙角!”王德海烟斗敲得更响了,“当年入社时候,大家可是把犁头都献出去了。”他浑浊的眼珠转向王栓柱,“拴住,你爹当年可是积极分子。” 王栓柱脖子上的汗珠滑进粗布领口。 他爹王老根确实在合作社时第一个砸了自家的小油坊,可如今油坊旧址都长出蒿草了。 “挖个屁的墙角!这叫挖穷根!”老村长烟杆突然戳向人群,火星子惊得王德海往后缩。 狗剩突然蹿到王栓柱跟前:“村长,田…真能自己种?” 王栓柱翻开分田册,“按人口算,你家六口人,整整八亩二分地。” 狗剩喉结动了动,咽下满嘴唾沫。他仿佛看见金黄的麦浪在自家田头翻滚,媳妇二妮蹲在地头啃白面馒头,吃到打饱嗝,嘴上还沾着馒头屑。 “咱家七口人…这..能分多少地?”赵狗蛋媳妇掐着丈夫后腰的赘肉,催他赶紧算,新纳的鞋底攥得发潮。她想起去年冬天,五个娃分吃红薯时的哭声。 老村长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砰砰”磕了两下,烟灰簌簌地掉落下来。 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板,浑浊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那目光就跟探照灯似的,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瞧了个真切。 “乡亲们呐!”老村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这场院里回荡,“这包产到户的事儿,上头是定了调子要搞试点。但咱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全凭自愿!愿意跟着政策走,想多打粮食、多挣口粮的,就来栓住这儿报个名。” 王栓住赶忙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又找了支笔,在膝盖上摊开,老村长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二十年前入社时,他也是头一个。 他签完之后说:“要是有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可有一条,这事儿得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往外泄!咱村能争取到这试点不容易,要是谁走漏了风声,坏了这好事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老村长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就跟敲钟似的,震得在场的人心里头一颤。 王栓住把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下面,接着是王大海他爹, 然后是宋婉清,她替赵振国签了!这是她家男人弄出来的东西,没道理不支持。 等宋婉清签完名后,狗剩琢磨出味儿了,凑上前,在赵振国的名字后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岗、张德山、蔡穗芬...一个个都上去签名了。 赵振兴站在人群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瞟瞟本子,又看看周围的人,嘴唇动了动,想往前迈,可脚就跟生了根似的,咋也挪不动。 琢磨了好半天,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挤出了人群。 包产到户又咋样?他不想当村里人了,想当城里人! 赵寡妇从人群后头挤了进来,她脸上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笑,“栓柱叔,我能签么?” 王栓柱抬头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大声说道:“咋不能?你也是咱村里人!只要愿意干,都能签!” 赵寡妇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赶忙伸出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接过王栓柱递过来的笔。 接过笔她却犯难了,她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王拴住看出了她的尴尬,“你摁个指印就行!” 赵寡妇摁完之后,王拴住在旁边写下三个字,赵翠花。 周围的人看到赵寡妇签了名,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哟,赵寡妇都敢签,这包产到户看来是真有搞头。” “哼,谁知道以后咋样呢,我还是再观望观望。” “哎,谁知道会不会杀头?” 王栓柱也不理会这些议论声,拿着本子,眼睛在人群里扫视着,大声喊道: “还有没有要签名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咯!” 人群最外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能分么?” 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怎么会是她? c336.icu。m.c336.icu 326、要给她分么? “哎哟喂,咋是刘桂华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那声音就跟炸雷似的,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赵老大不是把她给撵走了嘛,咋又巴巴地跑回来了?” “哼,你们没听说啊,说在赵老大家能听到女人的声音,莫不是赵老大一直把人藏在屋里头?” “她还有脸回来呐?” “也不知道她打的啥鬼主意,还想分地,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刚刘桂华那一句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活像一锅煮沸的水。 刚才赵振兴回去跟刘桂华说自己没抽到去厂里上班,王栓住在搞分地,他没兴趣。 他不想干,可刘桂华想干呐! 眼瞅着赵振兴跟赵振国的感情不好恢复,她也不想天天住红薯窖里,索性给自己拼个机会。 她户口嫁过来的时候就迁到这边了,这么算起来,她也是这村里的人呐。 “栓柱叔,我户口还在村里头呢,我…也算村里人,能不能分我点地?我...保证好好种。”刘桂华低着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手还不停地绞着衣角。 王拴住听了,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犯起了难。 要说她不符合政策吧,可刚才还说了按人口分地,她的户口确实在村里头,这可咋整哟? 正犹豫着呢,刘桂华扑通就跪下了,伸手就去扒拉宋婉清的腿,嘴里还哭喊着:“婉清妹子,你帮我说说好话吧。” 王大海眼疾手快,一脚把她踢开,嘴里骂道:“你个脏东西,离我嫂子远点!” 刘桂华连滚带爬地又凑了过来,还想再扒拉,被王大海拦住了。 吵闹间,赵振兴来了,瞧见刘桂华在纠缠老四媳妇,伸手就拽住刘桂华的头发往外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嫌不够丢人吗?” “住手!”宋婉清大喝道。 见她发话,赵振兴悻悻地松开刘桂华。 不是宋婉清太圣母,政策是振国提的,现在是推行的关键时期,刘桂华虽然确实不是个啥好东西,但她也确实符合条件,大局为重。 她冲王拴住和老村长偷偷使了个眼色,王栓住也琢磨过味儿来,先答应再说呗,回头她不老实,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老村长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袋锅子里的火星子一闪一闪的。 他缓缓开口说: “桂华啊,按说你这情况有点特殊。不过这包产到户的政策,也没说不能给像你这样的人分地。只要你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愿意跟着政策走,这地可以给你分。” 刘桂花眼睛瞬间亮了,就跟那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火把似的。 她跪在地上,对着宋婉清、老村长和王拴住“砰砰砰”分别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老村长,谢谢栓柱叔,谢谢婉清,我一定好好种,不给大家添麻烦。” 人群里又是一阵小声议论,不过这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唏嘘和感慨。 王拴住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愿意签名的赶紧来,不愿意的趁早回家睡觉。” 经过这茬儿,又有几个人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在本子上签下名字。 王拴住看着本子上越来越多的名字,心里头燃起了一丝希望,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不是他着急,霜降前后就要播种小麦了,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个月了,这事情拖不得。 “乡亲们呐,都半夜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三天后晚上,咱就分地!”老村长提高了嗓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这期间有想报名的,可以来找栓住。分了地,还想要,就没机会了!” 说完,老村长又说:“栓住啊,你把要去丰收酒厂上班的人留下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王拴住赶忙点头,在人群里喊了几个名字,那几个人一脸疑惑地留了下来,其他人则各自回家去了。 王大海说明早四个人一块在村口见,说完就去送嫂子回家。 老村长看着留下的几个人,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几个娃,去酒厂上班是好事儿。但咱村里这包产到户的事儿可不能外传。这是咱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要是传出去,让上头觉得咱乱了规矩,好事儿可就黄了。” 四个人纷纷点头,拍着胸脯说:“老村长您放心,我们肯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王拴住也在一旁附和:“你们到了市里管好自己的嘴,多干活少说话,别给咱村丢人。有事情多跟大海和你们四哥商量!” 之后王拴住又特意拉着刘国栋叮嘱道: “国栋啊,今晚上你带几个民兵在村口守着。我怕有人动不该动的歪心思,分地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可不能出啥岔子。” 刘国栋拍着胸口说:“栓住叔恁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带着民兵把村口守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不让它飞出去。” 拴住叔可是说了,他要是干得好,就让他补大海哥的缺,以后也能在村里威风威风了。 王拴住满意地点点头。 等人都走完了,王红旗喂王栓住吃了一顿烟袋锅子,把他脑门都打红了。 “栓住娃,你都当爷的人了,咋办事还这么不牢靠,都没有文件,你也真敢干啊!” 王栓住揉着脑袋说:“红旗叔,你放心吧,振国不会坑咱们自己村里人的...” 王红旗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但愿吧,希望都能管好自己的嘴,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容易坏事!” 王拴住: 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隐隐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包产到户是好事,振国在信里把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是他自己选择去推行这件事情的,他希望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当然要是族谱能单开一页,就更好了。 后半夜,王栓住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被老婶子踹了出来。 蹲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琢磨着这事儿咋办才能更稳妥。 他睡不着,城里的赵振国也睡不着。 不过王栓住是又愁又兴奋,而赵振国纯粹是尝酒尝多了。 从胡志强那里借来茅台之后,他整了五个大玻璃罐子,泡了四根豹棒骨,一根鹿鞭。 今晚上一尝,觉得在空间的加持下味道差不多了,准备托人捎四罐到京市去。 老爷子两罐,干爹一罐,王老爷子一罐。 酒劲儿太大了,赵振国燥得难受,洗凉水澡也不好使,索性爬起来,琢磨着搞个瓮中捉鳖计划,他喜欢主动出击。 凌晨四点的时候,刘国栋匆匆跑来找王栓住,他们逮住了一个神色鬼祟的人。 c336.icu。m.c336.icu 327、赵大忽悠出马,到底要干啥? 王栓住压根儿就没合眼,外头一有响动,他“哐当”一下就拽开门栓,三步并作两步跨了出来。 举着手电筒刚一露头,就瞅见刘国栋领着另一个民兵,押着个人站在门口。 那被押着的人一瞧见王栓住,扯着嗓子就喊开了: “栓住哥,这是弄啥啊?是我呀!我就是去赶个集,你赶紧让他俩把我撒开!” 王栓住定睛一瞧,哟,这不是他堂弟王金贵吗?他亲叔叔王德海的小儿子。 可这会儿,这才四点多钟,天还黑咕隆咚的,赶哪门子的集! 王栓住才不管他是金贵还是银贵,眉头一拧,冲刘国栋吼道:“搜!” 刘国栋那小子,也是真听话,二话不说,上手就把王金贵扒了个底朝天,连裤衩子都掀起来瞅了个遍,结果啥也没搜着。 不应该啊,要是举报啥的,应该会有举报信,谁会那么傻,自己去告状? 难道他真是去赶集的? 王栓住都有点怀疑,但他总觉得王金贵的摸样不太对劲。 坏了,刘国栋把人押来了,那路口谁在守着?不会是调虎离山吧? 他一拍大腿,坏菜了,撒开腿就往村口跑,鞋都跑掉了一只,刘国栋不知道跑啥,捡起鞋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追。 还没跑到村口,就透过手电筒的黄光远远地看见村口还有俩民兵,而且好像还摁着一个男的。 王栓住这才如梦初醒,扭头问刘国栋:“咋恁多人嘞?” 刘国栋挠了挠头,咧开嘴憨憨地笑着说: “叔,你不是让我好好守着嘛。我一寻思,就弄了明暗两哨...” 王栓住拿手电筒一照,嘿,这人他也认识,是他堂妹王秀英的丈夫沈英杰,省城来的知青。 这次也不用王栓住交代了,刘国栋冲上去,三两下扒光了那人的衣服。 还真在裤裆里头找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王栓住把纸打开一看,好家伙,也不字是不是拿脚写的,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似的,再一看内容,果然是想搞事儿。 他图的啥,王栓住也大概能猜到,不外乎是举报立功回城那一套。 大大前年,这小堂妹结婚的时候,王栓住就劝过她,说人家大城市来的,能心甘情愿留村里么? 不过是干农活太累了,想通过堂妹让王栓住给分点清闲公分还高的活。可小堂妹一心就喜欢这个城里来的知青,还说自己肚里都揣上娃了,求他成全。 王栓住当时就庆幸,自己没闺女,要不然沈英杰怕是会盯上自己闺女。就小堂妹那尖嘴猴腮的模样,沈英杰也能睡得下去? 证据确凿,沈英杰还想辩驳,王栓住直接从地上抓了把土,塞了他一嘴。 沈英杰哪能想到,刘国栋这农家娃,脑子能这么灵光,明明都让小舅子王金贵打头阵了,居然还没跑脱。 刘国栋凑过来问:“叔,他俩咋办?” 咋办?愁死个人呦,掉链子的全是他老王家人。 他长叹一口气说:“嘴堵上,先捆仓库里,等分完地再说,一天给俩馒头,别饿死了...” 接下来一天,王栓住感觉自家门槛都快被人给踩平了。 一会儿有人后悔了,跑来问能不能反悔;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报名。 这些都还好,就是他小堂妹,怀里抱着个娃,哭哭啼啼地来找他,说自家男人不见了。 王栓住跟个没事人似的,淡定得很,不紧不慢地说:“是不是不听话,跑后山去了?” 接着还把小堂妹数落了一顿,“你咋不看好自家男人呢?后山大庆下了毒药,我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不让上山,那沈英杰咋就非得上山呢?” 小堂妹急得都快哭晕过去了,苦苦哀求他帮忙找找。 王栓住一拍胸脯,满口答应:“行嘞,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哄走小堂妹后,王栓住愁死了,村里知青也有几十号人,真怕其他人家也有走漏风声,叫知青知道,又动歪心思的。 哎,也不知道这事情放振国身上,他会咋办?不知不觉中,王栓住已经不拿赵振国当晚辈看了。 被他念叨的赵振国,正在刘和平办公室商量他的“引蛇出洞外加瓮中捉鳖”计划。 刘和平听完之后说:“你这主动出击的想法挺好,但你咋确认,对方一定会上钩呢?” 赵振国嘿嘿一笑说:“那不还得大哥帮忙,帮我牵线,把许绍礼给帮忙请来。” 许绍礼是市报社的第二笔杆子,有他在没人敢称第一,曾经在国内最知名的报纸上发表过头版头条文章,他那文章含金量很高,就是这人恃才傲物,一般人请不动。 但别人请不动,刘和平可不一定,赵振国都打听过了,这人是刘和平的战友,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刘和平:“...” 你小子简直了,我是又出钱又出关系,感情你就出个脑子是吧? 而且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小子的计划,可不光是引背后那个人上钩那么简单,他肯定还有其他小九九。 告别刘和平,赵振国又去找市领导了。 他前段时间天天去找市领导“化缘”,都把市领导给“化”怕了。 听说他来了,市领导恨不得立马尿遁。 可市领导的小短腿比不过赵振国的大长腿,没跑脱,被赵振国堵办公室了。 市领导坐在办公室里,如丧考妣,天天都有人找他哭穷,化缘,但就这货花样最多,最能装,要不是真没钱,他就真给了。 没想到这家伙今天不哭穷卖惨了,反而说请领导赏光,去参加酒厂的交货仪式。 他觉得赵振国不是有病吧,交货而已,还办啥仪式,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淡淡地说:“额,我最近一直都有会...” 这拒绝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吧,可赵振国就没抬屁股走人的意思,反而说: “许大记者要来,说是想看看厂子的变化,顺便写篇报道。” 市领导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儿,问:“许记者?哪个许记者?” 赵振国说:“许绍礼。” 市领导觉得赵振国绝对是故意的,能请动许绍礼还不早说?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到时候,我看情况。” 赵振国知道这是领导答应了,“行嘞,领导您忙,我就先撤了,不耽误您工作。”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c336.icu。m.c336.icu 328、演员已就位,狼人请杀人 从市领导办公室出来后,赵振国跨上摩托车朝着国营饭店奔去。 他找到廖经理,说这批酒想在厂里交付。 廖经理撇撇嘴,非常不乐意,这批酒是市里领导开口,才给了丰收酒厂,他们居然还不送货,拿桥上了,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他当场就要翻脸,赵振国赶紧说:“这批酒交付,厂里想办个交付仪式,唐主任说他也会过去。” 廖经理忍不住暗暗爆了句粗口:“操,你丫咋不早说呢!” 可面上却立马换成笑脸,热情地跟见了亲爹似的,紧紧拉着赵振国的手说:“振国同志,那就麻烦你多操心了,到时候我肯定准时到。” 嗯,主要角色都已经通知到位,希望背后那个人可千万别掉链子。 赵振国心里头还是不踏实,害怕那个人接不到消息,又让人写了张告示,端端正正地挂在厂子的公告栏里。 厂子里要是还有内鬼,那可就太好了,干脆再筛筛沙子。 快中午的时候,王大海领着周岗他们四个人到了厂里,赵振国自掏腰包请他们到食堂吃饭。 吃完饭,赵振国拉着王大海到自己办公室。 王大海把村里的事儿说了,还捎来一封宋婉清的信。 “四哥,这事儿太大了,我叔真能办妥吗?” 赵振国笑着给了王大海一拳,“你小子操心还不少嘞。你叔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他连老村长都请出来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接着交代王大海这两天赶紧把周岗他们的手续给办好。 等他走后,赵振国给胡志强打电话,让他过来拉酒,把那四罐酒送到京城去。 挂断电话,赵振国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发现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画,画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媳妇儿这手也太巧了! 还没半个小时,胡志强就亲自开着车来了。 一进赵振国宿舍,他就瞅见那五个大罐子,眼睛都直了挪都挪不开。 赵振国开了第五缸,给他倒了一小杯。 胡志强翻了个白眼,埋怨道:“振国啊,你也太小气了,就这么一小口,够谁喝啊?” 没想到,酒刚触到舌尖,一股浓烈而淳厚的香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像一头豹子在味蕾上咆哮。 酒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所到之处燃起一股暖烘烘的热意。 这股热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毛孔都像被这股热力给冲开了,舒服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再多喝两口,一股暖意从丹田处升起,沿着身体缓缓游走,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仿佛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他忍不住咂咂嘴,感叹道:“这豹骨酒,真不愧是酒中珍品呐!” 他还想喝,却被赵振国拦住,“别喝了,天儿本就燥,你还连媳妇都没有,喝多了火卸不出来。” 胡志强:妈的,不给喝就不给喝呗,咋又拐到给他介绍媳妇上了,还介绍了一个又一个! 两人用床单把玻璃酒罐盖着,偷偷放到胡志强车上。 胡志强琢磨着,这酒这么珍贵,得打个木头箱子好好包装一下。 货运?他不放心。 不行最近找个机会亲自上京送酒去,这东西谁喝了谁知道,太对味了。 —— 隔天,刘和平给赵振国打电话, “振国啊,许绍礼那边我搞定了。不过我就纳闷了,你咋把事情整出这么大动静呢?你把唐主任请来干嘛?” 赵振国嘿嘿一笑,说道:“大哥,我这不是怕那人不上钩嘛。我要是把动静整小了,他能来么?” 刘和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就这么有把握,那人肯定会搞事儿?” 赵振国又笑笑,说:“大哥,你想想,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能忍得住不钻这个空子?到时候啊,我、唐主任和廖经理可是要亲自试喝那批酒的…” 那坛有问题的酒,被拿去化验,里面被人下了毒鼠强。 毒鼠强无色无味的,要不是赵振国发现得早,指不定得毒死多少人呢。 到时候别说振国,他这个局长也别干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到了交付仪式这天。 酒厂热闹非凡,厂门口挂上了大红横幅,上面写着“丰收酒厂佳酿交付仪式”,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红色的纸屑在空中乱舞,弥漫着一股喜庆的味儿。 工人们穿着整齐的工作服,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在厂里忙前忙后。 最先来的是许绍礼,他其实满肚子不乐意,但进了酒厂却发现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工人的精神面貌跟之前也大有不同,这酒厂有点意思啊。 刘和平不算坑他。 不一会儿,廖经理也带人来了。 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崭新的白色的确良衬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一见到赵振国,就笑着说:“振国同志,你这事儿办得漂亮。” 赵振国笑着说:“廖经理,您能来就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快里面请,里面备着好茶呢。” 廖经理开始还不以为然,尝了一口,卧槽,这何止是好,简直太好了,他走的时候能顺点不? 离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唐主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酒厂。 赵振国赶紧迎上去,满脸堆笑地说:“唐主任,您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酒厂蓬荜生辉啊!” 唐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赵啊,你这仪式办得有声有色,我可是很期待今天这酒啊。” 仪式开始了,赵振国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说: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今天是我们丰收酒厂首批佳酿的交付仪式。咱们酒厂一直以来都秉持着诚信经营、品质至上的理念,这批酒更是我们精心酿造而成。在这里,我要感谢市革委会唐主任对我们酒厂的支持,感谢廖经理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照,也感谢许记者能来给我们做报道。” 说完赵振国一挥手,十几个工人抬着五个大酒缸走上钱来。 酒缸打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人闻了忍不住流口水。 唐主任走上前去,闻闻酒香,点点头说:“嗯,这酒闻着就不错。” 廖经理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这酒肯定差不了。” 许绍礼则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这画面太有纪念意义了,我得好好记录下来。” 赵振国从五个酒缸里各舀了一勺酒,倒入碗中,端起酒碗说: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先敬各位一杯。这杯酒,代表着我们酒厂的诚意和感谢。” 说完,他一饮而尽。 唐主任、廖经理和许绍礼等人也纷纷端起酒碗,正准备喝,不知道哪儿冲出来一个人,像一头失控的野牛,直直地撞向唐主任。 “哐当”,唐主任手中的酒碗被撞得飞了出去,酒洒落在地上。 唐主任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廖经理和许绍礼也被这变故惊得愣住了,手中的酒碗停在半空中,眼中满是惊愕。 c336.icu。m.c336.icu 329、打死嫌疑人? 赵振国,嗯,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怕连唐主任一块给闹死了! 那撞人的家伙是个瘦高个,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头发乱蓬蓬的,满脸是灰,看不清脸,撞完唐主任之后,他连个屁都不放,扭头就想开溜。 唐主任的秘书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唐主任,扯着嗓子大声喝道:“你到底是哪个?想干啥坏事儿呢!” 瘦高个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跟唐主任赔不是: “对不住啊,对不住,今儿个实在是太乐呵了,脑子一热,就昏了头喽。” 唐主任看他的穿着打扮,以为是附近来看热闹的农民,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行啦,注意点儿,下回可别这么毛手毛脚了。” 赵振国朝准备冲上来的王大海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动,那人猫着腰往外走了两步。 他又舀了五勺酒,给唐主任盛了满满一大碗,端到他跟前儿。 瘦高个回头看见这一幕,快急哭了,赵振国啊赵振国,你自己死就算了,怎么还非捎带上唐主任啊? 而且,赵振国明明喝了毒酒,咋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 按说呀,他这会儿就该嘴角“噗噗”地往外冒白沫,就跟螃蟹吐泡泡似的。 双手死死地捂着胸口,“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浑身被电打了,不停地抽抽,两条腿在地上乱蹬,把地上的灰尘都扬了起来,那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要多解气有多解气。 可这半天了,他咋还不倒下呢?喝少了? 眼瞅着唐主任又要端起酒碗往嘴里送,瘦高个迈出去的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了。 要是唐主任真把这酒喝了,那事儿可就闹大发了。 他一咬牙,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朝着唐主任就扬了过去。 正端着酒的唐主任,被扬了一头一脸的土,整个人都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这次瘦高个说啥也不好使了,唐主任觉得这人有病,有大病,眼神里虽然满是嫌弃与不耐烦,但没摆脸子,怕许记者写他不亲民。 赵振国朝王大海使了个眼色,王大海和周岗心领神会,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上来,把瘦高个给架走了。 他不紧不慢地又给唐主任勺了一碗酒,那酒在碗里晃荡着,泛着诱人的光泽。 瘦高个儿被俩人架着,身体被死死地压制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主任把酒端到嘴边上,然后“咕咚”喝了一口。 酒顺着唐主任的喉咙流下去,瘦高个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冷汗从额头不停地冒出来。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喊酒里有毒,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说出来,不就等于认了么? 可这咋办? 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了,王大海朝他肚子上来了一拳,周岗趁着他张嘴的功夫,朝他嘴里塞了一个拳头大的窝窝头。 那窝窝头又干又硬,他咽也咽不下去,咬也咬不动,卡得直翻白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王大海鄙夷地看了瘦高个一眼:妈的,四哥可能让他喊出酒有毒这句话么?四哥是要引蛇出洞,可没准备把酒厂的招牌给砸了! 唐主任喝完之后,眼睛一亮,大声赞叹:“这酒,入口绵柔,回味悠长,当真是佳酿啊!” 廖经理也没想到,这批酒的质量会这么好,听说还是纯玉米酿造的,难怪味道这么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许绍礼觉得,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尝到了好酒,值得写一篇报道了。 唐主任这时候还不知道,以后他会成为丰收酒厂的隐形代言人,赵振国推销酒的时候,都会跟别人说:“唐主任喝了都觉得好的酒,你不想尝尝么?” 仪式结束后,赵振国本想留三个人吃饭的,可惜这年代还不太兴这一套,三个人都婉拒了。 赵振国吩咐人去把几坛酒给廖经理送去,而他自己则去找刘和平。 刘和平今天虽然没公开露面,但他带着小孙一大早就来了,举办仪式的时候,就在办公室举着望远镜到处瞄。 除了那个瘦高个,他还瞄到一个疑似有问题的人。 审讯室里,刘和平端坐在审讯桌前,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对面的瘦高个。 瘦高个坐在那把冰冷的铁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手铐的双手不自在地搓着衣角。 刘和平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别跟我打马虎眼,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瘦高个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挤出一丝委屈的神情,大声说道: “公安同志啊,我真是冤枉得没边儿了!我就是走路没留神,撞着人了呗。不就是不小心把灰扬到别人身上了么?你们为什么要审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还想博取同情。 刘和平岂会轻易相信,他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别狡辩了!你以为你的这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我?事发时,你离唐主任十米远呢,你能那么巧走过去?” 瘦高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关,坚持说道:“公安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路过的,只是去看热闹而已,我怀疑今天有鬼上我身了!” 刘和平掏出腰间的54式手枪,“咔哒”把枪上膛,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他用冰冷的枪口稳稳地对准瘦高个的太阳穴,眼神冰冷如霜,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还敢跟我打马虎眼,我倒要试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瘦高个的身体瞬间僵住,原本微微前倾的身子猛地往后一缩,带着手铐的双手也停止了搓衣角的动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公安同志,我真是冤枉啊!” 刘和平也没含糊,把手指搭在扳机上。 瘦高个也没想到,这大檐帽居然真会开枪,扣动扳机时清脆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脑海中一片空白。 c336.icu。m.c336.icu 330、诈一诈 别说瘦高个没想到,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赵振国也没想到,刘和平居然真敢开枪。 日!大哥太彪悍了,路子太野了,这要是放后世,不得被人喷死 不过这招是真好使。 隔着门都听到里面沥沥拉拉的声音,还有一股恶臭味。 都吓成这样了,还不得问啥说啥。 不知去了多久,瘦高个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拍自己的脸,“醒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操!自己不是死了么?怎么阎王爷跟大盖帽长得一样? 刘和平看着大小便失禁的瘦高个,满脸都是厌恶之色,吹了下枪口说: “不好意思,刚才卡了,要不咱再来一枪?” 实际上这把枪的弹匣弹簧有问题,射不出子弹,吓唬人非常好使。 瘦高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刘和平,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他拼命的摇头,“公安同志,我说,我全说,那酒里有毒!有毒!我是想救唐主任!我不是要害人,我是要救人啊!” 刘和平:“...” 那人看刘和平不信,哽咽着说:“前段时间,我翻墙去酒厂,想顺点东西,没想到瞅见有人往酒里下白色粉面!” 刘和平无奈了,妈的,这样说,自己还要配合着演,行吧,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怎么扯。 他神色慌乱,赶紧招呼小孙进来,交待赶紧去打听消息,然后接着问:“那你为啥不报警?” 瘦高个哭丧着脸说:“我不是不想,是不敢,当天晚上有人摸进我家,把我和我媳妇的头发都给砍掉了一缕,威胁我不能说出去,说出去就把我们全家都给杀了...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呢!” “那赵振国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瘦高个嗤笑着道:“我为什么要拦着他?他把大壮给害死了,他活该!” “大壮?李大壮么?” 瘦高个点点头。 刘和平:“...” 据瘦高个所说,灾害那年,李大壮给了他一个馒头,对他有救命之恩。 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查都没得查的事儿。 “那把你儿子带走的人啥样啊?” “他中等身材,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脸上还有块疤。” 刘和平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追问道: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瘦高个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说道:“他没说,就说只要我保守秘密,事成之后,就把我儿子还回来,还给我一大笔钱。我当时也是昏了头,才答应他的。至于背后还有没有人指使,我真的不知道啊。” 刘和平盯着瘦高个儿的眼睛,只见他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 过了一会儿,刘和平说:“你仔细想想,那个男的还有什么特征?” 瘦高个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他说话口音有点怪,好像是外地人,但不着是哪里。对了,他手上有个文身,是一只老鹰,在右手手背上。” 刘和平点了点头,说:“行,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你要是能配合我们...” 瘦高个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说:“公安同志,我一定配合,让我干啥都行。” —— 出了审讯室,刘和平招呼一个人去查查那个外地人,随后看向偷听的赵振国。 “你怎么看?” 赵振国无奈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说:“哥,你是专业的,你问我?” 刘和平却一本正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振国,别藏着掖着了,说说你的看法。” 赵振国也不再推辞,斟酌着说:“大哥,我觉得那家伙的话,不保真,半真半假。他说是被人威胁,才按照别人的指示去做,但我感觉不像。谁去干坏事,又是疤又是文身的,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似的...” 刘和平也有这种感觉,“一般人被我这么一吓,绝对有啥就说啥了,可这人的话,太有条理了,回神也太快了,确实有问题!振国,你觉得接下来该咋整?” 赵振国眼珠一转,借机提出想看看那把枪:“大哥,要不你再来一枪得了。” 刘和平递过枪,笑道:“咋滴?听响没听爽?” 赵振国摸够了那把道具枪,把枪还回去,凑近刘和平,低声嘀咕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刘和平听完哈哈大笑,“你这货,心思还挺多...” 抽了根烟,刘和平又进了审讯室,拉着那个瘦高个儿扯起了闲篇儿。 过了半拉点儿,小孙一脸煞白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大喊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刘和平瞪了他一眼,喝道:“慌慌张张的,成啥样子!天塌不下来!” 小孙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死了,死了!那四个人,全没了!” 刘和平猛地站了起来,凳子被他带倒了,“哐当”一声响。他瞪大眼睛,紧盯着小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瘦高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愕然地看着刘和平和小孙,“啥…啥意思?全死了?” 刘和平没搭理他,匆匆往外跑,嘴里念叨着着,“天真的塌了!” 过了十分钟,刘和平垂头丧气地进去,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径直走到瘦高个儿跟前,捉住那人的手就往印泥里蘸。 “小子,死了四个人,上面限我24小时内破案,我觉得你挺合适的,来,把这事情给认了,你好我也好...” 瘦高个:!! 妈的,这大檐帽这么黑! 他死活不愿意签字画押,可大檐帽硬是捉着他的手就往纸上面摁。 瘦高个挣扎着,可他带着手铐,哪儿能挣得过。 他以为自己没几天好活了,正琢磨着咋博一条活鹿,没想到刘和平掏出枪,攥着他的手往他脑门上顶, “小子,你袭击我,被当场击毙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瘦高个吓得鼻涕眼泪一股脑儿往下流,哭着大喊:“慢着!别开枪,我有话要说!我要检举!” 刘和平冷哼一声,满脸的不耐烦,“你检举个屁,赶紧死了,老子还能继续当局长!” 瘦高个嚎的声音都嘶哑了,“真的,我没骗你,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那个人叫...” c336.icu。m.c336.icu 331、三只手要搞大事 说实话,刘和平和赵振国怀疑过的名单长着呢,比如说李大壮的亲戚、酒厂里另一位副厂长牛金宝,来找过赵振国茬,说他投机倒把的沈长河 赵振国甚至还怀疑过叶武斌,怕他是因为林家的事情报复自己。 结果这货居然说—— “三只手!” 操! 别说赵振国听懵了,刘和平听的也有点癔症了。 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以至于脑子跟生了锈的齿轮似的,转了好几圈才把名字跟人对上。 他差点被眼前的瘦高个气笑了,招了个至今没逮到嫌疑犯,就这还想让自己枪下留人? 妈的,还不老实,到这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刘和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按着那家伙的手指头就往扳机上摁。 那家伙又吓尿了,顺着裤管子啦啦流,嘴里还嚎嚎着: “真是三只手,张慧慧那婆娘就是我睡的!她左边屁股上还有老大个痦子!” 说着还压低声音冲着跟刘和平说:“我...我是赵振国啊...你千万别开枪!” 刘和平:?? 操,耳朵见鬼了,要不是知道赵振国在门外,真特么以为是赵振国在说话呢,太吓人了。 门外的赵振国听见这一嗓子,趴在门缝上一看,哎妈呀,差点没给他整出精神错乱了。 这算啥?京中有擅口技者? 刘和平松开攥着他的手,把玩着54手枪,慢悠悠地说:“行吧,再让你多活五分钟...” 瘦高个生怕耽误时间,赶紧深呼吸了几下,倒匀了气儿,喘着粗气说: “我,我其实师从三只手,算是三只手的徒孙。”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师爷最早不是做贼的,他是拆白党出身,师从民国时有名的拆白党徐中桢。那时候,祖师爷徐中桢可是这一行里的佼佼者,骗术高超,无人能及。我这口技和伪装术,也只是学了我师爷的皮毛而已。” “拆白党?”趴在门上偷听的赵振国皱了皱眉,这个组织他听说过,最早出现在民国的上海,后来在各大城市斗有,讲究的是白吃、白看、白住,说叫拆白党,其实就是骗子,又骗财又骗色。 可是,三只手不是贼么?这算啥?转行?跨界? 至于他提到的徐中桢,赵振国也有所耳闻,确实是津城有名的拆白党,凭借清秀外貌与花言巧语,多次诱骗富家小姐私奔,卷走钱财后将其卖入妓院。 妥妥的超级大渣男 刘和平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你一拆白党怎么变扒手了?别扯那些没用的!还有三分钟!赶紧说!” “唉,可是建国后这些年,窑子不让开了,再后来搞运动,搞文运,人口流动性也小了。”瘦高个儿叹了口气,“活不好干,所以,师爷就带着我们改行做了小偷,赚的不如以前多,但总比饿肚子强。” 刘和平听他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到正题上,又给了他一脚,“少废话,赶紧说重点。” 瘦高个儿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继续说道: “本来我们组织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公安来了,把我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几乎都抓了个遍,组织元气大伤,几乎覆灭了。 我和几个师弟去外地踩点,这才逃过一劫。 后来我师爷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有俩小虾米被人打了之后,透露组织的秘密。 而这一切,是因为他俩割了赵振国媳妇的裤子,被赵振国报复了。 师爷知道了这件事,就记恨上了赵振国。 但师爷被通缉了,不能有大动作,于是就制定了个计划,让我假扮赵振国去睡张慧慧,张慧慧本就对赵振国有意思,被他白白睡了肯定不甘心,到时候事情败露,赵振国这个流氓罪肯定跑不掉,是要吃花生米的。 也果然如我们所料,嫉妒的女人可怕得很,她差一点点就把赵振国媳妇给弄死了。 说起来,还是刘局还了赵振国的清白。” 门外的赵振国:!!! 当初就觉得张慧慧疯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操,瘦高个这是易容术还是换头术?张慧慧被人睡了都认不出那人不是自己么? 张慧慧要是还活着,肯定要冲上去撕了瘦高个,她当时听见赵振国的声音,芳心大乱,再加上还是后入,又是黑灯瞎火的,她也没看清 别问她合理不合理,她当时觉得振国哥喜欢自己非常合理。 “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刘和平紧追不舍。 瘦高个儿咬了咬牙,决定和盘托出: “这次也是赶巧了。我们有个小弟,是郑副厂长心腹的弟弟。他偷听到了郑副厂长他们换原料的计划,就汇报给了我师爷。 我师爷一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搞了个毒鼠强的毒酒计划,想要一箭双雕,既报复了赵振国,又能从酒厂捞一笔。” “呦,是么?“刘和平眯着眼睛问,“那之前你说的...” “嘿,大哥,我不也是为了条活路么?但是我那话也不全是假的,我们去下药那晚上,确实有个附近的村民看到了我们,我们也确实去他们家威胁他们,那家的男主人,被我师弟给干死了,我就索性装成是他,潜伏在酒厂附近,等着看好戏 可谁能想到,赵振国能把动静搞这么大,唐主任一死,事情就大了,我师爷能脱身,我咋办啊 刘和平问:“为什么说你师爷能脱身?” 瘦高个哭丧着脸说:“因为没人见过我师爷的真面目,他最早是在街头当小偷的,后来进了个戏班子,再后来被我们祖师爷徐中桢看上了。他的易容手法简直绝了,我也不知道他真长啥样!反正回回脸都不一样。” 刘和平抬腕看了下手表,冷冷地说:“时间到,故事讲得很精彩,但对我没什么用,还是交不了差!你还是死一死比较省事儿!” 瘦高个尖叫着:“别!我师爷带我师弟进京了!说要干一票大的!” 刘和平说:“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搞死你,不就能交差了么?” 瘦高个说:“我能让你立功,立大功! 我不信你不知道,之前就传我师爷跟岛那边有关系,我跟你说,这事情,是真的,他们这次进京,就是岛那边的计划,想让我师弟去勾搭苏小妹。” 苏? “那个苏?”刘和平不可置信地问。 瘦高个点点头。 刘和平怎么也想不到,能炸出这么大个事情来,这事情大条了,苏小妹,那可是在给她爹当生活秘书! c336.icu。m.c336.icu 332、什么?赵振国居然问他要这东西? 门外的赵振国瞳孔一缩,操!不是干爹带他去的那个吧? 他记得那家确实有个小女儿,不会吧? 刘和平装作一点也不信的样子,追问道:“你这不是又逗我玩的么?那位是什么身份,三只手是什么身份,你师弟是什么身份,你们有机会接近人家么?” 说话间还想用脚撵瘦高个,瘦高个瑟缩一下,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 “官老爷,本来确实没什么机会的,但岛那边用了关系,使了手段,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的,反正好像是让我师弟顶了别人的身份 我师弟易容的本事,说实话,也就马马虎虎,但是我师爷也去了,不说十分相似,六七分应该是有的,不是熟悉的人,一般都看不出来破绽 就像我,替了李庆有的身份,睡了他媳妇一个星期了,谁也没发现我是假的。” 赵振国:“...” 这都行?尺寸能一样?这特娘的也是个人才。 刘和平听完这话火冒三丈,一脚踹了过去,怒道:“你把人杀了,睡人家媳妇,你还扬扬得意起来?” 瘦高个连忙讨饶:“大哥,你不能杀我,我还知道我师爷好多事情呢,他们想干的事情,可不止那一件...” 刘和平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艹,这货还嘚瑟上了,妈的,太欠了。 他猛地伸手,抓住瘦高个儿的衣领,用力一拽,瘦高个儿就像个被拔起的萝卜,被掀翻在地。 还没来得哼哼,刘和平已经蹲下,一把扯掉了他的鞋子。 扬起那只臭烘烘的鞋子,对准瘦高个的脚底板,狠狠地抽了下去,如同雨点般落在瘦高个儿的脚底板上。 瘦高个疼得嗷嗷直叫,眼泪飙了出来。挣扎着想要躲避,但刘和平却像一座大山一样紧紧压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直到抽得手都酸了,刘和平这才作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审讯室,留下瘦高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赵振国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大哥是个人才啊,最起码在打人方面很有...经验。 刘和平揽着赵振国的肩膀说:“兄弟,这要是实锤了,功劳可小不了,老哥又跟着你沾光了,先谢谢你啊!” 他终于攒够经验,可以去部里工作了。 赵振国摆摆手,“谢啥谢,我也没想到,这条小鱼线,竟然能钓出这么一条大鱼来,可真够一波三折的。” 两人又唠了几句便就此别过。 刘和平打算给上面打个电话,把人交出去。 不过,在交人之前,他先给王新军拨了个电话。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王新军在电话那头听得认真,时不时还插上几句,询问些细节。 刘和平一一作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赵振国哼着小曲儿回到丰收酒厂。 上午开完交付仪式,下午就有脑袋灵光的人来找他定酒了。 要不说一石二鸟呢,不仅抓到了犯人,还给酒厂免费做了宣传,何乐而不为。 嗯,唐主任这个道具真好使,许记者这个工具人还说要给写篇报道,酒厂以后的生意指定差不了。 刚送走一个金主,王新军就打来了电话。 先是关心地问了下酒厂的情况,说已经从刘和平那里听到了消息,叮嘱赵振国万事小心,要是有搞不定的事情就去找蒋国柱,那是自己人,靠得住。 还说有关部门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是证实是真的,赵振国又是大功一件。 接着,王新军话锋一转,提到赵振国托人送去的酒。 老爷子和他爸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直夸是好酒。 吴叔品尝之后说这酒对老年人身体好极了,还叮嘱他俩每天都要喝上一小盅。 遵医嘱喝酒,可把俩老头高兴坏了,就想着要给赵振国捎点礼物回去。 “振国,你想要点什么礼物?烤鸭?给弟妹和棠棠带点衣服?零食?”王新军问道。 赵振国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新军大哥,我想要点优质粮种和化肥...” 在粮食种这块,他们生产队和其他生产队一样,实行“四自一辅’(自选、自繁、自留、自用,辅以国家调剂)政策,按收成的10%-15%的比例留存种子。 可说实话,他们村的粮食产量,亩均也就200斤左右,哪能算是良种。 他其实不太清楚这个时候有没有杂交小麦,但良种和化肥,他想着应该是有的。 王新军愣了愣,在电话那头笑笑说: “振国啊,这东西可不能算礼物。搞包产到户,这些是该支持的。 这样吧,我给你弄点山优质小麦种,再给你搞点尿素和碳酸氢铵,你看咋样?” 赵振国一听,那叫一个高兴,连忙应承道:“行,咋不行呢!麻烦大哥了!” 两人又交流了会儿企业改制的事情,才挂断电话。 王新军立马给他爹王克定打了个电话,笑嘻嘻地说:“爸,你猜你干孙女儿她爹找我要啥了?” 王克定在那边似乎正忙得不可开交,没好气地回道: “滚蛋,我这正跟吴老头杀得难解难分呢,他要是棋艺不济输了,那坛好酒可得分我一半…” 王新军也不恼,接着说:“他要化肥和粮食种子,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老战友在农科所嘛…研究的那个山农辐63,给他整1000斤!” 王克定一听,语气立马变了,干脆利落地说:“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去安排!” 老吴这个干儿子,真能折腾,不过折腾的都是好事,他没到底不拉一把。 赵振国觉得包产到户的政策,再配合上粮种和化肥,肯定能搞成功。 他准备等粮食种和化肥回来了,回老家一趟。 也不知道王栓住搞咋样了,这离霜降可就剩大半个月了,这老头可千万别掉链子。 王栓住现在还不知道赵振国搞来了粮食种和化肥,他现在非常非常想赵振国赶紧回来,这活太难干了,他想撂挑子。 王金贵和沈英杰跑了 而今晚上就要分地了,这可咋整? c336.icu。m.c336.icu 333、居然有人主动要求分孬地? 分地当晚。 王栓住正端着那大海碗,吸溜吸溜地往嘴里扒拉着面条呢,刘国栋就跟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地跑过来,扯着嗓子喊:“拴住叔,那俩人不见了!” 这一嗓子,差点让王栓住把面条给吸溜到鼻子里去。 王栓住“噗”地一下把嘴里的面条吐出来,着急忙慌地问:“啥情况?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俩的么?” 他太憋屈了,这两天他小堂妹和他叔老来烦他,说这俩人不见了,他还一直哄骗他们说可能是去后山了,还假模假样地让民兵去找,就是暂时还没找着。 这下可好,人居然真丢了! 他问刘国栋咋回事,刘国栋一脸无奈地说: “咱也不知道啊,绑他们的绳子一直没解开过,大小便都在里面,那味儿,臭得要死。” 王栓住皱着眉头又问:“他俩没回家?” 刘国栋摇摇头,“没。” “出村了?” 刘国栋还是摇头,“没有,村口一直有人守着,没人瞧见他们,应该没出去。” 王栓住眼皮直跳,心里头那股子不安劲儿越来越浓。 他强忍着慌乱,吩咐刘国栋去大队部给赵振国挂个电话,自己则“噌”地一下站起来,拽了拽衣服,嘴里嘟囔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分地吧。” 加加减减的统计,最终有18户村民报名要分地。 这两天王栓住可没少操心,带着人把村里的土地丈量得仔仔细细,今晚上该分地了。 可这地真不好分。 村里的地,肥力差别可大了去了。靠近河边的地,土壤肥沃得很,水源也充足,种啥啥长得好,那庄稼就跟吃了仙丹似的,长得格外壮实; 可山脚下的地呢,土壤贫瘠,石头还多,种啥啥不长,就跟那没娘的孩子似的,可怜巴巴的。 为了公平起见,王栓住和老村长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抓阄分地。 可当王栓住提出抓阄分地,各凭本事抓好地、烂地的时候,事儿来了。 大家都争着要那肥沃的地,谁也不想要那贫瘠的地。 有三户村民当场就炸开了锅,拍着胸脯说:“要是分不到好地,那我们就不干了,不认账了!” 要是分到孬地,那还不如挣工分呢,反正还有十来户不参加分地,照样种集体的地! 为了争一块好地,村民们吵得那叫一个凶,就跟那斗架的公鸡一样。 李二牛瞪大了眼睛,指着图上的一块肥田,扯着嗓子喊: “这块地必须分给我,我家人口多,就得靠这好地多打点粮食,不然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 旁边的赵寡妇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大声嚷嚷: “凭啥给你,我家等着吃饭的嘴也不少,这地该归我,谁要是跟我抢,我跟谁没完!” 王栓住嗓子都喊哑了,“别吵了,别吵了,咱抓阄,抓到啥地就是啥地,都别争了。” 可大家还是互不相让,分地的进度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这回就连老村长“吧嗒吧嗒”地敲着他那烟袋锅子,也没镇住这乱糟糟的场面,一点儿都不顶事儿喽。 老村长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哐哐”磕了几下,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都别吵吵啦,我家要烂地!” 可就算老村长开了这个口要烂地,那烂地还剩老鼻子多呢,村民们哪能乐意啊? 大家又吵吵起来。 老村长还没把自己名儿写上去呢,他婆娘就像那护崽的母老虎,“嗖”地一下就冲上来,揪着他耳朵就把人往下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就你高风亮节是吧?老娘跟你吃了七十年苦了,苦日子过够了,不想吃了!你要是要烂地,你自己要去,我可不跟着你遭罪。我要跟你离婚,带着我儿子们和孙子们要好地去,你自己守着你的烂地过吧!” 把老村长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再一看,儿子们居然也没觉得老太太这话有啥不对的,一个个都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帮他说话。 王栓住赶紧跑过去劝架,“婶子,别气坏了身子,老村长也是为大家着想。咱还是抓阄分地,这样公平,您消消气儿。” 可不敢再耽误下去了,对了,国栋咋还不回来? 闹闹哄哄的当口,宋婉清挤到最前头,双手拢在嘴边,扯着嗓子喊:“栓住叔,我们家振国说了,我们要山脚下的地!” 王栓住想劝她,千万别犯糊涂,这山脚下的地,土薄得跟纸似的,石头又多,种啥啥不长,收成指定好不了。 可宋婉清却朝王栓住使了个眼色,王栓住琢磨,老四向来鬼点子多有主意,说不定真有啥打算。 他也就没多话,任由宋婉清把赵振国的名字写在了山脚的一块地上。 等宋婉清写完,王栓住回过味儿来了。 这块地靠着鹿棚呢,敢情老四早就有打算,说不定是想利用这鹿棚搞点啥营生。 其实分地这事儿,赵振国在给宋婉清的信里提过。 要是分地的时候没人愿意要烂地,他们就站出来要,支持村里的工作。 接着蔡惠芬大声说道:“我也要山脚下的地。” 宋婉清事先就跟芬姐通过气了,对于振国的安排,蔡惠芬自然是没有不配合的。 这时候,王大海他爹也站了出来,扯着嗓子说:“我也要山脚下的地。” 他儿子说了,跟着赵振国家干总没错。 接着,狗剩也站了出来,挠了挠头,憨笑着说:“我也愿意要烂地。” 振国哥倒没安排他当这个托儿,但他觉得跟着嫂子干总没错。 这一下子,烂地被这四户人分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剩下的那两亩烂地,王栓住刚想说自己要了。 突然有个女人怯生生地举起了手,带着点讨好的语气说:“拴住叔,我能不能也要山脚下的地?” 说话的人是刘桂华,她穿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蓝布衫,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她想得很简单,村里分地,好地肯定轮不到她,哪怕是烂地,有也总比没有强。 于是,最后一块烂地分给了刘桂华。 开始抓阄吧,可第一个人手刚伸进去,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大喝道:“慢着!” c336.icu。m.c336.icu 334、遭遇重大信任危机... 王栓住火“噌”一下冒了起来,直往脑门子上蹿,气得他直想骂娘。 可话在嗓子眼儿里打了个转儿,到底还是没骂出来。 不是不想骂,主要是这货他娘是他嫂子。 冲进来那人是沈英杰,后面还跟着王德海和王金贵。 妈的,这家伙居然偷摸跑回家了。 再一看,刘国栋居然跟着这三人来了,还朝他做口型,说的啥,在暗黄色的灯光下,看不分明。 王栓住狠狠地瞪了刘国栋一眼,看他干的好事。 其实刘国栋也挺冤,哪能想到沈英杰能用棒硬的窝窝头把绳子磨断,然后跑了。 刘国栋冲上去想拦住沈英杰,别让他胡咧咧,可惜慢了半步。 沈英杰那大嗓门已经炸开了:“你们别听王栓住瞎忽悠,这货根本没有文件,啥上级啊?根本都没有上级!都是他自己假传圣旨,拉着全村人挖墙脚!你们别听他的!” 王栓住差点没背过气去,血直往头上涌。 艹,这货果然要来坏事,哎~ 再瞅瞅沈英杰,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老村长那双浑浊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睛,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 眼瞅着又要乱成一锅粥,老婆子还在那儿不依不饶地揪着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急。 他用力地扒拉开老婆子那像钳子似的手,往前跨了几步,稳稳地站在人群中间,扯着嗓子说: “英杰啊,你要是支持呢,就痛痛快快地参与进来;要是不支持,也别瞎胡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们不成?咱都是一个村的,我啥时候做过亏心事儿?” 沈英杰鼻子里“哼”了一声,唾沫星子乱飞,一点也不给王栓住留脸: “我好不容易写好举报信,想着为村里做点实事,揭露王栓住的勾当。谁知道他居然偷偷把我举报信撕碎,还指使刘国栋那小子把我绑起来,关在那黑咕隆咚的地方,想让我闭嘴。以为这样就能堵住我的嘴,掩盖他的罪行?哼!” 刘国栋趁机挤到王栓住身边,压低声音说:“四哥说没事儿...” 王栓住欲哭无泪,这叫没事? 可再问刘国栋,他也说不出个话囫囵。 王栓住只能硬着头辩解:“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是么?那你拿文件出来啊!” 这一句直接将了王栓住的军!他有个屁! 大家看他答不上来,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哟,拴住叔是老实人,不会吧...” “就是啊,这假传红头文件可是大事儿,那可不得了。” 在场的人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相信沈英杰的话,觉得王栓住就是个骗子,拉着大家往火坑里跳; 另一派则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认为王栓住平时为人老实,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王德海如梦初醒,猛地一拍脑门,懊恼得跟生啃了苦瓜一样,他好像被沈英杰给骗了。 他确实不同意王栓住搞包产到户,不想栓住因为这么有风险的一件事情,把小官官丢了。 在村里这官儿虽小,可也能管着不少事儿。 可沈英杰说的那些风言乱语,足够让王栓住这个生产队长(村长)的乌纱帽不保。 他到底想干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那个举报赵振国的知青李甜甜。 他一拍大腿,终于明白这货是想立功回城,根本不是像他说的为老王家好。 艹,这女婿跟自己闺女,娃都生了俩了,可这心跟自家压根儿就不是一条心! 王德海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抡起胳膊,“啪”给了沈英杰一嘴巴子。 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响亮,大家也不讨论,都停下来看热闹。 王德海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吼:“英杰,你瞎咧咧啥呢?你不是和金贵上后山,迷路了,在山上待了两天,还是国栋找到你把你送回来的吗? 你是不是吃了那毒蘑菇,发癔症了,在这儿胡说八道?走,赶紧去看看!大辉?大辉来了么?帮我给他瞅瞅,是不是中邪了。” 人群里的李大辉应了声,拨开人群,往这边挤过来。 王德海这么一出,有些人半信半疑,看王栓住的目光也没那么凶巴巴了,缓和了不少。 王德海还是不踏实,生怕别人不信,指着自己儿子王金贵问:“金贵,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王金贵是个实在娃,心眼儿实诚得很,要不然也不会被沈英杰忽悠了。 他哪会说谎,被老爹这么一问,顿时慌了神儿,吭哧了半天,脸憋得像熟透了的番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把他爹王德海气了个半死,手指头哆嗦着,指着王金贵,催促着:“你快点说啊,你把自己舌头吃了么?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王金贵越急越说不出来,他这反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沈英杰捂着脸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就像那夜猫子的叫声,听着瘆人得很。 “晚了,你是个聪明的,可惜生了个女儿太蠢了。你等着吧,上面的人快到了。” 王德海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女婿给打死。 难怪闺女半下午说要去赶集,原来是偷偷跑去告状了。 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老脸就像被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死了都没脸见栓住他爹了! 王栓住快急死了,这事儿办的稀碎! 他向宋婉清投去求助的目光,没想到她跟刘国栋一样,跟他说,“没事”。 外面冷不丁传来汽车喇叭“嘀嘀嘀”的声音。 王秀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头发都跑散了。 瞅见沈英杰的半边脸都肿得老高,愤怒地喊:“谁打的?敢打我男人!” 王德海气得浑身发抖,扯着嗓子怒吼:“老子打的!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看看你男人干的好事儿!” 王秀英: 被爹这么一吼,骂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脸上满是疑惑和委屈。 她刚想问她爹为啥,外面又“呼啦啦”进来几个人。 老村长一看这架势,心里头“咯噔”一下,赶紧上前一步,把王栓住护在身后说: “事儿都是我干的,跟栓住没关系!要抓就抓我!” c336.icu。m.c336.icu 335、假文件不假,脸疼不? 王栓住想从老村长身后站出来, “老村长,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这事儿是我干的,不能让你替我扛着。” 老村长回头瞪了王栓住一眼,“栓住,你别瞎掺和。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这把老骨头了,啥都不怕。” 刘国栋带着几个民兵来站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老村长,这事儿不能都让你一个人担着,我们都有份儿。” “是啊,我们就是为了能吃饱饭,才跟着老村长干的。” “要抓就把我们都抓走吧,反正我们也不想再饿肚子了。” 为首的一人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目光落在王红旗身上,又看了看王栓住,最后看向王秀英。 “我们是市里工作组的,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假传上级文件,搞一些不合规矩的事儿。”那人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栓住莫名其妙地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不是,咋就惊动省里工作组了,妈的,小堂妹告状跑恁远么? 他心里一紧,刚想开口解释,沈英杰却抢先一步,指着王栓住大声说: “就是他,王栓住,他假传文件,拉着全村人搞什么包产到户,这是违反政策的事儿!” 老村长赶紧开口说:“沈英杰搞错了,事儿都是我这个老头子干的,栓住娃只是给我帮忙而已。” 王德海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同志,别听他胡说,这女婿就是个白眼狼,他想立功回城,故意陷害栓住!” 王秀英也反应过来,拉着沈英杰的胳膊:“英杰,到底咋回事儿啊?你要回城?那我跟俩娃咋办?” 沈英杰甩开王秀英的手:“你懂什么,等我回了城再说!!” 王秀英再蠢也知道自己貌似干了一见很蠢的事情,等他回了城?还能要自己么? 工作组的人皱了皱眉头,看向王栓住:“王栓住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栓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同志,这事儿有误会。我是真心想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包产到户这事儿...” 可惜他还没说完,就被沈英杰打断了,他冷笑一声: “哼,说得好听,没有文件就是假传圣旨,你就是想捞取个人好处,别在这儿假惺惺装好人!” 工作组的众人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有些头疼。 领头的人身材魁梧,国字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情。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大步走到院子中央,搬起一条板凳,步子一迈站了上去。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那人运足了气,声如洪钟,原本还在激烈争论的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震了一下,纷纷停下嘴,将目光投向站在板凳上的蒋国柱。 “我叫蒋国柱,我今天来,就是来说这个事情的。”蒋国柱目光坚定,扫视着每一个人,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大家的心思。 气氛瞬间安静了许多,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微的咳嗽和挪动脚步的声音。 沈英杰梗着脖子,刚想开口说话,对上蒋国柱锐利的眼神,却什么也不敢吭了。 王栓住终于认出这人了,这不是来请振国上京的那个大官么?这就是振国口里的“没事”? 蒋国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乡亲们呐,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但是,咱们得讲道理,得把事情弄清楚。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就得接受处理;要是受了冤枉,我们也会还他一个清白。”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现在,我先听听各方的说法。王栓住同志,你先说说,这包产到户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国柱看向王栓住,目光中带着询问。 王栓住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半步,声音有些颤抖但坚定地说道: “蒋领导,我是真心想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咱们村一直穷,大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寻思着包产到户能让大家更有干劲,多劳多得,说不定能改变咱们村的面貌。” 蒋国柱微微点头,又看向沈英杰:“沈英杰同志,你举报王栓住假传文件,你有什么证据吗?” 沈英杰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他根本就没有文件,这不是假传是什么?他还把我绑起来,想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说出去。” 王栓住有点后悔没灌这货生半夏了,这事儿他不能认啊,就按着王德海的说法,赶紧辩解: “蒋领导,他没有说实话,明明是他跟金贵上后山被困了,是民兵刘国栋把他给救回来的。” 刘国栋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是这么回事。” 王金贵这会儿也不发愣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样。在不点头,他估计回家就能被他爹活活干死。 沈英杰快被气死了,当着领导的面,他们还敢来这套? 他想说话,蒋国柱摆手示意他先别急。 他看向老村长:“老村长,你在这村里德高望重,你怎么看?” 老村长拄着拐杖,用佝偻的身体护住王栓住: “蒋同志,栓住这孩子我了解,他平时为人老实,做事也踏实。他搞这个包产到户,也是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至于英杰,可能是年轻气盛,想立功回城,才闹出这事儿。” 沈英杰想骂娘了,都这时候了,还睁眼说瞎话呢?看来是都想去吃劳改犯了。 蒋国柱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在空中扬了扬,那文件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王栓住同志是个好同志,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打了报告,我们也收到了文件,经过我们开会讨论决定,把你们村子搞成试点,这是文件。”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王栓住都懵了,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的不可置信。 c336.icu。m.c336.icu 336、紧急救火... 王栓住:他啥时候打了报告?他压根儿就没干过这事儿啊! 难道是振国? 可是振国啥时候干的,他咋不知道? 额,其实要不是刘国栋火急火燎给赵振国打电话,惊慌失措地说出大事了,也没这份救急的文件 赵振国传过来的话是“没事”,其实不是刘国栋说不清楚,而是赵振国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他当时安慰刘国栋的时候,也没想到蒋国柱能亲自来! 挂断刘国栋的电话,赵振国第一时间就赶紧联系蒋国柱,这可是新军大哥口中的自己人。 他没找崔明义,一是信不过这人,二是觉得崔明义这个镇主任摆不平这件事。 可他电话打到蒋国柱办公室,对方却说蒋主任去县里调研了,让他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等蒋领导回来给他回电话。 赵振国一听急坏了,等蒋国柱回来,黄花菜肯定就要凉了,错过冬小麦的种植,又要耽误一年。 他赶紧问对方能不能联系上蒋国柱,对方一听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个县里招待所的电话,说让他试试。 赵振国又辗转把电话打去县里,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蒋国柱。 他也没废话,把事情说了一遍,说急需要帮忙。 蒋国柱听完后说:“振国同志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来办!” 有这话,赵振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稳了! 县里领导那会儿正愁得脑袋都大了,眉头皱得跟那老树皮似的。 来了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封举报信,拆开一看,居然是他们村队长领着他们搞包产到户。 这事儿可闹大了,就跟那炸雷在头顶上响似的,把县里领导都震得晕头转向。 他们一时间都没了主意,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开了。 有个领导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喊:“这事儿必须严肃处理,包产到户那是违反政策的事儿,可不能就这么轻饶了!” 另一个领导却摆摆手,皱着眉头说:“要不咱先试试看看,老百姓也就是为了口吃的,别这么上纲上线,把事儿闹得太僵了。” 大家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 正吵得不可开交,调研一天已经回县招待所的蒋主任居然来了! 他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就进了主任办公室。 他一来,这群人也不吵了。 蒋主任关着门和县领导聊了十几分钟,那屋里头时不时传出几句争论声,不过声音都不大,就跟那蚊子嗡嗡似的。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蒋主任拿着一份文件出来了,他脸色严肃,眼神坚定,大声说道:“我带着这女人去现场看看,这事儿得弄个明白。” 说完,就带着那女人匆匆走了,那脚步匆匆,就跟那赶着去救火似的。 —— 看见蒋国柱手上那份盖着红章的文件,沈英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文件,仿佛那是一份诅咒。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举报能让王栓住身败名裂,没想到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艹!这还回个屁!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大势已去。 感情王栓住这老狐狸耍自己! 王德海也愣住了,他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蒋国柱,又看了看王栓住,嘀咕着:这咋回事儿? 王秀英则是一脸的惊喜,兴奋地拉着沈英杰的胳膊。 有文件了,那包产到户就是真的了,英杰不回城了,好,简直太好了。 沈英杰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蒋国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王栓住和老村长一心为公,提出的包产到户想法,经过我们深入研究和讨论,认为具有很大的可行性和前瞻性。我们决定把你们村作为试点,就是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把这事儿干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王栓住终于回过神来,他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眶也湿润了。 他向前跨了一步,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蒋同志,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振国啊,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事儿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呢。 沈英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冲上前去,指着蒋国柱大声说:“你们这是串通好的,这报告肯定是假的,你们就是想包庇王栓住!” 蒋国柱脸色一沉,严厉地说:“沈英杰同志,说话要有根据。这份报告是经过我们组织严格审核的,每一个字都有据可查。你如果再这样无理取闹,干扰我们的工作,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沈英杰被蒋国柱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不甘心地说:“我不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时,村里的王会计站了出来,他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 “沈英杰,你别在这儿瞎胡闹了。王栓住同志平时为村里做了多少事儿,咱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一心想着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这包产到户的事儿,他之前就跟我们商量过很多次。现在组织都批准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是啊,沈英杰,你别再闹了,咱们跟着好好干,说不定以后日子真能越过越好呢。” 沈英杰看着众人的态度,知道自己已经孤立无援,他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蒋国柱看着大家,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你们都是一个村的,要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次把你们村作为试点,是组织对大家的信任。希望大家能抓住这个机会,把包产到户的工作做好,让咱们村成为全县乃至全省的榜样。” 王栓住激动地说:“蒋同志,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在蒋国柱的主持下,原本混乱的场面逐渐变得有序起来。 大家围坐在一起,抓阄分地。 一直搞到后半夜,月亮都爬到了半空中,星星也困得直眨眼睛,才把地分完。 蒋国柱走的时候把沈英杰带走了,说要调查下他诬陷王栓住的事情。 沈英杰这次才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不想去,但可惜,他说了不算。 万事俱备,只欠播种了,可村里却兴起了个传言,说赵振国主动要山脚下的地,是因为下面有宝贝,要不然他会那么好心? c336.icu。m.c336.icu 337、赵振国家的地里挖出宝了... 最早听到这话的是住在村头鹿棚里的狗剩。 自打鹿棚那档子事儿之后,狗剩依旧住在鹿棚里,还养了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大黄二黄。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狗剩正睡得香,一阵激烈的狗叫声把他从美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光着腚,抄起墙角的木棍,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出去。 到了鹿棚外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有个人正被两条狗死死地摁在地上,嘴里“吱哇”乱叫。 嘿,这不是村里的李二牛嘛! 狗剩皱着眉头,这货大晚上的不睡觉,背个锄头瞎溜达啥呢?发癔症了? 他走上前去,大声喝道:“二牛,你这是干啥呢?大晚上的背个锄头!” 李二牛听出狗剩的声音,带着哭腔喊:“狗剩哥,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让这两条狗松开我!” 狗剩挥了挥手,让大黄和二黄松开了爪子,问李二牛咋回事? 李二牛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喘着粗气说: “狗剩哥,我听人说振国故意要那块烂地,是因为地里有宝贝。就寻思着,趁着晚上来挖挖看,说不定能发笔小财。谁知道,挖了半天,啥宝贝没见着,就刨出来一个人脑壳儿,还把俩狗惊动了!” 狗剩觉得李二牛真心活该,瞪大眼睛看着他说: “妈的,你是不是没脑子,哪个货瞎几把说,你也敢信?四哥要这块地是高风亮节,懂不?” 李二牛吓得脸色煞白,两条腿直打哆嗦,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我,我就是听人这么说,想试试。狗剩哥,你可得信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狗剩看着他那副熊样,又好气又好笑,本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可看他都快被吓瘫了,也就没了那心思。 他挥了挥手说:“滚吧,再有下次,让大黄咬断你脖子。” 李二牛一听,如蒙大赦,连声道谢,转身就跑。 狗剩想回去睡觉,却发现平时很听话的大黄咋喊也喊不回来。 仔细一看,大黄正抱着块骨头啃得带劲儿。 联想到李二牛刚才的话,狗剩心里犯恶心,觉得晦气极了,赶紧跑过去,一脚把骨头踢开。 隔天一大早,狗剩就去找宋婉清,把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问嫂子该咋办? 宋婉清听完后,无奈地摆了摆手说: “他们爱去去吧,我现在说啥他们都不信。要是真想去挖,就让他们挖去,等他们挖不出来啥宝贝,也就消停了,就当帮忙翻地了。” 本以为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扒拉出了人脑壳,闲话就跟那漫天飞的柳絮似的,越传越多。 村头那棵老槐树底下,几个妇女正围坐在一起纳鞋底。 手里的针线在鞋底上穿梭着,可心思压根儿就没在鞋底上,一个个嘴巴跟那没把门儿的匣子似的,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哎,你们听说没?赵振国非要那山脚下的地,下面藏着宝贝呢!” “就是就是!哪有平白无故要烂地的,说不定有金银财宝啥的。” “我可听说了,二牛刨地的时候,扒拉出人脑壳了。你们说,那底下是不是有啥大墓啊?说不定赵振国就是冲着哪里的宝贝去的。” 带着棠棠出来玩的婶子刚好听到她们嚼舌根子。 气得脸都绿了,双手叉腰,把这几个长舌妇给狠狠数落了一顿,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差点没把这几个长舌妇的舌头薅下来喂狗。 王栓柱也听到了这些闲话,气得直骂娘,这帮老娘们嘴太碎了,真是盐吃多了。 他不好直接动手打这些妇女,可总有人能治得了她们。 于是,王栓柱把几个老娘们的男人都聚到了一块儿,一本正经地给他们“上课”。 当天晚上,挨王栓住训斥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地回家打老婆,把那几个货打的哭爹喊娘,直喊冤枉。 王栓住听了她们的话,气得差点没绊个跟头,好家伙,这消息居然是从他小堂妹口里传出来的。 妈的,沈英杰真是个坏良心的货! 肯定是他在背后捣鬼,撺掇小堂妹传这些闲话。 看来上次蒋领导收拾他还是收拾得轻! 王栓柱暗暗发狠,只要他还当着这个小官一天,就绝对不会让沈英杰有好日子过! 想回城?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想都别想! 户口迁移证、粮油关系转移证明、劳动手册、介绍信,哪个不是卡在沈英杰脖子上的绳索,他得好好利用利用。 说干就干,王栓柱去了趟叔叔家。 之后沈英杰就遭了殃,一条腿被打折了,只能躺在床上直哼哼,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可他越骂,挨得就越狠。 王栓住的小堂妹也没落着好,被她爹扇肿了脸,连门都不敢出。 按理说,都闹到这份儿上了,总该消停消停了吧,可谁能想到, 每天晚上,都有好几拨人打着手电筒,跟田鼠一样,这儿挖一锄头,那儿刨一铲子,到处乱挖。 就连刘桂华都没忍住,跟着去挖了一晚上。 结果就挖出来几个不知道干啥用的石头疙瘩,啥宝贝都没见着。 挖了几天之后,自然就没人再去挖了。 任谁大晚上的挖出点瘆人的骨头出来,不得吓得几天睡不着觉? 眼瞅着这帮人刨出来的骨头越来越多,神婆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村里的口风又变了,都说这块地太邪乎了,古时候肯定是个乱葬岗。 这么一来,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 李大辉趁机收了一块“龙骨”,他瞅着那块“龙骨”,越瞅越稀罕。 他左看右看,就是瞅不出这东西是啥动物的。 不光有“龙骨”,他还捡了个头骨。 李大辉是赤脚医生,自然不忌讳这些东西。可这骨头瞅着像是人的,可又不太像人;说是骨头吧,咋感觉又像是石头呢?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一时好奇心起,就捧着那骨头就去找宋婉清了。 想着宋婉清是文化人,见多识广,让她瞅瞅,说不定能知道这是啥东西。 婶子一开门,瞅见李大辉捧着个骨头,俩黑洞对着自己,吓得赶紧关门,把李大辉的鼻子给拍爆了,血拉拉流。 宋婉清听到动静出来,就看见李大辉满脸是血,还以为咋了。 她已经决定要学医了,不顾婶子的劝说,接过那东西,仔细端详起来。 可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东西,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她也吃不准。 c336.icu。m.c336.icu 338、遗失多年的国宝现世了? 宋婉清说自己先研究研究,让李大辉先回去。 送走李大辉,宋婉清也顾不上看书了,赶忙用布把那骨头包起来,去找应夫人。 到了牛棚,她也没绕弯子,直接说:“应婶儿,我看这东西,有点像是个古物!” 应夫人顿时来了精神,赶忙接过头骨就仔细端详。 这一看,想起了一件旧事。 “闺女啊,你知道京城猿人吧?” 宋婉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中学历史书里有。 应教授已经猜出了老婆子的意思,震惊的看着她捧着的东西。 应夫人说:“1936年,贾兰坡先生在猿人洞里头有了大发现,先后挖出了3个‘京城猿人’头盖骨化石,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到了二战期间,周口店猿人洞先后出土的全部5个完整和比较完整的头盖骨,跟人间蒸发似的,神秘失踪了,这事儿啊,再度震惊了世界。” 宋婉清眼睛瞪得溜圆,听得入了神,嘴巴微微张开,生怕错过一个字。 应夫人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北京人’化石一直都保存在北京协和医院。到了1940年12月26日,那日军像恶狼一样占领了北平,战事一触即发。 当时身在重庆的中央地质调查所副所长尹赞勋,认为‘头盖骨’要是继续留在北平,太不安全了。 赶紧给中央地质调查所技术研究员、时在北平的新生代研究室副主任裴文中写了封信。信里把当时的险恶形势说得明明白白,反复表达了对京人头盖骨化石保存的担忧,最后还提出托美国友人运往美术机关暂存。” 宋婉清:“...” “当时的国民党中央行政秘书长翁文灏,打算把‘头盖骨’运送至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暂存。到了1941年1月10日,翁文灏和尹赞勋又给协和医学院院长胡顿、新生代研究室名誉主任魏敦瑞写了封信。 信里说:‘鉴于美日关系日趋紧张,美国正与中国站在一条战线共同抗日,不得不考虑在北平新生代研究室的科学标本安全问题。我们准备同意将它们用船运往美国,委托某个学术研究机关在中国抗战期间替我们暂为保管。’” 事发时,她才十几岁,父亲曾参与过把化石送出京的讨论,当时有人同意,有人反对,害怕送出国,要不回来 “这翁文灏,又直接写信给美驻华大使詹森,表达了自己希望转移‘头盖骨’的意思。可是根据先前达成的协议,得到洛克菲勒基金会资助的周口店发掘工作,其发掘出的实物必须留在中国,不得出口。美国方面就婉言拒绝了。” “翁文灏等中方人员一再申请,美方官员和科学家又一再婉拒。就这么来来回回切磋了好几个月时间。一直到1941年11月,经翁文灏的一再协调,最后又经过蒋光头点头,重庆国民党政府才明确表态,允许‘头盖骨’出境。” “美国方面同意头盖骨由领事馆安排、由美国人带出中国,暂存纽约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暂存?等打完仗还能不能还回来,还是两说。要我说,国民政府就是又当又立,搞不好就是想把咱们的宝贝送人,换东西!” 宋婉清:“不是说送去美国了么?怎么会失踪?” “‘头盖骨’转移行动按计划开始,由美国海军陆战队护卫,乘北平到秦皇岛的专列到达秦皇岛港,然后在那里登上‘哈德逊总统号’,预定12月8日抵秦皇岛。” 应夫人说到这儿,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可谁能想到,8日上午,列车抵达秦皇岛的时候,日本对珍珠港的空袭开始了。紧接着,驻在秦皇岛山海关一带的日军突然行动,袭击美军。 美海军陆战队的列车和军事人员,包括美在秦皇岛的霍尔姆斯兵营的人员,眨眼间就成了日军的俘虏。包括‘京人头盖骨’在内的物资和行李,也成了日军的战利品,从此就不见踪影了。” “自从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京人头盖骨’化石就不知所踪,各种说法众多纷纭,可到现在,这个迷搞不好能解开了。” 应夫人讲完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头盖骨,眼睛里头满是兴奋的光。 应教授和宋婉清都陷入了沉默,宋婉清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应婶儿?这难道,是遗失多年的京人化石?” 应夫人摩挲着化石点点头:“像...” 宋婉清:!!! “国宝怎么跑到这儿了?” 没有人能回答应夫人的这个疑问。 宋婉清琢磨,如果这个有可能是...那还挖出来很多骨头,是不是也是? 应夫人被宋婉清这么一问,也犯了难,无奈地说: “这是大事情,你赶紧去找王栓住,这一块可能都需要被保护起来。” 宋婉清清楚,这事儿可不能耽搁。 她拔腿就往王栓柱家跑,见了王栓柱,气喘吁吁地说: “栓柱叔,你赶紧组织人,把山脚下那块地给围起来,可千万别再让人挖啦!这是宝贝...” 王栓柱瞅着她捧着的那骨头盖子,不明白这玩意儿有啥好宝贝的。 但人家宋同志说是宝贝,那指定就是宝贝呗。 他赶忙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听说宋婉清要去大队部给赵振国打电话,他赶紧应承下来,还招呼刘国栋骑个自行车把宋婉清送到大队部去。 宋婉清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可传来的却不是赵振国的声音,而是王大海的大嗓门: “喂,谁啊?嫂子!振国哥有事儿出去了,啥时候回来,他也没跟我说...” 宋婉清一时间有些失落,跟王大海大概说了下,让他转告赵振国。 没办法,她只能先回家。 一路上她在琢磨:这事儿可咋整?要不?进城一趟? 赵振国干啥去啦?他去验货了。 胡志强是开着车进京的,可化肥和种子可没办法跟他一块儿回来,只能用火车皮给拉回来的。 赵振国还怕迟了,紧赶慢赶到了车站,一问,火车晚点了。 晚就晚了呗,他就蹲在站台上抽烟等火车,可没想到唐主任居然派人找到了站台上,说唐主任有请,请他喝茶。 赵振国:请喝茶?这事儿有点邪乎。 唐主任可是出了名的节俭,自己喝的全是白开水,能有那么好心请他喝茶?这里头指定有啥猫腻。 c336.icu。m.c336.icu 339、写一千字检查,不写完你不能走.. 赵振国不想去见唐主任,他说自己正等着接货,等货一到就去市革委会。 等货到了,他就搭着解放回老家。 见老唐?谁爱去谁去。 可对方跟他说,甭管啥货今天都到不了,前方路段山体滑坡,路堵死了 嘿,连借口都没了,赵振国只能跟他们走。 到机关院里,就瞅见几个工作人员正薅着一个跪在地上不肯起的老太太,她脑门磕得血糊淋啦的,头发都粘在一起了。 撇见赵振国,那眼神就跟刚磨耗的刀一样,又冷又利。 赵振国纳闷儿了:啥情况?他刨她家祖坟了? 等进了办公室,赵振国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唐主任就苦着个脸问:“你干啥了?老实交待!” 赵振国:? 打着唐主任旗号卖酒收定金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多大点事儿啊,至于么? 唐主任看赵振国一副无辜,气笑了,“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 赵振国无奈了,天啊,快点取消这个罪名行不? 一算,艹,还特么有二十年这罪名才取消! 这群人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咋又来这一招?难道又是沈长河? 赵振国:“啥玩意儿?” 唐主任没好气地说:“你跟刘黑豆投机倒把,被人给举报了!” 刘黑豆? 谁啊?沈长河推出来污蔑他的人?名字有点耳熟。 唐主任看他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接着说:“刘黑豆都招了,说你卖给他一张狐狸皮...” 赵振国:!!! 妈的,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都被翻出来了,狐狸怕是都投胎了吧。 刘和平咋也不提前跟他通个气儿啊?难道是有人故意把和平大哥支开,好来收拾自己? 结果唐主任说是郑副厂长郑即明的老娘举报的,就外面那个嗷嗷着不肯的老娘们儿。 赵振国: 这老太太有两把刷子啊,咋扒拉出来这么早之前的事情的? 据老唐说,事情是这样的: 刘福娣之前来厂子闹事被刘和平给逮了,可查来查去,老太太没啥问题,只能放了。 原本刘福娣的日子过得挺舒坦,可耐不住郑即明作死,好日子被搅合没了。 儿子被送进了劳改农场,分的房也被收走了。儿媳妇一看这情况,带着孙子改嫁走了。女儿那边呢,婆家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没法收留她。 眼瞅着日子过不下去了,老太太就跟一个六十来岁的鳏夫凑合到一块儿。 这鳏夫身体不咋好,才阳历十月份就早早地穿上了护膝,说有老寒腿,一到阴天下雨,腿就疼得受不了。 老头的儿子和儿媳妇真心看不上刘福娣,知道这老婆子就是图爹那仨瓜俩枣。 可鳏夫只图有个人伺候自己,老娘们总比儿媳妇好使,还能暖个床。 儿子儿媳瞧不上刘福娣,家里摩擦就不断,三天两头闹个小别扭,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 有一回,刘黑豆喝醉酒,嘴就没个把门的,多说了几句,说他爹的狐狸皮护膝,是从一个叫赵振国的人手里收的。 老太太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后来又灌醉刘黑豆一次,确定那人就是赵振国。 她寻思,要是赵振国下台,她儿子说不定就能被放回来了。她早受够刘家人对她的糟践了,于是就跑来举报,一门心思盼着能扳倒赵振国。 听完来龙去脉的赵振国: 本来还准备忙过这阵子,把手上的熊皮、熊掌给卖了,这下倒好,倒腾皮子的刘黑豆进去了,而他在唐主任办公室挨审。 老唐什么意思,赵振国暂时没搞懂。 是想卖自己一个人情,还是? 投机倒把这事情现在认定标准很模糊,很多地方也都默许“提篮小卖”。 他很好奇,老唐会怎么办。 其实唐主任也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这家伙。 事儿吧,其实真不算大事,可刘福娣今天来单位闹,不处理赵振国,有点不好交代,但处理狠了吧,又有点怕得罪他背后的人。 赵振国也不辩解也不承认,就看着唐主任眉毛都拧成了麻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赵振国,你给我写一千字检查...” 赵振国觉得他脑袋坏了。 这写了不就证明认了么?他才不写。 唐主任看赵振国无声拒绝,把他摁在沙发上,拧开钢笔盖递到他手上,逼他写。 这俩人较上劲儿了,一个非要写,一个死活不写。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被人猛地推开了,有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趴在唐主任耳边嘀咕了几句,唐主任听完差点没心梗了,没好气地拉开抽屉,把一份文件扔给赵振国。 这是蒋国柱拿来忽悠王栓柱的那份,事发的第二天,关于如何解决老家事务的这事儿,蒋国柱就跟赵振国通过气了。 当时赵振国还问蒋国柱:“这事儿会不会连累你?” 蒋国柱说:“振国同志啊,这么好的事情,我巴不得连累自己,你就放心吧。” 赵振国想想也是,毕竟都是自己人,肯定是支持政策的。 唐主任气呼呼地问赵振国,赵振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 唐主任气得哟,脸绿得就跟那地里没长熟的青萝卜似的, “投机倒把你装没这事儿,你老家那么大的事儿,你还跟我装糊涂,真当我是没脑子的二愣子?” 看赵振国还要接着装傻充愣,唐主任实在憋不住了,桌子拍的震天响: “要真只有这份文件就算了,你老家包产到户的事儿,被沈长河那老小子知道了,他给京市发了封电报!” 赵振国:哦吼,有人告御状了,那更不慌了。 唐主任懊悔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暗暗骂自己: “唐康泰啊,你咋就没忍住,没管住两条腿,非要去参加那劳什子酒交付仪式。你图啥啊,图虚名么? 这回可好了,许大记者给写了篇报道,里面还有张大合照,这不是明摆着,你跟赵振国关系不一般么?真处理起来,你能跑脱么?” 想着,他特别哀怨地瞪着赵振国。 赵振国有点乱,自己跟他没那么熟络吧,瞧他那眼神、那模样,就好像自己背着他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真是摸不着头脑。 c336.icu。m.c336.icu 340、老实人一点也不老实 这一打岔,唐主任也不说写检查的事儿了,赵振国赶忙说: “唐主任,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啊。”说着,脚底下就往门边挪。 谁承想,唐主任一步跨到门边上,从兜里掏出钥匙,在锁眼里“咔咔”转了两下。 赵振国愣了,“唐主任,您这…?” 这操作,他真没看懂! 瓮中捉鳖?关门放狗? 呸呸呸!说啥呢! 唐主任气呼呼地说:“你给我过来,赶紧给你后面的人打电话,让他来保你...” 赵振国:“不用不用,他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唐主任看见他淡定的样子就来气,“你给我老实待着,等你没事了,再麻利滚蛋! 老子知道你有人罩,但事情闹大了,鞭长莫及,懂不懂?老子怕你不明不白被人给弄死了...收起你那防贼一样的眼神,老子也不想救你...谁让你把老子坑了!” 唐主任怕啊,怕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赵振国扣顶大帽子,趁乱把人给整得死,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赵振国:“...” 你人倒怪好的~ 实际上有没有人想弄赵振国? 那还真有。 毕竟他得罪人的本事日渐增长。 除了他自己得罪的人,还有人想收拾他,把这当作卸掉王新军左膀右臂的好机会。 赵振国还坐的住,他干爹可坐不住了。 沈长河的电报送到那人案头之后没多久,就有人偷偷给吴老头递了消息,想交好这位大国手。 吴老头当时就急了,赶紧去找那位大人物。可巧的是,那两位都在开会,根本没空见他。 吴老头没办法,又火急火燎地去找王克定。 “孙子还没报上呢,孙子他爹都快没了,你倒好,都不怕你干孙女没爹啊?你准备怎么办啊?” 吴老头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的确良衬衣的前胸和后背都湿透了。 王克定其实早就收到信儿了,他起身给老吴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根,翘着二郎腿抽了一口,慢悠悠地说:“等…莫急…” 吴老头咳咳咳,“等?就这么干坐着么?你们都不管?那振国?” 这要是被扣个“单干风”或者“反革命罪”是要吃花生米的!老王怎么还能坐的住! 看吴老头着急上火的模样,王克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急,这次不用我们出手,振国自己会救自己的。” 吴老头气得直跳脚,指着王克定气呼呼地说: “死老王!要是振国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王克定这时候并不觉得老吴这话有多可怕,后来他才知道,医生,是真的得罪不起。 —— 王克定这话,可不是为了安慰吴老头,拿话哄他,而是实打实的,一点儿都不掺假。 那位大人物早就收到了举报,那里头把赵振国的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可天在会上,讨论到包产到户的时候,大人物既没跳出来反对,也没说同意。 这可把他手底下那几个一直反对这政策的人给整懵了。原本他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在会上好好开开火,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 结果倒好,大人物不表态。 他们开火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这位不是挺反对这政策的吗,今儿个怎么就默许了? 大人物的态度模棱两可,自然也没人提议要处理那些跟这件事儿沾边的人,包括赵振国。 他这么干,不是因为给老吴头面子,真正让他按兵不动的,是另一档闹心事。 他小闺女前段时间跟他说,谈了个对象。小伙子是烈士遗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经地方推荐上了京大,今年大学毕业就到部里工作。 两人是工作中偶然碰上的,没处多久就处出了革命友谊。 大人物派秘书去查了查,觉得这小伙子人品不错,能力也还行,照片看起来也挺精神,就跟闺女说找个时间把人带回来让他瞧瞧。 结果昨天,保卫局有人来跟他汇报,说跟他闺女处对象的那小伙子,压根儿就不是烈士遗孤,是被间谍冒名顶替的,真的小伙子已经被杀了,目的是想通过他闺女,窃取情报。 大人物当时就愣住了,心里头就跟那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啥滋味儿都有。 再一细问,好家伙,要不是赵振国暗地里搞的那个计划,还真抓不住这个人。 这么算下来,赵振国还立了大功呢。 大人物想想都后怕,自己差一点儿就犯错误了,还好这人还没来过家里 现在要是因为包产到户处置了赵振国,那他成什么人了? 大人物这副默认的样子,老爷子就顺水推舟,提议先搞一个村子当试点看看。 本来争论不休的事情,意外地因为赵振国而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事后,吴老头曾问王克立,为什么那么有把握,那位会因为闺女的事情而放过赵振国。 王克立说:“老吴啊,那位是老实人...” 这一切,被锁在唐主任办公室的赵振国根本不知道。 眼瞅着天都要黑了,唐主任还不肯放他走,赵振国说要给厂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唐主任同意了。 结果这一打,赵振国更坐不住了,王大海在电话里说,今天嫂子打来电话了,说山脚下的地里疑似挖到了“京市猿人头盖骨化石”! 王大海不懂这啥玩意儿,就一个字一个字记在脑袋里,生怕自己说错了。 赵振国听得脑袋直嗡嗡。 后世,这批国宝一直没找到过,有传说是小本带回国了,有传说是美国人偷偷带走了 甚至还在千禧年之后成立了寻找工作委员会,可惜一直不知所踪。 赵振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赶紧让唐主任放了自己,说有天大的事儿。 可唐主任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就是不放人,说再大的事情也没命重要。 一直熬到十点多,俩人饿到前胸贴后背,唐主任收到消息说没事了,这才肯放人。 赵振国不理解,但还是很感谢唐主任的维护之意,准备送他个大功劳,请唐主任联系省文物队的人,过几天跟自己一起回老家。 唐主任能咋办?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只能应了。 谁也没想到,这次去文物队不仅挖出了五个头盖骨,还挖出了其他宝贝! c336.icu。m.c336.icu 341、怎么会是买五送一? 赵振国压根儿没想到,省文物队派来跟他回老家的考古队,领头的居然是俩颤颤巍巍的老头儿。 唉,真不是歧视老头儿,主要是郭教授给他整出心理阴影了。两回了,一回都没遇到好事儿! 结果老天爷嘞,这俩老头儿来头可太大了。一个姓裴,是29年发现第一个猿人头盖骨的人;另一个姓贾,36年发现了好几个猿人头盖骨。 这么说吧,丢的那五个“猿人头盖骨”,就是这俩老爷子当年考古发现的。 省文物队接到唐主任的电话后高度重视,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上报龙科院考古所。 两位教授知道后,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联名打申请,说什么都要亲赴现场考察。 还说这东西是真是假,他俩一眼就能瞧出来,省得鉴定了。 当年头盖骨失踪后,小日本可没少使坏,把裴先生给软禁起来,逼他说出化石的下落。 裴先生一身傲骨,宁死不屈,不肯透露半个字,其实他也不知道国宝去哪儿了,但只要没落在小本手里,那就还有希望! 解放后,两位先生也没少下工夫寻找丢失的国宝。 要不是66又发现了一个猿人头盖骨,就没有真标本了。 他俩都怕这辈子要带着国宝遗失的遗憾进棺材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立马就赶到现场。 可惜飞机隔天才有一班,坐火车还没飞机快,俩老人才被迫在京市又待了一天,可这一天,也是度日如年,坐立难安。 —— 一路上,两老人坐在解放的后座上,一个劲儿地催着司机小严:“小严呐,开快点儿,再开快点儿!” 他俩的飞机晚点了,下午才到省城。 从省城折腾到市里,又从市里一路颠颠簸簸地赶到村里的时候,天边的日头都快溜到山底下去了,天都擦黑了。 赵振国让王大海押着另一辆装着化肥和种子的解放去找王栓住,自己则带着考古队众人回了家。 裴、贾两位老人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屁股还没坐热乎,不顾这一路舟车劳顿,提出想要先看看东西。 宋婉清小心翼翼地捧出个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两位老人眼睛瞪得溜圆,眼巴巴地盯着那东西,全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期待。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屋内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裴老走到堂屋的桌前,用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颤抖地解开了桌上那个硕大的包袱。 包袱的布结一松开,里面的物件便露了出来。 裴老整个人瞬间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六颗头盖骨,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种神秘而又沧桑的光泽。 让他惊讶的是,旁边还有一颗孤零零的牙齿,那牙齿虽已历经漫长岁月,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曾经的坚硬。 站在一旁的贾老,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眨了眨眼,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要知道,当初丢失的可是五个头盖骨啊,这多出来的一个是怎么回事? 可是一打眼,六个头盖骨均是颜色暗沉,呈现出一种古朴的土黄色。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两位见多识广的老专家都给整懵了。 看到两人疑惑的神情,宋婉清赶忙上前一步,轻声解释: “这两天,我找人把村民们刨出来的东西都给收了回来。大多都是些骨头,村民们也不懂,觉得没啥用,就随手扔在一边,也没人要。我想着说不定有啥线索,就都给带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生怕自己哪里没解释清楚,让两位老人误会。 裴、贾两位教授神色凝重,缓缓戴上洁白的手套。 裴教授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捧起一颗头盖骨,将它凑近眼前,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手指沿着头盖骨的轮廓缓缓滑动,像是在触摸着历史的脉络。 贾教授捧起另一颗头盖骨,眼睛紧紧盯着,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敬畏。 跟在他们身后的助手,忍不住在后面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 赵振国发现,两位老人看着看着,眼眶渐渐红了。 裴教授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抬起头,努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生怕那滚烫的泪水滴到手里捧着的东西上。 贾教授也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待将所有头盖骨都反复端详两遍后,裴、贾两位教授动作轻缓却又带着几分郑重,把五个头盖骨依次摆在面前的桌上,又将另外一颗头盖骨和那枚牙齿稍稍往后挪了挪。 摆好后,他们相对而坐,裴教授率先打破沉默,指着其中一颗头盖骨声音低沉而略带颤抖地说: “这纹路,这形状,跟我当年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啊,不对,那就是我当年发现的那一颗,那时候,我天天看,错不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喜,有感慨,更有对往昔岁月的怀念。 贾教授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附和道:“没错,就是丢的那一批,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它们,我的老朋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多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但是,这一颗..."裴教授指指最后的那一颗,“太奇怪了。” 贾教授点点头,“是很奇怪!我开始以为是模型,但刚才上手了并不是,而且如果是模型的话,应该跟另外五颗有相似之处,但是...”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屋里其他人听得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婶子抱着小棠棠进来了。 她是来叫大伙吃饭的,一进屋瞧见桌上摆着一堆人头骨,吓得“哎呀”叫了一声,身子猛地一哆嗦。 赶紧转过身,用手紧紧捂住小棠棠的眼睛,嘴里嘟囔着: “哎呦妈呀,这玩意儿有啥好看的哟,还不如我捡回来的那些石头块呢,好歹还能压个水缸,有点用处。” 俩教授听了婶子这话,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c336.icu。m.c336.icu 342、填补考古空白? 裴教授赶忙说:“捡回来的石头在哪儿?能让我们看看不?” 贾教授也在一旁跟着点头,满脸期待。 婶子:“...” 感觉俩老头有病,有大病,但她不敢说,引着俩老头去了厨房。 俩教授到了厨房,顿时被压在水缸上的石头吸引住了。 裴教授脸上的神情愈发激动,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老贾,这东西,我看着像是…” 贾教授也上手摸了摸,微微点头,“我看着也像。” 跟过来看热闹的赵振国,不是,文化人都流行这样说话留半句么?打啥哑谜呢? 宋婉清也是满脸好奇,忍不住开口问:“这石头有讲究么?” 贾教授笑着问众人:“你们看这石头像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婶子在一旁没好气地嘟囔,“像啥?像个棒槌!” 没想到裴教授听了,哈哈大笑,指着几个助理,调侃道: “看看你们,还没这位大娘有灵性呢。不过这不是棒槌,是石斧。” 马助理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尖叫道:“难道是阿舍利手斧?” 贾教授:“像,不过呢,还得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 赵振国没明白,发现一个石斧而已,至于这么激动么?连饭都顾不上吃,非要去现场看看。 实在是拗不过这俩跟念紧箍咒的唐僧一样唠唠叨叨的教授,他只好带着他们去了。 可到了现场,这年代没有强光手电,就靠着手电筒那点儿微弱的光,能瞧见个啥? 看了个寂寞。 要不说专业不同呢?来挖宝贝的人觉得黑灯瞎火最好了。 等吃完饭,赵振国忙前忙后地安排一帮人住下。 明天还要早起,晚上还有正事儿呢。 关了灯,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可即使在黑暗中, 赵振国还是准确地亲上了媳妇的唇,将她按进了怀里,唇齿间的纠缠带着失控的情绪。 男人发狠地舔舐含吻着她柔软的唇,大舌长驱直入,汲取她口中的甜香。 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了几分实感,将心中的思念都转换在了动作之上,粗粝的舌扫荡着口中的每个角落,按在宋婉清后脑勺上的手青筋脉络分明,想要让宋婉清融入他的骨血。 唇齿交融之间,男人溢出了几声轻语,宋婉清分出精力听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说“我爱你”。 透过恍惚的光点,宋婉清看见了赵振国泛红的眼睛。 宋婉清阖上了眼,用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了他狂风似的吻。 两个人一起坠入了水里。 一晚上,宋婉清觉得自己在水里浮浮沉沉了好几次, 很久之后,宋婉清还在床上失神,赵振国托着她的小屁股将她抱了起来。 清理好了之后,又找了干净的睡裙,给媳妇套上,见她一副舒舒服服的样子,也没有放她下来,单手抱着她,还将弄的狼狈的席子也给换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村里的公鸡们刚开始打鸣,赵振国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洗漱了一番,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带着贾教授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干活。 裴教授一大早就带着那堆东西坐着解放走了,说要先护送国宝回京。 到了地方,贾教授指挥着随行的工作人员和狗剩等几个村民开始开挖。 赵振国:? 五个头盖骨不是都找到了么?还来挖什么? 一群人扛着锄头,抡起膀子就开干,发出“砰砰”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随着挖掘的深入,泥土被一锄一锄地翻了起来。 这一挖,就挖了一米多深。 挖到中午,太阳高悬在空中,炽热的阳光烤着大地。 贾教授突然兴奋地大喊:“有了!有了!”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还蹦跶了几下。 赵振国的心也随着这蹦跶,颤了两颤!太吓人了! 贾教授满脸放光,拉着赵振国,滔滔不绝地解释: “振国啊,你可别小看这挖出来的东西。我们发现了厚达1米的灰烬层,这里面还有烧骨、烧石呢!而且,还有大量石器工具,像‘阿舍利手斧’这种典型旧石器文化遗存都有。 有这些东西辅助,我们能初步确定那多出来的头盖骨和那枚人类的右下第二前臼齿,地质年代属于更新世中期,大约50万年前,和京市周口店猿人是同期的啊!” 贾教授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可是中原地区首次发现古人类化石,填补了中原地区旧石器时代考古的空白啊!这意义可太重大了!” 前面的赵振国真没听懂,但最后一句他听懂了。 卧槽! 这么牛逼?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这块荒地还没人种,就被圈入了森林公园,周围都围上了栅栏,平常人根本进不去,所以这东西一直没被人发现? 可是京市猿人头盖骨怎么从近千公里外到了这里,这里又怎么恰好还有同时期的猿人头盖骨? 这个问题也是贾教授想知道的,所以考古队扩大了挖掘范围,连同鹿场在内的几亩地,都准备挖个遍,鹿场被迫换了个地方。 赵振国借口说要全程陪同考古队,隔天就把王大海撵回去干活了。 这货看芬姐的眼神太不清白了,要是被他爹发现,一顿打跑不了。 赵振国能天天睡媳妇,美得不行。 就是好些天没见着棠棠了,闺女又不认他这个爹了。 这回连糖果也不好使了,哄不好。 倒是无意间把闺女举高高,让她骑在自己肩膀上,棠棠居然咧开嘴,愿意跟他亲近了。 看她喜欢这个,赵振国索性天天把闺女抗在肩膀上,带她到处去看热闹。 棠棠坐那么高也不知道怕,反而还咯吱咯吱笑得开心。 婶子看了直摇头,宋婉清却笑笑,由他去吧。 带娃挺好的,要不白天也折腾自己,太累了。 婶子还以为爹带闺女,也就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赵振国被棠棠浇了一脑袋,还美得跟啥似的,咧着嘴说:“童子尿养人,棠棠真乖!” 婶子:?童子? 不光这样,赵振国还给棠棠换衣服,洗尿布。 除了赵振国,婶子就没见过有大老爷们干这个的。 天天都有村民来围观考古队撅着屁股刨地,一开始,大家都好奇得很,跟看西洋景儿似的。 可惜看他们挖出来的全是石头疙瘩啥的,热乎劲儿也渐渐没了。 挖了一周,收获不大,不知道贾教授听谁说村医李大辉收了块龙骨,非让赵振国带他去看看。 到的时候,李大辉正准备把那块龙骨放在碾子里碾。 贾教授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扯着嗓子大喊:“别动!” 那声音就跟炸雷似的,把李大辉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龙骨差点没掉地上。 贾教授冲过去把那块龙骨抢了过来,紧紧攥在手里,喘着粗气说:“这可是龙骨!你!” 李大辉茫然地看着贾教授,挠挠头,“我知道是龙骨,不是龙骨我还不要呢!” 贾教授急得直跺脚,“龙...” 赵振国: 贾教授考古考傻了,不唯物了!这世上哪来的龙? c336.icu。m.c336.icu 343、龙... 贾教授见赵振国和李大辉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急得直摆手,赶忙解释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神话里的龙,这是恐龙!” 赵振国:不是,大爷您一口气说完会咋地? 李大辉一听,瞪大了眼睛,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问:“啥?恐龙?我就知道地龙(壁虎)!我跟你说,这龙骨、就这玩意儿止血可好使了。” 贾教授听完李大辉的话,差点没急哭喽,啥意思? 这人之前碰到过类似的东西,还使过? 李大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掏出一罐药粉跟贾教授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赵振国当时被老虎挠了,涂的药里面就有这玩意儿!要不能好那么快么? 贾教授差点没厥过去,一个趔趄差点没脸着地,赵振国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 他朝李大辉使眼色,快别逼逼了,没看老头都快翻白眼了么?咋滴,你今天没生意难受是吧? 李大辉这才悻悻地闭上嘴。 赵振国赶紧扶着贾教授坐下,拎着暖壶给他倒了一茶缸水,给他顺着后背劝: “贾教授莫怪,大辉哥这是无知无畏...莫怪莫怪!” 贾教授好不容易才气儿倒顺了,闷了一缸子水,长吁一口气说: “哎,我不是怪他,我是心疼,这是恐龙,这可是恐龙化石啊!” 李大辉没听过这稀罕词儿,好奇地问:“啥叫恐龙?” 贾教授耐心地解释: “这恐龙啊,是生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种巨大生物。它们早在几千万年前,甚至上亿年前就已经灭绝了。这块骨头,就是恐龙身上的一部分。” 李大辉惊呼:“卧槽!我爹没骗我,真有龙!” 赵振国:! “这不是一般的石头,它是恐龙死后,身体经过漫长的地质年代,被矿物质填充、替换形成的。你看这上面的纹理和结构...像是某种大型食草恐龙的桡骨的一部分...” 说着,贾教授还指着“龙骨”上的一些纹路给李大辉和赵振国看。 赵振国倒不怀疑贾教授的眼光,这个级别的地质学家,眼睛就当精密仪器使。 不过他还是适度地表示了一下惊讶,总不能让这俩人知道,他知道啥是恐龙吧? 他装作目瞪口呆的样子,伸手想摸摸那块骨头,贾教授想打掉他的手,想了想又忍住了。 赵振国看他不愿意自己碰,索性缩回了手,默默吐槽:都化石了,摸一下还能咋滴?除了沾点灰也破坏不了啥啊! 他故作惊讶地感叹:“乖乖隆滴咚,这恐龙得有多大啊,光这一块骨头就这么大,那身子不得跟小山似的?” 李大辉凑过来,也跟着咋呼:“艹,这要是块桡骨,那参考人的比例,这东西得有三十米了吧...贾教授,能有这么大的东西?” 恐龙这东西超越了李大辉的认知,他不太信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 贾教授:“错不了!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么?不是跟你吹,你随便拿块骨头,我都能分出来是什么动物的,33年的时候,我师父拿了一大盒哺乳动物的牙齿,让我标上拉丁文,我全标对了,才从练习生升为教练员。” 赵振国:您老师跟那个露鸟腿让学生猜鸟那位,真有一批。 李大辉一脸不信,只差没问,您师父哪位啊?牛逼是不是吹得有点大? 他转身跑到院子里,回来的时候举着一小节骨头,问贾教授这是啥。 贾教授瞟了那块骨头说:“鸡身上有164块骨头,这块是乌喙骨,在人体中已经退化!” 李大辉被震住了,用见鬼的表情看着贾教授。 贾教授特别自豪地说:“我师父杨克强发现了好多恐龙化石和古脊椎动物化石...我真见过类似的骨头,也看过他的论文和照片...” 他提名字,赵振国知道这人是谁了。 恐龙爱好者就没有不知道这位的,这是中国恐龙之父,他的照片在大英博物馆与国际科学巨匠达尔文、欧文并列在一起,供世人瞻仰。 赵振国偷偷跟李大辉说:“贾教授和人家师父杨教授都是开宗立派、祖师爷级别的人物。你别胡咧咧了。” 李大辉把他的话当耳旁风,饶有兴致地问:“哟,那可值老鼻子钱了吧?” 贾教授连忙严肃地说:“这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它是无价之宝,是属于全人类的财富。得赶紧好好保护起来,进行专业的研究。” 最初他说这是恐龙化石的时候,赵振国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说: “贾教授,那你说咋办?咱听你的。” 贾教授:“先得把这块化石妥善保管起来,不能再让它有任何损坏。我们会对这里进行更全面的勘探和发掘,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化石。” 赵振国:行吧,就继续挖呗。又可以多翘几天班。 临走的时候,李大辉站在自家那有些破旧的院子门口,脚在地上来回蹭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振国很少见他这么扭捏,问:“大辉哥,咋了?” 李大辉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贾教授,我、我还有个东西,要不您给瞅瞅?” 贾教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什么东西?快、快带我去看看。” 李大辉带着贾教授,穿过院子,往茅厕走去。 到了茅厕,李大辉指着砌在墙里的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就这玩意儿。这也是很久之前给我那块‘龙骨’的人送的,当时我家茅坑塌了,就顺手用这东西砌墙了,别说,石头砌的就是结实...” 贾教授顺着李大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块石头嵌在墙里,周围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尿渍,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可他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眼睛紧紧盯着那块石头,眼里满是兴奋和惊喜。 快步走到墙边,也不顾墙上还有污渍,伸出手就去摸那块石头。 他的手在石头上轻轻摩挲着,摸了一分多钟,长叹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哪儿是石头啊,这是恐龙蛋啊!” 李大辉瞪大了眼睛,这老头逗自己玩呢? “啥?这是恐龙蛋?贾教授,您没开玩笑吧?” 这篮球大的石头,居然是个蛋? c336.icu。m.c336.icu 344、捅到龙窝... 贾教授一脸严肃,“我怎么会开玩笑,没想到这么珍贵的东西被你砌在墙里了。” 李大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哪知道这是稀罕东西啊,当时就觉得这石头圆溜溜的,挺结实,就用来砌墙了。那咋办啊?” 贾教授想了想:“拆、了。” “啊?” 李大辉后悔带这老头来了,白白损失一间茅房,嘴欠么不是? 赵振国赶紧朝李大辉使眼色,咋这会儿发癔症了?赶紧先应承下来啊。 “大辉哥你放心,你这是做贡献呢,回头他们会给你报销,还会给你发奖状,你想想狗剩...是吧,贾教授?” 贾教授点点头。 想想之前抓到土耗子,得了奖状和自行车的狗剩,李大辉觉得拆就拆吧,算下来还赚了。 贾教授接着问李大辉:“咱村里其他人家,还有没有这东西啊?” 李大辉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有吧?这石头砌墙挺好使的,说不定别家也用了。” 这年代盖房子,用砖的都少,基本上都是土坯房,但茅房用土坯的话,尿一浇容易塌,所以下面都会砌一截石头。 临走的时候,赵振国叮嘱李大辉这事先别往外面说。 出了李家,贾教授非要拉着赵振国在村里转转。 这一个多星期,贾教授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是在赵振国家里,就是泡在发掘现场,还真没怎么在村里好好转悠过。 贾教授专门往人家家里的茅坑钻,村民们都觉得挺稀罕。 更稀罕的是,贾教授在茅坑里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时不时还长吁短叹一番。 村民们心里头直犯嘀咕,这人是咋啦?脑子是不是有点? 有胆大的村民就忍不住问赵振国: “振国啊,这人咋回事儿啊?咋老往茅坑里钻,还唉声叹气的?” 赵振国明白,贾教授这是在找恐龙蛋,可跟村民们解释恐龙蛋是啥,可得费老鼻子劲儿了,村民们指定听不明白。 他灵机一动,说:“嗨,贾教授啊,他最近肠胃不太好,拉不出来,憋得慌,所以才这样。” 那村民露出了一副会意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拉不出来可太难受咯,怪不得他这样。咋不找李大辉给看看?” 赵振国赶忙摆摆手,说:“这不刚从李大辉家里出来么?大辉哥说让贾教授多换几个坑,找找感觉,万一来感觉了,不就能拉出来了...” 李狗蛋:咦,城里人,路数还不少哩! 贾教授从茅坑出来就发现对方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打听才知道,赵振国说他便秘,便秘就便秘吧,这个借口还不错。 这样也好,省得费口舌跟村民们解释恐龙蛋的事儿了。 这一天呐,除了吃饭那阵儿,贾教授跟赵振国就跟茅厕耗上了,不是在茅厕里头,就是在往茅厕赶的道儿上。 赵振国兜里揣着烟,见着人就递上一根,再扯个贾教授便秘的由头,茅厕钻的那叫一个顺溜。 这年月,村里人都实在,心思也单纯,都没想那么多。 等到了晚上,总算是结束了茅厕一日游。 赵振国的鼻子已经失灵了,想着可算消停了,赶紧回去洗澡吃饭。 可贾教授说不急,让赵振国把他送到大队部,说是要打个电话。 赵振国蹬着自行车载着贾教授,一路上,贾教授激动得不行,一直在后面嘟囔: “错咯,咱全错咯!” 赵振国没吭声,路没错啊?贾教授没头没尾地喊什么呢? 就听着贾教授懊恼地说: “74年的时候,你们省文物队在红层里头发现了恐龙蛋化石,可因为挖出来的数量不多,又没怎么宣传,就没引起什么大动静,当时学界就觉着这是个孤立发现。 啥孤立发现?此说大谬! 你知道今天我发现多少恐龙蛋不?” 赵振国觉得自己就像是相声里的捧眼,其实贾教授大概不需要他说话,但他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多少?” “538!” 赵振国忍不住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把老头给颠下来,“卧槽,老家咋感觉快成恐龙窝咯。” 他当时开玩笑的时候,贾教授呵呵笑,也没反驳他。 赵振国也没想到,他居然一语成谶,说准了。 —— 接下来的两天,赵振国陪着贾教授走访村民,记录那种圆圆石头蛋子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第三天,贾教授的老师杨教授也来了, 贾教授就像见了救星似的,赶忙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杨教授一边听,一边眉头紧锁,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等贾教授说完,杨教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们师徒俩蹲在赵振国家的院子里,拿着贾教授画的石头来源地图和记录的数据,仔细研究起来。 结合着白垩纪晚期全球变冷的记录,他们越分析越觉得,这些发现说不定能为恐龙灭绝假说提供实实在在的证据。 像火山活动、气候变化这些导致恐龙灭绝的说法,说不定能在这儿找到关键的线索。 说干就干,他们立刻联系了相关部门,调来了几台轮式挖掘机。 一辆辆挖掘机轰隆隆地开进了村子,那阵仗把村里人都给看呆了。 村民们围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哟,这是竜啥呢?恁大动静。” “听说啊,是要帮咱们翻地的!” “咦,这么好么?” 这是赵振国和王栓住沟通后对外的说辞,就当冬小麦播种前,帮忙翻地了。 挖掘机的铲子一下又一下地挖进土里,扬起了阵阵尘土。 “慢点儿,慢点儿,别伤着...”贾教授在一旁大声喊道。 其实这时候轮式挖掘机斗容差不多才0.2立方米,柴油驱动,劲儿也不大,基本上伤不住化石。 随着挖掘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石头蛋子露了出来,有圆的、椭圆形、长椭圆的,还有橄榄形等多种形状。小的与鸭蛋差不多,大的有俩篮球那么大。 杨教授拿着小刷子,轻轻地刷去化石上的泥土,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激动。 “太壮观了,这么多恐龙蛋化石聚在一起,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发现啊。”杨教授说。 贾教授也在一旁兴奋地说:“老师,咱们这次肯定能揭开恐龙灭绝的神秘面纱。” 他们这次不光找到了恐龙蛋化石,甚至还找到了金属盒子,里面有一个牛皮笔记本,记载着猿人头盖骨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秘密。 c336.icu。m.c336.icu 345、被血染红的骨头 李助理捧着铁盒子跑来的时候,赵振国正吸溜着面条跟杨教授唠恐龙蛋化石的事儿。 他盘算着,得把这两位教授引到临县去挖一挖。 临县上辈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恐龙之乡,那地界儿埋着的化石,指定比自家老家还多。 说起来,上辈子九十年代初那会儿,临县出了档大事,大规模的恐龙蛋化石盗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 还有个叫什么“贝贝”的恐龙蛋化石,被人偷摸卖去了漂亮国,后来还是国家强大了,通过外交手段要了回来。 赵振国就寻思着,要是两位教授能早点去那儿开挖,这宝贝疙瘩也不至于落到外国人手里,漂洋过海跑那么远。 要是二十年头里挖出个铁盒子,肯定要被拿去炼钢,但现在不兴那个了,而且这东西埋太深了,谁家犁地能挖三米那么深?那不是刨坟么? 杨教授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本牛皮本子。 直觉告诉他,这本子很重要。 他带上手套翻开了本子,这一看就禁不住热泪盈眶。 赵振国脑袋伸得老长,也跟着他看。 这是一本日记,日记的主人叫做赵晏宁,记录了猿人头盖骨的故事。 —— 1941年冬, 秦皇岛潮湿的海风裹挟着硝烟灌进鼻腔,护卫队长杰克死死扣住扳机,黄铜弹壳在箱子上叮当作响。 这个装着七十万年人类记忆的铁皮箱,此刻成了他们最后的掩体。 "三点钟方向! 赵晏宁突然用枪托撞了下杰克的肩膀。 暗礁后方,钢盔的反光刺破晨雾。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飞溅的碎石在杰克脸上划出血痕。 国宝护卫队众人毫不畏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一次次击退了日本人的进攻。 然而,日本人的数量众多,火力也越来越猛。 最终,由于寡不敌众,他们不幸被日本人俘虏,被送往了天津战俘营。 被俘之前,有人提议要把东西给毁了,千万不能落入敌人之手,负责销毁的赵晏宁实在下不去手,咬了咬牙,决定把箱子沉入海中,还特意做了标记,盼着等以后有机会了,还能把这宝贝给找回来。 —— 战俘营的霉味渗进赵晏宁的绷带,他咬着后槽牙,将最后一片磺胺粉洒在化脓的伤口上。 铁栅栏外飘来日语呵斥,混杂着皮靴踏过青砖的脆响。 这是他在天津杨柳青战俘营的第一百七十九天。 他尝遍了各种酷刑,以活人之身经历了十八层地狱。 无数次他都觉得痛不欲生,但他舍不得死,每每想起那个沉在海里的箱子,他就跟自己打气:“再撑一天,就一天。” 那箱子里装着的,是国宝,是民族的根,他盼着有朝一日能把那宝贝完完整整地弄回来。 可隔天,伤口化脓得更厉害,他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得,觉得自己怕是熬不住了,不能把秘密带到地下去,心一横,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狱友林风。 林风是穿山一派的传人,被关进来已经一个月了。日本人想让他带着去刨坟挖宝贵,他嘴上说着考虑考虑,内心却死活都不愿意干,说盗墓虽然缺德,但也不至于缺德到卖国啊。 赵晏宁刚开口想跟林风说出自己的秘密,就被林风打断了。 林风说:“你甭一副托孤的样子,你不会死的。” 赵晏宁这才知道,林风进来的第一天就开始秘密观察战俘营的地形和守卫情况。 他发现,战俘营的围墙虽然高大坚固,但有一处地方的土质较为松软,或许可以利用穿山一派的技艺打通一条地道。 每天晚上,等赵晏宁昏睡过去,林风都偷偷开牢房门出去挖洞,一个月真没忙活,还真把地道给挖通了! 当天晚上,熄灯之后,林风用铁丝捅开了自己和附近牢房的门,架着赵晏宁,趁换班的间歇,跑到了放风操场的角落里,准备钻进早就挖好的地道里。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名守卫察觉到了异常。 警报声瞬间响起,战俘营里顿时乱作一团。 在保护赵晏宁和林风逃离的过程中,好多人牺牲了。 有些人赵晏宁知道名字,有些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本子上,他按照自己的记忆,把那些人的特征都记录下来。 赵晏宁和林风还有另外两名爱国人士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他们一路东躲西藏,辗转到了秦皇岛。 最终在海边,赵晏宁找到了自己当初沉下去的箱子。 林风问他准备怎么办,赵晏宁这时候已经不相信南京政府能保护好国宝了,就说想回自己的老家。 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风声,他们从秦皇岛走的时候,日本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跟一群闻到血腥味的恶狼似的。 赵晏宁和林风等人只得抛弃了笨重的箱子,用布包裹着国宝辗转奔逃,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千辛万苦。 这一路上,他们多次路过敌占区,枪林弹雨、盘查搜捕,经过漫长的跋涉,只有三个人成功到了赵晏宁的老家。 那是一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小村庄,四周环山,地势险要。 赵晏宁把头盖骨埋了起来,并在笔记本中仔仔细细地画出埋藏的位置,生怕日后找不到。 笔记的最后,赵晏宁写那个爱国人士要去延安,自己和林风也准备同行,盼着能在这乱世里,为国家和民族再出份力。 众人读完笔记本上的记载,心中满是震撼与感慨。 这些猿人头盖骨背后所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件珍贵的文物,更是那段屈辱历史中,无数中华儿女为了守护国家尊严和文化遗产而不懈抗争的见证。 赵晏宁的那本日记上,光有名有姓的,都有38人,还有诸如大长脸、酒糟鼻等不知道姓名的人 也不晓得为啥,那笔记上写名字的人叫赵晏宁,这名字让赵振国听着怪耳熟的。 都姓赵,莫不是赵家的亲戚? 可他把族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瞅见有这么一号人物。 赵振国打着手电筒抹黑去问大哥,可大哥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没印象。 他又跑去问王栓住,王栓住抽着旱烟,嘟囔着: “这名儿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可猛一下又想不起来。” 赵振国有点像只漏了气的皮球,结果王栓住一句话,又给了他希望。 王红旗听完赵振国的话,也顾不上吃饭了,就在自家院子里头,背着手,一圈一圈地转,转了三圈之后,突然“啪”地一拍大腿,扯着喉咙喊:“难道是他?” c336.icu。m.c336.icu 346、械斗 赵振国最烦这种说话说半句留半句的人,可眼前这老头,岁数大辈分高,给他当爷都绰绰有余,当太爷都不过分。 他脸都绿了,又不能发作,麻溜地给老爷子递上一根烟,点上。 等老爷子舒舒服服吐了个烟圈,他才开口问:“您说的是?” 老村长慢悠悠地说:“听你说的这些,有点像是狗蛋…” 赵狗蛋?赵晏宁?这俩名字跟画风差了十万八千里,能是一个人么? 老村长看出了赵振国的困惑,长叹一口气,说: “要是狗蛋的话,也就说得通了。他是咱村子里第一个剪辫子的人,还说要闹革命,你们老赵家怕他连累全家老小,就把他从族谱上除名了,就当从来没这个人。” 赵振国问这是哪一年的事儿,老村长摇摇头,无奈地说: “记不清了,听长辈无意中说起过这事儿时,我才七八岁,他应该比我大个六七岁。算起来,他应该是你堂太爷。”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沉地压在了小山村上。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消散,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赵振国还想从老村长嘴里再挤出点故事,这堂太爷太厉害了,不知道当初把他除名的那位赵家祖宗,后不后悔把这么一个大英雄给除名了。 也不知道这人后来怎么就音信全无了,这样一个人到了延安,也不可能是个无名之辈 可还没说几句,王栓住就像被鬼撵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扯着嗓子喊,“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心里一“咯噔”,赶忙围了上去。 王栓住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考古队、考古队跟村里人打起来了!” 考古队挖的日子也不短了,从山脚一路挖到了村里,就差没把村里的房给刨了。 眼瞅着播种的时节就要到了,好不容易分田到户的村民急眼了。 一个个都愁的要命,但有些坐得住,有些可是坐不住了。 李二牛等几户人家一合计,决定夜间偷挖田垄,先把地整好,把小麦种上再说。 有这么耕地的么?一挖挖半米,那是种地么?简直是刨坟,瞎帮忙!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村里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锄头、铁锹,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山坡。 打算趁着考古队不注意,赶紧把田垄挖好。 而考古队那边,为了防止有人破坏挖掘现场,安排了队员守夜。 这些队员,一个个年轻气盛,责任心也强,他们拿着手电筒,在山坡周围来回巡逻。 当村民偷偷摸摸地来到山坡开始挖田垄时,守夜的队员很快就发现了动静。 他们赶紧跑过去,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在村民身上,大声制止: “你们不能在这儿挖,这是考古现场,受保护的!” 村民哪肯听啊,李二牛梗着脖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瞪大眼睛说: “你们不是说来帮忙耕地的么?咋又成啥考古了?” 队员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 李二牛看对方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更觉得自己有理: “我们种自己的地,关你们啥事儿!庄稼耽误不得,你们别在这儿瞎捣乱!”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个村民挥舞着锄头,想要强行挖田垄,一个队员眼疾手快,伸手去拦,结果两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起,肢体冲突瞬间爆发。 其他村民和队员见状,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有人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可在这混乱的局势下,根本没人听得进去。 村民们的吼声、考古队员的喝骂声交织在一起,锄头、铁锹与考古工具碰撞出清脆又杂乱的声响,人影在月光下胡乱纠缠,仿佛一群失控的野兽在撕咬。 就在这时,老村长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沉稳,赶了过来。 王栓住和赵振国紧紧跟在后面,满是焦急与无奈。 赵振国也没想到这次考古发掘的时间会这么长,以至于村民们等不及了。 而杨教授和贾教授也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加入了这场混乱的“调解”之中。 老村长一到现场,便猛地跺了跺拐杖,拐杖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他扯着嗓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要翻天呐!” 村民们听到老村长的声音,动作不自觉地缓了下来。 他们熟悉这声音,也敬畏这声音背后的权威。 那些原本挥舞着锄头的手臂,渐渐垂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 杨教授也冲到了考古队众人面前。 他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都停下!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来考古的,不是来打架的!” 贾教授扶了扶眼镜,语气急切地说:“大家冷静点,有问题好好说,动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考古队员们原本紧绷的神经,在两位教授的呵斥下,渐渐松弛下来。他们松开了揪着村民衣服的手,放下了手中用来防御的工具,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懊悔。 月光下,老村长的脸显得格外阴沉。 他说道:“你们这是干啥呀!考古队是为了保护咱国家的宝贝,咱村民种庄稼也不容易,可咱不能这么冲动啊!这事儿得好好商量,不能动手啊!”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下来,但矛盾并没有彻底解决,像一团乌云,笼罩在村民们的心头。 杨教授、贾教授、王栓住、老村长和赵振国围坐在赵家堂屋里,商量对策。 这时候还没有文物保护法,并没有青苗补偿的概念 赵振国也没想到自己老家前脚搞包产到户,后脚居然就挖出了文物了。 跟刚刚分田到户的村民因为挖出来国宝,地不让种了? 信不信今晚上赵家就该被人围了。 俩教授也知道,民以食为天,包产到户也是大事。 老村长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皱得跟老树皮似的,“振国娃,你脑子活泛,这事儿你有啥主意不?” 赵振国问:“旗爷,这冬小麦最晚啥时候种啊?” “霜降。” 赵振国说:“两位教授,咱们挖到霜降前两天,等明年粮食收了再挖行不行?” 杨教授略微思考,就同意了。 众人准备明天一早就给村民宣布这个消息。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挖掘现场呼呼啦啦跪了十几个老头。 王栓住以为他们是为了种地,没想到他宣布了村里的决定,他们还是不肯起来。 嘴里还喊着,“这可是龙王爷的蛋,动不得啊!” c336.icu。m.c336.icu 347、龙王爷说话好使不?(修) 王栓柱懵了。 不光他懵,照例跟杨教授来转一圈的赵振国也懵,不是,这唱的哪一出啊?这帮老头疯了?吃着毒蘑菇了? 老村长更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大声吼道: “都给我起来!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啦!” 结果这回他说话也不好使了。 神婆穿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头上插满了稀奇古怪的饰品,顶着跟涂过白面的脸,从人群里蹦跶着走过来: “这可是龙王爷的蛋!动了龙王爷的蛋,那是要遭天谴的哟!会给咱村子带来大灾大难的!” 老人们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头磕得“砰砰”响,暗红血珠渗进干裂的黄土,那叫一个虔诚。 神婆手里拿着一根破树枝,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嘴里还唱着小调: “天灵灵,地灵灵,龙王爷莫要降灾星…” 老人们也跟着她边磕边唱,整得跟唱大戏一样,好不热闹。 老村长气得暴跳如雷,大喝道:“你们在搞什么封建迷信,快给我停下!” 谁知道这帮老头不仅不停,反而磕得更带劲,那架势,只要考古队不停工,他们就能把地磕出个窟窿来。 杨教授上前,想要好言相劝,驱散他们: “乡亲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这是科学考古,这恐龙蛋化石是珍贵的文物,不是什么龙王爷的蛋。” 可那些老人被灌了迷魂汤,哪听得进去。 神婆还在煽风点火:“别听他们瞎咧咧,他们触怒了龙王爷,拍拍屁股走了,咱们得跟着遭殃!” 老村长将铜烟锅往腰间一别,挥挥手,几个民兵就撸着袖子准备拖老头。 刘国栋的手刚触到跪在最前头的王四爷的肩膀,他就跟被滚油烫了的癞蛤蟆一般,猛地一哆嗦,扯着破锣嗓子,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哎哟喂呀,打死人咯!没法活啦!” 这一嗓子就跟信号一样,噗噗通通倒了一地老头。 “哎呀呀,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咯,你们是要我的老命啊!”刘老头边嚎,还边喷唾沫星子。 牛老头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滚得跟个陀螺,嘴里哭喊着:“不得了啦,欺负我们这些老骨头咯,没天理啦!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呐!” 乱糟糟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神婆尖厉的唱词,“莫碰贵人骨,莫惹神君怒...” 要不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村里的民兵和科考队的众人被这些撒泼打滚的老头弄得畏首畏尾。 赵振国:太抽象了,满地骨冗的跟蛆一样。 这群人要是往后三十年去搞碰瓷,都不用培训,能直接上岗。 神婆和刘国栋正玩绕老头走呢,王四爷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抄起一块石头,朝着考古队的仪器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仪器被砸了个稀巴烂,零件散落一地,贾教授心疼地直跺脚。 “干什么!这是国家的重要科研设备!”杨教授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呵斥道。 王四爷却一脸不屑,双手叉腰,大声嚷嚷着: “你们这些外乡人,跑到我们村里来捣乱,还说什么科学研究,我看就是你们想挖走我们的宝贝,触怒龙王爷,让我们遭殃!” 那些人被煽动的情绪更加激动,有几个甚至开始推搡起考古队的队员。 队员们边躲避着,边大声呼喊着:“大家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神婆冷笑一声,撇撇嘴说: “哼,你们这些外人懂什么!动了龙王爷的蛋,老天爷会降罪的,到时候洪水、旱灾、瘟疫都来了,你们能担得起吗?” 老村长气得直跺脚,手里那根拐杖把地戳得“咚咚”响,扯着嗓子骂: “当年剿匪都没见过这般赖皮的!你们…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 说着,白眼一翻,身子一软,居然昏了。 王栓住看见老村长被气晕,方寸大乱,“赶紧停下!别吵吵了,把老村长都气晕了!” 老头们根本不搭理他。 神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扯着嗓子喊:“什么气晕了,分明是得罪了龙王爷,遭报应了!” 老村长眼皮都快抽筋了,看王拴住还是不明白,只顾着急,向赵振国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振国刚才也吓坏了,没想到老村长是演戏呢! 他秒懂,冲过去拽下刘国栋背着的三八大盖,“砰”朝天放了一枪。 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快!送老村长去医院!”赵振国大声吼道。 在场的人都被这么虎的一枪镇住了,刘国栋趁机背起老村长,拽着王拴住往人群外挤去。 他们走后,赵振国拉动枪栓,“咔哒”黄澄澄的弹壳跳出来滚进土里。 “6.5mm尖头弹,有人想试试么?” 他举着枪,对着闹事的人扫了一圈。 王四爷还嘴硬,梗着脖子喊:“我不信你敢开枪!” 赵振国举着枪瞄准了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打坏了仪器,气晕了老英雄,你试试我敢不敢?” 王四爷的脸越来越白。 终于,他认怂了,他不仅认怂了,他还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抱住赵振国的腿,扯着嗓子嚎嚎: “龙王爷啊,他们要把你的蛋拉走,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儿哟!我们也是为了你啊!” 赵振国:“...” 谁? 谁的蛋,啥乱七八糟的? 这老头为了命连脸都不要了? 赵振国震惊地指指自己,王四爷忙不迭地点点头。 赵振国:艹! 行吧,顺坡下驴吧。 他憋住笑,板着脸,特别严肃地喊: “都散了!老子的蛋,老子说了算!” 闹事的老头们都懵了,神婆还想嚷嚷,赵振国一个箭步冲上去,左右开弓,抽了她两耳光子。 “你别逼逼,这蛋他们拉走是要帮老子孵蛋,你瞎咧咧啥?” 考古队众人:? 不理解,但一帮老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至于神婆,被赵振国扇掉了两颗牙,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被赵振国揪着领子拎了回来。 王老四也想跑,被赵振国揪住衣领留了下来。 神婆说话都漏风,但赵振国还是问出了事情的经过。 —— 昨儿个后半夜,李二牛潜了回去,听到守夜的考古队员说那石蛋子不是石蛋子,是恐龙蛋,他大惊失色,趁着夜色去找了神婆。 龙蛋?神婆突然有了主意。 她连夜召集了村里几个上岁数的老头,神神秘秘地说: “这恐龙蛋呐,就是龙王爷的蛋!龙王爷的蛋被挖出来,那是触犯了神灵,会给咱村子带来大灾大难的!” 老人们吓得浑身哆嗦,问神婆咋办。 神婆与众人商议明天一早去办祈福仪式,把这帮外乡人赶走。 —— 赵振国才不信这个老妖婆保护村子的借口,觉得她还是挨得轻。 还想再抽,老太太赶紧求饶,老老实实招了。 她家分到了几亩比较肥的地,怕误了播种,这才想出这种歪招来。 谁知道老头们能这么激动,把考古队仪器都给砸了。 当听说那台光学显微镜值一千五百块钱,神婆和王四爷都被吓晕了。 c336.icu。m.c336.icu 348、一条大鱼 赔,俩人肯定是赔不起的,于是神婆喜提三年劳教,王四爷一年 据说被押往劳教农场的路上,王四爷把神婆的脸都给挠花了。 能颐养天年的,结果这下好了,吃上了劳教饭。 本以为出了这档子事儿,村里该消停了,可是并没有,村里挖出恐龙蛋的事情,越传越邪乎,连很多外乡人都知道了。 杨教授还组织给考古队讲课普及,可没啥用,还是赵振国生的蛋。 赵振国: 他这次在家待的时间有点长,宋婉清又恰好在他回来之前月经刚走,天天累得腰酸背痛,有点怵 晚上,宋婉清敲侧击地问:“振国,你回来这么久,厂子里的事儿都不管了,能行嘛?不会出啥岔子吧?” 赵振国嘿嘿一笑:“谁说我不管了,我这几天正联系邻村夏老头帮厂子里烧酒瓶子呢!” 说起夏老头,赵振国就一肚子气。 今天他去找夏老头的时候,比画来比画去,费了好大劲儿,那老头就跟榆木疙瘩似的,愣是听不懂。 好不容易听明白了,老头还嫌弃他,“你直接说观音菩萨捧着的玉净瓶不就完了嘛,啰里巴嗦说那么多废话,烦不烦呐。” 把赵振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这老头手艺好,赵振国只得忍了,定了一批瓶子,五百毫升、三百毫升和一百毫升的瓶子各一百个,够老头忙活一阵了。 酒这种东西,酒瓶子上档次了,酒也就跟着能卖上价了。 而且赵振国相信,一百毫升的小瓶白酒,销量肯定会非常好。 宋婉清好不容易把黏人的棠棠哄睡着了,轻轻放在旁边的小床上。 赵振国刚准备拉着媳妇干点正事儿,气氛刚起来…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如同敲锣般的敲门声,硬生生把他宝贵闺女从美梦里给拽了出来。 发出震天的嗷嗷声。 赵振国什么兴致都没了,这哪儿是上辈子的小情人啊,绝对是情敌。 他无奈地翻身下来,套上大裤衩子,提拉上鞋,抱着小床上的闺女哄,可根本哄不好。 门外那人还在敲,赵振国把闺女抱到媳妇身边,这家伙吃上奶,总算是占住嘴,不哭了。 郁闷,那本来该自己吃的! 赵振国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婶子见他起来了,缩了回去。 打开院子门一看,艹,居然是刘桂华那晦气玩意儿。 跟这女人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想yue~ 想关门,哪承想刘桂华却眼疾脚快,把脚卡在了门缝里,被夹的吱哇乱叫也不肯把脚收回来。 “老四,你听我说,我有事,真有事找你...” 赵振国哼了一声,满脸的不耐烦,跟这女人真没啥好说的。 “老四,有人,有人偷摸进村想收蛋!就那个啥恐龙蛋!” 赵振国闻言,准备揣刘桂华的脚一顿。 “啥?有这事儿?你咋知道的?” 刘桂华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唉,自打我站出来说想分地后,就跟你大哥那没良心的闹掰了,他直接把我赶了出来。 我没地方去,就住在了村口的茅草屋里,就是之前那个李知青住过的地方。 也不知道咋回事,附近一些单身汉就总是偷偷摸摸地来找我,可我刘桂华不想自己变成那被人戳断脊梁骨的窑姐,我要是干这事儿,我家大宝可咋办? 我回回都给拒了,枕头底下都藏着剪子防身...” 赵振国皱眉地打断她:“我对你当不当那啥没兴趣,你还说不到正题上,就给我滚!” 急着回去睡媳妇,很急! 刘桂华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接着说: “可今儿晚上,又来了个人,摸到我屋里头。一开始把我吓得够呛,我以为又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单身汉。 结果那外乡人一开口就跟我打听那个恐龙蛋,还说一个蛋能换一台收音机。 我当时都被惊到了,心想这蛋咋恁值钱呢。 他又说饿了,让我给他做点饭吃。我寻思着先稳住他,就给他做了饭。 谁知道吃完饭,他又想睡我,我就哄着他多说了两句。” 刘桂华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他说他是从大地方来的,只要我能帮他弄来蛋,就给我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哼,老娘能信他的话?狗男人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我刘桂华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赵振国越听越不耐烦,眉毛锁的紧紧的,这女人 刘桂华自己也觉着前头扯的闲篇儿有点忒长了,赶忙说:“老四啊,人在茅坑里头呢,你们把人弄出来审审就啥都清楚咧。” 她明白自己压根儿就不是那个身强力壮男人的对手,于是,就在给这个男人煮的面条里下了点巴豆 东西还真挺好使,就是效果有点恶心。 这货想上她的时候,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就“噗噗”地蹿了一床。 最后,那人直接拉晕,倒在茅坑里,一身屎。 赵振国听完:“...” 这女人干嘛非要来找自己啊,去找王栓住一样的,非来找自己, 不外乎是想修复跟自家的关系,可惜啊,他赵振国不是圣母,没出手收拾这个女人,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如果这女人再作妖,他不介意让她永远闭嘴。 赵振国一宿没睡,好好审了审这位外地人。 其实挺好审的,那货那地方都拉脱了,只希望能干干净净地去死 出乎他的意料,这女人逮到了一条大鱼。 刘和平顺着她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挖出了一条通过“公派留学”走私文物的暗线。 听说背后还牵扯到了京里的一位大人物,事儿可闹得不小。 要不是举报及时,这其貌不扬的石头蛋子真能被海关不小心放过,流落到海外 刘和平很高兴,终于攥够了经验值,可以去部里工作了。 本来“三只手”的案子,功劳就够了,可惜“三只手”没逮到,上面领导说让他再查查,万一那人又潜伏回来了呢? 可犯了那么大的事情,三只手却销声匿迹了,查无可查。 刘和平都怕抓不到人,自己晋升无望了,没想到赵振国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对刘和平是天大的好事,但对赵振国却不见得是个好消息。 刘和平走了,他的位置就空了下来,而继任的人,是姓沈那老小子的人。 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赵振国身上。 c336.icu。m.c336.icu 349、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麻烦找来了 李建业带着刘黑豆风风火火赶到村里的时候,赵振国正站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和王栓住一起有条不紊地组织着村民分粮食种和化肥。 那台珍贵的光学显微镜被王四爷给砸了,考古队无奈之下只能提前结束考古工作。 考古队走之前,赵振国去找来杨教授,希望能借挖掘机帮村里把考古发掘的土地回填好,尽量不耽误村民的耕种。 杨教授觉得这本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考古挖掘破坏了原有的耕作层,但王栓住说不要紧,可以用桔梗堆肥这种土法修复土壤,后续再用石磙夯压,防止“吊根”,这样子地就还能种。 有了挖掘机,不光可以回填土,还可以顺便把基肥给埋了。 王新军送来了粮食种和化肥,也没跟赵振国提钱的事儿。 但赵振国可不准备免费发放,倒不是他为了赚钱。 而是免费的东西,村民们不会珍惜,还容易养成依赖心理。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意思,他跟王栓住商量后,决定把粮食种和化肥赊给村民。 这样既能让村民重视这些物资,也能给村里攒下点资金,以后遇到啥事儿也好有个应对。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王栓住扯着嗓子喊,赵振国和王会计一个做记录,一个负责发。 包产到户的村民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排起了长龙,眼巴巴地看着堆在前面的粮食种和化肥。 这粮食种确实看住不赖,圆鼓鼓的,比那顶好的苹果籽儿还大,但是那啥化肥,啥玩意儿? 李二牛挤到最前面,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说:“这啥意思啊?粮食种还要还?是赊给我们的?” 王栓住抬头看看李二牛,没好气地说:“不爱要滚蛋!别耽误后面的人!排队去!” 李二牛被噎得没话说,他后面的狗剩拍拍他的肩膀,“嘿,你脸大,你家种地不需要种子,你让让,白耽误我领!” 李二牛讪讪地挠着头,“别,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开啥玩笑,没粮食种种个屁啊!他才不愿意往后退呢!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栓住,赊是不是要还啊?还多少?咋个还法啊?别漫天要价啊!” 这事儿王栓住早就跟赵振国商量好了,他朝王会计使了个眼色,王会计笑了笑,用手推了下眼睛,翻看自己的小本本: “大家放心,价格肯定合理。一级小麦的收购价是一毛四分三里一斤,二级小麦的收购价是一毛三分五里一斤,三级小麦的收购价是一毛三分一斤。 因为咱们村是试点,因此咱们就按最便宜的,粮食种给大家按一毛三分一斤,中不中?” “中,简直太中了!” 这么漂亮的粮食种,按三等小麦的价钱还,太划算了,能不同意么?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有这么好的种子,明年自家搞不好也能吃上白面馒头了! 振国可说了,要是有余粮,他们酒厂管收,有多少要多少! 粮食种分得很顺利,包产到户的村民们按家里的地亩数打欠条,领粮食种,热闹而有序。 但化肥领取就不太顺利。 虽然王栓住和赵振国都介绍化肥能够提高产量,但还是有很多村民觉得这东西不靠谱。 “这化肥看着白花花的,能有农家肥管用?借了还要还,不如用免费的农家肥。” “就是就是,咱祖祖辈辈都用农家肥,也没见产量低多少。”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这也在赵振国的意料之中,新东西推广肯定是需要对照组的。 等明年用了化肥的粮食大丰收,那些没用化肥的农户才会意识到这东西有多厉害。 不过跟赵振国家关系好的农户,都赊了化肥。 邻居老张头,拍拍赵振国的肩膀说: “振国,我信你。这化肥我赊了,我相信用了它,明年收成肯定好。” 赵振国笑着说:“老张叔,你就放心吧。这化肥肯定能让你的地多打粮食。” 要不有些人就该挣着钱,而有些人,就挣不到钱。 而那些还在犹豫的村民,看着老张他们赊了化肥,心里也有些动摇。 但还是有不少人坚持用农家肥,觉得老法子更靠谱。 这时,老顽固王德海站了出来,他大声说: “你们别被他们蒙了,这洋玩意儿,哪有农家肥好。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靠化肥能种出好庄稼的。” 这要不是王栓住亲叔,就这么砸场子,绝对要被王栓住摁着捶一顿! 王栓住急眼了,走上前说:“叔,你这思想可得变变了。这化肥是经过科学验证的,能提高产量。你要是不信,等明年看看用了化肥的地和没用化肥的地,那差距可就明显了。” 王德海冷哼了一声,“我不管,我就用农家肥。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 说完,他气呼呼地走了。 王栓住才不劝呢,他想起赵振国跟他商量东西咋分时说的话,“拴住叔,集体的地分成几个对照组,不同的种子,用化肥和不用化肥的,立上牌子,到明年看产量,到时候他们就知道怎么选了。” —— 物资从早上一直分到下午,原本还算有序的场面,突然被“嘀嘀嘀”急促的喇叭声给搅和了。 李建业带着刘黑豆还有好几个公安来了,那阵仗,来者不善。 “赵振国,你涉嫌投机倒把,跟我们走一趟!”李建业硬着头皮,大声说道。 那声音听起来都有点发虚,还带着点颤音,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压根儿就不敢直视赵振国。 赵振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个刘和平的继任者,他,终于来了,来得还挺快! 这人看起来比刘和平年纪还大些,一脸苦相,中等身材,平平无奇,要不是穿着制服,跟村里的农民没啥区别。 最让赵振国好奇的是他的态度,据说这位也曾经当过兵,手腕也很硬,可看着,咋不像那么回事。 难道是伪装?为了打消自己的警惕心? c336.icu。m.c336.icu 350、顺坡下驴(修) 凭良心讲,李建业是来找赵振国麻烦的,但他要是能做得了主,也不想干这得罪人的事儿。 可却由不得他,别人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需要他去找一些人的麻烦,包括赵振国。 他来之前看了赵振国的资料,很多地方上下文不通顺,他看出档案是被删减过的。 以他的权限都看不了,赵振国背后明显有事儿,明摆着也是有后台的。 他也曾鼓起勇气向那人表达自己的顾虑,可那人却冷冰冰地回他: “你爱干干,不爱干滚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李建业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咬牙接下这差使。 他也不想跟个傻子领导,但站队这种事情,站了,就没得选。 他研究了几天,最终把刘黑豆作为一个突破点。 毕竟刘黑豆可是被他亲爹的姘头举报投机倒把,而他投机倒把的对象,就是赵振国。 虽然刘黑豆后来被放了,但 李建业的话,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振国咋会投机倒把呢?” “他都厂长了,还投机倒把?这位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为赵振国鸣不平。 赵振国不慌不忙,冷静地问:“哦,你凭什么说我投机倒把?有证据吗?可不能空口无凭啊。” 李建业把躲在后面的人证刘黑豆往前一推,“他,他跟你做过买卖,你不承认么?” 赵振国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是么?我咋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刘黑豆在一旁,眼神闪躲,不敢看赵振国,更不敢看李建业。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是被当枪使了,可他又不敢违抗大盖帽李建业,只能低着头,吭哧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开什么玩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投机倒把?颤颤巍巍的老爹还没死呢,他倒先死了。 赵振国看出了刘黑豆的犹豫,冷笑一声,说: “投机倒把?我跟黑豆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情同手足,我送他家老寒腿的老爷子一张狐狸皮怎么了?” 刘黑豆一听,眼睛“唰”地就亮了,高啊。 赵振国这话说的漂亮,太漂亮了。 李建业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赵振国,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嘴皮子还利索,果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这时,李建业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像只斗鸡似的站出来,伸出手指着赵振国的鼻子问:“是么?那他为啥给你那么多钱!” 赵振国说:“我刚才说了,我跟黑豆关系好,亲如兄弟!” 张铁牛一听,气得脸红脖子粗,扯着喉咙愤怒地吼:“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别在这里打马虎眼!” 赵振国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这位同志,我跟他亲如兄弟,我二哥结婚,他该不该给份子钱?这钱就是份子钱,咋就成了你们说的啥证据了?” 张铁牛一下子被问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真没啥毛病,仔细琢磨琢磨,还挺有道理的。 看着完全被带偏的小张,李建业气不打一处来: “有人举报,我们就得查。赵振国,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光张铁牛,同来的那几个公安也有些犹豫。 除了张铁牛,其他人都是刘和平曾经的下属,不听李局的,怕被穿小鞋,但听他的,赵振国也不好惹。 早知道是来找赵振国麻烦,他们说啥也不来了。 小孙趁势站出来说:“李局,这事儿是不是得再调查调查,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抓人啊。万一抓错了,那可咋整?” 张铁牛急得直跺脚,说:“还调查啥,证据确凿。还不抓么?” 王栓住接话,“证据确凿?你们的证据呢?拿出来看看啊!别在这儿空口白牙随便说!” 张铁牛气呼呼地走到刘黑豆跟前,推搡着他,“嘿,你说话啊,把你今天跟我们李局说的话再说一遍...别在这儿给我装哑巴!” 刘黑豆深吸了一口气,妈的,拼了,赌一把! 他大喊着:“说,让我说啥,我啥也没说啊!就说我跟振国兄弟关系好来着!” 事后证明,他这一赌,还真赌对了,把路给走宽了。 张铁牛难以置信地看着刘黑豆,冲上去想揍刘黑豆,被李建义用眼神止住了,他不忿地说:“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会儿咋就变卦了!” 刘黑豆早上被李建业堵在被窝里,被他的54吓软了,现在有赵振国的话,他傻才认罪呢! 他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往刚才仗义执言的小孙后面钻,躲在小孙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瞧着。 一听要把赵振国带走,呼呼啦啦上来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公安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不能带走振国,他为我们村做了那么多好事儿,我们可不能让他受冤枉!” “我们不相信赵振国会投机倒把,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李建业看着这一切,心里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但又不敢违抗背后那人的命令,真是进退两难。 正郁闷呢,听到消息的杨教授和贾教授也来了。 杨教授人还没到跟前,大嗓门就传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振国还需要投机倒把?” 他拨开人群,走到赵振国身边,发现他没事,然后气呼呼地瞪着李建业他们。 贾教授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振国不可能做那种事儿!” 那个摸进村里的文物贩子,给一颗恐龙蛋开出了五百块的高价,都被振国给逮了。 振国要是想赚钱,还用投机倒把么? 不过这话不能直说,牵扯太大了。 俩教授和村里的人组成人墙,把赵振国挡在后面。 李建业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眉头皱得更紧了,第一局,他恐怕要输了。 这俩老头,都不是一般人。 僵持中,听到了有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 那喇叭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声响打破了现场的紧张对峙。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这声音吸引,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人。 李建业:? 不是,他怎么来了! c336.icu。m.c336.icu 351、好心干坏事 唐康泰一路小跑,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真怕自己来晚了,李建业把人逮了,录了口供还按了指纹,那可就全完了。 还好还好来得及,赵振国正被一群人护在身后,还有俩老头像两尊门神一般,怒视着对面的李建业。 唐康泰不禁感叹,赵振国在村里还混得挺好的。 赵振国看见唐主任来了,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李建业也没想到唐康泰居然这时候来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甘。 他狠狠地瞪了站在一旁的张铁牛一眼,压低声音说: “你不是说他今天去外地开会么?怎么会在这里?” 张铁牛一脸无辜地看着李建业,心里也满是委屈。 他小声嘟囔着:“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是知道唐康泰还有蒋国柱都去外地出差了,咱们能来么?” 李建业知道这俩是护着赵振国的,得知唐康泰和蒋国柱都去外地出差后,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打算趁机把赵振国带走,好好审问一番。 可万万没想到,唐康泰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唐康泰看着李建业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暗自得意,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走上前去,笑着说:“李大局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这么大动干戈的?” 李建业心里那个气啊,原本精心策划的局,就这么被唐康泰给搅和了。 这咋整?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迅速有了计较。 啪! 李建业的巴掌狠狠扇在张铁牛脸上。 张铁牛毫无防备,被抽个正着,血顺着嘴角往下滴,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李建业嘴上大声呵斥着: “让你没调查清楚就带着我来!振国同志是我们的好同志,怎么会有问题,还好没有酿成大错,你回去给我写一千字的检查。” 张铁牛捂着肿起来的脸,一脸纳闷,刚想张嘴说话,李建业又是一嘴巴子扇过去,这下张铁牛彻底不敢吭声了,只能委屈地低着头。 唐康泰明白这是李建业给自己找的台阶。 他强忍着笑意,板起脸来训斥道:“李局长,你这也太冲动了,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 李建业连忙点头哈腰,赔着笑脸说:“唐主任说得对,是我太鲁莽了,以后一定注意。” 赵振国: 老唐啊老唐,你咋这时候来了呢? 李建业带着张铁牛等人灰溜溜地离开,把刘黑豆给扔下了。 唐主任心里那股气还没消,想着怎么也得教训教训刘黑豆。 可还没等他开口,赵振国几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车上带。 唐康泰被弄愣了,不是,这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也没反抗,顺着赵振国的劲儿就上了车。 他屁股还没坐稳当,赵振国就无奈地问:“唐主任,您怎么来了?” 唐康泰差点没背过气去,啥意思?老子火急火燎地赶来救你,还来错了? 他早上刚出城,车就坏了,司机把车开回去修,在机关事务局小车班,他无意间听到李建业借车出去,去的还是赵振国老家的方向。 他心想,坏了,李建业肯定是没安好心,指不定要干出什么对赵振国不利的事儿来。 会也不开了,赶紧找了辆车,一路催着司机风驰电掣地往这儿赶。 这一路上,颠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胃里翻江倒海,饭都快吐出来了。 他满心以为赵振国会感激他,可没想到赵振国居然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好像他根本不该来似的。这个狼心狗肺的货! 唐主任心里那个憋屈啊,就像吃了个没熟的柿子,又涩又堵得慌。 但他还是强忍着不满,没好气地说:“我咋不能来?我要是不来,你指不定被李建业折腾成啥样呢!” 赵振国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对,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说: “唐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 原本的计划里,唐主任本就是个“道具人”,只要老老实实去开会就行了。 可这个“道具人”偏偏出现在了这里,一出精心编排的戏算是彻底没法唱了。 本来能一次性把李建业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这下全泡汤了。 刘和平走之前,特意来过赵家,和赵振国一起分析李建业。 赵振国觉得哪有日夜防贼的道理,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找个机会一次性把麻烦解决了。 他俩坐在赵家堂屋,仔细分析了李建业可能会下手的地方,最后给他选了个目标。 为了让李建业上钩,刘和平故意让单位食堂的大妈,在李建业经过的时候,多次嘀咕刘黑豆的事。 李建业自以为自己研究出的破绽,实际上是赵振国用心理暗示引导他得出的。 刘黑豆早上招的那么利索,可不光是被54吓的,赵振国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让他有问必答,不需要帮自己瞒着。 刘黑豆: 但刘黑豆咋也想不到赵振国的戏会这么唱! 其实赵振国那么说,一是为了澄清投机倒把这件事,二就是为了让李建业相信确有此事。 他没想到刘黑豆会当场改口,不过这效果意外地好,没看李建业都被气到破功了么? 赵振国这么干,就为了以身入局,让李建业对自己动手。 只要李建业上手段,潜伏在暗处的蒋国柱就能趁机冲出来,把李建业逮个正着。 满心以为这个计划万无一失。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考古队的俩老爷子居然会冲出来保护自己,拖延了时间。 更没想到的是,本该去开会的唐主任居然意外得知自己出事儿了,火急火燎地赶来救场。 李建业根本没带走自己的机会! 唐主任听完赵振国的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好心还办坏事了?” 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点点头。 唐主任气得脸都红了,大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信不过我么?” c336.icu。m.c336.icu 352、yue~ 看唐主任炸毛了,赵振国赶紧哄他: “唐主任,咋会是信不过您呢,您要是不走,他们哪敢轻易动手。有您压阵,他们哪儿敢胡来。” 唐主任初听这话,觉得挺有道理,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一样。 可稍一琢磨,就觉得不太对味儿,指着赵振国的鼻子气呼呼地说: “合着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演技差的?我好心好意地赶来帮你,饭都没吃,结果还成了破坏计划的人。搞半天,我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这话出口,唐主任更气了,要不是被气糊涂了,怎么会这么埋汰自己。 赵振国赶紧给唐主任让烟点火,给他顺背, “唐主任,您消消气儿。怪我,都怪我没考虑周全,辜负了您一片好心。来,抽根烟,走,别嫌差,去我家好赖吃点!” “哼!” 唐主任不想接他的烟,也不想去他家吃饭,气饱了。 可一看,好家伙,中华,不抽可惜了。 他连抽了两根,气儿才顺了。 赵振国要拉他去自家吃饭,唐主任摆摆手说下次再去,赵振国也就没强求。 以至于后来唐主任在赵家喝到石斛鸡汤的时候,都会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嘴硬,拒绝了如此美味。 唐主任提醒:“行吧,先这么着。不过李建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赵振国点头,嗯嗯嗯。 唐主任觉得自己多嘴提醒他,这货年级不大,全身都是心眼子,跟老狐狸似的。 他指着刘黑豆问:“那他呢?他咋办?” 赵振国不会觉得李建业不会找刘黑豆秋后算账吧? 刘黑豆说: “我准备带着我爹回老家去!我爹当年退伍后就来支援三线建设了,再没回过老家,他老跟我说我们老家是个小渔村,家里世代是渔民,可我都没见过海。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我这人嘴严实得很...” 赵振国拍拍刘黑豆的肩膀,“少喝点酒!” 刘黑豆尴尬地点头,“戒了,已经戒了!” 要不是喝醉酒胡咧咧,哪儿至于远走他乡。 “你到家了,给我拍电报报个平安。搞不好不用太久,我们又能见面了。” 刘黑豆不解地问:“振国你别蒙我,我听我爹说,我老家那地方穷得一家人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裤子,其他人就围着干草,你去干嘛?难不成你想去体验体验那穷日子? 你到了我让我爹带你出海打鱼去,他天天吹他年轻的时候打鱼是一把好手。” 赵振国笑着点头应了,没解释。 现在是小渔村,以后就不是了!等以后发展起来了,那是个顶好的地方。 让赵振国郁闷的是,唐主任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居然还要把他也打包带走,说该回去上班了! 赵振国: 妈的,厂子带薪休假制度刻不容缓了! —— 等李建业回过味儿,怒气冲冲地赶到刘家的时候,肺都气炸了。 刘黑豆家大门大敞四开,屋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哐当!”李建业把堂屋门踹掉了。 邻居听到动静,探出头来,一脸嫌弃地说:“别翻啦,刘黑豆他们回老家了,说是老头年纪大了,怕死在外面,想魂归故里。” 李建业就像腊月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艹,被刘黑豆坑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可打听到刘黑豆老家的地址,李建业满肚子的火泄了一半。 他再本事,能拦住火车么?能追到千里之外么? 算了算了,岭南自古都是流放之地,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能落着啥好?不如想办法专心对付赵振国。 李建业选中的第二个突破口是老庆。 档案室着火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救下文件,哪会知道老庆全家中毒鼠强的案子透着蹊跷。 这毒搞不好就是赵振国下的,只不过迫于他的淫威,老庆不敢说实话而已。 要是能问出真口供,那赵振国可就彻底完了,再也翻不了身。 他越想越得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赵振国吃枪子的样子。 趁天黑,李建业带着张铁牛悄悄摸进村里。 他怕动静太大,带不走人。 他俩摸到老庆家的时候,老庆正蹲在茅厕里掏屎玩呢。 茅厕里臭气熏天,苍蝇“嗡嗡”地乱飞,可老庆却玩得不亦乐乎,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 李建业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大喊:“老庆,你跟我们走一趟!放心,我是来帮你的!” 老庆听到声音,抬起头,咧着嘴,去拉着李建业的手,说:“来,一起玩,可好玩啦!” 说着,还用手抓起一把屎,就往李建业身上砸。 他闪得快,没被砸中,跟在他后面的张铁牛被糊了一脸,yue~ 李建业更痛心了,看好好的人被赵振国欺负成啥样了? 可不管李建业咋说,老庆都无法跟他沟通,反而招呼自己几个兄弟,把李建业给围了。 他们手里捧着屎,就跟捧着白面馒头一样,脸上还挂着特别热情的笑容,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家里来客了?来,吃呀,可好吃了!我们都舍不得吃呢!” 说着他们还朝自己嘴里炫 李建业觉得老庆跟他家里人,脑子好像有问题。 他下意识地伸手掏枪示警,可手刚搭在枪套上,老庆就像一头疯牛似的冲了上来,手里的一大坨屎“啪”的糊在了李建业的枪套上。 “yue!” 李建业只觉得一股恶臭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然后四个人如饿狼般冲上来,抬起李建业把他扔进了粪坑里。 那粪坑又深又臭,像泥潭一样,一下子就把他给淹没了大半。 李建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粪坑里“游泳”。 刺鼻的味道直直地往他鼻子里钻,熏得他眼泪直流,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拼命挥动着双臂,想往外爬。 可粪坑外的老庆等人,一个个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欢实,手里抓着梆硬的屎,不停地往李建业身上砸。 “啪!啪!啪!” 他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李建业又气又急,可又毫无办法,枪被粪水泡了,成哑巴枪了。 扑通! 他们把张铁牛也给扔了下来。 咕咚咕咚,这货沉底儿了。 李建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活活被淹死在粪坑里。 他屏住一口气,像只憋气的蛤蟆,“咕噜”潜了下去。 粪坑里辣的睁不开眼,浓稠的秽物包裹着他,李建业肺都快憋炸了,才摸到了沉底儿的张铁牛。 但他不敢拉着张铁牛上浮,怕这帮疯子再砸东西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从粪坑里爬了出来。 倒均了气,扛起张铁牛,脚步踉跄地落荒而逃。 等老庆带着刘国栋等人来的时候,拿长竹竿一戳,艹,人怎么没了? c336.icu。m.c336.icu 353、被臭醒,可以报警么? 赵振国正睡得迷迷糊糊,一股刺鼻到让人窒息的恶臭如汹涌的潮水般直钻鼻腔。 那股味道,像是积攒了千年的腐臭,又像是无数腐烂物混合发酵后的产物,瞬间把他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哪个缺德鬼在宿舍走廊里拉了。 他骂骂咧咧地打开灯绳,就准备去开门,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素质的家伙。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砰”的一声巨响,宿舍门被人用蛮力踹开了,门板阵亡了。 那股恶臭愈发浓烈,像无数条臭虫钻进了他的鼻孔,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赵振国捂着口鼻,太辣眼睛了,啥玩意儿啊?屎成精了? 一个浑身沾满翔、散发着冲天臭气的人形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东西简直就是个“粪便大集合”,全身都是各种颜色的粪便,黄的、黑的、稀的、稠的,相互交织在一起,整个人就像被扔进粪坑里腌制过,又捞出来晾晒了一番似的。 边走还边掉屎,别提有多埋汰了! 他怒目圆睁,扯着嗓子愤怒地大喊:“赵振国!!” 赵振国:?? 妈的,他刷短视频的时候,曾经刷到部超级恶心的电影,好像叫什么屎怪,他差点以为屎怪从手机里爬出来了。 转念一想,这才77年,还没手机呢!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这声音,咋还听着有些耳熟呢? 不是,今晚上谁巡逻来着?咋就能把这玩意儿放进来了?太不负责了! 说曹操曹操到,周岗和张德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边跑还边“yue~yue~”的干呕着。 “振国哥,对不起,yue~你扣我工资吧,yue~”周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怎么就能被这怪物给吓到了呢?真是愧对振国哥! “扣我的,yue~” 对着如此生化武器,俩小伙子明显被臭懵了,落了下乘。 宿舍楼顿时灯火通明,虽然看热闹的人们的天性,但这也太味儿了,直冲天灵盖,刚伸出脑袋,就被熏了回去。 缩回去拿棉花塞住鼻子还不行,恨不得用布把门缝都塞得严严实实。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赵振国、周岗、张德山、屎人和听到动静从隔壁出来的王大海。 屎人挣扎着想要往赵振国身上蹭,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最后,三人都塞住鼻子,无视这波臭味攻击,才把屎人给捆住。 在屎人愤怒的咆哮和咒骂中,赵振国很快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几个人,一开始还强忍着笑意,可实在是憋不住 王大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捂着肚子,身体不停地颤抖;张德山笑得直拍大腿,脸上的表情夸张地变了形;周岗更是夸张,笑得整个人都快蹲到地上了。 这一笑可不得了,周岗不小心把塞鼻子的布给笑掉了。 那股刺鼻的恶臭瞬间钻进了他的鼻腔,他一边笑一边“yue~yue~”地干呕起来,那模样既滑稽又狼狈,让原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搞笑。 赵振国:艹!太离谱了! 他发誓,只是让老庆装傻忽悠李建业,真没让老庆吃屎啊! 难道老庆这货脑子里觉得吃屎等于装傻? 而且他也没让老庆伙同全家把李建业和张铁牛扔粪坑里啊,这算啥?临场发挥么? 发挥的效果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老庆咋能吃得下去啊?牺牲太大了吧? 周岗一脸焦急地凑到赵振国跟前,眉头拧成了麻花,声音里满是担忧:“振国哥,这,咱接下来可咋办啊?” 赵振国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说道: “把他绑起来,等明天一早派人送到局里,就说有人来偷东西,被我们给抓了!” 李建业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挣扎着想要说话。 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王大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脱下自己的拖鞋,像塞炮弹一样,“噗”地一下塞进了李建业的嘴里。 李建业嘴里塞着拖鞋,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双脚乱蹬,身体不停地扭动,试图挣脱身上的绳子。 可周岗和张德山死死地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行了,都别愣着了,把他绑结实点,别让他跑了。”赵振国吩咐道。 周岗和张德山应了,把李建业连拖带拽地弄到厕所,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厕所的柱子上。 毕竟振国哥非要就这样把人交出去,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地方和李建业的味道更配了。 他俩开始还以为振国哥不让他俩为李建业打整,是为了埋汰他,后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村里, 刘国栋心急火燎地组织着民兵们四处寻找李建业二人,还不忘打趣老庆。 老庆此时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完全看不出是之前那个大口炫屎的疯子。 他听到刘国栋的话,捧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凑到刘国栋跟前,咧着嘴笑道:“你要不尝尝!” 刘国栋一闻,瞬间吓得脸色煞白,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嗖”的一下就闪到了一米外,双手连连摆动,大声喊道:“别,你离我远点!” 老庆却像没事人一样,嘿嘿一笑,在刘国栋震惊得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目光中,把那坨东西塞进了嘴里。 刘国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yue~” 太癫了,老庆哪儿还需要装疯,这是被厕神上身了吧? —— 老庆看着刘国栋那狼狈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又不是真傻,咋可能吃屎啊,我吃的是臭豆腐拌芝麻酱,那俩人,也太好骗了吧!”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李建业哪能想到农民老庆也会跟他玩这种心眼子。 想通过他来坑振国? 门儿都没有!人不能干那坏良心的事儿! 振国对他们家,那真是仁至义尽。 要不是他及时奔走,全家的命肯定早没了。 前天他们出院回来,振国媳妇还送来了十张大团结,说是振国的意思。 不仅如此,振国媳妇还招呼他俩嫂子去木耳棚里帮忙。 连他傻了的侄子,振国也安排了,说长大了就去鹿棚里干活,一个月给三十块钱工资。 傻了又咋滴,三十块的工资,长大了那十里八乡的女人还不争着嫁? 二嫂当天晚上还跟他哥哭,咋这好事没落到自家娃身上? c336.icu。m.c336.icu 354、脸掉到地底下,死活捡不起来 因此当赵振国让刘国栋捎过来话,希望老庆装疯卖傻骗李建业的时候,老庆一口就答应了。 他其实不明白,为啥要骗,实话实说不行么?他家中的毒鼠强真的跟振国没半分钱关系! 刘国栋愤愤不平地说:“庆叔你不知道,前天,那个李建业刚来找过振国哥麻烦,那就是个狗官,坏蛋,他才不听你的呢,他就是想叫你污蔑振国哥!好给他找个由头整治振国哥呢!” 老庆气坏了,这人咋能恁坏呢! 他开始还真不知道装傻咋装。 偶然间,他看到自己的傻侄子拣地上的羊屎蛋子吃,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把自己的打算一说,得到全家上下的支持。 振国是他们家的恩人,不是仇人,想弄恩人?先弄死他们再说! 老庆是真想把李建业和张铁牛淹死在自家茅坑里,帮振国彻底解决这个祸害。 可谁能想到,李建业那货数王八的,居然那么能憋气,足足憋了一柱香(15分钟)那么久。 他和兄弟看粪坑没动静了,才去喊刘国栋,结果却发现李建业和张铁牛不见了。 也怪他,让家里其他人去地里干活了,没留人干着。 老实了一辈子,杀人这种事儿真没干过,没啥经验。 一行人沿着路上的痕迹追,发现了车辙印,可两条腿哪里追得上四个轱辘? 只得悻悻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刘国栋忍不住埋怨老庆,“庆叔,你说说你,你要早跟我说你准备这么干,我就带人把他车胎给扎了,也不至于他跑了。” 老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国栋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怕万一有事儿了,连累到你啊。我是个老光棍,你还年轻,叔可也不想把你搭进去啊。” 刘国栋告别庆叔后,连夜去大队部给振国哥打了个电话。 赵振国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让他放心。 刘国栋就不明白了,李建业是不是傻?凭啥觉得庆叔会帮一个外人对付振国哥? 瞅瞅跟振国哥关系好的那几家,人家日子过得多红火! —— 第二天早上,市公安局办公室。 快八点了,李建业还没来上班,众人都不禁感到十分纳闷。 要知道,这人平日里可是个勤快的主儿,每天都来得极早,要是谁来得比他晚,那可就遭殃了,他准会阴阳怪气地一番数落,说人家作风有问题。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建业居然迟到了。” “就是啊?”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公安同志,我们逮到个小偷!”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股恶臭味儿。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好奇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丰收酒厂的俩员工戴着厚厚的口罩,眉头紧皱,满脸嫌弃地拖着个人走进来。 那人的头发一缕缕黏在一起,还挂着干涸的粪渣。 脸被糊的瞅不出摸样,干透的粪便像一块块的补丁,东一块西一块地贴在脸上。 衣服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染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暗褐色,上面还结着一块块硬邦邦的屎块。 每动一下,干透的屎块就会簌簌地掉落。 办公室里的人都惊了,纷纷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名公安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问道。 周岗喘着粗气说:“公安同志,这是我们抓到的小偷,昨天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这人鬼祟祟的,在酒厂附近晃悠,最后,我们在厕所逮到了他...” 孙炼钢越看越觉得这个屎人有点像李建业。 “这不是李局么?”他跟旁边的钱勇咬耳朵。 钱勇懵了,情不自禁地喊出来,“李建业局长?” 这大嗓子,就跟放了个大炸雷似的,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啥玩意儿?这是李局?” “不可能吧,李局咋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就是啊,李局平时那可是威风凛凛的,怎么会...”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人身上,眼神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周岗站在一旁,故意装出一副惊讶得不行的模样,眼睛瞪得老大,扯着嗓子喊: “李局?李局谁啊?” 孙炼钢用胳膊肘狠狠地扛了扛身边的钱勇。 钱勇被孙炼钢这么一扛,有点不高兴。 刚想发作,却听见孙炼钢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巴结李局的机会到了。” 这个钱勇,刘局刚走就天天在李建业面前说刘局的坏话,以为这样就能搭上李建业,孙炼钢早想找机会收拾收拾他。 钱勇一点也没怀疑孙炼钢在坑自己,他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条湿毛巾,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李建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不能让他擦,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妈的,就不该夜里犯迷糊,送张铁牛去医院后,自己单枪匹马去找赵振国的麻烦。 这下可好,赵振国是要把自己的脸踩在地底下,以后还怎么在单位混? 李建业拼命朝钱勇使眼色,让他别再擦了,给自己留点脸吧? 可惜,钱勇是个没眼力见的,只觉得这人是不是屎糊眼睛了,难受? 擦得更带劲了。 钱勇每擦一下,都能带下一大块干结的秽物,露出下面被污垢掩盖的皮肤。 擦了两下后,他忍不住喊道:“嘿,还真像李局!” “李局,你咋搞成这个样子了?”又有人忍不住问道。 李建业张张嘴,想要说话,可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钱勇这才发现,原来他嘴里也被粪堵住了。 他也顾不上脏,伸手把李建业嘴里的屎掏了出来。 李建业“呸呸呸”地吐了好几分钟,脸涨得通红,眼睛直喷火。 他想弄赵振国,但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李建业。 可要是开口被别人听出声音咋办? 他捏着嗓子,想说话又不敢说的当口,突然冲进来几个白大褂,“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个病人,哪个?” 李建业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这里,立刻举手示意,手举得老高,跟个旗杆似的。 那几个白大褂冲过来,把他带上车,扬长而去。 到了地方,李建业才觉得不对劲,这特么不是正经医院 c336.icu。m.c336.icu 355、坑死人不偿命 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轰鸣声,公安局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风风火火地追了出去。 跑到院子里,只看见写着”市精神病院“字样的那辆白色的车子,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扬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周岗和张德山也追出来看热闹,结果却吃了一嘴土。 周岗望着远去的车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哎,原来不仅是个小偷,还是个精神病,哎...罢了罢了...还好只是丢了些大粪,没丢别的...” 说着,他伸手扯着身旁的张德山,转身就走。 钱勇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一股疑惑。 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心里像有只小虫子在爬,痒痒的。他刚琢磨着去借辆车,沿着那车离开的方向追上去,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钱勇!” 钱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哎!”然后转过头,满脸疑惑地问:“咋回事啊?” 可这一转头,他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用特别羡慕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就像一束束聚光灯,把他照得有点发懵。 “老钱,高兴傻了吧,以后提拔了可别忘了我们。”旁边有人笑着打趣道。 钱勇更糊涂了,他连忙拉住旁边的人,一个劲儿地问:“到底咋回事啊?你们快给我说说。” 感情刚才领导在上面念材料的时候,他完全没听到。 问了好几个人,他才弄清楚。刚才上面下来了个文件,指名道姓让他去进修学习。 进修学习啊,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意味着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说不定还能平步青云呢。 钱勇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双手都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兴奋地在原地蹦了两下,把刚才想追车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未来美好的前景。 —— 孙炼钢乍一听到第一个人名的时候,火“噌”的一下就冒到了嗓子眼儿,差点没扯着嗓子吼出来。 领导们这是眼瘸了还是咋着,咋能这么糊涂呢? 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猛地想起师父对他的教诲,凡事啊,可不能轻易就下结论,得沉得住气。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着牙接着往下听。 越听越觉着这事儿透着股子古怪劲儿。外派学习名单上的人,要么是跟张铁牛那货一样,是李建业那厮带过来的人;要么就是跟钱勇似的,一门心思想往李建业身边儿靠拢。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被精神病院拉走的人,就是李建业。 结合丰收酒厂的赵振国,孙炼钢觉着这帮人被安排去学习,这事儿啊,恐怕没他们想得那么美。 看热闹聊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到一个小时,李建业好像跑丰收酒厂偷吃大便,又被精神病院拉走的事儿,就跟一阵风似的,在机关大院里传开了。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唐主任的耳朵里。唐主任一听,眉头皱得跟个核桃似的,立马下了死命令: “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许胡说八道!” 不许胡说八道,这四个字得看怎么理解。 打这以后,李建业那外号——“李粪局”,就跟那野草似的,在机关大院里疯传开了。 —— 周岗一路紧赶慢赶,回到了厂子里。 他脚步匆匆地来到赵振国跟前,毕恭毕敬地复命道:“振国哥,事儿都办妥了。” 周岗心里头就跟那团乱麻似的,怎么也理不清其中的门道。 他瞧着这整个布局,就跟那精巧的连环扣似的,把李建业给算计得死死的,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活该,谁让他想弄死振国哥呢!活该受这罪!谁让他那么不开眼,非要跟振国哥作对呢? 他主动提出来扣工资的事情,赵振国说,明面上要扣的,但私下我会补给你的,下不为例! 这话差点没把周岗给感动哭了,保证自己再也不会犯错误了。 赵振国提议道:“你不是会做炮仗嘛,那地雷战你看过没?你整点威力没那么大的,埋在厂子围墙附近。这样一来,就算巡逻的时候有点疏忽,也能有点保障。” 赵振国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哪能想到,自己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后来能让周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 再说回李建业这边。 李建业刚被带到医院的时候,还觉得这医院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他了,居然派了两个人来帮他洗澡。 待遇确实不错,可惜这俩货劲儿太大了,拿着水管对着他冲,水“滋啦滋啦”地直往他身上招呼,冲得他生疼,可那会儿他也没多想,觉得这样才能洗的干净。。 等洗完了澡,人家让他换上了医院那蓝白条纹的衣服,他寻思着医院也没别的衣服穿了,就这也行,总比他那身臭烘烘的强吧。 这下能走了吧,可谁能想到,人家压根就不让他走。 这时候,李建业才觉着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儿了。 紧接着,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穿过一条灯光昏黄,阴森森的长廊,墙皮都有些脱落了,地上还隐隐约约能瞧见几处暗黑色的污渍,也不知道是啥。 一路上,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往他鼻子里钻,熏得他脑袋都有点发懵。就这么着,他被连推带搡地弄进了一间病房。 病房里头,消毒水的味儿更浓了,熏得人直犯恶心,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瞅着冷冷清清的,让人心里直发慌。 等他回头的时候,发现病房门被一把拳头大的大锁给锁住了。 “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李建业愤怒地咆哮着,“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李建业,你们最好马上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其他病人被他的吼声吸引,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咧着嘴傻笑,有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的对着他指指点点,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一位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双手插兜,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建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局长?呦,你这官也太小了吧。 我们这里啊,有各种各样的长...人家有的以前还自称是市长、省长呢,他们的官都比你大!你就别在这儿瞎咋呼了,好好在这儿待着吧!” c336.icu。m.c336.icu 356、亿点点惨 李建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医生,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你说什么?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市公安局局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他想掏自己的证件,可他忘了,这已经不是他刚来的时候的那身衣服了。 而他那被屎尿泡透的衣服和证件,早就被冲进了下水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放了我!我要见我的同事,我要见我的上级!”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病区里回荡。 这时,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像是被他的喊声点燃了某种疯狂的情绪,开始七嘴八舌地喊起来。 一个穿着破旧病号服、头发乱的像鸡窝的男人,一边跳一边喊:“局长?谁让你当的局长,经过我的同意了么?文件拿来我看看?” 另一个身材瘦小、眼神呆滞的女人也跟着喊:“局长,你是什么局啊?我是影子管理局的!” 还有一个满脸胡茬、神情亢奋的男人,挥舞着手臂大喊:“局长,快下令抓坏人,我要当英雄!” 李建业听着这些荒诞的喊声,气得浑身发抖,他对着医生吼道:“他们都是一群疯子,我没疯,我真的是局长,你们不能把我和他们关在一起!” 医生却不紧不慢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病历本,一边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一边慢悠悠地说: “根据我的观察和诊断,你不仅患有严重的妄想症,还有食屎癖好。” 李建业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这是污蔑!” 医生冷笑一声,把病历本举到李建业面前,煞有介事地念道: “患者坚称自己是市公安局局长,此乃典型妄想症状。且在与患者交流过程中,发现其嘴里有一些污秽之物,本身对污秽之物表现出异常关注,综合判断为食屎癖好。需进行长期治疗,以纠正其错误认知和不良癖好。” 李建业气得脸色涨红,双手紧握成拳:“你这是胡说八道!我要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医生合上病历本,不屑地说:“哟,还在这儿嘴硬呢。就你现在这状态,还是先好好接受治疗吧。” 说完,他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安静安静。” 他们立刻上前,死死地按住李建业。李建业拼命挣扎,大声咒骂着医生,但无济于事。 针尖刺入李建业的皮肤,冰冷的液体缓缓注入他的身体。李建业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挣扎的力气渐渐消失,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当李建业再次恢复意识时,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他以为这只是个噩梦,没想到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病号服。 那个医生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医生坐在床边,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怎么样,睡了一觉感觉好点没?不过我还是要再跟你强调一下,你得好好在这儿接受治疗,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李建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医生,心中的愤怒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是非法囚禁!我是李建业,市公安局局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但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显得那么无力。 医生皱了皱鼻子,“哎,看来药的剂量还不够!加大计量!今天搞电击!” —— 李建业被困在这精神病院的病房里,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每一丝空气都像是冰冷的针,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眼神空洞而绝望。 曾经,他是威风凛凛的市公安局局长,掌控着一方治安的权柄,可如今,却成了这疯人院里人人可欺的“疯子”。 他无数次呐喊:“我不是疯子,我是李建业,我是公安局局长!” 但回应他的,只有周围病人时而发出的疯癫笑声和医生护士冷漠的眼神。 李建业把希望寄托在了钱勇身上,他可是给自己擦脸并认出自己的人。 因为药物的原因,他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但他会对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发呆,幻想着自己逃离这可怕的牢笼。 李建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带走没多久,就有人暗中操作,把跟他走得近的公安都派去学习了。 指望着一帮正在封闭学习的人来救他,做梦呢? 精神病院的待遇并不好,被克扣饭菜,言语侮辱是家常便饭。 李建业哪儿受得了这种折磨,冲过去和医生理论,想打出一条路,却被一群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 吃了药的李建业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打得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对着铁门疯狂地呼喊:“沈长河,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可回应他的,只有周围病人的风言风语和越来越大的药量。 精神病院里,李建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医生对他的诊断越来越离谱,除了最初的妄想症和食屎癖,又给他加上了暴力倾向和精神分裂。 在唐主任和蒋国柱两人的刻意隐瞒下,沈长河还真就不知道李建业被弄进了精神病院。 不过他最近忙得是焦头烂额,也实在是顾不上李建业。 自10月21日恢复高考的消息被各大媒体报道后,他就没睡过一晚上囫囵觉。 有向打听消息是否属实的,有托他给想办法找资料的,还有问他啥时候报名,啥时候考试的… 太仓促了,简直太仓促了,导致他有数不完的材料要写,会议要开。 熬了三个晚上,实在是熬不住了,他停下书写的材料,捏了捏酸涩的眉心,手在材料上无意地敲打着。 有一行因为反复敲打,墨迹都晕开了。 他揉皱那张纸准备重写,眼睛扫过那一行模糊的字,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把赵振国的相关资料过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之间,他有了个绝好的想法… c336.icu。m.c336.icu 357、上门抢! 10月21号,各大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消息一出,举国沸腾。 无数人欢呼雀跃,无数人失声痛哭,但更多的是看到了希望,燃起昂扬斗志。 于是,十年中积压下来的570多万的青壮年男女,无论是在车间、还是田间地头…都毅然决然拿起书本,决定参加这场足以改变命运的考试。 村里的知青们一开始那是喜笑颜开,可欢喜劲儿一过,又忍不住忧愁起来。 他们下乡都这么久了,以前学的知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如今一个月后就要考试,这复习时间这么短,连资料和课本都没有,可把人愁坏喽。 会考啥内容呢?会出啥程度的题呢? 很多人就开始四处搜寻、抢购《数理化自学丛书》。 为了能早日得到这套书,海市新华书店门口那场面,可真是壮观呐,全家老小都出动了,连夜排队抢购,就跟那抢宝贝似的。 各地印刷厂也是日夜不停地赶印,可还是供不应求。 秦红梅已经给海市的亲人们发电报了,可惜还是没抢到。 她郁郁寡欢,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睡不着就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蹑手蹑脚地出了厢房。 却意外地发现,堂屋窗户里头透着非常微弱的灯光。 这家条件可以,早就通电了,可这光怎么像是油灯? 她忍不住凑近了些,戳破了糊着纸的窗户往里一瞧,只见男主人正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手里捧着一本数理化丛书,正看得入神呢。 秦红梅心里“咯噔”一下,这数理化丛书可是稀罕物,海市都抢不到一本,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一本? 王胜利从哪儿弄来的? 联想到很久之前说王胜利跟宋婉清有一腿那件事,难道说,书是从她那里来的? 难道说他们那么早就知道了恢复高考的消息了?是了,赵振国那可是进过京的人,有门路也不奇怪了! 秦红梅上完厕所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脑子里一直想着那本数理化丛书。 第二天一大早,秦红梅就找到了自己那几个知青同学,把昨晚看到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她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说:“咱们现在恢复高考的消息都传开了,可咱们手里啥资料都没有,这数理化丛书对咱们来说太重要了。宋婉清家里有,咱们去跟她借,她总不能不借吧。” 那几个知青同学听了,也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附和。 其中一个叫李翠花的说:“就是就是,大家都是知识青年,在这穷乡僻壤的都不容易,她宋婉清有书就该拿出来大家一起用。”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便纠集了附近村子的知青,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宋婉清家走去。 一路上,秦红梅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等会儿怎么跟宋婉清开口,怎么让她不好意思拒绝。 到了宋婉清家,秦红梅满脸堆笑地敲开了门。 婶子开门一看,见是秦红梅她们,有些疑惑地问:“你们?” 振国跟村里的这帮知青,素来没什么来往。 婶子一脸疑惑地把宋婉清叫了出来,秦红梅赶紧上前,拉着宋婉清的手,亲热地说, “婉清同志啊,我们听说你家里有数理化丛书,现在恢复高考了,我们都想考大学,可手里没资料,你看能不能把你那书借给我们看看?” 宋婉清皱了皱眉头,秦红梅是从哪里知道她有这个书的? 还没等宋婉清开口,李翠花就接着说:“婉清,咱们都是上过高中的,在这村子里都不容易,你就帮帮我们吧。你要是不借,我们可就没希望考上大学了。” 其他几个知青也纷纷附和,那架势,就好像宋婉清不借书就是犯了天大的错,十恶不赦。 秦红梅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得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想着这下宋婉清肯定没法拒绝了。 宋婉清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一脸诚恳地说:“是么?可是你们这么多人,准备咋分啊?” 这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知青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起来。 “当然得先借给我,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学习时间最少,最需要这书了。”赵大勇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起早贪黑?谁不是啊!我每天干的活也不比你少,而且我之前的基础比你还差,这书得先给我。”孙小梅毫不示弱,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 “都给我闭嘴!”周强挥舞着手臂,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论努力,谁能比得上我,我每天晚上都点着煤油灯学到半夜,这书不借给我,天理难容!” 知青们越吵越激烈,唾沫星子乱飞,有的甚至开始推搡起来。 “都别吵了!”秦红梅大声喊道,可她的声音在这嘈杂的争吵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就像一片树叶飘进了汹涌的河流,瞬间就被淹没了。 秦红梅看没人搭理她,开始抹眼泪,边哭边说: “你们都别争了,我都二十五了,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成老姑娘,嫁也嫁不出去,这辈子就完了,这书就先借给我吧。” 可她这一哭,不仅没有让大家安静下来,反而让争吵更加激烈了。有人指责她装可怜,有人继续为自己争取借书的优先权。 看他们自己吵起来了,宋婉清朝婶子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关门。 婶子也瞧出情况不对了,这哪儿是来借书,怕是要抢,她后悔自己给这帮人开门了。 本想着是知识分子,外加是大白天的,不会有事,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讲究。 婶子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关门院门,拉着宋婉清就往屋里走。 周强想上去阻拦,小红性子烈,上去就是一口,咬得那知青手指鲜血直流,顺着手指往下淌,就跟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c336.icu。m.c336.icu 358、二桃杀三士 赵大勇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宋婉清,你别太自私了!大家都要参加高考,就你有教材,你借给我们看看能咋着?” “就是啊,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甭管我们怎么分,你先借了再说!” “冲进去,把教材抢出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群人就跟那发了疯的野狗似的,朝着院门涌去。 他们用力地撞着门,那铁门在他们的撞击下“哐哐”直响。 王拴柱觉得知青们心思浮动得厉害,都啥时候了,居然还不来上工。 正琢磨着找个机会好好说说这帮知青呢,就看见张桂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桂兰喜欢看热闹,宋婉清家里那一幕,她在自家院子里搭着梯子看得是清清楚楚,太刺激了,就跟看大戏似的。 王栓住心里头“咯噔”一下,坏了,赶紧把眼袋锅子往腰上一别,背着锄头撒开腿就往宋婉清家跑。 振国媳妇要是吃亏了,振国还不得发疯啊。 不过就振国家那几头牲口,这帮知青要是敢乱来,可要吃大亏喽。 希望还来得及,没闹出人命来。 王栓住匆匆赶到,扯着嗓子大喝:“都给我住手!” 但此时的知青们已经红了眼,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喝止,还一个劲儿地用肩膀疯狂撞门。 王栓住把锄头往地上一杵,大步流星地冲进人群。 他试图拉开那些疯狂的人,可他们就像鬼上身一样,继续推搡着、争抢着。 王栓住气急,大吼,“再闹,所有人的政审都不合格!” 有这话,这帮知青顿时老实了,一个个都像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了。 王栓住正想开口训斥这帮知青,听见宋婉清隔着门说:“是拴住叔来了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进了屋,宋婉清拎着一摞书交给他,王栓住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东西太珍贵了。 “振国媳妇,这可不行,他们就想要这东西,不能给!” 宋婉清笑笑说:“拴住叔,给,但不是那么给,我有个办法…” 王栓住听得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啊。 外面的知青瞧着王栓住拎着一摞子书出来了,激动得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上蹿下跳。 一帮人为谁先看书又想吵吵起来。 王栓住:“这是宋同志的书,只要你们完成每天的生产任务,就可以来借书看!谁干完得早,谁干得好,谁先有借书的权利!”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知青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隔壁村有个已婚知青牛翠莲,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她公婆为了让她放弃报考,居然拿“断粮”来威胁她,这可把牛翠莲给难住了,她求到了队长刘麻子面前。 刘麻子却说:“生产任务重,不能拉下了,你自己想办法。” 因为生产任务没办法学习的知青,大有人在,他们就跟那被绑了脚的鸟儿,想飞也飞不起来。 王栓住和宋婉清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 快到晌午,院外恢复了平静,那群如狼似虎的知青总算是走了。 婶子满脸愧疚,脚步沉重地走到宋婉清跟前,低着头,双手搓着衣角, “婉清呐,都怪婶子,是婶子不好,不该给他们开门,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宋婉清摆摆手,挂着温和的笑意,轻声安慰道:“婶子,没事儿的,这事儿已经解决了,您就别往心里去啦。” 婶子抬起头,眼里满是担忧,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婉清,那一沓子书,可贵了吧…你就这么给出去了,多心疼啊。你,你扣我工资吧...” 宋婉清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反问:“婶子,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把那些书给出去呀?” 婶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声嘟囔着:“那可是振国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多金贵呐,就这么没了,多可惜。” 宋婉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转身快步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又拎着一沓子书走了出来。 婶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指着那沓书,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宋婉清轻轻拍了拍婶子的手说: “婶子,没事的。这些书啊,我看了六遍,还抄了两遍。里面的内容我都记在脑子里啦。” 婶子竖起大拇指,感慨地说:“婉清啊,你好厉害!但我怕他们...“ 宋婉清笑笑:“婶子,他们想看书?可没那么容易!” 婶子当时没听懂这句话...但她很快就懂了。 —— 参考宋婉清的建议,王栓住给知青们定的阅读标准是,女的一天干够六个公分,男的一天干够八个公分。 标准不算高,但是也不算低,工分一天满分是十分,很多壮劳力干一天也才八九个工分。 只要干完、,就能去大队部借书看,想借哪本就借哪本,可有一条,书不能带走,得在大队部里头看,还有值班人员在一旁盯着。 政策刚开始还没一个星期,那帮嗷嗷叫要高考的知青们,就蔫了 白天上地干一天农活,晚上再去借书看,确实是需要点时间管理和意志力的,不然还真扛不住。 刚开始,赵大勇还真有股子冲劲。他咬着牙,还真干够了八个工分。 到了大队部,他挑了本代数,一抄,就抄了一整晚,眼睛熬得通红,跟兔子似的。 结果第二天上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那被抽了筋的虾,无精打采。 干活的时候,手脚也不利索了,一天下来,才拿了五个工分。 五个工分,连看书的资格都没有,他心里太憋屈了。 到了第三天,赵大勇发了狠,在地里头拼了命地干,好不容易,又拿了八个工分。 晚上他又跟上次一样,又开始抄书。这一抄,又是一整晚。 就这么着,他陷入了恶性循环,白天干活没精神,晚上抄书熬通宵,整个人都快累垮了。 —— 婶子看这帮知青得了报应,拍着大腿直乐呵,嘴里一个劲儿地夸: “振国媳妇啊,你这招整治他们的法子可真是高,就跟那诸葛亮使计似的,把他们都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宋婉清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一丝惋惜,“其实啊,这本来也是个好机会,可惜啊,他们没抓住...” 其实啊,只要他们不那么贪心,几个知青合伙抄,合伙看,轮流着来,这样既能把书看了,又不用那么累,可这些知青把曾经的同学都当成了竞争对手,一个个都防着对方,哪肯合作。 很快到了十一月份,高考报名的时间到了,可宋婉清的报名材料,却被卡了。 c336.icu。m.c336.icu 359、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公社办公室里的煤炉子烧得正旺,铁皮烟囱"呼呼"地往外喷白气,跟老火龙打喷嚏似的。 崔明义戴着玳瑁腿眼镜,正就着炉火看文件。 忽听得"咣当"一声,负责教育的李友良夹着股冷风闯进来。 “主任,报名表齐活了,咱今儿就送县里去呗?”李友良搓着冻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眼镜片上凝成层薄霜,“您瞅这天儿,怕是还要下雪。” 崔明义撩起眼皮瞅了瞅墙上挂历,11月23日。 “急啥?报名不还有一天么?”他伸手去接那摞报名表,李友良讪笑着递过去。 “你去忙吧,放这里我瞅瞅...”崔明义都这么说了,李友良只得退了出去。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直往玻璃上撞,打得窗棂“哐当哐当”直晃悠。 他扒拉那摞表格老半天,总觉得有哪儿不得劲儿。 对了,老赵家那口子呢? 宋婉清!跟黄洋一届的同学,咋没见她名字? 崔明义摘下眼镜,从抽屉里翻出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报纸。 那是11月5号的省日报,第四版上密密麻麻登着高考消息,公布了报考条件、招生简章、在省内招生的高等院校名单及专业目录、中等专业学校名单及专业目录。 他手指头戳着上头“报名截止11月24日”的字,眼珠子转得比磨盘还快,莫不是宋婉清没见着报纸?这倒是个跟赵振国套近乎的好机会! 抄起椅背上的绿军大衣往身上裹,喊着小刘跟自己走一趟。 小刘得了令,把吉普车发动得"突突"响,排气管喷出的白气在雪地里融出个小坑。 212吉普车就这毛病,冬天用非得热车,跟伺候祖宗似的。 趁热车的当口,崔明义溜达到李友良办公室。门虚掩着,里头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人是蹲坑去了还是提早下班了。 他也不吭声,抄起几张报名表就往公文包里塞。 等小刘王把车热好,崔明义抄着手跑出来,大头鞋踩得积雪"咯吱咯吱"直叫唤。 他往副驾驶座上一坐,哈出的白气在车窗上凝成冰花:“走!下乡去!” 小刘不明白都快下班了有啥好下乡的,但也不没问,直管轰油门。 吉普车轰地窜出去,车轱辘碾过的雪地上,留下两道黑黢黢的印子。 在雪窝里东倒西歪地往前拱,颠簸了俩钟头,好不容易才蹭到赵家门前,到的时候,雪片子跟盐一样往下落,打得人睁不开眼。 小刘“咣咣”砸了半天门,才有人应门,“谁啊?” 自打上回那档子事,赵家门上多了扇小门,跟后世猫眼似的,崔明义凑上去:“我,公社崔明义!” 婶子问了宋婉清,知道能开门,这才开了门把人往屋里让。 崔明义裹着棉大衣,脚上的棉鞋沾着雪泥,一迈进堂屋就觉着热气扑面。 宋婉清正在卧室看书,听说他来了,赶紧跑出来,生怕是赵振国出了啥事儿。 “崔主任咋大冷天来了?是我家振国...”话没说完就变了调。 “振国没事,是别的事。” 崔明义解了棉袄扣子往沙发上一坐,冻僵的手指头接过婶子递过来的大茶缸子暖着。 等手指头活泛了,他解开公文包,把报纸递给宋婉清,“宋同志,咋没见你报名啊?是没瞧见报纸么?” 话刚出口,老婶子嗐了一声,震得里屋睡觉的棠棠"哇"地哼唧起来。 还好就吭叽一声就没再哭了,也省了宋婉清去哄了。 “报了报了!”老婶子拍着大腿,“我陪着她跟王胜利他们一块去的公社,咋会没报呢?” 说着转向宋婉清,“是不是啊清清?” “我报了名的,怎么会?”宋婉清脸越来越白。 崔明义没法回答她,眉头拧得跟晒干的苦瓜似的,手指在膝盖骨上敲得嗒嗒响。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映得那脸色跟调了灰的浆糊似的,阴一阵晴一阵。 他把公社那摞报名表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见着宋婉清的名字。 再想起李友良火烧屁股似的送表样儿,后脖颈子"嗖"地窜起一股凉气,这事儿,怕不是耗子啃书本,咬文嚼字里藏着猫腻呢! 他着急地问:“小宋同志,家里可还有一寸照片?” 宋婉清"嗯"了一声,转身往卧房去,不多时捧着个印着饼干的铁皮盒子出来,掏出个油纸包,三张一寸照片整整齐齐码着。 崔主任嘴上没挑明,可宋婉清琢磨明白了,自己的报名表准是出了幺蛾子。 报纸上白纸黑字写得透亮,高考报名需要三张一寸照、五毛钱报名费,还有信息登记表。 登报的隔天,拍照片那天,照相馆门口跟赶大集似的,乌泱泱全是后生闺女,个个抻着脖子往前挤。 这年月照片金贵得跟眼珠子似的,一张一寸照三毛钱,够称半斤带膘的猪肉。 好些人舍不得洗多,都是俩仨人拼着洗,一版照出来跟糖葫芦串似的。 偏宋婉清咬咬牙洗了一整版,八张照片摞起来,加上拍照钱,足足掏了三块钱。 当时肉疼得直嘬牙花子,可后来赵振国来信,酸话跟山西老陈醋似的,倒觉得这钱花得值当。 现在一听崔明义的话,更觉得当初这三块钱花得值当。 听她说有照片,崔明义心里头跟揣了只蹦跶的野兔似的,七上八下直打鼓。 宋婉清报名表没了,明显就是有人做鬼,敢在自己地盘做鬼,说明对方后台很硬,根本不怕自己,这咋整? 在得罪那人和交好赵振国之间,崔明义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张报名表,递给宋婉清。 宋婉清也没废话,提笔就写,顺便还吩咐婶子去熬点浆糊,粘照片使。 崔明义揣着报名表就要走,却被宋婉清拦住了,说让他吃口热乎饭再说。 崔明义摆摆手,棉袄上没化的雪粒子簌簌往下掉:“赶路要紧,还一摊子事儿呢。” 话虽这么说,萝卜炖肉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让他完全走不动道。 c336.icu。m.c336.icu 360、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婉清示意婶子拽着崔明义不让走,非得留人吃顿热乎饭。 灶膛里的火舌舔着黑铁锅,萝卜炖野鸡的香味儿在屋里头打着旋儿。 也不知道在灶上煨了多久,野鸡肉都炖得脱了骨,拿筷子轻轻一戳就散成丝儿。 崔明义啃着白面馒头,连碗里的菜汤都用馒头蘸着吃了个精光,吃得浑身舒坦,觉着这趟雪夜奔波可算值了。 临走宋婉清又往他车上搬了个竹箩筐,里头塞得满满当当,有只收拾干净的野鸡,油纸包着的水果糖,玻璃罐装的五香瓜子,还有铁皮盒子着的零嘴儿。 “崔主任,能搭您车去趟大队部不?我想给振国打个电话。”把崔主任送到了门口,宋婉清提议道。 婶子在一旁急地直跺脚:“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去可不中!” 转头扯着嗓子喊邻居张老爹,“老张头!劳您驾送清清跑一趟!” 张老爹应了声,扛着把铁锹就出来了。 吉普车大灯在雪地里照出两道黄光,活像两把金镰刀。 到了大队部,宋婉清攥着电话机手都攥出了汗,好容易才拨通了赵振国的电话。 也不知是不是大雪闹的,听筒里"刺啦刺啦"全是杂音。 宋婉清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儿全抖搂了:“振国,今儿个可多亏了崔主任!” 她嗓子眼儿发紧,想起自己个把月的准备,要是考不成,真怕跟爸似的扛不住。 她爸成分问题解决了,可年岁超了,硬是不让考,急得在家唉声叹气。 赵振国那会儿还宽慰他:“爸,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听说明年放宽到四十岁呢!” 其实这事儿怪赵振国,他重生回来记忆岔了道儿,把年龄限制这茬给记岔了,老岳父兴冲冲地头悬梁锥刺股俩月,现在说不让考了,能不憋屈么? 宋婉清絮絮叨叨说完,那头赵振国静了片刻问:“崔主任人呢?走了吗?” 宋婉清扭头瞅了眼隔壁办公室:“没呢,非说大雪走路不安全,要等我打完电话送回去。正跟张老爹扯闲篇儿呢...” 赵振国“嗯”了声:“那我跟崔主任说两句。” 电话里,赵振国先道了谢,接着问:“崔主任,您打算咋整?” 崔明义叨着烟想点,瞥见一旁的宋婉清,忍着没点着,“我寻思着把那报名表掺里头,明儿就送县里。就是得防着李友良,我怕他...” 窗外的雪越下越凶,大队部的玻璃窗上结满冰花,把屋里的热气都捂成了白茫茫的雾。 宋婉清听着崔明义跟赵振国嘀咕,忽然觉着这雪夜也没那么透心凉了,后脖颈子还隐隐冒汗。 俩人在电话里嘀咕了足有十几分钟,大部分都是赵振国在说,崔明义在点头。 末了又把电话塞回她手里。 赵振国在那头温声细语地哄媳妇:“婉清啊,甭操心,天塌下来有我呢。” 挂断电话,宋婉清看看外头,“崔主任,今儿您就甭走了,在我家住下吧。” 崔明义推让了两句,见外头雪粒子打得窗棂"噼啪"响,也就应下了。 赵振国家里暖烘烘的,铁炉子"呼呼"往外喷热气。 崔明义躺在床上,盖着新弹的棉花被,没一会儿就热得直蹬被子。 崔明义睡得那叫一个香,连梦都没做一个,直到公鸡打鸣才醒。 睁眼一瞧,窗玻璃上结着厚厚的冰花,活像幅水墨画,把外头的风雪都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天刚蒙蒙亮,崔明义就吆喝小刘拾掇着走。 婶子早起了,灶膛里的火苗子蹿得老高,热水烧得"咕嘟咕嘟"响。 两人用热水洗漱完,早饭都摆上桌了,鸡蛋面疙瘩汤里飘着油花,腌萝卜干脆生生地码在粗瓷碗里,还有管够的大白馒头。 崔明义和小刘吃得肚儿圆,抹了嘴就往车上钻。 一出门,好家伙! 村里的雪早被铲得干干净净,王栓住带着人从村东头扫到村西头,连邻村地界都扫出个道来。 崔明义门儿清,这哪是给他面子啊,分明是冲着赵振国。 小刘一脚油门,吉普车在雪地上"哧溜"往前窜。 好在今儿没下雪,可就这么着,快到晌午了才瞧见厂子的大门。 赵振国早候在值班室了,见车来了,拎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来。 “时间紧,就不请你们下馆子了。”赵振国把袋子往崔明义手上一递,“等这事成了,我摆席给你们庆功!先垫垫肚子!” 崔明义真以为是对付两口呢,结果打开袋子一瞅,热乎的烤红薯、白面馒头,竹签串的肉串滋滋冒油。 就这,哪儿对付了? 崔明义啃着肉串直咂嘴,就这几顿吃的,哪一顿都不比国营饭店差。 车窗外的雪粒子又开始飘了,吉普车突突地往前开,他们的目标是省城。 紧赶慢赶,总算在人家下班前赶到了。 赵振国明白,崔明义在公社还能帮他们一回。 可就算崔明义把材料递到县里,县里送市里、市里送省里,层层关卡跟过筛子似的,万一又有人在从中作梗,耽误了他家婉清高考,那可比剜他心头肉还疼。 所以,他在电话里跟崔明义商量后,决定亲自送材料。 上午他已经跟唐主任打电话说过了,赶巧了,唐主任就有同学在省里负责这块工作。 结果就是,宋婉清的报名材料愣是比公社其他人的早到了省里两天。 沈长河得着信儿的时候,气得把搪瓷缸子摔得"咣当"响。 从公社到省里三道关,他早安排得妥妥当当,公社到县里把材料“丢”了,县里到市里拿“成分”卡,市里到省里再使个体检不合格的绊子。 三道保险,保证把宋婉清卡的死死的。 哪成想第一关那人把事情办成了,半路却杀出崔明义这个程咬金。 赵振国更是跟泥鳅似的,拉着崔明义剑走偏锋,直接绕过了这些弯弯绕,把材料送到了省里。 这下可好,沈长河没收拾着赵振国,反倒自己伸手留了把柄,以至于周一上班,就有一群人冲进他办公室把他给带走了… 他不甘心,但他希望自己埋下的另一步棋,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c336.icu。m.c336.icu 361、舍身成仁?以死明志? 沈长河被抓进去后,就跟那炸了窝的野驴似的,扯着嗓子吵吵嚷嚷,非要见赵振国不可,嘴里还直嘟囔:“不见赵振国,老子啥话都不说,憋死也不吐半个字儿!” 这可真是个让调查组组长都头疼不已的主儿。 组长带着人审了他好几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就是死活不松口,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撬都撬不开。 你说他滥用职权没?那肯定是用了啊! 可他干的那些事儿,净是损人不利己的勾当。这就让人纳闷儿了,他到底图个啥呢? 调查组撬不开他的嘴,就从公社查起,一查还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 出乎赵振国和崔明义的意料,偷偷把宋婉清材料搞丢的人,居然不是李有良,而是那个付副主任。这付副主任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缺德事儿,而且他还找了李有良这个替罪羊。 再说说这李有良,居然不是啥坏人,反而还立了功,脑子也是够活泛的。 他发现报名表少了好几份,心里那叫一个慌啊,既不想背锅,又不想惹上麻烦。思来想去,脑袋都快想破了,最后灵机一动,决定故意去找崔明义。 为啥找崔明义呢?这里面可有说道。 一是因为公社里没有比崔明义更大的官了,二是因为他知道崔明义和赵振国关系不一般,想着崔明义说不定能看出来这里边少了赵振国媳妇。 他琢磨着,啥都不做,到时候真出了事儿,自己可担待不起啊,这巨大的锅,把自己的背压成罗锅也背不起。 要说这沈长河,那可真是个黑心烂肺的玩意儿。 除了盯上赵振国家的宋婉清,他还把坏主意打到了好几个坏分子的子女身上,连赵振国的姐姐和宋婉清的弟弟也没放过。 他就是要让这些孩子考不成试,断了人家的前程,斩草除根。 还好崔明义和赵振国去了省城一趟。省里领导一听底下有人打着各种幌子阻碍人员报名,这事儿可不得了,立马就重视起来,把沈长河当成了反面典型,还把报名时间延迟了两天,保证大家都能报上名。 人家哪怕是坏分子,谁还没个亲戚朋友啥的,这事儿一传开,舆论的压力可大了去了。甚至还有个坏分子的子女愣是发电报去了京里,惊动了老爷子。 得亏省里比较重视,早就成立了调查组,要不然才难交待呢。 沈长河也没想到这事儿能闹这么大,没办法,只能认栽了。 他背后的人想保他都保不了,涉及几十号考生呢,谁敢这时候捞沈长河,谁就有问题。 —— 后来,赵振国还是去见了沈长河。 可见或者不见,差别并不大。 沈长河见了赵振国,还振振有词,说像赵振国这样的“坏分子”,就该不择手段地把他给打下去,防止他惹出更大的祸事出来,影响“路线” 赵振国是重生者,历史已经证明了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但是沈长河坚持自己走的路才是对的,他愿意为了理想奋斗终生。 赵振国:理解不了这种把干坏事推到理想身上的做法。 这沈长河的做法太偏激、太邪恶了。 赵振国更没想到的是,沈长河见完他的当天晚上,就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把自己的衣服撕得稀巴烂,搓成了一根绳子,系在窗户上的铁栏杆上。 以半蹲的姿势,活生生地勒死了自己,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连守夜的人都没发现。 赵振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人怕是早就存了死志,要以死明志,可要赵振国说,像这种人,就该让他苟延残喘,让他亲眼看看未来的样子,再死不迟。 沈长河死了,案子不了了之。 赵振国才跟干爹打电话说媳妇高考报名被卡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吴老头一听,顿时气得直跳脚,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屋里直转圈儿,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么欺负人!” 其实为宋婉清的高考志愿,吴老头心里头本来就憋着一股子气儿。 他原本是打算把自己的衣钵传给干儿子的。可这小子呢,志不在此,对医学没啥兴趣。吴老头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传给干儿媳妇也行。 为了这事儿,他老早就开始张罗了,计划着把干儿媳招来协和,跟自己和老婆子待在一块。 可谁能想到,因为时间太赶,协和今年压根儿就没有招生计划。 吴老头气坏了,气冲冲地跑到院长办公室,对着院长那是一顿数落:“你们这是怎么办事儿的,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抓住!” 院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得罪不起这尊大佛,只能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可恢复招生这事儿,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办成的。 吴老头心里头那个憋屈啊,简直没法说。 他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跑去了京大医学院。 找到领导后,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来给你们代课,要不要?” 领导都被问懵了,这大拿跑来代课,什么情况?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老头有私心,就盼着干儿媳妇能考上京大医学院。 领导一听,都乐了,笑着说:“你就那么确定人家能考上?我们这儿分数线可不低啊。你别到时候人没考上,不来上课了!” 吴老头一听就生气了,自信满满地说:“人聪明着呢,一定能考上。” 现在可好,听赵振国说儿媳差点就要延迟一年才能进京,吴老头火“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恨不得立马化身容嬷嬷,拿针扎死那个缺德玩意儿。 他在电话那头大声嚷嚷着:“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别让老子碰到他,碰到他非得把他活剐了不可!” 赵振国赶紧接着说:“干爹,您别生气了,那人已经死了。” 吴老头一听,这才觉得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稍微散了散,但还是气呼呼地说:“死了便宜他了,要是还活着,看老子不收拾他!” 赵振国希望沈长河这一死,他背后那帮人能暂时消停点,他要求不高,能安生到媳妇高考完就行。 沈长河自杀了,至于精神病院里的李建业,日子也不好过,惨的赵振国听完都直呼,卧槽! c336.icu。m.c336.icu 362、扶不扶? 李建业在精神病院里的日子,简直跟掉进了十八层地狱似的。 每天都得被那些穿白大褂的,像喂牲口一样,灌那些稀奇古怪的药。 那药汤子,颜色就跟那泔水似的,味道更是刺鼻得要命,喝下去能把人五脏六腑都给翻腾个底朝天。 不光如此,他还天天被病友欺负。 这事儿传到赵振国耳朵里的时候,那叫一个解气啊。 这李建业搞自己两回了,自己没恁死他,只是让他在精神病院里让人收拾,真是便宜他了。 可后来,人家把具体情况跟他一说,赵振国这才知道,一点也没便宜李建业,这货实惨了。 李建业的病友,是个喜欢“走旱路”的主儿,膀大腰圆,将近两百斤。 李建业天天被这么折腾,那地方都夹不住了...天天屎还有那东西顺着裤裆往下流 赵振国:“卧槽!” 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就算李建业原本没疯,也得被这折磨得真疯了。 这遭遇,他要是不疯,赵振国都敬他是条汉子,可惜他好像已经不能算纯爷们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着折了李建业和沈长河这俩“得力干将”,最近这段时间,那帮人还真就消停下来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可这就跟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似的,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按照历史的走向,未来的十年里,为了所谓的“路线问题”,还会掀起很多回惊涛骇浪呢。 像赵振国、王新军这种冲在改革最前头的人,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想躲都躲不开。 这天,王新军火急火燎地给赵振国打了个电话,他还以为出啥事儿了,没想到新军大哥问他啥时候能进京来帮自己,说自己最近是烦不胜烦。 那帮人现在就跟那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不遗余力地想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 赵振国:哦,原来那帮人不是安静了,是换对象下手了。是不是觉得把新军大哥弄下来,收拾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王新军说,那些人整天就琢磨着怎么给他使绊子,今儿个说他工作没干好,明儿个又造谣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反正啊,只要能把他搞下去,啥损招儿都能使出来。就像他王新军挡了他们发财的道儿,非要把他除之而后快。 王新军越说越气,那声音从电话里头传过来,都带着一股子火药味儿。 就说昨天吧,他好心好意扶了个摔倒的老人,结果可好,惹上一身麻烦。 从背面瞅,就是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走路颤颤巍巍的,摔了趴地上起不来,看着怪可怜的。 他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可等那老人一转脸,好家伙,居然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当场就把扣子扯开,扯着嗓子喊:“耍流氓啦!耍流氓啦!” 王新军当时就傻眼了,脑瓜子“嗡”的一下,不过是扶个老太太,老太太咋就变成小姑娘了,而且咋就莫名其妙成了耍流氓了呢? 那小姑娘扯着嗓子一喊,周围人“呼啦”一下全围过来了,一个个指指点点的。 王新军眼瞅着事儿要闹大,他眼疾手快,伸手“啪”的一下就把人给打晕了,还扯着嗓子喊:“妹子啊,你咋又犯病了?可吓死我了!” 那声音喊得,震得周围人耳朵都嗡嗡响。 要不是他这手快,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呢,说不定得被那小姑娘把名声搞臭,弄不好还要吃花生米。 说起来还得感谢赵振国把李建业坑进精神病院那档子事儿,给王新军提供了灵感。 要不他哪能想出这么个招儿来化解危机。 这事儿整得,王新军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似的。 —— 赵振国听完王新军绘声绘色地讲述他那遭遇,嘴角忍不住直往上翘,心里头那股子笑意就跟那开了闸的洪水似的,直往外涌。 可他又怕王新军心里头难受,毕竟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憋屈得慌,于是硬生生地把那笑意给憋了回去,噎得不行。 王新军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说:“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客气啥。 你说说,咋就能这么大变活人呢?从背面瞅着是个老太太,一转脸就成了个小姑娘,还说我耍流氓,这事儿闹得,比那戏文里还精彩。” 王新军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赵振国赶紧在电话里好言好语地安慰了王新军几句,又把有人想捅开自己宿舍门爬床,被王大海当贼给抓了的事儿说了,逗得王新军哈哈大笑。 男人么,交换糗事,才能更铁。 其实还是王新军见少了,这年代女人以朴素为主,雪花膏那都算高档化妆品。 以至于王新军根本无法想象后世的亚洲四大邪术其中的化妆术,就跟变戏法一样,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武侠小说里头写的那易容术,还真不是瞎夸张的。 就说赵振国上辈子,有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事儿闹得,可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他这合作伙伴,媳妇生了个娃。等娃一生下来,他咋看咋觉得不对劲儿,这娃跟他俩长得那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被戴了帽子,这能忍?他媳妇死活不同意,两人就去做了dna检测。 嘿,结果一出来,还真是他亲生的。 这可把他给整懵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以离婚为要挟,逼着他媳妇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娘们自打跟他在一起后,就从来没在他面前卸过妆,一直保持着比他睡得晚、比他起得早的作息。 他以为他媳妇那是素颜,哪成想,那根本就是伪素颜呐。 等后来他媳妇卸了妆,他再一瞅,好家伙,完全不认识了,就跟瞅见个陌生人似的 王新军赌气一般地说:“以后有老太太摔倒,我再也不扶了 赵振国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新军大哥不懂扶老太太这个梗,他知道啊。 赵振国压根儿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碰上让王新军纠结的“扶不扶老人”的难题了。 那时候,他从胡志强那儿借了车,正美滋滋地开着车往老家赶,打算去接宋婉清去县城备考。 一路上,那车“突突突”地跑着,路边的景色“嗖嗖”地往后退。 他正哼着小曲儿,眼睛不经意地往公路边沟那么一瞅,竟瞧见边沟里躺着个人。 那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着,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把赵振国给吓了一跳。 c336.icu。m.c336.icu 363、捡件衣服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雪窝子里趴着个人,扶还是不扶? 赵振国心里犯嘀咕,扶了会不会跟王新军一样,被人讹上? 这大冷天的,不会真有人丧良心,脱了衣服诬陷人作风有问题吧? 要真硬,那也是冻硬了。 赵振国开着车,车轮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打滑,不知不觉就溜出去一百米远了。 可瞅见了又不能当没瞅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人要是冻死了 罢了罢了,赵振国咬了咬牙,挂上倒挡,轰一脚油门把车倒了回去。 下车前,他从空间里掏出把猎枪,上了膛举着,要是有人敢找事儿,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走到那人跟前,用枪管子捅着把人翻了个面。 嘿哟! 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但谁知道是不是有猫腻,他蹲下身子,抓了把雪,在人脸上揉了揉,没化妆,确实是个中年人,脸皮一拎老高,就是个中年人,也没带啥人皮面具。 都好几分钟了,也没人出来吆喝,难道不是碰瓷,真是个意外? 冰天雪地的,一个穿着单衣服的人咋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零下十来度的天气,这人都冻透了,哪能答得上来赵振国的问题? 赵振国一摸,发现这人脖子上还有那么点动静,没死,还剩一口气吊着。 算了算了,赵振国叹了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吧。 他弯下腰,把人扛了起来,准备扔到车上。 “吧嗒”,这人身上掉下来个小本本。 赵振国顺手一捞,把本子拿在手里,打开一看,暗红色的塑料封皮,上面的金字都褪色了,印着“泸州老窖革命委员会”,下方那齿轮麦穗的浮雕被磨得锃亮锃亮的。 再翻开一看,上面写着姓名:来高准。 赵振国连呼好家伙,不得了了,自己居然捡了个国宝级的酿酒大师! 哪怕不知道这人是谁,最起码也听过泸州老窖吧? 这人了不得,1959年,他出版了浓香型白酒的第一本酿造工艺书《泸州老窖大曲酒》,这本书成了规范全国浓香型白酒生产企业的教科书。 1963年,他又代表泸州老窖参与了中国八大名白酒标准化的文件起草工作,确立了浓香型白酒的行业执行标准。 简直就是白酒行业的泰斗! 赵振国又惊又喜,赶紧从空间里掏出一瓶豹骨酒。 这是用豹子后腿的大棒骨泡出来的,胡志强说这酒老好了,五十一瓶都有人一瓶抢着要呢,问赵振国准备咋卖。 他当时就跟胡大哥说,不卖,酒太好了,扎眼,留着送礼。 就光豹子的肋骨泡出来的酒,稀释了好几倍,胡志强都说好得不得了,搭配着鹿血酒,卖得那叫一个火。 可这会儿赵振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拧开瓶盖,捏着那人的嘴,一口气给人灌了半斤。 要不说豹子是纯阳圣体,眼瞅着那人一片灰白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赵振国这才松了口气,千万可得撑到医院。 —— 赵振国开车走后差不多一个小时,一辆汽车如脱缰野马般急匆匆地赶来,车轮卷着地上的积雪,带起一片白色的雪雾。 车还未停稳,胡志强便“噌”的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双脚刚落地,就扯着嗓子喊:“嘿,来师傅人呢?” 青天白日的,人咋会不见了呢? 胡志强一把揪住旁边穿绿色军大衣的小伙子的衣领,急赤白脸地问:“到底咋回事?好好的人咋就没了?” 那人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见雪窝子里趴着个人,手指头一探,没气了,我就、就把人身上的毛衣和军大衣扒走了。人、人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哇。” 胡志强快被气死了,带人在周围寻找,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来师傅啊来师傅,你可千万别出啥事啊。” 一想到来师傅穿着单衣服,在这零下好十来度的天气里不见了,胡志强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急得直跺脚,大声吼道: “这可咋整啊?要是来师傅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啊?” 另外几个人也都低着头,满脸的焦急和无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胡志强觉得事情太诡异了。 早上他去厂里找赵振国,想让人跟自己见见来师傅再走,谁知道赵振国已经走了。 他刚听人说来师傅来省里开会,今天要走,就托关系请人家来厂里指导指导。 哪能想到派去接来师傅的车子半道上突然熄火了。 来师傅要下去帮忙,同车的三个人都说不用不用,来师傅就自己下去转转。 另外几个人忙着推车打火,想着在这附近转转也不会出啥事,也就没陪来师傅。 等车好不容易打着火了,他们这才想起来师傅,四处一找,哪还有来师傅的影子。 几个人慌了神,赶紧在附近找了一圈,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没办法,只好回去找胡志强。 胡志强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也顾不上别的,慌慌忙忙搭车赶了过来。 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附近瞎找,没找到人。 不过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发现有个村民穿着一件军大衣,在村里招摇过市,显摆自己在路边捡到的衣服。 胡志强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快,带我们去你捡衣服的地方。” 一行人跟着小伙子,很快就到了地方,可是人呢? 胡志强懵了,这咋交待? —— 胡志强怎么也找不到的来师傅在医院呢。 喂完豹骨酒,赵振国把他的湿衣服给扒了下来,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换洗衣服给他换上。 又把车的暖风开到最大,暖风呼呼地吹向他,他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多。 赵振国坐在驾驶座上,看了看时间,决定折返回市里。 可惜他掉头没多久,就发现路被堵死了。 有辆拉货的大解放大概是雪天路滑,侧翻在路上。 赵振国上前搭了把手,把司机从驾驶室拖出来,幸好人没事,车也没事。 但货物七零八落撒了一地,车还横躺着,路短时间内肯定通不了了。 司机还想拽着赵振国递烟塞东西,被他婉拒了,这会儿哪顾得上这个。 实在是没法子了,赵振国只能把人拉到镇卫生院,把来师傅背进去,交给了值班医生。 医生拿着听诊器在来师傅的胸口仔细听了听,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拿光照照,接着又握住来师傅的胳膊腿儿,活动活动,检查检查关节。 忙活了好一阵儿,医生这才直起身子,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一脸无奈地说:“你送他来干嘛?这人...” c336.icu。m.c336.icu 364、医生,我感觉还能抢救下... 听到这里,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睛,着急忙慌地说: “不是,医生,真的不能再救救么?我感觉这人还有救啊!您再仔细瞧瞧,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医生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赵振国一番,皱着眉头说: “我的意思是,你送他来干嘛?这人压根没毛病,也不发烧,身体指标都挺正常,你赶紧拉走吧。你送这样的病人来是来消遣我的么?” 赵振国原本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嘴巴微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情人家还觉得他没事找事。 不是,空间加持过的豹骨酒,劲儿这么大么? 过了好一阵,赵振国才疑惑地问: “没病,那他咋不醒呢?” 医生挑眉看看赵振国,没好气地问:“他这是喝了多少啊?都醉成啥样了...” 赵振国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喝了多少? 额,前前后后怕是灌进去有一斤半豹骨酒?他是生怕这人冻没了。 “医生,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不过,他之前在路上都冻透了,真的不需要再观察观察?”赵振国还有点不放心,又追问道。 医生摆了摆手说:“真不用,这身体硬朗着呢,你看他现在气色都缓过来了。赶紧拉走吧,别占着床位了,后面还有病人等着呢。” 赵振国点了点头,说:“行,那医生,要是之后他有啥不舒服,我再带他来找您。” 他走到卫生院的办公室,借用那里的电话给唐主任挂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赵振国赶忙把他捡了个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唐主任在电话那头听了,也是吃了一惊,说道: “哟,还有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清楚。你先别着急,我让人查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振国:“那行吧,我先带人回我家去,医院又不是啥长待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雪后的乡村小道坑坑洼洼的,车子在上面颠簸着。 来师傅还是呼呼大睡,赵振国这下回过味了,感情他不是昏迷了,是喝醉了睡熟了,这事儿闹的。 也不知道胡大哥知道这老头是咋回事不?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胡志强找来师傅都快找疯了。 胡志强也没想到去接来师傅半道上会出了岔子。 更不会想到,来师傅闲逛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滚下山去,掉到了盘山公路的边沟里,又恰巧被那个小伙子看见,扒了他的棉袄。 要不是赵振国扶一把,等胡志强他们找到人的时候,怕是都凉了。 —— 赵振国是很乐意把这大师请回自己家的。 他接手酒厂之后,也学习了很多白酒知识,知道像来师傅这样的大师,那可是酒厂的无价之宝。 他心里头盘算着,等来师傅醒了,一定要好好跟他请教请教浓香型白酒的酿造技艺,让酒厂的产品更加多元化。 —— 赵振国跟宋婉清早就约好了,晌午头里就回来。 婶子老早就把饭菜拾掇得妥妥当当,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就等着赵振国回来,一家人能热热乎乎、和和美美地吃顿饭。 宋婉清时不时地就往窗外瞅瞅,嘴里还念叨着:“振国咋还不回来呢…” 婶子就很服这夫妻俩,要说也不是新媳妇了,咋就能这么黏糊,就晚回来一会儿,看这惦记样儿! 眼瞅着都快一点了,可赵振国的人影还没见着。 宋婉清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她在屋里头来回踱步,眉头皱得紧紧的,都快拧成个“川”字了。 她甚至都想让小白出去看看咋回事。 刚把小白唤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它出去,门外就响起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嘀嘀嘀”地响个不停。 “爸爸?是爸爸回来了么?” 棠棠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就往门口跑。 宋婉清也顾不上小白了,一把抱起棠棠,急匆匆地就往门外跑,脚步又急又快。 她跑到门口,就看到赵振国从车上扶了个人下来。 宋婉清赶忙迎上去,一脸焦急地问:“振国,咋回来这么晚啊?这人是谁?” “我路上捡的……”赵振国随口说。 宋婉清:!! 之前振国捡石斛、捡金子回来也就算了,这咋还能捡个人回来呢? 不过宋婉清也没多问,振国的决定,那肯定都是对的。 她赶紧扯着嗓子朝着屋里喊:“婶子,多添一副碗筷!” 赵振国把人扶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媳妇怀里接过棠棠,直接就把棠棠顶在肩膀上。 棠棠最喜欢这样子被他举高高了,笑得“咯咯”直响。 看着闺女那开心的小模样,赵振国心里头也乐开了花。 要不了几年,小闺女长大了,他愿意让棠棠坐,怕是她都不愿意坐了。 —— 婶子给来师傅灌了三碗蜂蜜水,可惜来师傅直哼哼就是没醒。 看他没醒,也不发烧,喊吃饭也喊不醒,赵振国索性就把他扶到了客房睡下,自己和媳妇、闺女吃饭。 吃完饭,带着棠棠去院子里堆了个一米来高的雪人,把棠棠开心坏了,也累坏了。 等把棠棠哄睡着,已经三点多了,赵振国拉着媳妇说要睡个午觉,揽着媳妇进了卧室。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 温暖如春的卧室门后,男人的军绿色胶鞋和女人小巧的布鞋靠近,赵振国就这样亲了上来,把宋婉清压在了门上。 赵振国顿了顿,哑着声音开口,“我洗过了…” 宋婉清推开他,然后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件东西。 赵振国委屈巴巴的眼睛顿时亮了,丝袜啊!这京城的大嫂真是亲大嫂啊,回回给媳妇送的东西都送到了他心窝子里。 正撕得开心 “嘭嘭嘭!”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惊得宋婉清白皙的指尖穿插进男人凌乱的黑发,背脊抵着门板,两人猛地一滞。 宋婉清明显被吓到了 赵振国忍不住骂了娘,这人太该骂了! 婶子没这么没眼力见,难道是那人醒了?可谁会在陌生人家里敲别人卧室门啊? c336.icu。m.c336.icu 365、你想当我哥、还是我叔? 赵振国正和媳妇在屋里亲热得起劲,那敲门声却跟催命似的,“砰砰砰”响个不停,且愈发急促。 外头那人扯着嗓子喊:“振国,出大事了!”声音听着还有几分耳熟。 赵振国那叫一个气,这啥事儿不能等会儿啊,他正到关键时候呢。 再大的事儿,能不能等他把这“一枪”打完再说。 这么一惊一乍的,很容易把人吓出毛病,要是真把他吓出个好歹,他非得把那敲门的人给阉了不可。 可这敲门声没完没了,他的兴致全被这敲门声给搅和没了。 他骂骂咧咧地从媳妇身上起来,提上裤子,光着膀子,把媳妇抱到床上,仔仔细细地裹好被子,嘴里还嘟囔着:“这倒霉催的,坏老子的好事儿。” 气呼呼地走到门口,拉开门时,凶得像要吃人,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把ak,直接把门外那人给突突了。 可惜,他也就是想想,手里哪有什么ak,而且门外站着的胡志强,也不能真给突突了。 胡志强瞧见赵振国,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急得直跺脚,嚷嚷道: “振国啊,可出大事了,我弄丢了个人!你赶紧给帮个忙...” 一边介绍情况,一边拉着赵振国的胳膊,想让赵振国跟自己一起找公社主任说说,发动一切力量帮忙寻人。 胡志强也是实在没辙了,找不着人,想回城里搬救兵,结果掉头回市里,却发现路被堵了,有辆大解放侧翻了,根本走不了了。 说起来赵振国发现车侧翻的时候,胡志强正带人在附近村里子寻人,俩人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 赵振国听他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怪笑,伸手揽着胡志强的脖子,就往一楼客房卧室带。 胡志强急得都快哭了,这家伙光着膀子是想弄啥,还不快跟自己走? “振国啊,你赶紧穿衣服跟我走,人还等着找呢!” 赵振国打开房门,冲胡志强努努嘴说:“瞅瞅,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胡志强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嘿,还真是! 那人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呼噜声震天响。 胡志强心里纳闷极了,自己在外面都快找疯了,人咋就在赵振国家呼呼大睡呢? 赵振国简单跟胡志强说了下情况,胡志强一听,拍着大腿直呼:“哎呀,这也太巧了吧!” 赵振国伸手往那松松垮垮的大裤衩兜里一掏,摸出一包大前门。 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用火柴点上,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胡大哥,咱先不说那档子事儿哈,我问你,你是想当我哥呢,还是想当我叔?” 胡志强: 话题切的太快,他脑子没跟上。 见胡志强一脸茫然,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赵振国索性把话挑明了,咧着嘴笑着说: “大哥啊,我看你是真缺个媳妇喽。我芬姐,还有我婶子,你相中哪个了?我给你牵牵线,保准能成!” 胡志强抡起拳头就想锤赵振国,没好气地说:“你这说的啥话呢,像人话不?” 赵振国指指自己自己脖子上的红印,胡志强刚才慌着找人,真没主意到。 难怪这小子提起这话题,敢情自己来之前,这小子正拉着媳妇干那事儿呢! 不是,这大白天的,也太不讲究了吧,就这么拉着媳妇亲热? 赵振国一眼就看出了胡志强心里想啥,立马抢白道: “白天咋啦?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合法媳妇,你要不信,我把结婚证翻出来给你瞅瞅?” 胡志强被赵振国这一番话噎得更郁闷了,心里琢磨着:“这话吧,挑不出啥毛病,可咋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再看赵振国那一副理直气壮、满不在乎的样子,胡志强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说点啥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振国才懒得招呼胡志强,跟婶子使了个眼色,一溜烟钻进了卧室。 婶子给胡志强端茶倒水,热情地拉着他说话。 胡志强忍不住在心里直摇头:“哎呀呀,哪儿有这么硬拉郎配的呀?振国可真是能折腾。” 可来师傅还没醒,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只能抱着个大茶缸子,跟婶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婶子虽说没念过几天书,大字不识几个,可人家一个寡妇愣是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这么多年也没改嫁,村里头也没传出啥风言风语,情商可不是一般的高。 她跟胡志强唠嗑的时候,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把胡志强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再说赵振国,钻进卧室后,瞧见媳妇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看书。 赵振国走过去,一把从媳妇手里把书抽走,嬉皮笑脸地说: “媳妇儿,我好看还是书好看呀?你看看我呗,你天天就知道看书,咱都有好几天没见着面了,你就不想我啊?” 宋婉清被他逗得“噗嗤”一笑,伸手把他手上的书抽回来,放回桌上,娇嗔道: “没见过还有跟书吃醋的,你好看,你最好看了,行了吧,大醋坛子。” 赵振国听这话,心里那叫一个美,顺势就凑上去亲了媳妇一口。 两人就这么在书桌前,你侬我侬地亲热起来。 宋婉清真怕这混不吝的家伙一个不小心把书给弄脏了,还好这家伙虽然浑,倒还算有点分寸。 两人在书桌前翻来覆去地折腾,赵振国这才觉得舒坦了,可算吃上肉了。 一个半小时后,赵振国终于消停了,他把人抱回到了床上,把媳妇紧紧搂在怀里,美滋滋地说: “媳妇儿,等春天的时候,我带你进山打猎去吧。” 宋婉清有点犹豫,小声说:“我…我不会打猎啊,去了怕拖你后腿。” 赵振国嘿嘿一笑,他那点小九九哪在打猎上啊, “打猎那都是捎带脚的事儿,林子里有个水塘,水塘边上有片草甸子,到时候咱啥也不穿,就从这头骨碌到那头,再骨碌回来,那多得劲儿。” “诶呀呀,这哪行,这哪行啊…”宋婉清一边说着,一边拿小拳拳轻轻锤着赵振国的胸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赵振国知道媳妇是不好意思,想起之前在瀑布边上的事儿,说归说,媳妇最后不还是由着自己了嘛。 他越说越激动,说得自己都直颤悠。 深山老林里,幕天席地,自由自在得像野兽一样,想想都美。 c336.icu。m.c336.icu 366、天上下羊了 说着说着,赵振国又来劲儿了,拉着媳妇就要先试试在床上骨碌是啥感觉… 又来了一轮,媳妇累得睡着了,赵振国打扫了下战场,慢悠悠地爬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衣,趿拉着鞋就晃悠出来了。 抬眼一瞧,婶子和胡志强正坐在那儿聊得热火朝天。 婶子眉飞色舞地说着,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胡志强脸上了,胡志强则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欢实,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赵振国暗笑:“呵…男人呐,就是嘴硬。瞧这模样,明摆着是被婶子哄得晕头转向、开心得不得了呢。” 可转念一想,要是这事儿真成了,自己以后可咋称呼胡志强啊?喊他叔? 赵振国有点膈应,大哥变叔,怪别扭的。 不行不行,要不还是给胡志强和芬姐撮合撮合吧。 可要是他俩真成了,王大海估计能抱着自己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嚎大哭。 想想都觉得更吓人,赵振国越想越愁,眉头拧成了“川”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琢磨了半天,赵振国一咬牙,心一横:“算了算了,就喊他叔吧。这货都四十好几了,喊他一声叔,也不算吃亏,大不了以后各论各的。” 眼瞅着就到晚饭点儿了,来师傅还醉醺醺地没醒。 胡志强不是外人,不用整硬菜,赵振国琢磨,这大冷天的,得整点热乎的。 还有啥比火锅跟大雪天更配呢? 虽说赵振国平日老不在家,可家里肉是一点儿都没断过,野兔、野鸡啥的,小白逮着啥家里就吃啥。 赵振国瞅了瞅家里那半拉野鸡,觉得这点肉有点不够吃。 他把小白唤到跟前,撸了会儿鸟头,哄着它说:“小白啊,再出去跑一趟,给咱再弄点好吃的回来。” 小白扑拉着翅膀振翅高飞,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赵振国把那半拉野鸡剁成小块,打算用它来吊汤。 把鸡块焯了水炖上,没过多久,锅里就开始“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浓郁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散着,勾得人直咽口水。 “噗通!”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赵振国吓了一跳。 他抄起菜刀就冲了出去,到院子里一看,小白真长本事了,天上居然下羊了。 一只十来斤的羊羔子居然从天而降,都快被摔成羊饼了。 幸亏是扔在院子那片盖着雪的角落里,有雪缓冲了下,要不然能把水泥地给砸出个坑。 小白扔下羊羔后,特别得意,直往赵振国肩膀上落。 “噗嗤”,大棉袄子顿时被戳了几个洞。 不过看在那只羊的份上,他忍了,还夸了小白两句,喂了了两条肉干哄它玩。 赵振国把羊皮剥掉,把羊上脑、里脊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 很多人不知道,涮鲜羊肉,可比那冻出来的羊肉卷鲜多了。 鸡汤做底,又有这鲜羊肉,这顿火锅,简直丰盛得没话说,比硬菜还硬。 胡志强咽着口水问啥时候吃饭。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去,把搪瓷盆洗了,当锅使。” 婶子想帮忙洗,被赵振国拦住了,就非要让胡志强干。 胡志强也知道今天一着急,搅了兄弟的好事,也不废话,拎着盆子就去洗。 赵振国把铁锅里的汤和鸡肉舀进盆子,胡志强端着盆子就进了客厅,放在客厅的煤球炉上。 这炉子有铁皮管子通到外面去,冬天是真费煤,但是也是真暖和。 赵振国又切了一盘土豆、一盘萝卜,婶子洗好了白菜和菠菜,再加上管够的羊肉,这火锅就可以开吃了。 蘸料用的是芝麻酱加上婶子腌的韭花,再放上蒜和香菜,香的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 胡志强捞起一片羊肉,在蘸料里那么一蘸,吹了吹,放进嘴里。 那肉鲜嫩爽滑,带着野鸡汤的浓郁香味,让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香,太香了!振国,你可太会吃了!” 胡志强也没想到,在赵振国家,吃羊肉自由这事儿居然实现了。 众人正吃得开心,欢声笑语在屋子里回荡,火锅里汤翻滚,热气氤氲,羊肉、蔬菜在汤里上下起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突然,“砰砰砰”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热闹,紧接着,门外传来王栓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振国在家么?” 赵振国正夹着一片羊肉,准备往嘴里送,听到声音,赶忙把羊肉放进碗里,起身去开门。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栓柱叔,大晚上的来干啥。” 打开门,只见王栓柱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袄,脸上带着一丝急切,站在门口直跺脚,雪花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地往下掉。 赵振国赶紧把人让进来说话,宋婉清看到王栓柱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小跑着去了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回来,“栓柱叔,快进来,一起吃,这火锅正热乎着呢。” 赵振国说:“是啊拴住叔你先吃两口驱驱寒再说...” 王栓柱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红通通的肉片子。 他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在滚烫的汤里快速涮了几下,肉瞬间变得粉嫩。 羊肉放进嘴里,轻轻一嚼,王栓住忍不住又下了一片,“咦,真香啊!这肉鲜嫩得很,振国,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赵振国这才笑着问起:“拴住叔,你咋来了?这大晚上的,有啥急事不?” 王栓柱正吃得带劲儿,又下了一块肉,夹着在盆里熟练地涮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嘿,南山村丢了只羊,找到咱村了,问我瞅见没。说是那羊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抓起来就没了,附近就你家养了只怪鸟,肯定是你干的!他们还想上门找茬呢。开什么玩笑,你是缺那一口肉的人么?我让刘国栋带人给拦住了。” 赵振国听到这话,不由地筷子一松,夹着的肉滑进了盆里。 丢了只羊?不会是这一只吧?这么巧么?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桌上的肉,那鲜嫩的羊肉片,此刻变得有些烫手。 “诬陷你偷羊,怎么可能?”王栓柱一边吃羊肉,一边愤愤不平地说,“你是缺那口肉的人么?” 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367、子债父偿 王栓住吃上肉,反而不急了,慢悠悠地说道:“没事,国栋心里有数,轻易打不起来。” 赵振国: 等王栓住风卷残云般炫完一整盘肉,赵振国顶着肩头的小白,拉着王栓住就往刘国栋那儿赶。 甭管这事儿是不是小白干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总得去瞅瞅。 小白扑棱着翅膀,时不时拿脑袋蹭蹭赵振国的肩,全然不知自己给他爹惹了大麻烦。 就因为南山村那帮人诬陷赵振国偷羊,刘国栋差点领着民兵跟人家干起来。 别以为大老爷们不会骂人,双方火力输出最猛的时候,俩人一鸟到了。 南山村的张三虎指着赵振国的鼻子,扯着嗓子骂: “就是他!就是他指使肩膀上那怪鸟,把俺家两月大的羊羔子给弄走了,老子追得腿都快断了,都没撵上。” 张三虎涨得满脸通红,唾沫星子乱溅,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跟赵振国拼命。 “嘿,好好说话,指什么指,再指把你手指头给你撅折了!我振国哥是你能指的么?” 刘国栋蹦的比对面那人还高,振国哥可是他偶像,哪能被如此污蔑? 对着张三虎就是一顿骂,太脏了,写都写不出来那种。 两辈子加起来,赵振国头一回因为自家小辈闯祸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竟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 这就是当爹的滋味儿么? 原来上辈子朋友跟他抱怨孩子不争气的时候,原来是这种心情啊。 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张三虎,又瞅瞅肩膀上啥都不懂,还在拿喙曾自己的小白,儿子为了招待老父亲惹了祸,可咋整? 他头一回当爹,还真有点懵。 小白孝敬自己的羊居然是从别人羊圈里抓的,大白天的,它还真敢下手啊。 事儿干的,真让他一言难尽。 王栓住忍不住小声问:“不是,刚那肉是…” 赵振国“嗯”了声,笑着问:“好吃不?” 王栓住差点就顺嘴,把好吃两字蹦出来了。 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嘿哟,敢情偷羊这事儿是真的?但看振国这反映,貌似是小白自作主张了? 这咋整? 羊没了,他刚也吃了。 刘国栋骂累了,看四哥还不发话开打,跑过来问:“咋整啊,四哥,开打不?” 不是,这摩拳擦掌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再瞅瞅对面那群背着锄头铁锨、被气得面红耳赤的南山村村民们,他赶忙摆摆手,没好气地在刘国栋耳边说: “打个屁啊!小白干的这蠢事儿,人证物证都摆在那儿呢。抵死不认,太丢分了!” 这话一说,刘国栋更服气了,看,有本事的人气度就是不一样。 为了把这事儿给平息下去,赵振国伸手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又从车上拿了一条大前门香烟,递到张三虎跟前,准备子债父偿。 他满脸诚恳地说:“老哥,这事儿确实是家里这鸟不懂事,给你添了大麻烦。这钱和烟就当是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你能消消气儿。” 张三虎见赵振国态度这么诚恳,还拿了东西,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伸手就想去接那钱和东西。 可手还没碰到呢,他大哥“啪”的打掉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起来,想让赵振国再加点钱。 那人自以为声音压得低,可对面的刘国栋耳朵尖着呢,听得真真儿的。 刘国栋顿时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嚷嚷: “嘿,别给脸不要脸!羊肉才不到五毛一斤,你一小羊羔子,能有多重?十块钱够意思啦,别没完没了的!” 张三虎被刘国栋这一嗓子吼得,吭哧吭哧想说又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眼里闪着一丝慌乱。 他也觉得大哥有点过分了,可大哥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再说要是这能再 赵振国伸手摁住刘国栋的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又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到张三虎面前。 他语气平和地说:“老哥,这大冷天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张三虎瞅着多出来的一块钱,觉得这事儿能行,便瞅了瞅他大哥,说:“哥,咱走吧。” 他大哥却觉得对面这人给钱给得太痛快了,说不定兜里还有,琢磨着,要不再试试,说不定还能再要点好处。 正寻思咋找个由头再开口呢,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音。 一辆解放开了过来,大前灯亮得跟俩小太阳似的,晃得众人眼睛都花了。 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刚想骂这帮人是聋了么?听见车喇叭也不让路,抬眼就瞅见了赵振国,立马兴奋得不行,眼睛瞪得溜圆,扯着嗓子就喊:“恩人呐,可算把您给找到了!” 赵振国一开始没认出来这谁,,一脸纳闷地看着对方。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想起来这不今天翻车那货么? 他咋到这儿来了? 那人随口问了句咋回事,自有那好事的人跟他讲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他转身就回到车上,拎下来一根钢管,好家伙,足足有半米长。 他拖着钢管,大步流星地走到赵振国面前,一脸坚决地说:“咱这条命是兄弟您救的,谁要是欺负我兄弟,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这年头,敢在外面跑大车的人,确实野得很。 赵振国赶忙摆摆手,说:“别别,兄弟,不至于,真不至于。” 说着还伸手去拉那人的胳膊,为了十来块钱闹出人命,真不至于。 张三虎他们那帮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提啥好处了,接过钱和烟,撒丫子就跑,跟脚底下抹了油似的。 生怕跑慢了,这个拎钢管的人上来把他们一棍一个。 等南山村那帮人一溜烟跑没影了,赵振国这才开口问陈卫民:“你咋来了呢?” 陈卫民咧嘴一笑,说道:“车队找人帮忙把车给翻过来了,我就一路打听着找过来了。想当面谢谢今天把我从车里拽出来的兄弟。” 赵振国摆摆手说:“说啥救命之恩呐,过了,真不至于。就是搭把手的事儿而已。” 陈卫民却连连摇头:“至于,至于。路过的人也不少,就兄弟你搭了把手。” 说着还问赵振国:“兄弟,你家在哪儿啊?车上还有几筐东西,我给你拉过去。” 他又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我可是省副食品公司运输队的,兄弟你以后缺啥吃的,尽管跟我说一声就行。” c336.icu。m.c336.icu 368、路子够野的 这年代,陈卫民他们单位那可是响当当的肥单位。 他们这些在外面跑大车的,工资比县长都高,是正儿八经的技术工。 其中好多都是退伍兵,陈卫民能吓退那帮人,是因为他真的杀过人,身上是有杀气的。 赵振国大手一挥,“大晚上的,大家都受累了,走,都去我家吃肉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朝赵振国家驶去。 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宋婉清赶紧招呼婶子烧水、倒茶、烫菜。 这回没鸡汤了,就吃白开水涮羊肉,再配上芝麻酱和韭花,那叫一个地道。 一群人吃上了,赵振国让婶子去给芬姐、大哥还有应教授他们送点羊肉。 婶子应了,打着手电筒就准备出门。 胡志强上前拦住了婶子,笑着说:“我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要不我去送吧。” 婶子连忙摆手:“你是客人,咋能让你去呢。” 胡志强不由分说,打着手电筒陪婶子一起去了。 赵振国:呵呵,看你那热情劲儿,就是想给自己当叔呢! —— 大伙围坐在桌子旁,赵振国热情招呼:“来来来,都甭客气,今儿个吃好喝好,感谢大伙帮忙。” 说着又拎来几瓶粮食酒。 要不是小白,谁家舍得宰这么小的羊羔子。 一顿饭下来,大伙吃得那叫一个痛快,酣畅淋漓。 一只羊羔被吃得干干净净,最后又下了一斤鸡蛋挂面,呼噜呼噜全给造了,连涮火锅的汤都被喝得一滴不剩。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陈卫民从解放车上搬下来两筐玩意儿。 赵振国凑近一瞧,好家伙,竟是稀罕的不得了的沙糖桔和蕉柑! 这时候货运不发达,连高速都还没有,像这种南方水果,不到一定级别都未必能吃上。 可陈卫民倒好,直接按筐送,这得有十来斤了。 两筐南方应季水果已经够贵重了,没想到陈卫民又从怀里掏出俩盒子,不由分说地塞到赵振国怀里,然后跳上车,一踩油门,走了。 赵振国连回礼都还没来得及给人家准备,人家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了。 赶忙掏出盒子看了看,哎哟喂,居然是两块卡西欧电子表! 这陈卫民,路子可真够野的,出手也忒大方了。 联想到那两筐南方水果,赵振国怀疑这人甚至有港岛那边的路子! 他想起上辈子一个生意伙伴,就是开大货车起家的,说他们那时候基本上都当过二道贩子,他当年从浙市捎带二十斤带鱼到京市,赚了十五块钱,相当于别人半个月的工资了。跑趟海市搞两块手表、地毯,一趟妥妥几百上千都不止。 货车司机这职业,一直到80年交通部放宽驾考限制,才没那么神秘了。 —— 睡觉前,赵振国准备教育下小白,这要是有网,赵振国高低要搜一下, “自家的鸟不听话咋办? 他把小白唤到跟前,脸拉得老长,指着小白的鼻子,声音提高了八度,恼怒地说: “小白啊小白,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你咋能从别人羊圈里抓羊呢?!” 小白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赵振国,时不时还扑腾两下翅膀。 赵振国也不管他听懂没,继续训:“你以为这是小事儿啊?咱得讲道理,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那羊是人家养的,你倒好,说抓就抓,这跟偷有啥区别?咱老赵家可丢不起这人!” 说着,用手戳戳小白的脑袋,小白被戳得直晃悠,委屈地“咕咕”叫了两声。 “以后可不许再干这种糊涂事儿了,听到没?要是再这么莽撞,看我怎么收拾你!”赵振国恶狠狠地警告道。 从堂屋出来得宋婉清听到这一句,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 小白趁机“咕”了声,翅膀,“嗖”地一下飞走了。 赵振国在后面扯着嗓子再唤,小白都像铁了心似的,再也不肯下来了。 赵振国气得直咬牙,可他又不会飞,只能干瞪眼。 这会儿也没啥比跟香香的媳妇亲热更重要了,至于小白这调皮捣蛋鬼,就先逍遥法外一会儿吧。 棠棠一岁半了,宋婉清的奶水也没以前那么多了,准备给棠棠断奶了。 赵振国的机会可就不多了,以后再想喝,就只能等媳妇二胎了。 宋婉清真是服了这个没羞没臊的 —— 来师傅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没醒,赵振国给他准备的水蒸蛋和小米粥是一口没吃上,倒是棠棠,很喜欢爸爸给做的肉沫蒸蛋,吃了差不多小半碗。 赵振国准备中午整俩硬菜,可家里真没菜了。 这回可不敢放小白自己去了,再把人家的羊圈当猎场可咋整?昨晚抱着鸟头说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这货听懂没听懂。 赵振国骑着乌云,准备亲自上山打猎。胡志强兴致勃勃,非要跟他一起,拍着胸脯说自己在部队的时候打枪老准了。 去就去呗,赵振国趁胡志强放水的功夫把枪从空间里掏出来放车里了,也不怕露馅。 一上午,两人一鸟总共打了只兔子还有只野鸡,就这还是小白摁住的,要真让胡志强打,估计中午就该喝西北风了。 打猎这种事情,真打了才知道,胡志强虽然说自己枪法准,可对上这种在山林里动不动就撂蹶子、灵活穿梭的猎物,还真就干不过。 直至将近中午时分,来师傅才悠悠转醒。 赵振国整了六个菜,最合来师傅胃口的是麻辣兔丁和辣子鸡。 这两道菜色泽红亮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直勾人的馋虫。 简直太合来师傅的胃口了,他顿时来了精神,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边吃边不住地点头称赞。 虽说摔下山后来他昏迷了一段时间,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并非全然不知。包括被人扒掉衣服,还有被赵振国出手相救 听来师傅说想看看自己泡的酒,赵振国赶忙回屋拎了一小瓶子出来,估摸着也就二两。 来师傅接过酒,倒了一小杯,先是轻轻凑近闻了闻,那浓郁的酒香瞬间钻进他的鼻腔,仿佛一场嗅觉的盛宴。 接着抿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品味着,酒液在舌尖上散开,滋味在味蕾间蔓延。 最后来师傅居然叹了口气说:“可惜了 赵振国和胡志强:??? c336.icu。m.c336.icu 369、难于上青天 众人原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又热闹。 来师傅这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份和谐。 在座的各位都愣住了,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纳闷神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来师傅为何如此。 赵振国心中疑惑不解,来师傅脸耷拉得跟老房檐似的,嘴角往下撇得能挂个油瓶,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他忍不住看向胡志强,可胡志强也只是无奈地冲他摇摇头,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他俩都不懂,王栓住就更不懂了,酒他也喝了,好的不能再好了,这来师傅到底啥意思? 宋婉清怕她跟婶子在,客人们放不开,就直接没上桌,跟婶子在厨房吃了,这叁人吃饭有点不美,于是赵振国又叫了王栓住来作陪。 王栓住念着赵振国的好,率先替赵振国问:“这酒要是搁古代,当贡酒都绰绰有余了。来师傅您这‘可惜’,可惜个啥?” 赵振国同样满心疑惑,端着酒凑到来师傅身旁,态度谦逊,满脸诚恳地问: “来师傅,您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讲讲,您这是…” 来师傅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这豹骨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宝贝,本身蕴含着独特的药性和滋补功效。 但话说回来,用来泡它的酒,那也得是精挑细选的上乘之选才行。 可你用的这酒…唉,实在是有点糟蹋这珍贵的豹骨了。” 来师傅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无奈地摇摇头。 听到这儿,赵振国明白了。 嘿,感情是为这个啊…他还为怎么了呢? 送上京的几瓶豹骨酒,是用胡志强珍藏的茅台泡的。 现在给来师傅喝的豹骨酒,是用自己厂生产的丰收酒泡的。 丰收酒发酵时间短,工艺相对简单,即便有空间加持,可泡出来的豹骨酒,终究还是差了点火候。 这点差距普通人喝不出来,但来师傅这样的大师能喝出来。 毕竟空间再神奇,也只能把丰收酒的品质提高,没办法把丰收酒变成茅台那般醇厚浓郁。 赵振国心思灵动,顺势借坡下驴,趁机提出来让来师傅去自己酒厂看看。 “来师傅,您可是响当当的行家,要是您能去我酒厂帮忙把把关、指点指点,那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帮了大忙了。”赵振国满脸期待地说。 来师傅倒也没推脱,爽快地就答应了。 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豹骨,因为酒的问题而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不过,来师傅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对赵振国说: “小伙子,你可得清楚,南北方的饮酒口感差异很大。北方人喝清香型酒多一些,像汾酒、二锅头、地瓜烧这些,在北方很受欢迎; 而南方人则更偏爱浓香型酒。你们酒厂目前生产的都是清香型酒,要是想生产浓香型酒,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儿。” 赵振国明白,来师傅这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看似只是企业产品的一个小问题,实际上已经关乎到企业未来的发展规划了。 丰收酒厂之前主要生产的就是地瓜烧和丰收酒等清香型酒。 这种酒的优势在于生产周期相对较短、工艺相对简单,成本也能控制得比较好,所以酒厂靠着生产清香型酒维持运营。 但根据赵振国后世的经验和市场调研,浓香型白酒以后会在白酒市场中能占到半壁以上的江山。 像汾酒、二锅头这些清香型白酒,在北方的低端消费市场比较普及。 改革后,未来市场竞争肯定会越来越激烈,要是酒厂想拓展市场,尤其是打开南方市场,生产浓香型酒似乎成了一条绕不开的必经之路。 而且在世人普遍的认知里,清香型白酒总让人感觉档次不够。 反观浓香型乃至酱香型白酒,像茅台、泸州老窖这样的酒厂,底蕴深厚。 宣传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自己用的是明朝的窖泥,文化底蕴深厚,普通消费者认可度很高。 豹骨酒、乃至鹿血酒在现在这个阶段,用清香型白酒泡还可以,再过几年,白酒行业全面开花,可就有点不够看了。 来师傅瞧见赵振国一脸沉思的模样,便接着说: “把酒的香型从浓香型改成清香型,相对来说要容易一些。主要就是调整发酵工艺,把发酵时间缩短,让酒体变得更加清爽纯净。 但要是如果你们打算从清香型转为浓香型,那可就是一场如同‘脱胎换骨’般的系统工程了,难度可不小。” 赵振国听来师傅有意指点,赶忙虚心请教: “来师傅,您快给我详细讲讲,这具体都要注意哪些方面?” 来师傅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首先,窖池必须得重新改造。浓香型酒对窖池的要求极高,窖泥的质量直接决定了酒的品质。得挑选优质的窖泥,还得定期对窖池进行维护和保养,让窖池里的微生物群落更加丰富、活跃起来。” “其次,菌群的培养也至关重要。浓香型酒的发酵离不开各种微生物的协同作用,得耐心地培育微生物生态,这个过程至少得3年。在这3年里,要不断地调整发酵条件,让微生物始终处于最佳的生长繁殖状态。” “再者,工艺上也得做出大幅度的调整。浓香型酒的酿造工艺比清香型酒复杂得多,从原料的选择、大曲的使用,到发酵温度和时间的控制等等,每一个环节都得严格把关,容不得半点马虎。” “设备方面,也需要根据浓香型酒的酿造要求进行升级和改造。就拿蒸馏设备来说,要保证能够充分提取酒中的香味成分,这样才能酿出高品质的浓香型酒。” “最后,人员培训也不能忽视。需要工人们熟练掌握浓香型酒的酿造技术,提高他们的操作水平和质量意识,这样才能保证整个生产过程的顺利进行。” 赵振国听得连连点头,来师傅给出的建议十分专业,但要怎么选择,就得他自己拿主意了。 他这刚上任副厂长不久,厂里的外债还没还清,要是再把酒的生产类型给换了,连续三年都没有进项 这,有些不好搞了。 而且盯着他的人有点多,天天都有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c336.icu。m.c336.icu 370、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赵振国转头一看,胡志强倒是越听越来劲,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是,胡大哥是想走在改革的前沿,干一场大的吗? 到底是谁重生了啊,怎么感觉胡大哥比自己胆子还大。 胡志强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 “我请人家来师傅来,不就是为了搞这个事儿嘛。” 赵振国无奈地说:“你厂里还有钱搞这些?那可说好了,欠你们厂子的钱,明年,不,后年再还…” “嘿,你这人,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俩还不是亲兄弟 赵振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端胡志强面前的酒,就这样,配喝他的好酒么? 胡志强哎呦哎呦地去拦赵振国。 来师傅才不管这兄弟俩怎么斗嘴,抱着米饭,就着桌上的两道硬菜,吃得那叫一个香。 王栓住也埋头大快朵颐,赵振国让他来陪客人,这哪是陪客人啊,分明是他蹭着吃顿好的。 改明儿得让自家老婆子送点干菜过来。 虽说振国家里啥都不缺,但也不能因为人家不缺,就老占人家便宜不是。 胡志强摁着赵振国的手,“嘿你别急,真花不了几个钱!” 赵振国忍不住反驳道: “菌群培养得推倒重来,窖池得重新筑泥,就连蒸馏时的摘酒度数都得从头摸索。就这么大的工程,还花不了多少钱?” 胡志强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厂子后头有块荒地,你知道不?” 赵振国点点头,“不是,你这时候岔什么话题啊?” 胡志强接着说:“要论起来,其实你们丰收酒厂比工农酒厂还更适合搞酒类型搞改革。” 赵振国听得云里雾里,胡志强喝多了么?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听的自己脑门嗡嗡,真想锤他一顿了。 胡志强看赵振国还没明白,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咱俩酒厂在搞跃进运动之前,都是生产浓香型白酒的!” 赵振国一听,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嗓子把来师傅和王栓住都惊动了,两人停下筷子,齐齐瞅过来。 赵振国示意俩人继续吃,胡志强继续压低声音说: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也难怪了,那时候的厂长被火炬战斗队给打下去了,那些人跟土匪似的,烧了好多资料…” “你们厂区后面那块荒地,就现在种着菜的,其实就是之前的生产车间…我们厂的已经被毁了…” 赵振国“啊”了声。 胡志强没好气地说:“我要是之前没做足功课,能盯上这位大师傅么?还有啥好说的,这不就妥了么!” 赵振国给胡志强竖了个大拇指,真佩服这位老大哥,这眼光,那叫一个独到,考虑事情也极为长远。 已经想到未来包产到户粮食产量上去之后,地瓜烧没有市场这一点了。 这么的话,完全可以在未来这三年里,一边稳稳当当地生产着清香型的酒,维持着酒厂现有的运营; 另一边则推动浓香型酒的研发工作,为酒厂的长远发展谋篇布局。 哥俩凑在一块儿,仔仔细细地商量了一番,随后便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跟来师傅说了。 来师傅听完后,微微点了点头, “行倒是行,不过可得千万注意了,这两种酒的菌群不一样,要是混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样吧,你们厂子各派一个人,到我们厂里去跟着学一年,就算是我不记名的弟子了。也算是我答谢振国同志的救命之恩了。” 不仅如此,来师傅还准备送赵振国两坛好酒,让他泡豹骨酒用。 那时候赵振国还不知道,好家伙,是两坛子。 但是一坛有一千斤那么重,要不是有那谁帮忙,还真就拉不回来。 —— 众人匆匆吃完午饭,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城。 临行前,赵振国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芬姐,拜托她帮忙照看一下家里,包括乌云。 要不是宋婉清的户口还落在村里,没办法去市里参加高考,赵振国恨不得把媳妇和闺女拉去市里。 小红没得说,肯定是跟着宋婉清去县城。 可小白让赵振国犯了难。 它调皮得很,带去县城吧,指不定会到处乱吃老鼠,不带吧,又怕它在家不安分,再跑去偷别人家的羊,又惹出麻烦来。 思来想去,赵振国决定还是把它带上,吃老鼠虽然恶心,但也属于除四害,带着它还能给媳妇孩子多一重保证。 大不了自己再好好教育教育这货。 一行六个人,两辆车。 出发的时候,婶子抱着棠棠上了胡志强那辆车,说让振国跟媳妇多说说话。 赵振国: 回头得找个机会问问婶子,看她对胡志强怎么看,到底有没有意思。 不过,婶子都这么有眼力见了,自己要是不趁机干点啥,有点辜负婶子的一番心意了。 车开到半路,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赵振国把车停下。 宋婉清疑惑地问怎么了, 赵振国嘿嘿一笑,故弄玄虚地说:“媳妇,车发动机太热了,得停下歇会儿,不然会出毛病。” 宋婉清也没多想,胡志强看赵振国车停下不走了,跑过来敲车窗,“咋回事啊,兄弟?” 赵振国还是那句发动太热了,要歇歇。 胡志强没懂,大冬天的发动机怎么会太热了。 但耐不住赵振国一顿天花乱坠的忽悠,胡志强晕乎乎地走了。 等胡志强的车屁股都看不见了,赵振国把车开进了小树林里,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停下。 他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后座上,还热情地招呼宋婉清: “媳妇,过来坐啊,这儿宽敞。” 宋婉清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坐了过去。 “媳妇啊,闲着也是闲着,要不...” 宋婉清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振国,你这...这荒郊野岭的...” 赵振国早就想这么试试了,可惜之前没机会。 这要是之前,宋婉清也不会由着他,可小别胜新婚,她 “来么,媳妇,咱整好,发动机也好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 赵振国一听有门,那还犹豫啥 热风打到最大,玻璃留条缝,开整! 哎呀妈呀,老带劲儿了。 以至于赵振国把车还给胡志强的时候,还特意把车洗得干干净净。 胡志强看着内外都洗得锃亮的车,感叹这兄弟太实在了,只是这大雪天的,洗这么干净有啥用? 赵振国: 把媳妇安顿好之后,赵振国带着来师傅实地考察。 他想过酒厂换产品这事情不顺利,但没想到这么不顺利,准备搞酱香酒的第二天,出大事了 c336.icu。m.c336.icu 371、万元户? 当王大海慌慌张张冲进酒厂那间略显陈旧的会议室时,里面的气氛正热烈得好似煮沸的开水。 赵振国端坐在主位之上,有条不紊地组织着厂里的中层领导和技术骨干开会,此次会议的核心议题是酒厂改酒类型一事。 赵振国神情专注,详细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他从市场趋势讲起,再谈到酒厂的长远发展规划,眼神中闪烁着对酒厂未来蓬勃发展的憧憬之光。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和赵振国、胡志强一样具备长远的战略眼光。 赵振国话音刚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出口抢白起来。 蒸馏技师老丁皱着眉头,粗着嗓子大声说道: “赵厂长,您来这几个月,我老丁一直是服气您的。我这人说话直,您可别见外啊,这个…”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顾虑。 赵振国微笑着回应:“你说来听听…” 蒸馏技师可不是普通烧锅炉的,掌握火候控制、酒醅分层取酒等技艺,在白酒厂中属于核心岗位,赵振国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老丁清了清嗓子,说道:“您这步子也迈得太大了吧,也不怕扯着蛋!” 这话实在太过粗俗,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赵振国轻轻敲了敲桌子,说:“老丁,好好说话,咱这还有女同志呢!” 原来的会计跟前厂长蛇鼠一窝,贪污酒厂的钱被赵振国送进去了,新来的会计是赵振国从师范院校找来的,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要不是实在招不到男的,赵振国也不想用女同志,倒也不是歧视,是怕媳妇误会,结果跟媳妇一说,媳妇还数落他,妇女能顶半边天,自己要天天啥醋都吃,直接开醋厂得了。 赵振国是真怕遇上那种来倒贴、设计自己的女人,好在会计高美君不是这样的。 老丁尴尬地咳了两声,接着说:“您来厂子里才多久啊,之前把好好的地瓜烧给停了,跑去借钱搞粮食票买粮食生产粮食酒。 这清香型白酒一个月就能出一批酒,粮食酒也确实比地瓜烧好,眼瞅着厂子越来越好,借的钱都快还完了,您还瞎折腾啥呀?咱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干着不行吗?我丁路生实在是不吐不快!” 老丁这一番话,说出了在场很多人的心声。 赵振国让大家自由发言,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有人觉得改酒类型风险太大,就像在无底深渊边缘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有人担心会影响现有的生产,打乱原本有条不紊的生产节奏; 而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这么多钱从哪儿来? 赵厂长承诺大家的奖金还发不发?毕竟,这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有人捅捅会计高美君,想让她说说账上没钱,可她就当没感觉,一点反应都没有,有没有钱,她也不会在会上拆领导的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王大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满脸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一看就是一路飞奔过来的。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赵厂长,出…出大事了!” 赵振国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暗自埋怨大海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但也没发火,“什么大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王大海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凑到他耳边,语速飞快地说了一通。 赵振国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王大海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赵振国起身合上本子,“今天先这样,散会,我们改天再研究。” 有好事的人想跟上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被车间主任陈爱民严厉训斥: “擅自脱岗,扣工资!” 那人悻悻地回去干活了。 陈爱民拍拍丁路生的肩膀,让他留下来说两句。 等众人走了,陈爱民说:“老丁,你今天过了啊,赵厂长说话,你都敢当中反驳,下他面子,你是不想干了么?赵厂长是能容人的人,要是之前的李大壮,你敢么?” 要是李大壮还在,丁路生确实不敢,他也就是仗着自己年长几岁,外加赵振国也肯听大家的话,这才没忍住,现在想来,确实不妥。 —— 赵振国跟着王大海来到现场,打开坑里那个樟木箱子,才明白王大海为什么会那么慌乱。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沓大团结,目测都上万了 卧槽! 购买俩四合院了! 周岗和张德山看见赵振国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为这箱子,他俩刚差点没打起来。 周岗生怕张德山起坏心思,一直恶狠狠地瞪着他。 张德山被盯得有些发毛,满脸委屈地说:“你瞧不起谁呢?振国哥那是我邻居!我嘴巴老严实了。” 周岗压根就不信他的话。“财帛动人心”这句老话可不是白说的。 张德山就算有啥心思,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周岗看自己得那眼神,张德山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有啥歪主意,这个憨货真敢捅死自己。 —— 赵振国也没想到,原本只是让王大海带人把原有的发酵池挖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酒菌,为酒厂转型生产浓香型白酒做些准备,谁承想,竟挖出了这么个装满现金的箱子。 王大海说他们挖了好几个小时,啥也没挖着,都快泄气了,铁锹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让他瞬间来了精神,兴奋地大喊:“嘿,说不定挖到发酵池的池壁了!” 众人一听,也都来了劲儿,齐心协力,开干。 随着泥土一点点被请离,不是池壁,居然是个硕大的樟木箱子,足有一米长、半米宽、半米高。 王大海忍不住打趣道:“这箱子成色这么好,留着娶媳妇都够使了。” 他还跟周岗开玩笑:“咱俩谁先结婚,这箱子就归谁。” 张德山在一旁根本没搭茬儿,只是咧着嘴笑。他结过婚了,不掺和这事儿,就好奇箱子里到底有啥。 缓缓打开了箱子,王大海还挺奇怪,咋上面还盖着一层塑料布,瞅着跟振国哥搞的大棚薄膜很像。 掀开最上面的塑料布,一沓沓整齐码放的大团结映入眼帘,三个人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周岗声音颤抖地说:“这…这可咋办?” 王大海说:“你俩看着,我去寻振国哥!” —— 赵振国听完,压低声音问:“谁知道这事儿?” 王大海连忙说道:“四哥你放心,就我、周岗还有张德山知道。” c336.icu。m.c336.icu 372、他的小金库 听赵振国这么问,周岗和张德山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现在是上班时间,没瞧见厂子里有人朝这边来。 赵振国神色严肃地交代他们:“这事儿千万别走漏消息,晚上你们把东西悄悄搬到我宿舍去。” 三人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会儿,王大海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四哥,那咋办?我刚才是不是已经露馅了?” 赵振国笑着安慰他:“没事,我有办法,不过再有下次,你一定要稳住,别慌里慌张的。” 王大海懵了,这咋稳啊,这么大的箱子里,面上一层全是大团结,底下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宝贝呢,自己当时都懵圈了,也没顾上看。 他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这么多钱,得数到啥时候啊? 各十百千后面是啥来着?万? 妈呀,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 赵振国神色镇定地让王大海、周岗和张德山三人继续干活,好好守着,自己则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那模样仿佛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厂区,逢人便兴奋地说道: “我捡到了一块酒菌,这可是宝贝啊!” 众人:??? 酒菌是什么?很多人都不懂,但赵厂长可是去过天安门的人,他说土疙瘩是宝贵,那就大概是宝贝吧。 中午时分,赵振国再次来到荒地,“你们先去吃饭,我守着这儿。” 三人还怪不好意思的,振国哥居然来替他们守着。 待三人离开后,赵振国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确定四下无人后,将那个硕大的樟木箱子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到晚上还有一个好几个小时,他是真怕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麻烦了。 等王大海三人吃完饭回来,发现箱子竟然不见了,满脸惊讶。 赵振国不紧不慢地说:“我已经想办法把它搬走了。” 三人听了,也不怀疑,反而对赵振国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樟木箱子,空的都快三十斤了,更别说还装满了东西,振国哥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弄走,这本事也太大了。 这么大一笔钱该怎么办? 赵振国准备好好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再做决定。 虽然这年代普遍不流行把钱存在银行,但这钱搞不好是来路不明,是见不得人的黑钱。 比如说是大革命的时候,抄的哪个人的家 赵振国顾不上吃饭,匆匆回到宿舍。 他反锁上门,拉上窗帘,从空间里取出箱子,开始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才把箱子里的东西清点了一遍。 除了钱、压缩饼干和几身换洗衣服,他还找到了很多张单位证明文件,上面的名字有李大章、李壮、李立… 这些人都姓李,而且照片上的人,赵振国也认识,正是前任厂长李大壮,那个被小白吓得跳水淹死的人。 更让他意外的是,箱子里还有一本护照,底下还有一沓子卢布和美元。 赵振国不禁感叹,李大壮的路子也太野了,原来这是他的小金库。 难道这就是厂子被李大壮和会计贪污的那部分钱? 可是,他隐约记得账目上的数目跟面前的这一箱,好像对不上。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赵振国皱着眉头,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决定下午去查一下账,再仔细核对核对。 清点完,他大手一挥,又将箱子收进了空间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下午刚上班,赵振国去找了高美君,一开口便提出要查账,把高美君着实吓了一跳。 她上午才刚刚拢了一次上个月的账,本以为能顺顺利利完成,可谁承想,发现账上居然少了五厘。 对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个不停,手指都快磨出茧子了,算盘珠子都快被打得冒烟了,可那账目就是怎么都对不上。 她可是专业的,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难道是赵厂长听到了什么风声,怎么会这么突然查账? 她真怕赵厂长火眼金睛,看出问题大发雷霆,狠狠处罚自己。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赵厂长只是接过账本,不紧不慢地翻了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说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赵振国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从笔筒里掏出笔,在纸上认真地算起来。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货币的价值可不能简单地用表面的汇率来衡量。 按照目前的官方汇率,1美元兑换1.73人民币,乍一听,美元似乎没那么值钱。 但要知道,这是在国家尚未全面开放的大背景下,国内实际上极度缺乏美元去购买国际上的物资和设备。为了鼓励各单位上缴美元,国家甚至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这个看似较低的汇率,不过是国家为了缩小纸面上中美两国货币差异而设定的罢了。 在改革开放初期,民间黑市上,一美元的价值可就相当于一张大团结呢! 至于卢布,那就没有对人民币的汇率,当时中苏双方正处在关系冰封期,没有贸易往来。 不过,赵振国记得,八十年代的时候,1卢布约等于1.3美元。 他把这些卢布和美元按照相应的价值换算成人民币后,惊讶地发现,这些外币的价值居然比那两万五千八百块人民币还要高。 赵振国满心疑惑,实在想不明白,李大壮这么多钱,究竟是从哪弄来的? 除了丰收酒厂,那家伙肯定还有其他的来钱门道。 丰收酒厂账面上可没亏这么多钱! 可惜啊,人死得太早了,要是能多活些日子,还能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能挖出更多的秘密。 算完账后,赵振国陷入了沉思中。 他在脑海中反复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思来想去,他觉得这种好事,怎么能撇下唐主任? 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唐主任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里,他把事情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隐去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细节。 事后,赵振国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c336.icu。m.c336.icu 373、厂子被抄,赵振国去哪儿了? 吃完晚饭,刚结束一圈巡逻的周岗、张德山和门卫大爷窝在门卫室里,守着那烧得正旺的火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篇。 炉子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映得两人的脸庞红彤彤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像是车辆疾驰而来。 周岗警觉地抬起头,透过窗户往外一瞧,只见两辆大解放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酒厂大门冲了过来。 下来一个人,喊着让里面的人开门。 周岗一听就觉得这帮人是来找茬的,理都懒得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辆车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砰”,一辆车竟硬生生地撞开了大门,冲了进来。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门卫室的玻璃都“嗡嗡”作响,周岗撒腿就往厂里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去给赵振国通风报信。 可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动作麻利地把他摁在地上,直接给他上了铐子。 周岗懵了,脑袋里“嗡”的一声,完全搞不清状况,这是又文革了? 难道是箱子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自己可什么都没说啊,王大海也不会坑振国哥,难道是张德山?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他正胡思乱想着,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被人用枪托狠狠地打晕了,整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张德山和门卫大爷其实跟他差不多,都被人摁住了,拎上车。 那帮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赵振国的办公室冲去。 他们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为首的马进宝眉头一皱,嘴里骂骂咧咧的,又带着人匆匆赶到宿舍,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赵振国。 这么大的动静,赵振国隔壁的王大海早听见动静起了。 见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在厂里搜寻赵振国,王大海想要上前阻拦,对面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盖着大红印章的东西,在王大海眼前晃了晃,恶狠狠地说:“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这帮人敢如此肆意妄为,王大海知道事情不简单,那上面盖的章居然是省公安局的,而赵振国的罪名,他没看清,那人收起来了 王大海认字,但他还是装起傻来,故意眯着眼睛,装作不识字的样子,挠挠头说:“看不懂这是啥。” 马进宝冷笑一声:“不认识字还不认识这个么?”说着掏出一本工作证晃了晃。 王大海撇撇嘴,一脸无辜地说:“哪个,俺木有文化,真不认识,这红艳艳的是啥?怪喜庆的...” 马进宝气得暴跳如雷:“你们都不认识字么?” 出来看热闹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摇头,把马进宝都给气笑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手贱,在陈爱民背上推了一把,把他推了出来。 陈爱民眼瞅着躲不过了,“哎呦”一声,憋出个臭屁,捂着肚子,佯装痛苦地说: “同志,我闹肚子,肚子疼,得赶紧去厕所,要不然就拉裤兜子里了。”说着,便一溜烟地跑了,这群人一脸嫌弃,倒也没拦他。 马进宝怒吼道:“快把赵振国给我交出来!” 这话一说,王大海愣了, 几个意思?振国哥没在厂里?晚饭那会儿他还见了呢,不是,振国哥出去了么?他咋不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就目前这形势,振国哥不在反倒挺好。 王大海冲人群中同村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试探性地想出宿舍大门,没想到对面为首那人掏出五四手枪,咔哒一下上了膛。 几人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下了。 王大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爱民身上,周岗是不指望了,这帮人能闯进来,就说明周岗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 没几分钟,在王大海震惊的目光中,陈爱民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像拎小鸡一样押了回来。 对面那帮人开始审王大海,赵振国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王大海也很想知道。 —— 赵振国被人绑架了,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 事情要从下午他给唐主任打完电话那会儿说起。 给唐主任打完电话,他觉得还是不太稳妥。 倒也不是他信不过唐主任,实在是机关大院里人员复杂,人心难测 这件事又干系重大,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拨通了王新军的号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王新军略微思索了一下说: “这样,你记个电话,打给我哥。你找我哥,他那边肯定靠得住!” 赵振国赶忙记下王新军给的号码,随后便拨通了电话。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对面才传出王新文爽朗的声音:“喂,哪位啊?” 赵振国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明知故问么? “新文哥,是我,赵振国啊。” 王新文挺激动,心想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莫不是想来跟着自己开飞机? 他笑着打趣道:“哟,振国啊,怎么想起给哥打电话了,是不是想通了,要来我们飞行大队啦?” 赵振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新文哥,不是这事儿。我想麻烦您这边后勤部门采购一批酒。” 王新文顿时乐了,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傻缺么?不知道我们飞行大队纪律严明,严禁喝酒么?还让我采购酒,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 赵振国笑着解释道:“新文哥,此酒非彼酒,又不是真的酒,你怕什么呀。” 王新文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不是真的酒?那是什么?你别跟我打哑谜了,赶紧说清楚。” 赵振国神秘兮兮地说道:“是钱...” 接着三两句把事情经过说了。 王新文听的脑门发嗡,随即反应过来, “你这小子,鬼点子还挺多。行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想想办法,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 赵振国怎么也没想到,王新文穿着便服,带着后勤的两个人亲自来到酒厂拉“酒”。 而更让赵振国始料未及的是,王新文竟会趁他不备,猛地出手将他打晕,随后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扛上了车。 c336.icu。m.c336.icu 374、冰桶挑战 王新文下手又快又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而且他还专门利用解放车的车身,搞了个视觉死角。 以至于直到赵振国被拉出厂区,厂里的其他人,包括王大海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他已经丢了。 赵振国还想着等王新文走了,把事情告诉王大海和周岗,可他没机会说了。 —— 那帮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厂里的时候,赵振国还在大解放的后座上呼呼大睡,对厂里即将发生的混乱一无所知。 办公室值班的许猛发觉情况不对劲,想要报警,可冲到电话机旁时,却发现电话线被人恶意绞断了,像一条死蛇一样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周岗是被兜头的一脑袋冷水激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面对那帮人的审问,他咬紧牙关,不管问什么都只是机械地摇头。 他生怕自己说了点什么,被别人借题发挥,坑到振国哥。 他妈娘家公社就曾出过一件事。 当时,公社为了完成上面下发的两个右派名额任务,绞尽脑汁地到处找人“凑数”。他们盯上了公社高小的一位老师,隔三岔五就把老师叫去谈话。 在一次谈话中,老师说秃噜嘴,抱怨了一句对知识分子关心不够。 就这么一句话,竟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硬生生地把这位老师打成了右派。接下来的两天里,老师遭受了无休止的批斗,身心俱疲,最终不堪其辱,用裤腰带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周岗并不怎么担心王大海,毕竟王大海跟振国哥,那是过命的交情,肯定不会出卖赵振国。 他真正担心的是张德山,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周刚和王大海都被浇了十几桶冷水,快冻成冰雕了,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帮人见从周岗和王大海嘴里问不出什么,便把目标转向了张德山。 他们一桶接一桶地往张德山头上泼冷水,冰冷的水顺着张德山的脸颊、脖子流进衣服里,冻得他浑身直打哆嗦,牙齿也止不住地“咯咯”作响。 浇到第三桶冷水的时候,张德山终于扛不住了,哭着说:“别浇了,我啥都愿意说。” 马进宝冷笑一声,问:“箱子呢?” 张德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真的不知道啊,让他咋说?编瞎话他也不会。 又是一顿毒打,张德山昏了过去,王大海和周岗相视一笑,还好,这货也啥也没说。 混乱中谁也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机关大院内, 唐康泰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表,已经八点半了。 他微微皱眉,手指捏了捏酸涩的眉心,忙碌了一天,此刻只想着赶紧下班回家。 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起身准备离开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秘书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惊恐,大声喊道:“唐主任,出大事了!” 唐康泰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放松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沉声问:“什么大事!” 秘书还没来得说话,又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那人一进办公室,便“噗通”直直地跪在了唐康泰面前,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唐主任,你救救我们赵厂长吧!” 唐康泰问:“赵厂长?赵振国么?他怎么了?” 丁路生满脸泪痕,声音带着哭腔,“唐主任,晚上来了一帮人,跟疯了一样在厂里到处找赵厂长,嘴里还喊着要找什么箱子。 他们不仅把厂里的电话线都给绞了,还到处翻箱倒柜,把厂里搅得鸡犬不宁,这哪是要找东西啊,分明就是要抄家啊…” 唐康泰俯下身,双手用力将丁路生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跟我讲一遍。” 丁路生今晚上滞留在厂里完全是个意外。 他上午开会的时候,一时冲动抢白了赵振国,经陈爱民提醒,觉得自己的言行大为不妥,就想找机会给赵振国认个错。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他磨磨蹭蹭的,故意比其他人晚走了一会儿。 可道歉的话,他酝酿了一天,临到跟前又怯了,忍不住跑了个厕所。 等他放水出来,正赶上那帮人在厕所外面的空地上审问王大海他们,一桶一桶的凉水从脑门上往下浇,一个个冻得浑身哆嗦,受着拳打脚踢,却还是牙关紧咬,问啥都说不知道,真是几条汉子。 丁路生下意识地缩回了厕所里,大气都不敢喘。 他从厕所后墙翻出去,想从大门口跑出去,却发现门口也是他们的人,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虽然丁路生上午反对赵振国的提议,但一码归一码,赵振国来这几个月,只要是眼不瞎,都知道这是个好领导,把一个快死掉的厂子搞活了! 可现在,有人想搞死这个好领导,他可是厂子的主心骨。 这人要是倒了 丁路生都不敢想。 他急得团团转,想起了围墙边有个狗洞, 穿着大棉袄出不去,他脱得只剩单衣服,才从狗洞里爬了出来,一路狂奔跑到了机关大院,撞见了唐主任的秘书 —— 听他说完,唐主任纳闷了,赵振国去哪儿了? 这难道是赵振国的计划? 不对,不像,他这人最是护犊子,不可能让自己兄弟受这么大罪! 联想到赵振国跟京里那位的关系,唐主任拨通了飞行大队的电话,想让王新文帮忙找找赵振国。 赵振国已经醒了,正在王新文的宿舍跟他扭打在一起。 打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赵振国一心想要离开,可王新文却死死地拦着他,不让他走。 王新文一边和赵振国拉扯,一边苦口婆心地劝: “振国兄弟,别碰政治了,跟哥开飞机吧,这个刺激、过瘾、爽,比你在那酒厂折腾强多了。” 一米八几的赵振国在同样一米八几的人形兵器王新文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好几次次冲到门口,都被王新文轻松地挡了回来。 赵振国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就在这时,王新文的勤务兵匆匆跑了过来,大声说: “首长,有个叫唐康泰的人打电话来找您,说赵振国的丰收酒厂出大事了,赵振国不见了,王大海、周岗,快被人打死了!” 赵振国咆哮着:“欺负我兄弟?老子日尼玛!我兄弟流的血,老子要让你百倍偿还!” c336.icu。m.c336.icu 375、高端大气的群架 唐康泰原本要找的人是王新文,可焦急地等了五分钟,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赵振国的声音。 他微微一怔,但也没问赵振国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晰地说了一遍。 赵振国听完,用焦急与恳切的语气说: “唐主任,求您赶紧带人去厂里,无论如何都想办法救救厂里的兄弟们!我这就往回赶...” 赵振国的意思唐康泰明白,飞行基地离厂子有好几百公里,等赵振国回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可这次的水太浑了,市里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自己要是贸然掺和进去,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赵振国也知道这对唐主任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唐康泰沉默了快一分钟,才咬咬牙说了声好! 赵振国在电话里头千恩万谢, 唐主任说:“别废话了,赶紧回来吧!” 挂断电话,赵振国百思不得其解,这帮人怎么会知道箱子的事情?又这么肆无忌惮?难道是以为自己把箱子给独吞了? 还是说箱子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这些暂且放到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他强压下心里的愤怒,请王新文立刻、马上派车把自己送回去。 要不是自己不在厂里,大海和周岗也不至于遭那么大的罪。 王新文看着怒发冲冠的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 “开车回去?你可别天真了,几百公里呢...” 赵振国以为事到如今王新文还不肯送自己回去,一拳就朝王新文脸砸去,被他伸手挡住,反被捏住了手腕。 “嘿,你这人,都不让我把话说完。要不是我把你弄回来,你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羊入虎口,命都没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想打我!” 赵振国没好气地说:“恩人,那你到底想咋样?” 王新文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你呀,就是关心则乱。你也不想想,那帮人真正要找的是你,还有那个箱子。 只要没找到箱子,厂里的人就暂时是安全的。” 赵振国眉头锁得更紧了,“你不让我走,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耗着吧!” 王新文并未回答,冲着身旁的勤务兵招了招手。 待勤务兵凑近后,他嘴唇微动,在那人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勤务兵听完,脸带犹豫之色,小心翼翼地问: “首长,您这么干不怕政委回头怪罪下来啊?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王新文眼睛一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就你话多!让你干啥就干啥,哪那么多废话!出了事儿我担着!” 勤务兵挨了一脚,也不敢再吭声,捂着屁股跑了。 一分钟后,大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长两短”的哨音组合,哨音尖锐而急促。 整个飞行大队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三分钟后,飞行员们已经在指定区域集结完毕,一个个身姿挺拔,目光坚定,整齐地排列着队伍。 赵振国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忍不住问:“新文哥,你到底想干嘛?大晚上的,搞这么大阵仗。” 王新文嘴角微微上扬,“带你开飞机去救人啊!” 赵振国瞠目结舌,卧槽!开飞机去救人需要这么多人么?你这是准备开飞机打群架么? “哥,我谢谢您了,这个…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王新文瞟了他一眼,“事情也算是跟我有关,我心里有数,没事…” 他向前一步,“报数!” “一、二、三……”飞行员们依次大声报数,声音洪亮而整齐。 报完数后,王新文目光扫视了一圈队伍, “念到名字的跟我去进行紧急夜间跳伞训练!即刻出发...其他人原地解散!” “陈伟!” “到!” … 赵振国听着王新文点了十个人的名字,快哭了。 哥们,还真是打群架,可他哪能做得了王新文的住 不过幸好新文哥虎归虎,还知道找个理由。 机库顶棚的探照灯大亮,将停机坪照得亮如白昼。地勤组推着挂载副油箱的运5冲出机库。 王新文兴致勃勃地问:“振国,你会跳伞不?” 赵振国愣了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满是惊愕与抗拒。 他这辈子是真不会!虽然上辈子去皇后镇和迪拜都跳过! 但是夜间城市跳伞,他哪怕是会也不敢! 他只是重生了,不是变兵王了。 赵振国半开玩笑地说:“新文哥,跳伞我咋可能会?要不这么着,你把飞机停半空,找根绳子拴腰上把我吊下去,我抱着ak把他们全突突了?” 明明是玩笑话,王新文的眼睛却亮了,顺着赵振国的话说: “那要不开我媳妇去吧,一颗炮弹的事儿!” 赵振国都怕了,“哥!哥,别闹了!” 王新文也不再逗他了,拽着他大步迈向那架运5运输机。 其实王新文是真想开歼6,运5跟歼6比起来,简直是蜗牛! 歼6的速度能到1400公里每小时,运5才不到300公里每小时。 可他也没办法,开运5还能用夜间跳伞训练遮掩下去,开歼6他是真没那个胆子。 他是浑,不是没脑子。 运5的机舱内,飞行员们正忙碌地做着准备,神情严肃,动作熟练地将降落伞背在身上,仔细检查着每一个扣环和绳索。 收到地面可以起飞的信号,引擎轰鸣起来,螺旋桨越转越快,带起阵阵强劲的气流,飞机缓缓滑行,随后猛地一冲,向着夜空腾空而起。 起飞没两分钟,政委便骂骂咧咧地一路狂奔到了飞机场,“王新文!你!看你回来怎么收场!” 王新文也清楚,政委肯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干,所以早就吩咐勤务兵把政委宿舍的门给别上了。 政委听到紧急哨声,穿戴好了冲到门口,可门却开不了,他瞬间就明白,王新文肯定又要惹出什么大麻烦! 他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转身就想翻窗户出去。 可惜窗户也被人从外面卡死了… 他敲碎玻璃刚爬下来,就被一群人给围了,七嘴八舌要跟他汇报工作。 大晚上不睡觉汇报个屁的工作,都在替王新文打掩护。 好不容易甩开那群人,却发现自己来晚了。 “王新文,我就不信没人能治的了你!你有本事别回来!”政委气的都破功了,决定回办公室就给王克定打电话,不信没人治的了他了。 与此同时,唐康泰也已经出发了。 他坐在212吉普的副驾上,不断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快点!” 今晚公安那边值班的小孙等几个公安,都被他叫上了。 小孙走的时候,唐康泰犹豫了下,但还是咬了咬牙,冲着小孙喊:“带上枪!” 小孙微微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取出了配枪,别在腰间,快步登上了大解放。 一行十人两辆车,匆匆朝丰收酒厂赶。 c336.icu。m.c336.icu 376、意料之外 一个半小时后,运5如同一只巨大的钢铁雄鹰,稳稳地抵达了丰收酒厂的上空。 夜幕沉沉,丰收酒厂那根高高耸立的烟囱,像是灯塔,在黑暗中标识着位置。 王新文驾驶着运5在厂区低速稳定飞行。 机舱门打开,飞行员们一个接一个,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千米高空的机舱里纵身跃下,一朵朵洁白的降落伞在夜空中瞬间绽放,宛如盛开的花朵,朝着酒厂的方向缓缓飘落。 驾驶舱内,赵振国转过头问:“他们没事吧?这黑灯瞎火的...” 王新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松地说: “没事,这要是搞不定,回去都得加练到吐!真跟老毛子干起来,没这点本事可咋整?” 赵振国:真是艺高人胆大,太虎了! “那咱俩咋办?”赵振国问。 “让你见识见识特级飞行员的本事!” 王新文豪情万丈地说着,双手熟练地操控着运5,飞机缓缓降低高度,朝着丰收酒厂门口的那条路飞去。 王新文的目光紧紧盯着下方,快速估算着这条路的宽度和长度。 飞机越来越低,赵振国透过舷窗看着厂区敞开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有种飞机会撞上去的错觉。 “新文哥,你…” 王新文却显得格外镇定,双手握着操纵杆,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别慌!我心里有数。” 他边说,边微调着飞机的方向和速度,让飞机以最合适的姿态朝着路面降落。 终于运5的轮子触碰到了地面,发出一阵摩擦声。 飞机在路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厂区门口,距离大门不到两米。 王新文一脸得意地问:“咋样?我比你停得好吧?” 赵振国才顾不上搭理这个骚包的家伙,跳下飞机,朝着厂里飞奔而去。 王新文在后面大喊:“别急啊,他们肯定打不过我的人!” 赵振国不怀疑他的说法,这些年跟毛子关系紧张,部队练兵练得很凶,战斗力杠杠的。 但他头都没回,只管往前跑,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和兄弟们会合,希望大家都还好…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厕所前的空地上,甚至把王新文都拉下了一小截。 到了地方,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打着手电急切地在四周扫视,可眼前的场景,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设想中一群飞行员一招一个把闯入厂区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厂里的人拍手叫好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周围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不是咋回事啊?”赵振国疑惑地问。 王新文吹了段说不成调的口哨。 听到这声音,隐藏在暗处的几个飞行员才闪身出来,押着个鬼鬼祟祟的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赵振国拿手电一照,这不陈爱民么! 只见陈爱民满脸狼狈,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乱蓬蓬的。 他看到赵振国,顿时像见到了救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厂长,你可回来了。” 赵振国赶忙上前,一把抓住陈爱民的肩膀,焦急地问:“王大海、周岗他们呢?他们还好么?” 陈爱民抽抽搭搭地说:“王大海、周岗和张德山他们已经被唐主任送到医院了...” 赵振国:?? 不是,唐主任带来的人战斗力这么强的么? 他对唐主任的期望不高,只希望他能拖住这帮人,让王大海他们少受点罪。 没想到他那么能干,居然已经结束了战斗。不是说对方有两大车人么?人呢?都去哪儿了? 这时,小孙带着俩公安还有几个飞行员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赵振国面前。 “小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孙倒匀了气,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赵厂长,我们乘车距离厂区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响,那声音震得地都在抖,接着就看到丰收酒厂方向冒出滚滚浓烟,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主任急得直跺脚,一个劲儿地催促司机再开快一点。” “等我们到达厂区门口,却发现居然没人守着,车一路畅通无阻。 我们顺着巨响的方向开了过去,等车开到地方,唐主任和我降下车窗,都吓了一跳,那一幕太惨烈了。” 小孙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 “地上七歪八扭地躺着十来个断胳膊少腿的人,到处都是血迹,那场面简直太吓人了。 还有个人举着枪,把枪口顶在周岗的脑门上,恶狠狠地吼道:‘你小子,把命还给我兄弟们!’ 周岗当时惨笑着说:‘老子死一个,拉着你十几个兄弟下去,够本了,来吧!’” “那人听了,脸上露出更加凶狠的神情,手指扣住扳机,眼看就要开枪。” 眼看赵振国要急眼,小孙赶紧说:“那人没打中周岗,你放心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司机眼疾手快把车的大灯切换成远光,晃了下那人的眼睛。 我下意识地趁机开了一枪。说实话,我当时都没想到自己这一枪居然那么准,‘砰’,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那人的肩膀。那人‘哎呦’惨叫一声,手中的枪瞬间掉落在地。” “我赶紧打开车门,冲下车去,一把扶住站都站不稳的周岗。只见他满脸是血,身上也多处受伤,我焦急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周岗断断续续地说:‘老子…老子送了他们几颗大号炮仗!’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地面,心里不禁一惊,这哪里是什么炮仗,分明就是地雷!” “周岗说,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那帮人对他和王大海拳打脚踢,下手极其狠毒,他和王大海被打得遍体鳞伤,都快被打死了。 王大海想拼一把,用头去撞打他的那个人,结果反而激怒了对方,那人恼羞成怒,就准备开枪。 危急时刻,周岗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带你们去!我知道箱子在哪儿,你们放了他!’ 对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王大海不知道周岗的打算,对他破口大骂,反倒让那帮人更相信周岗知道些什么。” “周岗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带着那帮人来到了围墙边上,指着一个地方,‘就在这里!你们挖吧!’ 上次李建业那个浑蛋翻进厂区后,他就用土方法做了炮仗,埋在这里。既然这帮人不给活路,那大家都别活了! 这炮仗的引线是他找会计要的头发,这大晚上的,不细看根本看不见。果然,那帮人不小心拉断了引线,炮仗瞬间爆炸了!” 赵振国听着小孙的讲述,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了白色。 他咬牙切齿地问:“那些人呢?” 小孙回答:“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已经被唐主任顺到送去医院了。为首的那个人,唐主任说让我拷在你办公室了…” 赵振国二话不说,匆匆赶到自己办公室,王新文紧随其后。 他还没来得及审问那个人,办公室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c336.icu。m.c336.icu 377、谁来兜底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电话? 赵振国心中满是狐疑,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电话听筒,却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等着对面的人先开口。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轻微的嘈杂声,紧接着传来唐主任熟悉却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小孙,赵振国回来了么…” 听到这声音,赵振国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长吁了一口气,赶忙说道:“唐主任,我回来了。” 被拷在椅子上的马进宝听到赵振国喊对面唐主任,满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我兄弟们怎么样?唐康泰!你可是答应我要送我兄弟们去医院,我才束手就擒的!” 赵振国开始还以为这人是被小孙给逮住了,听他这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唐主任听到赵振国回来了,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你的人都没事,看着惨,倒是没伤着要害。可马进宝带来的人,就有点惨了…” 唐主任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愁绪,“现在正在里面接胳膊腿呢,愁死人了...这事情咋收场么...” 赵振国下意识地看了眼被拷在椅子上的人。 “唐主任,您先别急,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赵振国赶忙安慰唐主任,声音沉稳而坚定,试图给电话那头的唐主任吃下一颗定心丸。 赵振国的办法自然是找王新军来帮忙处理这摊子烂事。 可他刚挂断唐主任的电话,还没来得及给王家打电话,电话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赵振国伸手再次抓起听筒。 “喂?”赵振国问道。 “振国啊,是我,王克定。”电话那头传来王克定沉稳的声音,“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赵振国使了个眼色,王新文连人带椅子把马进宝拎到了走廊里,还细心地关上了门。 赵振国赶忙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马进宝带人闹事,丰收酒厂发生的爆炸,到再到目前的困境等等,事无巨细,都讲了个清楚。 王克定听完后,说:“振国,我知道了,接下来我来处理。你让新文来接电话,我跟他说两句。” 赵振国放下电话,开门冲王新文努努嘴,王新文用嘴型做了个”我爹“,赵振国点了点头。 王新文一脸不情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他老大不愿意来接这个电话,他爹骂他简直就是必然的事实了。 妈的,政委这告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老爷子这电话简直是掐着自己的飞行速度打的电话。 赵振国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办公室对着电话说:“王叔叔,新文他有点怕您骂他,不太想来接电话…” 王克定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这小子,就会躲。你告诉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赶紧来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赵振国没办法,“新文,王叔叔找你,说有重要的事,你就别磨蹭了,赶紧过来。” 王新文极不情愿地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电话,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肯定没好事…” 王新文忐忑不安地抓起电话,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老爹一顿臭骂的准备,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王克定平静的声音:“夜间跳伞训练顺利么?” 王新文愣了,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赶忙回答道:“挺顺利的,没人受伤。” 王克定接着又问:“你们开枪了么?” “没有。”王新文如实说道。 “如果不是那个叫什么周岗的,把这帮人给炸了,你会不会动枪?” 王克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王新文有些应接不暇。 这个问题王新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好回答。 有挺多事情他看不惯的,他也不确定如果跟这帮人起冲突,会不会 沉默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王克定的一声叹息: “你啊你啊,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毛里毛躁的。做事情之前就不能多动动脑子想想后果?” 王克定顿了顿,继续说:“天亮前赶紧给我回去,把该打的报告打了,把该写的检查给写了。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的不足,别整天稀里糊涂的。” 王新文听着老爹的教训,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处理事情不够周全,小声挤出一句,“知道了。” 在王克定对着电话那头教训王新文的时候,赵振国正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审问着被拷在椅子上的马进宝。 马进宝嘴硬得很,赵振国问什么,他都紧紧地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赵振国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他思索片刻,手指按在了马进宝的枪伤上,稍稍用力摁了摁。 本以为这一下能让马进宝吃痛开口,可没想到这家伙竟是个硬汉子,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连一句疼都没喊出来。 赵振国心中暗忖,普通的问法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联想到马进宝之前对自己手下兄弟的关切,心中有了主意。 他冷冷地说道:“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带人去医院,把你兄弟们的胳膊腿抢出来喂狗!!!” 这话自然是吓唬马进宝的,可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马进宝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嘶吼着说道:“你敢,老子弄死你!” 他声音凶狠,话也放得很狠,但赵振国敏锐地察觉到,马进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赵振国见状,作势要带人去医院。 马进宝这下彻底慌了神,赶紧叫住赵振国:“我说,我全说,妈的,老子认栽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不甘,但终究还是松了口,正这趟差使已然办得一塌糊涂。 赵振国怀疑过张德山、怀疑过唐主任身边的人,甚至怀疑过自己电话或者唐康泰电话被人监听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泄露消息的人居然是他! c336.icu。m.c336.icu 378、泄漏消息的人居然是他? “不可能,王大海不可能背叛我的!” 听到马进宝这么说,赵振国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马进宝的肚子上。 这货该打,居然还挑拨离间! 马进宝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弯成了虾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可即便如此,他还在嘴硬,“你还真信你兄弟啊?确实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赵振国懒得搭理他了,准备喊人去喂狗! 马进宝急得大叫:“真的,消息真是从王大海那里泄露出来的,不过他不是故意的!” 赵振国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 按照马进宝所说,事情是这样子的。 开会那天上午,王大海急匆匆地找到赵振国,凑到赵振国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振国哥,我们挖到了一个箱子,里面有好多大团结!” 他声音压得极低,本以为别人听不见。 可谁能想到,厂里有个人,居然懂唇语。 王大海说话时,那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竟把他说的话看了个一清二楚。 随后,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了出去,最终导致了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局面。 看着赵振国目瞪口呆的样子, 马进宝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说道:“我们接到消息,就下来查你了…你居然敢私吞国家的钱…你等着吧,还会有人来查你的!” 尽管此刻他身处劣势,被赵振国制住,但这番话却说得底气十足,好似背后有着强大的依仗。 赵振国心中怒火更盛,但他强忍着没有再次发作,冷冷地看着马进宝,目光如刀,说道:“哼,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来查我。你们这群人,不过是被别人当枪使的蠢货罢了。” 马进宝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别嘴硬,证据确凿,你跑不了的!” 赵振国不屑地笑了笑:“证据?” 说的是那个箱子么?现在还在王新文宿舍放着呢 赵振国才不信这帮人会为几万块钱闹出这么大动静,马进宝背后那人对箱子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这让他不禁怀疑,李大壮手里或许捏着那个人什么把柄。 难道是箱子有夹层?还是说那堆换洗衣服,有什么猫腻? 正琢磨呢,王新文打完电话,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凑到赵振国耳边,刚想说话,赵振国就捂助他的嘴,拉着他背过身去。 王新文还挺纳闷,满脸疑惑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把唇语的事情一说,王新文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卧槽!看来这个,我们也得考虑下!” 他跟赵振国说:“我爸说了,省里的调查组明早就到了,到时候问你啥你说啥就行。至于你那个小兄弟周岗,记住让他咬死了炸弹是防贼的,自己也不知道威力有这么大...” 赵振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叫来陈爱民,“爱民,你带同志们去眯一会儿,都忙了一晚上了,得好好休息休息。” 陈爱民领命,带着众人离开了。 等安顿好众人,赵振国回了自己宿舍。当时把钱和东西送走用的是酒坛子,樟木箱子还在他宿舍。 可惜他敲敲打打,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有夹层。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算了,自己麻烦事儿够多了,还是明天把箱子交给调查组吧。 赵振国准备去医院看看,拉开房门就看见王新文站在门口,衣服要敲门的样子。 “新文哥你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想见见那个狠人!” 两人驱车赶往医院,王大海、周岗和张德山三个人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在病房里打起了呼噜,听着那震天响的呼噜,赵振国这才放下心来。 王新文本来准备跟周岗交流交流呢,结果人睡成这样,啥也交流不了,索性回厂里睡觉去了,没几个小时他们就该走了,确实需要补补觉。 赵振国听门口守着的公安说,唐主任还在医院没走,就找到了手术室门口。 到手术室门口,就看见唐康泰愁眉苦脸地蹲在那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赵振国心中纳闷,走上前去问道:“唐主任,你咋还不回去休息啊?事情处理好了,明天调查就到!” 唐康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马进宝带的那帮人,都还没出来呢,医生说不太好。” 赵振国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他们活该。” 唐康泰又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确实活该,但这里面有个人…” 他看着赵振国,脸上露出牙疼般的表情。 赵振国催促道:“有个人咋了?” 唐康泰嘬着牙花子,犹豫了一下说:“那个人倒是没啥,但是他哥…反正我是招惹不起,你能不能招惹得起,得问你自己,反正我不知道你小子具体有多大本事...” 赵振国眉头一皱:“嘿老唐,你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赶紧的,别在这卖关子,那人谁啊?” 唐康泰说:“他哥叫叶武斌!” 叶武斌? 怎么感觉名字有点熟悉? 哈?跟林凤玉一起的这个叶武斌? “炸断腿的,是叶武斌的弟弟,叫叶文斌...” 这个二代咋会跟着马进宝出任务,唐康泰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快天亮的时候,医生说叶文斌的腿接上了,就是有点小瑕疵,两条腿可能会差那么一点点。 唐康泰大喘了口气。 树敌这种事情,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结果秘书跑来说自己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有么有用。 两人催促他快点说,秘书说:“我有个同学之前当过叶文斌的跟班,说他,好人妻...” 赵振国听到这话,恨不得冲进手术室再把这货的腿给打折了,被唐康泰和秘书给拦住了,瘪犊子玩意儿,居然敢惦记自己媳妇? 唐康泰责怪地瞪了秘书一眼,秘书赶紧说: “振国同志你别急,我听说他最喜欢女的自愿了...把人家男人给找个罪名关起来,逼着女人自愿献身!” 赵振国是真想打死这个黑心玩意儿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自己真出事儿了,媳妇会不会 在县城的媳妇还好么?不行!他要回去看看! c336.icu。m.c336.icu 379、他也是棋子? 赵振国心急如焚,双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轮疯狂转动,带起一路呛人的扬尘。 大冬天的,他的额头却像是被火烤着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脑海里,媳妇宋婉清的身影不断闪现。她温柔的笑容、关切的眼神,此刻都成了他内心最深的牵挂。 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是否正焦急地等着他回去。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最焦急的时候开玩笑。 就在赵振国驱车即将驶出医院门口时,两辆212吉普车如同两头凶猛的野兽,裹胁着刺耳的引擎声,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横在了他的车前,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门“砰”的一声被重重打开,几个人神色冷峻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表情严肃得如同一块铁板,声音低沉而威严:“请问是赵振国同志么?我们有事找你。” 说着,他向前一步,出示了工作证,又压低声音,在赵振国耳边说道:“放心,你可以相信我们…”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这…他还能走得了么? 他恨不得一脚油门踩到底,立刻回到县城,回到媳妇身边,亲眼看看她是否一切安好。 他向那人提出自己的要求,可对方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再次压低声音说:“振国同志,这事情闹得太大了,你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走不迟…” 赵振国清楚,自己怕是走不了了。 这个人值得信任么?能跟他说叶文斌的事情么? 之前跟王老爷子汇报工作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叶文斌的事情,也就没有把相关情况汇报上去。 如果省里来的调查组知道叶文斌也被牵扯其中,那局势会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妈的,也不知道唐康泰给王新军打电话,打通没有……”赵振国暗暗想着。 医院值班室的电话不能直通京城,所以他请唐主任回机关大院打两个电话,一个打给王新军,另一个则打给县里,找个信得过的人,去他家看看。 他不知道叶文斌的奸计,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媳妇现在是在家,还是被带到了哪儿? 他刚才很想冲进手术室问问叶文斌,也真的这么干了?可那家伙麻药劲还没过,根本无法回答他。 赵振国打算亲自回县城看看,却没想到就这么不偏不倚,遇上了调查组的人。 调查组一共来了四辆车,先到了厂里,得知赵振国在医院,这才派了两辆车来寻他。 无奈之下,赵振国只好长叹一口气,跟着他们一块回了厂区。 一路上,他的心情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不知道他们还要调查多久… —— 还没到门口,赵振国远远地就瞧见大门口那架原本稳稳停着的运5飞机,此刻竟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面上飞机起降的痕迹,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悄然抹去,不见丝毫踪迹。 看来王新文那帮人果然已经撤走了。只是,这痕迹清理得如此干净利落,究竟是谁在背后帮忙打扫的呢? 手法还挺专业,不像是随便为之。 要是王新文还在,还能拜托新文哥帮忙处理下叶文斌的事情,可惜人走了。 —— 宁前进一脸严肃地把赵振国带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宁前进就示意赵振国坐下,然后拿出纸笔,准备开始做笔录。 赵振国屁股刚沾上椅子,便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宁同志,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 宁前进抬起头,看了赵振国一眼,眼神复杂,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坚决而又带着几分神秘。 更让赵振国惊讶的是,宁前进居然还冲他使了个眼色。 什么?宁前进带来的人居然还有问题?他们到底想干嘛?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宁前进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影迅速闪了进来,和宁前进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赵振国只能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却完全听不清。 宁前进边听,边微微点头,眼中不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交谈结束后,那人又迅速闪出了办公室,门再次轻轻关上。 宁前进转身回到座位上,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振国同志,你可以走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去么?” 赵振国: 不是,这人到底想干嘛? 他给唐主任打了个电话,但那边没人接,给王新军打了个电话那边说知道了。 赵振国不敢再耽搁,大步往外走,好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宁前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跟他并排往外走,“马进宝死了!” 赵振国瞬间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回事?” 宁前进解释道:“耽误振国同志的时间了,但只有你回厂里了,那个人才会下定决心让马进宝死。我们里面的那个钉子才会被拔出来。” 赵振国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解:“可马进宝死了,线索不就全断了。” 宁前进哈哈大笑,“振国兄弟说笑了,虚虚实实的道理,你应该也懂。马进宝的死,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露出马脚。他们以为除掉了马进宝,就能掩盖一切,却不知道这正是我们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听这话的意思,马进宝还不是真死,看来宁前进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自己也只是一件道具。 赵振国婉拒了宁前进要送自己回去的想法,他说:“宁同志,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这边叫来陈爱民,让他带宁同志去我宿舍找那个箱子。” —— 赵振国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县城房子赶。 其实距离并不远,只有六十公里路,可惜现在没有高速,坑洼不平的道路让车子颠簸不已,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赵振国却顾不上这些,只是一个劲儿地加速,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那速度,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终于,他赶到了县城的房子前。 家门口停了两辆车。 一辆车空荡荡的,像是一个被遗弃的躯壳。 另一辆车上,坐着几个公安模样的人,一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c336.icu。m.c336.icu 380、出大力了 一个公安瞅见赵振国往门口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捂着还在渗血的额角,龇牙咧嘴地从车上下来。 “赵振国同志?” 公安小跑着凑到赵振国跟前,掏出证件晃了晃,“唐主任派我们来,可这院子邪乎得很!” 说着扭过头,把右脸往赵振国跟前凑,“你瞅瞅,刚挨近院门,就有个黑毛畜生俯冲下来啄人!” 赵振国定睛一看,那公安小麦色的脸上,三道血痕红得刺眼。 那公安看赵振国满脸警惕,赶紧说了句唐主任转达过来的暗语。 赵振国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大鸟?莫不是小白? 可小白咋会去啄公安呢?还是主动攻击… 正琢磨着,“嗖”的一声,一道黑影跟利箭似的掠过屋檐,稳稳落在赵振国肩头。 噗嗤,赵振国的大棉袄又被掏出了好几个洞! 小白蓬松的尾羽扫过赵振国脖子,拿喙蹭他的脖子,赵振国发现,爱鸟左翼的绒羽乱糟糟的,还有斑斑血迹,看样子是刚打完一场恶仗。 “小白,这是咋啦?”赵振国心疼地摸摸小白脑袋。 小白歪着脑袋,冲着那几个公安“嘎嘎”叫唤,叫声里带着不满和警惕,活像在说:“离远点,别打坏主意!” 其中一个公安揉着脑袋嘟囔: “赵同志,这鸟凶得很呐!我们刚挨近你家门,它就飞下来啄人,我们都没法靠近。” 赵振国:小白平时通人性得很,不会平白无故攻击人,家里到底出啥事了? 钥匙拧不开,房门好像被顶上了。 “婉清!婉清!”赵振国扯着嗓子喊,心里越发慌乱。 “吱呀”一声,门开了。 “振国,你没事太好了!” 宋婉清一头扎进赵振国怀里,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赵振国紧紧搂着宋婉清,轻声哄着:“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没事吧?” 宋婉清努力稳住神儿说:“我和棠棠都没事,就是婶子…婶子腿上中了一枪。 一听这话,赵振国撒腿就往屋里冲。婶子脸色惨白,躺在堂屋沙发上,小腿上包扎着布条,看血迹应该是已经止血了。 赵振国赶忙招呼同行的公安:“同志,请帮忙把我婶子送医院去。” 他把婶子背上了车,一名公安踩着油门就往医院冲,这伤势看着是真不轻。 等车走了,赵振国问:“媳妇,到底咋回事儿?婶子受这么重的伤,咋不送医院,反倒待在家里头?还把门给订上了?” 宋婉清长叹了一口气,“因为晚上来找事的那三个就是公安,我跟婶子以为后面来这三个跟那三个是一伙的,实在是不敢出门,家里总归是比外面安全!” 赵振国和剩下的两个公安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这 宋婉清带着他们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说昨晚上的事: “昨儿晚上,我跟婶子刚躺下,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来了三个大檐帽,说你出事了,让我跟他们走一趟。 婶子把他们让进来喝茶,我趁机穿衣裳收拾东西,抱着棠棠就催着他们走。 没想到那人看我抱着棠棠,还准备带婶子同去,居然说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让我自己去就行。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他们三个人,我们三个人,挤挤总能坐下的。 而且小红也不太对劲儿,冲着他们龇牙咧嘴,还‘呜呜’地低吼,叫都叫不住。” 赵振国皱着眉头问:“莫不是小红瞧出啥不对劲儿了?” 宋婉清点点头说:“嗯,有可能。我看小红这样,心里更是发毛。 就问你到底出啥事儿了,可他们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只是一个劲儿的催我跟他们快走...” 赵振国眼神变得跟刀子似的,追问道:“那后来呢?” 宋婉清深吸一口气,“振国,我不是不担心你,就是总觉得不太对!想着问问也耽误不了两分钟!” 赵振国拍拍媳妇的背:“你做得对!我没多想,你继续说!” “他不说清楚,我断然是不肯去的!结果他居然跟我说你贪污,要吃花生米,有人能救你,只要我去见他! 可是我信你,你咋可能干这种事儿? 那大檐帽见我不肯走,就准备用强,冲上来想抓我,幸好婶子替我挡了一下,我才躲开! 小红也够机灵的,跟闪电似的冲出去,一口咬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疼得“嗷”一嗓子,恼羞成怒,也顾不上抓我了,掏出枪让婶子让开,婶子不肯让,他竟然开枪了!而且那枪声音可闷!要不是小白冲下来啄伤了那人的手,那一枪射偏了,婶子 幸好有小白和小红在,它俩配合默契,三个人拿枪都没打着它俩,反倒被它们收拾了。 那人的手被小红咬得鲜血直流,脸上也被小白抓了几道血印子。 两个同伙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都挂了彩。” 赵振国听着,眉头拧成了疙瘩,“幸好有它俩在,要不然后果不可设想,后来呢?” 宋婉清说:“他们见势不妙,骂骂咧咧地往门外跑。我怕他们走了对你不利,也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让小白把他们撵到后院,等小白把这三个人撵瘫了,我跟婶子就把他们给捆了。 可哪怕是这样,那三个人还非常嚣张,说你快不行了,我也嚣张不了多久,落到那谁手里,定会生不如死!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办,门外又来了三个大檐帽,小白见那身衣服,飞下去就开啄。 那三个人说自己奉唐主任的命令来看看,可婶子和我哪还敢开门。 只能我帮婶子包扎,盼着天快点亮了...” 赵振国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婉清,幸好你没跟他们走!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不开门是对的!” 就是后来这三个公安貌似是因为这身衣服,被小白给迁怒了。 赵振国赶紧给对方道歉,他俩摆摆手说没事,队伍里出这种败类,他俩都觉得面上没光。 讲完昨晚的事情,宋婉清担忧地问:“振国,你到底怎么了?” 赵振国拍拍宋婉清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有坏人想坑我,但是没坑成,省里已经派调查组来彻查此事了,我没事…” 四人进了后院。 那三人被捆的跟粽子一样,都快冻硬了,瞅见有人来,满脸不服气,眼神跟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似的。 赵振国走上前冷冷地问:“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啥要闯进我家?” 那三个人嘴硬,死活不开口,跟嘴被缝上了似的。 赵振国被气笑了,“你们的主子是不是叶文斌?” 这话一出口,三个人全都绷不住了,“你知道?那还敢这么对我们?” 事实证明,赵振国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哪怕是叶武斌亲自来了,一把77顶在他脑门上,他也毫不畏惧。 不是因为他胆大,而是因为他手上有牌… c336.icu。m.c336.icu 381、瞌睡了就来了枕头 公安张水生和同事在院子里头寻摸了一圈,找到了三把打空了子弹的枪。 他拎着这些玩意儿过来,冲赵振国使了个眼色,想借一步说话。 赵振国把媳妇哄回房间,也想看看媳妇嘴里没事的棠棠怎么样了。 他寻思着昨晚上乱糟糟的,别再把闺女给吓着了。 没想到媳妇说: “你闺女胆子大着呢,跟你一样,听见枪响,还以为是放炮仗呢,还咯吱咯吱乐呢…” 昨儿晚上折腾了一宿,棠棠这会儿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小脸红扑扑的,并没有受惊吓的样子。 赵振国心里踏实不少,哄着媳妇也睡会儿,就算睡不着,也歇歇神儿。 他锁上卧室门,又去了后院。 听媳妇说起枪声,赵振国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枪声这么响,按说四邻八舍不该没听见动静,难道都被买通了? 没想到张水生拎着枪跟他说: “这是67式微声手枪…开枪的声音很小...” 赵振国哦了声,做出惊讶的表情,这不就是无声手枪么? 难怪枪声没惊动周围的人。 张水生压低声音说:“咱单位都没配备这玩意儿,我有个战友跟我提过这种枪…” 他快愁死了,唐康泰让他来救急,被只鸟啄了不说,还摊上这档子麻烦事儿。 叶文斌是谁他不知道,但看着那三人的模样,是有点背景的,再瞅着这把枪,这人指定是有军中背景的… 他咋就摊上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有点打退堂鼓,不想掺和这烂事儿。 可再一想,都是犯罪分子,哪怕有背景,也不能对不起身上这身白衣服! 赵振国看出了张水生的为难,从兜里摸出包烟,给张水生递了过去,俩人就这么抽着烟,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另一个公安还在不厌其烦地问那叁人,可对方根本不搭理他。 不光张水生在琢磨咋办,赵振国也在琢磨该咋办? 人都有软肋,而赵振国的软肋就是他媳妇。 叶文斌这么个没人伦道德的主儿,居然好“人妻”,简直就是曹操转世。 媳妇这次躲过去了,可万一有下次呢? 这回要不是小白和小红护着,婶子又舍命相护,媳妇肯定被那帮人给带走了… 一想到这儿,赵振国气得就想阉了他,不,杀了他往空间里一扔,一了百了。 管他叶家是啥了不起的家族,大不了把这天给捅破了! 他正想得入神,门外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嘀嘀”的声音。 赵振国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会儿来的会是谁?是敌是友? 他快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瞧,只见一辆黑不溜秋的轿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一个裹着军大衣的男人,竟是唐主任的秘书马国强。 赵振国满心疑惑地打开门,还没等开口问,就见秘书从车上搀下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 赵振国:??? 带个老头来干嘛?莫非是哪个大领导,可这气势看着不太像。 马国强赶紧凑过来,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 哟呵,怪不得之前他给唐主任打电话没人接呢,原来唐主任是去办这事儿了。 正愁没办法收拾叶文斌呢,唐主任就递了个梯子过来,不过让马国强把人送到他这儿,唐康泰可够精的,摆明了他不想硬刚叶家。 不过这老头还真是个关键人物。 按马国强所说,事情是这样的。 唐主任打通了王新文的电话,说起叶文斌的事儿,王新军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关于叶家的传言。 传言说,叶铁成是个一等一的狠人,为了自己的仕途,居然大义灭亲把亲生儿子送进了大牢...还跟最本事的大儿子叶武斌闹掰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叶文斌十月份替叶家回老家祭祖那会儿说起。 叶文斌回老家上坟,居然看上一户人家的媳妇,那女子长得水灵,还跟他娘有几分神似,叶文斌一眼就动心了。 为了得到那女人,叶文斌就使坏,设计把那女子的丈夫弄进了劳改农场,想着这下能把人家媳妇给占了。 可没想到之前屡试不爽的招,在这女人这里不管用了,这女人不愿为了救丈夫而委身于叶文斌,居然还想到处申冤,说不信没人敢管这事儿! 叶文斌就没遇到过这么烈性的女人,更是来了兴趣,她不自愿,他就准备用强,吃到嘴里再说。 可那女子哪肯乖乖就范,死活不从,还抄起枕头下的剪子朝叶文斌戳去。 混乱中,那女人不仅没戳中叶文斌,反倒戳中了自己的肚子。 叶文斌觉得晦气极了,把这女人送到了医院。 可没想到,那剪刀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女人居然厌氧菌感染,没抢救过来,死了 叶文斌傻眼了,睡了好几个了都没事,这回居然睡出人命了,吓得赶紧收拾东西回京。 消息传到劳改农场,那女人的丈夫听说媳妇没了,悲痛欲绝,跟丢了魂似的,最后竟在农场里摔碎了碗,用瓷片割腕自杀了,还用血在地上写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惜农场场长不敢得罪叶文斌,居然命人把那块的地皮都铲掉了十几公分。 可他能抹掉地上的血迹,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李富贵他娘也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内情。 儿子儿媳全死了,她去收尸的时候才知道儿媳肚里竟然还揣着个不到俩月的娃,好端端的一家人落得如此下场, 李家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在当地到处喊冤,想讨个公道。 可那些人早就被打过招呼,知道这事跟叶家有关,都当起了缩头乌龟,没人敢接这案子。 老太太告状无门,不顾老头的阻拦,准备进京告御状。 李老蔫怎么也想不到,连字都不识的老婆子,居然会带着三个窝窝头,离家出走,只给他留了幅画。 本以为老婆子走两天,就该回来了。 可为母则刚,裹着小脚的李老太连介绍信都没有,靠着自家的惨事,硬是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她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饿了就挖草根,渴了就吃雪,还跟猪抢过食儿,偶尔有好心人还能给她半拉窝窝头,晚上就随便找个房檐下凑合,硬生生走了快一个月,真的到了京城。 老太太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告,听人说大官现在不坐轿了,都在那种四个轮子的车里,于是就开始“碰瓷”。 老太太运气不错,拦了两天,居然拦下了叶文斌他爹叶铁成的车。 c336.icu。m.c336.icu 382、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叶铁成这才晓得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居然在外面干出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儿,当时差点没气死。 他咬牙切齿地说会给老太太一个交代,让人先把老太太带到招待所,好好安顿下来。 把老太太感动得直呼青天大老爷,叶铁成臊的那脸是又红又青,压根不敢说自己是叶文斌的亲爹! 当下也顾不上上班了,只想着回去好好审审那个祸害。 火急火燎地回到家,把叶文斌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解下皮带就开抽抽,抽得“啪啪”作响,每一下都带着叶铁成的满腔怒火。 他边抽边骂:“你个畜生,害死了人命,人家居然告状告到你老子我头上,我看你早晚得吃花生米!” 恨不得当场把叶文斌打死,好给那苦主一家偿命。 他才不信老太太有那么巧偏偏就撞到自己车上来,莫不是有人早就知道了,就想看看自己会怎么办? 叶文斌被打得皮开肉绽,哭哭啼啼地求饶: “爹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玩玩女人,哪成想会闹出人命啊!再说我也没玩着,连手都没摸上...” 叶铁成听了这话,气得浑身直哆嗦,手里的皮带抽得更狠了:“你还敢嘴硬,做出这种事儿,你还有理了!” 听见叶文斌被抽得鬼哭狼嚎,后娘陈玉珍假惺惺地冲出来劝架,叶铁成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反而也骂了她几句,陈玉珍哭哭啼啼地跑回房间,关上房门,在屋里哭了起来。 一时间叶家热闹极了,一个在堂屋哭,一个在屋里哭。 叶铁成被哭得头大,打得更凶了,这时候匆匆接到消息的叶武斌从外面回来了。 伸手攥住了父亲的皮带。 叶武斌明白,弟弟这事儿做得是不对,可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把他打死。 叶铁成见大儿子居然敢拦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觉得家里这是要翻天了: “你个兔崽子,还敢跟我动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叶铁成一心想着把叶文斌送去受审,定个死罪,把他的命赔给人家,生怕因此耽误了自己的仕途,眼瞅着他有机会再进一步了,这节骨眼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可叶武斌却并不关心父亲的仕途,只想着保下弟弟的命。 他和叶文斌是同胞兄弟,母亲去世的时候,叶文斌才三岁,就是个小奶娃,啥都不懂。而他呢,已经十五岁了,多少懂点事儿了。 母亲临终前,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武斌啊,你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他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呐。” 叶武斌只恨,自己长期在外,没有好好教导弟弟。 可千错万错,他也舍不得让弟弟以命相抵。 再说了,要是弟弟真的死了,那不就正顺了后娘的意。 没了叶文斌,她带进门的那个小弟弟一岁的陈浩然,不,叶浩然,就有机会继承父亲的政治资源了。 可惜,叶武斌十几岁时,并不懂这女人的谋划。 甚至在他十八岁去部队的时候,还挺放心后娘照顾弟弟的。 后娘嫁过来两年,并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苛责自己和文斌,反而把叶文斌宠得没边儿了,弟弟犯了错,她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什么好的都紧着他先吃,对自己的亲儿子则是非打即骂。 后来叶武斌才知道,有个词叫“捧杀”,还读到《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溺爱孩子,还真不见得是好事儿。说不定,弟弟闯下如此大祸,也在后娘的计划里头。 叶武斌“扑通”跪在父亲面前,眼眶泛红,哀求道: “爹啊,您就看在我娘的面子上,留弟弟一命吧。他再浑,也罪不至死啊。” 1977年那会儿,还没有刑法,量刑的弹性大得很。 本就是意外,再加上叶文斌认错态度良好,到最后,叶文斌只被判了个无期徒刑,倒是叶铁成落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李富贵他娘原本以为,自己告到人家亲爹面前,肯定没活路了。 没想到这叶铁成居然是个青天大老爷,居然把亲儿子送进了大牢。 虽然没有以命抵命,但这辈子在牢里出不来,她也算知足了 叶铁成带着叶武斌给李老太太赔礼道歉,还给了老太太五百块钱。 叶武斌替弟弟跟老太太磕头,痛哭流涕, “大娘,您放心,我会替弟弟赎罪,以后帮二老养老送终!” 之后,还亲自把老太太送上了回老家的列车。 做完这一切,叶武斌便匆匆赶去执行任务,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拼了命保下的弟弟,居然根本就没老老实实待在牢里,还又惹出祸来! 叶文斌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意味着什么,赵振国一听就明白了。 加上李老蔫是一个人来的,赵振国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李老太太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听赵振国问起自家老婆子,李老蔫原本就佝偻的身子这会儿缩得更厉害了,抬起头,哭丧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老婆子一直没回来。要不是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封从京城寄来的电报,我都不知道她到了京城,甚至还真的告赢了。” 李老蔫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封电报,电报被他摩挲得皱巴巴的,就像他满是皱纹的脸。 他颤抖着把电报递给赵振国,带着哭腔说:“你瞧瞧,这上面说,那案子判了,叶文斌那畜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老婆子也要回来了。可我心里一点儿都不踏实。这御状,哪里是那么好告的!” 说到这儿,李老蔫的声音哽咽了,眼眶红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我每天都盼着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赵振国琢磨着,只要把李老蔫保护好,把这些事情都查得明明白白,就能把叶文斌给捶得死死的,哪怕他哥叶武斌再有本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赵振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打电话托刘和平帮自己好好查一查这事儿。 可是谁也没想到,腿被接上的叶文斌,第二天居然死在了医院里!这事儿一出来,就像一颗炸弹,把原本就复杂的局面搅得更乱了。 c336.icu。m.c336.icu 383、拆家的来了 叶文斌死了,死在了医院的抢救室里。 叶武斌日夜兼程赶到医院,却发现弟弟再也没有了呼吸,一下子就发了狂,扯着嗓子叫嚣着,非要赵振国偿命不可。 小孙听到后暗叫不好,这事儿要闹大!想起师傅临走前的嘱托,整了个尿遁,跳上一辆车急匆匆地开车往赵家赶。 他赶到赵家的时候,赵振国正半弯着腰,手里头拿着个小勺子,一勺一勺耐心地给棠棠喂饭。 宋婉清在一旁忙活着收拾碗筷,两口子打算等棠棠把这口饭吃完,就提着饭盒去医院给婶子送饭。 昨儿个一天,可把赵振国给累坏了。 从早到晚,事儿就跟赶趟儿似的,一件接着一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吃完中午饭,赵振国才把马国强和张铁牛他们给送走了。 张铁牛其实压根儿就不想掺和这麻烦事儿,可唐主任的秘书都来了,他也不能装聋作哑啥都不干。 赵振国多机灵个人,看出他的为难,便拜托他送马国强回市里,顺便把那三个人交给市里调查组的人。 张铁牛寻思,嘿,这招高啊。 把他们送后,赵振国又开车带着娘俩,把李老蔫托付给了赖毛,让他把人藏个安全地界,然后带着妻女去医院看望婶子。 婶子的腿上已经做好了清创,伤口也已经缝合过了。 医生跟赵振国说,婶子的枪伤是贯穿伤,好在没伤到骨头和大动脉,好好养着就行。 赵振国托后厨的赵二毛给寻个稳妥的人照顾婶子,赵二毛这人实在,直接就让自己媳妇去了,赵振国还托他帮忙找人给婶子家里送了消息。 天擦黑的时候,婶子的闺女和儿子们都来了,看见亲娘的惨状,就老大不愿意的,嘴里头直嘟囔: “咋就摊上这事儿了呢,真是倒霉催的。” 要赵振国给他们个说法,婶子想劝他们,被宋婉清拦住了,她特别感激地说: “婶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就是我亲婶子,医药费我们全包了,婶子工资照旧,另外再给婶子一百块钱营养费…” 这一下,儿子闺女们都没脾气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说不用赵振国再花钱雇赵二毛媳妇照顾了,把钱给他们,他们自己照顾就成。 赵振国: 宋婉清觉得这样也行,但跟他们说好,钱等婶子出院才给,要是医院里有谁觉得他们照顾的不好,钱就别拿了。 —— 赵振国正和宋婉清说着去医院送饭的事儿,就听见院子门被拍得震天响。 看见孙胜利来了,赵振国热情地招呼: “胜利啊,咋这会儿来了?吃早饭没呐?要是没吃,坐下吃点。” 孙胜利这会儿哪有心思吃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把拉住赵振国的胳膊,“振国啊,麻溜地收拾东西带着她俩跟我走,出大事儿了!叶文斌死了,叶武斌疯了!” 赵振国一听这话,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笑容瞬间就没了,“啥?你说啥?叶文斌死了?咋回事儿?人咋就突然没了呢?” 自己压根儿啥都还没来得及干… 棠棠正眼巴巴地等着饭,却发现饭没进嘴里,扁扁嘴准备哭,赵振国想哄她,宋婉清抱起棠棠进了卧室,让他俩说话。 小孙一直在医院,可叶文斌咋死的,他也说不清一脸无奈,“医生说是因为伤口感染。可我不懂啥医,也说不好这里头的门道。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那么多双眼睛在医院盯着,请的全是好医生,消炎药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用,居然还是死了。” 赵振国眉头皱得更紧了,活像两条拧在一起的麻绳,“周岗他们咋样了?” 小孙回答:“他们没事,唐主任安排我们副局长带队,日夜守着。除了调查组的人和医护人员,其他人都甭想靠近他们! 我倒是挺担心你,死的可是叶武斌亲弟弟,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轰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一辆车“嘎吱”,停到了赵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 小孙心里“咯噔”一下,跑到门口隔着门缝往外瞧。 这一瞧,可把他急坏了,忍不住暗叫不好,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自己走之前专门拜托自己的同事,要是叶武斌问起赵家的地址,千万帮忙拖上一会儿 可看叶武斌这样子,怕是跟自己差不多前后脚出的医院! 小孙欲哭无泪,“振国啊,叶武斌来了,一看就没安啥好心呐。这要是……” 他是真怕叶武斌一冲动,直接掏出枪把人给“突突”了。 赵振国反倒一脸淡定,跟小孙说没事。 小孙急得都快哭了,叶武斌上午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太吓人了。 赵振国打定主意,他才不会给对方开门。 门外的叶武斌,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眼里全是疯狂和愤怒。 见怎么砸门都无人应声,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狠厉的笑,转身就上了车。 叶武斌猛踩油门,那212吉普车就像脱缰的野马,朝着赵家的院门直直地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赵家那两扇结实的大门,在212吉普车的猛烈撞击下,瞬间被撞得稀烂,半拉砖砌的院墙也被撞塌了。 周围的邻居们,被这动静吸引,纷纷探出头来想看个热闹。 可瞅见那辆绿色的212吉普车,还有从车上下来那几个穿着绿衣服、一脸凶神恶煞的人时,吓得脸色煞白,就跟见了鬼似的,“嗖”的一下把头缩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出。 整条巷子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那被撞烂的大门在风中“哐当哐当”地晃荡着。 叶武斌打开车门,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他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可瞅了半天,发现空无一人。 他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着质问:“赵振国,你给我滚出来!你敢杀了我弟弟,却不敢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堂屋里的赵振国听到这一声吼,叹了口气,得嘞,这是把叶文斌的死算在自己头上了。也行,这样周岗反倒安全了。 本来昨晚上刘和平已经传来消息,查到了一些事情,因此赵振国并不畏惧叶武斌,但没想到,叶文斌竟然死了,弟控叶武斌居然发狂了。 小孙冲着他努努嘴,问他咋办。 赵振国让媳妇抱着棠棠回卧室,自己则从床底下(空间里)摸出一把三八大盖和一把猎枪。 c336.icu。m.c336.icu 384、打不过就靠忽悠呗… 赵振国交代媳妇把门反锁了,仍觉得不放心,又用一把拳头大的铁锁把卧室门从外面锁上。 他把三八大盖扔给小孙,自己抄着那把猎枪。 小孙摩挲着那把枪问:“真打么?” 赵振国没好气地说:“打得过么?” 小孙:… 赵振国倒没真准备跟对面那四个专业队的来个枪战,但手上有枪,总比没有强吧? 院子里的叶武斌见没人搭理他,把院子里的花盆踢得粉碎,“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那脏话就跟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他倒是还想开车把堂屋里门撞开,可惜吉普车后半拉卡在院墙上了 赵振国听着外面的动静,气的牙根痒痒的,但还是忍住了。 可是他忍了,小白却忍不了,叶武斌把葡萄架都给踹倒了,它的第一个窝就在上面。 小白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半空中“嗖”的迅猛俯冲而下,尖锐如刀的喙,直直地朝着叶武斌的眼睛狠狠啄去。 这一击,快如疾风。 可叶武斌居然脑袋猛地一偏,身体也迅速往旁边一闪,巧妙地躲过了小白这致命的一击。 小白一击未中,并不气馁,迅速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调整姿态,如离弦之箭般盘旋而下,继续朝着叶武斌眼睛扑去。 叶武斌怒目圆睁,没想到这只鸟竟如此难缠。 他从腰间拔出手枪,“砰”,子弹呼啸而出。 小白躲闪不及,被这一枪打中了翅膀。 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原本矫健的身姿瞬间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地朝着地面坠去,在空中留下一道凌乱的轨迹。 赵振国人在屋里头,耳朵一直竖着听外头的动静。 突然就听见小白的哀鸣,透过门缝,看见小白歪歪斜斜地往下坠,心都揪成了一团。 这枪法,他和小孙还打个屁啊? 算了算了,赵振国打开堂屋门冲了出去。 小孙没料到赵振国会这么冲动,伸手就去拦,可赵振国就跟一头愤怒的公牛,根本拦不住。 赵振国快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坠落下来的小白。 小白那原本威风凛凛的羽毛,这会儿凌乱不堪,翅膀上还流着血,有气无力地扑腾着。 赵振国心疼得不行,把小白抱在怀里,怒视着叶武斌。 叶武斌动作也快得跟闪电似的,这边赵振国刚接住小白,他那边“咔嚓”一下就把枪上膛,枪顶在了赵振国脑门上。 叶武斌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赵振国!老子要崩了你,给我弟弟偿命!” 小孙举着三八大盖刚瞄准叶武斌,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个人,直接下了他的枪… 小孙欲哭无泪,打也打不过,振国脑门上还有把枪,这事咋整? 赵振国却毫不畏惧,梗着脖子,大声吼道: “叶武斌,你就是个糊涂鬼,你杀了我,放过杀你弟弟的真凶,你对得起你弟弟么?” 小孙:… 啥意思?真凶?没听懂。 不光小孙懵了,叶武斌也懵了,举着枪的手也有几分颤抖。 小孙真怕这人手一哆嗦,把赵振国给崩了。 宋婉清从卧室的窗户目睹到这一幕,急得想冲出来,可门被赵振国从外面锁上了,只能透过直棱窗的空隙,呼唤着赵振国的名字。 赵振国并不是莽夫,刚才冲出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因此丝毫不慌乱,反而冲着媳妇喊:“我没事,你放心。” 宋婉清哪儿放心得下,只能眼巴巴地透过窗户望着他。 叶武斌用枪狠狠抵了抵赵振国的太阳穴,“你别想着拖延时间,今天你必须给我弟弟偿命!你干爹还有王家,谁都救不了你!” 赵振国却“呵呵”笑了两声,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冷冷说道: “我拖延什么时间?你开枪不过一秒钟的事儿,我能怎么拖延? 你就不好奇,你本该在牢里待着的弟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外面?又为什么偏偏那么巧,盯上了我媳妇?这里头的事儿,可没那么简单,有人想害他,也想害我… 可惜,你是个蠢货,中了别人的一石二鸟之计!” 叶武斌昨天听到消息就日夜兼程往这边赶,还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听到赵振国这番话后,凶狠的眼神渐渐有了些动摇。 他被弟弟的死刺激的失了理智,此刻也意识到可能另有隐情。 枪口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疑惑。 小孙在一旁,一直紧张地盯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看到叶武斌的枪口垂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他可真服了赵振国了。 这嘴巴,可真够厉害的,三言两语就把这剑拔弩张的局面给缓和了。 院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小白在赵振国怀里发出的微弱喘息声。 叶武斌缓缓放下枪,眼神复杂地看着赵振国,等着他继续说。 赵振国目光平静却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直视着叶武斌缓缓说道: “你弟弟受不了牢里的苦,就琢磨着装病保外就医。你猜,这事儿是谁在背后帮他操作的?我不说,你心里头肯定也门儿清。 你弟弟身边有个小跟班,姓陈对吧?你再猜猜,是谁把我媳妇的照片拿给你弟弟看的,还故意引他到这边来?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我昨天上午就回了县城,压根儿就没在医院。医院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弟弟怎么就偏偏死了?这里头的门道,你不得好好想想?你要是非得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到最后,你猜谁能坐收渔翁之利?说不定啊,那些躲在暗处使坏的人,这会儿正偷着乐呢。” 赵振国这一番话,就像一把把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叶武斌的心坎上。 叶武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一切是不是陈玉珍在背后搞鬼?自己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 这女人不仅想坑死弟弟,还想趁机除掉自己么? 小孙没听懂那个人是谁,但看叶武斌的反应,赵振国的话像是说到了叶武斌的心坎上,对赵振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振国同志这脑子转得就是快,连凶手的名字都没说出来,就把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赵振国看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接着说: “叶武斌,你信不信,你开枪打死我,都不用出这个门,就会有人来抓你,并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院子里依旧安静,只有一阵风吹过,吹动着地上的枯藤,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附和着赵振国的话语,也在等待着叶武斌的回应。 叶武斌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门外,居然又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c336.icu。m.c336.icu 385、某人的脑子回来了 赵振国心里头“咯噔”一下子,眉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 紧接着,就瞧见有几个人跟踩高跷似的,踩着那堆碎砖头,“噌噌”几下就翻过了他家院墙,那叫一个麻溜。 赵振国忍不住暗骂:妈的,叶武斌这狗日的,上辈子是当过城管么?咋这么能拆。自家院墙现在基本上已经形同虚设了,随随便便就能进来人。回头要不找周岗在自家院墙根下也搞几发炮仗? 对方来了四个人,瞅着都像是练家子,一个个身板挺直,眼神犀利。 赵振国一个也不认识,他看向小孙,小孙冲他摇摇头。 倒是叶武斌那边有个人扯着嗓子喊了句,“政委,您怎么来了?” 这一嗓跟那晴天霹雳似的,把赵振国的心给劈得凉了半截。 “不是吧,叶武斌这王八蛋居然还带了帮手?这可咋整?”赵振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武斌那边,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就瞧见叶武斌带来的一个人压低声音跟他嘀嘀咕咕的,表情很是古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的。 赵振国更纳闷了,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那个被叫做“政委”的中年人,穿着一件被洗的泛白的军大衣,身上却透着一股子威严。 他脸色阴沉得跟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似的,黑压压的,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慌。 74式军服只有士兵和干部的区别,士兵两兜,干部四个带盖口袋,没有军衔标识,赵振国也看不出新来这四位是什么级别,但看派头,都像是干部。 政委缓缓扫视了一圈院子,目光落在叶武斌身上,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透着一股子寒意。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叶武斌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政委没说话,他后面有个人就“噌”地上前一步,“我们接到举报…”那人气势汹汹地说着,脸色铁青,话也说得硬邦邦的。 赵振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咋又举报?这人到底哪边的? 那人气势汹汹,继续说:“有人举报叶武斌你滥用职权、公报私仇,开枪打死了...” 可“打死了人”几个字都到嘴边了,一扫这院子,他发现气氛虽说紧张得跟拉满了弦的弓,但压根儿没人受伤。 他赶紧把话锋一转,板着脸说:“叶武斌,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带人私闯民宅、持枪威胁,现在就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说话间,他伸手从兜里掏出个证件,亮在叶武斌眼前。 赵振国因为角度问题,根本看不见那证件长啥样。 不过,光看叶武斌那反应,他就知道这几个人来头不小。 叶武斌原本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脖子梗得跟只大公鸡,可一看到那证件,脸色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小孙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小声跟赵振国嘀咕:“这几个人啥来头啊,把叶武斌吓成这样。” 赵振国微微眯起眼睛,低声说: “不管啥来头,肯定是能让叶武斌吃瘪的主儿。静观其变,看看这事儿到底咋解决。” 小孙看了看叶武斌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赵振国淡定的神情,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伸手拽拽赵振国的衣袖,满是好奇地道:“振国你是会算卦么?咋啥事儿都能提前料到?” 赵振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没吭声。 他哪会儿算卦,只是换位思考罢了,要是他是那躲在暗处的幕后之人,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会这么精心做局坑叶武斌。 可惜那人想一石二鸟,赵振国却是舍不得死的,哪能这么轻易就被算计了去。 赵振国抬眼一瞧,叶武斌正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瞅着自己,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服气。 叶武斌这会儿心里头就跟那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儿都有,差点就中了那人的毒计 “姓赵的,居然全都说中了!幸好自己刚才没开枪杀人,事情就还有转机!”叶武斌暗自庆幸。 面对刘主任的质问,叶武斌咧咧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不好意思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都是误会啊,刘主任。我…我把刹车当油门踩了,一不留神就冲到人家院里头了,这不正跟老乡商量咋解决这事儿呢嘛。” 那人冷哼一声,眼神犀利得跟刚磨好的镰刀,直直地刺向叶武斌,大声说: “是么?我们的纪律是让你把枪上了膛跟群众商量事情的么?少在这儿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小孙听了叶武斌的瞎话,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开口戳破他,把他刚才想杀人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可他刚张开嘴,赵振国却冲他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 小孙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再吭声。 卧室里的宋婉清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琢磨不透振国到底是啥意思。不过见危机暂时解除了,也就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暗暗捏了一把汗。 见赵振国他们居然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就像默认了他的话,叶武斌觉得很意外,赶紧朝政委投去求助的目光。 政委趁机站出来,板着脸教训叶武斌: “叶武彬同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赶紧算算,要赔老乡多少钱,麻溜地把钱给赔了。” 叶武斌连忙点头,“是是是,政委,我马上算。” 可是他还没掏出钱来,刘主任的人就上前下了叶武斌的枪,卸下弹夹仔细检查起来。 这一查可不得了,枪里居然少了一颗子弹。 刘主任的脸更黑了,厉声问道:“叶武斌,你开枪了?” 政委本来看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发生血溅三尺的场面,想着帮叶武斌把这事儿给圆过去。 没想到他居然开枪了,放到肚里的心又“嗖”地提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叶武斌愣了愣神,但还是强装镇定,继续扯谎: “我…我刚不是不小心开车把门给撞烂了吗?刚想下来看看,天上就来了只鸟要啄我的眼睛,我情急之下,就拔枪射击了,没想到这是老乡家里养的鸟,护主心切而已,老乡,对不住啊,你看这事儿闹的!” c336.icu。m.c336.icu 386、是男人,就死在该死的地方! 赵振国忍不住“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政委朝赵振国投去哀求的目光,眼皮都快挤抽筋了。 叶武斌那满嘴胡话,他哪能听不出来,可这事儿闹到这份儿上,他不想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赵振国收到政委的信号,也没有再吭声。他认出这人是谁了,往后二十年,这人当过总参谋长 叶武斌的下属自然是不会拆他的台,一个个都像应声虫,跟他是一样的说辞。 而原本的苦主赵振国就更有意思了,问啥都跟那闷葫芦似的,一副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模样。 刘主任问了一圈,就问出撞坏了院墙,打伤了鸟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大老远跑来,就这? 问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政委赶紧出来打圆场,陪着笑脸说: “刘主任,这天寒地冻的,要不您先带叶武斌他们到车上等,我跟老乡把账算算,咱们这就走?” 刘主任点点头,算是给了政委这个面子。 叶武斌没办法,只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带着自己的属下,跟在那几个人后头,灰溜溜地往院子外走。 那模样,就跟那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 临走前,他还偷偷瞟了赵振国一眼,用口型跟他说“谢谢”。眼神里,带着一丝侥幸,还有那么点儿感激。 赵振国朝他点点头,也冲他用口型说“那个女人”,叶武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不会放过坑他和弟弟的那个女人,只是他也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等人都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赵振国、小孙和政委三个人。 政委紧紧拉着赵振国的手,手心里头全是汗,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振国同志,谢谢你,谢谢你刚才没拆穿武彬的话。要不然,他这身皮啊,就别想再穿了,搞不好都得上军事法庭呢! 他太冲动了,被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也怨我,没能把他拦在基地,好在没酿成大错。” 小孙趁机把叶武斌之前想开枪杀人、持枪威胁等恶行都跟政委说了一遍,那嘴就跟那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不停。 政委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叹了口气说: “武彬什么都好,就是摊上那么个后娘,把他弟弟给养废了,他又中了小人的奸计!哎…”语气里,满是惋惜和无奈。 政委说着,从自己的军大衣里掏出一叠钱,有零有整,瞅着有百十块。 他把捂热乎的钱全都塞到赵振国手里, “振国,你是个好同志,我听新军老哥之前提起过你,说你为人仗义,又聪明。 感谢你今天对武彬的维护,他该死在战场上,不该死在军事法庭上。 老越在边境虎视眈眈,叶武斌,他还有用!这钱你拿着,如果这一仗他能活着回来,我定会带着他亲自上门跟你赔礼道歉。” 赵振国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政委诚恳的眼神,知道他是为了大局着想。 其实自己放过叶武斌,除了想给自己少个仇人外,也是因为大局。 老越从77年就开始排华,77年9月发动了第一次入侵攻势,77年12月又发动了第二次攻势… 南边边境上摩擦不断,是个男人,还是军中悍将,确实不该死在军事法庭上。 可叶武斌的所作所为实在让赵振国难以释怀,他说:“政委,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叶武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他长点记性。” 政委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说: “振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回去了,我一会好好教育他!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对于政委的请求,赵振国并没有答应,只说自己做不了别人的主。 政委笑笑,也不再强求。 赵振国不久之后见识到了政委做思想工作的效果,只有一个字,大写的服! —— 那帮人走后,小孙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振国,可算把这瘟神送走了。不过,这事儿真就这么完了?” 赵振国笑笑,“哪能这么容易就完了。这不过是个开始,省里那位,就得看宁前进啥时候能抓出来了。 至于坑叶武斌那位,还是让叶武斌自己收拾吧,我没必要掺和太多,免得惹一身骚。” 说话间,两人回到堂屋。 赵振国走到卧室门前,掏出钥匙把锁给开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宋婉清抱着棠棠走了出来。棠棠在妈妈怀里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 宋婉清看到赵振国,也顾不上小孙在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抱着棠棠走上前,在赵振国胸口打了一拳,带着哭腔说: “赵振国,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带着棠棠改嫁去。绝对不会帮你守着!” 那拳头虽说不重,可里面包含的担忧和心疼却沉甸甸的。 赵振国知道媳妇这是担心自己以身犯险,在说气话,伸手拍拍媳妇的背,轻声安慰: “媳妇,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不会让你们娘俩担惊受怕。” 小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 “振国,嫂子这是太担心你了。不过你这以后可真得注意点,别让嫂子再这么提心吊胆的。”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小孙一眼,小孙赶紧背过身去。 宋婉清擦擦眼泪说:“振国,不管你做啥,我都支持你。但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赵振国紧紧握着媳妇的手,坚定地说:“媳妇,我答应你。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真有数!” 宋婉清这才破涕而笑。 —— 赵振国一家三口和小孙,风风火火地送小白去县医院看伤。 到了医院,医生瞅赵振国那慌里慌张的模样,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病人。 结果一看,好家伙,就一只长毛畜生,医生那脸当时就拉下来了,老大不乐意,他是医生,不是兽医! 赵振国赶紧找到了宋婉清之前的主治医生秦医生,请他从中说和,外科张医生才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帮小白处理伤口。 小白左边翅膀上的毛被剃掉了一块,打了麻药,张医生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挖子弹、缝合伤口。 可伤口还没处理好,张铁牛就跟那阵风似的,火急火燎地找到了赵振国。 一见到赵振国,他就喘着粗气问:“振国啊,我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c336.icu。m.c336.icu 387、好消息和坏消息 赵振国就纳了闷了,他跟张铁牛不太熟,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居然能这么皮,他又好气又好笑,把张铁牛拉到个隐蔽角落里说:“张同志,我想先听听坏消息!” 没想到张铁牛一听他这话,脑袋立马就耷拉下来了,丧着脸嘟囔着:“嘿哟,他还真就猜中了…” 赵振国: 他也顾不上问这猜中了到底是啥意思,催着张铁牛赶紧说。 张铁牛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才开口说:“唐主任让我转告你,医院的‘屎人’不见了…” 艹! 这对赵振国来说,可真不是个啥好消息。 虽说他没打算把李建业关精神病院里一辈子,可在这节骨眼儿上人不见了,实在是有点闹心,难道这些事情都有关联?还是有人想趁乱摸鱼? 他赶忙追问:“人咋不见的?唐主任跟你说了没?” 张铁牛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唐主任说医院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人可能是从厕所的粪坑游出去了…” 赵振国听了,一脸的无语,“屎人”李建业这回是真豁出去了,他还以为是有人把他救走了,原来不是。 “那好消息呢?”赵振国问道。 张铁牛说到好消息,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兴奋,眼睛都放光了, “好消息是,省里来的调查组组长宁前进找到了那个背后之人,证据确凿,有人想用箱子坑你的案子可以结了。” 赵振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问:“快,跟我详细说说!” 张铁牛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说道:“扳倒那人的证据线索,就藏在李大壮一件换洗衣服的一件衣服的夹层里...”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振国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的重点在钱上,还真没注意衣服的夹层。 “那衣服夹层里藏着一把钥匙。宁前进找了很多人,最后确定那把钥匙应该是出自市殡仪馆。 调查组凭借着钥匙和记录,在那里找到了一个骨灰盒,骨灰盒里有卷胶片。其实通过李大壮的那堆假证件,宁前进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有了这份证据,直接就把那个人捶死了。” 赵振国还等着听那个人姓谁名谁,胶片里有什么呢,结果张铁牛不说了,好像是话已经说完了。 赵振国急切问:“不是,你倒是说那个人是谁啊?” 张铁牛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唐主任没跟我说,说让咱们明天看报纸…” 赵振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暗骂道:“这唐主任还学会卖关子了,真讨厌!” 实际上他误会唐主任了,以唐主任的级别,也就才知道这么点,要不是宁前进需要唐主任配合工作,他连这点都不知道。 等两人把正事说完,赵振国这才想起问张铁牛:“你刚才说的那句‘猜中了’,到底是啥意思?” 张铁牛这才把他跟唐主任的赌说了出来。 原来啊,唐主任跟张铁牛说赵振国肯定会先听坏消息,张铁牛不信,就跟唐主任打了个赌。看张铁牛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赵振国估计这赌注还不小呢。 这个好消息,跟赵振国期待的,有一些差距,因此赵振国高兴,但不是特别高兴。 张铁牛说案子结了,但赵振国总觉得这事儿没查透,省里的这位,宁前进查出来了,可京里那位呢,张铁牛这话可是半句也没提及叶武斌那个作妖的后娘。 省里那位跟叶武斌后娘又是啥关系?箱子的消息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到了京城? 赵振国心里念叨:“哎,叶武斌啊叶武斌,你倒是给力点啊,把你后娘干掉行不行?” 外面的局势依旧暗流涌动,李建业还像个游魂一样在外面晃荡着,跟一颗定时炸弹似的,说不定啥时候就会来找赵振国的麻烦。 赵振国本来想着,等小白看完伤,就送媳妇回去,再托赖毛找几个人把自家院墙修了,自己回厂里去。 可现在听张铁牛说李建业逃了,小白又受伤了,他实在是不敢把媳妇和孩子单独留在家里。 送走张铁牛,赵振国在楼梯间里踱步,思来想去,他返回医生办公室,把宋婉清拉到一旁商量: “媳妇啊,咱家这院墙,破破烂烂的,我实在是不放心你跟棠棠待在这儿。 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要不咱带着孩子回厂子住几天呗。虽说那单身宿舍窄巴点,床也就一米二宽,可好歹安全些不是。 等考试的时候,咱再回来,你看咋样?” 宋婉清抬头看着赵振国那满是疲惫和担忧的脸,心里头一阵心疼。 她轻轻点了点头,温柔地说:“行,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小孙陪赵振国来给小白看伤口,主要是怕医生问起来这枪伤,赵振国说不清楚,看小白伤口缝合好了,他就准备走。 听说赵家一家三口回去简单收拾收拾就要回城,小孙寻思着,反正顺路,索性就一起呗。 从医院走之前,赵振国他们又去看了婶子。 宋婉清拉着婶子的手说:“婶子啊,我们要去市里一段时间,等您出院了,我们差不多就该回来了。您在这医院里好好养伤!” 婶子点了点头说:“你们去吧,我没事,在这有人照顾着呢。” 她闺女和儿子们也不算不孝顺,但现在赵家给钱,更是把她伺候的那叫一个舒坦。 等赵振国他们回到家,好家伙,院子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有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在外面卸砖头呢,一摞摞砖头整齐地堆放在一旁,跟个小山似的。 赵振国满心疑惑,赶忙上前打听。 其中一个人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汗,咧着嘴笑着说:“是一个叫叶武斌的安排我们来的,他让我们把你们家的院墙给砌了。没多少活,我们加把劲,大概今天天黑之前就能干完。” 赵振国听了,觉得这人总算是干了点人事,本来就是他砌坏的,让他给修修也是应该的。 一家人赶紧进屋收拾东西。赵振国在屋里头翻箱倒柜,把该带的东西都往箱子里塞;媳妇则细心地给孩子收拾衣物,还时不时逗逗孩子。 终于,东西收拾好了。赵振国提着沉甸甸的箱子,媳妇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匆匆走出了家门。 他们走到车跟前,赵振国把箱子放到后备箱,然后拉开车门,让媳妇和孩子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赵振国心里头还是不踏实。 这李建业还在外面晃荡呢,就像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啥时候就来捣乱。于是,他绕路去黑市上找赖毛。 回去的路上,赵振国去找赖毛,让他找几个人去自己家附近蹲着,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如果有,就去找张铁牛! 赖毛自然是满口答应。 赵振国转身要走,赖毛突然又想起了啥,把他拦了下来: “振国哥,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这两天集市上来了个收皮子的,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有没有人卖过皮子...” c336.icu。m.c336.icu 388、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赵振国一听,心里警铃大作,赶紧询问那人的穿着打扮和样貌。 但据赖毛的描述,那人却不是李建业。 不是李建业,也不得不防。 赵振国怕有人对赖毛下手,揽着赖毛的肩膀,在他耳边说: “赖毛,你最近小心点。要是手头上还过得去,这黑市的生意就别做了。 要是缺钱,你就跟我说一声,别为了那仨瓜俩枣,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赖毛也没问为啥,点点头,说道:“行,振国哥,我听你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当初刘黑豆那事情,是有人专门想整赵振国,倒是没把赖毛给牵扯进来。 现在听赵振国这么说,赖毛觉得可能是又有人想作妖了,罢了罢了,天寒地冻的,休息就休息吧,听振国哥的总没错。 —— 一家三口到了市里,赵振国计划先把媳妇和棠棠平平安安地送回厂里,自己再折返去医院瞧瞧王大海他们。 宋婉清却并不满意这种安排,“这咋能行呢,咱们一起去呗,于公于私,我也该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车子路过国营商店的时候,赵振国一脚刹车,麻溜地下了车,不多会儿就提溜着一条烟回来了。 他刚上车,宋婉清就忍不住数落他:“你去看病人,就带着这玩意儿啊?你啊你。” 赵振国嘿嘿一笑,“媳妇,你不懂,他们就爱这玩意儿。” 话还没说完,宋婉清就把烟给没收了,拉着赵振国又下了车,买了几盒麦乳精和几斤苹果,这才重新上了车。 等他们到了医院,发现保护三人的公安们还没撤。 赵振国赶忙掏出烟,满脸堆笑地给公安们让烟,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两位公安同志接过了烟,没抽顺手就夹在耳朵上了,笑着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俩已经收到内部消息,明天某个大领导就要倒霉了,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他们也就不用再守着这仨人,怕被人家给报复了。 走进病房一看,嚯,这三人恢复得那叫一个好,精神头十足。 厂里的人把这仨当成了护厂英雄,食堂大妈天天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顿顿都不重样,鸡蛋肉要多少有多少,都紧着他们吃。 陈爱民还组织工人两班倒,在医院轮流照顾他们,端茶送水、喂饭擦身,那照顾得叫一个周到。 那时候大家真的是以厂子为家,厂里也就真的像个家,方方面面啥都管,受伤了生病了也都有厂子兜底。 看见赵振国来了,王大海和周岗激动得不行,差点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就是张德山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赵振国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对病房里的人说:“大伙先出去一下,我跟他们说点事儿。” 等人都走了,张德山嘴唇动了动,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又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振国赶忙说:“没事的,德山兄弟,你没错,不用道歉。” 张德山一听这话,差点没哭出来眼眶都红了。 他当时是真的想招了,幸亏他不知道箱子在哪儿,要不然 他觉得自己差点就把赵振国给害了,现在人家却反过来安慰他,心里头更是内疚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振国,等我伤好了,我,我还是回去种地吧,我没脸再在厂子里待下去了。” 赵振国明白张德山的意思,他并不是不想干了,只是臊得慌。 他笑着说:“行啊,你不干了,需要写辞职报告,还得提前三个月打申请。” 张德山一听,懵了,他挠了挠头,一脸苦相地说:“我,我不识字儿啊,还有啥叫辞职报告?” 看张德山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王大海没好气地一瘸一拐地下了床,走到他跟前,给了他脑袋上一巴掌,“傻不傻?振国哥这是原谅你了,你好好干,别给咱村里男人们丢脸!” 张德山慌不迭地点头,嘴里不停地说:“行,行,我一定好好干。” 处理完张德山的事儿,周岗愧疚地说:“振国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我听他们说,好多人被炸断了胳膊腿...” 这两天有人来给他们三个做笔录,周岗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一直在装昏迷,医护也没拆穿他。 赵振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过…” 周岗一听“不过”两字,紧张得不行,“不过怎么了?” 赵振国笑笑说:“不过你这么本事,我怕留不住你了!” 周岗啊了声,有点懵。 赵振国一本正经地说:“你想不想当兵?” 周岗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振国哥到底是啥意思啊? 赵振国说:“有人看上你做炸弹的手艺了,你要是想去,我就答应他们,要是不想去...就算了,我也能护住你。” 周岗毫不犹豫地说:“四哥,我听你的!” 这话把赵振国逗得哈哈大笑,“周岗,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选,不管你怎么选,都是我的好兄弟。” 周岗也跟着他咧嘴笑,“四哥,那你让我好好想想...” —— 晚上,赵振国宿舍。 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窄巴巴的,俩大人躺上去翻个身都得小心着,生怕一不留神就掉到地上去。 不过赵振国倒觉得,这床虽小,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也亏的是左邻右舍的人都在医院里躺着养伤,要不然就这薄得跟纸糊似的墙,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宋婉清哪能由得赵振国在这儿瞎胡闹。 她真怕这人把闺女给吵醒了,可没想到闺女倒还挺向着她爹,在车上不肯睡,晚上倒是在床上睡的老沉。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赵振国就把棠棠顶在头上,一只手紧紧挽着媳妇的胳膊,大摇大摆地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赵振国刚帮媳妇打好饭,陈爱民就像那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递给赵振国一张报纸。 赵振国接过报纸,眼睛一扫,哟呵,原来是他啊! 这就不奇怪了。 这人在省里可是四把手,专门主管政法工作,难怪李大壮那-堆跟批发来一样的假证件。 报纸上说这人贪污了几十万,对这年代的人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不过联想到李大壮的那几万,也就不奇怪了。 赵振国想起上辈子这人好像后来也倒台了,不过那是二十年后的事,据说这人贪了上千万,好家伙,贪官果然不是一天贪成的,居然因为自己,早早倒台了 正跟媳妇讨论这事情,看门大爷急吼吼地来了,“赵厂长,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姐!” 赵振国到门口一看,居然是是他姐赵小燕。 可他姐哭得肝肠寸断,这是咋了? “弟啊,我准考证不见了!” c336.icu。m.c336.icu 389、丢失的准考证... 赵振国还没说话,赵小燕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带着哭腔,扯着他的胳膊摇晃,“弟啊,这可咋办呐…” 赵振国掏出手帕递给姐姐,“姐,你先别哭,你跟我详细说说咋回事!” 赵小燕还没来得及张嘴,身边的宋明亮就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媳妇,咱先回去等着吧,说不定人家还没发到你这儿呢...” 赵小燕一听,急得直摆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手帕都湿透了,“不可能!咱家邻居宋得宝都收到了,咋可能把我的给漏了? 昨天下午咱爸陪着我去公社问过了,咱们村的早就发过了,说是都放到大队部了,咋就没我的呢?” 宋家今年只有赵小燕一个人参加高考考试,宋涛想考,但是他超龄了。宋明亮呢,死活不愿意考。 可宋家公婆特别支持赵小燕考试,不像别的人家,生怕儿媳妇本事大了,不要儿子,就管着不让考试。 赵小燕为了这次高考,下了不少功夫,天天熬夜看书,就盼着能考出个好成绩,去大城市闯闯。这下准考证没了,能不急嘛! 赵振国听完姐姐的话,脑袋“嗡”的一下,就跟被大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似的,瞬间大了好几圈。 该不会又像上次卡媳妇的报名材料一样一样,准考证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扣了吧? 可之前那为非作歹的家伙不是已经倒台了么?省里这帮人不该吓得人心惶惶的,咋还有人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咯噔”一下,姐姐的准考证不见了,那自家媳妇的准考证,该不会也出啥岔子吧? 妈的,这帮人真是坏透了,缺德带冒烟儿! 赵振国强忍着心里的焦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姐姐: “姐,你先别着急上火,我先带你和明亮去食堂吃点饭,我这就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宋明亮一听,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伸手扯媳妇的胳膊,小声嘟囔道: “振国管着这么大的厂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咱们要不就别再给他添乱了,回去等着吧。准考证说不定一会儿就送来了。” 赵小燕没说话,跟着赵振国就往厂里走,宋明亮见他们走了,只得跟上去。 说话间,赵振国就带着他俩到了食堂。 两人瞧见宋婉清和棠棠在厂里,还觉得有点奇怪。 之前听说赵振国为了方便宋婉清考试,把人提前接到县城了,咋在这儿呢? 宋明亮心里好奇,就张嘴问了出来。 宋婉清赶紧岔开话题,笑着说:“哎呀,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厂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宋家人却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 唐主任那边为了配合宁前进查案子,下了封口令,谁要是敢乱传消息,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宋婉清不想让娘家人担心,就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 食堂今天供应的是玉米糁、玉米面馒头还有芥菜丝。 可这赵小燕哪有胃口,看着眼前的饭菜,就跟看着石头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宋婉清看着赵小燕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劝她: “弟妹,没事的,振国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别担心了。” 为了转移赵小燕的注意力,她还和赵小燕讨论起了一道物理题。 这一讨论她发现,赵小燕复习得还挺不错,估计还真能考去京市跟自己作伴呢,只盼着振国赶紧把准考证问题给解决了。 —— 赵振国一脸阴沉地回到办公室,抓起电话,手指快速拨动着号码盘,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唐康泰的声音。 赵振国把姐姐准考证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唐康泰在电话那头听完,反应跟他如出一辙,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时候谁那么不长眼呐,竟然还敢干这种缺德事儿!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找死嘛!” 唐康泰拍着胸脯保证,“振国,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挂断唐康泰的电话,赵振国又拨通了公社主任崔明义主任的电话。 电话接通,简单寒暄几句后,赵振国就急切地问: “崔主任,我媳妇宋婉清的准考证啥时候发啊?” 崔明义接到赵振国的电话还挺纳闷,这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喊来个人问了问,才在电话那头说: “振国啊,咱们公社离得远一些,公社这边今天上午已经收到准考证了,正准备往下发。” 说到这里,崔明义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你媳妇在哪儿呢?要是你媳妇没在村里,你给我说个地址,我找个稳妥的人给她送过去,你就甭操心了。” 崔明义挺庆幸的,幸亏自己跟赵振国化敌为友了。 想想这赵振国,跟那么大的人物对上了,结果啥事儿没有,那人居然倒台了,这能量也太大了… 现在机关里有个传言,说赵振国是某个大领导的私生子,还有人说那胶片里,是某个军工厂的机密,是大人物想要投诚用的;更离谱的是,还有说那里面是账本,是国外银行的存折… 到底哪个是真的,崔明义不知道,但他知道,赵振国和他的兄弟们都没事,倒是找他麻烦的那帮人,全部惨了。 听了崔明义的话,赵振国心里头的石头稍微落了落地,但疑虑却更重了。 没找自己媳妇的麻烦,反倒找自己姐姐的麻烦,这背后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上午的时候,胡志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一路上紧赶慢赶,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旅途的疲惫。 赵振国瞧见他,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胡志强先他一步去川省调研去了,听到丰收酒厂出了事儿,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赶了回来。 看见赵振国没事,胡志强这才放下心来,重重地拍拍赵振国的肩膀,“兄弟,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 胡志强回来,赵振国太高兴了,趁机提出要胡志强分担点工作。 胡志强也没推辞,说自己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就来帮赵振国干活! 快中午的时候,唐康泰的电话打了回来。 “振国啊,准考证县里确定发到公社了,公社的人也确定发到大队部了,至于你媳妇赵小燕的准考证去哪儿了,他们也不知道。” c336.icu。m.c336.icu 390、是谁良心坏透了? “会不会中间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赵振国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地追问道。 唐主任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找人查了,送准考证下去的人貌似都没啥问题...这事儿可真邪乎。” 赵振国气得差点咬烂了后槽牙直咬牙,心里把背后搞鬼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人也忒可恶了,诚心坏人好事。 “唐主任,这咋办?” 唐康泰在电话那头安慰他,“振国啊,你别急,实在不行,让你姐再交一张照片,我打电话找关系让县里补出一份准考证。事儿肯定能解决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和后世的高考准考证不一样,这一年的高考准考证,除了照片,准考证上也就仅有考生编号、姓名和考试地点,连考试时间、科目和座位号这些关键的信息都没有,简单得很。 而且这些信息还全是手写的,只要有照片,有唐主任的关系,盖个章真不是啥难事儿! 赵振国听了这话,稍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可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准考证到底是被谁给弄没了,背后到底藏着啥猫腻。 难道是李建业? —— 眼瞅着到饭点儿了,赵振国计划吃完饭就带姐姐去拍照片。 等明天照片洗出来,麻溜地送到县里,补个准考证,说啥也不能耽误姐姐考试。 可赵小燕哪有心思吃饭,她坐在饭桌前,拿着筷子,在碗里拨拉了几下,就跟捞鱼似的,勉强往嘴里塞了几根面条,就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看着姐姐着急忙慌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姐,你别急,先吃点饭,吃饱了咱才有力气去办事儿。你这不吃饭,一会儿咋有力气拍照。” 可赵小燕哪听得进去,她不吃,宋明亮也不吃了,也放下筷子,跟着着急。 没办法,赵振国只好三两口把汤面条扒拉完站起身,带着姐姐两口子出了门。 开着车刚到门口,赵振国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人,瞅着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瞧,居然是丈母娘和岳父,还有他外甥。 赵振国赶紧一脚刹车,把车停下,摇下车窗,探出头,热情地打招呼:“爸,妈,你们也来了?” 他赶紧朝门卫大爷喊:“大爷,麻烦您去喊我媳妇一声,让她赶紧过来,就说我爸妈来了。” 不一会儿,宋婉清抱着棠棠匆匆跑来,宋母赶紧伸手接过孩子,心疼地说: “乖外孙女,姥姥抱,可把姥姥想坏喽。” 宋涛已经从赵振国口中弄明白他们三个人是要去干嘛,跟宋婉清说: “带你妈去吃饭,我陪着他们去拍照。” 宋婉清劝爸爸去吃饭,可根本劝不动,只得接过爸爸怀里的侄子,挽着亲妈往食堂走。 赵振国:? 去拍个照片,需要这么多人?但看岳父坚持的样子,他也没多说啥。 可不知咋的,赵振国总觉得车上的气氛怪怪的,但具体哪里奇怪,他也说不清楚。 他还以为岳父跟着是也想拍照片,可是岳父也没有拍的意思,赵振国更纳闷了。 拍完照片,赵振国把三人送到宿舍,想让他们休息下。 没想到他把岳父和宋明亮带到周岗宿舍门口,让两人进去休息,自己刚准备抬脚走人,却被岳父给拦住了。 “振国,你也进来,我有话要说!” 宋涛一脸严肃地说,声音就跟冰碴子似的,冷得瘆人。 赵振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进了宿舍。 他刚关好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岳父抬手就给了宋明亮一个大嘴巴子。 赵振国有点懵,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捂着脸的宋明亮,又瞅瞅一脸怒气的宋涛,惊讶地问: “爸,这是咋了?明亮他干啥了?您这是...” 宋明亮委屈巴巴地捂着脸,带着哭腔喊: “爸,你干嘛打我呀?我啥也没干啊。” 他这一嗓子,就跟炸雷似的,这房子隔音不好,隔壁屋里的宋婉清、宋母和赵小燕都听得真真儿的。 三人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宋母一边用力敲着门,一边扯着嗓子问: “老头子,你发什么疯呢?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咋还动上手了?让孩子多没面子啊。” 宋涛在里面没好气地回了句:“你别管,你们都回去待着,别在这儿瞎掺和。” 宋母哪肯罢休,依旧不依不饶地敲着门。 赵振国想开门,却被岳父用眼神制止了。 宋涛在屋里头喊:“婉清、小燕,带你们妈出去转转,别在这儿添乱,你们别管。” 宋婉清和赵小燕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爸爸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可也没敢多问,回屋抱起床上的俩孩子,拉着宋母就出去了。 赵振国: 岳父这到底咋了?难道是更年期? 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宋涛才板着脸,冲儿子怒吼道: “宋明亮,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使足了劲儿扔给宋明亮。 宋明亮伸手接到那东西,定睛一瞧,瞬间吓得脸色煞白,就跟见了活鬼似的,两条腿都开始打哆嗦。 赵振国也朝着他手里的东西看去,那东西看着像是没烧完的照片! 操! 宋涛气得浑身直发抖,上前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宋明亮的腿窝上,宋明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宋涛气呼呼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小子长本事了,学会贼喊捉贼了。 你自己不愿意考,还要拦着你媳妇,你是疯了么?” 赵振国:妈的,搞丢姐姐准考证的原来是他这个狗东西,难怪上午还想拦着我姐去拍照补准考证。岳父刚才那一巴掌,真是打轻了! 宋明亮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干的事儿彻底露馅儿了。 赵振国一把揪住宋明亮的衣领子,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到底咋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宋明亮被赵振国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 “昨…昨天上午我上班的时候,路…路过大队部,正…正好听说村里准备发准考证了。我…我媳妇非要参加高考,还…还说想去京市,我…我舍不得她去那么远,就…就鬼迷心窍地打了个岔,趁…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偷把我媳妇的那张准考证给拿走了。” c336.icu。m.c336.icu 391、以退为进 赵振国拳头攥得咯吱响,恶狠狠地就朝着宋明亮的脸挥了过去,谁承想,就在这节骨眼上,他岳父“噌”地一下就冲了过来。 赵振国还以为岳父是要拦着自己,没想到岳父动作比他还快,“啪”,又给了宋明亮一个大嘴巴子。 “噗”,宋明亮嘴里飞出一颗牙来,还带着血丝儿,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赵振国: 得,看戏吧。 “说啊!敢做不敢说么?”宋涛怒气冲冲地瞪着宋明亮。 宋明亮可怜巴巴地看看自己的那颗牙,亲爸下手也忒狠了,他差点被嘴里的血呛到,咽了口带着血沫的口水,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说: “我…我原本寻思着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没想到昨晚上下班回家,就听见媳妇说他们下午已经去队部和公社问过了,我怕有人查到我头上,就趁着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工夫,把那准考证给烧了。我寻思着,烧了就啥事儿都没了。” “我…我上厕所回去的时候,媳妇还在那儿哭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根本不肯睡觉。她还说明儿个天亮就进城找振国给想个办法。 我当时做贼心虚,怕这事儿露馅儿,就提出陪媳妇同去。我俩天还没亮就悄悄出门了,给我爸留了个字条...” 宋明亮咋也想不到,本该被他烧掉的准考证咋会有一点没烧干净,还偏偏落在了他爸手里,他爸居然还追到城里来教训自己,还当着赵振国的面 宋涛发现这东西,还真是个意外,早上起来发现堂屋桌上儿子留的字条,当时并没有多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去茅厕。 可他在茅厕的地上发现了一堆灰烬,开始以为是烟灰,可颜色又不太像,一时好奇,找了根木棍拨了拨,发现了没烧完的硬纸,捡起来研究了老半天,越看越觉得那东西像是相纸。 他当时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提上裤子,火急火燎地就去了队部。 昨儿个他们去队部问准考证的事儿,队长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知道,还一个劲儿地嘀咕,是不是公社那边搞忘了,把准考证给落下了。 可自己和小燕去公社问了,公社那边说得明明白白的,准考证都发下去了。 见宋涛又来了,队长的脸立马拉得老长,昨天不是都说跟自己没关系了么?他克扣赵小燕的准考证干嘛?人家有个那么本事的弟弟,他巴结还来不及,咋可能难为人家。 宋涛反复试探,确定队长确实不知情。 他从队部出来,又跟附近的邻居扯闲,这一扯,还真问出点眉目来,昨天有人在这瞅见他儿子宋明亮了。 不去上班,在这里磨蹭,宋涛心如死灰,他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联想到家里的字条,宋涛决定带着老婆子进城! 赵振国听着宋明亮的话,肺都快气炸了,松开他的棉袄领子,一脚就踢在宋明亮的前胸上。 “扑通”一声,宋明亮摔了个四脚朝天。 赵振国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真是个浑蛋玩意儿!你媳妇辛辛苦苦准备高考,那是她的梦想,你倒好,居然干出这种缺德事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闹,差点耽误了你媳妇一辈子!你这是造孽啊!” 宋涛听见赵振国骂娘,嘴角抽搐了下,不过什么也没说,他都替儿子臊得慌。 这一脚不轻,宋明亮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哎呦哎呦”地直叫唤,叫得那叫一个凄惨,活像杀猪似的。 宋涛别过脸,懒得去看他,这小子,总挨打总不长记性,活该。 再说了振国又不可能真打死他,被打几下,至于么? 宋明亮躺在地上,疼得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哥、振国哥,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咋也想不到亲爸会因为儿媳妇,揍他这个亲生儿子 现在别说求亲爸帮自己说话了,不跟赵振国一块打自己就不错了。 赵振国看着宋明亮那副熊样,又气又恨,这不是他把宋明亮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该怎么收场? 岳父明显是怕自己查出来,把事情闹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才当着自己的面,来了个教子。 他对着宋明亮又骂又打,其实是为了让自己消气,是在保护宋明亮。 可姐夫兼小舅子干出这种事儿,赵振国可没准备帮他瞒着不告诉姐姐。 但现在显然又不是个很好的时机,没几天就考试了,真要是把这事儿告诉姐姐,影响了她考试心态,那可咋办? 他突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两口子明明都过不下去了,还能凑合到孩子高考之后再离婚了。 之后呢,姐姐以后这日子咋办?离婚么? 可他们这互为姐夫的关系太复杂了,剪不断理还乱,真是让人头疼。 回想起上辈子,也没听说姐姐考大学,直到他死,姐姐还跟宋明亮过得好好的,不知道是上辈子姐姐想考学被宋明亮给拦住了,还是根本就没动考大学的念头 想到这里,赵振国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一脸为难。 宋涛气呼呼地走过来,抬起脚又狠狠踹了宋明亮一脚,“哭哭哭,你个没出息的废物玩意儿,你还有脸在这儿哭?麻溜得给我到门后头跪着去!” 宋明亮被踹得一个趔趄,可他哪敢反驳亲爹,前胸火辣辣地疼,只能老老实实地连滚带爬,灰溜溜地跪到了门后头,脑袋耷拉着,活像只斗败的公鸡。 宋涛把赵振国拽到一旁,压低声音说: “振国啊,你姐小燕那成绩可不赖,照这情形,考京大人大估计都有希望…” 赵振国“嗯”了一声,媳妇之前就跟他说过这事儿,他心里头有数。 可他不知道岳父这会儿提这茬是啥意思,就竖起耳朵接着听。 宋涛接着说:“明亮干出这种混账事儿,我也没脸求你啥。可这没几天就要考试了,能不能先瞒着小燕,等考试完了再跟她说?” 宋涛也清楚,这事儿赵振国是不可能帮宋明亮瞒着亲姐的,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把话挑明了。 赵振国点点头,同意了岳父的想法,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岳父果然是个明白人。 “要是到时候小燕不想跟他过了,想离婚,我替这个混账东西同意了!”宋涛咬着牙说道。 c336.icu。m.c336.icu 392、床褥子不见了… 宋明亮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膝行着过来,抱住爸爸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爸,我错了,不能这样啊…我喜欢小燕,就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才干出这种糊涂错事… 我们最近厂子里有好几对都因为考试闹离婚的,我怕啊!我实在是怕!” 宋涛冷哼一声,把儿子踹开,气呼呼地骂: “你怕,你就该好好努力,而不是因为怕媳妇比你强,就把人家的翅膀给剪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赵振国跟岳父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把赵小燕留在市里,过几天,他把姐姐和媳妇都送回去高考。 出了这档子事儿,哪怕是岳父再明事理,一再保证会管教好儿子,但赵振国也信不过宋明亮了。 如果他是普通人,他姐今年就别想考试了,错过了这一回,以后会咋样,他不敢想… 赵振国准备考完试跟姐姐和媳妇好好谈谈,到时候他会支持姐姐的任何决定 俩人正说着,就听见走廊上“噔噔噔”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见宋婉清故意扯着嗓门喊:“振国,我们回来啦!” 赵振国明白,这是媳妇在提醒自己她们回来了。 在厂里转了没一会儿,宋婉清实在拗不过母亲,只能回来。 宋涛这次倒没拦着赵振国开门。 门一开,宋母和赵小燕就瞧见站在门边上的宋明亮,胸口上有两个老大的黑脚印子,再仔细一瞅,两边脸都肿得老高,一边比一边更肿。 宋母和赵小燕都心疼的“哎哟”一声。 看着姐姐的模样,赵振国心里感叹两口子感情真不错。 可想到宋明亮干的缺德事儿,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宋明亮一眼。 宋母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问: “宋涛!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又打儿子?你看看把孩子打成啥样了!” 宋涛鼻子里“哼”了声,别过头去。 宋母摸着儿子的脸,关切地问:“儿子,咋回事儿啊这是?” 宋明亮又不傻,哪敢说实话,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说:“妈,我做错事了。” 宋母以为儿子又提起要来赵振国厂里上班的事儿,被老头子给打了,低声劝儿子别折腾了。 事情暂时解决了,宋涛也没脸多待,提出要走,宋婉清劝也劝不住。 赵小燕抱起儿子也想跟着走,赵振国上前一步拦住她,“姐,你就在这儿住几天吧。明天跟我去补办准考证,还能跟清清做个伴,一块儿复习复习功课。” 宋婉清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安心住下。咱一块儿学习,有啥不懂的还能互相问问。” 赵小燕犹豫了一下,眼里满是纠结。 她看看丈夫,又看看公婆和儿子,最后点点头,同意了。 赵振国带着棠棠住到了周岗那屋,把姐姐安排在了王大海那屋,媳妇则住在自己原来的宿舍里。 学习的事儿他也帮不上忙,不打扰媳妇、不跟媳妇挤小床他还是能做到的。 胡闹过一回就行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累着媳妇。 还好有唐主任帮忙,赵小燕的新准考证隔天就拿到手了。 她捧着那新准考证,手都有些颤抖,既激动又紧张,就盼着这高考能顺顺利利的,自己能考出个好成绩。 准考证的事儿只能先这样,倒是宁前进居然给赵振国捎来个好消息。 赵振国交上去那箱子里的钱,外汇暂且不说,其余的钱确定有李大壮从丰收酒厂贪污来的。 上头说了回头会把这钱返回到厂子的账面上。 赵振国一听,心里头乐开了花,这下好了,看来大家都能过个富裕年了。 这有钱了,腰杆子都硬了。 之前那些叽叽歪歪反对酒品类型改革的人,这会儿都没声儿了。 没钱的时候,干啥都缩手缩脚的,现在有钱了,还不是想咋干就咋干! 赵振国琢磨着,等媳妇高考完,就跟胡志强大干一场。 而且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件,王新军打来电话说,叶武斌他爹正跟他后娘闹离婚呢 赵振国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这叶武斌总算是开窍了,认清谁才是真正的敌人了。 不仅如此,王新军还神秘兮兮地说,以后会有一个级别更高的调查组下来查叶文斌乃至叶家的事儿。 赵振国有点明白为啥最近蒋国柱一直没露面了,感情是身上有任务。 唯一不美丽的事情是屎人李建业仍然不知所踪,没回自己家,也没回老家,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高考前一天,赵振国把手头的工作交接给胡志强,自己则准备回县城陪考。 一路上,小白和小红在车上闹得欢实。小白已经大好,精神头足得很,可就是飞不起来,小红还惦记着之前小白“欺负”它的事儿,时不时就想欺负回去。 一鸟一狐在车上叽叽喳喳地打得起兴,把棠棠逗得咯咯直笑,倒是把要考试两人的紧张心情冲淡了不少。 到了县城,赵振国没回家,而是走唐主任的关系,住在了县城招待所里。 虽然赖毛说最近并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在他家附近,但他总觉得不稳妥,索性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这里距离被设为考点的县中学不远,不到五公里。 当天下午,赵振国带着她们去看考场。 这一看可把他愁坏了,考场的条件太差了。 姐姐考试那间教室,窗玻璃烂了好几块,跑风漏气的,媳妇考试那间教室,墙裂了好几条大口子,冷风跟刀子似的,呼呼往里灌。 77年高考是国内唯一一次冬季高考,本就冷的要命,媳妇要是在这考场里坐上几个小时,手还不得冻僵了?还咋写字? 赵振国本来已经给媳妇和姐姐准备了考试保暖套装,有釉下五彩双层保温杯,玻璃输液瓶热水袋,加厚棉衣棉靴… 可这教室,就算准备得再周全也没用,这天瞅着还想下雪。 赵振国跟考点的工作人员反映情况,可人家就跟没听见似的,满不在乎地说: “这有啥啊,爱考不考,就你矫情!” 赵振国气的想骂娘! 这要放后世,一个电话打过去,工程队连夜能把这破教室给抢修好。 可这年代,咋整? 零下十来度,没有低温速凝水泥,普通水泥在这种温度下会停止水化反应,哪怕是他紧急搞来水泥,也不经用! 可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晚上赵振国化身赵师傅,给门卫大爷塞了包烟,得了个进去修教室的机会。 大爷就瞅着赵振国打着手电筒,用麦秸秆搀黄泥兑上水,还撒了把盐,开始糊墙,糊完又回车上抱下来一床褥子,把床褥子用指头长的大铁钉子钉在教室墙上...还用塑料布把烂掉的几扇玻璃也给堵上了。 可赵振国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送她俩去考场,大老远就看见那床褥子不见了! 他那时候只觉得是有人偷走了褥子,没想到居然有人故意为之,后来还扯出那么大的事儿来! c336.icu。m.c336.icu 393、难道是看错了? 12月10日,高考当天。 早饭是油条、鸡蛋和小米粥还有萝卜丝。 赵振国专门找了县医院后厨的赵二毛,给他十块钱,让他负责考试这两天的饭,赵二毛说太多了,最后只收了五块钱, 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讨个考一百分的好彩头,在77年并不是闹笑话,这年高考单科的满分就是一百分。 宋婉清吃了一个鸡蛋就不想吃了,赵振国哄着她再吃一个,特意解释了早饭的用意,把媳妇和姐姐都逗得哈哈直笑,棠棠听不懂,也拍着手跟着乐。 饭后赵振国开车,送两人去考场。 路上每一个大小颠簸,他都清楚。 车轮轧过,雪沫飞溅。 不会有人去比对车痕细节,也不会有人发现从县招待所到县中学,一来一回,赵振国清晨开过两趟,同时把养路工的活给干了。 颠簸重的位置,靠边停车,查看情况,能扫障的扫障,不能的,记下绕道。 县城中学校门外,雪地上满满的脚印,到处是人声。 天是冷的,可人的心都是热的,来考试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激动… 考试,高考,对很多人来说就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路上宋婉清和赵小燕讨论着,猜语文考什么,理化考什么。 高考结束,乃至许多年后,回忆起今天,赵小燕还在感叹宋婉清真是神了,说的全在点子上。 她提到的“四化”,明晃晃印在语文试卷上,是当年的作文题目。 … 赵振国的好心情,在到达县中学门口后,荡然无存。 他昨天钉在墙上的褥子呢?咋没影了? 还有那裂缝,咋瞅着好像还更大了?哪个坏良心的人干的? 可赵振国好话说尽,看门大爷也不肯放他进去再补一回了,快考试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赵振国气得直跺脚,把事先准备好的雷锋帽给媳妇扣上,用围巾裹着玻璃盐水瓶递给她,摸摸她的手,仍不放心,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媳妇身上。 宋婉清怕他冷,脱下来要还给他,他却不肯,从车上拿出一件袄子穿上。 赵小燕看着好笑,不过还好弟弟惦记着自己,弟妹有的,她也有。 她笑着背过身,实在是没眼看弟弟两口子腻歪。 宋婉清以为这就好了,没想到赵振国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英雄墨水,是她惯用的,甚至还是温热的。 赵振国贴着皮肉,在胸口焐了几个小时,寒天雪地,把墨水焐成了一块热碳。 他用身子环住她,把冷风拒在外头。 “媳妇,冷不冷?” “不冷。” 宋婉清都快被他裹了一个球,可他仍然怕她冷。 其实她哪有那么怕冷,嫁给他头两年,冬天穿单衣裹麦草,不也过了。 校门外头,都是从附近家里或者朋友家赶来的考生,三三两两地推着自行车。还有来送考的人,环境闹哄哄的。 宋婉清握着那瓶墨水,过了好一阵儿才说,她自己带了。 赵振国偏过头,轻声跟她说: “天儿冷,墨水会结冰——” 话还没说完,香软的唇就吻上了他的嘴角,一触即离。 赵振国愣住了,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两条腿也跟着僵住了。 他瞅着面前的媳妇,又乖顺又文静,围着红围巾的脸显得更小更白了,就跟只小兔子似的。 大庭广众之下,刚才那火热的吻让赵振国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 要不是宋婉清笑得眼睛弯弯,赵振国还真以为是错觉呢。 真没想到为了他,她能这么大胆。 “振国!” 是村里的人,王胜利打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迈着大步就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对后面的人招呼: “振国也在呢!我就说振国会陪媳妇来考试的!” 距离媳妇只剩下不到五公分的赵振国只得把那个蓄势待发的吻,咽了回去。 一群人围拢了过来,王胜利发现几步外的赵小燕,又举着手打招呼,还跟车里的棠棠做鬼脸逗她… 赵振国挺直了身子站在风口,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用身体给宋婉清挡着风。 他嘴里跟别人说着话,可身子却一直朝着宋婉清。 宋婉清紧紧握着那瓶墨水,上头满是他的温度。 那温度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以至于真正坐上考场的那一刻,心里反而特别平静。 天实在太冷了,边上的考生正使劲儿搓着手,暖着结冰的墨水,跑风漏气的教室里,只有一个忽略不计的火炉子。 全场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开考铃响。 监考老师抱着密封的卷子走进教室,寂静中才传出纸张的响声,“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几个大字印在试卷上。 八千里路云和月,数十载尘与土。时代的巨响,在此刻,就只是一张张试卷落定桌面的细微声息。 在落笔之前,宋婉清突然想到了应教授说过的一句话: 生逢其时,不负时代,不负己。 那些苦难,真的过去了… 宋婉清握着笔,在试卷上沙沙地写着,写着写着,她真切地感觉到,赵振国为她做的那些保暖工作,真是太重要了。 考场里,寒意像无孔不入的幽灵,从四面八方往人身上钻。 别的考生时不时就会停下笔,哈着气、搓着手,而宋婉清握着笔的手虽然也有些凉,但不至于手指僵硬、思路停滞。 她拧开保温杯,一股带着姜香和甜味的热气冒了出来,抿了一口姜糖茶,暖乎乎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浑身都跟着暖了几分。 放下杯子,她开始写作文,正写着,觉得墙缝那边的风好像小了点。 余光一瞥,发现原来是监考老师站在墙缝那儿,用身体挡住了风。 监考老师似乎也察觉到了宋婉清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和她四目相对。 宋婉清点点头表示下感谢,低下头,继续写作文。 监考老师走到宋婉清身边,拿起她已经写完的卷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教室里安静极了,其他考生都在埋头答题,谁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 老师看的是那么认真,以至于宋婉清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难道是老师看出自己哪道题目做的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监考老师才把卷子放下,看了宋婉清一眼,慢悠悠地转身,走回了墙缝那边。 … 第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宋婉清随着人流缓缓走出考场。 刚出大门,就瞧见赵振国顶着棠棠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盯着考场出口。 赵振国把媳妇和姐姐接回招待所,招呼两人吃午饭。 可赵振国总觉得媳妇心里有事,难道是没考好? 他忍不住问:“媳妇咋啦?有啥事儿?” 宋婉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没,可能是我看错了。” 监考老师第二回回到墙边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他往墙缝里塞纸了… c336.icu。m.c336.icu 394、全是套路 宋婉清觉得有点奇怪,可又想着,应该是为了堵风吧,毕竟考场里头风呼呼地灌。 到了下午,理化考试开始了。 宋婉清坐在座位上,全神贯注地答着题,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正写得入神,突然感觉后面有人在踢自己的凳子。 思路被打断了,不由自主地扭头望去。 这一看,她就觉得后面的人不太对劲。 那人捂着个大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长啥样。 可那身形,跟上午坐在自己后面的人不太一样。 宋婉清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瞟了眼那人桌面。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宋婉清的目光,赶忙用草稿纸挡住自己的准考证,还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说: “你把卷子往右边挪挪,给我瞧瞧!” 宋婉清又惊又怒,他居然作弊!难怪搞得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宋婉清紧紧抿着嘴唇,没搭理那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卷子上,继续算自己没算完的那道物理题。 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努力让自己沉浸在题目里。 可谁能想到,身后那人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不依不饶。 见宋婉清不理他,竟开始猛踹她的凳子,宋婉清感觉自己的凳子都在跟着晃,她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可那人并没有消停反而趁着她转身,抻着脖子光明正大的看她的试卷。 实在没办法,宋婉清深吸一口气,举手示意监考老师。 “老师,他踢我凳子!” 监考老师慢悠悠地走过来,瞅了瞅猛踹凳子的那人,又看了看宋婉清,抬手在那人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嘴里嘟囔了句:“别闹了啊,好好考试。” 说完,转身就走了。 宋婉清看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又气又急,不明白,老师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处理了。 身后那人更加肆无忌惮,又踹了几下凳子,还小声骂骂咧咧的。 宋婉清紧紧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不能因为这事儿乱了阵脚。 又举手示意了一次,可是并没有用,甚至旁边还有人觉得宋婉清事儿多,影响自己答题,狠狠地瞪她。 宋婉清明白了,这监考老师分明就是故意偏袒那人。 那人脚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不停地猛踹宋婉清的凳子,“咚咚咚”的声音震得宋婉清心烦意乱,搅得她压根儿没法安心算题。 宋婉清真想大喊大叫,把巡考老师给叫来,好好治治这人的嚣张气焰。 可她抬腕看了看时间,离考试结束没剩多少了,要是这时候闹起来,指不定得耽误多少时间,这一耽误,她后面几道大题还做不做了? 思来想去,宋婉清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宋婉清可不想任他欺负,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装作妥协一般,把皱皱巴巴的草稿纸一角露了出来。 那人一直盯着宋婉清的动静,瞧见前面的女人妥协了,高兴得眼睛都放光了,赶忙捞起笔,就跟饿狼扑食似的开始抄。 可他哪里知道,宋婉清在草稿纸上写的,全是错的,跟她写在卷子上的答案,完全不一样。 哼,让你抄,看你能抄出个啥名堂来。 那人完全想不到,自己那么费劲抄下来的解题过程和答案,居然全是错的! 这场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宋婉清就起身,径直朝着巡考老师走去,脚步坚定又带着几分气愤。 她把自己后面那个人作弊的事儿一五一十地举报了,详细说了那人踹凳子、监考老师偏袒等事情。 巡考老师听得眉头紧皱,言之凿凿地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彻查这事儿,让宋婉清放心回去准备下一场考试。 宋婉清前脚刚走,巡考老师后脚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宋婉清他们考场的监考老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你看看你怎么办事的!那个女同学成绩好归好,但脾气不好,居然把事情闹这么大!你给杨金贵换个人抄,别整的太过分了,让我难做…” 监考老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婉清把事情的经过跟赵振国说了。 赵振国听得火冒三丈,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骂道: “这还有王法没了!考试作弊还这么嚣张,监考老师还偏袒,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正说着呢,赵小燕也开了口: “我也遇上类似的事儿了,只不过我后面那人没那么夸张,就偶尔踢踢我凳子,我没理他,想着别影响自己考试。” 赵振国饭也顾不上吃了,赶紧起身去给找张铁牛,想借个电话打给唐主任。 他不能说今天媳妇把事情举报给巡考的事情做得不对,但他还真怕那帮人背后玩阴的。 可连打两个,电话那头都是忙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下班了。 赵振国无奈之下,只好打给了王新军。 这次电话倒是通了,赵振国赶忙把事情跟王新军说了一遍,求他帮忙想想办法。 王新军自然是一口答应。 赵振国所料不差,巡考真动了不让宋婉清继续考的念头。 但宋婉清能继续安安心心地考下去,不是因为王新军动用了啥老关系。 而是因为抄她卷子的杨金贵抄上瘾了,觉得宋婉清写得又快又“准”,想让她继续考,好接着抄答案。 第二天上午,数学考试的铃声即将敲响,宋婉清特意磨蹭了一会儿,掐着时间才慢悠悠地往考场走去。 她站在门口,目光在考场里扫视着,确定后面那个人没出现,监考老师也换了,才朝守在大门门外的赵振国微微点了点头。 赵振国一直举着望远镜,眼睛紧紧盯着考场门口,瞧见媳妇传来的信号,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两口子都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儿,那个作弊的人肯定被抓了,这场考试应该能顺顺利利的。 考试开始后,宋婉清扫了一遍试题,基本上都是复习过的,她捏着钢笔,笔尖在试卷上飞舞,不一会儿,一张草稿纸就写得满满当当。 她举起手,轻声说:“老师,我草稿纸用完了。” 监考老师走过来,收走了她的草稿纸,又递给她一张新的。 这场考试,所有人用过的草稿纸都会被收走才发放新的,所以宋婉清并没有怀疑。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草稿纸会通过墙缝,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c336.icu。m.c336.icu 395、她早知道了? 最后一场考试,宋婉清交卷走出考场,脚步逐渐加快,迫切想见的人立在风雪中,轮廓明晰,把雪花衬得渺小。 她还没跑,他就看见了她,快步朝她走来。 一走动,雪从肩上簌簌往下落。 边走边解开前襟,脚步停住的同时,把她藏进怀抱。 赵振国胸膛间的气味很沉郁,很好闻,依旧温热,坚实 等到赵小燕也出了考场,四人一起招待所的房间内吃了顿好饭。 这顿饭,赵振国安排了六个菜,有鸡有鱼,可他却吃得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高考都结束了,李建业咋还没动静? 还有王新军安排下来调查作弊的人,查咋样了? 饭吃完了,赵小燕看着赵振国,犹豫了一下说: “振国啊,我明天想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呢,这出来也有好几天了。” 赵振国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姐姐,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赵小燕就接着说: “你不用送我,我们村里也有几个来考试的,明天我搭着人家的牛车回去就行。” 赵振国没答应她,宋明亮那档子事儿还没告诉她呢,他挤出一丝笑容说: “姐,你考两天累坏了,好好睡个懒觉,明天上午咱们再说...” 赵小燕见弟弟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便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县招待所的房间里,灯光昏黄而温暖,却驱不散赵振国心头的阴霾。 宋婉清将棠棠哄睡后,看着一旁有些疲惫的赵振国,心中心疼不已。 这两天她考试,赵振国比她这个考生还要紧张,每天忙前忙后,眼瞅着眼下都泛起淡淡的青色。 她轻轻走到赵振国身边坐下,温柔地问:“振国,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赵振国看着媳妇关切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连考两天,媳妇肯定很累了,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谈话机会。 可是他又拗不过媳妇的追问,犹豫了下,还是小声把宋明亮烧姐姐准考证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熟睡中棠棠的呢喃声在空气中回荡。 听完赵振国的话,宋婉清只觉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直窜脑门,烧得她浑身滚烫。 “这日子眼瞅着越来越好了,弟弟他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儿!”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仿佛能划破这寂静的夜,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痛心疾首。 赵振国赶紧捂住她的嘴,怕她把棠棠和隔壁的姐姐吵醒。 宋婉清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个天真无邪、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弟弟,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心胸狭隘、心肠歹毒的模样。 “振国,你说这可咋办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他毕竟是我弟弟,我又不能…”话到嘴边,她又哽住了。 赵振国看着妻子媳妇又纠结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轻轻拍了拍宋婉清的手,安抚道: “清清,你先别着急。我想着明天跟咱姐好好谈谈,看看她准备怎么办,还是让她自己拿个主意吧。” 宋婉清听了,微微一怔,“咱姐她…” 赵振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咱姐怎么决定,咱们都尊重她,支持她的选择。 如果她选择离开宋明亮,咱们就帮她把日子过好;如果她还想再给宋明亮一次机会,那我会跟明亮好好谈谈。” 宋婉清点点头,心中依旧乱成了一团麻。 她不知道明天和赵小燕的谈话会是什么结果,也不知道这个家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宋婉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赵振国有点后悔今晚跟媳妇说这个了。 既然媳妇睡不着,那就做点助眠的事情吧。 宋婉清绷了大半年的弦终于松了,前段时间两人都没怎么亲热过了,被他一撩拨,也就半推半就地依了他。 她弯了弯眼睛,主动亲上去,在他耳边轻声道,“过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他眼里含笑,故意问,“几天?” “……三天?”她眨了眨眼睛。 他笑意更浓,吻下来,把她亲得雾眼朦胧,揶揄道,“媳妇不如换算成次数,让我知道一天要交几次公粮。” 她耳根控制不住红了,“不要算了。” 不要? 他动作快速地把人剥光,吻遍全身,嘴唇停在最湿润的粉嫩处 怎么会不要,从前求之不得,如今甘之如饴。 赵小燕后半夜醒了,突然睡不着,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如果去京市该怎么生活,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嘤咛。 仔细一听,声音是从振国房里传来的。 她赶紧用被子蒙上头,可却睡意全无,她也想宋明亮了 第二日清晨,天光熹微,赵小燕便早早起了身,她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朦胧的天色,思绪早已飘回了家中。 那破旧却温暖的小院,丈夫憨厚朴实的笑容,还有儿子奶声奶气喊“妈”的声音,像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思念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立刻回到他们身边。 隔壁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赵小燕知道这是振国一家人醒了,赵小燕眼睛一亮,赶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赵振国看到站在门外的姐姐,连忙侧身把人迎了进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姐,咋起这么早啊,不多睡会儿?” 赵小燕发现宋婉清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奶瓶,给棠棠喂着奶粉。 棠棠粉嘟嘟的小嘴用力地吮吸着奶嘴,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振国,婉清,我想着先回家了。村里那几个来考试的人说,牛车最多等到中午就得走,再晚怕路不好走。” 赵小燕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眼神中满是对家的眷恋。 宋婉清赶忙放下手中的奶瓶,轻轻拍了拍棠棠的后背,直到棠棠打了个奶嗝,才把她放在床上。 她拉着赵小燕的手,一起坐在床边。 赵振国站在一旁,深吸了一口气,把准考证丢失的始末讲了一遍。 赵振国本以为姐姐听到这个消息会大吃一惊,会愤怒,会伤心,甚至会忍不住哭出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赵小燕只是微微一怔,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振国,我知道了。” c336.icu。m.c336.icu 396、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 赵振国和宋婉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赵振国忍不住开口问:“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小燕苦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和无奈: “咱爸妈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后来你留我的时候,明亮不敢跟我对视,那时候我觉得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我其实早猜到了,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宋婉清试探地问:“姐...你不生气么?” 赵小燕的眼圈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却没有落下来,“我怎么能不生气呢?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他那个人,心气儿高,容不得别人比他强…” 赵振国看着姐姐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走到姐姐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姐,这不是你的错,是宋明亮他太过分了。你想咋办,我跟婉清无条件支持你!” 赵小燕听出了话外音,看了眼宋婉清,心里觉略微好受了一些,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能怎么办?我走了,这个家就散了。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爹。先这么过吧。”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棠棠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氛围,原本还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此刻也安静了下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大人们。 宋婉清紧紧握住赵小燕的手说:“姐,你别这么委屈自己。我弟弟这回确实干的不是人事儿,你要是不愿意跟着他过,以后就跟着我们过,我们不会让你再受这种气的。” 赵小燕感动地看着宋婉清,但还是缓缓抽回了手, “婉清,你的心意姐领了。可那是我的家,我、我回去再跟他说说,要是他以后能改,那最好,要是他还是老样子,那…” 说完赵小燕再次提出要回家,刚好棠棠开始闹人,宋婉清就抱起女儿顺手递给赵小燕,让她帮忙带一会儿,自己则拉着赵振国进了卫生间,商量起了对策。 “振国,你说这可咋整啊。她明显就不想跟我弟离婚,可我弟那性子,再这么下去,姐迟早得被他拖累死。” 那虽然是她亲弟,也是振国的亲姐姐,但同为女人,她很能理解赵小燕的遭遇。 赵振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也不希望姐姐两口子,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 “咱姐就是心太软,放不下那个家,放不下孩子。 可姐在努力往前奔,他却在原地踏步,两口子差距越来越大,矛盾会越来越多。 咱姐要是不想离婚,其实还有办法。” 宋婉清眼睛一亮,急切地问:“你快说说。” 赵振国说:“第一条路,就是让宋明亮也努力上进,跟姐旗鼓相当。” 宋婉清听说附近有娶了知青媳妇的人家不让媳妇考试,害怕媳妇跑了,但她没想到自己上过高中的弟弟居然也是这样的。 但是这条路,暂时看来行不通,弟弟连高考都不愿意参加,估计也有怕自己一个高中生考不过只上过初一的赵小燕。 宋婉清问:“难道还有第二条路?” 赵振国拍了拍宋婉清的手接着说: “第二条路,就是让宋明亮安心当姐背后的那个男人,把家照顾好就行,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姐有能力,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姐没有后顾之忧,两口子也能把日子过好。” 宋婉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宋明亮这性子,他哪肯啊,他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比媳妇差就是没面子,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 宋婉清眼神中满是悲凉,“那这么说,这两条路都走不通...” 说实话,要不是姐姐自己不愿意,赵振国都准备让她离婚,去父留子了,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各部委都是抢着要,姐姐前途一片大好,换个老公真不是啥难事 赵振国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纷飞的雪花,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 “这两条路,他必须选一个,要不然,这个家迟早得散。” 只要岳父岳母配合,改造宋明亮计划,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折腾了大半天,三人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赵振国就带着她们去招待所食堂随便吃点,说吃完就送赵小燕回去。 赵振国边吃边琢磨着,吃完去趟国营饭店给岳父岳母置办点东西。 三人正埋头吃饭,吃得正香时,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突然走到赵振国身边,轻声问道:“是振国同志么?” 赵振国嘴里还嚼着馒头,闻言抬起头,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这中年人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军大衣,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而深邃。 赵振国在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人,便含糊地应道:“我是,你哪位?” 那中年人赶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工作证,递到赵振国面前,“我叫刘爱国,是王新军同志让我来的。新军说了考试那件事,我来查查看情况。” 赵振国愣住了,手中的馒头差点掉在地上。他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工作证,仔细地端详着,上面确实盖着单位的公章,照片和名字也与眼前这人相符。 确认无误后,他赶紧拉着刘爱国走到食堂的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来?” 刘爱国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啊,下来的那条路不好走,雪下得老大,路又滑,差点让雪给埋了。我昨天上午出发,紧赶慢赶,今天才刚到这里。” 赵振国听着,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宋婉清后面有问题那个学生后两场都没出现,那个有问题的监考老师也没出现,赵振国还以为是王新军派来的人干的,可现在听刘爱国这么一说,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把高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 刘爱国认真地听着,不时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等赵振国说完,赵振国又喊来媳妇,让她这个当事人把这几天的事情说说,越详细越好。 听宋婉清说到草稿纸的时候,刘爱国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考试前一周,我来看过考场,当时教室的墙都是好好的...” 刘爱国这话一出口,赵振国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难道说,墙缝也是故意而为之,是为了传答案? c336.icu。m.c336.icu 397、无中生缝 一面墙,一星期前还好端端的,也没遭地震啥的,才过了一礼拜,就裂了道大口子,合理不? 可不是表面小缝儿,而是实打实的贯穿缝,跑风漏气的大缝子! 赵振国和刘爱国交换了下眼神。得嘞,他俩想一块儿去了。 赵振国想起修补墙缝那晚的事儿了。他上辈子也是干过工程的人,可愣是没看出墙缝有猫腻,看来给这墙开缝的,也是个高手。 要不是今儿个刘爱国冷不丁提了这么一嘴,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想想都觉着后脊梁发凉。 宋婉清也觉着气氛不对头了,下意识地就把赵振国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里头全是汗。 赵振国回扣她的手,跟她说没事。 接着,刘爱国又跟赵小燕搭上话,详细询问了她考试的情况。 刘爱国不光问了她,还问了食堂里的其他学生,这些人特征太明显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嘀咕着考试那点事儿。 刘爱国真不愧是搞教育工作出身,嘴皮子那叫一个溜,跟抹了蜜似的,三言两语就从考生嘴里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可把这一圈儿人都问了个遍,刘爱国心里却越来越慌。 原本以为什么后面考生踢凳子、监考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考点那边肯定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他肯跑这一趟,纯粹是不好驳了王新军的面子,甚至还觉得是赵振国小题大做,可现在他发现这事儿比想的严重多了 宋婉清遇到的事情并不是个例。 墙有缝、烂玻璃、破了洞的门 还有那中途被监考老师收走的草稿纸 这事儿背后到底藏着多少弯弯绕绕的利益纠葛? 还没有细查,只是走访了一些考生,刘爱国就感觉自己像只误入蛛网的飞虫,有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网,正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瞬间,刘爱国直打退堂鼓,这烂事儿谁爱管谁管去。 这事儿要是办好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以后在省里教育界也能扬眉吐气,走路都能带风。 可要是办砸了,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说不定自己的饭碗都得砸了,还得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但能干出这么大的事儿,背后的人肯定来头不小,刘爱国心里门儿清,县里那几位领导家里,可都有娃今年参加高考呢。 这事儿要是跟他们扯上关系,那可就… 赵振国瞧着刘爱国那副愁眉苦脸、牙疼似的模样,心里头“咯噔”一下,觉着情况不太妙。 他凑过去问:“爱国同志咋回事儿?” 刘爱国也没藏着掖着,来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刚才从考生那儿听来的种种情况,还有自己那些七拐八绕的猜测,全说了个遍。 事儿本就是赵振国媳妇起的头,赵振国这么大的能量,不趁机借借力,可就太亏了。 赵振国何等精明,一听就明白了刘爱国话里话外那借兵的意思。 他靠着自己的工作证,借用招待所的电话打给了唐主任。 电话接通后,赵振国把脑袋凑近听筒,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就怕隔墙有耳,让有心之人给听了去。 他居然跟唐康泰讨论起了历史,说起了顺天乡试案和江南乡试案,说的云山雾罩的,唐康泰在电话那头听得一头雾水,第一遍愣是没听懂,觉得赵振国怎么会文绉绉了起来。 赵振国没办法,只好又耐着性子,把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唐康泰这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明白这人在以古喻今,可听懂了,还不如没听懂,他压根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县里的那些领导,他唐康泰都认识,看着都是正儿八经的好官,咋能干出这种事儿? 而且最近那些得罪了赵振国的人,下场那叫一个惨,县里那几位领导又不是傻子,咋可能这么没眼力见儿,跟赵振国对着干?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可赵振国才不管唐康泰心里头想的, “老唐,我现在就要人,要靠得住的人!” 唐康泰叹了口气:“行吧!” 其实赵振国还有几句话没在电话里说: 这事儿都牵扯到我媳妇头上了,那就是往我心窝子上捅刀子,我赵振国要是不把这背后的黑手给揪出来,一查到底,我就不姓赵! 赵振国实在是怕啊,怕后续还有什么换媳妇卷子、截录取通知书等歪招等着自己 —— 还没等赵小燕跟赵振国说自己想回家,村来考试的人居然赶着牛车接到了招待所。村里人都知道赵小燕弟弟可本事了,也乐得搞这个顺水人情。 赵振国本来就准备送姐姐回家,刘爱国来了,他不光想把姐姐送回去,连媳妇也想一并送回娘家去。 高考这事儿要是真深挖细查起来,县城里怕是也不太平,保不齐背后那些个黑手会整出啥幺蛾子来。 既然要送媳妇回娘家,哪能空着手去呢? 赵振国一脚油门就奔了国营商店。 到了店里,挑挑拣拣地给岳父和丈母娘买了好些东西。 有那香喷喷的桃酥,咬一口直掉渣儿;还有那红彤彤的苹果,看着就喜庆;另外又扯了几尺结实耐穿的布料,想着给二老做身新衣裳,东西塞了满满一后备箱。 不过回家之前,他还要去找一趟赖毛。 见了赖毛,赵振国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地说: “赖毛兄弟,哥今儿个来找你,是想让你帮哥找个人。这人应该是个泥瓦匠、手艺非常好,指定不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你人脉广,帮哥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把这师傅给找出来,哥必有重谢!” 听赵振国这么一说,他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振国哥,你这就找对人了!咱这县城里的事儿,甭管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还是那犄角旮旯藏着的,就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 赖毛没提钱的事儿,赵振国却直接给了他一张大团结。 “赖毛兄弟,这钱你先拿着,权当是给兄弟们买烟抽。事儿办成了,哥还有重谢。” 赖毛推脱不要,问赵振国那人是否还有其他特征。 赵振国想了想说:“那人应该这段时间在县中学或者附近干过活…” 赖毛听他这话,吧嗒,嘴里的烟掉了,棉裤被烧了个大洞,“难道是老董头?可老董头死了啊?” c336.icu。m.c336.icu 398、是意外么? 赵振国忍不住骂了句,“卧槽!” 让赖毛赶紧详细说说。 赖毛拍着腿上的烟灰说:“县城泥瓦匠手艺好的不多,而且振国哥你都见过,前段时间给你家砌院墙,基本上都去了… 但振国哥你要是说去过县中学干活的,那就只有老董头了,但老董头前几天出去吃席喝蒙了,掉路边沟里,冻死个球了…” “老董头家在哪里?坟呢?”赵振国追问道。 赖毛苦着脸说:“振国哥,这天寒地冻的,地里土都挖不动,他没挖坟,家人就给送去火葬场火化了…他其实也没啥正经家人,是个鳏夫…媳妇前年生娃难产死掉了…” 赵振国:… 得,越听越觉得这人死的有点不像个意外,倒像是杀人灭口。 为了条墙缝杀人么?还是说背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张铁牛现在他也不敢信了,等唐主任派的稳妥人下来再说吧。 赵振国交待赖毛这话千万别跟别人说。 “振国哥放心!我赖毛啥时候掉过链子?你就把心搁肚子里!” 赵振国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一路上,他心里头乱糟糟的,就像一团理不清的麻线。 一方面盼着刘爱国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事儿越查越大,牵扯出更多的大人物,唐主任的帮手啥时候能到? 听赵振国说起老董头的事儿,刘爱国更是后悔掺合进去这事儿了,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他只能咬咬牙,开车往县机关大院赶。 没记错的话,一把手杨青山的小儿子杨金贵今年也参加了高考,他想去找杨青山探探虚实。 凭借工作证,他很顺利地进了机关大院。 杨青山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看着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看是刘爱国,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咋来了?他跟这人,不过几面之交吧? 不过他到底是老江湖,立马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几步走到刘爱国跟前,热情地跟他握手: “哟,是爱国同志啊,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快坐!” 刘爱国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说自己是来查高考作弊案子的,那不就等于自己往枪口上撞嘛。 他随口扯了个理由:“杨主任,我处理点私事儿,顺道过来看看你...” 杨青山一听,抬头看看挂钟,这时间来,什么看看自己,难道是来打秋风的? 这刘爱国虽然比自己低半级,但毕竟是省里下来的,自己也要高看他一眼。 他笑着点了点头,招呼刘爱国在沙发上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爱国同志啊,你可是稀客啊,平时也不见你来我这儿指导工作。”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着,眼瞅着到了中午饭点。 杨青山大手一挥:“爱国同志,来了就别走了,在我这儿吃个便饭。咱哥俩好好喝两盅,唠唠家常。” 刘爱国也没推辞,这可是个套话的好机会,便笑着应了下来: “那行,杨主任,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儿个可得好好尝尝您这儿的伙食。” 不一会儿,饭菜就端上桌了,有红烧肉、清蒸鱼,还有几个时令小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直咽口水。 杨青山招呼着刘爱国坐下,又拿出一瓶茅台,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来,爱国同志,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爱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杨主任,我听说您家金贵今年也参加高考了,咋样啊,考得还顺利不?” 杨青山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嗨,爱国同志,不瞒你说,金贵这孩子回来跟我说,题目不太难,他答得还挺顺溜的,说能考去京市呢。” 刘爱国一听这话,心里头“咯噔”一下,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暗叫一声:坏了! 他上午可是专门托人打听过杨金贵的情况,这杨金贵在县里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整天跟一帮二代厮混在一起,打架斗殴,啥坏事都干。就他这水平,还能觉得高考题目不难?这里头指定有猫腻! 不过刘爱国脸上可没露出半点异样,他强忍着心里的震惊,笑着附和道: “哟,那金贵这孩子可真是有出息啊,杨主任,您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杨青山被刘爱国这一顿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跟刘爱国碰了一杯酒: “爱国同志,这么着,等金贵金榜题名了,我一定摆上几桌,好好庆祝庆祝,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刘爱国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看着眼前这满桌的佳肴,却没了半点胃口,只觉得这饭吃得如坐针毡,每一秒都过得煎熬无比。 他满脑子都在想,这杨青山到底跟高考作弊的事儿有没有关系?杨金贵到底是拉大旗做虎皮,还是这一切都是杨青山授意安排的? 酒足饭饱,刘爱国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着饱嗝儿站起身来。 他脸上堆着笑,客客气气地跟杨青山告辞:“杨主任,今儿个可真是叨扰您啦,我就先走了,您留步,留步啊!” 杨青山也笑着起身,一直把刘爱国送到机关大院的门口。 他站在那儿,看着刘爱国那渐渐远去的车,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 等刘爱国的车完全消失在街角,杨青山立马转身,把秘书喊了过来。 杨青山双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了几步,眉头皱得跟个麻花似的,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小李啊,你赶紧去给我查查,看看这刘爱国今儿个到底为啥来我这儿。可别打马虎眼,给我查仔细喽,一有消息立马跟我汇报!” 秘书小李忙不迭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嘴里应道: “杨主任,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办,保证把这事儿查得明明白白的!” 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去调查了。 c336.icu。m.c336.icu 399、无中生有 刘爱国一脚油门把车开出机关大院,打算往县中学跑一趟。 可车还没跑出二里地,他心里头就“咯噔”一下。 坏了坏了,今儿个这事儿办得忒莽撞!自己跟杨青山平日里没啥来往,这冷不丁地就往人家跟前凑,别给打草惊蛇了! 他瞅见前头有个路口,一打方向盘,兜了一圈就往县招待所开… 刘爱国前脚刚到县招待所,后脚小李就跟着来了。 小李把车“吱呀”一声停稳,刚要伸手开车门,就瞧见个人跟个兔子似的,“嗖”地一下蹿过来,麻溜地把车门给拉开了,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 “李秘书大驾光临,参加犬子的婚礼,这可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呐!” 李东方眯缝着眼,上上下下把这人打量了一番,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红光满面的胖子是县里化肥厂的何厂长! 敢情今儿个是何厂长家大喜的日子,他儿子结婚,在县招待所摆了两桌酒席。 李东方再往屋里一瞧,刘爱国正跟他媳妇、儿子唠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唾沫星子都快飞出来了。 刘爱国说的私事儿,难不成就是来吃喜酒? 可婚宴不该是中午办么?他抬腕看看,才不到四点,这算咋回事儿啊? 他心里头存着个疑影儿,就试探着问何厂长。 何厂长一拍大腿,笑着说: “李秘书,这不是亲家那边说,婚礼就是在黄昏办的,还说婚跟昏一个意思,我们也不懂,儿子儿媳妇高兴就行 李秘书觉得奇怪,但好像听大院里一个海市知青说,海市那边确实有这种习惯,得,何厂长是想学大城市搞个时髦。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刘爱国是咋回事? 他一问,何厂长就直接说: “他呀?爱国是我媳妇娘家那边的亲戚。” 看他言之凿凿,李秘书也就信了。 其实何厂长和刘爱国八竿子都打不着,但是他既然跟杨青山说自己为私事儿来的,可不得给自己找件私事儿? 也是赶巧了,碰见何厂长家办喜酒,在门口迎客,他就给对方说自己是何厂长媳妇娘家侄子的二表舅。 何厂长两口子一听,当时就懵圈了,心说咱家啥时候冒出这么一门亲戚啊?莫不是对方搞错了? 可刘爱国不光掏了十块钱的礼金,还把工作证亮出来了。 这么大一领导,要不是实打实的亲戚,能这么上赶着来给钱嘛! 何厂长两口子一琢磨,哪怕是认错了,搭上线也挺好的,自然不会在李秘书面前拆穿刘爱国。 何厂长说完,还非得拉着李东方喝两杯喜酒。 李东方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几杯。 走的时候,他咬咬牙,掏出一块钱当礼钱。 钱掏出去,可把他心疼坏了,这钱杨主任指定不能给他报销! 等他回了单位,把事情跟杨青山汇报了。 杨青山听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寻思着,等今儿晚上下班回家,再好好问问儿子杨金贵,他到底考咋样? 自己牛皮都吹出去了,儿子要是考不到京市去,可就闹大笑话了。 —— 再说赵振国这边,雪后这路就跟抹了层油似的,滑溜溜的,难走得很。再加上路上又碰上个送葬的队伍,一行人到宋家的时候,都快晌午一点钟了。 大冬天的吃点带汤的暖和,宋母给他们做了一大锅糊汤面条,还给每个人都卧了个鸡蛋。 吃完饭宋家老两口端着饭碗就从堂屋出去,转身进了厨房。 宋明亮眼瞅着爹妈走了,赶紧把堂屋门“哐当”一关,紧接着“噗通”一声,就给赵小燕跪下了,双手死死抱住赵小燕的腿,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那动静,跟杀猪似的。 赵振国:得嘞,指定是岳父大人又跟指点儿子了,要不他能整这么一出? 他也没吭声,抱着棠棠冷眼旁观这小子,看他到底想干啥。 宋明亮哭得那叫一个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边哭一边念叨: “小燕啊,燕姐啊,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干那糊涂事儿啊…媳妇,对不起,你别不要我行不行…” 赵振国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扭头一瞧,自家媳妇正瞅着自己乐。 这一幕咋瞅着这么眼熟,想当初自己求媳妇原谅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副德行…… 不过这宋明亮没他那么荤,哪怕是他来逼岳母要钱那两年,也没有朝姐姐撒过气,动过姐姐一手指头。 宋小宝压根儿不知道咋回事儿,就瞅见爸爸哭得稀里哗啦,妈妈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他“哇”的一声,抱着赵小燕另外一条腿也跟着嚎上了,那哭声快把堂屋的房顶给掀翻了。 厨房里头,宋母听着这动静,心里头着急,抬脚就想出去瞅瞅。 宋父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拦住了,说道: “可别去,咱这一掺和,孩子们该难做了。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他们叫咱了再说!” 宋母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眼瞅着女婿现在改邪归正了,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有盼头。可儿子咋就那么不知足呢?小燕都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了,就算考上了大学,去了京市,也不可能干出抛夫弃子这种事儿啊!儿子干出这种让人戳脊梁骨、伤夫妻感情的事儿,这可咋整哟! “振国不会...打死他吧...” 宋父都被宋母这句话逗笑了,“不会的,放心吧,振国心里有数!” —— 堂屋内,丈夫儿子一块扯着嗓子哭,那哭声就跟针似的,直往赵小燕心窝子里扎,她有点心软了。 嘴唇动了动,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明亮,你快起来吧,我…我原谅你了。” 赵振国在一旁瞧得真真儿的,坏了,姐姐这是要原谅这小子,不按他事先想好的“剧本”演了。 他哪能让这事儿这么发展下去,不等姐姐把话说完,赶紧往前跨了一大步,抢先说: “媳妇呐,你跟咱姐好好唠唠嗑,我带明亮出去溜达溜达!” c336.icu。m.c336.icu 400、再生一个! 赵振国把棠棠塞到媳妇怀里,也不管宋明亮愿不愿意,伸手就把他从赵小燕腿上扒拉下来,拽着他就往堂屋门外拖。 宋婉清接过棠棠,顺势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哄着小侄子。 赵小燕心“砰砰”直跳,实在放心不下弟弟把宋明亮拖走,怕丈夫又挨打 可儿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嗓子都快喊哑了,赵小燕心揪揪着疼,只能先把儿子抱起来,轻轻拍着哄着。 宋婉清看出了赵小燕的担忧,压低声音安慰她: “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振国心里有谱儿,没事的!” 赵振国拽着宋明亮上了车,那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一路往公社方向开。 宋明亮以为赵振国这是要把他扭送到公社去判刑,吓得脸都白了。 可没想到,赵振国把他拉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宋明亮心里更怵了,难道不见官了?非要把他埋雪窝子里?他罪不至死吧? 宋明亮都差点跳车了,没想到赵振国把车开进村里,停在一户办丧事的人家门口,白幡飘飘,哭声阵阵。 他更纳闷了,“这是?” 赵振国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着后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宋明亮满心狐疑地下了车,逮着个人一问,这才知道,这户人家的知青媳妇死了。 这知青媳妇一心想参加高考,考回自己娘家海市。 可婆婆怕媳妇考上大学就飞了,不要儿子和孙子们了,千方百计的阻拦,死活不想让媳妇去参加高考。 这女知青也是个倔脾气,一边照常上工,一边没日没夜地看书复习,还跟家里人保证,考上考不上都不会跟自家男人离婚。 可婆婆还是不放心,害怕她真考上大学跑了。媳妇考试前一天,这婆婆心一横,在她喝的水里下了朱砂。这样还觉得不保险,第二天又把人锁在屋里头… 谁能想到,朱砂计量没掌握好,这知青媳妇第二天早上居然醒了,发现门被锁着,急得不行,拼命拍着门,求家里人给她开门。 可她嗓子都喊哑了,婆婆公公就跟没听见似的,装聋作哑。 丈夫也怕媳妇跑了,不肯开。 女知青就把希望寄托在俩孩子身上,他俩一个七岁一个八岁,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 可没想到俩娃被奶奶哄得晕头转向,铁了心觉得亲妈考上学就会抛弃他们,死死守着门,咋都不肯开,还非让他们妈保证不考了才愿意开门。 这知青媳妇实在没招儿了,只能用身体去撞门。 “砰砰砰”地撞了好一阵,撞着撞着就没动静了。 丈夫有点担心,说要进去看看,可婆婆却觉得这媳妇是装的,故意耍心眼儿,还是不愿意开门。 就这么一直耗到了晚上,才把门打开。结果一看,人撞得头破血流,早没气儿了… 赵振国原本的计划是把宋明亮揪到没人的地儿,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往后再也不敢对自家姐姐动啥歪心思、干没良心的事儿。 可巧不巧,路上碰上这户人家发丧,知道了这件惨事。 他转念一想,打宋明亮一顿,也就是皮肉疼一阵子,不如让这小子亲眼瞅瞅这人间惨事,说不定能把他那颗黑心肝给焐热乎,触动更大些。 还真让赵振国猜着了,宋明亮听完这户人家的故事,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儿似的,失魂落魄地晃悠回来,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直打晃。 这世上还有啥能比人命更能给人当头一棒、让人触目惊心的么? 宋明亮一屁股坐上副驾,就跟疯了似的,抡起巴掌“啪啪”往自己脸上抽,那劲头,跟不要命似的。 没几下,脸上就抽得通红,血珠子顺着下巴颏“滴答滴答”往下淌,在车座上溅出一朵朵血花。 他正抽得起劲儿,赵振国瞅着实在不像话,伸手一把拦住了他,没好气儿地说: “别抽了!我姐又没在跟前儿,你整这一出给谁看呐?这套在我这儿可不好使…” 宋明亮就跟没听见似的,眼眶通红,眼泪在里头直打转,嘴里念叨着: “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赵振国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问: “知道错了?那你往后打算咋整?我姐要是明年真考上大学,去京里头念书了,你打算咋整?” 宋明亮被问得一愣,吭哧瘪肚半天,脸憋得跟猪肝似的,就是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他就是个纺织厂的工人,要不是因为爹犯了事儿,也不可能娶赵小燕这个农村妇女。 本来小日子过得还算顺溜,哪成想姐夫赵振国突然就有本事了,自家媳妇居然还动了高考的心思。 这要是媳妇真考上了京市的大学,往后这日子可咋过,他心里头一点底都没有。 赵振国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给说: “头一条路,你跟我姐一块儿备考,我姐考哪儿,你考哪儿,往后跟着我姐去京里头过日子。 第二条路,往后家里头的事儿你多操心,我姐主外,你主内,当个‘贤内助’。” 听完这两条路,宋明亮沉默了,他是两条路都不想选,让他考学,他怕自己不是那块料,考不上丢人现眼。让他当贤内助,那不就是软饭男么?他嫌名声不好听,怕人戳脊梁骨。 赵振国被他气得直乐,一拍大腿说: “得嘞,那干脆离婚吧!我给我姐找个更好的,往后宋小宝改名叫赵小宝,我感觉赵小宝比宋小宝好听!” 自家亲姐,那可是准大学生,模样俊、心眼好,还愁找不到个好男人? 宋明亮一听这话,立马就蔫巴了。自家儿子要是管别人喊爸,那还了得?这哪成啊!不行,绝对不行! 他支支吾吾、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选了第一条路。 赵振国: 感觉你当个软饭男挺好的,真的,我亲爱的小舅子! 回到家,赵振国拉着岳父抽烟,宋涛听完赵振国的话,沉默了。 他自己的种,他太了解了,儿子哪怕是选了第一条路,也坚持不下去,这咋办? “爸,你明年要考试么?”赵振国随口一问。 宋涛一拍大腿,对啊,自己才39,老婆子也才37,儿子不中用,再生一个呗! 巧了,不光宋涛有这个念头,杨青山也是这么想的! c336.icu。m.c336.icu 401、屎盆子乱扣 眼瞅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婉清拉着赵振国的胳膊,劝道: “振国啊,天也不早了,要不今儿个就留一宿再走吧。” 赵振国一听,乐了,这主意不错!说起来,结婚这么久了,还没在媳妇的闺房里过过夜呢… 想着想着,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闺女回了娘家,铁打的规矩就是,两口子不兴住一间屋! 可这咋住,又成了问题,让赵振国跟宋明亮住么?别说赵振国不同意,宋明亮也不乐意,他还想私下再哄哄媳妇呢 于是,互为姐夫的俩人连酒都没喝,就装起了醉,一前一后,“稀里糊涂”地走错了房间。 这边厢,宋明亮跟个受气包似的,在屋里头伏低做小,大气都不敢出;那边厢,赵振国倒觉得这透着股别样的快乐。 宋母觉得不太对,想披着一副起来看看,却被宋涛伸手拽了回去,“嘿,金枝,咱们装聋作哑不好么?” 宋涛没应声,人却不老实,陈金枝哎呦哎呦着叫着,“老头子,你疯了,这?” 却听见老头子在她耳边说,“老婆子,咱这一儿一女,少不少?” 陈金枝: 宋家非常和谐,但另一头,杨金贵却正遭着殃,被揍得“嗷嗷”直叫唤…他爹连杀了他,再生一个的心思都有了! —— 杨青山本来都盘算着下班回家,好好问问他宝贝儿子杨金贵高考的事儿。 可他在书房里左等右等,可杨金贵就是不回来。 这兔崽子,不回来吃饭也就罢了,眼瞅着十点多了,还没个影儿,也不知道在外头野啥呢! 杨青山这火气“噌噌”地就往上冒。 他实在坐不住了,赶忙派人出去找。 结果倒好,找回来个醉得跟烂泥似的杨金贵,五个人抬着才给弄回来。 杨青山一看,气得脸都绿了,解下腰间的皮带,“啪啪”的就往杨金贵身上抽。那皮带抽在身上,疼得杨金贵“嗷嗷”直叫唤,这一顿抽,酒才算是醒了。 自打高考报名之后,杨青山就三令五申,勒令杨金贵不许再沾一滴酒。 昨儿晚上刚考完,喝的烂醉如泥也就算了,今儿个咋还接着喝呢? 杨青山瞅着这不成器的儿子,气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就问:“你小子,你到底能不能考上京大?你的高考成绩,是不是一直都在糊弄我呢?” 杨金贵吓得浑身直哆嗦,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杨青山看他这副德行,就觉得这事儿指定有猫腻! 杨青山把眼珠子一瞪,又是一顿竹笋炒肉,直接把杨金贵给打服了。 这才知道,儿子居然在高考的时候作弊,还大言不惭地说,都是楚校长给安排的! 杨青山差点没背过气去,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他连夜派人跑到县中学校长家,把楚校长从被窝里给拎到了自家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还叫嚣着他这个校长别干了! 楚校长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杨金贵又是挤眼又是努嘴的,他才知道咋回事。 可他心里太憋屈,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这不是按杨主任的吩咐办的事儿么?咋按吩咐办事儿挨骂,不按吩咐还挨骂呢? 楚校长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就跟吃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不是按杨主任您的吩咐办的事儿么,咋还挨骂了呢? 可杨青山骂爽之后,楚校长佝偻着背站在杨青山跟前,脸涨得通红,急得直搓手,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杨主任呐,这事儿我可真没瞎整,我全是按您那吩咐办的呀!” 杨青山用手指头直直地戳向自己胸口,扯着嗓子喊道:“ 啥?是我?我啥时候让你...作弊了!” 楚校长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带着哭腔又强调了一遍: “杨主任,就是您呐!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杨青山差点没一口气上来,气昏过去! 楚校长把来龙去脉一说,杨青山更是心如死灰,这事儿还真跟他自己脱不了干系。 —— 四个月前,杨青山知道了高考即将恢复的消息,专门跑了趟县中学,找到了楚校长,屈尊降贵,拉着楚校长的手说: “楚校长啊,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好好管管我家金贵的功课,这孩子以后的前途可就全指望你了!” 楚校长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想着要帮杨金贵作弊。 他从县中学调了十几名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专门给杨金贵开小灶辅导功课。 那些老师,一个个都是教学能手,想着好好把这孩子拉一把。 可谁能料到,杨金贵压根儿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星子横飞,嗓子都冒烟了,他在下面呢,不是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就是偷偷摸摸地看些闲书,心思压根儿就没在课本上。 老师们苦口婆心地劝他,他不但不听,还跟老师顶嘴,把老师们气得够呛。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辅导了两个月,老师们实在受不了了,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的,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可还没等老师们开口不教了,杨金贵倒先撂挑子了。 他撇着嘴,满不在乎地说:“啥高考恢复,那都是我爹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不定是假的呢!今年到底考不考,还不一定呢!我犯不着在这儿白费功夫。” 他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谁承想10月21号报纸登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他爸当天还兴冲冲地考了他一道数学题。 可杨金贵听着那题目,就跟听天书似的,两眼一抹黑,连题目都听不懂,更别说回答了。 杨青山气得火冒三丈,抽出腰间的皮带,“啪啪”的就往杨金贵身上抽。 杨金贵被打得“嗷嗷”直叫,一边求饶,一边鬼迷心窍地把脏水往楚校长身上泼,扯着嗓子喊: “爸,都怪那楚校长不尽心,没好好教我,我才啥都不会的…” c336.icu。m.c336.icu 402、她男人是赵振国 杨青山那会儿正被气昏了头,也没多想,居然就信了杨金贵这胡言乱语。 他气冲冲找人地把楚校长叫来,等人来了,指着楚校长的鼻子破口大骂: “楚小天!你咋这么不上心呢?你是不是没安排好老师叫金贵?这离考试都没多长时间了,你就不能想想法子?要是想不出办法来,你这个校长就别干了!” 其实楚小天压根儿就不在乎自己当不当这校长。 可关键是,杨青山还放了狠话,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我办成了,你媳妇也得跟着你遭殃,你俩都别干了!” 楚小天一听,慌了神。 他媳妇这几年一直住在医院里,医药费就像个无底洞。 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医疗费用是由国家财政负担,可要是媳妇没了公职,单位就不再管她的医药费了。 他工作要是也没了,怕是连给媳妇买药的钱都凑不齐,更别说治病了。 这些年媳妇住院少说也花好几千了! 杨青山这就是要挟,赤裸裸的要挟! 可要楚小天放弃妻子的命,他又实在做不到,说起来,妻子之所以长期住院,还是因为他。 当年他年轻气盛,看到老校长被人批斗,实在过意不去,就想给老校长说句公道话。 可这一说,就招来了别人的嫉恨,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个雪球,往他脑门上砸,他媳妇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 那雪球狠狠地砸在他媳妇脑袋上,当场就见了红。 他把雪球掰开才知道,里面包着石头。 从那以后,他被买了瓢的媳妇就只能长期住在医院里,再也没回过家。 —— 楚小天说到这儿,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像是把这么多年憋在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往外倒。 杨青山这会儿像被戳破的气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就是吓吓老楚,这货还就当真了,居然铤而走险搞出高考作弊这种大事儿来。 楚小天说,他也不想的。 可杨金贵压根儿没把心思搁学习上,咋教就是学不会! 高考前一个月,楚小天找老师们给他出了套模拟题。 杨金贵四科加一块儿,连一百分都不够,才98分! 这能考到京大去?开什么玩笑。 可杨青山瞅着儿子成绩没起色,就觉着是楚校长不尽心尽力。 隔三岔五就把楚校长叫来,阴阳怪气地敲打一番,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 “楚校长啊,你加把劲儿啊,给金贵上完课,不还得去医院呢?” 楚校长有苦说不出,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最后实在没辙了,只能把几个贴心贴肺的心腹召集到一块儿,围坐在自己家,苦着脸商量对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不出啥好办法。 高德全突然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出了个主意:“要不作弊得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作弊?这…这咋作啊?” 沉默了半晌,还是高德全说: “要我说啊,咱要是能把卷子弄到手,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12月10日考试,试卷在6号到达县公安局保密室。 保密室有三道门,需同时转动三把钥匙,而这三把钥匙在三个人手里,同时拿到的可能性非常小。 于是楚小天就选择了找老董头帮忙开墙。 可惜老董头来敲了敲,看了看之后说,这是钢筋混凝土墙,哪怕是破了墙,里面也还有铁丝网,整不成。 从保密室偷卷子的计划行不通。 考试前一天,楚小天收拾好临时教室,用于存放试卷,却接到临时通知说,试卷会在考试当天运往考点。 无法提前看到试卷,那就只能在考试当天帮杨金贵作弊了,由看到试卷的监考老师看到试卷后,现场答题,然后把答案传递出来。 可考场座次表此时尚未发放,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是楚小天的人,不知道杨金贵在哪个考场,怎么帮他作弊? 楚小天和担任巡考老师的高德全商议,破坏考点教室的门窗、墙等,造成年久失修的假象,这样不管杨金贵被分配到哪个考场,都能保证答案顺利地传递出去。 等答案从考场里“溜”出来,巡考那头一接到手,就麻溜儿地塞到杨金贵待的那考场去。 可头一场考完,高德全还没叫苦叫累,杨金贵先不干了! 下一场考的是理化,题计算量大得跟座山似的,答案一圈圈地传,等传到他手里,哪还有多少工夫让他抄。 杨金贵皱着眉头,把这问题一抛出来,宋婉清考场的监考老师马飞灵光一闪,眼珠子一转说: “咱考场有个女娃娃,瞅着模样像是复习得挺扎实,要不让杨金贵直接抄她的!” 众人一听,觉得这主意好像能行,当下就行动起来。 他们找了个由头,把原本坐在宋婉清后面的男生给调走换成了杨金贵。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宋婉清这个女同学,一点也不团结友爱,不光把事情捅给监考老师,更是考试一结束,就把杨金贵和监考老师都给举报了。 这事儿一闹,巡考高德全那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怕事情闹大了在楚校长那里不好交代,寻思干脆就不想让她接着考了。 可杨金贵死活不干,他还惦记着抄答案,非得让宋婉清继续考下去。 众人无奈,只能顺着杨金贵的意思来。 他们把宋婉清后面那个男生,还有原来那个监考老师都调走了,装出一副已经把事儿处理妥当的假模样,让宋婉清放松警惕,好接着考。 考数学那场,他们改成收走考生的草稿纸,再偷偷摸摸地传递给杨金贵。 —— 杨青山听完就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偏偏楚校长还一脸委屈巴巴、无辜的模样,小声嘟囔着: “不是您让我这么干的吗?” 杨青山越想越窝火,直接砸了茶杯,给秘书小李打了个电话,让他麻溜地查查,那个叫宋婉清的女学生,有没有什么背景。 要是个普通女学生,这事儿倒也好办。 小李哪敢耽搁,没一会儿,就回了电话,结结巴巴地说: “杨…杨主任,宋婉清倒是没啥好查的,但是这宋婉清的男人,是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403、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再三确认真是丰收酒厂的赵振国后,杨青山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个正着,身子猛地一晃,差点儿就从椅子上直挺挺地栽下来。 “这…这可咋整!”他嘴里嘟囔着,心慌意乱。 本来他寻思着把那个女同学给找着,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啥招儿都行,只要能死死捂住这事儿,千万别让它再往外扩散了。 可谁能想到那女同学的男人竟然是赵振国! 这人他可得罪不起! 最近省里的官场迎来了一场大地震,平日里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说倒台就倒台了,跟他有关的,都被摘了帽子。 有小道消息说,这事儿跟赵振国脱不了干系。 杨青山是没扒上那个大人物,要不然帽子也没了。 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考试作弊也就罢了,还偏偏抄到了赵振国的媳妇头上。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简直就是老鼠舔猫鼻——纯粹找死! 杨青山越琢磨心里越没底儿,双腿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 妈的,刘爱国那货,无事不登三宝殿,真是为了吃那顿啥狗屁喜酒才来的么? 他教育口的,不会是被赵振国喊来查这事儿的吧? 想到这儿,杨青山在书房里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 咋办哟?咋办哟? 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顺着脸颊直往下淌,把衣领都浸湿了一大片。 他突然想起京城叶家之前大义灭亲的事儿。 叶旧爱小儿子那缺德事儿当时闹得可是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可人家姓叶的官途一点儿没受影响,反而还落了个好名声。 要不自己也学学,来个大义灭亲?可他有点舍不得。 杨青山稳了稳心神,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楚小天: “那个给墙开缝的师傅,靠谱么?” 楚小天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靠谱...老董头前两天出事儿,死了!” 杨青山追问道:“怎么死的?” 楚小天连连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意外。 杨青山看向儿子,可儿子眼神闪躲,脸上露出一种古里古怪的神情,那模样,就跟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似的。 杨青山暗道不好,就这表情,自己儿子怕是下了狠手了。 要不还是大义灭亲算了,这念头再一次冒出来,杨青山就下意识地望向儿子,杨金贵在那个瞬间读懂了父亲的眼神,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抱住杨青山的腿,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爹啊,爹啊,你可不能这么干呐,我是你亲生儿子啊,我不想死啊…” 杨青山看着眼前的杨金贵,又气又恨,抬起脚就想踹他,可到底是亲生骨肉,这脚怎么也落不下去。 也怪他自己,平时工作忙,没怎么管教儿子,他爸妈又宠孙子,把这货惯坏了。 杨青山这会儿,真是如丧考毗。 把金贵交出去,那金贵肯定难逃一死,他咋能舍得,别说是他,他媳妇、他爹妈、肯定都不同意 可要是不交出去,还牵扯着一条人命。 按说这人命官司,搁平常也是不是摆不平,可在这节骨眼上,刘爱国和赵振国都不是啥好惹的主儿,一个比一个麻烦 杨青山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左右为难,脑袋都快想破了。 冷汗“唰唰”地直冒,后背的秋衣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了个透心凉。 “不行!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死,得想个法子出来!” 杨青山咬着牙,暗暗较上了劲,眼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非要把这眼前的难题给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 赵振国在媳妇娘家待了一宿,第二天鸡刚打鸣,天还蒙蒙亮,他就麻溜地起了床,紧赶慢赶往县城回。 到了县城招待所,发现刘爱国不见了,也没留个只言片语。 赵振国不确定这人是跑了,还是暗访去了,准备找赖毛帮忙打听打听。 车还没开出招待所的大门,就被人给拦下了。 拦他那人,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满脸堆笑地自我介绍: “赵同志,您好您好,我叫李东方,是杨青山主任的秘书。 杨主任听说您来了,特意让我来请您,说想请您和刘爱国同志一块儿吃顿饭。” 赵振国: 得,这是盯上自己了,要不然能来这么快? 怕是饭无好饭,宴无好宴。 难道是鸿门宴? 姓杨的跟李建业有关么? 刘爱国怎么跟杨主任搅合在一起了? 还是说刘爱国查到了些什么? 千头万绪猜不明白,赵振国索性也不猜了,跟着李东方去了国营饭店。 到了饭店一看,不光刘爱国在,孙炼钢还有另一个公安也在。 这一屋子人有说有笑的,气氛非常融洽,赵振国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 饭桌上,菜香混着酒气,热闹得很。 杨青山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扯着嗓子给这顿饭定了调子: “今儿这顿,是庆功宴!” 赵振国:? 庆的哪门子功? 他停下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青山,等着他继续说。 杨青山倒也不含糊,仰起脖子,“咕咚咕咚”连喝了五杯酒。 喝完酒,他给刘爱国倒了杯酒,端着酒杯说: “爱国同志,我这地界儿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实在是汗颜呐!” 刘爱国也不客气,接过酒杯,“滋溜”一口就干了,抹了抹嘴说: “杨主任,您可别这么说,今儿个要不是您及时赶到,那楚小天可就跑了,您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赵振国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杨主任,这到底咋回事啊?您给咱说道说道。” 杨青山一听,哈哈大笑,“这事儿啊,让爱国同志跟你好好唠唠。” 赵振国夹了口酸辣白菜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竖起耳朵听刘爱国讲。 刘爱国唾沫横飞地开说: “今儿上午我去学校走访,有个老师偷偷跟我举报,说学校校长楚小天为了帮严守仁的儿子严跃新作弊,那可是下了血本,一手策划了这起高考作弊的案子。 我就说考试前来巡视,教室还好好的呢,咋你会跟我说墙有缝,我一问这才知道,那是楚小天请人故意干的,就是为了通过墙缝传递答案。 更过分的是,他怕那个替他干脏活的老董头,还害死了一个叫老董头的泥瓦匠。 严守仁?谁啊? c336.icu。m.c336.icu 404、对不起,但我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孙炼钢看出赵振国的疑惑,压低声音说:“严副主任。” 赵振国秒懂。 可楚小天为了一个副主任的儿子,干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杨青山注意到赵振国和孙炼钢交头接耳在说些什么,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哟,还有这事儿?那后来呢?” 赵振国看的嘴角直抽抽,杨主任喜欢吃姜?他夹的明明是块姜,却吃的那么香。 刘爱国一拍桌子,面露得意之色: “我一听,这还了得,立马就奔楚小天家去了。到了他家,嘿,你们猜怎么着? 那人正收拾东西想跑!我撒腿就追,好家伙,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要不是半道上碰巧遇到杨主任的车,说不定真让他给溜了!” 刘爱国说到这里,杨青山赶紧附和道: “应该的,应该的,发生这种事儿,我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幸好好歪打正着,帮了爱国同志的忙!” 杨青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快气死了,本来计划的挺好的,想开车撞死楚小天,来个死无对证,咋会突然间冲出一辆车,下来俩公安,把人给劫走了? 赵振国也很好奇楚小天人呢?他看向一旁的孙炼钢,孙炼钢朝他点点头。 这意思,楚小天在他们手里? 那妥了,这个故事赵振国不予评价,回头审一审楚小天就知道真相了。 赵振国忍不住瞟了眼刘爱国,刘爱国还在那儿眉飞色舞地说着,仿佛自己是个大英雄。 杨青山听刘爱国说完,脸上堆着笑,端起茅台,给赵振国满满斟上一杯酒。 他双手捧着酒杯,递到赵振国跟前, “赵老弟啊,今儿个可得跟你好好喝一杯。你看看你,年轻有为,以后指定是前途无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赵振国笑着接过酒杯,“杨主任您过奖了,您这才是领导有方,看您就职这不到一年,为老百姓干了很多好事…” 都是客套话,莫当真,赵振国跟杨青山根本不熟,他在老家搞得那套,杨青山事后才知道。 杨青山接着说:“老弟啊,你还别谦虚。我听说你媳妇也很厉害,要不是你媳妇成绩这么拔尖,咋可能被那楚小天给盯上哟!” 赵振国心里冷笑一声,这假惺惺的杨青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嘴上却说:“那就多谢杨主任了,希望您能尽快把这事儿查清楚,还我媳妇一个公道。” 杨青山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老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赵振国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借口去厕所,临走前还朝刘爱国使了个眼色。 他假装蹲大号,蹲的腿都快麻了,才听见一阵拖沓又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提上裤子出来一看,刘爱国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东倒西歪,脚步虚浮,一看就是没少喝。 刘爱国讲的,赵振国觉得不对劲,可具体哪儿不对劲,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他就想找个机会私下问问刘爱。 刚张了张嘴,赵振国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刘爱国就像只八爪鱼似的,一下子揽住了赵振国的脖子,脑袋凑到他耳边,喷着满嘴的酒气,用气音说: “啥都别问,等离开这儿再说。” 接着他还打了个特别夸张的酒嗝,那味儿,酸腐得差点没把赵振国熏个跟头。 刘爱国却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地咧着嘴傻笑,一边笑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酒…好酒…走,振国,咱再去喝两杯,今儿个不醉不归!” 刘爱国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赵振国只能站在边上等他。 等赵振国把人扶出厕所,李秘书就跟个鬼影子似的,立马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伸手就要帮忙搀扶醉醺醺的刘爱国。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漫长,眼瞅着都快三点了,杨青山才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那副假惺惺的笑,说道: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公务缠身,得赶紧去处理处理,就不陪各位了。李秘书,你把赵同志和刘同志他们送回招待所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便迈着方步走了。 李秘书满脸堆笑,引着几人往门口走。 可还没走到饭店门口,刘爱国却耍起了酒疯: “不去不去!我可没那闲工夫在这磨蹭,我得赶紧回去写报告,把这事儿的前前后后都写清楚,好向上面领导邀功去!这可是大功一件,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边说还挥舞着手臂,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李秘书被刘爱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上前劝道: “领导,您这醉成这样,还是先好好休息休息,报告的事儿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刘爱国却把眼睛一瞪,脖子一梗,大声嚷嚷起来: “怎么不急?这功劳要是被别人抢了去,我找谁哭去?你别啰嗦了,赶紧送我们走!” 赵振国也配合着说道:“就是就是...” 李秘书拗不过一个醉鬼,只能招呼着服务员把几人送上了车。 看着两辆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李秘书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到机关大院,向杨青山复命。 “杨主任,人已经送走了。” 杨青山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一根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听到李秘书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问: “楚小天的家属都处理好了?” 李秘书说:“杨主任您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医院那边由我们的人守着,楚小天不敢不听话的。杨主任,您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太高明了。” 杨青山眼神变得阴鸷起来,缓缓说道: “哼,要是楚小天能当场死了,这事情,才会更完美。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楚小天媳妇在我们手上,他不敢乱说话的!” 他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露出一丝狠厉的神情。 —— 路上,赵振国忍不住问: “爱国,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给我透个底。” 刘爱国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 “振国,我也不瞒你,我也搞不清楚咋回事,可今儿个这事儿太顺了,顺得有点邪乎,我就寻思着,干脆来个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等咱们等回到市里,审了楚小天再说吧。” 赵振国这才知道,小孙他们来了四个人,有两个人押着楚小天已经回市里了。 赵振国还怕不安全,孙炼钢说没事的,暗地里还有人… 市公安局里,楚小天一句话就把赵振国干懵了。 “对不起振国同志,把宋婉清牵连进来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c336.icu。m.c336.icu 405、我媳妇怀孕了……三个多月了 赵振国听了那句没头没脑、暗藏玄机的话,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蹿。 感情这人不仅盯上自己媳妇,竟还是蓄谋已久? 听起来貌似他还挺委屈,可凭啥你受了委屈,就要把我媳妇拉下水? 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正要发作,楚小天却又冷不丁冒出一句,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媳妇怀孕了……三个多月了!” 楚小天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赵振国瞬间愣在原地,忍不住暗骂: 你媳妇怀孕跟我有毛线关系! 这都哪跟哪啊,莫名其妙! 可一旁的刘爱国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原本镇定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老大,“真的?” 楚小天抬起头,眼里满是屈辱与愤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是被人狠狠踩在脚下却无力反抗,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振国满心疑惑,目光在刘爱国和楚小天之间来回游移,实在搞不懂。 倒是孙炼钢若有所思,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叠资料回来。 赵振国茫然地接过资料,刚翻开几页,眼睛就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啥?卧床八年的植物人?怀孕了? 这要是放到走进科学不得两集起步?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目光在楚小天身上来回打量,看楚小天这眼神,娃还不是他的? 可这跟高考作弊有啥关系,净扯这些有的没的! 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楚小天接着说: “我确实帮他们高考作弊了…… 但我不仅帮了严副主任家的公子,更是帮了杨主任家的公子。只不过,杨主任逼我把这事情全扛下来而已!” 这跟刘爱国在饭桌上讲的版本不太一样,众人眼里的疑问更深了,哪个版本是真的? 楚小天见众人一脸狐疑,眼神中满是不信任,急得额头青筋都微微暴起。 他猛地提高音量,大声说:“我有证据,就在我身上,在我棉袄的夹层里!”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楚小天身上。 他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蓝色劳动布棉袄,那棉袄的布料早已洗得发白,补丁摞着补丁,显得格外寒酸。 楚小天用带着手铐的双手开始解棉袄的扣子,一颗扣子解了好几次都没解开,急得他额头直冒汗。 最后还是赵振国上前帮他解开了扣子,他还跟赵振国说谢谢。 楚小天拿着自己的棉袄,刺啦,用牙撕咬开一道口子,从棉袄的夹层里,摸出了一沓子纸。 “这是杨金贵的预考模拟卷子、刘老师传给他的答案,宋婉清同学的草稿纸…还有其他几位同学的草稿纸...只要拿这东西跟杨金贵、严跃新、周铁山、牛铁柱、王永强、张志刚、苗庆华他们的卷子对照一下 楚小天报出一个个人名,赵振国发现孙炼钢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振国用胳膊肘顶了顶孙炼钢,孙炼钢压低声音跟他说,周铁山、牛铁柱、王永强、张志刚他们的爹妈,在县里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赵振国懂了,这是一帮官二代。 看来,刘爱国这趟确实不虚此行,抓住了不止一条鱼。 媳妇的字迹,赵振国还是能认出来的,只不过,他不明白,楚校长帮人作弊就算了,还留着这一堆证据,到底想干嘛? 他这是要争取宽大处理?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都被眼前这些证据惊得说不出话来。 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赵振国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楚小天, “你为什么扯上我媳妇?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楚小天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与绝望,眼神空洞而冰冷,像是燃烧殆尽的灰烬。 “因为你是赵振国,是宋婉清的丈夫。哪怕是别人会选择息事宁人,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一定会一查到底。” 赵振国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楚小天,大声说道:“说说吧,这一切是为什么?别在这跟我们打哑谜!” 楚小天像是被触碰到了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整个人瞬间癫狂起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 “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带着无尽的仇恨与绝望,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震得墙壁都似乎微微颤抖。 “我老师肖老校长,不过是严厉了点,训斥了董保田几句,他居然怀恨在心,拿我老师写过的教案,污蔑他是当权派,和自己的同学批斗他。我不过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他们呢,就用石头砸我,我媳妇替我挨了那一下,脑袋破了个洞。 我送我媳妇去医院了,哪承想他们居然那么过分,又朝我老师扔石头,把他活活打死在批斗现场...” “老董头董保田是怎么死的?”孙炼钢打断了楚小天。 楚小天睁着猩红的双眼说:“是我撺掇杨金贵杀了他,我跟杨金贵说,我找人开了墙缝,但这个人总让我觉得心里不保险。结果杨金贵就杀了他!” “你为什么要杀董保田?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赵振国刚才看了资料,楚小天妻子进医院已经是八年前了,他之前为什么不报仇。 楚小天猜出了赵振国在想什么,回答了他的疑问,“我之前不杀董保田,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孩子,而我现在弄死董保田,是因为他才是我家悲剧的源头。 如果我媳妇不是挨了他一石头,就不会进医院,不进医院,杨金贵就没有机会欺负她,杨金贵不欺负她,她就不会怀孕...你说,我该不该杀董保田?” 赵振国: 听起来,董保田还怪该死的。 c336.icu。m.c336.icu 406、以身入局…平局? “你妻子是怎么...”怀孕这俩字,赵振国实在是问不出口。 “我妻子...” 说到这里,楚小天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半个月前,医生把我训斥了一顿,告诉我要节制。 我开始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医生告诉我,我妻子怀孕了! 一个植物人,居然会怀孕? 医生说我妻子的那方面功能是正常的,还问我是否要这个孩子? 我确实很希望妻子醒来,给我生一个孩子,但那孩子不是我的。 我妻子躺在病床上,我要多么禽兽不如才会欺负她?” 楚小天讲到这里的时候,赵振国莫名地想起了好人妻的叶文斌,艹,出了个口味更重的混蛋,这是“恋尸癖”么?强奸一个植物人,简直禽兽不如! “你们敢相信么?他强奸我妻子的那天晚上,我也在病房里,只不过我喝了一杯他递过来的酒,醉死了过去。我那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关心老师的学生,没想到,他是恶魔!” 赵振国听着楚小天的诉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那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在楚小天给出的那一长串作弊学生名单里? 楚小天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恨意,直直地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你告诉我,他们该不该死?这次高考作弊的事,确实是我给他们设下的圈套,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把你也拉进来,希望你能帮我讨回一个公道!” 赵振国无奈了,他被楚小天算计了,但楚小天算计他,是因为杨青山给不了他想要的公道。 “所以你一手策划了高考作弊,就是为了把他们都拉下马?”赵振国问。 楚小天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随着这口气吐出来: “是,也不是!最开始向我提议高考作弊的,就是被杨青山推出来当替罪羊的严副主任。 严副主任和杨主任向来不对付,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好多年。 可严副主任有个儿子,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学习成绩更是一塌糊涂。巧的是,这儿子跟杨主任儿子杨金贵关系好得很,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说到这里,楚小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严副主任大概也是病急乱投医,他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儿子在高考里作弊,让他儿子能上个好大学,以后在这学校里,我横着走都没人管。 我不需要横着走,我只需要严副主任帮我收拾杨金贵,可惜,严副主任拒绝了我!” “为什么?”赵振国问道。 楚小天嗤笑一声,“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严副主任确实很想扳倒杨主任,不该拒绝这个机会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欺负我妻子的,除了杨金贵,还有严跃新,还有很多人,严副主任怕杨金贵出了事儿,会连累到自己儿子!自然是不肯答应我的!” 楚小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能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既然严副主任想让我帮他儿子作弊,那我就遂了他的意,做一个计划,把他们都装进我这张网里去!” 赵振国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你的计划一开始就有我的妻子宋婉清么?” 楚小天抬起头,“不是的,我最开始的计划里,没有宋同学,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然后带着这堆证据上京去告御状,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让那些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第一场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跟我说,有一个叫宋婉清的女同学,试卷答得非常漂亮,我就找人打听了她,从而知道了你,然后改变了我的计划。 把杨金贵从其他考场调到了宋同学后面,以杨金贵嚣张跋扈的性子,必然会得罪宋同学,然后引出你,你肯定不会让宋同学受委屈的。 看,省里的刘副处长都来了,我的计划,成功了!”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幕所笼罩。 赵振国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盯着楚小天,那眼神里有怀疑,有怜悯,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震撼。 此刻的楚小天就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双眼通红的困兽,满心满眼都是仇恨与疯狂,整个人仿佛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完全陷入了偏执的深渊。 可不知怎的,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赵振国心底蔓延开来。 他忍不住想,倘若自己处在楚小天的位置,经历了他所遭受的那些不公与迫害,自己是否会比他更疯狂? 站在一旁的刘爱国忍不住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后怕与警告: “楚小天,你知道今天上午,你差点就死了么?按照你所说的那些情况,杨青山那人心狠手辣,未必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 要不是孙公安及时赶到,你怕是已经是个死人了,到那时候,你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没地方说去了!” 楚小天听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与后悔。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种决绝的坚定,嘴角扯出一抹惨笑,“没事的,如果我死了,还会有其他人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 赵振国后来才知道,那一年有不止一份高考考生的作文,把楚小天刚才说的故事写了进去,底层人的声音,总会发出去的!楚小天,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振国和刘爱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无奈。 刘爱国走上前一步,“楚小天,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别人媳妇的前途去赌,你为什么不向上级领导举报?” 楚小天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悲愤,他没说话,但刘爱国看懂了他的意思,他信不过那些人! “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老师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场景,就能看到我媳妇被他们羞辱后的模样。 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就算死,我也要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你把他们拉进地狱,那你想过你,想过你妻子么?”赵振国无奈地问。 楚小天说:“我没想过自己能赢,两败俱伤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赢了!” 楚小天心存死志,却没想到,因为攀扯上赵振国,这局棋他赢了,而且是“屠龙局”! c336.icu。m.c336.icu 407、好玩啊 楚小天精心策划的这一局,若是没有赵振国的出现,他怕是要以身殉道了。 可执棋的楚小天冥冥之中下出了“神之一手”,算计了赵振国,将他也卷入了这场复杂的纷争之中。 本就对妻子亏欠良多的赵振国,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给了远在京城的王新军。 以至于现在哪怕是有人拦着不想让他们往下查,都晚了。 按照楚小天所述,这个案子牵扯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县里主要领导的子女差不多都卷入其中。 当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王新军得知了这一切,气得差点把电话给砸了。他双手颤抖地握着电话听筒,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怒吼道: “这可是我曾经为官过的地方啊!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变得如此乌烟瘴气!” 王新军心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恢复高考这一举措,原本是给无数普通人提供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这帮蛀虫,居然盯上了这个机会。 恢复高考前的十年里,通过推荐上学的工农兵大学生,又有几个是真正正正经经的工农兵出身?看看学校里的那些各种二代们吧!写条子、递条子,安排个子女孙子孙女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了。 现在普通人终于有机会了,可这帮人利用手中的权力,竟然想将原本公平的机会据为己有。 而在这涉事的人里面,竟然还有几位王新军的老下属。 那些曾经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了一辈子的人,却在高考的巨大诱惑面前,迷失了自我,做出了这种晚节不保的事情。 王新军闭上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那股愤懑与失望如汹涌的潮水,在胸腔里翻腾不息。 充满希望与公平的考场,如今却被权力的黑手搅得乌烟瘴气。那些本应凭借真才实学改变命运的学子,却被权贵子弟肆意践踏,而自己的老下属,那个曾经令人敬重的老实人,也在诱惑面前失了本心,晚节不保。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决然。 他深知,此事已非他之力能够妥善处理,必须向老爷子汇报。 老爷子听完,威严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查到底!” 这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坚定的决心,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让王新军心中为之一振。他仿佛看到了老爷子那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层迷雾,直指问题的核心。 一场针对高考舞弊案的风暴,在老爷子的四个字批示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 那是个冷得人直打哆嗦的冬日上午,西北风跟刀子似的,直往人脖领子里钻。 杨青山跟往常一样,夹着个磨得有些发亮的公文包,缩着脖子、哈着白气,慢悠悠地走进了单位。 刚在办公桌前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李秘书就进来了说接到市里通知,去市招待所开个会。 可命令就是命令,谁也不敢耽搁,杨青山也不例外。 等进了大礼堂,好家伙,里面乌泱泱坐满了人,都是各个单位被通知来开会的。 杨青山一看,嘿,还挺多自己的熟人 这会议嘛,跟以往开过的那些也没啥两样。 台上唐主任唾沫星子横飞地讲着,台下的人有的认真记着笔记,有的则偷偷摸摸打起了瞌睡。 杨青山坐在那儿,听着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心里头直犯嘀咕,寻思着这大冷天的,巴巴地把人都召集来,就为听这些个没营养的玩意儿?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大家都起身准备往外走。 唐主任的秘书却把杨青山拦了下来,“杨青山主任,唐主任有请!” 杨青山一楞随即又乐开了花。 他寻思着,莫不是有啥好事儿落到自己头上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出了会议室,心里头还美着呢,就盼着唐主任赶紧跟自己说那“天大的好事”。 可谁能想到啊,这所谓的“好事”,就像个无底洞,把他给彻底吞了进去。 打从开完这个会,杨青山就再也没回过县里 —— 孙炼钢对杨青山的问话,非常不顺利。 不管小孙问什么,杨青山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管是高考作弊那档子事儿,还是他家那小子欺负楚小天媳妇的丑事,他统统都装傻充愣,说自己啥都不知道。 哪怕是有楚小天这个人证和证据,杨青山也不认,甚至还扯着嗓子喊起冤来, “我是真冤呐!这事儿全是那楚小天给我下的套,把我给坑惨咯!” 说着说着,他还来了劲儿,开始跟孙炼钢讲起大道理来: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要这么算起来,我家那小子要是真犯了错,我这个当爹的,确实有责任。可你们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啊!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 他一边说,一边还拍着大腿,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窦娥。 能养出杨金贵那样恶魔的父亲杨青山,真的无辜么? 赵振国一句话点醒了孙炼钢,“恶魔不是一天养成的...”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孙炼钢他们查到了杨金贵作恶的过程中,杨青山包庇儿子、贿赂办案人员...等一系列证据。 因为一场高考作弊案,楚小天的妻子孙凤娥成为楚小天的最后一个下手对象,他再也没有机会再作恶了。 —— 赵振国和楚小天都旁听了孙炼钢对杨金贵的审问。 证据确凿,杨金贵认罪了,但楚小天想知道为什么 赵振国想劝他,可他劝了,劝不住,有些人作恶,放纵自己的欲望,不需要理由。 他怕杨金贵给出的答案,楚小天听了会崩溃。 果不其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孙炼钢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杨金贵:“杨金贵,你说说,你为啥要这么做?” 杨金贵跟没事人似的,眼皮子一翻,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好玩啊。” 这话一出口,楚小天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嘴唇也哆嗦起来,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 c336.icu。m.c336.icu 408、一块儿疯 赵振国拍拍楚小天的肩膀,用胳膊撑住了他的身体,楚小天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站都站不稳了。 小孙听到杨金贵那“好玩啊”的回答,以为杨金贵是没听懂自己问的话。 他往前凑了凑,身子都快贴到杨金贵跟前了,扯着嗓子又追问道: “杨金贵,你好好寻思寻思,到底为啥干这缺德事儿啊?别老拿‘好玩’两字糊弄人!” 可那杨金贵就跟个老油条似的,眼皮子都没多抬一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张嘴又是那句“好玩啊”,那语气,就跟说“今天吃啥饭”一样轻松平常。 小孙咋也想不明白,这世上咋还有这么荒唐的人,拿作恶当好玩儿。 可让他更崩溃的事儿还在后头。 杨金贵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还甭不信,咱干这些事儿就图个刺激。平时哪玩过这么大岁数的主儿啊,就想找点乐子。”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那天我们还灌了楚校长酒,想着把他也拉进来一块儿疯。要不是他酒精过敏,醉死了过去,我们肯定要把他也拉着一块爽爽。你还真别说,那女人还挺干净的,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楚老师把他照顾得挺好...” 小孙听着这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丧心病狂、毫无底线的人,为了自己刺激,就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一场审讯下来,小孙的三观就跟被狂风刮过的茅草屋似的,稀里哗啦全塌了。 杨金贵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简直就像天书一样,完全理解不了。 听完楚小天的讲述,他心里头就像揣了只小野猫,挠得他难受,非得弄清楚个“为什么”不可。 可这“为什么”从杨金贵嘴里说出来,却像个天大的笑话,不仅没解开他心里的疙瘩,反而让他更迷茫了,就像在黑咕隆咚的夜里走迷了路,压根儿找不到方向。 赵振国瞧着小孙那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头也怪不是滋味的。 他拉过小孙,“走,咱吃饭去,别跟这儿瞎琢磨了。这世上啊,哪有那么多为啥?他是坏人,你是公安,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个祸害抓起来,这就完事儿了。” 小孙被赵振国生拉硬拽地到了食堂,坐在饭桌前,手里头握着筷子,却跟木头似的,半天都没动一下。 瞅着面前的两菜一汤,他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下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振国啊,你说得对,他们确实都活该,落得这下场那是自找的。可楚校长那边…振国,你能不能…” 小孙这话刚起了个头,就卡在嗓子眼儿里没往下说,可那意思,赵振国明白。 孙炼钢这是同情楚小天,怕自己再揪着他不放,想跟自己求情。 那天楚小天红着眼眶,把自己的事儿一五一十倒出来之后,小孙这心就跟被啥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今儿个又听了杨金贵那混账话,小孙更觉着楚小天是被逼的没招儿了,才出此下策,就跟那被逼到墙角的老鼠,只能拼了命地咬人。 赵振国瞅着小孙那一脸纠结又满是同情的模样,啥也没说,伸手就给他夹了筷子红烧肉,那色泽红亮、油光发亮的肉块稳稳地落进小孙碗里,随后赵振国就干脆利落地回了句: “好!” 赵振国是不会报复楚小天的。这人虽说是个文弱书生,可为了心里头所爱之人,能豁出去,冲冠一怒,干出这么大胆的事儿来,赵振国打心眼里敬佩他。 小孙正满心忐忑,琢磨着赵振国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冷不丁听到赵振国那声“好”,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看着小孙这副模样,咧嘴笑了笑, “楚校长干这些事儿,那也是被逼得没招儿了,情有可原呐。他这一辈子,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要不是被逼到这份儿上,他咋能干出这种出格的事儿来?我不会记恨他的。而且,他……” 说到这儿,赵振国住了嘴,琢磨着后面的话该咋说才合适。 眼下是1977年12月,再过两年,到1980年1月1日,刑法才会正式开始实施。 在这之前好多事情的处理都没个明确的法律依据。要是这案子公审,楚小天说不定不会被判得太重。 可这话,赵振国又没法跟孙炼钢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毕竟,这事儿牵扯太多,说多了容易惹麻烦。 小孙这会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跟掉进了自己挖的坑似的,压根儿没听到赵振国最后这句话,也没再追问。 “阿嚏!” 赵振国连打了三个喷嚏,难道是有人在骂自己? 他这话可真说对了,市机关大院内,唐康泰看着那一堆小山似的公文,欲哭无泪,心里头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得没法说。 “这算哪门子事儿!”唐主任气得一拍桌子,嘴里直嘟囔,“赵振国这小子,可真行,太行啦!” 案子是蒋国柱和中央下来的巡视组在查,不用他操心。 可一个县,县机关大院十几号人都牵扯进高考作弊的案子里了,地方管理可咋整? 愁的唐主任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眼瞅着没两月就要过年了,可唐主任这心里就跟被冰碴子扎了似的,拔凉拔凉的。 这年还能过好好下去么? 唐主任现在就盼着一件事儿,那就是赵振国的媳妇赶紧考上京市的学校,赵振国赶紧陪着媳妇进京。 他这把老骨头真的经不起这么折腾了,再这么下去,非得散架不可。 以至于唐主任听到来师傅给赵振国发了封电报,邀请他入川考察的时候,唐康泰恨不得当时就把赵振国打包扔到火车上去。 他心里就跟放了个二踢脚似的,“噼里啪啦”乐开了花,“可算把这尊能惹事儿的大佛给盼走了,能消停些日子了。” 赵振国留在这儿,唐主任还得分散人手去保护他和他的家人,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出啥岔子。 赵振国走了可就省心多了,他也能松口气了。 可唐康泰没想到,赵振国这趟入川,是没惹事儿,但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c336.icu。m.c336.icu 409、老唐又被坑了… 接到来师傅电报时,赵振国原本计划着等过了78年的元旦,把这边这一摊子乱麻似的事情都理顺了再去。 毕竟高考这事闹这么大,他也脱不了干系,又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走了之。 更别说酒厂还有一摊子事儿。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接到电报的当天下午,唐康泰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竟亲自来酒厂找他。 唐康泰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棉大衣,头戴一顶雷锋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赵振国办公室。 “振国啊,我听说来师傅给你发电报让你去他们厂子考察学习,你准备啥时候走?” 唐康泰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振国赶紧起身,给唐康泰倒了杯热水,“唐主任,您也知道,厂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实在脱不开身,好多事儿都得我亲自过问,等元旦后吧…” 唐康泰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热气在他镜片上蒙上了一层白雾。 “振国啊,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得去啊!” 说话间,还递给赵振国一张火车票。 赵振国一看,嘿,三天后的车票,老唐这么急干嘛?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唐主任,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实在走不开啊。” 唐康泰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眼睛一转,又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车票和材料,笑着说: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媳妇和闺女,这样,厂子里的人你按需要带,还能带着家属一起去。” 这?带媳妇公费旅游,老唐太会了。 赵振国确实很心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唐主任,这不是家属不家属的问题,这边的事情太复杂了,我要是走了…” 唐康泰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 “振国啊,你想想,这回出事的是你们县城的地方官,保不齐有谁知道这事儿跟你有关,万一有人想报复你,你们全家在这里也不安全。你走了,我们也能安心关门打狗。” 唐康泰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可是… “唐主任,来师傅让我挑的人,我还没选好...” 唐康泰似乎早有准备,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这还不简单,又没让你明天就走,不还有三天呢,你赶紧安排...” 赵振国低下头,看着桌上的文件,陷入了沉思。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面对热情的唐主任,赵振国故作为难道: “唐主任,那…那我就去吧。不过酒厂的事儿,您能不能帮帮忙?” 唐康泰也没怀疑赵振国在算计自己,不过他还是长了个心眼,只说不违反规定的话,他就作主答应了。 不过赵振国说完,唐康泰有点没明白。 赵振国让自己帮的忙,就是元旦的时候,用丰收酒厂的酒给大家当作过节礼物发放。 唐康泰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是赵振国说这批酒是免费发放的,而且不多,就二两。 酒就是丰收酒厂的酒,就是瓶子有点好看是个古朴的陶瓶,喝完酒之后拿去插个花,装个酱油,也是极好的。 唐康泰想想也就同意了。 可他哪里知道,赵振国这是又借他做了回广告。 —— 派去学习的第一人选,赵振国选了王大海。 医院的楼梯间里,气氛有些微妙。 赵振国看着眼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王大海,太阳穴突突直跳。 “大海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泸州酒厂那技术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你去那儿学习,回来肯定能大放异彩,厂子里以后可就指望你这样的技术骨干了!” 赵振国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苦口婆心地劝着。 王大海却一脸愁容,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嘴里嘟囔着: “振国哥,我知道这是好机会,可...可我要是去了外省,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趟,芬姐要是改嫁了,我可咋办啊?” 赵振国气得差点没蹦起来,吼道: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就为这点儿女情长的事儿,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芬姐要是真想改嫁,你就是天天守在家里也没用!” 王大海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可还是梗着脖子说: “振国哥,您不懂,我,我不能冒这个险啊。” 赵振国真恨不得上去,把他没打石膏的另一条腿给打折了。 满心以为王大海会欣然接受,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出。 还真是郎有情来,妾无意! 呸呸呸、他在瞎想什么! 赵振国又想起了周岗。 可周岗跟他说:“振国哥,我想去部队试试...” 赵振国:… 咋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呢? “周岗啊,厂子里选人去泸州酒厂学习,你...想不想去?” “振国哥,其实我之前也想当兵,可那时候…” 他不用说赵振国也明白,这年代当兵是个好出路,就不说别的,部队那时候的伙食标准就是四菜一汤,去部队总比下乡强吧,没关系的人家,连个征兵名额都弄不到。 “我妈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想着我去部队,搞不好也能帮上振国哥...” 周岗说他想好了,对于兄弟的决定,赵振国表示支持。 “周岗啊,既然你这么坚定,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你放心去追求你的梦想,要是部队没选上,厂子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周岗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振国哥,谢谢您!不管能不能当上兵,我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好。” 周刚既然已经决定了,赵振国索性给政委发了封电报,结果转天就有人来接周岗走了 周岗担心的当不当的上兵,绝对是属于想多了。 到桂省兵工厂的头一天,周岗就把带他的老师傅给镇住了! 老师傅本来挺看不上这个被临时塞进来的小徒弟,可这家伙居然徒手搓炮仗,连天平都不用…手捏原料分克不差… —— 两人都不愿意去,赵振国为派去学习的名额愁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c336.icu。m.c336.icu 410、花落谁家? 进来的人居然是丁师傅。 当初厂子出事,丁师傅可是从狗洞钻出去,找唐康泰通风报信,王大海、周岗几人才能得到及时救助,算是救厂英雄级别的人物了。 赵振国见了他,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丁师傅,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说话间赶紧拎着暖壶给倒水。 “不渴,不渴,赵厂长您别倒了,赵厂长,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个事儿。我打算退休了。” 赵振国愣了一下,“丁师傅,您这才刚四十出头,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退休?” 丁师傅苦着脸说: “赵厂长,我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干起活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想着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让他们多锻炼锻炼。 我年纪大了,换个年轻人,再遇到类似上次那种事情,他年轻力壮...” 年轻人? 赵振国脑子转的很快,很快想起丁师傅的档案上说他有个儿子,算起来也成年了。 丁师傅这是想给自己儿子让位子,还提起上次的事情,想让儿子接班是假,给儿子挣一个学习的机会是真。 这事儿好办,也不好办。 赵振国坐在办公桌后,打量着丁师傅,许久没说话。 那眼神,让丁师傅觉得虽然自己话没说透,但赵振国却看透了他的全部心思。 赵振国思考良久后说: “丁师傅,目前厂子里正是用人的时候,您经验丰富,厂子离不开您,退休的事儿就先不提了。 至于去泸州酒厂学习的人选,我决定搞个公开选拔,考个试,谁通过考试谁去。 年轻人,比如说您儿子就有参加选拔的权利,不光您儿子,厂里老师傅们的子女,只要符合条件的,都能参加。” 丁师傅一听,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喜与感激。 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振国会如此安排,原本还担心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穿后,儿子彻底没了机会,此刻却峰回路转。 他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连忙说道: “赵厂长,我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谢谢您,他一定好好准备考试!” 赵振国笑着摆了摆手: “丁师傅,别这么客气。厂子会给每个有能力的年轻人机会,回去跟儿子说,好好复习,争取考出好成绩。” 丁师傅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办公室,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赵振国找到胡志强,把出题的任务交给了他。 时间紧迫,题也别出得太复杂,主要就是考考酿酒的基本知识,像原料的选择、发酵的原理、蒸馏的要点这些。 胡志强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振国你放心,小事。” 没一天,要考试的消息就在厂子里传开了。 厂子职工的待业子女们,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的白天在厂子里跟着长辈们学习,晚上回家还挑灯夜读;有的则四处搜集资料,向有经验的人请教。 整个厂子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又热烈的学习氛围。 考试那天厂子里的会议室被临时改成了考场。 笔试结束后,经过紧张的阅卷,一批成绩优秀的考生脱颖而出。 赵振国看着成绩单,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接下来,就是更为关键的面试环节。 面试安排在了一间小会议室里,赵振国亲自担任主考官。 面试的问题主要围绕员工的人品和企业忠诚度,比如“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难,你会选择坚持还是放弃,为什么?”“你对厂子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看法,你愿意为厂子付出多少努力?”等等。 考生们有的回答得头头是道,展现出坚定的信念和积极的态度;有的则略显紧张,回答得有些磕磕绊绊。 随着面试的进行,丁正明引起了赵振国的注意。 他不仅对酿酒技术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在回答关于企业忠诚度的问题时,眼神坚定,声音洪亮: “赵厂长,我从小就看着父亲在厂子里辛勤工作,对酿酒这份事业充满了热爱。如果我能有机会去泸州酒厂学习,我一定会把学到的先进技术带回来,为厂子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厂子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赵振国看着丁正明,心中暗暗赞许,这个小伙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面试结束了,赵振国和厂子里的其他领导们围坐在一起,仔细地讨论着最终的人选。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丁正明无论是从笔试成绩还是面试表现来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最终的结果公布时,厂子里有人欢喜有人忧,而丁正明则成为了厂子里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赵振国和厂子里的领导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厂子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珍惜,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赵振国看着丁正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丁师傅的儿子,还真不赖。 丁师傅,也是相当通透。 赵振国没给他走后门、泄考题,就提前半天跟他说了要考试。 就这,丁正明还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可见人家暗地里下足了功夫! —— 一岁半的棠棠,头一遭坐火车,就跟着火车“哐当哐当”地穿了小半个中国。 虽说这趟坐的是绿皮火车,可唐康泰给夫妻俩订的是软卧,条件那叫一个不孬。 宋婉清原本还担心闺女,这下也把心搁肚子里了。 只可惜唐康泰就算能弄来软卧票,也没法让赵振国把那一红一白带上火车,只能送回老家,让它们跟乌云作伴。 一路上,绿皮火车“咣哧咣哧”地跑着,赵振国就带着宋婉清逛吃逛吃 小站就不说了,大站火车停靠都要十五分钟以上,刚好下来瞧瞧热闹。 洛阳的牡丹银丝酥,三门峡的五香牛肉;宝鸡的酸汤臊子面,广元的红油凉面、川北凉粉,各有各的滋味儿。 就这么一路吃吃喝喝,直到泸州。 三天火车坐下来,宋婉清的嘴就没歇过,感觉自己的腰粗了一圈儿。 棠棠一路上瞅着外头的景致,眼睛都不够使,晚上睡得那叫一个香,一点儿没哭闹。 赵振国特意准备给车厢里其他人的糖果,都没派上用场。 到了泸州,头一顿饭那可不得了。 泸州酒厂的厂长亲自接待的赵振国他们一行六个人,除了赵家一家三口,还有丁正明,车间主任陈爱国和同村的李满仓。 一桌子菜足以见人家的诚意,黄粑、猪儿粑、长江杂鱼锅、酸菜豆花、窖沙肘子…好家伙,那叫一个丰盛。 本来赵振国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厂副厂长,都不够人家酒厂的厂长接待。 可谁让赵振国是来师傅的救命恩人,厂长也就高看了他一眼。 晚上,酒足饭饱的赵振国在招待所给唐主任打电话报平安,这一打,可不得了,唐主任说杨金贵死了。 不是,这还没公审,人咋就死了? c336.icu。m.c336.icu 411、恶有恶报?父子俩一锅端? 唐主任没接这茬儿话头,倒是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杨青山那老小子,也没了!” “啥?” 赵振国一听,嗓门儿陡然拔高,父子俩都死了,这是要干啥! 宋婉清正抱着棠棠等他打电话,被这一嗓子惊得够呛,忙不迭扭头问:“咋啦这是?” 赵振国赶忙用口型说着“没事”,心里却在骂,咋会偏偏这个时候死了? 唐主任在电话那头接着絮叨: “杨金贵裤裆里的那玩意儿啊,烂得直冒脓水,他跟管教员反映,人家还以为他装病想保外就医呢,压根儿没当回事儿。谁能想到啊,这小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真…真死了?”赵振国舌头都有点打结。 电话那头,唐主任长叹一声,“唉,要说这杨金贵,我倒真盼着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唉!” 赵振国一听这话里有话,“唐主任,您有啥话就直说,别跟我这儿打哑谜!” 唐主任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楚小天他媳妇儿醒了,你猜怎么着?原来那晚的事儿,她心里门儿清……她那时候就想死了,可她连死都做不到! 醒了之后,这娘们儿也是个烈性子,直接把氧气管子一拔,还留了封绝笔信,说是不想拖累楚小天……得亏护士发现得及时,要不然,这会儿人早凉透了。之前她那是想死死不了,这好不容易醒了,一心求死……” 说到这儿,唐主任又叹了口气,接着说: “楚小天以前有个学生,在拘留所里打杂。这孩子听说师父师母被杨金贵害成这副德行,觉着杨金贵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这孩子脑子一热,就偷了杨金贵的内裤,哄着里面一个染了脏病的老头穿了两天,又拿回去给杨金贵穿,让杨金贵染上了脏病。 本想着教训教训这小子,让受点罪,谁能想到,杨金贵才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居然没扛过去,就这么没了……” 赵振国听完,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 “要我说啊,这杨金贵就是活该!可楚老师两口子,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尤其是那个学生,本想替老师出口气,结果平白无故摊上这么一条人命...你们准备咋办他?” 咋办? 唐主任知道这事情的时候,脑壳都大了,“唉,你问我这事儿,我也正头疼得紧呢!这娃娃还是我们这儿一个工作人员的娃,才十二岁,毛都没长齐呢,你说这叫个啥事儿嘛! 我去瞅了瞅那杨金贵的尸体,哎哟喂,那场面,简直没法看!他那地方流脓生疮,烂得不成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味儿,惨得都没个人样了……” 本来是恶作剧,结果本来要挨枪子的人,就这么死了,唐主任也很郁闷,处理这娃娃么?人家还那么小! 唐主任也没想出个妥善的法子来处理这娃娃,索性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唉,先不说这娃娃了。至于那杨青山,表面上看着像是自杀,可我们都觉得不踏实,那老小子惜命得很,咋可能舍得死哟。 这不,蒋国柱从叶家那条线儿上,意外查出了些门道,杨青山压根儿就不是自杀,是被人灭口了! 而且啊,这事儿跟叶家脱不了干系!” 赵振国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啥?叶家?是叶武斌他们家那个叶家么?” 唐主任重重地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没错,就是他们家!不过这杨青山级别不够,搭不上叶家主家那条线,只能巴结上叶家的旁支。 之前叶文斌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这杨青山在暗地里可没少帮忙打掩护,还一个劲儿地给叶家送好处,孝敬得那叫一个殷勤!” 赵振国:得,杨青山贪污这事儿跑不了了,他一个月才90块钱工资,要是不贪,能有钱打点才怪。 —— 宋婉清偷偷朝赵振国用口型说:“楚小天…” 楚小天会怎么样?这是赵振国和宋婉清最关心的事情。 听赵振国问起楚小天,唐主任说:“你们县有个三线厂,你知道不?” 这个赵振国真知道,东风厂就在绵延几百里的大山里头,那个山坳坳叫鹰嘴沟,离他老家不到一百公里。 小时候他听大人们闲扯,说珍宝岛反击战时候用的迫击炮,就是从那儿造出来的! 唐主任说:“楚小天啊,得被判十年!” “啥?十年!这么重!”赵振国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唐主任呵呵笑了笑,“然后啊,他和媳妇儿会被送到东风厂的学校里当老师,这辈子怕是都出不来了…” 听到这儿,赵振国这才恍然大悟,唐主任这安排妙啊,给楚老师选的这“坐牢”的地方,还真是不错。 东风厂可是个三线厂,所谓三线厂,是这么回事。当年龙国和苏美两国关系紧张那会儿,教员把全国分成了一线(沿海)、二线(中部)、三线(内陆纵深)。这三线厂主要就是生产军品的,一般都藏在深山里头,讲究个靠山、分散、隐蔽,就是为了战时能保住命脉。 东风厂那可是个自给自足的独立小天地,里头学校、医院、邮局、粮店、电影院,甚至连墓地都有,从生到死,啥事儿都能在里头解决,活脱脱一个小社会。 出入都是按军管的,非常严格,跟监狱也差不多了。 不过,一辈子都出不来倒也不至于,赵振国记得东风厂后来好像还搞了军改民。 楚小天这结局,说起来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北师大的高才生,当年那也是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主儿,谁能想到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哟,真真是应了那句“时也命也”。 不过人只要还活着,再难的日子,咬咬牙也总能熬过去的。更何况,他媳妇儿如今也醒过来了 说不定往后他们夫妻俩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 —— 在那个年头,中国对于专利的观念压根儿就没怎么流行起来,泸州酒厂的厂长更是没把丰收酒厂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厂放在眼里,大大方方地迎接赵振国一行人的参观。 c336.icu。m.c336.icu 412、404… 来师傅亲自带着赵振国一行人,迈进了泸州老窖的厂区。 刚一进酿酒车间,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便扑鼻而来,那香味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勾住了众人的脚步。 丁正明觉得这股独特的香气很好闻。 来师傅站在一口巨大的窖池前,微笑着开始讲解: “这窖池可是酿酒的宝贝。这里的窖池历史悠久,这口窖池始建于明万历年间,距今404年,在发酵过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窖池的边缘,眼神里满是敬畏。 赵振国凑近窖池,好奇地往里张望。 只见池子里堆满了高粱、小麦等粮食,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酒醅,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来师傅接着介绍:“这些粮食都是精心挑选的,在发酵过程中,它们会和窖池里的微生物充分融合,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生化反应,慢慢转化为美酒。” 接着,众人来到了蒸馏车间。 巨大的蒸馏锅矗立在车间中央,锅里的酒液正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起。 来师傅拿起一个接酒的容器,“蒸馏是酿酒的关键环节,通过加热,把发酵好的酒醅里的酒精和香味成分提取出来。这接酒也有讲究,要分段接取,不同段位的酒品质和风味都不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将容器接在出酒口,清澈的酒液缓缓流入,空气中弥漫的酒香愈发浓郁了。 丁正明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酒液,忍不住问道: “来师傅,这酒闻着这么香,喝起来是啥滋味呀?” 来师傅哈哈一笑,“小丁,这酒得慢慢品。等会儿你们可以尝尝原浆酒,不过可别贪杯,原浆酒度数比较高。” 离开蒸馏车间,一行人来到了储存酒的酒库。 一排排巨大的酒坛整齐地排列着,上面贴着红色的标签,记录着酒的年份和批次。 来师傅轻轻打开一个酒坛的盖子,顿时,一股更加醇厚、绵长的酒香弥漫开来。 他舀了一小杯酒,递给赵振国:“来,尝尝原浆酒。” 赵振国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观察着酒液的色泽和挂杯情况。 他放在鼻尖闻了闻,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香气让他陶醉不已。 轻轻抿了一小口,酒液在口中散开,醇厚、绵柔,各种香味在味蕾上交织碰撞,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好酒!真是好酒啊!”赵振国由衷地赞叹道。 丁正明也好奇地尝了一小口,虽然被强烈的酒味呛得皱起了眉头,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这酒的味道好特别啊,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参观的过程中,赵振国几人一直拿着个小本子,不停地记录着。 赵振国手腕都写得酸疼酸疼的,脑子里却还在不停地思考着。 看着泸州老窖先进的酿酒设备和精湛的工艺,他莫名想起了送他手表的那哥们儿,要是有台录音机就好了,能把来师傅讲解的每一个细节都录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不过好在厂子里带来的人也是非常争气,都如饥似渴地消化着来师傅的话。 赵振国他们天天在厂子里转悠,来师傅细心,怕振国媳妇无聊,让自家儿媳妇阿慧带着宋婉清耍起,在泸州走一走。 来师傅还笑着跟宋婉清讲: “我家阿慧今年也去考大学了,要是有缘分,说不定以后能在京市碰头哟!” 晨雾未散,来师傅的儿媳妇裹着蓝布棉袄,领着宋婉清和扎羊角辫的棠棠挤上吱呀作响的人力三轮车。 阿慧带着母女俩连玩了三天,从小市老街到报恩塔,从方山到张坝桂圆林 把泸州的著名景点都玩了个遍。 而且阿慧还借了台相机,到了景点就给母女俩拍照。 棠棠这小丫头长得太俊了,就像年画上的娃娃似的,水灵灵的。 要不是这年头不兴定娃娃亲咯,阿慧硬是想帮自家娃儿把这个妹崽定下来! —— 宋婉清带着棠棠玩得那叫一个欢实,可赵振国心里头却跟猫抓似的,不是非常美丽。 这趟出来住的是江景房,打从住进来,赵振国就瞅着那窗户眼馋。 他老想着能站在窗前,对着那波光粼粼的江面,跟自家媳妇整点啥 到泸州的头一天晚上,在床上弄了一回后,他就把这想法给提了一嘴。 宋婉清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没脸没皮的,也不瞅瞅江面上来来往往那么多船呢,让人瞧见咋办,太胡来了!” 赵振国知道媳妇怕羞,想着还要待几天呢,再哄哄,说不定就成了,可接下来的几天,宋婉清天天带着棠棠出去游玩,晚上回来倒头就睡,赵振国哪还舍得再折腾媳妇哟 只盼着走之前,能够得偿所愿。 —— 这天傍晚,天边的晚霞把江面都染成了橙红色,美得跟画儿似的。 来师傅乐呵呵地找到赵振国,“振国啊,今晚别吃食堂啦,我请你们一家三口到我家吃饭!有人从老家山上打到了稀罕野味给我带来了,你们也尝尝鲜儿!” 赵振国说:“来师傅,这多不好意思啊,还让您破费。” 来师傅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都这么熟了,别跟我客气!” 到了来家,院里已经支起了一张桌子,桌上已经摆了好些菜,最打眼的就是那盘滋滋冒油的合江烤鱼,鱼皮烤得金黄酥脆,上面撒满了辣椒和葱花,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大家围坐在一起,来师傅热情地招呼着: “来,尝尝!合江烤鱼可是我们这儿的一绝,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赵振国也不客气,夹起鱼肉放进嘴里,那鲜嫩的鱼肉一入口,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炸开,直吃得人满嘴流油。 正吃得热闹呢,来师傅神秘兮兮地站起身,“今儿个还有一道特色菜,保准你们没吃过!” 端出来一看,居然是烤熊掌! 那熊掌烤得油亮亮的,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 赵振国和宋婉清自然不会说他们吃过熊掌来败兴,不过这个川熊吃起来,跟他们老家的咋不太一样? 难道因为上次是红烧,而这次是烤的原因? c336.icu。m.c336.icu 413、开不开枪?这是个问题 来师傅瞅见赵振国对那熊掌起了兴致,咧嘴一笑,拍着胸脯说: “过些日子啊,我带倒你们回我老家看一哈,领你们进山好生耍一哈!” 赵振国一听,赶忙摆手:“哎呀,这多麻烦您呐!” 来师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莫得事莫得事,勒个事逗恁个说定了哈! 一行人在泸州这一待,就待到了七八年元旦。 来师傅热情得很,非拉着赵振国一家三口回自己老家过元旦。 一行人驱车来到来师傅老家,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身材壮实,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股子倔强劲儿,穿着件不知道啥动物皮缝的皮袄子。 他手里拎着一把猎枪,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看到来师傅,只是匆匆打了声招呼:“叔,你们先坐倒起,我出切一趟。” 来师傅眉头一皱,赶忙问道:“勇娃子,咋个回事嘛?弄么慌脚火手的。” 来勇挠了挠头,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瓮声瓮气地说: “叔,对不住哈,我前些天专门给你找咯头羊子,想倒招待客嘞,哪晓得昨黑我没守倒,有野物下山把羊子拖起跑咯。我这哈就上山撵那野物切,非要收拾哈它不可!” 赵振国一听,连忙出声劝阻:“不用不用,别麻烦了,别让小兄弟再跑一趟了。” 来师傅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着说:“莫得事,让他切嘛,勒娃儿枪法凶得很,在我们勒些山咔咔头,没得他打不到的野物。” 说着,来师傅转头看向赵振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振国,你想不想跟他一哈切?搞不好还能碰到啥子稀奇东西嘞。” 泸州这边冬天不下雪,温度还在零上,山林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 赵振国好久没打猎了,听来师傅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眼睛一亮,说道: “行啊,我跟他一起上山去看看热闹,说不定还能学两招呢。” 宋婉清自然不会败赵振国的兴,只是叮嘱赵振国要小心,早点回来之类的。 听说赵振国也会打猎,来勇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回屋找了把鸟铳,递给赵振国,笑着说: “兄弟,听我叔讲你也会打猎,勒正好,我们今朝就比试哈,看哪个手艺更得行。” 赵振国接过鸟铳,掂了掂分量,笑着回应道:“行啊,那我可就献丑了,还望兄弟多多指教。” 两人沿着偷羊贼留下的脚印就往山上走。 那脚印深深浅浅,在山路上格外清晰。 赵振国蹲下身子,仔细瞅着那脚印,眉头微皱,看这脚印,像是一头熊,而且个子也不大,要是真能打着熊,这一趟山可就没白上。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 —— 那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周围的树木高大挺拔,枝叶交错,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透下斑驳的光影。 来勇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兄弟,脚印到勒哈就没得咯,勒畜生怕就躲到勒附近,我们要好生注意倒起哈!” 赵振国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鸟铳,眼睛紧紧盯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灌木丛中传来,来勇和赵振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与紧张。 来勇做了个手势,示意赵振国从左边绕过去,自己则从右边包抄。 两人缓缓分开,脚步轻得如同踩在棉花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赵振国小心翼翼地拨开挡在身前的树枝,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握着鸟铳的手也微微出汗。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沙沙声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蠕动。 “啪”, 有一滴什么液体滴到了赵振国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去,居然是温热的血。 他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缓缓抬起头,震惊地发现,他头顶的树丛中,居然有一个黑影 赵振国的第一反应不是给鸟铳上膛,而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嘶吼着向他扑了下来,那声音在山林间回荡,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赵振国瞪大了眼睛,打还是不打? 他真的没想好。 可是他犹豫了,树上那家伙却豪不犹豫,赵振国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他本能地侧身一闪,试图躲避这致命的一击。 那黑影却灵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锋利的爪子还是划过了他的肩膀,飞起一片棉絮。 来勇在一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兄弟,小心倒起! 他迅速举起手中的猎枪,朝着那黑影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黑影的身子飞了过去,只打落了几根毛发。 那东西被枪声激怒,更加疯狂地扑了过来。 来勇觉得赵振国可能是个哈儿,因为赵振国居然不开枪,而是拎着那根鸟铳,将其当作一根粗壮的棍棒使。 当那东西冲到近前,高高扬起锋利的爪子狠狠拍下时,赵振国瞅准时机,侧身一闪,同时双手用力一挥,鸟铳重重地砸在了那东西的侧腹上。 那东西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晃,但很快又稳住了身形,再次朝着赵振国扑来。 赵振国灵活地躲避着那东西的攻击,手中的鸟铳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与那东西打得有来有往。 一旁的来勇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满是疑惑。 他挠了挠头,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明明手里有枪,却不用来射击,反倒当成棍子使。难不成是他枪法不好,不敢开枪,怕开了枪打不中,露了怯? 想到这儿,来勇忍不住大声喊道:“赵哥,搞快开枪哈!莫跟勒畜生硬来,用枪收拾它!” 赵振国: 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c336.icu。m.c336.icu 414、六指熊魔? 砰! 来勇瞅准了个机会,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那东西的耳朵飞过,它吃痛,更加愤怒,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赵振国刚想转身喊来勇别开枪,来勇却跨步上前,抢过赵振国手里的鸟铳。 “轰”,鸟铳喷射出一团火光,铅弹朝着那东西飞去。 那东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形一闪,铅弹只是擦伤了它的后腿。 但这一击也让那东西的行动迟缓了一些, 赵振国:“等...一下!” 来勇趁机再次开枪,这一次,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东西的前肢。 那东西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但它并没有放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继续攻击。 来勇举起猎枪,准备给那东西最后一击。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赵振国大吼道:“别开枪!” 来勇疑惑地看向赵振国,这人脑壳是不是有包? 赵振国说:“这家伙已经受伤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咱们把它赶走就行,让它也长个记性,别再下山祸害牲畜。” 来勇笑着说:“算逑咯,羊子都遭吃咯半边,我们不吃羊子,改吃熊掌要得不?” 赵振国: 熊掌? 天啊,上次吃的熊掌不会是就是这东西吧? 他问了,来勇点点头说,“就是嘛,竹熊的熊掌味道巴适不?” 说话间还解开自己皮袄子,跟赵振国显摆,说这竹熊皮挺好的,就是白一块黑一块不好看,他拿墨水给全染黑了。 赵振国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从脑门上奔腾而过。 妈蛋,他可真刑。 得亏这是78年啊,往后放十年,敢吃这玩意儿,他们估计全得被突突了。 赵振国欲哭无泪,就说那天的熊掌吃着咋跟之前吃的不一样,之前的味道跟牛蹄筋差不多,那天吃起来有点像是烤猪蹄… 而且不仅味道不太一样,那天的烤熊掌还是六指的。 赵振国还以为这熊跟某些六指的人一样,属于多指畸形,哪承想,此熊非彼熊! 熊猫哪怕是带个熊字,那能和熊一样么? 天啊,他以为四川人吃熊猫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真不知道地上这两百来斤的家伙咋想的,是竹子吃腻了,下山换换口味么? 话说被来勇穿身上那家伙跟面前这一只,是啥关系? 赵振国正在心里瞎胡琢磨,想着这算罗教授说的“紧急避险”不,一只毛茸茸的团子从树丛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那圆滚滚的身子,走路都带着几分笨拙,它径直朝着躺在地上直哼唧的大竹熊跑去,接着就传出“嘤嘤嘤”的哭声。 赵振国这下明白为啥那大家伙那么拼命攻击自己了,感情还有个崽子。 来勇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绽开了笑容,眼睛放光,搓了搓手兴奋地说: “嗨呀,勒么要得,不吃老嘞,吃崽崽嘛,崽崽肉嫩,肯定鲜得很!”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小团子。 赵振国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这应该是一家三口吧?来勇还想给一锅端了? 虽然十年后野生动物保护法才出台,这呆萌的小家伙,才会有绝好的待遇,被称为“国宝”。 可看着那小团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对标志性的黑眼圈,赵振国咋可能张的开嘴去吃人家么? 可他又不能直接跟来勇说这东西是国宝,这理由说出来,来勇指定觉得他疯了。 来勇一边朝着小团子走去,一边还义愤填膺地嘟囔着: “勒个东西还糟蹋我们嘞庄稼,打死算逑,省得二回再捣乱!” 赵振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来勇身前,急切地说: “来勇,先等等!这,咱不能吃。” 来勇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 “为啥吃不得?勒小东西看起肥咚咚嘞,肉肯定香,再说它还祸害庄稼,留倒搞啥子?” 赵振国大脑飞速运转,努力编着理由:“来勇,你想这家伙又白又黑,说不定有啥难缠的病,吃了说不定会染上啥怪病,得不偿失啊!” 来勇听了,不屑地撇撇嘴,他又不是头一回吃了,这人骗鬼呢?但是好赖这是他叔的客人,他多少是给点面子的。 赵振国见状,赶紧趁热打铁:“你看这小竹熊还这么小,估计连十斤都不到,咱们把它妈都给打伤了,就放他们一马,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当积德了...” 来勇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了那小团子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要得嘛,你是客人,听你嘞。” 赵振国这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赵振国和来勇一人各打了一只野鸡,准备中午炖冬笋吃。 来勇就更不懂了,这人枪法明明跟自己不相上下,为啥就不开枪打竹熊呢? 等回了来家,赵振国把野鸡拎进厨房,然后去茅厕放水。 他从茅厕出来时,却发现原本在院里晃悠的来勇不见了踪影。 他心中一紧,赶忙快步走到来师傅身旁,焦急地问道:“来师傅,来勇呢?咋不见他人了?” 来师傅正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和宋婉清母女俩烤火摆龙门阵,闻言抬起头,脸上满是无奈,说道: "勇娃子又撵上山切咯……硬是犟起要把勒个偷羊嘞逮回来不可。我将才看到你们提倒野鸡回来,紧倒问他咋回事,他给我讲你们打伤偷羊嘞,你又不准弄回来。我就逗起他耍说,怕不是他枪法水垮垮嘞没打到?哪晓得勒娃儿经不得耍,硬是个驴板命,非要去撵二道山,我拉都拉不住啊……振国耶,究竟咋个回事嘛? 赵振国听了,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来勇要是再回去,那一大一小两头恐怕性命难保。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顾不得回答来师傅那一连串焦急的询问,转身就朝着门外狂奔而去。 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还来得及… 宋婉清和来师傅均是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婉清秀眉微蹙,起身抱着懵懂无知的棠棠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振国早没影了。 一路上,赵振国的心跳如鼓,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山林间的道路崎岖不平,他的鞋子不断被石子和树枝绊到,但他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可这不是他家后山,他对这山里的地形并不熟悉。 随来勇下山的时候,他做得那些标记也不见了… 本来想着哄走来勇自己再来看看,哪成想这小子先一步上山了,等他兜兜转转跑到地方的时候,就发现 c336.icu。m.c336.icu 415、来晚了吗? 赵振国赶到时,眼前的景象就像一记闷棍,把他砸得脑袋嗡嗡响。 那只大的啊,如今就变成了一张摊在地上的皮子,毛色灰扑扑的,黯淡得没了半点生气。 四只熊掌全被剁了下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那血淋淋的切口,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直瘆得慌。 肚子上还有个老大一个血窟窿,不用想,准是来勇那家伙把熊胆给取走了。 赵振国站在那儿,心里头五味杂陈,又气又急又心疼。 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来勇!来勇!” 可回应他的只有山林的寂静。 来勇这混账玩意儿跑哪儿去了?那小家伙又在哪儿呢? 正寻思着,一阵细微的响动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那只小白熊正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 它还那么小,身子圆滚滚的,跟个毛球似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它为啥还在这儿呢?许是舍不得母亲,不愿就这么离去;又或许,是来勇那王八蛋故意逗它玩,撵着它在这片林子里到处跑。 小家伙跑得跌跌撞撞的,慌不择路,一头就朝着赵振国冲了过来。 赵振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这圆滚滚的小团子就“砰”的一声重重撞在了他的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小家伙向后滚了好几滚,然后蜷缩在一旁,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微弱的哀鸣声,那声音听着就跟受伤的小猫似的,可怜巴巴的。 赵振国心里一揪,赶忙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这只小白熊。 它那小小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恐惧,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赵振国伸出手,想轻轻抚摸它,可小白熊却惊恐地往后缩了缩,嘴里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酸。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赵振国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温柔。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赵振国知道,来勇来了。 来勇一脸得意地出现在赵振国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那刀上的血还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哟喂赵哥,你来嘞真当时候哈,紧倒来看哈我搞到嘞东西! 他指着地上的熊皮和熊掌,脸上满是炫耀的神情,十七八岁的年纪,是最张扬、最放肆的年华。 赵振国看着他这副德行,心里头又气又恨,夸他吧,实在张不开嘴;不夸他吧,也不合适,没办法,只能低声“嗯”了一下。 来勇压根没在意赵振国的反应,他盯着小白熊,咽着口水说: "勒个崽崽嫩生生嘞,晚黑我们整只烧熊子要得不嘛?香得打脑壳! 说话间,他就伸手要去抓那只小白熊。 可来勇这一下却扑了个空。 赵振国眼疾手快,抢先一步,迅速弯下腰,拎着小白熊的后脖颈,把它拎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这小白熊也就十斤左右的样子,轻飘飘的,连自家闺女棠棠重都没有。 小白熊骤然被赵振国抱进怀里,吓得拼命挣扎,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震得赵振国脑门直突突,赵振国都怀疑这小家伙上辈子是属鸭子的,太能叫了。 赵振国琢磨着,这玩意儿反正名字里也带个“熊”字,跟猫也算沾点边,就当只猫撸个试试呗。 于是就像撸虎妞一样,轻轻地撸了小白熊的下巴几把。 说来也怪,小白熊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挣扎的力度也小了许多,最后竟安分地趴在赵振国的怀里,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 来勇站在一旁,瞧着那小白熊在赵振国怀里逐渐安静下来,觉得这一幕滑稽又好笑,刚咧开嘴想嘲讽几句,赵振国却抢先开了口。 “兄弟,我瞅着这小家伙着实招人稀罕,我闺女可能会喜欢,我想带回去给她玩玩,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吃它了?” 赵振国没想真养着这金贵玩意儿,不过是权宜之计,找了个托词,想着先把这小家伙从来勇手里救下来再说。 他倒不是不想养,而是他明白,养只熊猫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别的不说,光是那花费,他是真养不起。 听说被送到漂亮国的那两只,一年就得花一百多万,那可是七十年代末的百万呐 赵振国是真怕了这混小子了,明明答应自己放那只大的一条生路,哪承想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折返上山了,到底是受不了来师傅的话还是本就想糊弄自己,已经不重要了,那只大的已经死了。 哪怕是赵振国跟来师傅撕破脸,把来勇扭送给镇上公安,也改变不了什么,更别说这才78年,熊猫还不是国宝,公安不仅不会处罚来勇,搞不好还能表彰他保护了集体的粮食 来勇不吭声,赵振国心里直打鼓,生怕来勇不答应。 他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和伍市尺的全国通用布票,递到来勇面前。 来勇少年心性,并不懂得掩饰,飘过布票的时候,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随口客气了两句:"哎哟赵哥,你恁个客气做啥子嘛,兄弟伙些哪兴勒些! 可手却一点儿没含糊,麻溜地把东西接过来,揣进了怀里。 "要的嘛赵哥,你恁个喜欢,勒个崽崽逗抱起走嘛! 来勇咧着嘴,露出那口大黄牙,笑着说道。 勒个东西硬是巴适,够跟金凤扯身新崭崭嘞衣裳哈! 来勇把地上的熊皮卷了、把熊掌拾掇到背篓里,还跟赵振国说: “早晓得你要上来嘛,我们逗该把勒个家伙抬下山切剐皮取掌咯……” 小白熊缩在赵振国的怀里,朝来勇愤怒地嘶吼着,赵振国赶紧用手捂住它的眼睛。 赵振国嘴抽搐了下,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 远远地,赵振国就瞧见宋婉清牵着棠棠站在自家门口,眼巴巴地朝着山路的方向张望着。 棠棠一看到赵振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她用力挣脱了宋婉清的手,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似的,朝着赵振国飞奔而来。 赵振国习惯性地蹲下身子,想把怀里的小团子放下,好去抱棠棠。 可没想到,这小团子却像个小粘人精似的,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死活不撒手。 赵振国无奈地笑了笑,索性就用左手抱起了棠棠。 棠棠被爸爸抱在怀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爸爸怀里那个黑白相间的东西。 c336.icu。m.c336.icu 416、超级友谊(修) 爸爸抱着的那东西毛茸茸的,模样瞅着怪怪的,可棠棠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觉得新奇得很。 她伸出一双小手,就要去摸那小团子。 赵振国两只手都占着,刚想开口提醒女儿别摸,怕它发凶把女儿给挠了。 可还没等他话说出口,就瞧见那小团子老老实实地缩在自己怀里,任由棠棠的小手在它身上摸来摸去,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还用小脑袋蹭蹭棠棠的手,模样可爱极了。 “爸爸,这是什么呀?”棠棠歪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 赵振国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模样,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团子,笑着说: “这是爸爸给你找的新朋友,以后就让它陪着你玩,好不好?” 棠棠听了,高兴得直拍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来师傅一家对来勇打回熊猫这事儿,压根儿就没表现出啥稀奇的模样。 赵振国: 到了吃饭的点儿,一群人围坐在饭桌旁。 那小团子就跟长在赵振国身上似的,死活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赵振国没办法,只能一腿坐一个,左边腿上坐着自家闺女棠棠,右边腿上趴着那小团子。 棠棠还时不时伸手摸摸小团子,嘴里嘟囔着:“猫猫。” 小团子也乖乖地趴在赵振国腿上,任由棠棠摸它。 这顿饭,那叫一个丰盛,冬笋炖野鸡、腊肉、腊肠、荤豆花 还有赵振国有点不敢下筷子的“熊掌”,热气腾腾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来师傅招呼赵振国尝尝这个荤豆花,说这个是他大嫂做的江门口味,跟酸菜豆花不太一样。 他提江门,赵振国想起来了,后世他来成都寻访名医,有人请他吃饭,期间就有这个江门荤豆花,还说是什么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赵振国咽了咽口水,就这吃饭的阵仗之大,他有生之年怕是都吃不到第二回了。 来师傅看赵振国左腿坐着自家闺女棠棠,右腿趴着那小团子,整个人被夹在中间,连伸个胳膊夹菜都费劲。 他咧嘴一笑,操起筷子,直接从那盘炖熊掌肉里夹了几片放进赵振国碗里,热情地招呼道: “振国,别光顾着照看孩子,趁热吃,这熊掌肉可是好东西,补得很呐!” 赵振国看着碗里那几片油光发亮的熊掌肉,有点…吃不下去 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媳妇宋婉清,只见她正夹着一块来师傅夹给她的熊掌肉嚼着,吃得津津有味,说这熊掌炖的真入味。 来师傅见赵振国迟迟不动筷子,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振国,不合胃口?” 赵振国赶紧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 “不是,不是,来师傅,你们家这手艺太好了,这菜看着就好吃,我都看呆了。” 来师傅给棠棠折了根山鸡腿,棠棠小手抓着,啃得满脸都是油,也没咬下来几块肉,全当磨牙玩了。 啃着啃着,她突然想起了身边的小团子,把鸡腿往小团子面前一递,奶声奶气地念叨着: “吃,吃。” 赵振国的眼睛忍不住往小团子那边瞟去。 只见那小团子还真伸出了爪子,一把抱住鸡腿,小嘴一张,就啃了起来,啃得还挺带劲。 得,这家伙貌似也没他想象中那么难养,想来能把竹子当甘蔗啃的家伙,啃骨头确实不在话下。 也是,它娘要不是下山偷羊肉吃,也不会… —— 赵振国也没想到,闺女能那么喜欢小团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棠棠和小团子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棠棠还非要跟小团子一起睡,蹲在床边,小手紧紧地抱着它,仿佛一松开,小团子就会跑掉似的。 赵振国站在一旁,看着这俩小家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有点嫌弃小团子,因为它不白甚至还有点黄。 可又实在拗不过闺女,只能哄着棠棠先上床,然后给团子洗了四个蹄子,把它也抱上了床。 有了小团子,棠棠也不用妈妈哄着睡觉了,自己拍着团子把自己哄睡着了。 赵振国计划着,明天走的时候,把这小家伙送回山上去。 可一想到这小家伙的身世,他又犯了难。 它爹妈都没了,它才不过三个月大小,就这么放归山林,它能活下去吗? 这深山老林的,到处都是危险,它连找吃的都费劲,说不定没两天就被别的野兽给欺负了。 他可是知道,狼啊,豹子啊,黑熊啊这些,可都是真吃熊猫的! 赵振国越想越愁,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宋婉清在一旁瞧出了赵振国情绪不对,轻轻碰了碰他,问道: “咋啦,愁眉苦脸的,想啥呢?” 赵振国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宋婉清听完,扑哧一笑,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咱们养着呗。棠棠这么喜欢它,咱就当给闺女找个伴儿了。” 家里养了那么多牲口,宋婉清都习惯了,真没觉得有啥… 赵振国听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了张,却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他还是有些犹豫,养只熊猫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熊猫爱吃啥竹子来着?这品种他们后山有么? —— 隔天,离开来家之前,来师傅神神秘秘地说要带赵振国去个地方。 结果来师傅把赵振国带到了来家的酒窖。 来师傅说要送跟赵振国两坛酒,可那两坛酒每坛都有足有半人那么高,一个人胳膊都抱不住那么粗。 上面还写着日期,68年3月 来师傅拍了拍赵振国的背,“振国,这两坛酒送给你,你可别嫌弃。” 赵振国眼睛都直了,“来…来师傅,这…这也太多了、太贵重了!” 来师傅大手一挥,“没得事,这是我自己酿的,自家东西,不要紧。你拿回去泡豹骨,可别把豹骨给糟蹋了。就是还没到开封的时间,也没法分装...” 白酒跟葡萄酒不同,没有不到时间不让开封的说法,但开封后的储存条件变化会影响酒质。 赵振国看着这两坛酒,心里头又喜又愁。 喜的是来师傅这么够意思,送他这么好的酒; 愁的是这酒是好酒,可咋运回去呢?这两坛酒加起来少说也有两吨重。 总不能因为不好运走,就不要了吧? 火车货运么?可泸州不通火车,需要先折腾到成都,再出川。 成渝铁路穿越四川盆地与秦岭,桥隧占比达17%,这年代内燃机车牵引力不足,导致火车的时速仅30-40公里,真应了那句老话,“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呐! 就这路况,货损率也高得吓人,基本上能达到15%。这要是把酒运出去,不知道还是囫囵的不? 而且,这个时期的铁老大,根本不接私人货运业务! 想走货运就要各种各样的条子 为这个事情再麻烦远在京城的王新军么?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想看看现在几点了,嘿,有了,他怎么把他给忘了? c336.icu。m.c336.icu 417、蜀道难,带着它们怎么出川? 赵振国从地窖里探出个脑袋,仰着头,扯着嗓子朝地上卷烟叶的来师傅喊: “来师傅,能不能借个电话使使呀?” 来师傅正蹲在地上,双手麻溜地卷着烟叶呢,冷不丁听见赵振国这么问,一脸懵圈,不过还是回了一句: “倒是有哈,大队部逗有部电话,你要打电话嗦?” 赵振国应了,手脚麻利地就爬了出来,“来师傅,麻烦您帮我把这酒先留着,等我想到办法来拉。” 来师傅酒都给出去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行人准备回泸州,当然还有可爱的小团团,也得一并带着走。 这小家伙早上连窝头都吃,让赵振国有种错觉,还挺好养。 赵振国悄悄摸到厢房,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压在了褥子底下。 等离开泸州前再跟来师傅说这事儿,省得来师傅推来推去的。 来师傅家里人热情得很,特意给赵振国准备了一竹筐满满当当的山货,有笋干、腊肉啥的 回泸州的路上,来师傅打了盘方向,把赵振国他们带到了大队部。 赵振国进了院子,就瞧见办公桌上摆着的那部电话。 他当时就傻眼了,那可是一部老掉牙的手摇电话机,连播号盘都没有! 这玩意儿怕是连省外都打不出去。 还真让他猜对了,根本就打不出去。赵振国那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来师傅在一旁瞧得真真儿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咋回事,“振国耶,莫焦眉愁眼嘞,公社那堂安得打外省嘞电话,实在不行嘛,等转泸州再打嘛!” 赵振国一听,眼睛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行嘞,来师傅,那咱去公社。” 到了公社,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经过多次转线,陈卫民当初给赵振国留的那个号码,才终于打通了。 赵振国满心欢喜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找一下陈卫民。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们陈队长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吧。” 赵振国一听,心凉了半截。 他本来还指望着省副食品公司运输队的陈卫民给想想办法。 毕竟这人路子野,连港岛的手表都能运回来,这运两坛酒和一只小熊,对陈卫民来说,应该不算啥难事。 可现在陈卫民不在,这可咋整?也是,人家也确实不是坐办公的 对面那人见赵振国半天没吭声,也不勉强,说道: “那你留个名字吧,我好让陈队长回来给你回个话。” 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想着这趟算是白跑了,正打算挂电话,就听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你是我们队长的救命恩人赵振国?” 赵振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就听电话那头的人变得特别激动,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我们队长说起过你好多次呢,还专门交代过,要是你打过来电话,我定当竭尽全力帮你!你有啥事情,尽管说!” 还没等赵振国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复述起赵振国救陈卫民的事儿来,连当时赵振国是怎么把陈卫民从翻掉的车里拽出来,送手表的事情都讲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得,赵振国明白了,这陈卫民定是对此人极为信任,才会把这些事儿都跟他讲得这么细致。 赵振国也不再犹豫,把想找陈卫民帮忙运个货的事情给说了。 说完之后,他紧紧攥着话筒,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话机,耳朵竖得老高,就等着对方的答复。 可等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电话那头的人却不说话了。 赵振国心里暗叫不好,看来这事儿是没指望了。 就在赵振国满心失望,打算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赵哥,要是用汽车运这两坛酒,这路可不好走啊…” 赵振国一听,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凉了半截,蜀道难走,谁不知道啊,这不是废话嘛!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算是彻底没戏了。 可没想到,那人话锋一转,说道:“赵哥,你想过走水路不?” 赵振国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就像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原本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急忙问道: “兄弟,你详细说说,这走水路是咋个回事儿?” 电话那头的人说:“巧了,我有个战友,老家是宜宾的,现在在长江上讨生活呢。他常年跑船,对水路熟得很,你要不联系他试试?” —— 一周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赵振国一行人的考察学习之旅也接近了尾声,众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泸州,踏上返乡的路途。 临行前,赵振国特意找来师傅聊了聊。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来师傅,我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我想买点泸州老窖的窖泥。” 来师傅一听,原本笑呵呵的脸瞬间就僵住了,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地说: “这…这怕是不行啊。”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来师傅肯定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赶忙摆摆手,解释道:“来师傅,您先别着急拒绝,我可不是想要那老窖的窖泥。” 来师傅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不要老窖的窖泥?那要啥窖泥哟?” 赵振国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我想要的是人工窖泥。” 泸州老窖窖泥珍贵得很,有“一两窖泥一两金”的说法。 窖泥里不可再生的原料、独特的微生物生态,直接影响酒体品质。 可以说窖泥是浓香型白酒工艺的根基,也是中国酿酒文明活态传承的象征。 赵振国没想狮子大开口,问来师傅要老窖的窖泥,他想要的“人工培养窖泥”。 这是泸州老窖和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四川食品发酵研究院这些科研单位合作,成功研发的新技术。 他们首次通过科学手段模拟老窖泥的微生物生态系统,这一技术可不得了,打破了“非百年老窖不出好酒”的传统认知,能让新窖池在短时间内就能达到接近老窖的产酒品质,给浓香型白酒的规模化生产提供了关键技术支撑。 赵振国来泸州之前,可是做过功课的,他想要带点这种人工窖泥带回去。 来师傅听了,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早恁个说嘛!恁个嘞,我帮到问哈厂长,看搞得倒点不。多半莫得啥子问题!” c336.icu。m.c336.icu 418、喝酒能解决问题么? 结果没俩小时,来师傅垮着脸回来了。 厂长居然不同意,说那人工窖泥虽说不是老窖里金贵的“老古董”,可也是厂里科研团队的心血结晶,跟老窖泥有八分相似,背后有着不小的技术价值,哪能轻易说给就给。 来师傅有点不好意思,赵振国说没事,这不怪来师傅,还说临走前想请厂长吃个饭,请来师傅从中说和说和。 请吃饭不是啥大事儿,厂长答应了。 赵振国觉得这个厂长真不是一般人,非常有眼光。 后世就有国外的酒企,眼馋咱泸州老窖的窖泥,跑到厂里参观的时候,故意穿脚底下带毛的鞋,就想着趁人不注意,把窖泥带回去在实验室里分析分析,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千禧年之后,还有人溜进酒厂偷窖泥,好在也被发现了。 从这些事儿就能瞧出来,这窖泥那可真是金贵得很! 赵振国请厂长吃饭,一是想感谢对方,二是想找个机会,再说说窖泥的事情。 —— 这天晚上,赵振国在泸州市招待所订了桌好菜,把厂长、来师傅和厂里两个说得上话的人请了过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振国这边的人开始轮番上阵给厂长敬酒。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倒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厂长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外乡人!” 厂长本就是个爱酒之人,再加上这一句一句的劝酒话术,哪能招架得住,一杯接一杯,没一会儿就喝得五迷三道,眼神都开始迷离了。 今晚上赵振国已经跟媳妇报备过了,他就一个目的,把厂长喝蒙,答应卖窖泥。 赵振国瞅准时机,又端起一杯酒,笑眯眯地走到厂长跟前, “厂长,您看这人工窖泥的事儿,您就高抬贵手,成全了我呗。” 厂长醉眼朦胧地看了赵振国一眼,舌头都有点打结了,含含糊糊地说: “行……行啊,一吨窖泥一千块…” 话一出口,厂长就有点后悔了,赶紧补了句,“现在就给钱”。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么多钱,赵振国一个外乡人,哪能轻易拿得出来,就当是借着酒劲儿堵他个嘴,让他知难而退算了。 可让厂长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振国二话不说,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一刀大团结,“啪”地拍在了桌子上,借着酒劲大声说道: “厂长,钱在这儿呢,您点点!” 厂长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有点兜不住了,没想到赵振国还真能拿出这笔钱来。 想指望厂里其他人解个围,却发现来师傅的位置空着,不知道是不是尿遁了,那两个,也喝得东倒西歪,只会看着他傻笑。 厂长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找了个借口,“这…这一吨窖泥可重得很,你也带不走啊,这路途遥远,路上颠簸...” 赵振国早就料到厂长会有这一招,“厂长,您这话的意思是,只要能带走,这窖泥就卖给我?” 陈爱国也跟着起哄:“此话当真?厂长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丁正明白了陈爱国一眼,“厂长能是那样的人么?是吧,厂长?” 厂长这会儿已经被架到了火上,下不来了,只能有气无力、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一吨窖泥想运出去,可太难了,他就不信赵振国能有这本事。 赵振国见厂长点了头,那叫一个高兴,赶忙又给厂长倒了一杯酒,“厂长,我就知道您是个爽快人,来,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成全!” 厂长苦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却犯了愁,这窖泥的事儿,看来是没那么容易收场咯。 —— 第二天厂子一上班,赵振国就带着叁人,风风火火地抬着一个巨大的酒坛子来到了厂长办公室楼下。 那酒坛子高约一米五,主体直径一米,口径有半米,往地上一放,就跟个小山包似的。 厂长原本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喝着茶,一边琢磨着昨天卖窖泥的事情,肠子都快悔青了。 可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还有另外俩人都在场听着,要是反悔,他这厂长的威信可就全没了,以后还怎么在厂里服众。 从窗户看见赵振国他们抬着个大酒坛子过来,厂长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暗叫不好。 赵振国也不上来,居然就站在楼下喊:“厂长!厂长!” 办公楼里伸出好多脑袋看热闹。 厂长也没办法装听不见,伸出脑袋,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振国同志,你这是干什么?抬这么大个酒坛子来。” 赵振国拍了拍酒坛子,笑着说: “厂长,您不是答应卖我一吨人工窖泥嘛,我寻思着这窖泥珍贵,得找个好容器装着。这酒坛子能装一吨酒,装一吨窖泥正合适,您看咋样?” 厂长嘴角抽了抽,咋样?我还能咋样,话都撂出去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大方地说: “行啊,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就装吧。” 可话虽这么说,厂长心里还是觉得这坛子,肯定带不走。 丁正明不走,赵振国他们三个大男人,力气再大,也抬不动这坛子! 他们可是要坐车先去成都,再搭乘火车离开的,这坛子又大又沉,连车都上不去,到时候赵振国还不是得乖乖把窖泥留下来。 想到这儿,厂长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来师傅在一旁看着他们挖窖泥,心里不踏实,他走到赵振国身边,小声问道: “振国啊,这坛子真能带出去?这可不是个小东西。” 赵振国笑着说:“来师傅,我心里有数。等我把这窖泥带回去,研究出点门道来,以后酿出好酒,到时候还得请您去尝尝呢。” 来师傅听了,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很快酒坛子就装满了人工窖泥。 赵振国他们把酒坛子封好,十个人合力才抬到了车上。 厂长不禁好奇起来,赵振国这到底准备怎么折腾?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跟着来师傅和丁正明一起,到车站送赵振国一行人。 厂长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结束,自己也能松口气了。 可眼瞅着班车都要走了,赵振国一家三口居然不上车,就守在那个坛子边上 c336.icu。m.c336.icu 419、搭个顺风车~ 赵振国原本打算,等厂长前脚一走,自己后脚再麻溜儿地撤。 可谁能想到啊,这厂长就跟个粘皮糖似的,不肯走,铁了心要瞧他热闹。 厂长满脸疑惑,快步走上前去,问道: “赵同志,这车都到了,你们其他同事已经上车了,你怎么不上车?不是要先去成都再搭火车走吗?” 赵振国: 嘿,好你个郭厂长,是非要看自己出丑对吧,就觉得自己肯定带不走这坛子窖泥是吧! 算了算了,爱看就看吧,只要别到时候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就行。 不过话说回来,他敢拿酒把郭厂长哄得吐口卖窖泥,那也是之前跟来师傅把厂长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掉。 知道这厂长不是那等小肚鸡肠、输不起的主儿,不然等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厂长要是想使坏,变着法儿折腾丁正明,那可咋整? 想到这儿,赵振国说:“厂长,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把我们送到宝来桥码头去。” “宝来桥码头?”厂长和来师傅一听,两人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震惊。 这宝来桥码头可是有些年头了。南宋那会儿就有了,明代的时候叫“苍崖渡”,在泸州这地界儿,那可是响当当的地方。 厂长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惊讶、疑惑、懊恼,各种情绪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全搅和在一起了。 他皱着眉头,心想:“勒赵振国究竟在搞啥子鬼名堂?咋突然要切码头嘛?怕不是要带倒勒口大缸子坐船梭起走?” 原本啊,他还寻思着赵振国会因为这老大个酒坛子在车站就犯了难,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把窖泥还回来。 可现在看来,自己怕是要失算… 厂长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可好奇心就跟猫爪子挠心似的,挠得他直痒痒。 再瞅瞅来师傅那反应,明显也是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知道。 厂长寻思着,要是回绝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只好把牙一咬,脖子一梗,硬着头皮点了头。 “好!那我就再送你们这一趟,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把这坛子大物件给运走!” 赵振国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主儿,见厂长松了口,赶忙从兜里掏出烟来,给厂长、来师傅他们散烟,连周围的乘客也散了。 这烟一散,大伙儿都乐呵了,纷纷搭把手,七手八脚地把那酒坛子又给抬回了车上。 就这么着,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宝来桥码头赶去。 一路上厂长那脸拉得比峨眉山还长,阴晴不定。 他一会儿在心里直埋怨自己,早晓得就不该松口答应卖他窖泥了,这下好了,想反悔都来不及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一会儿呢,又跟自我安慰似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去码头又能咋个样嘛?难不成还真有那么巧的事儿,真有一艘船在码头巴巴地等着他们哟? 再说说赵振国和宋婉清这两口子,一人背了个背篓,上车之后就把背篓抱在了怀里。宋婉清那背篓里,装着小团子,小家伙在里头睡得正香呢。赵振国的背篓里坐着棠棠,棠棠在里面伸着头好奇地看来看去。 其实啊,宋婉清也不清楚赵振国的全部计划,不过她晓得振国主意大,心眼子比筛子眼还多,所以也没多嘴问,就由着赵振国折腾。 —— 寒风如刀,割着码头上人的脸颊,宝来桥码头被一层冷冽的雾气笼罩着。 江水在冬日里显得愈发深沉,拍打着江岸,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往的船只汽笛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忙碌地搬运着货物,沉重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充满烟火气的码头交响乐。 一辆大解放在通往码头的路上前行,扬起一阵尘,车子一直开到了岸边才缓缓停下。 车门“砰”地一下打开,赵振国一马当先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军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雷锋帽,在这冷得能把人耳朵冻掉的冬日里,看着格外精神,就跟棵挺拔的白杨树似的。 他一下车,就使劲挥舞着手里的雷锋帽,那帽子在风里头上下翻飞,活像一只欢快撒欢的鸟儿。 厂长也随后下了车,看着挥舞帽子的赵振国,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想干嘛? 他眼睛不经意间一扫,就瞅见码头的一角,有个独臂人正站在一艘船上,用力挥舞着那只仅存的手臂,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扯着嗓子朝着赵振国大声呼喊:“振国兄弟!这边!” 那声音在嘈杂的码头环境里,就跟炸雷似的,清晰得很。 厂长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独臂人,这人居然是宜宾口音。 再仔细一打量,那船居然是一条十五米开外的水泥船。 70年代的时候钢材紧缺的厉害,所以钢丝网水泥船就应运而生,也算是时代的特色。 厂长皱眉看着那艘船,一艘从宜宾来的船!怎么还真有一艘船在这儿巴巴地等着赵振国呢?难不成赵振国早就安好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愿意卖窖泥给他?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赵振国听到那呼喊声,脸上“唰”地就绽开了惊喜的花儿,脚步也跟抹了油似的,加快了朝独臂人奔去的速度,一边跑一边挥手,扯着嗓子回应: “老张!可算见到你了!” 他那亲昵的劲儿,活脱脱跟两人是从小撒尿和泥、掏鸟窝一块儿长大的铁哥们儿似的。 可实际上呢,这俩人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面,之前就打过那么一回电话,发过那么一回电报,跟陌生人也没啥两样。 但人家是上过战场、打过老美的最可爱的人,有啥信不过的! 别看老张没了条胳膊,身手却非常敏捷,直接从船上“噌”地一下蹦下来,大步流星地就迎上了赵振国。 赵振国瞧他一脸英气,要是续上头发,还真有点独臂大侠杨过的感觉。 厂长在车上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硬着头皮下车跟上了赵振国。 可他离船越近,心就越凉,看大小和吃水深度,这船大概载重六吨左右,看起来好像还改装了柴油发动机,说不定真能帮着赵振国把这窖泥给运回去。 老张迎了上来,伸手“啪啪”地拍着赵振国的肩膀,咧着嘴笑着说: “振国兄弟耶,我等你硬是等咯好半天哈!货都跟你收拾得归归一勒,就等你开个腔,我们紧倒发脚走起!” c336.icu。m.c336.icu 420、哎,喝酒误事啊… 赵振国满脸感激,一把就攥住了老张的手,使劲儿晃了晃,说道: “老张,真是太感谢你喽!要不是你伸手拉我一把,我真不知道该咋整咯。” 总不能坐火车回去,然后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三吨东西吧,那估计立刻会被拉去切片了! 老张笑笑说:“莫来头莫来头,丁丁儿大个事!你救嘞是我们陈排长,那逗是我嘞再生父母!要不是陈排长紧倒把我从战壕头背出来,我嘞手杆都遭炸飞一匹,哪还有二天跟你摆悬龙门阵嘞机会嘛!” 厂长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俩说话,心里头的疑虑就跟那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 “赵振国,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认识这人了,还提前就把船给安排好了?” 赵振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老张倒先说话了。 长期跑船的张天良也是个老江湖,脑子转得比风车还快,早就想好了托词: “我们嘞根根儿在宜宾,公社嘞船队要拖货跑汉口,顺带脚逗帮振国兄弟搭把手撒……” 厂长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赵振国和老张身上转,半信半疑的,心里那疑虑就跟野草似的,咋除都除不干净,老觉得是被赵振国这小子给算计了。 他脖子一梗,硬邦邦地说道:“我要看看老张的证件,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赵振国一听,愣了一下,心里直犯嘀咕:“嘿你个郭厂长,没完没了了还?” 不过他反应快,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拉着厂长的手,嘴里跟抹了蜜似的,一个劲儿地道谢:“郭厂长,您这大恩大德,我可记心里头咯!” 说着,趁厂长不注意,手腕一翻,就把手表给解了下来,直往厂长手里塞。 厂长瞅着这块表,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啥杂牌子表啊,见都没见过。 他手一摆,把表推了回去,梗着脖子嚷嚷:“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今天非要看看他的证件不可!” 后来老爷子访日之后,这款表正式进了中国市场,厂长才知道自己当时错过了啥宝贝,肠子都悔青咯。 赵振国觉得这厂长怎么这么难缠,要不拿京城的关系吓吓他,没想到张天良扯着嗓子朝船上吼了一嗓子:“水生,把咱的介绍信拿出来,给这位干部瞅瞅!” 赵振国这才知道,人家张天良早有准备。 船上有人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过了几分钟,“噌”地蹦下来个黑黢黢的年轻小伙子,手里攥着张纸,递给了张天良。 张天良接过纸,没说话,在厂长眼前晃了晃,跟显摆宝贝似的。 厂长这下没话说了,人家确实是宜宾下面一个渔业公社的,去汉口是有正经工作的。 他吧嗒吧嗒嘴,心里头那股子劲儿一下子就泄了,还能说啥呢,只好认栽咯! —— 临要上船那会儿,赵振国偷偷凑到来师傅耳朵边,嘀嘀咕咕说起褥子底下藏钱的事儿。 来师傅一听,眼睛“唰”地一下瞪得溜圆。 这小子,主意咋就这么正呢!又是偷偷留钱,又是把酒窖里那两坛好酒给搬走,还打着他的旗号请厂长吃饭,惦记上窖泥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事先啥都不知道,嘿,想来是来勇没少在背后给他使力气哟! 来师傅哪儿晓得,来勇从赵振国那儿得了不少好处,自然乐意帮赵振国的忙。 —— 老张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船上“呼啦”一下下来六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二话不说,抬着酒坛子就往船舱里去。 赵振国也跟着进了货仓,想瞅瞅情况。 张天良办事儿就是稳当,那两坛酒被张天良用麻绳交叉着捆得结结实实,稳稳当当地固定在船体龙骨的位置上。 赵振国跟船员说自己想再仔细瞧瞧,让他们先出去。 船员们本来就忙得脚不沾地,谁有空在货仓里多待啊,一个个都麻溜地出去了,解开缆绳,发动起发动机… 张天良坐在舵轮前,稳稳地控制着船的方向。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船的配重好像不太对劲,有点偏。 赵振国那两坛酒,再加上一坛窖泥,差不多有三吨重,这条船载重六吨,他提前可是仔细算过配重的,按说不该这样。 可这感觉就跟闪电似的,“嗖”地一下就没了。 张天良也没往心里去,寻思着等一会儿腾出手来,去货仓瞅瞅,说不定是哪个小子偷懒,没把赵振国的货固定好。 从货舱里出来,赵振国和宋婉清站在船头,朝着厂长和来师傅挥手告别,扯着嗓子喊: “厂长、来师傅,多谢你们送我们这一趟!等我们回去研究出成果了,一定请你们来尝尝鲜!” 厂长嘴角使劲儿往上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好的,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厂长心里憋屈,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巴不得别再跟赵振国打交道了。 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少喝酒,再也不能喝酒上头,干出这种糊涂事儿了。 丁正明还真怕赵振国热闹了厂长,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可没想到厂长哪怕是气成河豚了,也没咋滴自己 —— 江风呼啸着掠过江面,船身在波涛中微微起伏,待船开稳后,张天良便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返回货舱。 货舱里弥漫着一股潮湿且带着淡着腥味的气息,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赵振国的三样货物上。 他发现固定酒坛子的绳子明显被人动过了,这绳结,不是他之前打的那种,而且这酒坛子的颜色不太对。 “不应该啊…”张天良喃喃自语道,心中满是疑惑。 这俩酒坛子每个都分量十足,搬运起来都十分费劲,是一个叫来勇的小伙子一大早开着拖拉机送来的,怎么会 张天良怒吼:“谁进货舱了?” 还没等张天良问完一圈人,赵振国就自己招了,“我!” 可张天良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水生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了,“老大,马上到斗笠子滩了,你快出去掌舵吧!” 斗笠子滩位于泸州下游,枯水期航道狭窄,礁石露出水面,属于一级高风险水域。 “快带着弟妹回生活舱,别出来。”张天良朝赵振国说道。 c336.icu。m.c336.icu 421、过险滩 “勒斗笠子滩莫当耍耍滩哈!水凶得很,船板板要打摆子嘞!”张天良补充道。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赵振国自然不会瞎添乱,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着船舷的方向走去。 宋婉清正抱着棠棠站在船舷边,欣赏着江上的景致。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鬓角的发丝,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洋溢着恬静的笑容。 棠棠则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小团子蹲在宋婉清脚边,抱着一个空碗舔得带劲。 晚饭吃的是鲜香可口的鱼酱拌饭,赵振国也不知道该喂小团子吃点啥,索性也给它勺了半碗,没想到小团子也被这美味征服,吃得津津有味,小嘴边还沾着几粒米饭,模样十分可爱。 对于赵振国带上船的这只阴阳狗,船员们开始很好奇,还问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狗? 赵振国笑笑,也没解释,狗就狗吧。 赵振国大步流星地走到母女二人身边,二话不说,伸出有力的手臂,揽住宋婉清的肩膀,轻声说道: “清清,咱们回生活舱去,一会儿可能会比较颠簸,你哄着棠棠早点睡。” 宋婉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点了点头,抱紧了怀中的棠棠,赵振国捞起地上的小团子,一起往生活舱走去。 不得不提,张天良这人确实心细如发。 早在得知船上会有女眷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生活舱收拾得干干净净。舱内的床铺整齐地铺着崭新的床单,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桌椅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角落里还摆放着几盆盛开的三角梅,为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温馨。 而他自己,则和其他的船员跑去睡货舱了。货舱里堆着货物,空间狭小,条件十分艰苦。 想到这里,赵振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张天良太够意思了。 他们刚走进生活舱,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船身也开始微微摇晃起来,仿佛一头在波涛中挣扎的巨兽。 赵振国下意识地挡在宋婉清和棠棠身前,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只要一有危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宋婉清紧紧地抱着棠棠,脸上虽然强装镇定,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担忧和恐惧。 她轻声说道:“振国,不会有事吧?” 赵振国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别怕,张大哥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一定能顺利通过斗笠子滩的。” 赵振国把小团子的四个蹄子擦洗干净,把它放在了床上。 给棠棠讲了两个西游记的片段后,棠棠就抱着小团子睡着了,这个程度的颠簸,棠棠不仅不怕,反而睡得很香。 等身边传来俩宝贝的呼吸声,赵振国附身把宋婉清压到床上。 在泸州没干成的事情,在船上想来会别有滋味。 “别...”宋婉清小声说,她怕赵振国胡来,把人家的新床单给糟蹋了。 赵振国叹了口气,双手托在她腋下,把媳妇往上提了提,让她靠在自己颈窝里,偏头吻住她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侧,舌尖沿着耳廓舔吻。 赵振国在她耳边低声说:“放心,不会弄脏的...” 这种时刻他们之间已经不太需要多余的言语,赵振国俯身下来,从领口解开三颗扣子。 轻柔的吻印了上去 宋婉清双手紧紧陷入赵振国的头发之间,把他环抱住,一边有些含糊地呜咽,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 “振国……这样不好吧?” 赵振国百忙之间抬头看她,“有什么不好的?” “嗯…嗯,别咬……”宋婉清的尾音不由得软了起来。 他嗯了一声,听话地放开了她们。 宋婉清觉得赵振国这嘴,也是真心不老实。 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柔:“来不来么?” “别,嗯,你先别……” 宋婉清觉得自己能口齿清晰地说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人可真是能折腾。 船再怎么颠簸,也跟宋婉清无关了,她实在是顾不上了 哄睡了媳妇,赵振国穿上衣服出来。 此时天已黑透,江上被一层厚重的冰寒之气笼罩。 凛冽的北风如刀子般呼啸而过,割得人脸生疼,江面在寒风的肆虐下泛起层层冰冷的涟漪。 船此刻正艰难地航行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水域。 斗笠子滩犹如一张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之口,错综复杂的礁石在江水中若隐若现,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随时准备将过往的船只撕得粉碎。 赵振国去了驾驶舱,给张云良让了根烟。 张云良看是白芙蓉,也没客气,三口就抽掉了半根,将半截烟头咬在齿间,独臂扣住舵轮。 江风裹着冰碴子从门缝扑进驾驶舱,张云良右臂空荡荡的衣袖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兄弟伙些,把眼睛鼓得汤圆大!过勒阎王殿,闯得过回家团年,闯不过就都当水打棒!” 张云良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家纷纷应和,却有几个人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 跟着张老大闯过很多次斗笠子滩了,每次张老大都会这么说,哪次也没出过事情,要说这张老大,年纪越大,胆子却越来越越小了…… 张云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凭借着多年积累的经验和对这片水域的熟悉,精准地操控着船舵。 突然,前方一块巨大的礁石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船头,船员们发出阵阵惊呼。 张云良眼疾手快,猛地一转船舵,货船在千钧一发之际擦着礁石而过,船身与礁石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震颤。 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大家纷纷抓住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 “稳倒!莫像些慌脚鸡!”张云良大声喊道,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给船员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c336.icu。m.c336.icu 422、1+1大于2?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云良总觉得今天这船不太对,他再次想起了货舱里的货物 但危险并未就此结束。 刚躲过这块礁石,前方又出现了一片密集的礁石群,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江水在礁石间穿梭,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发出“咕噜咕噜”的诡异声响,仿佛是地狱的召唤。 张云良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的礁石,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最佳的航行路线。 他微微调整船舵,货船小心翼翼地朝着礁石间的缝隙驶去。 船身在漩涡的边缘徘徊,仿佛随时都会被卷入其中。 船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张云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不知道为什么,船头居然没有躲过那块礁石,反而朝着它狠狠地撞了过去。 水生发出绝望的呼喊,赵振国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不会吧,坐个船这么刺激的么? 眼看着那块礁石越来越近,张云良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左臂猛地一拉船舵,货船在强大的外力作用下,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与礁石擦肩而过。 “日他个先人板板!"张云良大喊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终于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搏斗后,货船缓缓驶出了斗笠子滩。 江面渐渐变得平静起来,船员们欢呼雀跃,纷纷拥抱在一起,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赵振国走到张云良身边,眼中满是敬佩和感激:“张大哥,多亏了你。” 张云良没说话,只是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眼神一凛,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扫视着周围的船员,突然厉声喝道:“李长江、刘鱼生、张江红,跟老子梭过来!”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弄得一头雾水,张大哥这是要干嘛? 不一会儿,李长江、刘鱼生、张江红三人便低着头,脚步拖沓地走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紧张和不安,眼神闪躲,不敢与张云良对视。 张云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们,再次大喝:"哪个龟儿子手痒? 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炸开,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赵振国更是满心疑惑,挠了挠头,什么意思?张大哥这是要发落人? 张云良见三人都不吭声,怒目圆睁,脖子上青筋暴起,又大喝一声:“哪个摸黑偷舱? 赵振国一听,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赶忙说:“张大哥,是我,不好意思,是我动了船舱里的货,我就是去看看!” 张云良摆摆手说:“振国兄弟回舱困瞌睡,我理抹点家务事。” 家务事?啥意思? 赵振国皱着眉头,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刘鱼生突然“噗通”一声给张云良跪下了。 身体瑟瑟发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撑地,声音带着哭腔: “老大,是我癞疙宝想吃天鹅肉,爪子伸长了…屋头老娘害瘟病,抓药钱都没得,脑壳一热就…” 李长江和张江红见刘鱼生招了,也吓得脸色苍白,“扑通”“扑通”跟着跪了下来。 李长江战战兢兢地说:“老大,我们几个眼皮子浅,帮他打马虎眼,晓得错求了,您老高抬龙袖…” 张江红也连连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大,二回脚杆打断都不敢咯!” 赵振国: 张云良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幕,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心中那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怒火。 那股怒火在胸腔里翻滚、燃烧,烧得他喉咙发干,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 “晓不晓得刘鱼生勒贪口,差点让全船人走奈何桥?” 赵振国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张云良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赵振国,声音低沉而严肃:“振国兄弟要拖嘞货,怕是有三泼水(三吨)?” 赵振国下意识地点点头,他为了掩人耳目,狸猫换太子,把两个坛子装了水,另外一个坛子装上土,本以为重量差的不会太多… 三吨? 艹,张大哥特意提起重量,难道刚才过礁石滩走得那么不顺利,就是因为货物重量不对? 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后背也瞬间被冷汗湿透,自己差点闯下大祸,这 不对,这刘鱼生又干什么了? 张云良接着说:“你们三个都是老跑船的了,居然会因为利益,差点害死全船的人。你们不知道货物需均匀分布于左右舷及前后舱位么? 这是跑船的基本常识,货物分布不均,船的重心就会偏移,在航行中遇到风浪或者暗礁,船身就会失去平衡,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继续怒斥道: “若单侧装卸重大件,需通过压载石调节横向平衡,避免横倾角超过安全范围。可你们呢?就因为我不愿意你们夹带私货?居然连压舱石都敢做手脚! 压舱石是用来稳定船身的,你们私自减少压舱石的数量,就是为了多装那点私货,多赚那几个昧良心的钱。 都不怕走不出这礁石滩么?这是拿全船人的性命在开玩笑,是要找死么?” 张云良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赵振国和那三个船员的心上。 赵振国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而跪在地上的三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刘鱼生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张云良,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老大,我脑壳遭牛踩了,光想到给老娘捡药,哪管得倒船打不打翻…我认黄,您高抬贵手…” 李长江和张江红也连忙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大,我们晓得闯阴滩了,二回船过庙基子都要烧高香,您放我们一马嘛…” 张云良看着他们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这刘鱼生是个遗腹子,老娘一直没改嫁,养活他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赵振国赶紧开口替三人求情,他觉得这事情自己确实也有责任,要不是自己换了那三个坛子,光靠姓刘的换了压舱石,不会那么凶险… 张云良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这次看在你们也是事出有因,又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我就先饶了你们。但接下来的航行,你们三个负责船上最脏最累的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要是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别再跟着我了!” 三人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 "谢过老大赏脸!我们几个理抹干净过往嘞汤汤水水,二回再犯毛,自家去走马街砍缆绳跳蹬! 宋婉清累坏了,倒是不知道这场风波,只知道自己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重庆朝天门码头 c336.icu。m.c336.icu 423、叔叔…长长 宋婉清昨儿个夜里可真是累得够呛,一觉醒来,胳膊还酸溜溜的。 等她出了生活舱,就瞅见赵振国正牵着棠棠的手,撵着小团子,在船甲板上耍得正欢实。 赵振国瞧见宋婉清,立马就喊:“走嘞,咱下船吃早饭去!” 宋婉清: 之前自家男人跟她说要坐船的时候,可没提过到了地方还能下船溜达溜达这事儿啊。 其实赵振国原本还真就没打算。 而这突然变化的行程,还得从昨儿晚上张天良处置完那三个水手说起。 那三人灰溜溜地走后,张天良就把赵振国带到了货舱。 他把里面的人都轰走了,然后单独跟赵振国说: “振国兄弟,你瞅瞅这俩酒坛子,对劲不?我咋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呢。那个叫来勇的小伙子,没啥问题吧?” 前半句可把赵振国给问住了。他为了瞒天过海,可是费了好大劲儿,专门找了差不多的酒坛子,还在外头裹了干稻草,想着不仔细看指定瞧不出破绽。可人家张天良压根儿就不是看出来的,是凭感觉。开船的时候,风平浪静的,船却晃悠得厉害,后来张天良再到货舱一看,不就露馅儿了嘛。 不过听到后半句,赵振国这心呐,又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敢情张天良怀疑的不是他,而是来勇。也是,两吨酒呢,就算偷了也没地儿藏啊,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似的,有个能装东西的随身空间。 所以张天良压根就没怀疑赵振国,“监守自盗”,自己“李代桃僵”早把贵重东西都搁自己空间里去了。 对于张天良的疑问,赵振国只能打了个哈哈,说:“来勇那小子指定信得过,张大哥您怕是看岔喽,东西我都看了没问题。” 张天良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深究。人家主家都不着急上火的,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不过张天良还有一件事儿。 他头一回下货舱的时候,就觉得装压舱石的麻袋不对劲儿。可他咋也想不到,刘鱼生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压舱石的主意。 这回他再下来,那么一掏一摸,坏喽,要说刘育升把压舱石都给坏了,也换点值钱东西啊,结果都是些不值钱的速干货,这都快过年了,大家嘴里都淡出鸟来,谁吃着东西啊?整点咸鱼也行啊! 对了,鱼! 张天良想着一路打鱼,到沿路的港口去卖,年年有鱼么,鱼肯定比刘鱼生的素干货好卖,卖了钱,刘鱼生也有钱给老妈子看病了。 可这么一来,可能会耽搁点时间,他得跟赵振国商量商量,看看时间上能不能行。 赵振国一听,立马就答应了,说:“没事,就当带我媳妇和闺女到各地玩了,说起来还是我给张大哥添麻烦了,快过年了还跑这一趟。” 张天良一听,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还真怕赵振国不答应,到时候又得费一番口舌去劝呢。 那闯下祸事的三个人,一整宿都没合眼。前半夜待在货舱里忙活着平衡货物。 后半夜一直在下网子捞鱼,得亏张天良出来运货来带着全套的捕鱼家伙什儿,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 三个人跟水里较上了劲儿,差不多捞了七八十斤鱼,里头啊,鲫鱼、鲤鱼占了大头。 —— 下船去吃早饭,还能顺带逛逛山城重庆,这么好的事儿,宋婉清哪有不应的道理。 下船的时候,小棠棠像只欢快的小喜鹊,朝着张天良使劲儿挥手,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张天良瞧见棠棠冲自己挥手,赶忙也笑着挥手回应。 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的小闺女,棠棠穿着红彤彤的小袄子,两条麻花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圆嘟嘟的小脸儿粉嫩粉嫩的,活脱脱就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 而且这孩子嘴甜心善,就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暖人心窝。 昨晚上吃饭的时候,棠棠突然拽着张天良空荡荡的袖子,奶声奶气地说:“叔叔……长长……” 张天良当时就愣住了,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小家伙说的什么意思。 水生也放下筷子,怕张头儿因为这小孩一句话不高兴,他虽然不说,但丢了一条胳膊,总归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宋婉清看他们都盯着棠棠看,扭头问棠棠,“棠棠,你是说张叔叔的胳膊还能长出来,对不对?” 棠棠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就这么一句天真无邪的童言,差点让快四十的张天良红了眼眶。 他这胳膊断了之后,一直觉得自己残了,怕拖累别人,所以至今都没成家。 棠棠这话,就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还真盼着能成个家,生个像棠棠这么可人的女娃娃。 他当时激动地拉着棠棠的小手,眼睛亮晶晶地说:“妞妞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棠棠一听,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奶声奶气地重复着: “可以!可以!” 宋婉清也在一旁笑着接话:“张大哥,一定可以的…” 张天良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只当是人家哄他开心。 可他不知道,宋婉清从那台收音机里,听到了外面的消息,让失去胳膊的人重新“长”出“胳膊”是真的可以。 学医这件事情,宋婉清是认真的,有应教授的辅导,她有信心自己能考得上。 就是不知道,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到。 还有,张大哥什么时候能装上义肢? —— 朝天门码头,被冬日的薄雾轻轻笼罩,江风裹挟着水汽,带着丝丝寒意。 可寒冷却挡不住码头的热闹喧嚣,船只的汽笛声、船工的吆喝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充满生活气息的晨曲。 赵振国一家子就在这热闹的氛围中下了船。 他肩膀上顶着棠棠,左手紧紧牵着媳妇宋婉清,背后则背着一个竹筐,装着圆滚滚、毛茸茸的小团子,透过竹筐的缝隙好奇地向外打量。 “爸爸,饿饿,饭饭!”棠棠奶声奶气地嚷着,小肚子还“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好嘞,这就带你们找好吃的去。” c336.icu。m.c336.icu 424、这班,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振国笑着点点头,目光在码头边的小吃摊上扫视着。 一阵浓郁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那是辣椒与花椒碰撞出的独特味道,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开始闹腾起来。 他顺着香气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卖小面的摊子。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一个蜂窝煤炉灶上用大锑锅熟练地煮着面条,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着,面条在沸水中上下跳跃。 旁边的大碗里,油辣子、花椒、酱油、猪油、芽菜等调料码得整整齐齐,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只不过这时候不富裕,少了花生碎。 “就那儿吧,咱去尝尝这重庆的面。”赵振国说着朝面摊走去。 摊主老头就热情地招呼起来:“几位老师,吃点啥子嘛?我们勒个重庆小面味道正宗得很,巴适得板!包你吃了还想来二回!” “来一大两小三碗面,大的那碗多放点辣椒和花椒,小的有一碗不放辣椒,有一碗放一点点辣椒。”赵振国笑着说道,重庆小面此时虽然没有火遍全国,但那也是重庆人日常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 “要得!三位老师稍微等到起哈,马上斗给你们端上来!”老头应了一声,便开始忙碌起来。 在等小面的时候,棠棠被旁边一个摊子吸引住了。 红苕糯米饭热气腾腾,红苕的香甜和糯米的软糯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棠棠伸出小手,指着红苕糯米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要……要……” 宋婉清忍不住笑了:“这小馋猫,看到吃的就走不动道了。” 赵振国也笑着说:“这个好,好嚼,你跟棠棠尝尝。” 说着,他便起身走到红苕糯米饭的摊子前,买了一份。 摊主是个和蔼的大妈,她笑着将一份热气腾腾的红苕糯米饭递给赵振国,还特意多舀了一勺红苕:"给娃儿些多夹点红苕,勒个红苕甜咪了,娃儿肯定喜欢! 赵振国谢过大妈,回到座位上,吹了吹,又用嘴唇碰着试了温度,才把红苕糯米饭喂给棠棠。 棠棠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嘴不停地嚼着,含糊地说着:“好…好…” 老头将三碗热气腾腾的小面端到他们面前,红亮的汤汁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红油,面条劲道有嚼劲,上面还撒着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芽菜,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赵振国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放进嘴里。那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散开,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嗯,这味道,地道!” 宋婉清也尝了一口小面,虽然被辣得直吐舌头,但还是笑着说:“这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有点辣。” 棠棠看着爸爸妈妈吃得那么香,也伸出小手,想要去够小面,她本能地觉得红红的面应该比自己的白白那碗好吃。 宋婉清赶紧拦住她:“棠棠,这个太辣了,你不能吃。” 棠棠嘟起小嘴,有些不高兴。赵振国笑着安慰她:“棠棠乖,来,张嘴吃口面。” 堂堂扭着头不肯张嘴,赵振国耐心地哄。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那是卖熨斗糕的摊贩在敲打模具的声音。 熨斗糕是重庆的传统小吃,外形像个小熨斗,外皮金黄酥脆,内里软糯香甜,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米香。 得嘞,闺女不肯吃面,赵振国也不勉强,全扒拉到自己碗里吃了。 一家人吃完小面,又来到熨斗糕的摊子前。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他熟练地将调好的米浆倒入模具中,放在炭火上烤着。不一会儿,熨斗糕就烤好了,外皮变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来五个熨斗糕。”赵振国说道。 "莫慌莫慌,马上斗好老!摊主应了一声,将刚烤好的熨斗糕用油纸包好递给赵振国。 棠棠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宋婉清也吃了一个,赞不绝口。 最令赵振国惊讶的是,小团子居然喜欢吃甜的,一口气吃了三个熨斗糕 吃完早饭,赵振国准备带媳妇在附近随便转转,不过在转之前,他要去邮电局拍个电报。行程有变,得跟胡志强说一声,想来他带回去了这么宝贵的窖泥,胡大哥哪怕多代几天班,也是高兴的吧 前两天,电话里他跟胡志强说自己要晚几天回去,胡志强虽然没吭声,但电话那头的脸一下子跨了。 赵振国走之前搞了个什么元旦促销活动,把他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这眼瞅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厂里一堆事儿等着赵振国回来拿主意,他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赵振国赶紧回来。 结果倒好,赵振国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晚回来几天,可刚想抢白赵振国两句, 赵振国在电话里说自己晚回去几天,是为了搞到窖泥,顺利带回去。 胡志强一下子哑火了,窖泥对酿酒来说可是个宝贝,他还觉得赵振国不一定搞得到,搞得到也不有一定能顺利带回来,这一路上千公里 想到这儿,胡志强一拍大腿,暗自念叨:“这小子要是真有这本事,晚回来就晚回来呗,我就不信了,他还能过年前不回来!” 一天后,收到赵振国电报的胡志强,都觉得自己不识字儿了: “志强,窖泥已到手,十天后归,赵振国。” 这小子,行,可太行了! —— 再说回赵振国这边。 赵振国对宋婉清说:“媳妇,走,咱带棠棠去坐渡轮,横跨嘉陵江到江北城去,让棠棠也感受感受这两江交汇的壮阔。” 一家人来到渡口,花了几分钱买了船票,便登上了那艘木制渡轮。 渡轮虽然有些陈旧,但船身却擦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桐油味。 江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给嘉陵江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船舱内挤满了背篓装着农货的乡民。他们的背篓里装着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鸡、鸭… 乡民们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相互交谈着,分享着生活的琐事。 如果不是赵振国一家被人当贼围起来,他还真觉得气氛挺和谐的 c336.icu。m.c336.icu 425、弟娃儿,把账结了噻 轮渡靠岸了,乘客们纷纷起身,准备下船。 此时有几只江鸥从船头掠过,发出清脆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棠棠看着这一切,小嘴咧得大大的,发出欢快的笑声,手指攥着爸爸的手不肯下船。 赵振国他们就成了最后一批下船的乘客。 除了他们一家,还有几个嬢嬢也慢悠悠地留在船上,或许也是被这江上的美景所吸引,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 等棠棠看够了,赵振国才伸手牵住媳妇的手,一家三口准备下船。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有两个嬢嬢突然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和善笑容的嬢嬢开口说道:“弟娃儿,把账结了噻?” 赵振国一脸茫然,下意识地问道:“结账?结什么账?” 那嬢孃说道:“弟娃儿,你把我嘞竹笋吃老,该撒要拿点钱出来噻!” 赵振国和宋婉清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他啥时候吃这位嬢嬢的竹笋了? 有个瘦嬢嬢以为赵振国不愿意给钱,扯起喉咙吼: “诶!你硬是舍不得开腔(付钱)嗦??!你那个背时娃娃,把人家留起给孙孙嘞笋子都啃老,未必白吃白喝不遭雷打噻?!” 她实在是不认识那个啃竹笋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能用娃儿替代。 最开始拦住赵振国的胖嬢嬢解下背上的背篓,指给赵振国看。 赵振国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竹篓里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竹叶,哪儿有什么竹笋? 竹笋?对喽 他心中一惊,解下自己的背篓。 这一看,可把他逗乐了,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毛茸茸的小团子,正紧紧地抱着一颗刺黑竹的笋子,小爪子还时不时地挠一挠,小嘴咧着,竹篓里还有它吐出来的外皮。 这家伙吃竹笋跟“啃甘蔗”一样。 看赵振国在看它,小家伙顶着黑眼圈可怜巴巴地看了过来,就像是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坏蛋”。 赵振国: 熊猫卖萌谁扛得住啊,不就是掏钱么?小事! 原来,刚上船没多久,小团子就闻到了隔壁嬢孃背篓里传来的阵阵竹笋清香。 那股清新的味道对于它来说,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它不由自主地靠近。它顶开了盖子,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轻轻地捞了嬢孃的一颗竹笋,然后迅速地抱在怀里,小嘴一张,就啃了起来。 嬢孃当时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一只调皮的小狗,想着一个笋子而已,也不值几个钱,便没管它。 可没想到,这小团子尝到了甜头,就像打开了食欲的大门,吃了一颗又一颗。它一会儿用爪子扒拉着竹篓,一会儿又用小脑袋拱着,动作十分灵活。 而船舱里此时比较吵闹,人流攒动,人们的交谈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赵振国又只顾着跟媳妇和棠棠看景致,完全没注意到竹篓里小团子的动静。 嬢孃一开始也没把这当回事,可等她再低头看竹篓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竹笋已经所剩无几。 她心疼得直跺脚,这可是她特意从山上挖来,要带去给小孙孙吃的。 小孙孙最喜欢吃新鲜的竹笋了,原本想着今天能让他开心一下,没想到却被这只“怪狗”给吃了个精光。 与她同行的嬢孃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便提议让她找赵振国要钱。 嬢孃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觉得为了一点竹笋去要钱,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但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篓,她又实在不甘心,这才鼓起勇气拦住了赵振国,问赵振国要钱。 赵振国看着眼前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对嬢孃说道:“嬢孃,真不好意思,这小家伙太调皮了。您看这些竹笋值多少钱,我赔给您。” 出门在外,宋婉清不肯管钱,把钱都塞给了赵振国,她丢钱丢怕了 嬢嬢看着赵振国诚恳的态度,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试探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赵振国看看宋婉清,宋婉清从兜里摸出一块钱,微微向前倾身,将钱递到嬢嬢面前,脸上挂着温和又带着些许歉疚的笑容,轻声说道: “嬢嬢,实在不好意思,这钱您拿着,就当是赔偿您的竹笋钱。” 嬢嬢原本正站在一旁,眼神里还带着些许无奈和心疼,看着宋婉清递过来的钱,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她急忙摆动着双手,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慌乱的弧线,大声说道: “要不得哟要不得!妹儿,给角角钱逗行老,真嘞,一毛、一毛逗够!” 嬢嬢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推拒着宋婉清递过来的钱,“勒些笋子都是坡坡高头挖嘞,值不倒几个钱。我们乡坝头嘞人,背起背篓挖点山货,斗是给屋头人尝个新鲜,啷个收得到你勒个多钱嘛!” 宋婉清诚恳地说道:“嬢嬢,您就别推辞了。这小家伙不懂事,吃了您的竹笋,这是我们的不对。这一块钱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嬢嬢看着宋婉清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但她的双手还是下意识地继续推拒着。她的脸涨得有些红,急切地说道: “妹儿你听嬢嬢说,当真莫拿嫩个多角角钱逗够买斤米了。你楞个搞起,嬢嬢心头过不得诶! 赵振国和宋婉清对视一眼,宋婉清把一块钱收了回去,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桥贰角”。 赵振国笑着说:“嬢嬢,您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歉意,您要是不收,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胖嬢嬢看了看赵振国,又看了看宋婉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宋婉清手中接过了那两毛钱。 她小心翼翼地把钱折好,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脸上露出了朴实的笑容, “恁个嘛...嬢嬢逗收起勒哈。多谢多谢,你们一家人都巴心巴肠嘞,二天一定有好报!” 说着,便急切地伸手去拉身旁的朋友,那架势仿佛生怕多留一秒就会给人家添更多麻烦。 她身旁的瘦嬢孃身形单薄,瘦得像根竹竿,被胖嬢孃这突如其来的一拽,整个人毫无防备。她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哎哟!”瘦嬢孃发出一声惊呼,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身形,但最终还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宋婉清见状,心中一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快步走上前去,帮忙把瘦嬢孃扶起来。 胖嬢孃搀着瘦嬢孃一瘸一拐地往船下走,赵振国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慢着,先别走!” c336.icu。m.c336.icu 426、捡到东西 胖嬢孃闻言,身体猛地一僵,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两口子后悔了,觉得给自己两毛钱给多了?自己本来就只要一毛钱,她们非要给两毛,这给了,又折腾自己 她下意识地开始摸自己的身上,想要找出一毛钱还回去。可是,她翻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却没零钱。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想问朋友身上有没有,结果瘦嬢孃却拉着她就想走,"走噻走噻!莫紧到勒里磨皮擦痒的。” 赵振国见状,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像一堵墙一样拦住了她们两个的去路。 “拿出来!”赵振国压低声音说。 宋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她疑惑地看着赵振国,刚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赵振国却稍稍提高了点声音说: “嬢孃,把拿我们的东西还回来可好?” 胖嬢孃以为赵振国说的是自己,气呼呼地掏出刚才收下的两毛钱,“哥子你勒是啷个意思嘛?明明说好嘞一毛钱,钱都到我荷包头老,你娃还要伸手爪爪儿收转去嗦?” 几个看热闹的大婶,看到赵振国出尔反尔,七嘴八舌地念叨数落着赵振国。 “你个崽儿啷个恁个扯拐喃!说出去嘞话跟吐出去嘞痰样,舔转去不怕脏舌头哇?” "两角钱算个锤子!老太婆坡上坡下挖笋子,脚杆都打闪闪,当积阴德嘞事都要扯筋,你娃心子是秤砣打的唛? "嘿哟!现在嘞人硬是稀奇,两角钱看得比磨盘大,翻脸比翻书还快,老子今天算是在朝天门见到活宝老! 赵振国也没解释,伸手把胖嬢孃的手推了回去,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瘦嬢孃,伸出手,说道:“我要的是你‘捡’的东西。” 宋婉清这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摸摸胸口,包着钱的手绢还在袄子内侧的口袋,钱没丢啊,振国这是在要什么? 赵振国朝宋婉清晃了晃胳膊,宋婉清抬起手腕,这才恍然大悟! 瘦嬢孃被赵振国盯得心里发毛,她跺了下脚,满脸堆笑地说:“哟喂!你说嘞是勒个玩意儿嗦?才将儿在坝坝头捡到嘞,搞半天是你屋头堂客嘞货哟!” 说着,她极不情愿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块手表,正是宋婉清过生日时,赵振国送给她的那一块。 宋婉清接过手表,紧紧地握在手里,转头看向瘦嬢孃,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强忍着怒火,说: “嬢孃,您要是捡到了东西,应该早点说啊,这样可不好。” 瘦嬢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讪讪地笑,什么话也说不出。 胖嬢孃在一旁听了,气得直跺脚,扭头就走,就当不认识这个手帕交!这也太丢人了,哪里是捡,明明是偷!红凤怕是想要攒三转一响娶儿媳妇,可这事情,哪能这么干! —— 刚才瘦嬢孃摔得时候,赵振国就有些疑惑,这瘦嬢孃虽说身材瘦小,但也不至于被轻轻一拉就摔得如此狼狈,而且她摔倒的方向,恰好离媳妇极近 宋婉清心地善良,瘦嬢孃又摔的离她很近,自然没有不搭把手的道理。 赵振国因为抱着棠棠,没有上前去扶。但他还是紧紧地盯着媳妇,准备随时上前帮忙。 哪承想瘦嬢孃借着宋婉清搀扶的力道,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哎哟哎哟”叫着。 她的右手却趁着宋婉清不注意,伸向了宋婉清的手腕,把宋婉清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然后迅速地藏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这一幕被赵振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冷静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他们在这地头上,人生地不熟,那瘦嬢孃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熟手 —— 围观的人也有人醒过来味儿,手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掉了。 瘦嬢孃见胖嬢孃跑了,心里更是慌了神,拎着东西就想溜。 赵振国本就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如今手表已经拿回来了,也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周围的人见事情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原本紧绷的气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松弛下来,渐渐散开。 有人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没啥看头了”,有人则摇着头,似乎对这场闹剧的结局并不满意,但终究还是各自回归到了自己的行程中。 —— 赵振国一家也收拾好心情,下了船,来到售票窗口前,又买了一张返回朝天门码头的船票。 棠棠坐着轮渡上瘾了,还想再来一趟。 三人从朝天门码头花四分钱搭乘11路铰接式"长辫子"无轨电车,经解放碑到了望龙门车站。 顺着人流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望龙门缆车处。 这望龙门缆车可是远近闻名,它是中国第一条客运缆车,一直运营到九十年代初。 赵振国带着宋婉清和棠棠来到售票处,花六分钱买了两张单程票,一家人走进了木制车厢的二层。 棠棠像只好奇的小猫,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小眼睛里满是新奇。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像是发令枪响,缆车缓缓启动。它沿着陡坡向上滑行,速度不快不慢,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窗外,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吊脚楼群。这些吊脚楼依山而建,有的楼脚直接悬在半空中,只用几根粗壮的木桩支撑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山风刮倒,却又稳稳地矗立在那里,楼与楼之间,用狭窄的楼梯和巷道相连,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整个山城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江面上,帆影点点,与吊脚楼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极具山城特色的画卷。 “振国,看,那些房子好奇怪呀,都挂在山上呢!”宋婉清兴奋地喊道。 赵振国笑着说:“清清,这就是山城的特色,这些吊脚楼可是山城人民的智慧结晶呢。他们依山而居,充分利用了地形,既节省了土地,又形成了独特的建筑风格。” 棠棠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哇”“啊”的惊叹声。 —— 一行人玩到中午,在朝天门码头吃了顿初代麻辣火锅,吃了毛肚和黄喉,然后返回船上。 正揽着媳妇睡午觉呢,赵振国听见外面刘鱼生在外面大喊大叫,好像是他下网子捞到好东西了。 赵振国穿上衣服出去一看,好家伙,何止是好东西,简直太好了! c336.icu。m.c336.icu 427、白龙王来了 一出船舱,赵振国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刘鱼生等三人正围在船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而在他们中间,赫然躺着一条巨大的鱼。 那鱼身长足有两米有余,目测得有两百来斤重,背呈青灰色,腹部则是洁白如雪。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偶尔扭动一下庞大的身躯,发出绵长的“嘘嘘”声,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赵振国心中暗自惊叹:“好家伙,何止是好东西,简直太好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刘鱼生他们三个人是怎么把这庞然大物从江里收上来的。他快步走到那大鱼旁边,仔细观察起来。 就在这时,张天良听见动静,也从驾驶舱走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那怪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大惊失色地喊道:“龟儿子些!哪个喊你们把白龙王网起来嘞?赶忙放!网到白龙爷不放生,当心三年打不到摆尾鱼!” 刘鱼生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啥子白龙王哦,不就是条大点嘞江猪子嘛!莫紧到神戳戳嘞,破四旧喊你忘干净咯?” 赵振国也被这条巨鱼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他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这只神秘的生物。 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越发觉得这不像是一条普通的鱼。 瞧瞧那细长如鸟喙的吻部,还有背上那高耸的三角形背鳍,怎么看都不像是常见的鱼类。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儿像海豚呢!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长江里哪有什么海豚呢? 江豚?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洁白的肚皮上,有一个类似的生物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淇淇”,据说是中国最后一只白鳍豚。 他心中一动,试探性地压低声音问张天良:“这,难道是白鳍豚?” 张天良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有这个名字,不过我们都喊它白龙王。” 赵振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 活的!白鳍豚! 2002年,全球最后一只人工饲养的白鳍豚"淇淇"在武汉中科院水生所死亡,2007年,中外联合科考队历时6周、航行3400公里,未发现任何个体,宣布白鳍豚功能性灭绝。 他深知白鳍豚的珍贵与稀少,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发现。 船舱外的江风裹挟着丝丝水汽,吹得船头的桅杆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刘鱼生和张天良站在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 张天良涨红了脸,仅剩的在空中用力挥舞着,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鱼生娃子,今天必须放!老规矩坏不得,要遭雷打火闪嘞!” 刘鱼生说:“张头儿,啥老规矩啊,这都啥年代了,你还信这些?我妈在屋头咳血,等钱救命!勒条鱼拉到南岸,少说卖百把块!” 张天良急得直跺脚,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指着那在船边偶尔扭动一下身躯的白鳍豚,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鱼,它是白龙王!每年清明首网前,咱们渔民都得往江里投掷糯米团,扯着嗓子高喊‘白龙爷开路’,就盼着这一年能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而且啊,这白龙王可是浪里孝子,要是它的同类死了,它会在旁边守灵三日。这样的灵物,要是把它网了,那是要遭报应的!” 刘鱼生却不以为然,笑着说:“张头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白龙爷开路、浪里孝子,我看你就是被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给糊弄住了。这不过就是一条大点的鱼罢了,有啥吃不得的!” 张天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刘鱼生的鼻子,大声斥责道: “你个悖时娃儿!怎么这么不懂事!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是多少年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能是封建迷信吗?咱们渔民靠江吃江,就得敬着这江里的生灵,不然这江神爷能饶得了咱们?” 刘鱼生把脸一横,脖子一梗,梗着嗓子说道: “张叔!莫紧到拿大帽子扣人!我妈病得铺盖都当药罐子熬,屋头拉一勾子账,卖勒条鱼才解得倒钩!你喊我放?我妈嘞医药费你给补唛?” 张天良听了刘鱼生的话,脸上的怒气稍稍消了一些,但语气依然强硬: “鱼生娃子,急钱也不能坏江规!白龙爷是镇水嘞菩萨,你把它网起卖,当心江神爷收船索命!” 刘鱼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喊着李长江帮忙搭把手,把这鱼拖到前舱活水格去,准备到下个码头宰了卖鱼。 前舱活水格位于船头下方,与江水相通,能够暂养活鱼,差不多能存上百斤活鱼,这条鱼太大了,刘鱼生准备拆掉几个栅格,把鱼一半泡在江水中去 张天良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了刘鱼生的面前,张开独臂,大声喊道: “鱼生,快把这白龙王放了!” 刘鱼生瞪大了眼睛,吼道:“张头儿,你别逼我动手啊!我娘的病可耽误不起!” 张天良迎着刘鱼生的目光,坚定地说道:“鱼生,你敢跟我动手?你快把白龙王放了,咱们再去打其他的鱼!” 两人就这样在船头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江风还在呼呼地吹着,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 刘鱼生看着张天良那坚毅如铁、没有丝毫松动神情的脸,心中满是绝望。 他想起家中病床上日益憔悴的母亲,想起那高额的医药费像一座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噗通”,刘鱼生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张天良面前。 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张头,我求你了,一条鱼而已,您给我一条活路吧!”那声音里满是哀求与无助,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船上的其他人原本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此时见刘鱼生这般模样,也都纷纷动容。 李长江皱着眉头,率先开了口:“张头儿,你就别这么固执了。这鱼再金贵,也就是条鱼,哪能比得上人命啊。鱼生他娘的病拖不得,这鱼卖了钱,说不定就能救他娘一命呢。” 李长江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对刘鱼生的同情。 c336.icu。m.c336.icu 428、江湖救急! 张江红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张头儿。现在这世道,谁家还没个难处啊。鱼生平时也勤快,对大家也不错,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呗。这鱼卖了就卖了呗,江里还有好多呢!” 张江红年轻气盛,说话直来直去,脸上满是不解,他不明白张天良为什么会为了这么一条鱼发这么大的火。 水生更是心疼地走到刘鱼生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张天良说: “张头儿,你看鱼生都给你跪下了,这孩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咱们都是一起在江上讨生活的,就通融通融吧。这白龙王虽然稀罕,可人命关天啊。” 水生说着,眼眶都红了,他家里也有老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也和刘鱼生一样着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张天良,那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江面上回荡。 可张天良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们懂什么!”张天良突然大声吼道,声音在江面上炸开,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白龙王可不是一般的鱼,它是咱们渔民的守护神。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在我们手里。要是我们今天为了钱把这白龙王给卖了,以后这江神爷怪罪下来,咱们谁也别想好过。到时候,别说打鱼了,说不定连这船都保不住。” 众人听了张天良的话,都沉默了。他们虽然觉得张天良说得有些玄乎,但心中也不免有些动摇。 毕竟,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江上生活,对这江里的规矩和传说还是心存敬畏的。 刘鱼生见众人都不说话了,心中更加焦急。 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张天良,再次哀求道:“张头,我知道您是为了大家好,可我娘真的等不起了。我向您保证,以后我一定多做好事,弥补这次的过错。您就高抬贵手,别逼我把鱼放了。” 张天良看着刘鱼生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一想到规矩,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张天良咬了咬牙,说道:“鱼生,不是我不帮你,是这规矩不能破。你要是真的缺钱,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凑一凑,但这白龙王,绝对不能卖。” 刘鱼生听了这话,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身体猛地一震,最后一丝希望如泡沫般瞬间破灭。 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直直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 “完了,一切都完了…”刘鱼生喃喃自语着,声音微弱得几乎被江风淹没。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模样,以及那堆积如山的医药费账单。 “昨晚上打了半宿,才打了不到八十斤鱼,卖了不到二十块钱,这大鱼不能卖,以后要是打不到这么多鱼,娘的医药费就更没着落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 可是让他冲上去把刀架到张头脖子上,逼他别让自己放鱼,他也干不出来这事儿。 “要是娘死了,我也没脸活了……”这个念头在刘鱼生的脑海中疯狂滋长,让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他浑浑噩噩地爬起来,脚步踉跄地朝着船边走去,一心只想投入那冰冷的江水中,结束这痛苦的一切。 就在他跨步准备往外翻的时候,有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袄子,是赵振国。 他们吵架那会儿赵振国插不上嘴,但他也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刚才觉得刘鱼生情绪不太对,他就几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如铁钳一般,一把将刘鱼生揪了回来。 刘鱼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有些懵,他茫然地转过头,看着赵振国,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 赵振国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大声问道:“这鱼,你准备卖多少钱?” 刘鱼生像是从一场噩梦中刚刚醒来,眼神依旧空洞,茫然地看着赵振国,不明白这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振国见他没有反应,又连问了两遍。 刘鱼生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一百块。” 他是按照一斤鱼肉五毛钱的价格胡乱估算的,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没想到赵振国听了,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好,这鱼,我买了。”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碎钱,零零总总应该有十来块,塞到刘鱼生手里。 “这是定钱,你等着,我回船舱去给你拿钱!张大哥,看着他点!” 张天良这会儿也意识到刘鱼生不太对劲了,朝周围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上前把刘鱼生围了起来,让他没有再调船的机会。 赵振国松开刘鱼生的胳膊,转身快步返回船舱,拍醒宋婉清,问她拿九十块钱,说是要买条大鱼。 宋婉清以为赵振国要买条大鱼带回去留着过年吃,也没多问,直接把钱给他了。 赵振国接过钱,转身又匆匆走出船舱。 他来到船头,将那九十块钱塞到刘鱼生手中,“鱼生,这鱼我买了,你拿着钱去给你娘看病吧。” 刘鱼生看着手中的一百块钱,仿佛在做梦一般。 他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神采,泪水夺眶而出,他“扑通”一声再次跪下,给赵振国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哽咽地说道: “赵大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这钱!我...我...” 赵振国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快起来吧,别这么见外。到下个码头,你就下船,赶紧拿着钱去给你娘看病,这才是最重要的。” 刘鱼生拿了钱,欢天喜地地从涪陵码头下了船,自然也顾不上那条白鳍豚了。 倒是张天良,看着赵振国和活水格里的白龙王,犯了难。 这振国兄弟解了刘鱼生的燃眉之急,是个大丈夫,可他花一百块买的这鱼,真不能吃啊! c336.icu。m.c336.icu 429、入了川还不消停 船舱前的活水格旁,围了不少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着。 宋婉清怀里紧紧抱着小棠棠,孩子那粉嘟嘟的小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宋婉清脚步匆匆,好不容易挤到了活水格前。 只见活水格里的水清澈见底,一条体型硕大、表面光滑无毛的鱼正卡在活水格里游动着 宋婉清的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的惊讶,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赵振国,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振国,这……这鱼能吃么?你花一百块钱买下它,准备怎么吃呀?难道是要给亲戚朋友们分一点?” 可是,这也太多了。 赵振国双手抱在胸前,听到宋婉清的问题,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响亮,引得周围的人也纷纷侧目。他故意逗宋婉清,挑了挑眉毛问道: “那你想怎么吃呀?是红烧,让那浓郁的酱汁裹满每一块鱼肉;还是炸鱼块,外酥里嫩,咬一口嘎吱作响;要不就吃酸菜鱼,酸辣开胃,保准让你吃得停不下来?” 宋婉清被赵振国说得直咽口水,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那些美味佳肴了。她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原来是张天良,他站在人群中,听到赵振国的话后,嘴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又把之前劝说赵振国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说:“振国啊,这鱼,你能不能把它给放了?” 张天良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结果赵振国说:“不行...” 张天良见赵振国态度坚决,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振国,你就给我个面子吧...” 赵振国将头凑近张天良的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几句话。 张天良听完,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真……真的?”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又带着一丝兴奋。 赵振国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难道你信不过我?” 张天良看着赵振国那笃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嘿嘿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说道:“那自然是信得过的!振国,还是你有办法!” —— 船稳稳地停靠在了万县(万州)码头。 赵振国下了船,脚一沾地,就直奔万县地区邮电局。 他心里惦记着事儿,麻溜地给王新军发了一封电报,把要商议的事儿简单说了说。 发完电报,赵振国回船上的路上,发现了一拖拉机红彤彤的红橘。 这万县红橘可是远近闻名的好东西!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它可是出口创汇的宝贝疙瘩,被调拨着销往苏联和东欧那些国家。 赵振国觉得自家媳妇宋婉清指定爱吃。可这红橘在码头上也是个抢手货,人家哪能轻易就卖给他。赵振国这人也机灵,眼珠子一转,打起了一物换物的主意,好说歹说,用两罐麦乳精跟人家换两筐红橘。 那人一看这麦乳精,眼睛都亮了,这才痛痛快快地把红橘给了他。 赵振国挑着两筐红橘,哼着小曲儿就往船上走,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等媳妇看到这红橘,指定得乐坏了。 嘿,还真别说,宋婉清一尝那万县红橘,嘴里那是赞不绝口啊,直夸这红橘甜得跟蜜似的,汁水还多。 小棠棠也跟着凑热闹,小手抓着红橘瓣,吃得那叫一个香,一张小嘴鼓鼓囊囊的,活像只偷吃的小仓鼠。 这小团子更是不含糊,一口气“炫”了好几个,小嘴吧唧吧唧的,吃得那叫一个欢实。要不是赵振国在一旁看着,瞧它那架势,估计能把一筐红橘都给“炫”个精光。 睡到后半夜,赵振国迷迷糊糊地觉得摸到了啥黏糊糊的东西。他以为是棠棠拉粑粑了,伸手就去摸棠棠的尿布。 可这一摸,尿布明明是干的啊。 赵振国赶忙爬起来,伸手拉亮了床头的灯泡。 这一瞧,好家伙!只见小团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小肚子咕噜咕噜地响,屁股底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黄澄澄、稀溜溜的,床单都被弄脏了一大片。 赵振国又好气又好笑,“这小祖宗,准是白天红橘吃多了,闹肚子了。” 这还睡毛线啊,起床收拾吧 他是真想把小团子捞起来打屁股的,可这家伙醒的时候揉了揉眼睛,然后黑眼圈都发黄了,还打个屁啊,赶紧擦吧 第二天大清早,王新军刚到单位,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呢,传达室就给他送来了一封电报。 王新军拆开一看,好家伙,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 他嘴里忍不住嘟囔:“这赵振国啊,入川了都还不消停,还是这么能瞎折腾。不过啊,他折腾的可都是正经事儿,咱哪能不拉他一把呢!” 看完电报,王新军思考了半天,噼里啪啦地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他本来知道了个好消息,想告诉赵振国,可他人在船上,通讯不便。 算了,等着人回去,事情应该就办的差不多了。 再说这被王新军惦记着的赵振国,这会儿他们的船都快到云阳了。 站在船头,远远地就能瞧见张飞庙那“江上风清”四个石刻大字,在晨光里透着一股古朴劲儿。 再往前看,庙前的临江石壁就像个天然的大画布,那依山而建的庙宇,红墙青瓦,层层叠叠,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那景观壮丽得嘞,把船上的人都看直了眼。 赵振国在船头瞧着那张飞庙,越瞅心里头越跟猫抓似的,痒痒得不行。他撒开腿就往驾驶舱跑,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张大哥哎!咱下船去张飞庙里头逛逛呗!你瞧瞧这景致,多带劲呐,要是不去瞅一眼,那可太对不住这好风光咯!” 张飞庙原先的地界儿那叫一个绝,依着山、靠着江,背后是那飞凤山,当地人又叫它凤凰山。庙门正对着长江北岸的云阳旧县城,庙里的建筑群顺着山势,东一栋西一栋地错落着,远远瞧着,形成“楼台高倚凤凰山”的景观,别提多独特了。 不过后来因为三峡库区要蓄水,张飞庙原来的地儿在淹没线底下,没办法,只能整体搬到长江南岸的盘石镇龙宝村狮子岩下头去了。 要说这张飞庙的历史,那可老长了。它始建于蜀汉末期,差不多是公元3世纪那会儿,是为纪念张飞的首级。据说,张飞遇害之后,脑袋被人扔到云阳江里头了,后来被渔民给捞上来,就葬在了飞凤山。 所以就有了“头在云阳,身在阆中”这么个说法。 c336.icu。m.c336.icu 430、最好的安排 这张云良打小也是听着《三国演义》的故事长大的,那故事里头的英雄豪杰、金戈铁马,他可都门儿清。这会儿赵振国提议去张飞庙瞅瞅,他也姓张,哪有不答应的理儿哟! 说起来他也从这里经过过多次,但如果不是因为赵振国提议,他还真没上岸去看过。 宋婉清一听这是张飞庙,也来了兴致,一行四人上了岸,准备去张飞瞧瞧。 眼下正赶上特殊的历史时候,别的地方的好些古建筑都在运动里遭了殃,不是被弄坏了,就是给关上了门。 但这张飞庙地处偏远,就跟藏在深山里的宝贝似的,再加上老百姓对张飞那信仰,根基深着呢,所以庙的基本建筑结构还留着,祭祀的功能也没落下。 赵振国进了庙,在香炉里恭恭敬敬地点了三根香烟,就当是祭拜张飞老爷子了。 好多年一晃就过去了。有一回,张天良在电视里瞅见张飞庙整体搬迁的新闻,那画面一闪,他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回到当年,想起他们在云阳多耽搁了两个小时,去了趟张飞庙。 —— 从云阳那片浸透了千年岁月的土地上,赵振国他们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踏上了新的路途。 这一路上啊,那可真是游山玩水、访古探幽。 先去了奉节的白帝城,那地方,刘备托孤的故事还在耳边隐隐回响,仿佛能看见当年那风云变幻的场景;又瞧了巫峡和神女峰,巫峡幽深得像条沉睡的巨龙,神女峰缥缈得如同仙子下凡,美得让人心醉;还登了岳阳楼,站那楼上,望着那浩浩荡荡的洞庭湖水,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最后才到了汉口,就跟在一幅由历史和山水交织而成的长卷里逛了个遍,每一处地方都藏着数不清的故事。 船驶到汉口码头,稳稳地靠了岸。 张天良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得很。 他忍不住伸出左手,轻轻扯了扯赵振国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开了口:“振国啊,这事儿你可不能反悔哟!” 赵振国一听,仰起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张大哥,你这是想多啦!我赵振国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哪能收得回来哟!” 这时候,汉口码头上热闹得像开了锅似的,人来人往,挑担的、拉货的,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跟唱大戏似的。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头,冷不丁来了三拨人。 这三拨人看着是各干各的,谁也不搭理谁,可心里头都揣着同一个事儿,眼巴巴地盼着赵振国呢。 一拨是武汉中科院水生所的,一拨是武汉动物园的,还有一拨是陈卫民派来的。 赵振国本来也琢磨把那白鳍豚给放了,可转念一想,这白鳍豚要是放了,万一又被哪个不长眼的捞起来吃了,可咋整? 不如赶紧联系联系王新军,把这白鳍豚送到武汉的中科院水生所去,那儿有专业的人照顾,肯定错不了。 至于小团子,赵振国虽说心里喜欢,想养着它,可又怕自己没经验,把它给养坏了。 他寻思着,不如交给武汉动物园,反正送到国外的外交熊猫都是从武汉动物园送走的,人家那饲养经验丰富着,小团子在那儿肯定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 张天良这人办事,那叫一个仔细,他挨个检查了水生所那帮人的证件,确认无误后,才带着他们往放白鳍豚的地儿去。 可动物园来接小团子的那帮人,可就遇上大难题咯。 小团子这小家伙,平时看着温温顺顺、乖乖巧巧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咋的,就跟长在赵振国腿上似的,两只小爪子死死地扒着,任凭动物园的人怎么哄、怎么劝,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肯撒手。 棠棠呢,一看小团子不肯走,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心里头直发酸,就像被刀割了似的。 她一边哭,一边还伸出小手去拉小团子,嘴里嘟囔着:“不,不…不走…” 赵振国之前就跟宋婉清念叨过这档子事儿,宋婉清心里头早有数,估摸着闺女待会儿指定得哭上一场。 这不,棠棠一咧嘴,宋婉清眼疾手快,一把就把闺女抱了起来,嘴里“乖乖”“宝贝”地哄着,想把她那小情绪给安抚下去。 赵振国瞅准这个空当,麻溜儿的伸手把扒在自己腿上的小团子给扒拉下来。 小团子那小爪子还死死地抓着他的裤腿呢,赵振国心里头也怪不是滋味的,可还是咬了咬牙,把小团子塞给了动物园那帮人。 小团子“嘤嘤嘤”地哭着,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小爪子在空中乱抓,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可还是被动物园的人给带走了。 送走中科院水生所和动物园那两拨人之后,陈卫民派来的那两人跟船上的人一起,把那三个大坛子和其他东西给抬上了解放车。 “赵大哥,嫂子,还有小棠棠,快上车嘞,咱回家咯!” 赵振国跟张天良挥手告别,生活舱里他还给张大哥留了点东西。 张天良站在船头,笑着摆摆手:“行嘞,振国,你们一路顺风啊!” 赵振国一手拉着宋婉清,一手牵着还在抽抽搭搭的棠棠,朝着解放车走去。 上了车,棠棠就像只霜打的茄子,哭丧着脸,小嘴撅得能挂个油瓶。她把头扭到一边,就是不肯理赵振国。 赵振国一会儿从兜里掏出颗糖,在棠棠眼前晃悠:“闺女,看,爸爸给你带糖啦,可甜嘞!”棠棠瞥了一眼,把脸扭得更厉害了。一会儿他又扮个鬼脸,挤眉弄眼的:“棠棠,看爸爸这模样,像不像个大马猴?”棠棠还是不为所动,小肩膀一耸一耸的,还在生爸爸的气。 赵振国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棠棠就是不买账。宋婉清在一旁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你就别折腾啦,等孩子自己消消气吧。” 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这小棉袄的气啥时候才能消呢。 他觉得把小团子送到动物园,那儿有专业的饲养员,有合适的饲养环境,对小团子来说,那肯定是最好的安排。 可谁能想到呢,第二天,赵振国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声。 他出门一看,好家伙,动物园的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c336.icu。m.c336.icu 431、去而复还~ 赵振国忙不迭地问:“这是咋回事哟?” 来人脸上堆着几分尴尬的笑,嘴巴刚要张开说话呢,赵振国就感觉自己的腿被啥东西紧紧抱住了。 低头一瞧,竟是小团子!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宋婉清抱着棠棠也从屋里出来了。 棠棠之前一直哭丧着个小脸儿,咋哄都不肯搭理她爸。 这一瞧见小团子,小家伙在妈妈怀里直扑腾,非让妈妈把自己放下来。 一下地,棠棠就一把抱住小团子,扯着嗓子“嚎嚎”大哭起来,那哭声,都快把房顶掀翻咯。 哭着哭着,棠棠还把自己嘴里正咕噜咕噜喝着的奶瓶递给了小团子,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喝,喝……” 小团子呢,也不客气,抱住奶瓶就“咕咚咕咚”吸起来,那架势,就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从动物园来的那两人,瞅着眼前这场景,真是哭笑不得。 他们把小团子接回动物园后,就照着以前养熊猫的经验来伺候这小祖宗。他们动物园养熊猫那可是有经验的,接到上级电话说有只三个大月的熊猫要来后,他们早早地就寻了头奶牛,就等着给小团子喂奶。 竹笋、竹叶、苹果啥的,也都备得妥妥当当。可谁能想到啊,小团子一到动物园,就开始闹绝食。 赵振国他们带着小团子在路上走了一天,这小家伙也就跟着饿了一天,啥也不肯吃,掰着嘴喂都喂不进去。 饲养员一开始还以为是食物不合它胃口,把熊猫爱吃的那些东西都试了个遍,可这小祖宗就是不买账,啥都不吃。 这可把饲养员愁坏了,这么金贵的小家伙,要是在自己手里养没了,那可咋整哟! 难道是这小家伙水土不服,想家了?可它跟着赵振国一路从四川出来,不也活蹦乱跳的么?咋一到自己手里就成这副模样了? 这时候,有人突然想起接小团子的时候,它死死扒拉着赵振国的裤腿,死活不肯走的那一幕。 这人一拍大腿,提议道:“难不成这小团子,是舍不得赵振国?” 大家伙一商量,实在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带着小团子来找赵振国。 还真别说,这小团子一到赵振国家里,胃口立马就好得不得了。 只见它“咕咚咕咚”把一奶瓶奶粉喝了个精光,喝完还不算完,赵振国给它了半拉馒头,它小爪子一伸,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香。 饲养员在一旁看得直瞪眼,嘴巴张得老大,半晌说不出话来,莫不是之前把这家伙养得太娇贵了? 可瞅瞅这架势,也不像啊,看样子问题八成出在这赵振国身上。 那黑白相间、圆滚滚毛茸茸的小团子,就跟个会动的毛球似的,一下子就勾起了小红和小白的好奇心。 这俩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嗖,小红从后院蹿了出来,小白则扑腾着翅膀从屋檐下飞了下来。 动物园的人瞧见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生怕金雕和狐狸一不留神伤到这金贵的熊猫。 他们刚要抬脚上前阻拦,赵振国赶忙摆摆手,笑着说道:“莫慌莫慌,没事儿的。” 说着,他就冲着小红和小白扯着嗓子喊:“你俩可给我听好了,玩归玩,千万别伤着这个金疙瘩,它可是咱的宝贝疙瘩嘞!” 小团子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这两个新来的“朋友”,它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小红狐狸和金雕小白,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像是在和它们交流。 小红狐狸兴奋得尾巴摇得更欢了,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小团子的爪子,小团子则用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小红狐狸的脑袋,两个小家伙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小白飞到小团子身边,用它那巨大的翅膀轻轻碰了碰小团子的身体,小团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一下子缩成了一团,但很快又伸出脑袋,好奇地看着金雕小白。 棠棠和三个小家伙就这样在小院里嬉戏玩耍着,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把整个小院都变得热闹非凡。 —— 饲养员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嘴巴张了又张,完全不知道该说啥! 这?怎么感觉这人家里比他们动物园还热闹,倒像是个真正的动物园呢! 罢了罢了,领导也瞧出这其中的门道了,冲着饲养员一挥手,招呼道:“赶紧的,把东西往下搬!” 赵振国还一头雾水,没闹明白到底搬啥呢,领导就一把拉住他的手,满脸堆笑地说:“赵同志啊,这可要麻烦你啦!” 赵振国刚要问麻烦什么,就瞧见饲养员牵着一头奶牛“哞哞”叫着下来了,还搬下来好几筐竹笋、竹叶,还有红彤彤的苹果,堆得跟小山似的。 赵振国: 这还不算完,领导又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硬往赵振国手里塞,嘴里还念叨着: “赵同志,这点钱你就收下,以后啊,就麻烦你帮忙照顾这只熊猫啦……” 赵振国还没搞懂这钱是什么意思,哪肯要这钱,连忙摆手拒绝。 领导却一本正经地说:“赵同志,你就别推辞了。以后我们每个月都会送粮食和钱过来,你就安心照顾这只熊猫就行……” 赵振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啥意思? 动物园这是要把养熊猫的活儿外包给自己啦?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领导瞧见了,赶紧又补了一句:“那个,要不这样,我们饲养员小赵,就是赵向红,也给你留下。他可有经验了,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放心,他自带粮票...” 得嘞,话全被这领导给说了。 不对啊,赵振国突然一拍脑门,他还得陪媳妇去京城呢,这咋行?在老家也待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领导一听,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 “没事儿啊!你就先养着,等它断奶了,要是它愿意跟我们走,我们就接走;它要是不愿意,你们反正也要进京,到时候就带去京市动物园呗,反正京市动物园也有熊猫……” 听领导这话里的意思,只要这熊猫不死在赵振国手上,咋整都行。 c336.icu。m.c336.icu 432、天大的好事儿 赵振国心里头正犯嘀咕,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个“不”字儿。 就瞅见棠棠小嘴一扁,那眼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瞅着又要“哇啦哇啦”哭出声来。 女儿奴赵振国哪儿还敢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接下了这编外饲养员的活儿。 动物园都开出这老些好条件了,他还能说啥? 饲养员直接留下帮忙,小团子还自带口粮,领导甚至还给他发工资,还犹豫个啥,养就养呗! 以后长大了让棠棠骑着玩,蚩尤的坐骑,那感觉肯定倍儿棒! 赵振国觉得需要把婶子提前接回来了,要不然家里留个外男,真不方便。 婶子前些日子已经出院了,正住在儿子家呢。 听说赵振国他们回来了,婶子还闹着要过来瞧瞧。要不是赵振国坚持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让她好好养着,她早跑回来干活了。 在婶子心里,宋婉清和棠棠可比她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好伺候多了。人家不仅每个月给钱,还对她关怀备至。 她那儿媳妇呢,她多吃一片肉,都要阴阳怪气地数落她,嫌她没把自己赚的钱都拿出来贴补家里。她儿子呢,就跟没听见似的,装聋作哑。 —— 送走动物园的领导后,赵振国准备找王拴住,帮忙把婶子给接回来。 赵振国从市里经过的时候,把那三坛子卸到了厂里,准备送娘俩回来,再回厂里。 赵振国带着礼物到的时候,王栓住正在屋里头看文件,瞧见赵振国,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咧着嘴说: “哟,振国啊,可把你盼回来了!我正寻思着去找你呢,嘿,你就来了。” 赵振国挠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拴住叔,这是有啥喜事儿啊,这么高兴?” 王栓住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保准你知道了乐得合不拢嘴!” 赵振国一听,好奇劲儿上来了,刚要开口追问,王栓住就把手上的文件递了过来“来,振国,你看看这个。” 赵振国接过文件,眼睛快速地在上面扫视着,越看越激动,手都有点微微颤抖了。 按照文件的说法,应教授夫妻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牛棚了! 赵振国把接婶子的事情说了,王栓住说:“行啊,那这文件,振国啊,你帮我去送吧。” 赵振国跟应教授夫妻的关系,王栓住心里门清,这两口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哎,振国眼光咋那么好呢,那么早就知道要跟这俩人搞好关系… —— 因着赵振国带回来的聂老那封信在前,应教授夫妻早已知晓政策松动、局势有望好转。 所以当赵振国把那份“平反”的文件递到他们面前时,老两口虽也难掩喜悦,但并未表现得特别激动。 应教授轻轻摩挲着文件,眼神中满是感慨,说道:“这日子啊,总算是熬出头咯。” 应夫人说:“是啊,老头子,天终于亮了!” 赵振国笑着问: “您两口子打算啥时候回京啊?这没多久就过年了,要不就留下过完年再走?到时候清清要是拿了大学通知书,咱们一起热热闹闹地进京,多好啊!” 应教授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就对你媳妇那么有信心呐?” 赵振国挺了挺胸膛,满脸自豪地笑道: “那是当然!清清是您的学生,要是连大学都考不上,出去哪敢说是您的学生呀,岂不是丢了您的人?您可是学界泰斗,教出来的学生个顶个的优秀,清清肯定也不会差!” 最后那句本是恭维的话,应教授听完,心里却酸涩不已,他确实有很多学生,可是他被打倒之后,一个个都跟他划清界限...这回京之后再相见… 应夫人觉察出丈夫的情绪不对,笑着打岔说:“振国有这番好意,要不咱们就留一留?” 应教授也跟着点头,说:“行,那我们就多留些日子,等过完年一起走!” 有了文件,老两口自然没有继续住在牛棚的必要了。 赵振国立刻挽起袖子,开始帮着老两口收拾东西,去他家过年。 其实老两口除了一些书和换洗衣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应教授感激地看着赵振国说: “振国啊,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我们老两口,现在又让我们去你家住,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赵振国连忙摆手说:“应教授,您这话就见外了。您和夫人都是有大学问的人,平日里也没少教我东西,我这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 宋婉清正在给赵向红拾掇住处,突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抬眼望去,只见赵振国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她定睛一看,竟是应教授夫妻! 宋婉清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枕头都差点掉到地上。 她着实没想到,赵振国说出去找王栓住,居然把应教授夫妻给接了回来。 不过,宋婉清到底是心思通透之人,她瞧着赵振国那眉飞色舞、满脸喜色的模样,便猜到了七八分,想来是文件下来了。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上前去,说道: “老师、师母,您二位可算苦尽甘来了,快进屋坐,进屋坐。” 应教授夫妻笑着点点头,跟着宋婉清进了堂屋。 刚一进屋,应夫人就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哎呀,这是……” 只见屋里的一角,一只黑白相间、圆滚滚的熊猫正慵懒地趴在沙发上,时不时用那粉嘟嘟的爪子挠挠耳朵,模样憨态可掬。 饲养员赵向红坐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小团子,想伸手摸却不敢,因为小红正蹲在他脚边,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应教授也愣住了,他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着这只熊猫,满脸的难以置信。 应夫人更是忍不住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熊猫,嘴里喃喃道:“我这一辈子,还从没这么近距离地见过熊猫呢,这、这简直跟做梦似的。” 赵振国说道:“应教授、应夫人,这熊猫是动物园临时托付给我照顾的,没想到让您二位赶上了。” 宋婉清也笑着说道:“老师、师母,您二位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给您二位沏壶茶,再拿些点心来。” 说着,便转身进了厨房。 正坐在一起喝茶呢,门外传来了胡志强的声音,“振国、快跟我走!出大事儿了!” c336.icu。m.c336.icu 433、变了,这咋整? 赵振国瞅着胡志强那咋咋呼呼的样儿,想着又能是啥天大的事儿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不? 可等胡志强一开口,赵振国的脸“唰”地一下就变了色。 “真……真的?”赵振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胡志强也不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份检测报告,往赵振国手里一塞,说道: “你看看,之前那坛窖泥的ph值是5.0,现在倒好,一下子变成3.8了,这可咋整哟!” 赵振国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咋会变成这样呢?难不成是路上耽搁了?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这金贵的不得了的窖泥变成这副模样了,到底该咋个办哟!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见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抬头一看,原来是王栓柱拉着辆板车,把住在生产三队儿子家的婶子给接回来了。 婶子到了跟前,就瞅见赵振国和胡志强两人蹲在院子门口,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嘴里还叼着烟,那烟头一明一暗的,就跟他们此刻的心思一样,乱糟糟的。 “这是咋啦?咋跟丢了魂儿似的。”婶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胡志强也没把婶子当外人,三两句就把窖泥的事儿给说了。 应教授也听到动静,背着手出来了,问赵振国要了检测报告,细细地看了起来。 应教授没吭声,倒是婶子听完,笑着说:“窖泥这玩意儿,我是不懂,可蒸馒头我在行啊!你们说的这情况,是不是就跟那馒头酸了似的?” 赵振国和胡志强一听,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可不是嘛,那检测报告上写的ph值下降了1.2,这不就说明窖泥变得更酸了嘛!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难不成婶子真有门儿? 应教授也是笑呵呵地抬起头,示意婶子接着讲。 婶子笑着说:“冬天蒸馒头,要是面发不起来,那准是温度太低,把酵子给冻住了。只要把面盆搁在暖和的地儿,让酵子缓一缓,它还能活过来呢…你们说这窖泥,会不会也是这么个理儿?” 应教授鼓掌说婶子说的好,婶子连连摆手说自己是瞎说的。 赵振国一听,乐得差点蹦起来,嘿,婶子还说她不懂,这哪是不懂啊,这简直就是门儿清! 应教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这一路上啊,温度可比泸州低多了。虽说用你们用稻草把坛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可窖泥里那些核心功能菌,像己酸菌(它最适宜的温度是30-35)和老窖梭菌(它适应窖池那恒温的环境),在冬天江面上那低温(也就0-10)的环境下,代谢都停滞了,好多菌株都进入休眠状态,甚至死了。 低温能让己酸乙酯的合成能力下降67%以上。但是乳酸菌的代谢就加速了,ph值就降到了3.8,这下可好,己酸菌的活性都被抑制住了。” 应教授肯定了婶子的提议,说这样是可行的,脸上带着几分对民间智慧的赞赏,接着解释道: “婶子这话虽朴实,却切中了关键。窖泥中的微生物就跟人似的,温度一不合适,就‘闹脾气’不干活了。 你们现在把窖泥挪到暖和的地儿,就相当于给这些微生物搭了个温暖的‘小窝’,让它们慢慢缓过劲儿来。不过啊,这温度可得把控好,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得模拟出窖池里那恒温的环境,这样那些核心功能菌才能重新活跃起来。” 赵振国和胡志强听了,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大教授说行,肯定行。 赵振国挠挠头,憨厚地笑着说:“应教授,您说得在理,可具体咋操作啊?温度咋个把控法?” 应教授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己酸菌和老窖梭菌最适宜的温度是三十度,你们可以找个相对封闭、温度容易调节的房间,管你是烧碳烧炕还是烧煤球,一定要把温度搞上去,再在旁边放个温度计,时刻盯着点温度。” 赵振国:看来白酒里也全是科技和狠活。 组件实验室,刻不容缓了。 胡志强一听,一拍大腿:“行嘞,应教授,我们这就去准备。不过,这得多久这些微生物才能缓过来啊?” 应教授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这不好说,得看微生物自身的恢复情况。不过,只要温度适宜,条件合适,少则三五天,多则一周左右,应该就能看到一些变化了。咱们得耐心点,别心急。” 婶子在一旁听了,笑着说道:“这不就跟养娃娃似的,得精心照料着,不能着急。只要用心,肯定能把这窖泥给养好咯。”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 说干就干,赵振国立刻行动起来。 哎,出差这么久,欠的班总归是要还的,这会儿可算轮到他加班了。 而且不光他自己上班,这不,连带刚从牛棚出来没多久的应教授也被他临时“征用”了。 应教授本就憋着一股劲儿,想找点事儿干,证明自己“尚能饭”。 虽说这照顾窖泥的事儿不是应教授的老本行,可他一听赵振国让自己去帮忙,兴致勃勃得像个孩子。 应夫人见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笑着由他去了。 应夫人觉得待在这小山村,每日与可爱的熊猫为伴,看看青山绿水,听听鸟语虫鸣,倒也不错,心里竟也生出了几分留恋。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赵向红就有些郁闷了。他天天喂食、铲屎,可小团子就是不待见他,想摸摸它,可小团子就是不给面子,一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反倒对赵家人来者不拒,婶子和应夫人都可以摸熊猫,就不让他摸。 还好小团子长得很好,赵家吃的也好,赵向红觉得领导简直太高明了。 —— 赵振国也知道找应教授帮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带着礼物跑到唐主任那儿,非要唐主任给自己整个化学老师来厂子里。 唐主任被他缠得没办法,一脸无奈地说:“赵振国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咋突然要化学老师了?” c336.icu。m.c336.icu 434、发钱喽... 赵振国眼睛放光,兴奋地说道: “唐主任,我打算搞个酿酒化学实验室!您想啊,这酿酒里面学问可大了去了,化学知识那是关键。 有了化学老师,我们就能更科学地研究酿酒,提高酒的品质,说不定还能让咱们的酒走出这里,名扬天下呢!对了,你要是再给我找一个生物老师就更好了!” 唐主任听了他这番豪言壮语,哭笑不得,可又觉得他说得在理。 现在他们当地的酿酒手艺虽说代代相传,可一直缺乏科学的理论指导,要是真能搞出个酿酒化学实验室,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人家泸州老窖都开始搞人工窖泥了,他们这里酿酒还一直靠经验,确实不行。 可赵振国要的人才,又不是地里的大萝卜,哪那么好找。 唐主任只能安抚赵振国说:“行吧,我尽量给你想想办法。不过,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你得有心里准备。” 赵振国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唐主任,您可得快点,这马上就过年了,厂子里还等着发钱呢!发完钱,就放假了!要是你介绍的人来得早,干得好,我给预支工资。” 唐康泰: 有点想去丰收上班了咋办?听说他们厂还有奖金! —— 赵振国说发钱,那是真发钱! 元旦促销的效果非常好,账上有钱。 他找完唐主任,就安排高美君去取钱。 “赵厂长,您没开玩笑吧?真发钱呐?”会计高美君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振国大手一挥,咧着嘴笑道:“那还能有假?我赵振国说话啥时候不算数过!” 拿起笔,“唰唰唰”就在单子上签了字。 “小高,你赶紧去银行取一千块钱回来,取完钱,咱们就召开全场职工大会,当着大伙的面发钱,发完钱就放假!” 小高接过单子,手都有点哆嗦了,赵厂长之前说的,要兑现了! 她倒没怀疑赵振国会兑现承诺,但没想到居然会一点折扣都不打。 她赶忙应道:“好嘞,赵厂长,我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到了门口还不忘叫上个保卫陪自己一起。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这下可炸开了锅,兴奋地议论起来。 “哎呀,赵厂长可真是大好人呐,这都快过年了,发钱还放假,咱能过个好年咯!” “是啊是啊,赵厂长还真是说话算数!” 不到一个小时,小高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千块钱。 —— 临到下班了还通知开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今天开会的主题。 有人说要发钱,可有很多人都不敢信。 直到赵振国走上台子,把一摞大团结放在台子正中心的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大伙儿都安静一下!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实实在在地感谢大家这一年为咱厂子付出的心血和汗水。 这一年,咱厂的酒销量越来越好,品质也稳稳当当,这都是大伙儿的功劳!下面,我就开始念名字发奖金啦!” 台下的工人们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振国。 “丁师傅,这一年在蒸煮环节兢兢业业,火候把控得那叫一个准,让酒的口感更淳厚了,应发奖金八十块!” 丁师傅就满脸通红地走上台,接过奖金,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赵厂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秀芬,包装的时候细心得很,每一瓶酒都包装得严严实实、漂漂亮亮,给咱厂子的酒增色不少,应发奖金二十五块!” 李秀芬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她双手接过奖金,朝着赵振国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着赵振国一个接一个地念着名字,台下时不时地响起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每个被念到名字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比这冬日里的暖阳还要灿烂。 王大海也拿了八十块钱,激动坏了,感觉这么干下去,娶芬姐的彩礼有希望了! “杨国忠!”赵振国喊道。 这一声喊出,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工人身上。老杨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缓缓走上台。 “老杨啊,你可真是咱厂子的顶梁柱!发酵环节,你日夜守着,温度、湿度控制得那叫一个精准。咱厂子能有今天这好效益,你功不可没啊!应发奖金,一百二十块!” 为保住赵振国从泸州带回来的窖泥,老杨天天都睡在临时实验室里,好几天没回家了。 “一百二十块!”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投来羡慕不已的目光,有人小声嘀咕着: “老杨这奖金,顶我四个多月的工资啦!” “可不是嘛,老杨这后半年可真是拼了命地干啊!” 老杨接过那叠钱,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赵振国走上前,握着老杨的手,笑着说: “老杨啊,明年可不能这么拼命了,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厂子可不能把你累垮咯!” 老杨听了,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紧紧地握住赵振国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赵厂长,我……我就是想多干点,让咱厂子越来越好。您这么关心我,我……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赵振国用力地握了握老杨的手,说道: “大伙儿为厂子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以后啊,咱不仅要把厂子经营好,还得让大伙儿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映照着他们幸福的笑容,而酿酒厂里,那股浓浓的酒香,似乎也变得更加香醇了…… “发完钱,咱就放假!大家都能好好休息休息,陪陪家人,过个好年!”赵振国接着说道。 这话一出口,欢呼声更响了,有几个工人甚至兴奋地跳了起来。 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呢,这就放假了? 从67年开始,受运动影响,全国普遍不放假,强调“革命化”。 像赵振国这么干的,简直太稀罕了。 其实赵振国提前放假,也有目前城里不流行过年这个原因在,本来过年是多好的促销机会啊,结果现在元旦都比过年热闹 发完钱,赵振国又叮嘱了大家放假期间的注意事项,就宣布散会了。 职工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一路上都欢声笑语,谈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 发完钱的第二天,赵振国正在厂子的临时实验室里,跟老杨和应教授一起,调整温湿度,观测窖泥的变化。 就在这时,门口看门大爷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赵厂长,赵厂长!有个叫刘永福的化学老师来了,扛着大包小包,说是来上岗的!” c336.icu。m.c336.icu 435、冒名顶替? 赵振国还很纳闷,老唐动作这么快的么? 突然这么雷厉风行,整得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到了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朴素但眼神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肩上扛着两个大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显得有些吃力。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赵振国的目光,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递到赵振国面前,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说道:“这是我的证明,我是市一中的化学老师,我叫刘永福。” 赵振国接过证件端详着,证件上的照片和眼前的人对得上,姓名一栏写着“刘永福”,工作单位也确实是市一中。 他连忙迎上去,热情地说道:“我姓赵,叫赵振国,是这里的副厂长,刘永福老师,可算把您盼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还招呼王大海把人安置到宿舍去,刘永福说不忙去,先去实验室看看,说他还带了器材来。 赵振国让王大海带着人去临时实验室,自己则去办公室给唐康泰打电话表示感谢。 他在电话里开启了“夸夸模式”,噼里啪啦对着唐康泰就是一阵夸,完全没注意到唐康泰数次想打断他却根本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等赵振国说得口干舌燥,暂时停了下来,唐康泰赶紧抓住机会问道: “老赵啊,你先别夸了,你一直说的这个刘有福到底是谁啊?” 赵振国一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不是你介绍来的么?之前你跟我说安排了个老师过来帮忙,就是他啊。” 唐康泰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道:“老赵啊,我是真的给你找了个老师,本来想着找个专业能力强的来帮你们一把。可人家嘴上没明说,心里却不乐意去当工人,觉得这工作跟自己专业不对口,又辛苦。我这工作还没做好,就没告诉你。你刚刚说的这个刘有福,我真不认识啊。” 赵振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坏了,这人不是唐主任介绍来的,那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顾不上跟唐康泰再多说什么,匆匆说了句“老唐,我先去处理点事,回头再聊”,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拔腿就往临时实验室跑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念头:这个人会不会是别有用心混进来的?会不会对项目造成破坏?他越想越着急,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向临时实验室。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临时实验室门口时,正看到应教授和老杨他们围在实验台前,和那个所谓的“刘有福”热烈地讨论着实验方案。 应教授戴着眼镜,眼神专注而热烈,手指在实验数据上轻轻点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专业术语;老杨则满脸通红,时而点头,时而提出自己的疑问,那模样就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而刘有福站在中间,神情自若,不紧不慢地解答着他们的问题,时不时还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专业的姿态和沉稳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个行家。 赵振国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他注意到老杨那兴奋又带着几分熟稔的神情,貌似认识这个刘有福。 他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老杨的肩膀,问道:“老杨,你认识刘老师?” 老杨憨厚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说道:“认识,咋不认识,刘老师是我邻居。我那点化学知识,就是刘老师教我的。” 感情是真老师,可却不是唐康泰安排的,这刘老师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他笑着对刘有福说:“刘老师,您看您来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得给您办个正式的手续,这样也方便您后续开展工作,您跟我来一下。” 刘有福点了点头,说:“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赵振国接着又给王大海使了个眼色,王大海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刘老师来了没多长时间,还啥都没干,只是跟他们讨论培育方案而已,但赵振国心里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得让王大海去打听打听这个刘老师的底细。 赵振国带着刘有福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赵振国请刘有福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然后直接切入主题,问道:“刘老师,您不是唐主任介绍来的,对么?” 刘有福干脆地点了点头,说:“对!” 赵振国纳闷了,这人有点意思。 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追问道:“那您是...” 刘有福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赵厂长,实在不好意思,这大过年的,厂子还放假呢,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不请自来了。” “其实啊,学校里找的人不是我,而是许老师,可惜啊,许老师啊,对于来厂子里这事儿拿不定主意。我想来,可还轮不上我,你这里的待遇我听老杨说过,太心动了。 昨天晚上,老杨请我去他家喝酒,一问才知道,居然是丰收酒厂发的奖金。再一打听,好家伙,发了快一百块钱呢!就连老杨那个平时闷不吭声的,都发了那么多。我一想,您搞的那个酿酒化学实验室,肯定是大有可为啊,所以今天一大早,也不管厂子放不放假,就直接来找您了。” 赵振国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刘有福倒是个妙人,人也很坦荡。 对他的话,赵振国已经信了八分,剩下两分,就看王大海那边问得结果了。 他拉着刘老师杂七杂八地开聊,足足扯了快两小时,王大海终于回来了,敲了敲门,冲他点了点头。 赵振国心中一喜,知道王大海那边肯定有了确切的消息,证实了刘老师的来历。 还没等赵振国开口询问,应教授也兴冲冲地赶来了。 应教授一进门,就大声说道:“振国,你给刘老师办手续怎么搞了那么久啊,刘老师刚才那方案说了一半,非常棒!咱们项目里一直卡着的那个关键环节,他提出的思路简直太妙了,要是能实施下去,肯定能有大突破!” 赵振国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问道:“真那么好?” c336.icu。m.c336.icu 436、他和他打起来了... 应教授眼睛放光,也压低声音回他:“清大化学系的,你说呢!” 赵振国追问:“您认识?” 应教授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他导师...那是化学界的泰斗。” 导师?艹!这姓刘的老师还是研究生? 赵振国心中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主动找上门来的刘老师,竟然是清大化学系的专家。 可这种人物,怎么会在一个高中当化学老师? 看来这个刘老师背后也有故事,搞不好还是被他导师给牵连这种。 他赶忙站起身来,对着刘有福深深地鞠了一躬,满脸歉意地说道: “刘老师,真是对不住啊,之前我还对您有所怀疑,实在是没想到您有如此深厚的学术背景。您能来帮我们,是我们厂的福气啊!” 刘有福怎么能看不出赵振国对自己的试探,但这人能这么坦坦荡荡地道歉,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刘有福连忙站起身来,扶住赵振国,笑着说: “别这么客气,我就是觉得在你这厂子里干,可能比较舒服。咱们现在赶紧把方案完善完善,争取早日把这个项目拿下。” 应教授在一旁也附和道:“对对对,刘老师说得对。咱们赶紧回实验室,把刚才没说完的方案继续讨论下去。” 三人一同走出办公室,朝着临时实验室快步走去。 一路上,赵振国心中感慨万千,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没想到却意外地迎来了一位科研大咖。 回到实验室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刘有福继续阐述自己的方案。 他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地讲解着每一个细节,不时还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将复杂的化学原理变得通俗易懂。 在刘有福的指导下,窖泥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原本那些困扰大家已久的难题,一个一个地被攻克。 整个团队士气大振,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仿佛看到了项目成功的曙光就在前方。 —— 老杨就像照顾宝贝一样,时刻关注着坛子的温度和窖泥的情况。 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看看培养皿里的窖泥有没有什么变化。 到了第五天,老杨像往常一样,轻轻揭开培养皿,眼睛瞬间瞪大了,兴奋地大喊起来:“有变化了!有变化了!这窖泥好像没那么酸味儿重了!” 刘有福一听,赶紧凑了过来,仔细一瞧,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还真是,这颜色好像也有点不一样了,比之前鲜亮了点。” 他仔细看了看窖泥,又用专业工具检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错不错,看来咱们的办法起作用了。这窖泥里的微生物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活性了,继续保持,过不了多久,估计就能恢复正常了。” 有了这种好消息,赵振国终于可以安心回家过年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坛窖泥后来最终也没有恢复成原始检测报告上的数据,但是却成就了另外一样东西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 这是赵振国重生以来的第二个春节。 头一年那春节,过得可真叫一个糟心,气氛沉闷得像块大石头压在人心口,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苦涩味儿。如今回想起来,全是憋屈,不提也罢。 这一回,赵振国铁了心要把这个年过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他老早就开始张罗,给家里每个人都精心挑选了新衣裳。不光是自家人,婶子那儿也没落下,就连应教授两口子,他也都给备上了。 新的一年就得有个新气象,大伙都穿上新衣,图个吉利。 置办年货的时候,他更是毫不含糊。集市上但凡能瞧见的好东西,他都往车上搬。鸡鸭鱼肉堆得像小山似的,糖果糕点也是满满当当,啥都不缺。 临出发回家过年之前,赵振国还特意去找了一趟胡志强,邀请胡志强带着胡岚到他家过年。 胡志强笑着应道:“行嘞,我回去跟闺女商量商量。” 两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了那两坛酒上。 赵振国带回来这两坛酒可不一般,品质那是杠杠的,泡豹骨正合适。 不过豹骨酒和鹿血酒可不一样,鹿血酒的鹿血,赵振国已经搞出了一个产业链,养鹿、活鹿取血,到5月份,母鹿都该下崽子了。 可豹骨,他总不能养豹子吧? 赵振国寻思着,能不能在豹骨的基础上再加上点其他药材,照着“某茅药酒”的路子,也搞个药酒品牌出来。 赵振国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找干爹整个滋补药方,再找胡大哥岳父搞药材,再带动一帮人中药材,搞成个产业,还真不是不行。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胡志强就觉得太妙了,振国简直是沈万三一般的人物啊。 可胡志强一问细节,赵振国却避而不谈,嘿嘿一笑,挠挠头说: “这事儿我还没想好呢,咱先不谈公事,等过完年再说,过年就得图个乐呵。” 胡志强: 过年?有啥好过的?你能一下把话说完么? 胡志强当然无法理解赵振国的心情,活了两辈子了,第一回过正经年,能不激动么? —— 赵振国先把王大海送回家,这才和应教授拉着大包小包的年货,风尘仆仆地赶到自家门口。 正巧看见宋婉清牵着女儿棠棠,准备出门。 赵振国下车抱起棠棠,笑着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呀?” 宋婉清脸上洋溢着喜悦,眼睛亮晶晶地说:“咱二哥托人捎信儿来,二嫂生了个闺女,六斤六两呢,多好的兆头!我正打算带着棠棠去看看,你咋回来了?事情解决了?” 赵振国点点头,确实解决了,有了刘有福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二哥添了个闺女,这可是大喜事啊,他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赵振国把车上的年货卸下来一部分,挑了些适合探望产妇和新生儿的礼品,准备带着媳妇儿和女儿去二哥家。 可车还没出村呢,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赵振国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栓住正站在路中间,一脸焦急地朝着他的车挥手。 赵振国赶忙把车停下,摇下车窗,问道:“栓住叔,这是咋啦?” 王栓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住赵振国的手,说道:“振国啊……你大哥跟大海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c336.icu。m.c336.icu 437、挨打亏不亏? 赵振国有点懵,不是吧,大海咋会跟大哥打起来了?这才刚回来多久,凳子暖热了么?就打架?而且为啥打架啊? 大海跟着他出去这么久,做事比之前稳重多了,不应该还毛手毛脚的啊! 他赶忙让王栓住上了车,结果王栓住指挥着他往芬姐家开。 赵振国: 宋婉清也是一脸茫然,她不知道王大海稀罕芬姐这档子事儿,忍不住问: “栓住叔,这两人在芬姐家打架?” 王栓住嗯了一声,皱着眉头说:“俩人在蔡惠芬家院门口打呢,我是拉也拉不开,劝也劝不住。” 赵振国觉得这俩人十有八九是为芬姐打起来的。 难道是王大海稀罕芬姐的事情被大哥知道了,大哥想跟芬姐破镜重圆,俩男人为挣一个女人打起来了? 可这俩人,问过芬姐意见没有,就这么打? 车很快就到了芬姐家,赵振国急忙跳下车,不过咋跟王栓住说的不一样? 这叫打起来了? 明明是大哥单方面压着王大海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王大海左闪右躲,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王大海这样,貌似是干了亏心事儿,他到底干啥了? 难道是把芬姐给 不应该啊,他小子说要攥彩礼,明媒正娶呢。 赵振国冲过去,一把抱住大哥,“大哥,你这是干啥呢!有话好好说,咋就动手了呢?” 大哥像头被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睛,怒吼道: “你让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赵振国用力把大哥拉到一边,转头看向王大海,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模样十分狼狈。 赵振国无奈地说:“大海,咋回事啊?到底因为啥啊?” 王大海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大哥又冲了过来,指着王大海的鼻子吼道: “老子还没死呢,你居然上杆子来给我儿子当爹?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赵振国:??? 啥玩意儿? “都别吵吵了!都进腊月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有话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别动不动就动手!” 赵振兴还是挺给赵振国面子的,听了幺弟的话,顺势就停了手。 “散了,都散了!”赵振国大喊。 他这一嗓子挺好使,看热闹的人四散而去。 赵振国朝王栓住使了个眼色,王栓住拉着赵振兴到一旁说话。 他把王大海拉到边上,三言两语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说呢,王大海这顿打挨得,真是一言难尽… 甚至可以说不亏~ 事儿呢,是这么回事。 王大海不是凑赵振国车回来了么?回家屁股还没坐稳,就惦记着到芬姐家里瞧瞧。 好长时间没见了,惦记得慌。 他带着礼物去,芬姐拿他当自家弟弟看待,自然也是热情招待。 可芬姐客道的笑,却让王大海美得忘了自己姓啥,趁着人家去厨房倒茶的功夫,给了芬姐的小儿子一把糖,哄着小三子喊他声爹听听… 小三子本来是不肯叫的,耐不住王大海给的糖太多了,一大捧,于是就叫了。 这一叫,坏菜了。 不仅芬姐听见了,来给娃娃们送点年货的赵振兴也听到了。 村里也不是没有闲汉,好哄着别人家小孩朝自己喊爹,可真没有王大海这一号的,拿着糖哄骗小孩,那叫一个锲而不舍。 以至于赵振兴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不对劲,质问起王大海。 王大海仍处于暗恋阶段,哪敢明说,于是就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这一整赵振兴彻底怒了,跟王大海厮打在一起。 王大海本就理亏,再加上这是振国哥的亲哥,自然没办法还手只是躲。 他这样子,赵振兴更气了,笃定他跟蔡惠芬有一腿,于是打的更凶了,然后就被蔡惠芬拎着擀面杖,从院子里撵了出来 —— 宋婉清站在一旁,听到大哥那几声如炸雷般的怒吼,隐隐猜到了几分。 她转身回到车上,拿了两包糖果,又牵起棠棠的小手,敲开了芬姐家的院门。 芬姐见是宋婉清,立刻绽开了热情的笑容,把她让到堂屋里,又转身去倒水。 宋婉清刚在椅子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见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小三子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脆生生地问道: “婶儿,大海叔是要给我当爹了么?” 宋婉清被他问的瞠目结舌。 芬姐被这话气得满脸通红,举着暖水壶转过身,指着小三子骂: “嘿,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乱说什么?再敢瞎咧咧,看我不揍你!” 小三子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宋婉清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芬姐。 宋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逗得忍俊不禁,她轻轻拍了拍小三子的头,柔声说: “你先带着棠棠妹妹去院子里玩会儿,婶儿跟你妈说会儿话。” 小三子如获大赦,拉着棠棠的手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回头冲宋婉清做鬼脸。 芬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孩子,一天天没个正形儿,净瞎说。” 宋婉清笑着摆摆手,说:“孩子嘛,童言无忌。” 两人闲话家常了一会儿,话兜兜转转还是说到了这件事上。 芬姐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落寞,缓缓说道: “清清,你也别兜圈子了,破镜重圆,在我这里是不可能的。我和赵振兴,绝无可能。” 芬姐本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刘桂华的事情,毅然决然地跟赵振兴离婚。 宋婉清扑哧一笑,“芬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替大哥当说客的,我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大海怎么样?” 大海人不错,要是芬姐喜欢,宋婉清觉得也不是不行。 芬姐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哎呦喂,清清,你莫拿我开玩笑了……我多大,他多大?都快差辈儿了。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宋婉清心里不禁有些同情王大海,这一头扎进这没结果的感情里,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出来。 她看着芬姐,真诚地说: “芬姐,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往心里去。大海人就是太实诚了,一根筋。” 芬姐无奈地摇摇头,说: “我也知道大海是个好孩子,可这事儿,强求不来。我也希望他能早点想明白,找个真正适合他的姑娘。” c336.icu。m.c336.icu 438、路漫漫其修远兮… 可惜啊,王大海是求而不得,完全不听劝,屡教不改的那种。 赵振国站在王大海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头直直地戳着他的胸口,好一顿数落: “你看看你干的这叫啥事儿!啊?你还有理了,还硬着脖子不肯认错,说你没错,你没错个屁!” 王大海梗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嘴硬道: “我就是没错,我就是喜欢芬姐,我想跟她好,咋啦?” 赵振国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抬手就给王大海一个脑瓜崩,疼得王大海“哎哟”一声,捂着脑袋直咧嘴。 “你还没错呢?你们在芬姐家闹这么大动静,村里人这会儿指不定咋议论呢,芬姐的脸往哪儿搁? 你跟芬姐八字没一撇,纯纯属于单相思,你哄着小三子喊你爸,你脑子是进水了么?那是芬姐的儿子,不是你拿来瞎胡闹的工具!” 王大海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赵振国越说越气,“我跟你讲,芬姐有主意着呢。哪怕是你把小三子笼络住了,也没用,你以为哄着孩子就能把人娶到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大海被说得哑口无言,脑袋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 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问: “振国哥,那我一会儿跟芬姐道个歉怎么样?对了,你咋跟嫂子谈的对象,教教我呗!” 赵振国: 嘿,这人咋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初可比王大海还没底线。 另一边,王栓住正满脸堆笑地劝赵振兴。 赵振兴像头暴怒的狮子,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挥舞着, “那是我婆娘!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居然惦记我媳妇,他是缺奶吃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 王栓住尴尬地咳了咳,“赵老大啊,可不兴这么说,新时代了,讲究结婚离婚自由。你可是蔡惠芬扯了离婚证的,啥是你婆娘,人家婚嫁自由。你再这么闹下去,可就不占理了。” 赵振兴一听,眼睛瞪得斗大,一把揪住王栓住的衣领,厉声道: “啥?胳膊肘往你侄子拐是不是?我跟她离婚又咋滴,她就是我的婆娘,谁也别想抢走!” 王栓住被赵振兴揪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赵……赵老大,你……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离婚证都领了,法律上你们就没关系了,你再这么闹,小心吃官司。” 赵振兴这才松了手,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嘟囔着: “我不管,反正她就是我的婆娘,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王栓住蹲下身子,拍了拍赵振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老大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事儿强求不来。人家要是心里还有你,早就跟你复婚了,也不会一直单着。你就别再纠缠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赵振兴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甘,“我怎么过?她给我生了三个娃,他就是我婆娘...” 话越说越激动,他不顾王栓住的阻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冲向芬姐的院门,疯狂地拍打着。 赵振国连忙跑过去想要拦住大哥。 可他还没到跟前,门“吱呀”一声开了,蔡惠芬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赵振兴。 “赵振兴,咱俩离婚证都扯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现在我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你就别再纠缠了。 你们爱怎么吵,怎么闹,都与我无关,不要牵扯到我,更不要在我家门口!” 她只差没明说,这俩男人,她哪个都不稀罕。 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经此一番,大海的追妻路更难了,他给王栓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王大海带走。 王大海还憋着一股气,根本不想走。 可挨了赵振国几记犀利的眼刀,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 可走了没两步,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又折返回来,王拴住是拉也拉不住。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赵振兴面前。 赵振兴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地说: “你想干嘛?还没挨够?” 王大海说:“振兴哥,对不起,我今天酒喝多了,秃噜嘴了,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哥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拳头不够硬啊!” 这语气,这话说的,怎么都不像是真心道歉,反倒像是在示威。 赵振兴捏着拳头想冲上去揍王大海,被赵振国拦住了。 赵振国没好气地跺了王大海两脚,吼道:“滚!妈的,就你话多!” 王大海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 赵振兴看着王大海远去的背影,心里憋屈得要死。 自家弟弟整得跟蔡惠芬的亲弟弟、王大海的亲大哥一样 可自己犯了错,在弟弟面前腰杆子也挺不直,只能把这股气往肚子里咽。 他点上烟袋锅子,深深地抽了好几口,才把心里那火给压了回去,问道: “弟啊,你这不是刚回来么?又要去哪儿?” 赵振国不确定二哥想不想让大哥知道自己生娃的事,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去趟岳母家。” 赵振兴也没想到弟弟会扯谎骗自己,木讷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渐渐远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有些佝偻的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更添了几分落寞。 冬天的天总是短得可怜,这一番耽搁下来,天色已然有点擦黑了。 赵振国算算时间,决定先回家,等明天一大早再去。 回家的路上,宋婉清跟赵振国说:“我看着芬姐对王大海没那意思!” 赵振国闻言,赞同地说:“确实没那意思,他是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宋婉清叹了口气,说道:“王大海一片真心,可芬姐压根就不往那方面想,这不是白费力气嘛。” 赵振国无奈地摇摇头,说:“谁说不是呢。大哥也是,离婚了还不死心…” 宋婉清认真地说:“你说,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好好劝劝大哥和王大海,再这么下去,不仅他们自己痛苦,芬姐也会很为难的。” 赵振国说:“你说得有道理。可大哥那脾气,倔得很,哪是那么容易劝得动的。王大海也是个死心眼儿,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还是得试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么闹下去。” 宋婉清点点头,说:“嗯,咱们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们好好谈谈。” 可两口子还没想到怎么做那俩人的思想工作呢,蔡惠芬就来了。 而且,她还说了个让赵振国大惊失色的请求。 c336.icu。m.c336.icu 439、不干了... 也怪不得赵振国震惊,主要是芬姐的话太突然了。 彼时,他们正围坐在温暖的堂屋内,炉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映着每个人的脸。 赵振国刚端起茶杯,正准备抿上一口热茶,就听到芬姐那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决然的声音响起。 “老四,清清,我过完年就不去木耳棚工作了,我……”芬姐微微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里却透着一种坚定。 赵振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芬姐。 一旁的宋婉清同样是一脸震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蔡惠芬见他们这副模样,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老四,清清,我过完年就不去木耳棚工作了,我……” 这……芬姐怎么突然就要辞职,不在木耳棚工作了?赵振国和宋婉清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芬姐咋会突然间就不想干了?难道是嫌待遇低?赵振国在心里迅速盘算着,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芬姐不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她向来本分老实,对工作也是尽心尽力。 难道是今天的事情闹的? 赵振国暗暗把王大海好一顿骂。他明明交待过王栓住要注意分寸,可村里那些人的嘴他实在管不住,难道是有啥难听话传到芬姐耳朵里了? 赵振国再也坐不住了,连忙问道:“芬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要是有啥问题,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改。”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与自责,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芬姐连连摆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没有,老四,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工作上也从没亏待过我。” 赵振国还是不放心,接着追问:“你难道是有什么难处?要是有啥困难,你跟我们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芬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随身带的包里面取出个本子,递了过去:“清清,这个给你。” 这东西宋婉清太熟悉了,是木耳棚的账本,每个月芬姐都会来跟自己对账。 这……这是真打算不干了啊?宋婉清下意识地不想接,双手往后缩了缩。芬姐却不由分说,将账本塞到了宋婉清怀里。 面对赵振国接二连三的追问,芬姐终于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充满了力量:“我...我准备过完年带着三个娃去镇上。你们也知道,镇上的学校条件好,现在这都恢复高考了,以后孩子们多读点书肯定有出路。” “桂兰可以用,还有拴住叔家的婶子,也可以用,到时候让她俩互相监督就行 芬姐这不仅要辞职,甚至连辞职后的继任人选都想好了,而且还找了俩,相互之前有个牵制。 可哪怕是芬姐说是为了孩子,赵振国觉得 赵振国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芬姐,我理解你的想法,可这木耳棚你也知道,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你这一走,很多事情都得重新安排。而且,镇上的生活开销大,你带着三个娃,日子能过得下去吗?” 可哪怕是芬姐说是为了孩子,赵振国心里那股子疑虑还是如影随形。 他总觉得,要是没今天在村里闹出的那档子糟心事儿,芬姐怕是不会这么突然地来提辞职。 赵振国缓缓抬起头,看向芬姐,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芬姐,我理解你的想法,你一心为孩子,想让他们去镇上接受更好的教育,这没错。可镇上的生活开销大,你带着三个娃,这日子可咋过哟?” 芬姐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种历经生活磨砺后的坚韧。 “振国,我已经想好了。到了镇上,我可以纺花,那活儿我熟,手快的话一天也能挣不少。还能给别人浆洗衣服,虽然辛苦点,但也能贴补家用。再加上之前在木耳棚攒下的一点积蓄,总是能够活下去的。” 宋婉清坐在一旁,听着芬姐的话,求助似的看向赵振国。芬姐压根没提村里那俩糟心男人,找的理由是为了孩子上学,这让宋婉清根本就没法劝。 其实,知道了芬姐的想法,事儿也就好办了。 赵振国思索片刻后,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他坐直了身子,看着芬姐,认真地说:“芬姐,这么着,哪怕是为了娃的学习,也不用离开的...” 芬姐听到这里,急忙想打断赵振国:“振国,我……” 赵振国却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说道: “芬姐,这事儿这么办,你带着三个娃去镇上,木耳棚那边,照你说的,让之前跟你关系好的那俩姐妹当你的助手。她们手脚也勤快,跟着你学了这么久,基本流程都熟悉了。你隔个十天半个月,回来看看就行,给她们指导指导。这样,你既能在镇上照顾孩子,又能兼顾木耳棚这份工作,一举两得。回头啊,咱们就在镇上开个专门卖干货的铺子...” 赵振国心里清楚,年底就要开会搞改革搞开放了,芬姐提前到镇上谋划,还真不是不行。 芬姐微微一愣,眼睛瞬间瞪大了些,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此刻更是高高扬起,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完全没想到赵振国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这……这……”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中既有惊喜又有犹豫。说不出拒绝的话,振国这安排,实在是太好了。 可转念一想,她的担忧又涌了上来。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忐忑,开口问道:“这样能行吗?我怕耽误了木耳棚的事儿。万一因为我两头跑,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麻烦了。” 赵振国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自信和笃定。他拍了拍胸脯,说道:“怎么会呢?芬姐,你在木耳棚干了这么久,经验丰富,那俩人你都说信得过,你不在的时候,她们肯定能把活儿干好。而且你隔段时间回来指导指导,就万无一失了。” 宋婉清也在一旁附和道:“芬姐,振国说得对。你就别犹豫了,这样既能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又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多好啊。”她轻轻拉了拉芬姐的胳膊。 c336.icu。m.c336.icu 440、打死算了! 芬姐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那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被咬得泛白,甚至隐隐能看到一丝血色。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时而望向赵振国,时而又垂下眼眸。 此刻她心中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一个声音在说:“接受这个提议吧,孩子们能去镇上读书,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而且还能保住这份工作,日子也有个盼头。” 另一个声音却担忧地回应:“可要是两边都顾不好,耽误了木耳棚的事儿,或者没照顾好孩子,那可怎么办?” 她就这样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还没等她从这纠结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堂屋门被猛地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堂屋里的寂静,也打断了芬姐的思绪。 赵振国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怎么是王栓住? 王栓住前脚进来,婶子后脚抱着棠棠也进来了,她在婶子怀里已经谁输了。 赵振国下意识地瞥了眼手表,快十点了,王栓住这么晚来干嘛? 只见王栓住脑门上冒汗,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头上,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和疲惫,像是刚从某个地方匆匆赶来。 “振国,快,快跟我走一趟......”王栓住着急忙慌地说道。 赵振国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疑惑了,连忙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王栓住刚想开口,眼睛却不经意间瞟见了蔡惠芬也在堂屋里。到嘴边的话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堵了回去,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纠结和尴尬。 赵振国看到他的反应,顿时明白了几分,看来又跟芬姐有关。 “清清,我出去看看,你送送芬姐。”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芬姐,语气尽量温和地说:“芬姐天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我的提议请您好好想想。别着急做决定,等我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咱们再商量。” 说完,他就跟着王栓住出了堂屋门。 出了院门,赵振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连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王栓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地说道: “快打死人了...你快跟我走!” 赵振国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脏也猛地一紧。 他顾不上多问,一把拉住王栓住就往自家车边跑去。打开车门,他几乎是半推半搡地把王栓住塞进了副驾驶座,自己则迅速钻进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大声问道:“去哪儿?” 王栓住说:“去王大海家。” 赵振国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一脚踩下刹车,车子猛地一晃,差点把王栓住甩出去。“啥玩意儿?我大哥和王大海在王大海家又打起来了?这俩人没完了是吧?” 王栓住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晃得有些头晕,他连忙摆摆手,着急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振国,你误会了。是我那个兄弟,正在打王大海,我瞅着大海怕是要被打死了……那哪怕是亲儿子,打死也犯法啊!” 赵振国: 王大海一天挨两顿打,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发动车子,朝着王大海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在乡村的土路上颠簸着,扬起一阵阵尘土。赵振国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问道: “为啥啊?这好好的,王老爹为啥要打王大海?” 王栓住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体被颠得七荤八素,原本就因为着急而涨红的脸,此刻更是憋得如同猪肝色一般。他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边缘,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了咬牙,气愤地说道:“咱村里就那么大,今天你大哥嗓门又那么大,这事儿啊,晚上吃饭那会儿就传到了大海他妈耳朵里,他妈回家跟他爹一说,老两口吃完饭就拉着我开始三堂会审,非要让大海把事情说清楚。 我给大海使眼色使得眼皮都要抽筋了,谁知道他小子居然是一根筋,不仅跟他爹说他稀罕蔡惠芬,还说非她不娶。 把他爹气得七窍生烟,脱下鞋就开始抽! 我瞅着王大海那模样,怕是要被我兄弟打个半死,这才赶紧来找你。你说说,这王大海挨这一顿打,真不亏!他咋就那么犟呢?” 赵振国: 非她不娶?人家芬姐对他都没意思,难怪王老爹这么气! 人家芬姐躲麻烦都准备躲到镇上去了,王大海又出幺蛾子,愁死个人了。 —— 等到了王大海家,眼前的景象让赵振国倒吸一口凉气。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又怪异。 王大海正蜷缩在院子的一角,双手抱头,身体瑟瑟发抖。 大冬天的,他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袄早已破烂不堪,棉絮从裂口处露了出来,外面还能清晰地瞅见皮带抽出的带血印子,一道道纵横交错,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触目惊心。 王老爹则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着皮带,在空中挥舞得虎虎生风。 “你个不孝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王老爹看到自家兄弟王栓住带着赵振国来了,不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地挥舞着皮带,大声吼道:“今天谁来了也没用,我自己教训儿子!谁也管不着。” 王栓住露出讪讪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尴尬和无奈。他偷偷地看了赵振国一眼,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示意赵振国上前劝劝。 “啪啪啪! 赵振国鼓着掌,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嘴里高喊着:“打得好!打死算了!” 王老爹和王大海听到这声音,都愣住了。 王栓住:不是,振国,我叫你来干嘛的? c336.icu。m.c336.icu 441、实惨… 王大海看见他叔把赵振国请来了,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心想:“振国哥来了,这下有救了。” 他心里清楚,想跟芬姐想过明路,总得有这么一天要跟他爹坦白。 于是他爹一审,他就特别光棍地认了,把自己的想法倒了个底儿朝天。 可他也没想到,爹能这么生气,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请他吃竹笋炒肉呢! 而且打得忒实在,都把他抽懵了。 不得不说,他高估了父母的接受能力,他娘也不拦着他爹了 更让王大海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振国来了,并没有劝他爹住手,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被打,还语出惊人说打得好。 是他看错了么?他怎么好像看见振国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爹每抽一皮带,赵振国就鼓一下掌,还大声说道: “打得好!叔,就该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长长记性!” 王老爹原本打得正起劲,听到这话,不禁愣了,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心里犯起了嘀咕: “振国今天是怎么了?不劝我住手,还说我打的好?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抽,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赵振国,越打越纳闷。 王大海懵了,暗想:“振国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咋还夸我爹呢!” 他眼巴巴地看着赵振国,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又抽了几皮带后,王老爹明显有些打累了,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手中的皮带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顿狠抽耗费他不少力气。 王栓住一脸焦急,眼神在赵振国和王老爹之间来回游移,不知赵振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发现王老爹打累了,赵振国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伸手从王老爹手中接过了皮带。 “叔,您歇会儿,我替您打两皮带?” 王老爹和王栓住都愣了,没想到赵振国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赵振国手腕一抖,“啪”的一声,皮带狠狠地抽在了王大海的背上。 这一皮带不偏不倚,正好抽到了之前皮带印儿重叠的地方,王大海只觉得后背像是被火烤一般剧痛难忍,情不自禁地嗷出了一嗓子。 王老爹和王栓住彻底看懵了,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这……这是真打啊?”王栓住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王老爹也是眉头紧锁,他虽然气儿子不争气,但此刻看到赵振国这毫不留情的一皮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赵振国却像是没看见众人的反应一般,拎着皮带,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大海,冷冷地说: “我来之前,芬姐去找我了,说儿子大了,要搬去镇上,不在木耳棚干了,你猜猜芬姐为啥要走?” 王大海原本疼得直咧嘴,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也不是个傻子,一听就明白了,怕是村里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了芬姐的耳朵里 都怨自己嘴欠! “芬姐要走?不成行不行?”王大海问。 赵振国冷哼一声,没回答他。 “芬姐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到了镇上怎么生活?”王大海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愧疚。 “啪”,赵振国又是一皮带狠狠地抽了过去,王大海的后背瞬间又多了一道红印子,他疼得浑身一哆嗦,却不敢再出声。 “你也知道芬姐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不容易?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你还瞎几把乱说!你稀罕人家,你咋不问问人家稀罕不稀罕你呢?”赵振国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恨铁不成钢。 王大海被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不敢看赵振国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羞愧,有懊悔,还有一丝对芬姐的担忧。 王栓住和王老爹站在一旁,听着赵振国的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老爹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好像明白了赵振国为什么说自己打得好,为什么会亲自动手打王大海了! 啪啪啪! 王老爹竟鼓起掌来,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大声说道: “振国说的好!我打这小子,其中有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一句戏言,坏了人家蔡惠芬的名声。人家一个女人带三个娃,娘家也回不去,在咱村里讨口吃的不容易! 我是不想儿子娶那么一个女人,但也不想人家被他连累,被别人说闲话! 我相信蔡惠芬的人品,不会勾引我儿子,但村里其他人咋想?会不会觉得是她勾引了我儿子? 可我嘴笨,不会说这些道理,就一直打,这小子还不服气。倒是你振国,几皮带几句话,就把这小子给打服了!” 王大海听到父亲的话,身体猛地一震,心中的愧疚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满是悔恨: “爹,我错了,振国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不该害了芬姐……” 王老爹看儿子认了错,气消了大半,“你还非蔡惠芬不娶么?“ 王大海摇了摇头。 王老爹以为赵振国把他打醒悟了,不再执着于那个老女人。 没想到王大海此时在想,没有绝对的能力保护芬姐之前,他确实不配喜欢芬姐! 赵振国伸手去搀王大海,王大海说:“振国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 他抬起头含着泪看着赵振国,眼神里满是期待。 赵振国眉头一皱,没等王大海说完,就果断地打断了他: “你要是说把芬姐留在村里,这忙我可办不到!芬姐铁了心要去镇上的!她一个女人,在村里听了那些风言风语,哪还有脸待下去啊!” 这年代没有网暴,但村里的闲言碎语都是刀,刀刀见血! 王大海急忙摆摆手,焦急地说道:“不是的,四哥,我是想……” 他左右看了看,勾勾手,示意赵振国把耳朵凑近来。 赵振国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过身子,把耳朵凑到了王大海的嘴边。 王栓住和王老爹站在一旁,也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可他俩离得远,只能看到王大海的嘴唇在微微蠕动,啥也没听到。 王大海压低声音,急切地说着,赵振国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不断变化,时而惊讶,时而沉思。 等王大海说完,赵振国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真的?” 王大海重重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和恳切。 c336.icu。m.c336.icu 442、事儿成了 王大海既然已经决定,那就这么办吧。 事儿既然已经平息,赵振国也就没在王家多作逗留。 眼瞅着都快十二点了,夜黑得跟墨汁似的。 他跟王大海一家道了别,准备先送王栓住回家。 车子缓缓启动,车灯划破夜色,在坑洼不平的乡间小路上投下两道晃动的光影。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有些古怪,只有发动机“嗡嗡”的声响和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王栓住坐在副驾驶上,几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心里头装着好些疑惑,可又实在不知道咋开口问,就这么纠结着,一路上也没问出口。 赵振国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王栓住的憋闷样儿,也猜到几分,但他没主动挑破,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 没一会儿,就到了王栓住家门口。 “栓住叔,您慢点下。” 王栓住应了,推开车门下了车,犹豫了下,还是没问出口,“振国啊,今儿个麻烦你了,路上开慢点。” 赵振国笑着点点头:“叔,甭跟我客气,快进屋歇着吧。” 看着他进了门,赵振国这才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往自己家开去。 王大海这事儿虽然暂时过去了,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别光挨打不长记性。 到了家,洗漱完毕后进了卧室,发现媳妇歪在床头织着毛衣睡着了。 “也不怕扎到自己…”赵振国叹了口气,然而媳妇已经睡得沉沉,只好把带着针的毛衣一点一点从她手里拿出来。 可他再小心,还是把宋婉清闹醒了,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 媳妇睡没睡相,一条纤细的腿已经大剌剌地往他两腿之间挤,赵振国喉结滚了滚,身体微微绷紧,身下已经有点 但他盯了怀里的媳妇半晌,只是把手臂垫在她脑袋下面,调整了一个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姿势。 拉了拉被子,盖住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 昨晚上没做完的事儿,赵振国在早上补上了。 宋婉清的脖颈微微仰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赵振国适时放过了她们,嘴唇上移,从锁骨到下巴,最后是嘴唇,停在那里亲吻。 难怪早上这家伙把棠棠抱出去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家里还这么多人呢,他也不害臊。 可是他太会了,她很快就哭出了声,含着手指失神地喊老公。 这一声,差点没让赵振国闹大笑话了。 要不是他气沉丹田,还真是绷不住了… 过了很久,餍足之后赵振国懒洋洋地趴在媳妇怀里,眼睛都不想睁开,直到宋婉清轻轻推了推他,“振国,王大海到底咋回事?” 赵振国悠悠地睁开眼睛,把事情简单一说,他确实不能再赖在床上当懒汉了。 “媳妇,想不想去镇上赶集?” 宋婉清:? 可家里啥也不缺啊。 “不去看二哥二嫂还有小闺女么?” 她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见媳妇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既然出生那天没看成,咱就等三朝探视再去。” 说着还在媳妇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宋婉清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行吧,问问老师他们去不去,走,咱们吃早饭去。” 两人又闹了几分钟,才收拾了,来到堂屋。 只见棠棠和小团子都抱着一个奶瓶,小嘴嘬得津津有味,模样可爱极了。 棠棠对于去镇上没多大兴趣,更想跟团子玩。 赵向红摸都摸不到的熊猫,居然让棠棠骑着,揉着玩… 赵振国觉得等小团子长大了,搞不好真能驮着闺女跑来跑去。 赵振国邀请应教授夫妻也去赶集,应夫人想去凑凑热闹,应教授不喜欢热闹,但夫人想去,也就只能作陪。 四人到了镇上,赵振国轻车熟路地到公社大院找到了崔明义。 “崔主任啊,今儿个来找你,想求你帮个小忙。” 崔明义拎着暖壶给赵振国倒了杯水,爽朗地笑道: “咱俩啥关系,还跟我客气,啥忙,你说吧。” 赵振国便把事儿说了,崔明义一听就乐了,“嘿,多大点事儿,包在我身上。” 从机关里出来,赵振国便带着大家一头扎进了集市。 虽说还没改革,但乡镇里已经管的没那么严了,年前的大集,还挺热闹的。 宋婉清挽着应夫人的胳膊,指着远处的一个摊位说:“您瞧,那边有卖头花的。” 那摊位上摆着的确良布头扎成的绢花,手艺很好,可应夫人却露出遗憾的目光,她用不了。 她也曾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可惜挨批斗的时候,被人剃成了阴阳头,以后头发就再也没下过耳朵。 说起来,除了挨批斗的时候,应夫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真好啊。 看应夫人的目光在几个头花上流连忘返,宋婉清索性都买了回来,准备回头送给应夫人。 猪肉摊飘来的荤香让应教授喉结动了动,卖肉的老汉正用铁钩子挂起半扇猪:“肋条肉六毛,要票!” 应教授盯着案板上油亮的腹五花,嘴唇翕动半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赵振国摸出一张肉票,“来五斤!” 应教授急的扯了扯赵振国的胳膊,振国这是看出来他馋肉了,这多不好意思… 赵振国扭头问他:“应教授,腹五花做红烧肉最好了,咱买点吧...” 应教授听见红烧肉,眼睛都亮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老汉手起刀落,五斤五花肉穿上草绳,到了赵振国手里。 拐过卖笤帚的摊子,宋婉清和应夫人蹲在碎花布摊前,售货员抖开一块红底白梅的料子:“上海货,做罩衫顶时髦。” 罩衫只有薄薄一层布,是穿在棉袄外面,防止棉袄弄脏,延长棉袄寿命的外穿上衣。 应夫人伸手摸了摸,料子是不错,但是比振国给她买的新袄子还是差了一些。 虽说家里啥也不缺,可只要宋婉清和应夫人在哪里停留,多看一眼人家卖的东西,赵振国便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买买买。 俩女人在前面逛,俩男人跟着后面挑东西。 到最后不光赵振国挑的俩箩筐满了,应教授挑的俩箩筐也满了。 光天化日,赵振国又不能把东西扔到空间里,只能先跑一趟,把东西先放到车上去。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应夫人对一个绣着牡丹花的香囊爱不释手,眼睛都挪不开了,直接掏钱就是买。 应教授见状,连忙摆手说:“振国啊,真不用了,都买那么多了!” 赵振国却一脸真诚地说: “应教授,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你们是清清的老师,那也就是我的老师,权当我孝敬老师的。” 应夫人听了,脸上笑开了花,亲生的都跟她划清界限了,反倒是这个学生,贴心的很。 她接过香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牡丹花,“老应啊,你记得不,我之前也有一个类似这样的...” 妻子这么说,应教授记起来了,确实有一个类似的,好像是岳母亲手绣的,可惜被人抄家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去了。 哎,是他无能,连妻子的那点念想,都保护不了,还连累她跟着自己受苦,等会了京,一定要千倍万倍地补偿… —— 转天,赵振国正在家逗娃,就听见王拴住在大喇叭里喊让他去大队部接电话。 电话是崔明义打来的,说赵振国之前托他办的事情,成了。 c336.icu。m.c336.icu 443、谁要结婚? 事儿办妥喽,赵振国寻思着,得赶紧去芬姐那儿走一趟,这回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芬姐给说服了。 他开着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路过老庆家门口的时候,就感觉这家里头气氛不太对劲儿。 只见老庆家门口张灯结彩的,红彤彤的灯笼挂得那叫一个喜庆,瞅着就跟要办喜事儿似的。 喜事儿?赵振国心里头犯起了嘀咕。 村里谁家要是办喜事儿,那都得挨家挨户地通知,乡里乡亲的,都得去凑凑热闹、帮帮忙。 可他左思右想,咋就没听说村里谁要结婚呢? 刚巧老庆大嫂跨着个篮子从院子里出来,他就摁了喇叭,摇下车窗,扯着嗓子问: “嫂子,这是谁要办喜事儿啊?” 老庆大嫂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是...老庆啊…” 赵振国听了,当时就愣在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跟老庆那关系也不赖,当初不管别人咋挑唆让老庆把脏水泼到赵振国身上,老庆都不干,更是差点没把李建业给淹死到自家茅池里。 可要是老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咋能一声不吭,连个信儿都不给自己透呢?拿自己当外人呢? 他稳了稳心神,又追问道:“娶的哪家闺女啊?” 他是打心眼里为老庆高兴,老光棍终于能娶上媳妇了,他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的。 说起来老庆会变成老光棍,也是穷给闹的。 这年头儿,上面虽然提倡不要彩礼,但不给彩礼,一般都娶不住媳妇,除非换亲。 条件好的,讲究“三转一响”,就算是一般的,也得有“32条腿”,像大衣柜、五斗橱、桌椅板凳啥的,一样都不能少。 可老庆那俩哥哥娶媳妇,把家里的家底儿都掏空了,到老庆这儿,那是真没钱了,没钱就取不上媳妇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结果赵振国的话一出口,老庆大嫂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像是在藏着什么秘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刘桂华!” “啥!”赵振国一听这名字,声音一下子就高了八度,比喇叭还响。 他心里头那个气啊,难怪老庆结婚不请自己喝喜酒呢! 老庆怕自己知道了,不愿意喝喜酒不说,甚至还会掀桌子。 刘桂华那可是出了名的“搅家精”,之前把二哥家搅得鸡飞狗跳,又把大哥家折腾得不得安宁,这会儿又盯上老光棍老庆了,可千万别再把老庆家给祸祸了! “哟,振国来啦!” 老庆听见外面的动静,搓着手出来了,一瞅见赵振国,他脸上堆满了笑,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烟,递到赵振国跟前。 赵振国连烟都没接,直截了当地问:“老庆啊,你俩这事儿是啥时候开始的啊?你咋会跟她...” 老庆一听,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熟透的柿子似的,扭扭捏捏地说:“有…有几个月喽。有一回我下地回来,瞅见她一个女人家,在地里吭哧吭哧地犁地,那还全是石头地,怪不容易的,就搭了把手,谁知道…谁知道后来就成这样了。” 赵振国叹了口气,刘桂华这个女人,他是打心眼里觉得是个祸害。要不是她,大哥、二哥也不至于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俗话说得好,“娶一个好老婆旺三代,娶一个坏老婆毁三代”,老庆要是真娶了刘桂华,往后这日子,指不定咋过呢。 老庆要娶刘桂华这事儿,赵振国那是一万个不赞成。 可老庆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赵振国怎么劝,都非要娶刘桂华不可,实在拗不过赵振国了,说秃噜嘴了,他跟刘桂华居然昨个儿就已经扯过证了。 赵振国:!!! 这事儿,太怪了! 而且老庆还拍着胸脯跟赵振国保证,说刘桂华已经改好了,以后肯定能跟他好好过日子,有些话打死他都不会跟刘桂华说的。 赵振国见老庆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啥,人家昨天扯了证,他今天劝人家离婚,这咋劝都行啊,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们结了婚,打算住哪儿啊?” 老庆挠挠头,憨厚地笑着说:“开春儿了,我打算把桂华住的那茅草屋翻翻,重新盖个房子。” 赵振国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老庆还有钱盖房子?钱哪儿来的?难道是有人通过老庆又想做点什么文章。 老庆咧着嘴,嘿嘿一笑:“大海说借我点儿……” 啊? 这跟赵振国想的完全不一样。 艹,王大海啥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更不对劲儿了! 领证还得大队户籍和证明的,这里面有没有王大海的手笔? 他咋琢磨咋觉得,王大海这是想借老庆这事儿,把村里传他跟芬姐的流言蜚语给压下去呢。 毕竟刘桂华这娘们儿,把大哥二哥都睡了个遍,最后还能寻着个老实巴交的老庆接盘,这事儿搁村里,可比那戏文还热闹,更有嚼头。 不行,赵振国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咋回事,他直奔王大海家去了。 到了王大海家,就瞅见王大海正趴在床上,嘴里疼得直哼哼。 王大海看振国哥来了,挺高兴,还想挣扎着爬起来迎一迎,没想到赵振国瞪圆了眼睛,质问道: “王大海,是不是你撺掇老庆跟刘桂华结婚的?” 王大海一听,四哥这哪是瞧自己伤来了,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双手直摆,喊起冤来: “四哥,你可不能冤枉我啊!这事儿真不是我撺掇的,他俩私底下早就勾搭到一块儿去了,我啥也没干啊!” 赵振国哪肯信他这话,气得直跺脚:“你还嘴硬!你有那么好心,借钱给老庆盖房子?” 王大海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是想借老庆结婚的事情,把自己跟芬姐的流言蜚语下压去。 赵振国啪啪啪,开始拍王大海的脑门,“那你为了你自己那点事儿,就把人家往火坑里推,这不是害人吗?” 王大海哭丧着脸,振国哥咋恁能哩,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意思。 “哥啊,我只是想办法让老庆把结婚的日子提前了而已,我真没害人啊,他俩本来就处着呢,刘桂华真改了,我妈都说了,她最近跟以前那是大不一样,规规矩矩的……” c336.icu。m.c336.icu 444、远走他乡? 王母端着茶杯进来,刚好听见王大海的这句话,附和道:“是嘞,我瞅着这女人也算是幡然悔悟了...” 说着放下杯子,转身出去了,留赵振国和王大海说话。 赵振国长叹一口气,王婶儿都说刘桂华改好了,那就暂且相信她这一回吧,要是她敢作妖,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只是这村里的关系啊,就跟那乱麻似的,越扯越乱。 他不想再跟王大海扯这些有的没的,就换了个话题,“镇上的房子我找好了,你是打算买下来,还是租着住?” 王大海一听房子的事儿,眼睛都亮了,赶忙问道:“四哥,那要是买的话,得多少钱?要是租的话,又得多少钱?” 赵振国清了清嗓子,说道:“三间正房,还带个小院子,厨房就在院子里头。要是租的话,一个月两块钱;要是买的话,一百块钱。” 王大海挠挠头,反问道:“四哥,你说我是买合适,还是租合适?” 赵振国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买。” 王大海一拍大腿,说道:“行,那就买!不过四哥,买之后,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房子以一个月一块钱的价格租给芬姐?但是千万别跟她说这房子是我买的,成不?” 赵振国听了,又叹了口气。 这王大海这一招,咋让他觉得那么熟悉呢,莫名跟电视里那种狗血霸道总裁剧差不多呢,话说这样真的能追到女人? 那天晚上王大海求他帮忙,就是在镇上给芬姐找个房子,他觉得自己害芬姐搬家,心里过意不去,就想为芬姐做点什么。 赵振国本来也有这想法,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今天崔明义在电话里说找了两套房子,分别介绍了,还问赵振国要哪一个。 赵振国寻思着,自己买一套,另外一套,就给王大海一个弥补蔡惠芬的机会。 不知道以后王大海跟大哥会不会再因为芬姐起冲突了。 难道是失去才懂得珍惜?大哥还没死心,居然想复婚。 想到自家大哥,赵振国又犯起了愁,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大哥的事儿,他哪能完全不管。 从王大海家出来,他一边往芬姐家走,一边在琢磨,大哥这事儿到底该咋办呢? 没一会儿,赵振国就到了芬姐家门口。 芬姐正在屋里头拾掇东西呢,瞅见赵振国来了,脸上立马堆满了笑,热情地招呼道:“哟,振国来啦,快进屋坐!” 赵振国进屋坐下,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芬姐,之前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啦?” 芬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振国啊,我还是打算去镇上。不过那木耳棚的工作,我是真不能干了,两头跑,把你这边的事儿再给耽搁喽。” 王老爹打王大海那动静,闹得村里人都知道了,芬姐更坚定了要去镇上的念头,她倒还好,就是孩子们都大了,懂事儿了,回头再因为她被别人说难听话,在村里头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赵振国听了,咧嘴一笑,说道:“芬姐,你想去镇上那就去呗,木耳棚的工作你要是想兼顾着,就兼顾着,不想兼顾也没啥。 不过,我在镇上给你寻摸了一处宅子,就在公社大院边上,还带着个院子呢。等以后政策松了,那院子临着街,开个干货铺子正合适,生意指定差不了!” 芬姐一听,眼睛都亮了几分,忙问道:“那租金贵不贵啊?” 赵振国摆摆手,说道:“不贵不贵,一个月才一块钱。而且这宅子离镇中学也近,孩子们上学方便。” 赵振国顿了顿,又接着说:“这房子的产权在公社手里头,不过那房子是危房,年久失修的。这次我说要找房子,公社崔主任就给我推荐了这儿。公社也答应出钱简单修缮一下,等过了正月十五,你就能搬进去啦。” 赵振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芬姐要是再推辞,那可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她赶忙站起身来,连连道谢:“振国啊,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为我操了这么多心!那木耳棚那边我就先干着,不过工资要减半,不能让你亏了。” 得,芬姐确实有主意,赵振国只得应了。 不过被芬姐这么一谢,赵振国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心想:这房子的房东其实不是公社,是王大海呢,不过这话他也没说出口,反正王大海求自己不要说出去得。 —— 从芬姐家出来,赵振国准备找大哥谈谈。 在去芬姐家的路上,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就看看大哥咋说了。 一进大哥家门,赵振国也没藏着掖着,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哥说了。 大哥听了,没立马点头答应,只是皱着眉头,闷头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赵振国心里头门儿清,这事儿大哥迟疑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要大哥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跑到几千里外的宝安,去找那刘黑豆,换谁都得好好寻思寻思。 果不其然,赵大哥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满脸狐疑地问道:“老四啊,你说的那地方,真能像你说的那么好?可别哄你哥我。” 赵振国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坑谁也不能坑亲大哥啊。 “大哥,你还不信我嘛!何止是好,那简直就是块风水宝地!你去了那儿,准比进丰收酒厂当工人强多了!” 不管以后大哥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光拆迁,都足够大哥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大哥待在老家种地,不如出去看看,换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一辈子忠厚老实,居然毁在了一个女人手上,太不应该了 赵大哥吧嗒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间,他抬眼盯着赵振国,半信半疑地问:“老四,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赵振国斩钉截铁地“嗯”了一声,”到时候比我二哥看大门还强!” 大哥听了,闷着头又猛吸了几口烟,火星子在烟头上一闪一闪的。 他长叹一口气,满是担忧地说道:“可我要是走了,大宝可咋整啊?” c336.icu。m.c336.icu 445、草哪儿有肉香~ 赵振国一拍大腿,干脆利落地说:“大哥,这有啥难的,你把大宝一起带走呗!” 大宝要是再长几岁,懂事儿了,有那么个妈,在村里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可大哥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沉默了好几分钟,烟灰都积了老长一截。 他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老四啊,这事儿太突然了,你容我再好好琢磨琢磨。等我想明白了,就去找你。” 他活了半辈子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连省都没出过,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赵振国盘算着拉大哥一把,可哪怕是他愿意拉,也得大哥自己争气才行。 眼瞅着大哥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索性也不再苦口婆心地劝了,站起身来,提出要告辞。 赵大哥见状,赶忙挽留:“老四,别急着走啊,留下吃顿饭再走呗。” 赵振国摆摆手,笑着拒绝道:“大哥,下午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改天吧。” 吃罢午饭,赵振国准备带着媳妇去二哥家瞧瞧那刚出生的小闺女。 棠棠一听要去看比自己还小的娃娃,立马来了精神。 可她哪怕是出门,也非要带着小团子,眼巴巴地瞅着那软乎乎的小团子,伸手就想把小团子抱起来。 可这小团子虽说还没多大,可也有十来斤重呢。棠棠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抱不动啊,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婶子看她摔了,着急忙慌地跑来准备抱棠棠。 不过这小丫头倒也皮实,没哭没闹,爬起来还想接着抱。 就在这时,赵向红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将小团子抱了起来,笑着对棠棠说: “棠棠,我帮你抱,你年纪小,抱不动的。” 棠棠一听,小嘴一撇,哼了一声,她才不喜欢这个怪叔叔呢。 这个叔叔可真是怪得很,天天这也管着小团子,那也管着小团子。 小团子明明最爱吃肉了,每次看到肉都眼睛发亮。 可这个叔叔倒好,居然让小团子吃草。 草哪有肉肉香么 在棠棠的小脑瓜子里,竹笋和竹子,那不就是草么? 棠棠觉得素的,都是草,不接受任何反驳。 —— 赵振国一家三口,再加上闺女棠棠的心头宝小团子,还有饲养员赵向红,热热闹闹地朝着二哥赵振中家出发,去瞧瞧新添的小闺女。 别问赵向红为啥非要跟着去凑这种热闹,这么金贵的东西出行,他不跟着哪儿行。 二嫂已经出院,在家坐月子呢。 赵振国一家到了二哥家门口,开门的正是二嫂的母亲。 老太太看来人是女婿的朋友,热情地打招呼,把人往里面让。 只见赵振国左手稳稳地抱着棠棠,右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后还背着一个背篓。宋婉清紧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提着好几样礼品。最后头还跟着个面生的小伙子,两只手都拎着网兜,网兜里塞得满满当当,有麦乳精、黄桃罐头啥的 老太太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哎呀,来就来呗,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呀,太破费啦!” 可那脸上的笑啊,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她知道女婿亲弟弟是大厂长,人家确实怪有面,出门不仅有司机拎东西不说,还送这么多东西,看来是很重视这个二哥,还有女儿刚生的妞妞。 之前她还担心女儿生个闺女,女婿一家不重视,现在看来,是她想岔咯。 老太太说着,就伸手想去接赵振国手里的东西。 赵向红眼疾手快,赶忙说道:“婶儿,这东西重,我给您拎到地方就行,可别累着您嘞。” 老太太听了,也没强求,目光一转,瞅见赵振国背上的背篓里,有个黑白相间的小玩意儿。 听女婿说赵振国会打猎,这莫不是给闺女带回来补身子的野味? 想着,她就乐呵呵地对赵振国说:“振国啊,来,把你那背篓解下来,我给拎厨房去,一会儿给你二嫂炖上。” 赵向红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抽,这老太太胆子可真大,啥都敢想,这是要吃熊猫啊! 赵振国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赶忙笑着解释: “婶儿,这是我家棠棠养的宠物,这丫头喜欢这小团子,非要带着一起来看看妹妹。” 赵向红虽然对赵振国的解释不太满意,但也没当场反驳。 老太太尴尬地笑着收回手,朝卧室大喊,“振中,振国来了。”说完带着赵向红去放东西了。 说话间,赵振中从卧室里出来了,瞅他身上那地图,怕是刚才正在给小闺女换尿布呢。 虽说是个女娃娃,可赵振中那高兴劲儿,就跟中了头彩似的,脸上笑开了花。毕竟这可是他第一个亲生的娃,打从孩子呱呱坠地,他就整天乐得合不拢嘴。 要进卧室看望小宝宝了,背着背篓实在不方便,赵振国便把背篓卸下来递给了赵向红。 赵向红接过背篓,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天呐,这可是他跟着赵振国这么久,离熊猫最近的一回啊! 这边棠棠一看爸爸把小团子递给了那个“怪蜀黍”,小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 宋婉清眼疾手快,轻轻戳了戳闺女的小脸蛋,吓唬道:“棠棠,再哭可就不让你看妹妹啦!” 棠棠一听,吓得赶紧把眼泪憋了回去,小嘴紧紧闭着,不敢再哭出声来,一双大眼睛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小团子。 —— 卧室里,小宝宝正安静地躺在襁褓里,粉嘟嘟的小脸蛋,像颗熟透的水蜜桃,惹人怜爱。 宋婉清满心都是对这个小生命的喜爱,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走到床边,俯下身,将红包塞到了小闺女的襁褓里,嘴里还念叨着: “宝贝呀,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愿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李慧丽朝宋婉清笑笑,把闺女襁褓里的红包抽出来,一捏,这么厚?怕是有百十块钱了。 她连声说太多了,不能要,宋婉清给她推了回去。 赵振中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感动,连忙说道:“弟妹,你这太破费了。” 宋婉清摆摆手,笑着说:“二哥,瞧你说的,这可是咱家的千金宝贝。” 赵振中把红包收了,放在斗柜里,兴奋地从斗柜上拿过来一本书,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446、碰瓷儿? “振国,你快瞅瞅,我闺女起了个名字,叫赵李暄,你觉得咋样?”赵振中说道。 那字写得骨骼清秀,二哥可写不出来,一看就是出自二嫂之手。 李? 敢情这是把两个人的姓都融进名字里了。 赵振中挠挠头,接着说道:“这个‘暄’字,是取自哪儿来着……” 说着说着,他突然卡壳了,舌头跟打结了似的,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他扭头看向半躺在床上的妻子李慧丽,眼神里满是求助。 李慧丽见状,抿嘴一笑,轻声说道:“‘暄’有温暖之意,寓意咱们这小宝贝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和和美美、暖暖融融的。” 宋婉清在旁边听着,嘴里轻轻念叨了几遍“赵李暄”,越念越觉得顺口。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闺女,笑着说道:“这名字可真是好,暗含着‘日光温暖’的吉祥意。从结构上看,‘赵’是去声,‘暄’是阴平,声调有起有伏,读起来朗朗上口,符合音律美呢。” 赵振国怀里的棠棠伸着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上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妈妈怀里那软乎乎的小宝宝,小手挥舞着。 宋婉清笑着把孩子抱过去,棠棠立刻兴奋地小身子往前倾,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好奇地看着小宝宝,奶声奶气地说道:“妹...妹...” 几人又围坐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弄着小闺女,温馨的话语和欢快的笑声在屋里回荡。 又说了几句话后,赵振国瞧着天色不早了,便带着妻子宋婉清和孩子小棠棠起身告辞。 很快,车子就快开到自己家了。 周围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民房里的灯稀稀落落地亮着,散发着昏黄的光。 就在这时,黑地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赵振国反应极快,猛地踩了个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车子在那人面前堪堪停住。 这个急刹车,把赵向红拍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后座上的宋婉清和棠棠也是惊魂未定。 嘀嘀嘀! 赵振国狂按了几下喇叭,可地上那人却跟聋了一样,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样子,把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赵振国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妈的,这是要碰瓷儿么?这年代都已经有人碰瓷儿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那人身边,心想这人怎么如此无赖,自己明明没撞到他,他倒好,躺地上装模作样。 可是,那人看他下车了,既不肯起来,也不提条件,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 赵振国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对啊,车头离他还有三十公分呢,我开车的水平我还是清楚的,绝对没撞到他啊!” 他越想越气,抬脚朝着那人轻轻踹了一脚,想让他赶紧起来别在这儿捣乱。 可没想到,这一踹,那人身体晃了晃,竟有鲜血汩汩流出,那血流得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瞬间就把周围的地染红了一片。 赵振国一下子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他这一脚貌似没有这么重吧?这人是身上绑血包了么? 借着汽车前灯那明亮的灯光,他下意识地又朝着那人踹了一脚,想让他翻个面看看是哪里来的无赖。 这一踹,那人身体翻了过来,脸正对着赵振国。 那人满脸的血污,看不清五官,但赵振国莫名地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赵振国瞪着地上毫无反应的人,从怀里(空间)掏出驳壳枪,这才蹲下身,伸出另一只手,去探这人的呼吸。 感受到那微弱却均匀的气息,他松了口气,至少人还活着。 可看这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心里又冒起一股无名火,“别在这儿装死,给老子起来!” 可那人依旧像块死木头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赵振国皱着眉头,从地上抓了把土,粗鲁地抹了抹那人脸上的血。 随着血污被抹去,那张脸渐渐清晰起来。 草!咋是他么? 要轮赵振国最不想见到的人,郭教授排第一,那绝对没人敢排第二。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和他犯冲,第一回遇上他,就死了好多人;第二回更离谱,直接赶上了劫机事件,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这第三回倒好,郭教授居然以这种碰瓷儿的诡异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郭教授不是断了条腿么? 刚才这老头冲出来的时候,动作还挺利索,根本不像个瘸子。 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郭教授的腿,然后卷起裤腿一看,好家伙,这老头那断腿上居然捆了根木棍,估计是用这玩意儿当简易假肢,才能跑得这么快。 “这老头,命倒是硬得像块老石头,可也真他娘的是个麻烦精。” 虽说打心眼里头,他压根儿就不想管郭教授这烂摊子事儿,可这l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哪能真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呐。 他直起身子,扯着嗓子朝车里的赵向红和宋婉清喊道: “向红、婉清,你俩先下车,走回去。这老头情况不太对劲儿,我得带他去找李大辉瞅瞅。” 这离自家也就八九百米的路了,赵振国寻思着有赵向红陪着媳妇回去,自己也放心。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弓下腰,双手用力把郭教授背了起来。郭教授那身子软塌塌地趴在他背上。 好不容易到了李大辉那儿。 哪晓得,李大辉把郭教授衣服剪开一检查,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直摆手说: “振国啊,赶紧拉走,这人我可救不了。” 赵振国一听,急了,瞪大了眼睛问道:“为啥呀?你李大辉平日里不是挺能耐的嘛,咋就治不了啦?” 李大辉没吭声,侧过身让赵振国自己看。 赵振国凑近一看,郭教授身上全是枪眼儿,血糊糊的一片。 李大辉苦着脸,无奈地说:“你自己瞅瞅,人都快被枪打成筛子了,这得挨了多少铁丸儿啊,我哪有这鳖本事治哟。” 赵振国:就知道遇到郭教授准没还事,这老头又惹到什么麻烦了 c336.icu。m.c336.icu 447、挖挖挖挖 赵振国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骂道: “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好好的人弄成这样!大辉哥,你先给急救下,回头我给送到城里医院去。” 李大辉叹了口气,咬咬牙说道:“得嘞,死人当活人医吧,治死了你白找我茬儿就行。” 赵振国说:“大辉哥你这话说的,治死了说明这货命不好,跟你有啥关系么?” 有这话李大辉也算是敢救了,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精,倒了些在棉球上,又抄起一把大剪刀,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清理伤口。 酒精倒上去,郭教授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是彻底昏死过去,连麻醉都省了。 李大辉小心翼翼地剜着那些浅层的铁丸,有些地方还算好挖,可有些地方的铁丸嵌得太深,已经伤到了内脏,根本挖不出来,必须要开刀才能取出的。 可在这小小的村医处,哪有开刀的条件啊。哪怕是有,他也没这鳖本事啊。 就这一会儿,李大辉就累的满头大汗,太拿捏了,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振国,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给他打两支地塞米松,看看能不能稳住情况。”李大辉无奈地说道,随后从药箱里拿出地塞米松,给郭教授注射了下去。 赵振国瞅着郭教授身上那一个个血糊糊的窟窿眼儿,再瞧瞧地上堆的像小山似的带血纱布,知道李大辉已经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能做的都做了。 在这地儿干瞪着眼着急上火,压根儿就没啥用。当务之急,得麻溜地把郭教授送到能真正救他命的地方去。 赵振国扯着嗓子喊李大辉:“大辉哥,帮我个忙,赶紧把郭教授往县医院送,去那儿说不定还有救!” 李大辉其实心里头犯嘀咕,不太想去。这大晚上的,县医院离得又远,路上指不定出啥幺蛾子呢。 可赵振国就跟头倔驴似的,死活不听他那一套。 赵振国苦口婆心地劝他:“大辉啊,这可是个大人物。要是救不活,那也赖不着你,是他寿命到了,可要是救活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说不定能给你发奖状、奖品啥的...” 李大辉一听这话,眼睛“唰”地就亮了,哪儿还有不去的道理。 上回救老庆家,就得了五十块钱奖励还有面锦旗,至今还在他墙上挂着呢。要是能再得点奖励 想到这儿,李大辉赶紧点了点头,应道:“行嘞,听你的,咱这就走!” 临出发前,赵振国还不忘去找了下李大辉的邻居,给人递了根烟: “兄弟,麻烦你去我家给我媳妇报个信儿,就说今儿个黑天我指不定啥时候能回去,让她别给我留门儿了,省得干等着。” 那人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接了烟一路小跑就朝赵振国家跑去。 宋婉清也没想到,本来说送去村医那里的,现在又要往县医院送,看来那人伤的不轻。 —— 这路啊,坑坑洼洼的,跟被老天爷用擀面杖擀过似的,开得那叫一个费劲,李大辉都怕这老头在车里给颠得断了气。 可没想到这老头呼吸虽然微弱,但还有 好不容易到了县医院,赵振国背着郭教授冲进了医院,扯着嗓子大喊:“医生!医生!快来救人啊,要出人命啦!” 值班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听见动静,跟一阵风似的小跑着出来了,边跑边问:“咋回事儿啊?出啥事儿了?” 赵振国抬眼这么一瞧,嘿,还是个熟人,是自家干娘的弟子,自己媳妇之前生病住院时候的主治医生秦医生。 李大辉跟在赵振国后头,喘着粗气,把郭教授的伤情和自己在村里做的简单处理情况,一股脑儿地跟秦医生说了。 秦医生听完,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啥也没说,转身一路小跑着就走了。 没多会儿,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郭教授抬到担架车上,然后推着车,“哐当哐当”地就往急救室赶。 人交到医生手里,赵振国也就不操心了,倒匀了气儿,他让李大辉在急救室等着。 自己则去医院里找电话,准备打给王新军问问,郭教授到底咋回事,这郭教授不是在金矿发掘现场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附近,还弄成这副模样?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赵振国抬腕一看,快十点了,也不知道王新军的电话能不能打通。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了,王新军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哪位啊?” 他今天又加班了,正准备回家呢,办公室门都关上了,听见里面电话响了,又折回来接的电话。 赵振国赶忙说道:“新军,是我,赵振国。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在回村里老家的路上碰到郭教授了,他受了重伤,浑身都是散弹枪的铁丸子,我把他送到县医院了。我就想问问,郭教授这到底咋回事?” 电话那头的王新军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啥?你救了郭教授?不对啊,上次郭教授不是跟你一班飞机到你们那里了么?他不应该在勘探现场么?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村里去了?他那腿,咋跑去的?” 赵振国: 得,看来不光自己懵,新军大哥也懵。 “新军大哥,你都不知道咋回事,那我更是一头雾水啊!这老头到底咋搞成这样的,难不成那边出啥大事儿了?” 王新军知道他指的那边是金矿,不应该啊。 他沉默了片刻,努力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振国,你先别着急。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我这就去好好打听打听消息。你就在医院守着郭教授,两小时后我再给你打电话,看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赵振国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忙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把听筒轻轻放回电话机上。 这到底是咋个回事嘛?那么大一个教授,咋说没就没了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 他心里头乱糟糟的,返回急救室。 c336.icu。m.c336.icu 448、丢了个人 急救室门口,李大辉瞧见赵振国回来,苦着个脸,缓缓地朝赵振国摇了摇头。 赵振国心里明白,这才过去这么一会儿工夫,人肯定还在里头抢救,没那么快能出来。 他给李大辉递了根烟,李大辉接了卡在耳朵上没抽,医院里抽着不合适。 赵振国磕出一根闻了闻,又塞回了烟盒中。 两个小时候后,赵振国返回值班室。 电话铃声如炸雷般响起。 “新军大哥,咋样了?” 电话那头,王新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凝重与无奈: “振国啊,驻地那边刚传来消息。郭教授带着考察队几个人,已经离开营地两天了。他们具体去了哪儿,郭教授那边到底啥情况,营地这边的人也不知道啊。” 赵振国震惊地说:“啥?那他们这是去干啥了?咋会伤成这样出现在我们村里啊?” 王新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纳闷儿呢。按说考察队出行都是有计划和安排的,可这次郭教授他们啥都没跟营地说就走了。营地那边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组织人在山里四处寻找呢。麻烦你在医院再等一等,他们很快就能到。” 赵振国挂断电话后,更懵了,王新军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这郭教授到底带着考察队去了哪儿?又遭遇了什么危险,才会伤得如此之重? 真想把郭教授叫醒问个明白,可这人此刻正在急救,要是真一命呜呼了,所有的秘密都会被他带进棺材里去。 赵振国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又等了三个多小时。 这漫长的等待,把他的耐心都快磨没了,困意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朝他涌来。 他的眼皮直打架,脑袋也一点一点的,时不时还打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感觉自己都快掉进梦乡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串密集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像敲鼓似的,把他从迷糊中惊醒。 赵振国猛地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眼一看,只见为首那人穿着一件军大衣,那军大衣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不少尘土,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这人满脸都是血丝,眼睛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就像熬了好几个通宵似的,下巴上的胡子拉碴,乱得像杂草堆。 赵振国定睛一瞧,这人他见过。当初王新军找人来接应他们的时候,好像叫他易连长来着。 易连长一看到赵振国,眼睛“唰”地就亮了,激动得满脸通红,几步就冲到赵振国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赵振国的手,嘴里不停地说道: “赵同志啊,谢谢你啊,真的...太感谢你了...帮我们找到了郭教授!” 他带着一个班的战士,都找了郭教授两天两夜了,可还是没找到。人是从他手上丢的,要是真找不着,他这身军装都甭想再穿了。 赵振国安慰道:“易连长,您也别太着急了,人这不是找到了嘛。” 赵振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怎么碰到郭教授,到送他来医院的经过,都讲得清清楚楚。 易连长听完后,满脸敬佩地看着赵振国,说道:“兄弟,你可是帮了大忙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咋跟上面交代。” 赵振国摆了摆手,说道:“易连长,您太客气了,咱这也是碰上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正主来了,赵振国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提出告辞。 他和李大辉也折腾了半宿,又累又困,他准备带李大辉去县城自己屋里睡一觉,睡醒了再回村里去。 赵振国这一天可真是累得够呛,脑袋一沾枕头,就像被胶水粘住似的,睡得死死的。 等再睁开眼,日头都爬得老高了。 赵振国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琢磨着得随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吃完了就麻溜地回家去。 起来放了个水,晃悠着去看看被叶武斌撞坏后重修的院墙,别说,找的师傅手艺还真不赖。 他晃晃悠悠地走进厨房,找出了一把干挂面。 刚巧瞅见李大辉伸着懒腰从厢房里出来,于是问道:“咱随便吃点挂面咋样?” 李大辉揉着眼睛应道:“吃,吃!我都快饿去活了,再不吃点东西,我这两条腿都得打哆嗦。” 说着,他走进厨房,开始帮忙烧锅。 赵振国拎着刀,正准备切点房梁上挂着的腊肉做个臊子。 就听见院门“砰砰砰”地被敲响了,敲门声又急又响,像是催命符似的。 赵振国皱了皱眉头,嘴里嘟囔着:“这是谁啊,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消停。” 他放下手里的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往院门走去。 赵振国拉开院门,这一瞧,整个人都愣住了。 来人居然是易连长,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又带着几分焦急。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瞬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是郭教授那个了 他问道:“易…易连长,你咋…咋跑到这儿来了?是…是郭教授...” 也幸好赵振国没说出来后半句,因为易连长说:“郭教授救回来了,人没事儿!不过人还没醒,医生说还要观察观察两天,渡过危险期...” 赵振国就纳了闷了,人都救回来了,还哭丧着脸干嘛?没道理啊。 易连长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那神情,就像有啥天大的秘密要告诉赵振国似的。 赵振国点了点头,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易连长让进了屋里,一路领到了卧室。 进了卧室,易连长关上门,转身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那布皱巴巴的,颜色也有些发旧,可易连长却像捧着啥稀世珍宝一样,双手捧着,递到赵振国面前,说道:“赵同志,你看看这东西。” 赵振国:卧槽!!!他眼睛没看错吧! c336.icu。m.c336.icu 449、肚子里的东西... 那布包在易连长缓缓的过程中,逐渐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居然是一块核桃大的狗头金! 通体金黄,闪烁着勾人魂魄的迷人光芒,少说也有几百克重。 刹那间,赵振国的脑袋里仿佛有道闪电“噼里啪啦”地划过。 这狗头金,跟自己之前捡到的那柄金如意,会不会有啥牵扯?难不成是从哪个大墓里流出来的? 想到这儿,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但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凑近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 这块狗头金表面有着天然形成的纹理和凹凸,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更像是大自然的杰作。 “哪儿来的?”赵振国问。 易连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从郭教授肚子里掏出来的…” 赵振国:???!!! 他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当场,嘴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疑问,为什么狗头金会在郭教授的肚子里?怎么塞进去的?吃进去的? 不会吧? 有点牛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振国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易连长拉开凳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医生说郭教授的肚子上也有很多弹孔,为郭教授开腹取子弹缝合的时候,在他肚子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说到这里,易连长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就是医生从郭教授肚子里取出来的,我们都觉得很奇怪,这么大一块狗头金怎么会到了郭教授的肚子里?” 赵振国听着易连长的讲述,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像是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他站起身来,在卧室里来回踱步,这块狗头金还有郭教授的中弹昏迷,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那郭教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赵振国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易连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还是昏迷不醒...要不然可以问问他老人家怎么回事。” “我这段时间在营地,也恶补了很多金矿的知识,这块狗头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金子,它的形成和存在肯定有着特殊的地质条件。 我怀疑,郭教授是不是在考察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关于这块狗头金的秘密,或者它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宝藏,所以才引来了别人的觊觎,对他下了毒手。” 说到这里,易连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担忧。 赵振国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易连长的分析,觉得他的猜测,非常有道理。 易连长双手握拳,眼神坚定地说:“振国同志,金矿最初就是你发现的,我希望你...”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赵振国: 说话留半句,这人到底想干嘛? 难道是想提议让自己带他们进山调查?可他们连队都进山半年多了,按理说已经摸的很清楚了,这没几天就过年了,要是他赶不上除夕回来吃饺子,可咋整? 赵振国抬眼打量着易连长,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赵同志,我希望你...能借我们一样东西!”易连长声音沉稳有力,眼带期待。 哈? 赵振国微微一愣,暗自松了口气,居然不是让自己带人进山,那挺好。 他赶忙问道:“易连长,你想借啥?只要我有,肯定没问题。” 易连长说:“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那只鸟...” 借小白? 这个提议,他貌似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他索性干脆利落地同意了:“行,易连长,既然你有需要,小白你就尽管用。” 易连长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太感谢了,赵同志。” 赵振国问易连长吃饭没,易连长点点头,可随后房间里就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赵振国拍拍肚子说:“易连长,咱俩光顾着说话了,我早饭还没吃呢,走,陪我吃点去。” 其实肚子呱呱叫的是易连长,但这年代谁家都不富裕,他刚借了人家的鸟,哪儿还好意思吃人家的饭,可肚子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居然主动抗议了。 —— 赵振国抬脚迈进厨房,只见李大辉早把锅烧得咕嘟咕嘟直冒热气。 赵振国把那一把挂面,差不多有一斤,全给下了。 他家厨房的柴火灶是双灶,一个灶煮面,另一个灶炒菜,不耽误。 赵振国手起刀落,“噔噔噔”几下,腊肉就被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 他“刺啦”一声把腊肉片倒进烧热的油锅里,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厨房里炸开了锅。随着他熟练地翻炒,腊肉的油脂渐渐渗出,和着香料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不一会儿,腊肉臊子就做好了,金黄的油花裹着红亮的腊肉片,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赵振国把臊子浇在煮好的面条上,那香味瞬间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易连长用力吸了吸鼻子,那股子面条混着腊肉臊子的香气直往他鼻腔里钻,馋得他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他忍不住咧嘴打趣道:“振国啊,就你这手艺,比咱部队里那厨子可强多喽!” 这话一出口,把赵振国逗得哈哈大笑。 三人索性就蹲在厨房里,围着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端着碗,“吸溜吸溜”地吃起面来。 面条劲道爽滑,腊肉臊子咸香可口,吃得那叫一个痛快,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饭后,易连长趁着赵振国不注意,悄悄从兜里掏出五毛钱,偷偷塞在了厨房的碗柜后面。他心里想着,人家赵振国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一顿好吃的,哪能白吃。 可赵振国早就料到易连长会有这一出,他一直暗自留意着。 赵振国把钱往易连长手里塞,嘴里说道:“易连长,你这是干啥呢,咱都是自己人,吃顿饭算啥!” 易连长哪肯收,两人就这么拉扯起来,一个要给,一个不要,推来推去。 最后赵振国实在拗不过,只收了一毛钱,“易连长,这一毛钱我收下,就当是你尝尝咱这乡间美食的心意,再多我可就不能要了。” 饭后,一行人回到了赵家。 赵振国站在院子里,把小白给唤了下来。 c336.icu。m.c336.icu 450、从天而降的... 金雕小白听到赵振国的呼唤,慢悠悠地从屋檐上飞了下来,想往赵振国身上落,却被赵振国给嫌弃了,于是顺势落在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小团子身上。 这十几斤砸到小团子身上,把它给砸得那叫一个生无可恋,可把赵向红给心疼坏了,想冲上去看看小团子,但却不敢。 还好小团子看起来还好。 赵向红觉得小团子傻,小白都落下来了,也不知道躲一躲。可他哪儿知道,小白这么干也不是头一回了,小团子是打也打不过,只能委屈求全。 毕竟家里这帮牲口里,小白是绝对的大哥大。 赵振国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小白的羽毛,对着易连长说:“易连长,这就是小白,它可机灵了。” 接着他转向小白,开始详细地吩咐起来:“小白啊,这位易连长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可得好好表现哦。” 小白懒洋洋地抖了抖翅膀,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瞅了瞅赵振国,又看了看易连长,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声,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翅膀懒洋洋地耷拉着。 赵振国见状,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拍小白的头,提高音量道:“小白,这可是大事,你可得打起精神来!” 小白被拍得晃了晃脑袋,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对于赵振国把它借给别人这件事情,非常不乐意。 赵振国返回厨房,拿了点肉干,在它面前晃了晃。小白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扑棱着翅膀就要去叼。 赵振国趁机说道:“小白啊,这次任务很重要,可不能偷懒哦。” 小白似乎听懂了,歪着头看了看赵振国,又看了看易连长,这才不情愿地抖了抖翅膀,算是答应了。 一旁的易连长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还是赵同志有办法。” 赵振国笑了笑,说道:“小白很乖的。” 他瞅见小白吃完了还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那模样活脱脱像个馋嘴的孩子。 转身从厨房拿出一包肉干,递给易连长, “易连长,你拿这肉干吊着小白,它指定听话。这小家伙见了肉干,就跟老鼠见了大米似的,准保乖乖跟着你们。” 易连长接过肉干,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笑道:“行嘞,谢谢振国同志了。” 说罢,便和通讯员带着小白,雄赳赳气昂昂地回营地去了。 这会儿,谁也没料到,他们这一趟进山,碰到的事儿,可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得多… —— 第二天上午,赵振国把给丈母娘准备的鸡蛋、新磨的面粉、腊肉还有入川买的礼物一股脑搬上车,一家三口欢欢喜喜地朝着丈母娘家去了。 到了宋家,宋母老远就迎了出来。 她生怕女婿如今当了大厂长,对自家闺女清清不好了。 可一瞧,闺女身段丰腴又窈窕,小脸白里透红,摘下围巾,脖子上隐隐露出几道红痕,那红痕脂粉都遮不住,比新婚的小媳妇儿还要娇艳三分。 宋母瞅着闺女脖子上的红痕,老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之前她不懂这是啥,还闹了大笑话。后来她把这事儿当笑话跟老伴宋涛一说,那老不羞的居然也学会了,搞得她今天在家也得围上围巾。 她总觉得闺女的眼神儿好像一直往自己脖子上瞟,脸越发地烫了起来,忍不住狠狠瞪了老头子一眼。 宋涛正跟女婿搭着话呢,回头瞧见媳妇瞪自己,一脸的莫名其妙,挠挠头,不知道咋回事。 宋婉清心思细,瞧出振国有话想跟姐姐赵小燕说,就拉着父母出了屋子。 瞅着四下里没人,赵振国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靠近姐姐问道: “姐,他最近咋样啊?” 赵小燕一边给弟弟倒着茶,一边叹了口气,“唉,他最近压力大得很呐!每天下班回来,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跟被书勾了魂似的,一头扎进屋里看书。他那底子你也清楚,本来就薄,现在更是跟不要命似的学。” 赵振国一听,急得直摆手,那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 “姐,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宋明亮他对你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赵小燕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根子都红了。 赵振国瞧着姐姐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哪还能不明白,嘿嘿一笑,啥也不问了。 在岳母家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午饭,赵振国带着媳妇和闺女往家赶。 这年头可没有酒驾这一说,但赵振国拉着娘俩,自然是一口酒都没沾。 回到家,赵振国寻思着过年得备点好吃的,就打算炸点丸子、酥肉。 他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留着过年好好享用。 切肉,拌佐料,腌肉,和面 赵振国忙得热火朝天,把从厨房经过的赵向红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见赵振国“咕咕咚咚”往锅里倒油,油倒得跟不要钱似的。 他心疼得心直抽抽,暗道:“我的个乖乖嘞,谁家这么吃油啊,这得费多少油钱哟!小团子在赵振国家,肉可没少吃,这要是以后带回去,顿顿吃肉,园里养的起不?” 没一会儿,一锅酥肉就在油锅里“噼里啪啦”地炸好了。 赵振国抄起笊篱,麻利地把酥肉捞起来,金黄金黄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夹起一块,放在嘴边吹了吹,举着筷子,笑眯眯地就要喂媳妇。 婶子多有眼力见啊,直接躲了出去。 宋婉清粉唇微启,正要轻轻咬住那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酥肉,冷不丁院子里“砰”的一声闷响,好似有个重物狠狠砸了下来,把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肩膀猛地一颤。 也多亏赵振国眼疾手快,捏着筷子的手稳稳当当,那酥肉才没从筷子上滑落。 俩人皆是一惊,下意识地扭头朝窗外望去。 这一瞧,赵振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哎哟喂,卧槽!” 这掉下来的竟然是小白! 方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小白又叼着猎物满心欢喜地回来了呢,还想着易连长的事情办的这么顺利么? 可怎么好端端的,小白竟以这种方式“现身”了…到底怎么了? c336.icu。m.c336.icu 451、遭老罪了... 赵振国连围裙都没解,举着筷子快步跑到院子里,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揪,旁日里威风凛凛的金雕小白,正狼狈地躺在地上,那骄傲地着能遮住半边天的翅膀,此刻却无力地耷拉着,上面还隐隐透着暗红色的血迹。 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满是痛苦与无助,看到赵振国出来,它微微抬起头,发出一声微弱而凄惨的叫声,仿佛在向主人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赵振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把筷子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小白的伤口。 只见那翅膀上赫然有几处明显的枪伤,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染红了周围的羽毛。 艹! 这伤,怎么看起来跟郭教授的那么像呢? 赵振国顾不得多想,抱起小白上了车,他心急如焚,汗水湿透了后背,村子的土路上,他狂踩油门,开到了六十码,没几分钟就到了李大辉家。 到的时候,小白的血已经浸透了赵振国胸口处的棉袄,把来开门的李大辉吓了一跳,以为赵振国受伤了。 没想到受伤的居然是小白。 李大辉看了,跟赵振国得出同样的结论,小白的伤跟郭教授的伤,可能是同一把枪造成的。 方才来的路上,赵振国已经把小白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它身上并没有纸条之类的信息,小白都伤成这样,真不知道易连长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从小白的爪子上,找到了一种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汁液。 李大辉啥也没问,开始给小白处理伤口,他可是知道赵振国拿这只金雕当儿子的。 还好小白只是翅膀受伤,身上并无伤口,李大辉说问题不太大。 听李大辉处理得了,赵振国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将小白放在桌子上。 李大辉熟练地戴上手套,拿起工具,开始仔细地为小白刮毛、清理伤口、消毒、缝合。 整个过程中,赵振国一直紧紧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终于,李大辉处理好了伤口,他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指着翅膀上美貌的小白对赵振国说: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小白伤得不轻,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伤口的护理,避免感染。” 赵振国连连点头,感激地说:“大辉哥,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大辉摆摆手,示意他别客气,赵振国给李大辉塞了五块钱,抱着小白准备回家。 赵振国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昨天才把小白借给易连长,今天小白就这么狼狈地回来了,不对,这事情不对。 赵振国打了把方向,去大队部给王新军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赵振国就急切地问:“新军大哥,我赵振国,你说话方便么?” 电话那头的王新军被赵振国问得一头雾水,他“嗯”了声,疑惑地问:“振国,怎么了?” 赵振国把事情经过说了,最后他还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小白是我亲手交给易连长的,除了像叶武斌那种兵王,就只有它信任的人才能偷袭成功。这事情肯定不简单!” 电话那头的王新军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振国,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又是这么一句话。 赵振国只能一声叹息,挂断电话看着怀里虚弱的小白,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愤怒。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对小白下的毒手,为小白讨回一个公道。 回家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小白爪子上那神秘的植物汁液。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植物,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村里的李老汉问问。 李老汉是村里的老猎户,一辈子都在山里打转,对山里的各种植物和动物都了如指掌,说不定他能知道这汁液的来源。 到了李老汉家,李老汉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悠闲地抽着旱烟。 看到赵振国怀里受伤的小白,他“噌”地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又心疼又气愤。 “你看看你,把这只金雕弄成啥样了!这可是金雕啊,多稀罕的玩意儿,你咋不好好照顾呢!”李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赵振国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摸这宝贝疙瘩。 要不是小白受了伤,蔫儿了吧唧的,能让李老汉摸么? 赵振国问:“李叔,我也不想这样啊,您快帮我看看,它爪子上沾的这到底是什么汁液。”说着,他轻轻地抬起小白的爪子,让李老汉看。 李老汉凑近仔细瞧了瞧,然后皱着眉头,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甚至伸出手指蘸了一些汁液,放进嘴里抿了抿,细细品味着。 “这…这好像是铁筷子的汁液啊。”李老汉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这铁筷子长在阴湿林下,非常罕见...” 赵振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问道:“李叔,那您知道这铁筷子一般长在什么地方吗?” 李老汉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知道,这东西我也是之前听我爹说过,才知道那么一点。我爹年轻的时候打猎,去过一个地方,他说那里阴森森的,还特别容易迷路。老猎们都叫那地方为食人谷,据说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我也就只知道这些,具体位置我可没去过。” 赵振国听了,心中不禁一沉。 食人谷? 光听这个名字就让人毛骨悚然,但为了小白,为了查明真相,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闯一闯。 不过,他也不是莽夫,他准备一进山就叫上虎妞,食人山,还能把山大王给吃了么? “李叔,不管那食人谷有多危险,我都得去。我不能让小白白白受伤,一定要把那个凶手揪出来。”赵振国坚定地说道。 李老汉看着赵振国那决绝的眼神,知道劝也没用,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那你可得小心点。这食人谷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振国盘算着进山的计划,返回大队部又跟王新军打了个电话,谁知道王新军居然给他说,别急,等他的安排。 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452、阵仗是不是有点大? 赵振国足足等了一下午,王新军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村子里飘起了饭菜的香气,到了饭点儿,赵振国坐在堂屋里食不知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庄的屋顶上,给整个村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打破。 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闷雷在头顶滚动,又像是有一头巨大的野兽在咆哮。 “看,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外面传来村民们惊慌又好奇的呼喊声,声音此起彼伏。 婶子喊着赵振国出去看热闹,赵振国一看,卧槽! 远处,一架飞机正朝着村子的方向飞来,那轮廓,瞅着有些像自己曾经坐过的运5运输机,但好像比运5更近。 不会是王新文来了吧?不会吧?王新军搞这么大动静么? 飞机在村子上空缓缓盘旋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村民们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站在路边,仰着头,满脸惊恐又好奇地望着天空中的怪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咋回事啊?咋突然来了这么一只怪鸟?” “会不会是出啥大事了?” 飞机在村子上空盘旋了几圈后,缓缓下降,朝着村里的晒坝飞去。晒坝是村里用来晾晒粮食的地方,面积很大,此刻却成了这架神秘飞机的临时降落点。 飞机降落时,扬起了一阵巨大的尘土,呛得周围的村民们纷纷捂住了口鼻。 舱门缓缓打开,从飞机上呼呼啦啦下来了几十号人。 他们个个身姿挺拔,步伐矫健,身上都穿着整齐的绿衣服,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醒目。 王栓住此时正挤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从飞机上下来的一群人,好奇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是不是就是广播里说的飞机?他从赵振国家的电视里见过一回,顶不真。 他壮着胆子,凑到为首那人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 为首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 他挥了挥手上的一本证件,“我找赵振国。” 王栓住猜也是找赵振国的,其他人哪儿有这面子,开着飞机来找人。 他越来越觉得赵振国太本事了,跟他搞好关系,自己肯定能在老王家族谱上单开一页! 王栓住一路小跑带着那帮人去赵振国家,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刘国栋带几个民兵守着飞机,别让看热闹的人给碰坏了。 其实他这是多此一举了,他们刚走没多久,飞机就再次起飞,飞走了。 不到二十分钟,这帮人就浩浩荡荡地到了赵振国家门口。 赵振国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愣,琢磨着那架飞机的来意。 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到王栓住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门口。 为首那人居然是王新文! 王新文几步走到赵振国面前,主动朝赵振国伸出手,大声笑道: “振国啊,好久不见!” 赵振国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他连忙伸出手,紧紧握住王新文的手,激动地问:“新文大哥,你怎么来了?” 王新文哈哈一笑,“我不来谁来,我那兄弟啊,听了你的话,别的人都信不过了!再说了,不是你说的,那儿有问题么?” 赵振国挠了挠头,恍然大悟。 难怪王新军一下午都没消息,感情已经有人动起来了。 他赶忙把王新文往屋里让,边走边说道:“新文大哥,快进屋,咱坐下慢慢说。” 王新文也不客气,大步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了堂屋沙发上,差点没坐到小团子身上,他开始以为那是个坐垫呢,结果屁股一挨着,那玩意儿居然会动,把他吓了一跳,还收获了赵向红的白眼。 宋婉清知道这俩人怕是有要事要说,喊着大家去厨房吃饭,还给王新文也盛了一碗饭。 王新文倒也没客气,也不嫌自己吃的是剩菜,端着碗就开始往嘴里扒拉,一边扒拉还一边问,到底咋回事? 赵振国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把事情经过说了。 王新文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眼神中透着一股凌厉。 他沉思了片刻说:“振国,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背后搞鬼! 振国,我想麻烦你带我进山去,说不定能在山里找到一些线索。小白是在山里出的事儿,那里肯定有什么蛛丝马迹。” 赵振国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说:“好!不过有一条,进了山万事小心,而且需要全听我的!” 王新文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爽朗地笑道:“那是一定,山里你比我们熟悉,那就麻烦了!” 赵振国一般是不晚上进山的,但这次不一样。 宋婉清嘴巴张了又张,却没有拦赵振国,只是交代赵振国要注意安全,想来有这么多人跟他一起,他还带着乌云和小红,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赵振国牵来了乌云,想当初迷路的时候,就是这匹马把赵振国带出来的,赵振国觉得山里的路,它可能比自己更熟悉。 而且马的嗅觉非常灵敏,闻着小白爪子上的味道,乌云能带着赵振国找到小白曾经去过的地方。 大不了把虎妞也叫上,双保险。 赵振国早就做好进山的准备工作了,从后院牵出乌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王新文也不含糊,带着身后那帮人,一路急行军跟在赵振国后面。 专业队就是不一样,他骑马,别人跑步,愣是没人掉队。 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上了后山,赵振国就从腰间掏出一枚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王新文一脸疑惑地问:“振国,你这干啥呢?会不会打草惊蛇?” 赵振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新文大哥,放心吧,按照李老汉说的,那地方远着呢...而且我这是给咱们找个帮手呢。” 王新文听了,虽还是半信半疑,但也没再多问,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赵振国也不记得自己吹了多久,森林里传来一阵“嗷呜”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c336.icu。m.c336.icu 453、敬酒不吃吃罚酒 暮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粗布,沉甸甸地压在山林上方。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枯枝败叶间,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沉睡的丛林。 根本无需王新文下达任何指令,从听到嗷呜声开始,大家的肌肉始终紧绷着,枪管在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早已搭在扳机上。 在这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听到森林之王的嘶吼声,着实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王新文想提醒赵振国警戒,余光瞥见赵振国时,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这小子居然咧着嘴,像是捡到宝似的,再次吹起哨子,远处传来模糊的虎啸,带着某种压抑的震颤,惊起几只寒鸦扑棱棱掠过树梢。 "你他妈疯了?搞不好这老虎就是你这哨子招来的...“王新文一把扯住赵振国的缰绳,乌云马烦躁地甩了甩鬃毛,”再吹下去,咱们都得成老虎的夜宵! 赵振国却笑得更欢了,眼角的笑纹里盛着狡黠的光:“我就是要把老虎招来帮咱们的忙…… 然后把自己跟虎妞这个粘人精的缘分说一遍。 王新文: “编,接着编。”王新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伸手就去抢赵振国嘴里的哨子,可赵振国躲的快,又吹响了好几声。那哨声还在林间回荡,像根无形的丝线 王新文觉得赵振国这货人不错,难道是瞎话故事听多了,这思想可要不得,回头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他。 不过,之后倒是再没听到虎啸,王新文也渐渐放下了警惕。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突然,乌云马不安地踏着前蹄,鬃毛根根炸开。 王新文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余光里瞥见左侧灌木丛剧烈晃动,枯枝断裂声与虎啸声同时炸响。 他刚要扣动扳机,却听见赵振国雷霆般的怒吼:"别开枪! 也多亏王新文出发之前下了命令,进了山一切都听赵振国的,要不然早有战士开枪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王新文看见一条斑斓猛虎跃出树影,感觉心脏都停跳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差点咬破舌尖——那头足有三百斤的猛虎在赵振国面前急刹,粗壮的虎尾像钢鞭般扫断几根碗口粗的树枝,却温顺地俯下头颅,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蹭着赵振国的脸颊。 赵振国摸了摸乌云的马鬃,乌云马打了个响鼻,见危机解除,竟低头啃食起地上的苜蓿草,仿佛眼前不是猛兽而是只家猫。 “虎妞,想我没?“ 赵振国粗糙的手掌抚过虎耳,老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居然拿头去蹭赵振国的手。 王新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虎尾扫过他裤脚时才猛然回神,却听见赵振国憋着笑的声音:“新文大哥,我真没骗你 王新文居然觉得脸有点疼。 不过赵振国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王新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新文大哥,那你会骑马么?” 王新文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振国手腕一抖,乌云的缰绳便稳稳落进王新文掌心,“乌云性情温和,你骑它稳当。” 王新文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在赵振国与虎妞之间来回逡巡:“我骑马?那你…怎么办?” 事情紧急,他们一路上都在小跑步急行军,赵振国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他不骑马,难道是要跟大伙一块小跑步? 他看向虎妞,心中涌起一个很荒诞的念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担心我跑不过你们?”赵振国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没事的 他话音未落,虎妞突然俯下前肢,后臀肌肉如拉满的弓弦般绷紧。 王新文瞳孔骤缩,只见那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却精准咬住赵振国后背的衣领,虎齿竟未伤及分毫! 赵振国整个人像片落叶般被抛向半空。虎妞后腿发力跃起,在空中的刹那,赵振国竟借着虎牙的支点翻身骑上虎背,双腿夹住虎腹时,虎妞喉咙里滚出欢快的呼噜声。 王新文死死攥住乌云马的缰绳,指节泛白——他分明看见虎妞奔跑时,每根虎须都在震颤,可背上那人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生来就该骑在猛兽之上。 "跟上!"赵振国的喊声被风撕碎,虎妞已经化作一道金色闪电。乌云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地,扬蹄狂奔,跑到了最前面。 —— 晨雾像稀释的牛奶般漫过山林,乌云马突然扬起脖颈,鼻腔里喷出两道带着草腥气的白雾。 王新文攥着缰绳的手早已被汗水浸透,马鞍边缘的皮革将掌心磨得发红,可无论他如何用靴跟轻磕马腹,一晚上都很温顺的乌云,此刻却固执地停在原地,四蹄深深陷进潮湿的腐殖土里,仿佛脚下生根。 新文抹了把额头的汗,晨风裹着冷气钻进衣领,冻得他打了个激灵。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他猛地转头,只见赵振国骑着虎妞从薄雾中钻出。 赵振国翻身跃下虎背,拍了拍虎妞的前额,走到乌云旁边,给它喂了颗苹果。 可哪怕是吃了苹果,乌云还是不肯往前走了。 赵振国猜,他们可能是到地方了。 这个山谷,很奇怪,明明晨雾早已散尽,可谷内却像被罩了层灰蒙蒙的纱帐,连阳光都透不进去。 虎妞突然弓起脊背,金瞳缩成两道细线,利爪深深抠进潮湿的泥土。 赵振国感觉到后背的衣料被轻轻拉扯,虎妞用尾巴卷住了他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拽离这片鬼地方。 他转头望去,乌云马正用前蹄疯狂刨着地面,马鬃根根炸开,鼻孔里喷出的白雾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和王新文交换了个眼神,这地方,太古怪了,谷口突然刮起一阵阴风,裹着腐叶与铁锈味扑面而来。 都到这儿了,咋也不可能打退堂鼓啊,可乌云却撂挑子了。 鼻孔掀得比磨盘还高,呼哧呼哧直打响鼻,任赵振国怎么拍它脖子都不肯挪窝。 赵振国翻出包袱里一个红富士,在马鼻子前晃了晃:“你瞅瞅,水灵灵的糖心苹果,你最爱的哦!” 乌云倒真不客气,叼过苹果咔嚓咔嚓嚼得欢实,可吃完了,却还是不肯走,蹄子却像生了根似的杵在原地。 “娘的,跟老子耍心眼!”赵振国啐了口唾沫,转头冲虎妞吹了声口哨。 虎妞那金瞳一眯,扑到到乌云后头,"嗷呜",一嘴咬到了乌云的尾巴。 乌云本来很害怕,结果虎妞这一嘴,只轻轻叼住马尾梢,连根毛都没掉。 赵振国让虎妞吓唬乌云,但又不让它伤它,虎妞太难了。 乌云看自己并没有受伤,打了个响鼻,又不肯走了。 "得嘞,看来得来点真章!”赵振国又吹了次口哨。 c336.icu。m.c336.icu 454、出大力了 这次虎妞再也没嘴下留情,一口咬下去,半截马尾巴"噗嗤"掉在地上。 乌云"咴儿"地长嘶一声,耳朵往后一背,活像挨了婆娘擀面杖的汉子,蔫头耷脑地抬起前蹄。 虎妞趁机用脑袋顶它屁股,乌云才不情不愿地迈开步子。 进谷没两百米,雾气越来越重。 赵振国眯眼望着谷里翻滚的灰雾,怕雾里有类似瘴气的东西,三两下扯开棉袄里子,揪出把棉花,搓成团子,“都把棉花揪下来,蘸湿了堵鼻子!” 说话间已经把湿棉花团成两个球,硬塞进自己鼻孔里。 雾气浓得跟煮开的豆浆似的,五步开外连人影都瞧不真切。 王新文掏出麻绳,挨个往大伙腰上缠:“都把绳子捏紧喽!前头人踩哪儿后头人就跟着踩哪儿,跟紧了别掉队!” 麻绳在雾里绷得笔直,晃晃悠悠像条刚蜕皮的蛇,带着一串人影往谷里摸去。 乌云这会儿倒老实了,马尾巴秃了半截,走两步就回头瞅瞅,生怕虎妞再给它来口狠的。 —— 赵振国正骑在虎妞背上往前走呢,也不知怎么滴,整个人就都被撞飞了,脑门子"咚"地撞到了地上,整个人像倒栽葱似的摔进枯叶堆里。 他趴在地上直犯迷糊,不是,这啥玩意儿啊,能把他从老虎背上掀下来。 还有,虎妞啥情况啊,居然都不示警的? 他抬头瞅见虎妞杵在三步开外,金瞳瞪得溜圆,尾巴死死夹在两腿中间,活像干了坏事被逮到一样。 娘的,见鬼了? 赵振国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刚才那一摔,嘴被牙磕破了。 他刚要撑起身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吧"一声枯枝断裂的响动,雾气里影影绰绰,有个黑影。 他手插到怀里,那把驳壳枪已经上了膛。 不光他,王新文的手也摸到枪上了,刚要扣扳机,虎妞突然"嗷"地炸毛,尾巴抡得跟风车似的,"啪"地抽在他手腕上,枪"哐当"砸在石头上。 王新文捂着发麻的手腕直瞪眼:"这算哪门子事儿?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今儿倒好,公母老虎凑对儿了? 其实他猜错了,来的不是只公老虎,而是只母老虎,是虎妞她妈。 赵振国蹲在地上直挠后脑勺,瞅着眼前这出"母女反目"的戏码直犯嘀咕,啥情况啊这是? 虎妈冲出来,一口叼住虎妞的尾巴根儿往后拽。 虎妞这会儿怂得跟过年挨宰的年猪似的,前爪死死抠着地面,喉咙里"呜呜"直叫唤,却连半口獠牙都不敢露。 母虎咬着虎妞尾巴往谷口的方向拖,可虎妞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她能够叼着走来走去的存在了,它根本拽不动虎妞。 地上都犁出道深沟,虎妞尾巴都绷直了,还是没挪动半步。 虎妈急得在原地转磨盘,前爪刨得青苔乱飞,喉咙里滚出的闷雷声震得枯枝簌簌落,却愣是不敢真拿獠牙往闺女身上招呼。 赵振国这会儿琢磨出味道了,这谷里怕是不好走,虎妈担心虎妞,想把虎妞给叫回去。 虎妈突然仰头长啸,声浪震得谷口藤蔓簌簌发抖。它突然冲赵振国龇了龇牙,却不肯离开,反而用鼻子拱了拱赵振国的裤脚,金瞳里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这是? 要跟着闺女一起?给闺女当保镖? 又走了不到十里地,乌云这货又开始撂了蹶子。 前蹄死死扒住岩缝,后腿蹬得山壁碎石簌簌滚落,活像村头王二婶子跟汉子赌气时,十指死死抠着门框的指甲印子。 虎妞急得围着它直打转,金瞳里凶光毕现,当真张嘴在乌云屁股上啃出个血印子。 可哪怕是这样,乌云也不肯往前走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的不知道路了。 自从进了谷,王新文他们身上带的指南针就全成了摆设,指针滴溜溜转得跟陀螺似的,全靠跟着乌云才能找到路。 正僵持着,一直跟在虎妞身后的虎妈突然昂起头颅,突然蹿到众人前头,尾巴一甩扫开挡路的藤蔓,昂首阔步往谷深处走去。 越走,赵振国越觉得这地方古怪,这鬼地方当真连半声鸟叫都听不着,倒像是被老天爷拿棉花团塞了耳朵。 赵振国跟着虎妈走过一段小路,突然听到身后炸开乌云凄厉的嘶鸣声。 “老赵!快看乌云!”王新文的惊叫刺破死寂。 赵振国猛地扭头,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乌云那铁砣子似的右前蹄,竟像插进面团似的陷进泥里,泥浆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股子腐叶发酵的酸臭味,已经漫到马膝头。 乌云发出阵阵哀鸣声,可它越挣扎,就陷得越快,没有过来的人们赶紧给乌云套上绳子,想把它往外拉。 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乌云忍不住地想自救,反而增加了把它拉出来的难度。 赵振国只能呼喊着乌云的名字,叫它不要再动了。 赵振国不明白,自己跟王新文不就跟着虎妈通过了沼泽么?乌云怎么会? 他想返回去帮忙,可没有虎妈带路,他根本回不去,回去了搞不好后面的人还要救他。 他跟虎妈商量回去看看,可虎妈根本不搭理他。 突然"砰"地一声闷响,震得赵振国耳得生疼,浓雾里炸开团火星子。 赵振国本能地往地上一扑,躲过了这一枪。 砰砰砰,又是好几枪。 赵振国和王新文面面相觑,又惊又喜,他们貌似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龟孙子们敢放冷枪!”赵振国啐了口唾沫,抬手也放了两枪。 王新文还有没过来的大部队都纷纷举枪回击,可在这浓雾里,没有红外设备,真就是打了个寂寞,听着热闹,可什么也没打着。 倒是对方,真跟开了天眼一样,赵振国一露头,那子弹就来了,有一次差点打中他的帽子,赵振国都觉得对方是真的能看到自己,太可怕了。 虎妈突然浑身绷紧,斑斓皮毛下肌肉鼓起,鼻尖微微抽动,化作道金黑相间的闪电。 紧接着,惨叫声混着虎啸炸响,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赵振国和王新文冲到近前时,只见虎妞正用前爪按着个黑影,血迹顺着它的獠牙滴落。 c336.icu。m.c336.icu 455、哪来的俘虏? 这人被虎妈死死摁住之后,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刚刚那动静,打得可叫一个热火朝天,谁能想到,就这动静居然是孤零零一个人闹出来的。 再瞅瞅虎妈的反应,嘿,敌人还真就这么一个。 王新文和赵振国俩人,一前一后撒丫子就往那儿冲。赵振国离得近些,几步就蹿到了地方。 到了跟前,二话没讲,伸手就把被虎妈摁着那人的两条胳膊给卸了。 对敌人手软,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这人脸上还戴着防毒面罩,赵振国伸出右手一揭,好家伙,沉甸甸的,拿在手里都觉着压手。 赵振国手上动作那叫一个麻溜,“嘎嘣”一下,左手就把那人的下巴给卸了。 这下可好,那人“呜呜啦啦”地,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振国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后脚赶来的王新文在一旁直咧嘴,感觉自己腮帮子都跟着隐隐作痛。赵振国这一手,指定是没少干过。 再瞧瞧这人,大鼻子,鼻梁高高的,瞅着模样,倒像是少数民族的。 赵振国把面罩抛给了王新文,王新文单手接住,一眼就认出这人戴的防毒面具是64式的。 他也不含糊,蹲下来上手就开始搜身,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也没找着啥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人身上就穿着件普普通通的蓝色劳动布棉衣棉裤,看着跟庄户人家没啥两样。 王新文掏出匕首,打算好好审审这人。可谁能想到,这小子骨头硬得很,刀都架到脖子上了,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跟没事人似的。 王新文一咬牙,手腕一抖,那把匕首“嗖”地一下,擦着那人的两腿根就插了过去。这一刀下去,差点就把这人变成“太监”了。 可即便如此,那人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跟个哑巴似的。 王新文明白了,这下可碰着硬茬子了,这架势,指定是专业训练过的。 他心里头不免有些失落,暗自寻思着,要是政委这会儿在跟前该多好啊。政委那嘴皮子,不光告状的本事绝,说服人的本事更是一绝,保不齐就能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人的嘴给撬开。 正琢磨呢,就听见一阵响动,是虎妞从对岸过来了。 刚才听到这边的动静,虎妞就想过来,却被虎妈喝止住了。 这会儿听到枪声听了,虎妞再也按捺不住,撒开腿就往这边跑。 虎妈扯着嗓子嗷嗷叫了几声,虎妞就跟离弦的箭似的,撒开丫子冲刺飞奔,一下子就跃出了十几米远,恰到好处地越过了那片沼泽,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虎妈瞧见虎妞平平安安地过来了,兴奋得不行,小声呜呜着就冲上去跟它打闹成了一团。 沼泽那边有人扯着大嗓门问:“王队!王队!你咋样啊,有没有事儿?” 王新文扯着嗓子回话:“我没事儿!多亏了虎妈机灵,不然还真不好说。你们把乌云从那地儿拖出来之后,就顺着虎妈过来的印子找过来,可千万甭走岔了道儿,一步错步步错,那可就麻烦咯!” 王新文在那儿又是搜身又是审问的当口,赵振国也没在那儿干站着。 他围着那人几米远的地界儿,猫着腰这儿瞅瞅那儿摸摸,想找找这人刚才使的那把枪。 可找来找去,枪压根儿就没在那人身边儿。他琢磨着,八成是被虎妈那一通折腾给打飞出去了。 赵振国在周围转悠了好几圈,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他蹲下身子,伸手就去够那把枪,打算把它拎起来。谁承想,他小瞧了这把枪的重量,劲儿使小了,一下子愣是拿不起来。 他咬了咬牙,又多使了点儿劲儿,才把那把枪给举了起来。 艹!这枪可真够沉的,估摸着得有十几斤二十来斤重了。 这不就是把akm嘛,咋能这么重呢? 他举着枪,眯着一只眼试着瞄了瞄,这一瞄,眼睛都直了:“哎呦呵!这可真是一把好枪啊!” 不光他觉得这枪好,王新文一上手,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就跟捡到宝似的。 这枪,简直绝了!居然还带着夜视镜,难怪易连长他们这回吃了大亏,栽了跟头,敢情是敌人的家伙什儿太先进了! 这可不是漂亮国在朝鲜那会儿装备的那种主动式夜视镜,那种的背着个大电池,就跟外接了个红外探照灯发射光源似的,探测距离也就一百到一百三十五米,隐蔽性差得很,动不动就暴露位置。 这把枪上装的可是被动式夜视镜,也就是说,刚才赵振国和王新文两人在这把枪的枪口底下,就跟大白天似的,看得真真儿的。 王新文越看这把枪,心里头越震惊。 他抱着那把枪,跟赵振国说:“你瞅瞅,这镜架侧面有俄语‘’字样,用英语写法就是nspu,是‘夜间射击瞄准装备’的缩写。中间还有镰刀斧头红星标志,这不明摆着是苏联造的嘛!” 要是后世的军迷在这里,肯定能认出这款枪来,79年底老毛子入侵阿富汗的时候,已经批量配备上了这种枪。 “老毛子的设备?”赵振国瞪大了眼睛。 “难道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老毛子?” 不对,这人长得像少数民族,不像是外国人,难道是串串? 不用王新文再往下说,赵振国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可大了去了,而且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说起来,今天要不是虎妈跟着一块儿来,搞不好不用这人动手,他们都得陷在沼泽地里,小命都得交代咯! 这枪确实是把好枪,要不是王新文在这儿,赵振国都想偷偷把这枪给昧下了。 可现在呢,王新文的枪法比他还好,这枪在王新文手里,大家伙的安全明显更有保障。这么一想,赵振国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 沼泽那头的人可算把乌云给拖了出来,后头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跟了过来。王新文领着自己手底下那几个人,又把逮着的那人审了一遍。 可这小子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啥都不肯吐露。 得嘞,杀了有点亏,王新文准备先把人带回去,交给搞安全的那帮人,让他们想法子撬开这人的嘴。 虽然没撬开这个人的嘴,但是逮到了人,赵振国觉得,虎妈闻着味道,肯定能带着他们找到易连长,也能把他们带到那人的同伙那里。 他们都觉得距离真相不远了,搞不好够够手就能摸到了。 可他们哪儿能晓得哇,这食人谷啊,真真儿不是个好地方,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顺顺当当走过去哟! c336.icu。m.c336.icu 456、背锅虎 赵振国也没想到,他们扎进食人谷,一走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谷里的景象那是越走越荒凉,四周静得瘆人,仿佛这谷里的一切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赵振国就纳了闷了,易连长他们怎么会走了这么远? 从早上起床开始,王新文的表情就很凝重。 发报机没信号了,消息传递不出去了。 除了失联,王新文他们带的压缩饼干吃光了,饮用水倒是还有那么一些。 他们接到任务就出发了,准备工作做得不够完善,也没想着能用这么多天。 刚开始,王新文还没觉得断粮事件大事,信心满满地说: “振国啊,别愁!咱带的子弹够使,真要是饿得慌了,打几只野味儿填填肚子不就得了。” 赵振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啥也没说。 这地方邪乎得很,哪能那么容易就打着猎物。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连一声鸟叫都听不着,死气沉沉的。 赵振国跟虎妈比划了一阵,想让它帮忙打打猎。 虎妈像是听懂了,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谷里深处去了。 虎妞撒开腿就想跟上,被虎妈回头狠狠瞪了几眼,立马缩回了爪子,乖乖蹲在原地,不敢再动弹了。 这一等,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 就在大伙儿都等得有些心焦的时候,虎妈回来了,从嘴里吐出几样东西。 赵振国走近了一瞧,竟是三只小老鼠,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毛稀稀落落的。 王新文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想着说不定这谷里能有些野兔、山鸡啥的,打几只来解解燃眉之急。 可此刻看到这三只小老鼠,他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一下子醒悟过来了。 他原本以为,子弹在手,打猎填饱肚子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让他清楚地认识到,食人谷的残酷远超他的想象。 赵振国反倒是明白了几分。 敢情这食人谷的“食人”,是这么个“食人”法啊! 这谷里环境恶劣,根本没啥能吃的东西,动物也都饿得皮包骨头。 要是有人进了这谷里,一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又没吃的填肚子,就算没掉进那要命的沼泽里,也得活活饿死在这儿。 赵振国和王新文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苦涩。 虎妈率先叼起一只老鼠,扔给虎妞,虎妞用爪子扒拉扒拉,有点嫌弃,不想吃。虎妞低声吼了它一嗓子,虎妞这才把老鼠给吞了下去。 虎妈看虎妞吃了,这才叼起那只老鼠吞了。 赵振国: 剩下那只老鼠,被战士们架在简易搭起的石灶上,下面添了些干柴生起火来。不一会儿,肉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几十号人围在锅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锅肉汤,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汤终于熬好了,战士们排着队,一人分到了一小口热汤。 那汤少得可怜,仅仅能润湿一下干裂的嘴唇,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四周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树也像被抽干了生命力,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雾气中张牙舞爪。 乌云围着那些枯树转了好几圈,只能用牙齿啃食着树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赵振国空间里其实囤着不少干粮,还有一些之前储存的猎物。 可眼下这情形,他实在不能贸然拿出来。 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想办法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 看着战士们那副饥肠辘辘却又强撑着的模样,赵振国心里一阵刺痛。 —— 众人就着那少得可怜的肉汤,勉强垫了垫肚子,便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赶路。 到了半下午,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浓厚的雾气,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 赵振国瞅准时机,捂着肚子,眉头紧皱,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大声喊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屙个屎,虎妞,走跟我一块儿去!” 他急匆匆地带着虎妞往一旁没人的地方走去。 待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确定四周无人后,赵振国从空间里摸出两只肥硕的野鸡。 要不说空见保鲜效果好呢,那野鸡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还是羽毛鲜艳,带着一丝温热,仿佛刚从山林间捕获的一般。 他把野鸡递到虎妞嘴边,轻声在它耳边嘀咕了几句。 虎妞歪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接着,它朝着虎妈所在的方向昂起头,发出一阵“嗷呜嗷呜”的叫声,随后,毫不犹豫地叼起两只野鸡,撒开腿,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 赵振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返回了营地。 王新文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见赵振国自己回来了,身边却不见虎妞的踪影,不禁有些疑惑,“振国,虎妞呢?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赵振国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嗨,它估计是没吃饱,又跑去打猎了。咱就在这儿等等它。” 虎妈正趴在地上,听到赵振国的话后,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仿佛在瞪他。 赵振国赶紧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 没到半个小时,虎妞那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它居然叼着一只野鸡! 赵振国: “你丫居然还偷吃!不过算了,看在你替我送货的份上,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 虎妞把嘴里的野鸡往地上一扔,然后跑到赵振国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腿,仿佛在邀功似的。 虽说一只野鸡,压根不够这几十号人填饱肚子,可跟那手指长的老鼠比起来,那可强老鼻子去了。 王新文原本都愁得直挠头,打算带着大伙儿煮皮带、啃树皮来对付了,谁能想到虎妞这小家伙居然带回来这么个宝贝。 众人赶忙生火,把野鸡炖成了一锅汤。 大家捧着碗,稀里呼噜地喝着汤,那热乎劲儿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感觉浑身都多了几分力气。 喝完汤,众人也不敢耽搁,接着埋头赶路。 等天儿彻底黑透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众人这才准备找个地儿歇脚。 刚停下脚步,就听见虎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示警声。 赵振国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扯着嗓子厉声喝道: “谁?给老子麻溜儿地滚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还真就有个黑影,从一旁的树后头喊着赵振国的名字走了出来。 c336.icu。m.c336.icu 457、熟人? 那黑影从树后头晃了出来,就扯着嗓子,特别热情地跟赵振国打招呼: “振国同志!你咋来这鬼地方啦?”那声音,透着一股子熟络劲儿。 声音有点耳熟,而且还认识自己?这谁啊? 赵振国赶忙举起手电筒,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对面那人来。 这一瞧不打紧,嘿,这不是易连长嘛!难怪他觉得这声音好像听过似的。 虎妈示警的同时,王新文也从夜视镜里把那个人,瞧了个真真儿的。哪怕是那人跟赵振国都搭上话了,他的枪口还是瞄着前方,确定那人在自己的射击范围外。” “振国,这?”王新文问道。 对面那人忙不迭地抬脚就想往这边走。 王新文眼疾手快,“唰”的一下把枪口对准了他,扯着嗓子喝道:“站住!别动!” 那人赶紧停住脚步,举起双手自报家门:“我…是我啊,易诚……自己人来着...” 王新文知道“易诚”这号人,可即便如此,手里的枪还是紧紧攥着,没敢有丝毫放松。 对面那人见王新文不让他过来,急得直跺脚,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往这边抛了过来。 要不是从夜视镜里看到他扔过来的是个小本本不是手榴弹,王新文都要开枪了。 看王新文没开枪,赵振国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东西,居然是易诚的工作证。 见王新文双手端着枪不好看,赵振国把那证件举到王新文面前,让他瞧个仔细。 王新文凑近仔细瞅了瞅,这工作证是真的,没毛病。 可他和赵振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乎,不太对劲儿。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易连长的,按说找到人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道为啥,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辛辛苦苦地找了三天,都怕找不到人了,可被找的人就这么突然字出现了。 而且这易连长瞧着,全须全尾的,除了身上脏了点儿,跟个泥猴似的,也没啥别的不妥当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了上来。 赵振国急切地问:“易连长!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咋个情况啊?咋就成这样了呢?小白咋就中枪了呢?你找到郭教授的那帮人了么?” 易连长原本就因多日奔波与饥饿而显得面容憔悴,此刻被赵振国这么一问,脸上更是浮现出痛苦与无奈交织的神情。 他嘴唇干裂得如同老树皮,泛起一层层白色的死皮,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发出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唉,振国啊,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带队刚进这鬼地方没多久,突然就‘砰砰砰’一阵枪响,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嗖嗖嗖’地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打得我们队伍一下子就乱了套。” 易连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在空中比画着当时子弹飞行的轨迹,眼神里满是惊恐与后怕: “大伙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队伍眨眼间就被打散了。小白那也跟着遭了殃,乱枪中,一颗子弹‘噗’的一声就打进了它的身体,它就从天上掉了下来,鲜血‘咕咕咕’地往外冒,染红了一大片地。” 说到这儿,易连长的声音开始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他伸手抹了把脸,继续说道: “不光小白中弹了,我还有几个战友也都中弹了。可这地方邪门得很,一点信号都没有,电台就跟个摆设似的,根本没法联系外面。 我当时就想,要是再不赶紧出去报信,让救援的人来,我们这些兄弟都得死在这儿。 所以我就咬咬牙,让小白带着伤,拼了命地出去找救援。我自己呢,就留在这儿,想着能多找回几个失散的兄弟。” 赵振国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易连长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双手摊开,苦笑着说:“可这鸟地方,到处都透着一股子死气,连个能下嘴的东西都没有。我身上的干粮,没几天就吃完了,这几天啊,我都啃了好几天树皮了。”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块树皮,那树皮粗糙干硬,上面还带着一些没啃干净的残渣,易连长把树皮放在嘴边,苦涩地笑了笑: “你瞧瞧,这树皮又苦又涩,难吃得要命,可不吃就得饿死。为了活下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那滋味儿,真不是人受的。” 他声情并茂地说着自己的遭遇,可赵振国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虎妈的反应,更是肯定了他的感觉。 自打易连长出现开始,虎妈就一直竖着耳朵,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还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赵振国觉得,虎妈这山大王,肯定是看出了啥不对劲的地方。 可一人一虎呜啦半天,谁也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哪怕是虎妞从旁翻译,赵振国还是没懂虎妈到底啥意思。 虎妈见赵振国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喉咙里的“呜呜”声更大了,还时不时用爪子刨着地,那架势,就像是要把赵振国给摇醒似的。 可赵振国还是一头雾水,只能干瞪眼。 虎妈嗷呜嗷呜叫了好久,见赵振国还是那副懵懂样儿,气得直翻白眼,看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你怎么这么笨,简直是个白痴”的嫌弃。 赵振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选修个虎语了,跨物种沟通太费劲了。 王新文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叫来一个人,跟他吩咐了几句,三个人上前特别热情地招呼易连长,把他带到了营地的一个角落里。 赵振国趁机把王新文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急切地说:“新文大哥,我总感觉这事儿不太对啊。” 王新文听了,重重地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得了,有这个共识,就好说了。 两人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会儿。 说完正事,赵振国借口说自己去放水,又把虎妞给喊走了。 他如法炮制,给了虎妞三只兔子,让它出去转一圈再带回来。 c336.icu。m.c336.icu 458、将计就计 夜色浓稠似墨,沉沉地笼罩着营地。 不多时,远处草丛里一阵窸窣作响,虎妞那矫健的身姿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嗖”地一下蹿了出来,嘴里紧紧叼着两只耷拉着脑袋的兔子。 对于虎妞“昧下”一只兔子的行为,赵振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小家伙帮了不少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干活。 他准备把这两只兔子全给炖给战士们吃,至于虎妈,他准备回头偷偷从空间里掏点吃的犒劳犒劳。 赵振国动作娴熟地剥皮、去内脏,洗净后,切成小块,扔进一旁早已架好的大锅里。 锅底架着干柴火,火苗“噼里啪啦”地跳跃着,映得周围人的脸都红扑扑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 易连长原本在帐篷里休息,可这浓郁的肉香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直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咕咕咕”直叫,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来。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口大锅,喉结像装了小马达似的,不停地滚动着,嘴里也一个劲儿地咽着口水。 他看着赵振国和其他战士们忙前忙后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这干等着吃现成的,实在不像话,抬脚就想上前帮忙。 可还没等他走到锅边,就有两战士就像两堵结实的墙似的,齐刷刷地挡在了他面前。 其中一个战士身材高大,跟赵振国体格子差不多,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疑: “易连长,您就歇着吧,这点活儿我们来就行。” 另一个战士也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附和道:“是啊,易连长,您就安心等着吧,今天您不用啃树皮了,肉汤管水饱。” 易连长被他们这么一拦,脚步顿时停住了。 他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笑着说:“我这不是看大家都在忙,想搭把手嘛,我虽然吃了几台天树皮,但是身体也没那么娇弱。” 那高大的战士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易连长,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易连长见他们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口大锅。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兔肉的香味也越发浓郁,在空气中肆意地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直吸鼻子。 赵振国瞥见易连长被拦那一幕,计上心头。 他搅了搅锅里的汤,把铁锨交给边上的一个战士,在身上擦擦手,揽着王新文的肩膀把他带到了一边。 他压低声音,在王新文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新文听后,抬起头望着他说:“也不是不行,就是可惜了...” 赵振国笑着说:“没事,回头再...” 他已经出门三天了,实在是想媳妇儿想的紧,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磨磨唧唧了。 与其干等着,不如主动出击 王新文听了,忍不住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笑着说: “你小子,还真是个急性子。不过,你这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挺对脾气的。” 这话的意思,看来王新文也有类似的打算。 两人回来之后,王新文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史广原,你来一下!” 正在专心搅锅的史广原听到喊声,连忙应了一声:“到!” 他想把铁锨递给身边的那个战士,易连长却瞅准这个空当,快步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接过铲子。 就在这时,那个身材高大的战士像一座小山似的又挡在了易连长身前。 王新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坦克,你也来一下!” “坦克”听到命令,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只能不情愿地让开了路。队长明明让他好好保护这个易连长的,咋能让人家干活呢? 倒是旁边的战友宋屯粮,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琢磨出点味道来了,没有上前,任由易连长接过了铁锨。 易连长接过铁锨,卖力地地搅动着锅里的汤,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翻滚,兔肉在汤里上下沉浮,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 等史广原回来的时候,汤已经煮好了,泛着诱人的白色,像是一层细腻的牛奶。 史广原都纳了闷了,王队长找他,给他下的命令也太奇怪了。他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接过易连长手上的铁锨。 他先勺了一茶缸子汤,递给易连长,说道:“易连长,您先喝。” 易连长还想客气客气,他摆了摆手,笑着说:“这怎么行,你们忙活了这么久,还是你们先喝吧。” 但王新文在一旁大声说道:“你先喝,他们都排好队了。别跟我们客气,赶紧的。” 易连长听了,也不好再推辞。 他端着茶缸子找了个地方蹲下,凑近茶缸子,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嘬了一小口。 “嗯,这汤不错...味道好极了...” 排在易连长后面的赵振国拎着茶缸子,迈着大步走了上去。 史广原拎起大勺,给他勺了碗汤,赵振国端着茶缸子,也找了个角落蹲下,他试了下发现,哎,他居然猜对了。 他其实真的不想猜对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振国走后,他后面的战士上前,史广原给他勺了一碗汤,还压低声音跟他交代了一句话。 那人听完之后,反应跟史广原一样,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甚至还偷瞄了眼王新文,那眼神里满是困惑。 王新文朝那人点了点头。 赵振国很庆幸,王新文胆大心细。 没多大功夫,锅里的汤就见了底儿,剩下的那点儿,赵振国分给了两只老虎和乌云。 瞅着一大锅,实际上每个人也就分了半茶缸子而已,几口就没了那种。 喝完汤没多大一会儿,赵振国就抱着肚子痛苦地哎呦起来,那声音在营地里格外响亮。 接着是易连长,他原本蹲在地上,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然后一个个战士也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纷纷倒了下去,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 连王新文也不例外,他原本还强撑着,想看看情况,可最终也没能抵挡住,倒了下去。 还有两只老虎,原本还在悠闲地踱步,此刻也瘫倒在地;那匹马乌云,更是四肢一软,轰然倒下。 听着扑扑通通的声音消失了,易连长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朝着关押俘虏的地方跑去。 妈的,这帮人非要优待俘虏,给尤里也弄了碗汤,要是去晚了,这毒可就解不了了。 易连长前脚刚走,后脚赵振国和王新文就睁开了眼睛 c336.icu。m.c336.icu 459、这人是谁? 易连长心急如焚,像一阵狂风般飞奔到关着俘虏的帐篷,双手猛地一掀,挑开帐篷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懵了,帐篷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俘虏尤里的影子! 他明明已经打听清楚,人就在这个帐篷里啊!甚至喝汤那会儿,他还听到战士们说要给尤里送口汤喝。 难道是自己跑错帐篷了? 他眉头紧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转身就准备去别的帐篷里找找。 可是,刚准备出帐篷,他的脚步就戛然而止,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悄无声息地瞄准了他的脑门。 他浑身一僵,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 可到底是哪里露馅了? 他还想抵赖,问王新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不管他怎么巧舌如簧,都没有用。 证据确凿,他辩无可辩,哪怕他说出一朵花来也没用。 他苦笑着问端着枪站在他对面的王新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新文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说道:“准确地说,我只是感觉不对劲,并没有什么证据。 振国提议支开史广原,试探试探你,我虽然觉得这主意不错,但其实挺舍不得那两只兔子,但振国说虎妞还可以打猎,这肉汤,也就只能浪费了 虽然没人看见你怎么在汤里做的手脚,而且汤你也喝了,但既然开场锣都敲响了,这出戏就接着往下演呗...也多亏做戏做全套,你才能露了马脚。” 赵振国在察觉到易连长可能有异样后,就向王新文提出了这个计划。 史广原这才明白,王队长让他偷偷告诉大家的那句话,“汤偷偷倒掉别喝,跟着赵振国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史广原听不懂,甚至觉得是糟蹋粮食,但作为一名军人,还是严格服从了王新文的命令。 实话说史广原是不会演戏的,甚至在赵振国抱着肚子嗷嗷叫的时候,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赵振国朝他挤挤眼,他才意识到些什么,也跟着装作中毒倒地。 而王新文当时给坦克的命令,则是让他把俘虏转移到其他帐篷去,所以易连长才会扑了个空。 易连长听了王新文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啊,还是被你们识破了。” 赵振国双眼圆睁,眼里燃烧着愤怒与怀疑的火焰,大步流星地走到“易连长”面前,双手像铁钳一般,“上手开始扒拉这个所谓易连长人的脸。 他的手指粗壮有力,在“易连长”的脸上用力地揉搓着。 妈的,管他是人皮面具还是啥的,一定要把这层伪装彻底撕开。 艹,这肯定不是易连长! 易连长是绝对不可能在他们的汤里面下毒的。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易连长,还在汤里下毒?”赵振国一边扒拉着,一边大声质问,声音里带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易连长”,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易连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啪,赵振国给了这人一个大嘴巴子。 手指在对方脸上摸索了好一阵,触感告诉他,这张脸是真真切切的,没什么他所谓的人皮之类的伪装。 可这越真实,越让他觉得诡异,心里那股子怀疑如野草般疯长,他笃定眼前这人定是经过什么邪门手段伪装成了易连长。 “赵振国,你先冷静冷静!”一旁的王新文眉头紧皱,伸手按住了赵振国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沉稳而冷静。 赵振国狠狠地瞪了“易连长”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帐篷,外面的寒冷瞬间将他包围,他闷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那辛辣的烟雾瞬间在肺里弥漫开来,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他抬头望向天空,可这鬼地方,连一片天都看不见,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呼啸的风声,也不知道媳妇咋样了。 —— 夜,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沉地笼罩着赵家的小院。 月光稀薄,只有几颗寒星在遥远的天际闪烁,微弱的光线勉强能勾勒出小院的大致轮廓。 宋婉清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赵振国这一走,已然三天,她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揪着。 “振国啊,你到底在哪儿呢?”宋婉清默默念叨着,哄睡了棠棠,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咣咣咣”! 宋婉清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提拉着鞋子就往外跑,难道是振国回来了? 她走到堂屋门口时,婶子已经打开了院门口的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洒在院子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宋婉清急切问婶子:“是振国回来了么?” 婶子顺着门缝往外一瞧,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朝宋婉清摇了摇头。 宋婉清立刻觉得非常失落,也是,要是振国回来了,又怎么可能敲门?是她思念太甚,想岔了。 婶子有点纳闷,她现在过来是要干嘛? 赵向红也听到了动静,穿上衣服出来,好奇地凑了过来,问:“婶子,咋了?” 婶子却只是摇摇头,轻声说道:“向红,没事,回去睡吧。” 可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敲得更起劲了,“咣咣咣”的声音震得人心发慌。 应教授夫妻也听到了动静,隔着门问怎么回事,婶子说没事,让他们回去睡。 宋婉清疑惑地问婶子:“谁来了?” 婶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道:“秦红梅...” 宋婉清:??? 她反应了下,才想起这人是谁,这不就是那个带着很多知青来堵自家门,非要自己借书给他们的那个女知青么? 可大晚上的,她来干嘛? c336.icu。m.c336.icu 460、意外的线索... 宋婉清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门外的秦红梅,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碎花罩衣,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还别上了一个精致的塑料花发卡。 秦红梅双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扬、拿鼻子看人的架势,下巴高高扬起,眼神里满是得意和炫耀,仿佛全世界都在她的脚下。 宋婉清隔着门问:“大晚上的,有事儿么?” 秦红梅还没说话,她后面就跳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瘦小、尖嘴猴腮,手里拿着个东西,炫耀地晃了晃,故意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你不是高中生么?不是有学问么?来,给你瞅瞅这东西...” 宋婉清不明所以,借着灯光仔细瞧向那东西,心中不禁一惊,那居然是一张录取通知书。 上面写着秦红梅被市里师专(大专)录取。那所师专就在市里头,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学府,但在当时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给宋婉清显摆了东西,那人更加得意了,扯着嗓子喊: “瞅见没,这是红梅的录取通知书!你不借书给我们红梅又如何?我们红梅不是照样考上了?” 宋婉清没搞懂这帮人大晚上来是要干嘛,疑惑地看向婶子。 婶子倒是琢磨出味道来了,感情这秦红梅是上门炫耀来了,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这俩人真是,两只螃蟹比钳子——一个比一个爱显摆。 下午村里来了个邮递员,送来了秦红梅的录取通知书,这是村里收到的第一份录取通知书,也算是第一个大学生,可把秦红梅得意坏了,带着林强举着录取通知书在村里嘚瑟,尾巴都翘上天了。 可她转到赵家的时候,只有婶子出来看热闹,宋婉清带着棠棠在屋里跟应夫人玩,压根没出来看热闹,可把秦红梅给气得够呛。 她兜这么大一圈子,就是想让宋婉清看看,结果正主压根就没出来。 晚上她都跟林强弄完一回了,可想想没看到宋婉清羡慕的表情,愣是睡不着。 拽着林强非要来跟宋婉清显摆下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说起来也怨宋婉清,要不是因为她不肯借自己教材,她用得着去勾搭尖嘴猴腮的林强么?不过也没白叫他睡,林强真的通过海市的亲戚,搞来了教材。 她都想好了,到了市里,就把林强给踹了。 宋婉清多通透啊,听婶子说了下午的事情,也明白了几分,觉得门外得两人十分可笑。 她淡淡地说:“秦红梅,你考上师专是好事,我恭喜你,你还有其他事情么?没有的话,请回吧。” 秦红梅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被当众扇了一记耳光,宋婉清这反应,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办法,她消息太闭塞了,根本不知道宋婉清优秀到别人都想靠着她高考作弊的程度。 秦红梅恼羞成怒,声音尖锐地喊:“你就嘴硬吧!我考上师专了,以后就是大学生了,你就是个农村妇女,等我以后飞黄腾达了,你可别后悔今天这么跟我说话!” 一旁的婶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双手叉腰,指着秦红梅的鼻子骂:“秦红梅,我看你脑子真是有病!人家清清报的是京城的大学,京城那么远,录取通知书哪能这么快到?你倒好,考上个师专就不是你了!真是蝌蚪身上纹青蛙!” 秦红梅愣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梗着脖子,大声说: “报了京城的大学又怎样?我看她就是考不上,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 应教授和应夫人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应夫人怕宋婉清听了这话难受,快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婉清啊,放心,你肯定考得上,只是录取通知书没那么快到而已...” 应教授也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位女同志,读书是为了增长见识、提升自己,而不是用来炫耀和贬低他人的。你考上师专本是喜事,却因一时的虚荣做出这等失礼之事,实在不该。” 秦红梅听了应教授和应夫人的话,一脸的不甘和怨恨。 周围的邻居也被这吵闹声惊醒了,纷纷打开窗户,探出头来张望。 秦红梅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狠狠地瞪了宋婉清一眼,“你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说罢,她喊着林强,气呼呼地转身要走。 林强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得意又阴狠的笑,临走还不忘放一句狠话: “哼,宋婉清嚣张不了几天了,赵振国可不见得能回来…” 秦红梅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 林强见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秦红梅原本紧绷的脸瞬间舒来,开怀大笑,那笑声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强的声音可是不小,隔着门缝,宋婉清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总觉得林强这话绝不是简单的放狠话,背后定有隐情。 当下,她再也按捺不住,打开门,一个箭步冲出门,拦在林强面前,“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林强嘿嘿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他说着就想把挡在面前的宋婉清扒拉开,可宋婉清哪肯轻易罢休,人虽然闪到了一边,却唤来小红,一口咬住了林强的裤腿。 林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他想挣脱,可小红咬得死死的,怎么都不松口。 秦红梅见状,吓得脸色煞白,尖叫着想要去拉小红,却被小红凶狠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林强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朝着宋婉清冲了过去。 可他本就不是小红的对手,更别说旁边还有赵向红和应教授两人。 赵向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强的胳膊,用力一甩,将他甩了出去。 应教授也挡在宋婉清身前,“你们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隔壁的张德山大步走到路上,往那一站,直接把这两人的去路堵得死死的,“对,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离开!” 可林强这会儿却像一只缩头乌龟,梗着脖子,什么都不肯说。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众人对视,只是紧紧地闭着嘴,仿佛只要不开口,就能躲过这一劫。 张德山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宋婉清,“宋妹子,咋办?这俩家伙死鸭子嘴硬,啥都不肯说。” 宋婉清略一思考,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走,带着他们去找拴住叔。” 张德山和赵向红一人带了一个,敲响了王栓住家的门。 王栓住大半夜的被喊起来,开始还觉得振国媳妇大惊小怪,这不明显是一句戏言么? 但人都被弄来了,他还是决定问问。 “林强,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之前说的那话到底啥意思?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 林强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就是不肯开口。 王栓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越发觉得这小子肯定知道点什么。 c336.icu。m.c336.icu 461、真该死啊…… 王栓柱加重了语气,冷冷地说: “你跟那个姓秦的女知青,都没结婚就滚在一起睡了,是通奸,你是想让我给你送去批斗么?” 林强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去呗...” 王栓柱气急,“你小子可别不识好歹,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以后你俩啥证明老子都不给你开。你还有她还想回城?你想个屁!没有证明,你就一辈子待在这穷乡僻壤吧。” 秦红梅一听这话就觉得天塌了,这哪儿行啊?她只是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户口、粮食关系啥的都还在村里没转走,王栓柱这简直是抓住了她的命脉。 王栓柱这明明就是仗势欺人,欺负他们。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准备先忍了,等以后再说。 她朝林强投去哀求的目光,可林强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然后扭过头,不再看她。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紧紧地闭上了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栓住见林强还是不肯说,心里有些恼火。 他朝一旁的张德山使了个眼色,故意提高音量说道:“算了,这小子嘴硬得很,啥也不说。德山,麻烦你跑一趟,把他扔到后山去喂老虎吧。省得他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张德山心领神会,大步流星地走到林强面前,双手像铁钳一般,揪住林强的衣领子就把人往外拖,嘴里还恶狠狠地说:“走,跟我去后山。” 林强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尿顺着裤腿“拉拉流”。 他曾经想去后山打猎,想弄点野味祭祭五脏庙。可头一回进山,就遇到了老虎,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那天老虎吃饱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放过了他。 可要是再去后山,万一碰上老虎饿了,那还不活吞了他?他越想越害怕,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别……别……我说,我说……不过,你们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林强终于撑不住了,他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恐惧和哀求。 王栓柱皱了皱眉头,以为林强还不老实,想要耍什么花招。他挥挥手,语气冰冷地说道:“张德山,把他扔后山去,让赵向红送宋婉清回去。” 林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尖叫起来:“不!我不去!” 他的身体拼命往后缩,双手死死地抓住门槛,手指头因为用力过度,在门槛上抠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缓缓流下,染红了门槛,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紧紧地抠着。 在王栓柱等人的逼迫下,林强终于崩溃,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他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 “前段时间,天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我悄悄起来,摸到厨房一看,有个黑影在厨房里。 我心想不好,肯定是小偷,那里面可是知青点十几个人的口粮。结果,那人发现了我,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着我,恶狠狠地说要崩了我。” 林强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求他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还会帮他保密。 那人听了,居然收起了枪,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扔给我,让我全换成粮食,明天晚上他还来这里。说完,他捏着我的嘴,塞进去一颗东西,说是毒药,要是我不听话,就不给我解药,让我毒发身亡。” 林强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等他走后,我拼命地抠自己的喉咙,想把那颗‘毒药’吐出来,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第二天,我就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没力气,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只能偷偷摸摸地想办法搞粮食,想着先把毒解了再说。” 当晚,那个人果然如约而来,带走了林强从黑市上买来的二十斤大米,给林强留下了一枚解药,还说自己还回来的。 林强巴不得他别再来了。 可惜,没过两天,那人又来了,按这粮食的消耗速度,他心里隐隐有了个判断——对方的人数肯定不少,至少有二十个人左右。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人又来了几次。 每一次,林强都像是在等待一场未知的审判,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而赵振国带着王新文出发的那天晚上,那人又如期而至。 那人一进房间,便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问道:“最近村里有什么动静?”林强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今……今天村里来飞机了,还有很多人进山了。” 他说完这话,那人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嘿,你还真是个人才...” 听到这里,王栓住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个混账东西!”王栓柱怒吼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右拳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狠狠地照着林强的胸窝砸去。 妈的,打死这个村奸! 这一拳饱含着王栓柱的愤怒与失望,力道极大。 林强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击中,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他闷哼一声,身体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又缓缓滑落下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张德山也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见王栓柱动了手,他大喝一声:“让你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 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般冲了上去,抬脚狠狠地朝着林强的肚子踹去。 林强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发出阵阵惨叫。 可张德山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又接连踹了几脚,每一脚都带着他对林强这种恶行的唾弃。 宋婉清站在一旁,气得浑身哆嗦,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 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对着王栓柱说道: “拴住叔,后山有危险,从林强说的这些情况来看,那些人肯定没安好心,不是土匪就是敌特。麻烦您赶紧通知上面,让上面派人来处理,不然等他们闹出更大的乱子就来不及了。” c336.icu。m.c336.icu 462、动起来! 秦红梅听到林强的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烂泥一般的林强,怎么也想不明白,看着其貌不扬的林强,会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罪大恶极的事情来。 如果真如宋婉清所说,那帮人是土匪或者敌特,那林强就是帮凶,跟林强处对象的她还能去上学么? 她后悔死了,为啥非要去宋婉清家炫耀啊! 扯起布萝乱动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想到这里,秦红梅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和面子。 她膝行两步,双手如藤蔓般紧紧地抱住宋婉清的腿,泪水夺眶而出,哭哭啼啼地说: “宋同志,我是被他强迫的,这事儿不赖我啊,是林强撺掇我的,他非说让我来显摆显摆,我鬼迷心窍就跟着来了,我没想到会这样啊…” 林强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朝着秦红梅怒吼道: “秦红梅,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让我陪你来的,现在倒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来了!” 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指责起来,秦红梅哭诉着林强如何诱骗她,林强则大骂秦红梅忘恩负义、颠倒黑白,两人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不相让。 对于他们这狗咬狗的行为,宋婉清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 当务之急不是听他们互相推诿责任,而是要把山里可能有埋伏的消息传递出去。 王栓住心急如焚,蹬着一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驮着宋婉清往大队部去。 张德山和赵向红则一前一后,赶着林强和秦红梅往大队部走。 林强被粗麻绳绑着双手,脚步踉跄,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求饶的话,秦红梅则满脸泪痕,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懊悔。 他们两人的脚步拖沓,时不时就会被张德山和赵向红推搡一下,加快步伐。 王栓住差点没把自行车链子蹬出火星子来,妈的,村里出了这种败类,要是振国和那么多人有个好歹....他真的不敢想。 村里出了这样的败类,他哪儿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一路上,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自行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溅起阵阵尘土。 终于到了大队部。王栓住猛地将自行车刹住,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宋婉清敏捷地从后座上跳了下来,双脚刚一落地,就急匆匆地朝着值班室跑去。 王栓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问道:“振国媳妇,这个电话打给谁?” 宋婉清秀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然后坚定地说道:“打给唐康泰!” 王栓住: 这官有点大,他真没这么想。 —— 眼瞅着就到年根底下了,唐康泰手头的事儿就跟那雪片似的,一桩接着一桩,忙得脚不沾地,各种会议、汇报、决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今儿个本来不是他值班,可他忙完这一通,抬头瞅了瞅墙上的挂钟,有点晚了。 这大冷天的,家离得又不近,路上黑灯瞎火的,回去一趟怪折腾人。 唐康泰寻思着,反正办公室这沙发也挺宽敞,凑合一宿得了,省得来回跑。 也就是因为他这么一将就,宋婉清那个至关重要的电话,才真的能顺利找到唐康泰。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唐康泰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自报家门,说是赵振国老家村子的村长王拴住,接着宋婉清把后山可能有埋伏,以及林强和秦红梅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唐康泰听完,心神大震。 艹,真如赵振国媳妇儿说的,这事儿太大了,搞不好要出大乱子! 他强压着内心的震惊说:“宋同志,你别着急,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在家安心等着,那两个人,我会派人去接走,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惹出什么祸端。” 还特意交待王拴住把那俩人给看好了,别出什么岔子。 挂断电话,唐康泰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事儿太大了,他得找人通个气。 可王新军的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看来是没在办公室。 可是他跟王新军没有私交,并不知道王家的电话。 唐康泰顾不得许多了,喊上自己的司机,匆匆忙忙地就去找蒋国柱,把蒋国柱从睡梦中给闹了起来。 蒋国柱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看到是唐康泰,心里老大不乐意,皱着眉头说道:“老唐,这大半夜的,你干啥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唐康泰张嘴就问他要王新军家的电话。 蒋国柱:??? 唐康泰也不等他再问,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蒋国柱听完,也觉得这事情不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行,我去给王家打电话,你赶紧布置安排救援的事情,这事儿可耽误不得!” 还好,王家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打通了, “喂,哪位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蒋国柱一听便知道是王老爷子。 蒋国柱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说道:“王老爷子,是我,蒋国柱。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事情紧急!”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焦急而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老爷子说道:“国柱啊,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别着急。” 蒋国柱的语速很快,仿佛慢一秒就会耽误大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听见王老爷子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老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我知道了,你们这边安排救援,我这边也会安排配合你们...” 王老爷子挂断电话后,把王新军叫了起来。 新军信不过别人,力荐新文带队去处理事情,居然背后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 被王老爷子惦记的王新文,垂头丧气地从帐篷里出来了。 他带着几个兄弟审问那个假易连长,想着能从他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 可谁能想到,这假易连长就跟块滚刀肉似的,有恃无恐。 他歪着脑袋,脸上挂着那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得意劲儿,扯着嗓子喊: “你们不是讲究优待俘虏么?咋能这么对我呢?可别坏了规矩!” 折腾来折腾去,啥信息也不透漏,把王新文气的够呛。 赵振国瞅着王新文这副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模样,不用说,肯定是啥也没从那假易连长嘴里问出来。 哎,大院里出来的娃,还真不是这种街溜子的对手。 妈的,那种瘪犊子玩意儿,就不该跟他费什么话!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我来会会他!” 他跟王新文不一样,没穿那身皮,做起事来就不用再有那么多的顾忌,不信撬不开这人的嘴。 王新文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赵振国:… c336.icu。m.c336.icu 463、当代来俊臣… 赵振国以为王新文要拦住自己,刚想说都啥时候了,还妇人之仁呢? 没想到王新文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兄弟谢谢了哈...别弄死就行。” 其实,在这荒郊野岭,真要弄死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个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从他出现的方式,到面对审问时的镇定自若,都让王新文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那些秘密说不定就会随着他的死永远埋葬在这片荒野之中。 他没法子撬开那人的嘴,只能寄希望于赵振国能有什么办法。 赵振国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猛地冲进帐篷,眼神锐利如刀,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一眼便锁定那个假易连长,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往外拖。 那假易连长拼命挣扎,双腿在地上胡乱蹬着,可哪能抵得过赵振国的力量。 坦克见状,想要上前阻拦,边上的人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低声说:“走,咱们出去抽根烟,我烟瘾犯了。” 坦克微微一愣,他不抽烟啊,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王队默许的行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那人走出了帐篷。 “虎妈,走!” 赵振国从营地出来的时候,还喊着虎妈一起。 他把假易连长拖到营地外的一棵大树下,倒挂在树上。 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塞进假易连长的嘴里,又用一块破布紧紧勒住他的嘴。 赵振国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冰冷地盯着假易连长,冷冷地说道: “知道为什么把你倒挂着么?因为倒挂着,血会往脑门上涌,会比较容易剥皮。我给你五分钟,你不说,我就开始剥皮了。反正老子断粮了...嘴里淡的能闲出鸟来...” 他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寒意,直直地钻进假易连长的心里。 假易连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倔强,一声不吭。 他觉得这人肯定不敢杀人,不过是在吓唬自己罢了,用很不屑的眼神瞟了眼赵振国。 赵振国却不再搭理他,走到一边,从空间里摸出一块野猪肉,扔给虎妈。 别问他为啥不给营地的人吃这东西,主要是没法解释。 虎妈兴奋地低吼一声,可却不肯吃,赵振国低声说回头也会给虎妞,虎妈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五分钟很快过去了,赵振国又问了一遍:“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假易连长还是紧闭着嘴,用挑衅的眼神回敬赵振国。 赵振国不再废话,大步上前,手腕一翻,匕首精准地划过假易连长的头顶,瞬间这人那原本还算整齐的头发中间被削去了一大片,变成了地中海发型。 假易连长被这一刀整懵了,却见国有些嫌弃地把那块带着皮肉的头发扔到地上,虎妈闻见血腥味,走了过来,低下头嗅了嗅。 赵振国以为虎妈要吃,赶紧制止它:“别吃,带着头发呢,脏,等会儿咱吃肉。” 假易连长: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 假易连长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惨叫,可那声音一出口,就被嘴里的土疙瘩堵到了喉咙眼,疼得他脸色煞白,差点没背过气去。 赵振国站在假易连长面前,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修罗。 “虎妈!猴脑子我吃过,人脑子我还没吃过,你说啥味儿?要不锯开,浇上滚油,撒粗盐尝尝?”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虎妈似乎听懂了赵振国的话,兴奋地低吼一声,围着假易连长转起了圈,时不时还伸出舌头,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假易连长听着赵振国的话,看着虎妈那狰狞的样子,不会吧,这人应该只是吓唬吓唬自己,不会真的动手吧。 可是他想错了,赵振国手中的匕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锋利的刀刃在他脑门上不断划动,发出刺刺拉拉的诡异声响,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假易连长的心上,仿佛是在演奏一首残酷至极的死亡乐章。 刀摩擦头盖骨是什么感觉,估计除了这个假货,还真没人知道了。 他觉得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着他的神经,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踢,试图摆脱这噩梦般的折磨。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与顺着伤口流下的鲜血混在一起,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印记。 他的眼神中终于不再有先前的倔强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动作毫不留情的男人,明白眼前这人真的敢动手,自己恐怕真的会命丧于此。 赵振国伸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手中的匕首依旧没有停下,继续一下一下地“锯”着假易连长的脑壳,仿佛锯的不是人脑壳,而是一块木头。 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把偷偷跟来的坦克惊得差点就叫出声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 可还没等他发出声儿,就见赵振国扭头朝着他这个方向咧嘴笑了笑。 坦克这才知道,赵振国早知道自己来了,他哪还敢再瞅啊,脚步匆匆地往营地赶,一路上心里头还“砰砰”直跳。 坦克来的时候,虎妈已经吃完了肉,所以赵振国也并没有戳破他,现在看他被自己吓走了,赵振国嘿嘿一笑,锯的更带劲儿了。 假易连长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想大声呼喊,想求饶,可嘴被土疙瘩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这刀那里是在锯他的脑门,简直是在锯他的灵魂。 其实,头盖骨何其坚硬,就赵振国手中这匕首随意划拉的两下,哪能真的锯开,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连他感觉到的疼痛,更多的也是幻痛,而不是真正的疼痛。 假易连长只觉得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冰冷的匕首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觉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这简直就是绝顶的酷刑,这个人太可怕了 突然,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股温热且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顺着他的身子往下流。 c336.icu。m.c336.icu 464、到底是什么地方? 尿液顺着他的脸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暗色的水渍,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瞪得极大,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赵振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匕首依旧没有停下,继续一下一下地“锯”着,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故意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哟,这就吓尿啦?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假易连长听着赵振国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方面是对死亡的恐惧,另一方面又害怕说出真相后会遭到更残酷的报复。 泪水、汗水与尿液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不断滑落,那模样狼狈至极。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还是选择了听赵振国的话,他呜呜啦啦地拼命试图表达自己的求饶之意,声音破碎而微弱,在这狂风呼啸的夜里,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赵振国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耐烦,“别在这儿呜呜啦啦的,快点给我说清楚!老子困了,赶着回去睡觉呢...”说着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假易连长都快急哭了,嘴里塞着一嘴土,话都说不出来,想说个清楚比登天还难。 这人咋这样呢,让他说还堵着他的嘴,怎么说么? 赵振国不是后知后觉忘了这人的嘴还被布塞着呢,他就是故意的。 直到这人一脸哀求地看着他,求着他自己要招供,他才一把扯下假易连长嘴上的勒嘴布。 可假易连长却不敢吐出嘴里的土,生怕又惹得这阎王不快,只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我…我说…别锯了...” 赵振国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冰冷如霜,死死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假易连长带着哭腔说:“别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而且真的易连长没死!” 赵振国听到这话,眼前猛地一亮,原本冰冷的眼神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与急切,连忙追问道:“没死?他人呢?” 假易连长被赵振国这突然提高的音量和急切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在地底下……” 赵振国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手中的刀又往假易连长脑壳子上“锯”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他妈耍老子!” 假易连长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喊道:“真的…真在地底下,你听我说…” 假易连长跟竹笋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了个底儿朝天,连三岁时还尿炕的事情都说了。 虽然内心很惊讶,但赵振国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对于假易连长所说的话,心里始终存着一份谨慎,觉得只能信一半。 毕竟谎话想要骗过人,就必须真假参半。 但就这一半,也让他觉得事情太大条了。 赵振国让虎妈看着这货,自己则转身快步回到帐篷,找到王新文,将假易连长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王新文听后,大惊失色,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急忙问道:“真的么?” 赵振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真不真,再问两遍,前后核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第二轮审问开始了,这一次,赵振国没有再用匕首“锯”假易连长的脑门。 他在假易连长脑门上涂上茅草汁儿,哄着虎妞去舔食。 “虎妞,过来。” 虎妞听到召唤,兴奋地低吼一声,迈着大步跑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伸出舌头,开始在假易连长脑门上舔来舔去。 那粗糙的舌头带着倒刺,每一次舔过,都能掀翻一块头皮,带下血赤糊拉的一片。 赵振国还真怕虎妞吃了人肉,养成吃人的坏毛病。而且他是真心嫌弃这个坏货,结果对于带着头发的皮,虎妞比他更嫌弃,呸呸呸吐了,继续舔甜甜的茅草汁。 而且,虎妞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假易连长的脸上,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让他几近崩溃。 假易连长吓得三魂吓掉了两魂,真怕这老虎一下子不注意,把他脑门给咬掉了。 假易连长拼命地挣扎着,可根本挣脱不过几百斤的猛虎。 他身体不停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道:“别……别这样,我说,我什么都说……” 按照假易连长所说,真易连长就在地下。 在地下? 赵振国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古墓什么的。 可这地方的风水,连他这种不懂风水的人都觉得糟透了。四周山势杂乱无章,没有一点藏风聚气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古墓? 没想到假易连长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觉得荒诞不经,假易连长说,这下面有个小本的“基地”。 不是,小本都滚出中国多少年了,还基地呢,还有基地,早咋没发现? 赵振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更觉得假易连长没说实话。 赵振国看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虎妞,准备再涂点茅草汁让虎妞去舔。 茅草汁略带甜味儿,别说,看虎妞的样子,貌似还挺喜欢这个味道。 见赵振国又要欺负自己,假易连长哆嗦得更厉害了,身体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牙齿也“咯咯咯”地打战,他带着哭腔,哆嗦着说: “真的,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军事基地,里面有很多武器和物资……” 听到假易连长的话,站在一旁的王新文大惊失色,面上却稳如泰山,“军火库?有多少军火?你都敢叫军火库...真是满嘴跑火车,振国,给他点眼色瞧瞧...” 赵振国应了,准备再好好招呼招呼这货。 假易连长被赵振国和虎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有整整一个仓库的军火。” 再问也就是这,赵振国怀疑,这家伙不识数,或者是根本没数过 王新文换了个话题,想从事情的源头问起,“郭教授是怎么回事?” 假易连长说:“哎...我们也没想到那个老头居然运气那么好,居然误打误撞地跑到了基地,发现了金矿…” 王新文的脑子都快跟不上他的话了,不是军事基地么?咋又变金矿了? 刚才赵振国也没说有这茬啊,他跟赵振国交换了个眼神。 赵振国觉得这人还不老实,跟王新文商量要不直接让虎妞把他头咬断算了,胳膊腿分给虎妈,他们吃身子,反正也断粮了。 王新文顺着他的话说就是就是,反正也断粮了。 假易连长被吓得瘫倒在地,哭丧着脸,连忙解释道: “那确实是个军事基地,但是日本人在扩建过程中,意外发现了金矿。可惜他们撤退的时候,文件损毁了,直到几年前,那份军事文件辗转流落到乌克兰…” c336.icu。m.c336.icu 465、两手准备 假易连长接着说道: “然后这东西就辗转到了克罗伯手里。他们得知这份文件后,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找了一些参加过二战的日本军人,多方求证,发现这个军事基地和金矿都是真的…… 于是,克罗伯就有人就找上了我们这边。说是一起搞金子,到时候平分利益。我们上峰一听,觉得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而且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扩充实力,为所谓的‘光复大业’做准备,就答应了和他们合作。” 得嘞,难怪有老毛子的枪还有人 王新文对这种败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跺了他好几脚。 假易连长被踢的荡来荡去,声音也带着哭腔: “上次我们的人想跟着郭教授去挖金子,哪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的人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上峰知道后大发雷霆,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搞到金子,完成反攻大业。 还说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们所有人都得掉脑袋……连我在海那边的八十岁老母都要被宰了...” 赵振国这是第二遍听他供述了,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反攻大业,你们那个蒋光头都死了,还痴心妄想呢!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与外国人勾结,残害同胞,简直是丧心病狂!” 假易连长惨笑道:“我也没想过,我们能败得这么惨,本来尤里都接到消息说你们要来,在谷口伏击你们,谁能想到那么先进的枪,居然还是把你们放过来了。他们看尤里一直不出来,就派我出来打探动静。谁知道我都伪装成易连长了,还是被你们识破了。” 妈的,这话信息量太大,把大家的脑壳都快干死机了。 原来村里还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导致他们一进谷就被伏击了 赵振国弄死那个村奸林强的心思都有了,他还不知道,林强因为一句话被宋婉清怀疑,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赵振国更没想到的是,这假易连长能伪装得这么像,不仅因为他是三只手的徒弟,还因为他是真易连长的远房堂弟,要不是有这个关系在,易连长又怎么会中计 这人简直就是队伍里的败类! 王新文听完怒喝道:“你们以为你们能得逞吗?今天我们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你们这些卖国贼,一个都别想跑!” 假易连长说:“我...我这算立功么?能把我放下来了么?我可以给你们带路的,能给我一条生路么?” 赵振国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现在带路是你唯一的出路,要是敢耍花样,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说话间,从兜里(空间里)掏出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塞了进去。 假易连长不想吃,但赵振国却由不得他,捏着他的嘴让他咽了下去。 赵振国冷冷地说:“这是毒药,你要是不听话,就等着七窍流血而死吧。” 易连长谄媚地说:“不敢...不敢...” 王新文不明所以,赵振国却朝他摇摇头,在他耳边说,那不是毒药,反而是消炎药。 这个人太重要了,他怕之前下手重了,这人走半道上挂了。 这一宿,好些人都没合眼,新上任的县革委会副主任刘有全更是像一根绷紧的弦,双眼布满血丝,却依然精神高度集中。 说起来,刘有全这资历、这岁数,按理压根儿够不上副主任这把交椅。 可高考作弊案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把县里搅得天翻地覆,大大小小的官员就跟割韭菜似的,倒下一大片。 把唐康泰愁得头发都快没了,思来想去,只能越级把刘有全调过来,让他在这节骨眼上挑起这副千斤重担。 刘有全也是上任了才知道自己临危受命,两级跳坐到这个位置上居然跟赵振国有关,也是感慨人的命运,就是这么玄妙。 可县里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唐康泰又给他放了颗卫星。 一接到唐康泰的消息,刘有全连口气都没多喘,立刻带着司机开着车就风风火火往村里赶。 三点多他就进了村,车子悄没声儿地停在大队部边,基本上没惊动啥人。 刘有全顾不上休息,立刻重新审问林强。 他到底是吃这碗专业饭的,这一审林强,还真就审出了些门道。 刘有全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快速记录着,把时间线捋清楚。 虽说那人上次走的时候压根儿没提准备粮食的事儿,但按照粮食的消耗量计算,刘有全推断出那个人今晚会再次跟林强交易粮食。 他还怕自己算错了,可宋婉清算完之后,跟他算的一摸一样。 因此,本来要进山寻人的刘有全有了个新想法。 他把自己的计划跟唐康泰一汇报,电话那头的唐康泰听着觉得在理,可要是再等一天,等抓住跟林强接头的那个人,问出关键信息再进山,赵振国他们能扛得住这时间不? 毕竟赵振国他们进山已经有几天了,山里情况复杂,还有埋伏 刘有全也不含糊,再次向唐康泰强调:“唐主任,我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抓住接头人很可能能得到关于他们老巢的重要线索,到时候救援也能更有针对性。要是贸然进山,咱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很难找到他们。再说了,哪怕是进山,村里也没有比振国更熟悉情况的向导了,贸然进山...” 唐康泰这下可犯难了,办公室里那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却照不亮他此刻满是阴霾的心。 他怕耽误了时间,要是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机,说啥都晚了,虽然他觉得王老爷子应该不会秋后算账,但保不住 可刘有全说得也有道理,要是贸然进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仅可能救不出人,还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唐康泰咬咬牙,刚想开口,对刘有全说出自己的决定,就听到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他放下电话打开门,觉得这敲门声真的是天籁啊。 王老爷子动作真快啊,救兵来了。 原本纠结万分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不用再犹豫了,有人了,那就可以两条腿走路了。 他抓起电话跟刘有全说:“刘有全,你带着人在知青点埋伏好,搞个守株待兔。一定要抓住那个接头人,问出关键信息。这是咱们找到对方老巢的重要线索,绝对不能放过。” 刘有全点了点头,“唐主任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唐康泰又转过头,对着王老爷子派来的救兵说道:“各位同志,我这边再安排其他人,和你们一起进山救援。咱们双管齐下,争取早日救出被困的人员。” 那中年汉子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唐主任,您就瞧好吧!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把被困的兄弟们都安全地带回来!” c336.icu。m.c336.icu 466、谁给谁带路? 周向阳也没想到,他跟唐主任保证的好好的,甚至还在王老爷子面前立了军令状,但真到了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却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抓了瞎——压根儿没有合适的向导。 赵振中、王大海、刘国栋这几个人,一听王拴住说要进山救人,纷纷毛遂自荐,拍着胸脯想要去当这个向导带路。 可当向导不光需要勇气,还需要认识路,一问到食人谷,这几个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都没去过那神神叨叨的地方。 不认识路,山里还可能有埋伏,那还救个屁的人,进山那不是给别人送人头么? 周向阳急得在大队部的屋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土地都快被他踩出坑来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王拴住像是看到了他的难处,一拍大腿,说道: “领导啊,我知道有个老猎人,叫李老汉,说不定他能行!振国都老是请教他。” 周向阳一听,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 王拴住也没废话,引着周向阳找到了李老汉。 王拴住把想让李老汉带他们进山的事儿说了。 李老汉听了,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旱烟袋,然后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老李都过了花甲之年了,早活够了,能给国家做点贡献,哪怕是折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惜。” 周向阳听到这里的时候还觉得这老爷子挺高风亮节的,没想到李老汉又抽了两口接着说: “领导啊,不过,不瞒你们说,其实我自己也没去过那食人谷,只是听我爹提起过。要是你们不怕耽误时间,我就试试,可不敢保证能找到地方啊!” 周向阳听了这话,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地方,那进山岂不是跟无头苍蝇乱撞一样,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说不定还得把自己这队人搭进去。 毕竟王新文带队进食人谷已经失联了,不确定是不是出事儿了 就在周向阳愁眉不展的时候,宋婉清带着小红找来了。 宋婉清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但眼神里却透着坚定。她快步走到周向阳面前,说道: “领导同志,要不你带着这只赤狐小红去吧?它一定能带着你们找到赵振国呢!” 大哥从大队部处来就去了家里,说让她宽心,老四肯定没事的,她从大哥嘴里知道了搜救队要找向导的事情,再也坐不住了。 周向阳听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心想这赤狐虽然聪明,可毕竟是个动物,真能靠它找到人吗? 宋婉清出门之前,小白扑腾着翅膀,也想要跟着一起去。 宋婉清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的羽毛,温柔地劝道: “小白啊,你就别去了,你的伤还没好全呢。大辉哥都给你换了两回药了,你要是好好养着,以后照样能翱翔九天!” 小白似乎听懂了宋婉清的话,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扑腾着翅膀,但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周向阳不知道带着赤狐小红进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宋婉清轻轻地将赤狐小红抱到周向阳面前,小红那火红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向阳。 宋婉清微微蹲下身子,把小红放在地上,轻声对周向阳说道: “领导,你可以先跟小红先熟悉熟悉,它机灵着呢,说不定能帮上大忙。”她的声音轻柔,却藏不住那深深的牵挂。 周向阳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红的头,小红却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满是警惕。 宋婉清见状,赶紧安抚地摸了摸小红的背,说道:“小红,别怕,这是自己人。” 小红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周向阳的手也顺利地落在了它的头上。 突然,周向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等刘有全晚上逮着人了再走?说不定到时候能从他嘴里问出点啥,能有更稳妥的办法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对,就这么办!等过了今晚,不管刘有全那边有没有抓到人,他再跟着小红进山搜救了,在这之前,先等等看,说不定会有转机。 宋婉清站起身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她对着周向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她那纤细的背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定。 应夫人看到宋婉清带着小红出去,又独自回来,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她快步走到宋婉清身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又柔软,带着长辈的关怀。 应夫人轻声安慰道:“清清,没事的,振国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他那么机灵,又那么勇敢,肯定不会出啥大事儿的。你就放宽心,别太着急了。” 宋婉清抬起头,看着应夫人,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强忍着泪水,说道:“是啊,我也觉得他能平安回来的,他还说要陪我进京上学呢...他要是敢死了,我就...” 话到此处,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就怎么样?改嫁么?“应夫人开了个玩笑,心疼地将宋婉清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傻孩子,别瞎想,振国肯定会没事的。他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阿嚏”,食人谷里的赵振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他赶忙用手紧紧捂住口鼻,把那个喷嚏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眼睛紧张地盯着前方,生怕惊动了前面的假易连长和尤里。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假易连长说要给他们带路。 赵振国看着他那副谄媚的模样,心里虽然有些怀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姑且相信他。 但带路总不能还捆着脚,便把倒挂着的假易连长给解了下来。 假易连长就像一块破布一样,“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他一边揉着被绳子勒疼的胳膊,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气儿倒得均匀了,才慢慢站起身来。 坦克用枪托杵了杵他的后背,不耐烦地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走!” 可这假易连长却扭扭捏捏的,双脚在地上磨蹭着,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赵振国的眼睛。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几位爷,我……我不认识路啊。” c336.icu。m.c336.icu 467、演戏... 赵振国听得那叫一个火大,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 他怒喝道:“什么?你不认识路还敢说要带路,你是不是活腻了!妈的,消遣老子呢?” 说话间赵振国就要再次把假易连长吊起来。 他大步走到假易连长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要往树上拽。 假易连长吓得脸色煞白,就像一张白纸,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差点瘫倒在地上。 他连忙双手抱头,身体缩成一团,连连求饶道: “别,别介,爷爷哎,您是我亲爷爷哎,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不认识路,但是尤里认识啊!” 赵振国嘴上骂骂咧咧:“听你说个屁,浪费我时间!” 他话随这么说,但脑子快速转动着,想着尤里是哪个? 尤里?难道是被虎妈摁住的那个俘虏? 他下意识地跟王新文对视了一眼。 可之前王新文想尽办法都撬不开尤里的嘴,说那人可能受过专业的训练,结合这家伙的话,那个俘虏很有可能就是克罗伯,要不然能装备那么先进的武器? 可要是这样的话,这假货的话不就等于白说了么? 赵振国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宰了这个假货。 假易连长看到赵振国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在地上撞得“砰砰”作响,嘴里还念念有词:“大爷你别急,别急,我有办法,我真有办法!” 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慌不迭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几位爷,你们可以配合我演一场戏。等会儿我假装给你们下了迷药,把你们迷昏了,然后我去救尤里。尤里看到我救了他,肯定会感激我,就会带我回基地去。而你们呢,可以悄悄地跟在我们后面,这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基地的位置。” 假易连长一口气说完,眼睛紧张地看着赵振国他们,生怕他们不答应。 赵振国听了,眼睛瞪得更大,嘴巴都气得歪了。 妈的,确定不是放虎归山么? 这假货的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赵振国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糟糕场景: 这假货说不定会在半路上突然变卦,带着尤里一溜烟地跑了,把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又或者,他会故意把他们引入敌人的陷阱,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每一个念头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割着。 他真想弄死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假货,可说不定这还真是一个能找到基地的机会。 而且这里的当家人并不是他,赵振国只能皱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向一旁的王新文,想看看他准备怎么办。 王新文此刻正眉头紧锁,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满是犹豫和思索,显然也和赵振国一样陷入了纠结。 赵振国准备再给这个家伙上点眼药水,他冲王新文挤挤眼,提议道: “杀了他算了,满嘴跑火车,纯粹浪费我们时间。坦克,帮忙去拾点柴火,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饿坏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好吃不……妈的,浪费我的毒药,妈蛋!” 王新文接收到了信号,朝坦克点点头。 坦克哎了声,转身就准备走,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肉疼的表情。 这赵振国,真是个妙人,太可怕了。 而那假易连长听到赵振国的话,吓得又开始连连磕头,求饶道: “大爷,别,别杀我,我不会跑的,我中着毒呢,而且你们可以废掉尤里的手,让他用不了枪,再说他的宝贝,不是已经被你们收缴了么?有那东西,百米之外我们肯定是跑不掉的……” 王新文一时间实在拿不定主意,他深知此刻的决策关乎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众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赵振国以及其他几个人,示意他们跟自己来一趟,开个小会。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或蹲或站,神情都十分凝重。 王新文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他提出的计划虽然风险极大,但说不定真是个找到他们基地的契机。可要是冒险失败,可就全完了。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赵振国没准备第一个发言的,但王新文却点了他的名,让他这个向导先说说。 赵振国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假货的话不能全信,可要是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又实在不甘心。要我说,放走他们之前,得先把他们的手筋挑断,让他们没了反抗的能力。” 众人听了,有的微微点头,有的则露出担忧的神色。 坦克挠了挠头,说道:“挑手筋倒是能防止他们拿枪反抗,可要是他们耍别的花样,咱们还是不好应对啊。” 赵振国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着,让虎妞或者虎妈跟着这两人。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它们肯定能伺机而动,给咱们争取时间。” 众人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王新文一直静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身旁的树干,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待众人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说道:“我决定了,冒险一试。不过这个冒险,并不是真的毫无准备地去冒险。振国的提议很好,挑断他们的手筋,再让虎妞或者虎妈跟着,能增加不少保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和坦克还有几个枪法比较好的人,轮流举着那把缴获的枪,用夜视镜监视着他们。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咱们就立刻采取行动。” 坦克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行,就按王队说的办!我枪法还算准,肯定能盯紧他们。”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赞同,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王新文看着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大家先各自准备一下,等会儿就开始演戏...” c336.icu。m.c336.icu 468、头盖骨当什么用? 营地的清晨,被一层厚重的黑暗所笼罩,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天还未亮,四周静谧的有些诡异。 史广原在营地的一角,默默地升起了一堆火,准备起了早饭,食材是虎妞带回来的一只不知名的动物。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好了,战士们纷纷拍着队喝起了汤。 喝完汤后没多大功夫,营地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噗通声,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就连营地里那两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和矫健的乌云马,也没能幸免,摇晃了几下,便轰然倒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见众人都倒下了,假易连长悄悄睁开了眼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关押尤里的帐篷狂奔而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匆匆,心中却暗暗叫苦。 他之前向赵振国提议带他们去找地下基地时,心中确实打着小算盘,计划在半路上将众人引入陷阱,然后活捉赵振国,逼问他解药的下落。 可惜赵振国这个狠人,不仅用木棍打断了他的十根手指,废了他的手,还扭断了他的大拇脚趾头,让他哭笑不得。 这人太谨慎了,真以为他有那鳖本事,用脚开枪啊? 不仅如此,这个阎罗还在他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 假易连长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几条大铁链子紧紧地锁着一个“定时炸弹”,上面的数字在不停地跳跃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性命正掌握在那个阎罗的手中。 此刻,他半点歪心思都不敢有了,心中只有深深的恐惧与后悔。 —— 赵振国虽然打断了假易连长的手,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左思右想,跑到王新文身边,压低声音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队伍里有人会做炸弹么?” 王新文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动,苦笑着说:“...这个真没有。” 赵振国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眼睛一亮,连忙换了个说法:“不用做真的,能做假的就行...” 他怕那个毒药的震慑力量不好,想再多个保险。 王新文问了一圈人,到最后居然是炊事兵史广原说要不他试试?他没入伍之前是个木工 赵振国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史广原觉得这人是真的绝了。 于是,假易连长身上被捆上了一个“定时炸弹”,还挂着大锁链子,挂着拳头大的大铁锁。 赵振国还吓唬他说要是强拆也会炸。 那个炸药还带着一个倒计时,赵振国一摁,那东西就停了,再一摁,倒计时就开始了。 尼玛,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分一秒流逝,是什么感觉 假易连长压根就没想过,这特么就是个炸弹玩具,根本不会炸,倒计时也只是赵振国让史广原用那块电子表改装的。 但这一晚上,赵振国层出不穷的歪招,把他胆子都给吓破了,哪儿还会怀疑这东西有问题? 再说电子表这种高科技,假易连长也没见过不是,那还不只是一唬一个准? 假易连长心急如焚,脑袋里各种念头如乱麻般纠缠。 他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局面,脚步匆匆地跑进了关押尤里的帐篷。 看到尤里,他突然有点心理平衡了。 尤里的十根手指、十根脚趾,每一根都软绵绵地耷拉着,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骨折了,反正他一个手废了的人,实在是对尤里的伤,无能为力。 假易连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用牙齿扯掉塞在尤里嘴里的堵嘴布。 尤里的下巴被卸掉了,导致他只能含糊不清,呜呜啦啦地问:“易,你怎么来了?” 假易连长一边用牙齿撕咬着捆着尤里的绳子,一边简短地回答道: “他们见你出来了一直没回去,就派我出来打探消息,我发现你被俘虏了,就假扮易连长,混入了他们内部,在他们的汤里面下了迷药,别废话,快点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尤里打量着假易连长狼狈的样子问:“易,你的手怎么了?头怎么了?” 假易连长哪敢对他说实话,只能随口敷衍道:“我们中国的三十六计里面,有一招苦肉计,懂不懂?” 尤里对中国传统文化一知半解,听不太懂,但也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他着急地问:“易,我的枪呢?” 假易连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这毛子还惦记着自己的枪呢! 可就他俩这残废的样子,给把枪也用不了啊!难道用舌头抠扳机么? 再说了,赵振国他们是绝无可能让他俩把枪带走的,假易连长只能胡乱地回答:“我不知道,现在赶紧走才是正事!” 好不容易把尤里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这货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样,死活不肯走,非要找到自己的枪,说要把这帮人全给突突了。 假易连长急得眼睛都红了,自己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消逝着,这老毛子还在这里磨磨唧唧地! 其实这毛子咋可能找到自己的枪么,赵振国向王新文提议要藏枪,把枪都收到自己空间里了,这毛子哪怕是掘地三尺,也绝无找到的可能。 赵振国也觉得这两人忒磨叽了,还不赶紧滚蛋在前面带路,于是在地上动弹了两下,装作随时都会醒来的样子。 他周围的人也有一学一,开始在地上 假易连长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赵振国可是跟他说过,那个锁在他胸口的“定时炸弹”还能远程遥控,要是惹他不高兴了,不用等倒计时结束,赵振国一按按钮,他就会被炸得稀巴烂。 他心急如焚地不停催促着尤里:“赶紧走,等他们醒了就来不及了。等回了基地,有那么多军火,绝对能把这帮人给挫骨扬灰了!” 尤里觉得这话有道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恶狠狠地说道: “我听说你们有用头盖骨做酒碗的,我回头要把那个人的头盖骨掀下来当尿壶……” c336.icu。m.c336.icu 469、沙家浜·智斗选段... 假易连长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撇了下躺在地上装晕的赵振国,吓得差点没冲上去捂住尤里的嘴。 掀那个煞星的脑门,他是想都不敢想,想想都觉得自己脑门突突地疼。 尤里可真敢想啊,可谁拿谁的脑壳当尿壶还两说呢。 在假易连长连哄带骗、连推带搡之下,尤里终于不情不愿地和他离开了营地。 等再也听不到这两人的脚步声了,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虎妞和虎妈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 赵振国一个翻身,稳稳地坐上了虎妞的背,朝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本来王新文是不想让赵振国冲在前面冒险的,怎么能让人民群众冲在第一线呢?那他们这群当兵的人脸往哪儿搁。 可虎妞这头老虎还挺有脾气,赵振国好说歹说,它也不愿意让自告奋勇要打头阵的坦克坐在自己身上。 只能赵振国骑虎跟在前面,王新文他们随后紧紧跟上,形成了两个梯队,相互有个照应。 真要是遇到什么问题,虎妞和虎妈可以通过次声波交流,在这通讯设备严重受损的地方,次声波交流可比电台还好使。 为了不打草惊蛇,王新文还细心地用布裹上了乌云马的蹄子,马蹄落在地上,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与反追击,拉开了帷幕…… —— 赵振国稳稳地骑在虎妞宽阔的背上,目光如炬,跟着假易连长的痕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刻下独有的印记。 还不到一个小时,赵振国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路边的树木、石头,似乎都似曾相识。 当他第二次经过自己做过记号的那棵树时,他猛地夹紧了虎妞的肚子,心中一沉,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两人就是在带着自己兜圈子。 “妈的,这货是真心想死啊!” 赵振国低声咒骂了一句,差点没拍虎上前咬死这俩货。 没想到居然听到那个假货在那边唱: “二位都别动火! 茶水管够壶未凉, 背靠大树好乘凉。 待我续水听风声—— 自有明路通四方!” 赵振国:??? 这貌似是《沙家浜·智斗》阿庆嫂唱段,这个假货这时候用土话唱这个是什么意思? 假易连长这会儿急得都快尿裤子了,生怕后面的赵振国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摁下去,把他和尤里炸个稀巴烂。 赵振国品了又品,琢磨出味儿来了,这货的意思是这事儿不赖他,他正在积极想办法,让自己先别动手? 行吧,那就再跟一段路看看。 —— 假易连长发现唱完之后,自己的炸弹没响,这才敢大喘气,妈的,吓死他了,看来是那阎罗听懂了自己的暗示,给自己一次机会。 鬼知道他发现尤里带着自己兜圈子的时候,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尤里还嘲笑他说他身体素质不行。 他就是再行,也是肉体凡胎,可经不起炸啊。 要是跟在后面的赵振国以为自己叛变了,按下那个“定时炸弹”的遥控器,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了。 不行,他必须自救。 假易连长停下脚步,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对着尤里愤怒地吼道: “尤里,你一直在带我兜圈子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信不过我么?” 尤里听到假易连长的话,咧着嘴笑着说道:“...” 他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母语,意识到易听不懂俄语,赶紧改口说: “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是比我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我本来都以为自己要以身殉国了。我怎么可能会信不过你呢。 抱歉,职业习惯而已,总怕有人会追上来。放心,走了这么久,没人追上来,想来是没有追兵了,马上带你走正确的位置。” 假易连长欲哭无泪,没人跟着么?怎么可能没人跟着...后面跟了一群人呢。 他是真怕这个老毛子不讲武德,不给他带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尤里拍了拍假易连长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兄弟,跟着我,保准你没事。” 说完,他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假易连长无奈地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又怕赵振国突然冲上来,又怕赵振国跟不上来,恼羞成怒 —— 而在后方,赵振国骑着虎妞,顺着之前做下的记号稳步前行。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虎妞迈着稳健的步伐,在树林中穿梭自如,赵振国一边骑着虎妞,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树木和地形。 他发现,这回自己做下的记号正有条不紊地向前延伸,没有出现重复或者绕圈的情况。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难道假易连长和尤里真的没有再兜圈子了? 走着走着,赵振国突然发现假易连长的记号消失了。 他的心猛地一紧,暗道不好,这个假货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他急忙夹住虎妞的肚子,让虎妞停下来。 “虎妞,好好闻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家伙的踪迹。” 赵振国拍了拍虎妞的脖子,轻声说道。 虎妞很通人性,立刻低下头,鼻子在空中使劲地嗅着。 虎妞闻了一圈,在某个地方用爪子在地下刨了刨,似乎在示意赵振国什么。 赵振国蹲下来,用手指蘸着地上的一滩液体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艹,这特么不是尿么? 这假货,纯心埋汰自己的是吧? 他再次让虎妞好好闻闻,虎妞却一直在那个地方打转。 赵振国意识到,这尿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假易连长留下的某种线索。 他只能在那一块仔细寻找起来,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快,他就发现这泡尿好像故意溅到了一块石头上一样。 按照地上的半个脚印和那个假货的身高,这么尿是会尿到自己鞋上的,难道他是故意为之? 他蹲下来,仔细端详那块石头,石头表面光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说这货在石头底下藏了什么线索? 赵振国试图搬动那块石头,双手用力,可没想到那块石头根本搬不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地固定在了地上。 就在他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旁边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赵振国立刻警觉起来,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振国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疑惑了。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晃动,紧接着,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他面前。 c336.icu。m.c336.icu 470、众筹个嘴 洞口黑漆漆的,仿佛是一个无底深渊,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不知道这个洞口通向哪里,也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 赵振国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刚想伸着脑袋仔细看看这神秘的洞口时,虎妞那粗壮有力的尾巴如同一根灵活的绳索,迅速缠了过来,紧紧地裹着他的腰,用力把他往后扯了两步。 赵振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惊讶地看向虎妞,难道是洞中有诈? 虎妞把他拖离洞口后,朝着后面无声地“嗷呜”了几声,显然是在跟虎妈通风报信。 赵振国稳住身形,刚想再次上前再看看,虎妞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又是一尾巴狠狠地甩了过来,再次把他扯离了几步路。 也就是这一拉一扯的功夫,王新文和虎妈他们已经赶到了。 地底下的情况不明,王新文也不敢让大家都贸然下去,于是提议组成一个突击小队,先下去摸摸情况。 王新文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坦克就站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古铜色的脸庞上刻着坚毅的线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他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队长,让我去吧!我身子骨结实,啥危险都不怕!” 王新文看着坦克,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担忧。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坦克,这次任务可不简单,地底下情况复杂,你...” 坦克没等他把话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坦克啥时候怕过?我保证完成任务,把里面的情况摸得透透的!” 这时,又有几个队员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要和坦克一起去。王新文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由坦克、大刘、二愣子你们几个组成突击小队,先下去探探路。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一旦发现危险,立刻发出信号,我们会马上下去支援你们。” 赵振国也想下去凑个热闹,他总觉得那个假货被自己下破了胆,应该没胆子吓唬自己。 王新文却笑着说:“兄弟,不是哥把你当外人,而是这种有危险的失去,怎么轮,也不可能轮不到你的。” 坦克等人迅速整理好装备,他们背着背包,手里拿着手电筒、匕首等工具,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王新文拍了拍坦克的肩膀,说道:“兄弟,保重!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坦克一个闪身,消失在那黑黢黢的洞口中,大刘和二愣子也紧跟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洞口外,其他人紧紧地盯着洞口,大气都不敢出来…… 在这片被暮霭渐渐笼罩的深山之中,原本就阴森的氛围随着夜幕的降临愈发浓重。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 赵振国和王新文等人守在洞口不远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可洞口那边却依旧毫无动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赵振国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一等,竟等到了天黑。 难道是自己错信了那个假易连长?可自己的演技应该没问题啊,那个假货都被自己下破胆了,还敢耍花招么?可现在坦克他们这么久没消息,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难道这帮人还会三十六计,用了‘抛砖引玉’外加‘以逸待劳’?” 赵振国喃喃自语道,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他们故意给出这个地洞的线索,引着己方人员深入,然后自己这边的人下去后,他们就躲在暗处以逸待劳,等己方人员遇到危险,不得不派人救援时,再趁机下手。 想到这里,赵振国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对王新文说道: “新文,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带着虎妞下去看看情况。” 王新文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坚决反对道:“不行,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这地底下情况不明。” 赵振国着急地跺了跺脚,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干等着吧,坦克他们这么久没消息...” 王新文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安抚道:“下去也轮不到你下去,再等一个小时,要是还没消息,我就带队下去看看...” 赵振国: 他真怕自己失误把己方搞团灭了。 一直守在洞口的兄弟原本正百无聊赖地踱着步,时不时警惕地扫视着洞口四周。 突然,洞口处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扯着周围的战友让他赶紧去给队长汇报。 自己则和坦克对起了暗号。 听到说坦克回来了,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满心焦虑地讨论着下一步计划的赵振国和王新文,两人如同触电一般,“噌”的一下从石头上弹了起来,拔腿就往洞口跑去。 有假易连长设下的陷阱在前,王新文此刻分外谨慎。虽说坦克那魁梧壮硕的体格,一般人很难模仿得来,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跑到坦克面前,他就立刻绷紧了神经,目光锐利地盯着坦克,大声说道:“坦克,密令!” 除了暗号,坦克走之前,王新文还跟他约定了密令内容。 王新文在和坦克对密令的时候,赵振国也在一旁默默打量着坦克。 只见坦克浑身沾满了泥浆,衣服也划破了好几处,破口处还隐隐渗着血迹。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惊恐和愤恨之色。 惊恐? 赵振国很纳闷,坦克到底在下面经历了什么? 等确定来人就是坦克后,王新文才一把抓住坦克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坦克,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么久才上来,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坦克嘴唇颤抖着,眼神飘忽不定,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模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振国:憋死他了,能不能众筹给坦克捐个嘴啊。 6b76.icu。m.6b76.icu 471、八辈祖宗 赵振国瞧着坦克那憋得紫红的脸,嘴唇不停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模样,觉得真把自己的嘴捐给他使会儿也不行了。 这人明显是话到嘴边却干着急说不出来,被激住了。 王新文也急着问究竟呢,坦克却越急嘴越笨,脸憋得愈发紫红,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赵振国一看这副模样哪儿成啊,等会儿把人憋晕过去咋办? 他迅速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水壶,拧开壶盖,递到坦克面前让他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坦克颤抖着双手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喝了几口水后,他似乎稍微镇定了一些,眼神中也有了一丝清明。 王新文觉得坦克奇怪极了,到底在下面经历了什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赵振国见状,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引导式的询问:“坦克兄弟,你们下去走的还顺利么?” 坦克愣了愣神儿,仿佛在脑海中努力整理着刚刚经历的混乱片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不顺利……” 王新文听到坦克说“不顺利”,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顺利?难道那个假货设圈套害你们?他们……他们还好么?”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坦克顺着他的话说道: “我们开始也以为那人在故意耍我们,因为确实有些路是在兜圈子。我们跟着那标记走,转来转去又回到了之前走过的地方,觉得这假货是不是故意在整我们。 可又觉得不太像,那货在每个路口都漏了几滴尿当标记……有个路口甚至尿了三回。大刘推测说他们其实有可能路也不熟悉,搞岔了。毕竟只是兜圈子而已,没有实质性的陷阱和埋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底下就跟个无底洞似的,到处都是岔路,我们转来转去,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要不是那货留的有标记,我们也跟不上。 兜兜转转中,我们突然听到了人声。但是我听不懂俄语,只能听到他们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不过就瞧见那几个高鼻梁的,尤里那样的,有六个呢,还有十二个中国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振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光头都死两年了,这帮人还做春秋大梦呢?还跟老毛子勾结在一起,太可恶了。 坦克接着说:“那个假货并没有说谎,那里确实有一个军火库,那日本字军火库跟咱汉字儿差不多,我们想溜过去看看,但这帮人就住在这个军火库外面,我们根本没机会进去。 这帮人还挺警觉的,我们刚靠近就被人发现了,还是那个假货打岔说没有人,只是一只老鼠而已,替我们打掩护。 我们本来想出来给队长您报个信,看怎么攻下这个军火库,把里面的武器弹药都弄出来,说不定能对咱们的大事有帮助。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在一个路口走岔了,进了一间房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坦克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眼神里同时出现了愤恨和恐惧两种表情。 王新文的心猛地一揪,“你们遇到了什么?他们还好么?”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坦克,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 坦克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低沉而悲痛地说: “他们都在下面,但大刘不太好,他看了那些东西,疯了……” 王新文不由自主地说:“怎么可能?” 大刘可不是意志力那么脆弱的人。他可是一名军人,经历过无数次枪林弹雨的考验,怎么会因为看到点东西就疯了呢? 赵振国:?难道是ptsd? 但他并未打断坦克,而是竖着耳朵听坦克讲。 可坦克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布,还有一份文件,声音沙哑地说:“你们自己看。” 王新文狐疑地接过那块烂布,那布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仿佛是从历史的尘埃中刚刚被翻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那块布,那是一封血书,也是一封遗书。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名字,籍贯,和他们想要留给亲人的话。那些字迹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被血迹模糊了,但依然能感受到书写者当时的心情。 在那上百个人名里,赵振国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名字,赵晏宁。 他的脑袋“嗡”地一下,这不赵家先人么,那个护宝的英雄! 他曾经看过赵晏宁的日记,日记的最后说他要去参加革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完这个,王新文又缓缓了那份文件,那是份日语的研究报告。 赵振国虽然不懂日语,但日语这东西,真的能凑合当汉字看。更别说这份报告上还附有各种照片,那些照片上的内容让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照片里,鬼子穿着防护服,正对着一些被绑着的人做着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赵振国想起了臭名昭著的731部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吧,小本在大山深处建了这么个基地,居然是研究这玩意儿的? 妈的,那小破岛咋不沉了呢? 赵振国有点明白坦克为什么说大刘疯了,他们这代人哪家没有人被鬼子给坑了的?这要是实验室,说不定还有被嚯嚯的人体标本之类的,想想都想把小本给挫骨扬灰了。 报告非常震撼,但王新文并没有忘掉自己此行的目的,“坦克,你们找到易连长了么?” 坦克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定了,人就在军火库里面。” 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凑到王新文身边,压低声音说: “队长,毛子说的有句话我给记下来了,你留过洋,你给听听……‘斯洛契-诺达斯塔-夫维-鲁斯夫什塔普——埃-多拉-席-特依-斯霍特阿别-拉-茨-咦!’” 赵振国站在一旁,听着这如同天书一般的俄语,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这都说的啥玩意儿啊,跟念咒似的。 没想到王新文听完后又念叨了两遍,整个人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脸色瞬间大变。 他招呼所有人集合,赵振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王新文咬牙切齿地说: “那句话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立刻把病毒送指挥部!这仗赢不赢就靠它了!” 赵振国:!!! 歪日,老毛子,老子艹你八辈儿祖宗! 6b76.icu。m.6b76.icu 472、是逃兵么?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二战的时候,丘吉尔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能够很好地诠释我们跟老毛子的关系。 曾经,他们是我们的老大哥,可到了60年代,长波电台、联合舰队这些主权问题上的冲突,再加上珍宝岛战役(1969),两国从盟友彻底走向了敌对。 中苏交恶后,局势愈发紧张。苏联持续在蒙古驻军,并在中苏、中蒙边境陈兵百万,那密密麻麻的军队如同乌云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为了防范可能到来的空袭与核打击,教员提出了“深挖洞、广积粮”的战略。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氛围中,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更加复杂和危险。 毛子居然还想跟黑心小本学习,搞病毒战,真他娘的坏了良心了。 而且他们居然还跟湾岛那边合作,日,光头撤离大陆的时候,在大陆留下大量土匪和特务,意图日后“卷土重来”。这要是合作了一起搞病毒战,后果不堪设想…… 王新文看赵振国听完自己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话,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新文叫来宋屯粮,跟他吩咐了几句,然后拍了拍赵振国的胳膊,示意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王新文看着赵振国,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振国兄弟,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赵振国点点头,大概已经猜到王新文要说什么了。 果然,王新文说,这里可能是因为金矿的原因,没有通讯信号,想拜托他出去通风报信。 赵振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王新文这性格,肯定不会愿意让他去冲锋陷阵的 要是出去能搬到救兵,他们的赢面也会更大一些。 接着,王新文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两样东西,是之前坦克交给他的文件和血书。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将这些东西递给赵振国,“这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希望你能够交给博物馆,小本的罪行,还有那些被折磨而死的先烈,历史不该遗忘他们。” 是啊,如果没有那些血书,赵振国也不会知道,赵晏宁在临死之前,有这么凄惨的遭遇。 赵振国郑重地接过东西,收下东西,贴身装好,实际上放进了空间里。 “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赵振国转身就想走,多耽误一分钟,王新文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但王新文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后,宋屯粮将一沓子信交到了赵振国手里,请求他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万一那啥了,让赵振国把这些东西寄给他们的家人。 赵振国明白了,这是一封封绝命书。 王新文让他等的这十分钟,原来是干这件事去了。 王新文跟赵振国说:“兄弟,要是我光荣了,你替我跟老爷子说,我王新文不是孬种,没给他丢人。帮我跟媳妇说,让她麻溜改嫁,一天都别多等...” 那里面,没有王新文的信。 他也想写,可提起笔,却不知道该跟老爷子写点什么好,想给妻子写两句,又觉得自己万一要是回不去了,何必给她留念想,不如不写。 他已经想好了,哪怕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让这帮人把病毒带出去的,实在不行,他准备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 赵振国: 这特么跟遗言一样,他可转达不了。 而且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上辈子新闻上有没有这档子事儿了,不知道是军方消息没透漏出来还是咋,他是真不希望王新文他们出事儿啊。 赵振国眉头紧锁,目光急切地看向王新文,脸上满是担忧: “新文哥,你们别下去了,在洞口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这下面情况不明...” 王新文眼神坚定而果敢,他微微摇头,语气沉稳有力: “这么大的基地,肯定不止一个出入口。如果我们守在这里,敌人从别的口出去了咋办?那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万一他们把病毒从这里带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赵振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王新文说得确实在理,实在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努力安慰王新文: “新文哥,情况也许不至于那么糟,我骑着乌云走,肯定能走得很快的。我马上就能搬来救兵,肯定没事的。你们就安心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带着大队人马回来支援。” 王新文神色凝重地看着赵振国,认真地交代道:“你一定要把话带到,让上面的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有多紧急。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然后伸手指向两个年轻的战士,“我想让你带这几个人一块离开。” 赵振国:??? 他感觉自己不需要保护,骑着乌云,还有虎妞相陪,应该没什么危险。 王新文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这俩是去年入伍的新兵蛋子,还是独生子,父辈在珍宝岛牺牲了。这任务太危险了,轮也轮不到他们呢。我让他们跟着你,对外就说是我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保护你,你可千万别露馅了。” 赵振国心中一阵触动,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新文哥,你保重。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带人回来救你们的。” 说完,赵振国翻身骑上虎妞,另外两名战士也跨上乌云,三人朝着谷外飞奔而去。 虎妈一直跟在虎妞身后,它似乎巴不得闺女早点离开这个奇奇怪怪、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呢,看见赵振国终于肯走了,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路上,乌云马背上的两个战士正凑在一起咬耳朵。 一个战士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疑惑,说道:“我感觉赵同志好像不需要我们保护。”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赵振国骑着威风凛凛的虎妞,看起来气势非凡。 另一个战士也皱着眉头,附和道:“我觉得也是,骑老虎的人还需要咱们保护,这说出去谁信啊。” 那个战士又叹了口气,接着说:“哎,队长是不是故意支开我们啊?我还想跟我爹一样当英雄呢,在战场上杀个痛快,立个大功。” 赵振国骑着虎妞,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禁苦笑连连。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等功是站着领,二等功是躺着领,而一等功则是家属领。 英雄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每一个英雄的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无数的伤痛与牺牲。想到这里,赵振国不由催促着虎妞再跑得快一点。 虽然没有码表,但赵振国能明显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根据奔跑时风的速度,感觉虎妞奔跑的速度差不多已经到了五十公里每小时。周围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退去,谷道仿佛变成了一条无尽的黑色隧道。 突然,狂奔中的虎妞来了个急刹车,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停,两只前爪高高扬起,差点没把赵振国给抛飞出去。 6b76.icu。m.6b76.icu 473、偶遇 虎妞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急停,让赵振国猝不及防。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揪住了虎妞背上的毛,此刻怕是早已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狼狈不堪。 赵振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虎妞究竟怎么了,就敏锐地察觉到虎妞和虎妈正朝着一个方向压低身体,尾巴如同高速旋转的鞭子,高频抽动着,发出“呼呼”的声响。 这 分明是进攻的前兆。 可赵振国瞪大了眼睛,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发现。 见虎妞突然停下,跟在后面那两骑乌云马的战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一时间,谷道里只剩下马儿不安的喷气声。 难道是有埋伏? 赵振国心中一紧,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那把上了膛的枪。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虎妈率先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扑了上去。 紧接着,虎妞也毫不示弱,紧跟着虎妈的步伐,如同一阵狂风般席卷而去。赵振国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虎妈已经稳稳地摁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很多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对准了虎妈那庞大的身躯,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赵振国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枪,也迅速对准了对面。 虎妞在一旁愤怒地咆哮着,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扬起一阵尘土,它那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凶光,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借着这微弱的光线,赵振国终于看清了虎妈摁着的是什么。他心中一动,率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朝着对面说:“我是赵振国...” 然后轻轻拍了拍虎妞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别攻击,都是自己人。” 虎妞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听到赵振国的话,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喉咙里依旧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后面那两骑乌云马的战士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都是疑惑。其中一个战士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咋就自己人了呢?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赵振国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他翻身下虎,脚步匆匆地走到虎妈面前。 虎妈看到赵振国过来,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死死地摁着那东西,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赵振国连忙蹲下身子,双手摊开,做出没有威胁的姿势,说道:“帮忙把这条狐狸放了吧,它是我养的,叫小红。” 小红已经被虎妈摁得快断气了,小身子软软的,只有眼睛还在艰难地转动着,看到赵振国,像是看到了救星,发出微弱的“吱吱”声。 虎妈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朝自己开枪,这才松了松爪子,但还是警惕地盯着小红。 小红终于逃脱了虎爪,像刺溜一下,顺着赵振国的裤腿爬上了肩膀,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主人的脸。 赵振国笑着摸了摸小红的脑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满是温情,他轻声说道:“你这小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主人让你来找我么?” 赵振国之所以敢笃定对面是自己人,全因刚才那惊鸿一瞥间认出了小红。 他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难道是自己离开太久,媳妇不放心,托村里安排人来寻自己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方才对着自己的那枪口,分明是五十六半,这种枪支的配备和使用,绝非普通村民所能拥有。 正满心疑惑地思索着,对面缓缓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脸上涂得黑黢黢的,像是从煤堆里钻出来一般,只露出一双眼睛,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走到赵振国面前,热情地打招呼:“振国你好啊,好久不见……” 那声音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可赵振国一时却没能认出这人是谁,但那熟悉的语气,分明像是认识自己。 那人见赵振国一脸茫然,没有反应,赶紧伸手掀起衣服下摆,朝自己脸上狠狠抹了两下。 随着那黑色的涂料被擦去,一张熟悉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赵振国这才认出来,来人居然是刘有全! 可他咋跑这儿来了?这谷道危险重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振国的警惕劲儿又上来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刘哥,当初在我家喝酒,喝的是什么酒?” 刘有全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回答道:“鹿血酒。” 听到这个答案,赵振国这才长舒一口气,确认对面的人真是刘有全。 他赶紧招呼身后那俩骑乌云马的小战士,说道:“你们俩过来,跟刘哥汇报一下王新文那边的情况。” 可赵振国刚起了个头,刘有全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振国同志,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样,我安排人送你出去,我们去安排救援。” 赵振国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疑惑,脑袋上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是自己连夜赶路脑袋短路了,听岔了? 还是自己跟刘有全有心电感应了?要不要这么玄乎啊。 刘有全看出了赵振国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振国啊,我们在宋婉清同志的帮助下,抓到了林强,又通过他,抓到了那个跟他接头的人。知道你们在这边遇到了危险,所以提前做了部署。现在时间紧迫,你先出去,把自己保护好,我们进去救援王新文他们。” 赵振国不知道媳妇怎么也牵扯进来了,但这时候不是问这事情的时候,他着急地问:“那你们连老子准备把病毒弄出去的事情也知道了?” 刘有全原本镇定的脸瞬间大惊失色,他身后有个人走上前来追问道:“怎么回事,振国同志你详细说说。” 赵振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王新文交给他的东西。 刘有全本来以为自己撬开那个接头人的嘴,已经问出很多消息了,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一茬子事儿,此行原来如此之凶险。 6b76.icu。m.6b76.icu 474、太刺激了! 刘有全哪能想到,这才刚从鬼门关上走一圈,刚松下一口气,就又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病毒? 脑门突突的疼。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点后悔自己非要跟来了,本来抓住那人,审出关键信息,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自己非急着把那个代字去掉干啥? 但转念一想,人家王新文都可以,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退伍了又如何,只要国家需要,那必须要冲上去,都到这里了,打退堂鼓也不合适啊。 一旁的赵振国也是满心疑惑,按刘有全所说,他们抓到了基地里的一个人,还审出了基地的路线,但他们来得也未免太快了。 赵振国问了,刘有全便简单把事情经过一说,赵振国这才搞明白,难怪能这么快,可这也太危险了,简直是玩命啊。 昨晚上,刘有全做了不少准备,设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等到半夜还没动静,差点以为自己误判了,还耽误了一天时间,想着这下要打脸了。 “吱呀”一声,知青点厨房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件大棉袄,脑袋上扣着一顶破帽子,就跟在自己家后院散步似的,大大咧咧的,全然没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刘有全冲着旁边的同志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一下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把这人给摁在了地上。 那人在地上乱踢腾,眼睛瞪得溜圆,扭着头嘴里结结巴巴地问: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 “干啥?你心里没数吗?”刘有全冷冷地说道,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这人,伸手就把这人腰间鼓鼓囊的枪给下了。 可人是抓到了,嘴却挺值钱,就是不开口。 刘有全没办法,只好使了一些不能往外细说的手段,那手段搁后世写小说敢写都过不了审,包括且不限于“加官进爵”、“开口笑”、“虎豹嬉春” 李大辉也没想到,自己这村医有一天能这么工作,可这是穷凶极恶的敌人,领导下了命令了,这人不说,千万不能让他死喽。 经过一番折腾,那人掉了半条命,终于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事儿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刘有全反复确认后,把消息传给早就坐不住,急得团团转的周向阳,王新文要是真有个闪失,他哪儿有脸见王老爷子啊。 一听说有线索了,周向阳就准备带着小红进山。 刘有全觉得人是自己亲手抓的,消息也是自己一点一点问出来的,自己没道理不跟着周向阳一起深入虎穴。 搞不好,这次任务就是关键,能不能去掉那个代字在此一举。 “向阳,我跟你们一起去。”刘有全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向阳连忙劝道:“有全,这次太危险了,你就别跟着了。你在后方给我们提供消息支持就行。” 刘有全却把头一扬,非常坚持:“不行,我必须去。这事儿我掺和到底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周向阳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无奈地笑笑,也不再劝。 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但刘有全的铁腕手段,他也算是见识过了,这人主意正,不好劝。 刘有全见周向阳光说要走却站在门口不动弹,急得直跺脚,不停地催着周向阳:“向阳,赶紧走啊,还等啥呢,时间不等人啊!” 周向阳抬头看着夜空说:“稍等。” 刘有全等得一脸纳闷,等啥? 一阵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刘有全瞪大了眼睛,只见一架飞机从远处低空飞来,机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飞机越飞越近,然后缓缓下降,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悬停着。紧接着,从飞机上垂下来一根粗壮的绳子,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刘有全直接看蒙了,嘴巴张得能吞个囫囵馒头。 这? 周向阳一个箭步冲上去,跳起来伸手抓住了那根绳子,回头看了刘有全一眼,“有全,我走了,这东西你搞不了,你真不行...” 周向阳的意思是,像这样借助绳子登上飞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刘有全,肯定应付不来。 不行? 刘有全一听这话,心里的那股倔强劲儿“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哪儿能在这个时候认怂啊,男人,就没有说自己不行的时候。 刘有全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着决绝,学着周向阳的动作,助跑之后高高跃起,双手猛地伸出,紧紧地抓住了那根还在晃动的绳子。 粗糙的绳子硌得他手掌生疼,但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周向阳感觉重量不对,往下一看,刘有全怎么也攀着绳子上来了。 艹! 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陈述事实,反而激起了刘有全的胆气了。 这人都主政一方了,脾气还是这么虎,说上就上,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可飞机上的人已经开始收绳子了,飞机也调整了方向,朝着后山飞去,哪怕是刘有全现在想下去也下不去了。 刘有全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身体随着绳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树叶,完全不受控制。 他低头往下看,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房屋、树木都变得那么小。 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慌,手心也冒出了冷汗,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但他告诉自己,来都来了,绝对不能退缩,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飞机在低空快速飞行,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后山的一处空地上空。 周向阳本来想着,等飞机停稳,他们到了目的地之后,就让刘有全跟着飞机再回去。 毕竟刘有全没有跳伞的经验,此时天还没亮,太危险了。 可刘有全却死活不肯回去,他双手握拳,大声说道:“周同志,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放心吧,带着我,我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的。而且那人说的路线,我已经完全记下来了。” 周向阳听了,心中一动。 一边听着刘有全的话,一边暗自核对那人画的那张路线图。 刘有全口中描述的山路走向、关键地标,居然和路线图上分毫不差。他不禁暗暗惊叹,这记忆力,在这错综复杂的山林里简直太有用了。 周向阳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刘有全说得有道理,有他在,这次任务的成功率确实会提高不少。 可 看着刘有全那坚定的眼神,周向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那你可得跟紧我,一切听我指挥。这山林里情况复杂,危险重重,可不能乱来。” 刘有全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刘有全怎么也没想到,周向阳所谓的听他指挥,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大吃一惊。 周向阳一边整理身上的背包,一边对刘有全喊道:“过来,抓紧我!” 刘有全一脸疑惑地走到周向阳身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向阳已经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然后迅速地和他抱在一起,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用绳索把自己和他捆在了一起。 刘有全惊讶地问道:“周同志,你这是干啥?” 6b76.icu。m.6b76.icu 475、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周向阳大声回应道:“这就是听我指挥!现在我们一起跳伞下去,你抱紧我,别松手!” 刘有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听指挥”竟然是这样。 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飞机已经下降到了合适的高度,舱门缓缓打开,狂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周向阳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跳!” 然后两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飞机上纵身跃下。 刘有全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身体急速下坠,周围的景物如闪电般从眼前掠过。 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周向阳,眼睛死死地闭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紧张。 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只能相信周向阳,相信这个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周向阳大声地喊着一些指令,刘有全努力集中精神,按照他的指示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等到了预定高度,周向阳熟练地打开了降落伞,“嘭”的一声,降落伞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下坠的速度瞬间减缓,两人缓缓地朝着地面飘去。 刘有全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脚下那片越来越近的山林,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严峻的挑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周向阳一起,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林中,完成他们的使命。 周向阳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带着刘有全跳伞,还安全着陆了,以至于刘有全虽然害怕,但真没想到要是换个人,他造成肉饼了。 刘有全没想到的是,他们从树上下来,还没走多远呢,小红就躁动不安起来,紧接着,赵振国就出现了。 双方交换了情报,刘有全对赵振国说:“振国同志,你带着这两位小同志先回村吧,把这边的情况跟上面汇报一下……要是万一......” 说到这里,刘有全斟酌了下用词说,“要是万一那个了,请领导组织村民撤离工作……” 他们都不希望有最坏的情况发生,但赵振国也听懂了刘有全的言外之意。 赵振国重重地点点头,问道:“你们的人够么?是否还需要支援?” 刘有全看了看周向阳,周向阳道:“我们做的有备用方案,你把消息带回去,备用计划就会启动。” 这地方非常邪门,他们进来想给外面报个平安,就发现无线电失灵了。兵分两路 赵振国微微颔首,那眼神里透着股坚毅,向刘有全表明自己已然知晓安排。 他双手一撑,身形矫健地翻身上虎,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利落风范。 可那俩跟在他身后的小战士,原本还懵懵懂懂,这会儿脑子一转,琢磨出味儿来了。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与不甘,死活就是不肯再上马。 其中一个小战士,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赵哥,咱不能就这么走啊!王队长他们还在前面跟敌人周旋呢,咱得回去帮王队长的忙,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当逃兵!” 另一个小战士也跟着点头附和,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那架势,仿佛谁要是不让他回去,他就跟谁急。 赵振国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又急又无奈,看着这两个热血上头的小战士,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只见他双腿一蹬,从虎背上轻盈跃下,那动作快得就像一阵风。 还没等那俩小战士反应过来,赵振国已经如鬼魅般闪到他们身前。他左手一挥,右手一砍,一个手刀一个,干脆利落地就把这俩小战士给劈晕了。 那俩小战士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周向阳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出声阻拦,这俩小战士的来历他也听说过,父辈已经为国捐躯了,不该再让他们 赵振国迅速从包里掏出绳子,手脚麻利地把这俩小战士绑在了马背上,翻身上虎,双腿一夹,那虎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外跑去。 眼瞅着天光已经大亮,金黄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可马背上的两个小子毫无醒来的迹象。 赵振国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下手太重了?这俩小子不会出啥事儿吧? 他让虎妞停下脚步,准备翻身下虎背去查看那俩人的情况。 还没来得及下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他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打起来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们此行的基地在地下,这声音,怎么好像是在地上传来的呢? 虎妞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低声吼叫着,声音里透着紧张和不安。 突然,它一个猛甩身,赵振国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到了一颗枯树上。 “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撞在树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被甩得七荤八素,差点没背过气去。 等回过神儿,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原来所在位置的前方树上,有一个深深的弹孔,木屑飞溅。 这方向,这高度,要是虎妞没把他甩下来,他此刻怕是已经被人一枪爆头了。 赵振国又惊又怒,这里居然有埋伏,而且这人枪法极好,明显是个高手,搞不好是传说中的狙击手。 他迅速四处打量发现,不用他吹口哨示警,乌云已经驮着那两个昏迷的小战士,灵巧地闪入了树丛中,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这么大阵仗,那俩小子还没醒,赵振国都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担心这俩人了。 可虎妞呢?赵振国躲在树丛后,焦急地四处张望,却发现虎妞和虎妈都不见了,难道它们是去寻那开枪的人去了? 赵振国趴在树杈上,躲在树枝后,紧紧握着手中的枪,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从望远镜里看到虎妈和虎妞一前一后从远处跑来。 虎妈的嘴里还叼着一个人,那人软绵绵地耷拉着脑袋,血顺着虎妈的嘴往下滴拉,在地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6b76.icu。m.6b76.icu 476、男人哪有不爱枪的? 虎妈叼着那人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赵振国边上。 “噗”,只见虎妈猛地一甩头,将嘴里的人嫌弃地吐了出来。 金渐层虽然是食肉动物,但老虎这种动物,轻易是不吃人的。 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然而,赵振国深知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任何一丝大意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即便这人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眼神一凛,迅速上前,给这人来了个自创的“脱臼马杀鸡套装”。 做完这一切,赵振国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始仔细打量起地上这人。 从他的面容和穿着来看,这应该是个国人,大众脸,属于扔人堆里都找不见那种。 这?跟基地有关系么?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在赵振国脑海中闪过。 就在这时,虎妈后面的虎妞也到了,它松开嘴,嘴里叼着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赵振国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惊,那居然是一把半自动狙击枪! 那是一把svd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63年定型装备苏军,是首款专门设计的半自动狙击步枪,用于取代莫辛-纳甘。 发射7.6254mm专用狙击弹(7n1),有效射程600-800米,1000米仍有杀伤力,配pso-1型4倍光学瞄准镜,曾在越南战争期间被北越广泛使用,成为美军忌惮的武器,促使中国紧急仿制。 赵振国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把狙击枪,手指轻轻抚过枪身,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这枪太好了,有一瞬间他想昧下这杆枪的,管会不会使了,男人哪有不爱枪的。 但想想明年就要打越战了,还是交上去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怕还要问问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啪!啪!啪!” 赵振国给了这人几嘴巴子,可那人却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看来打是打不醒了,赵振国准备上唤醒大法,比如说掐人中。 那人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在赵振国的掐压下渐渐泛白,甚至隐隐有些发紫。 他的身体也随着赵振国的动作微微颤抖起来,可眼睛却依旧紧闭着,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赵振国咬着牙,手上越发用力,嘴里还念叨着:“给老子醒过来,别他妈装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振国都快把这人的人中掐出个窟窿来了,那人却还是不醒,反而是发出一阵噗嗤噗嗤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扑鼻而来。 赵振国低头一看,只见那人的身下渐渐洇湿了一大片,尿液和粪便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他暗道不好,他掐这货人中时没有让这人保持侧卧位,一旦昏迷者出现呕吐,呕吐物很容易误吸进入呼吸道,导致窒息性缺氧,进而诱发大小便失禁 “糟了!”赵振国心中一紧,赶忙松开掐着人中的手,把那人翻成侧卧位,防止呕吐物进一步误吸。 这人要是被呛死了,那就尴尬了。 赵振国一边拍着那人的后背,一边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就往这人嘴里掏 双管齐下,那人便有了反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哇……”随着一声剧烈的呕吐声,那人终于吐了出来,秽物溅了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吐完之后,那人又没了反应,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软塌塌地瘫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 赵振国本就因这人先前昏迷不醒、险些误了大事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他又这般装死,顿时没好气地抬脚,狠狠踢了那人一脚。 这一脚力道不轻,那人被踢得身体猛地一晃,可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喂,醒醒,醒醒,别装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这人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眼皮也开始颤动起来。 赵振国抄起刀戳了戳那人的身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告诉我,你是谁?这把枪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多少人?” 人都醒了,赵振国也不废话,直接掷出刀,朝着那人命根子扎去。 那人下意识地一躲 然后暗自叫苦,自己怎么就中计了了。 赵振国又问了一遍,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呜呜啦啦出一句:“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赵振国眉头一挑,那两道浓眉如同锋利的刀刃,眼中闪过熊熊怒火,“你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话音未落,赵振国眼神一凛,手腕猛地一抖,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人下三路疾射而去。 那人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爆发出力量,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滚想要飞跃起来。 可就在他身体腾空的瞬间,“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空中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然后重重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两个膝盖全脱臼了,哪怕是赵振国让他跑,他也跑不掉了。 “你……你……”那人疼得满脸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看向赵振国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恨,仿佛在看一个恶魔。 赵振国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缓缓走到那人身边,蹲下身子,用刀尖轻轻挑起那人的下巴,冷冷地说道: “现在知道痛了?早干嘛去了?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背后主使是谁?” 不到三飞刀,这人就认怂了,四哥能扎准,但四哥就是故意不扎准,玩死他。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人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崩塌…… “好汉...好汉饶命,我...我有金子,你只要饶了我,我全说,金子也都给你...”那人声音颤抖得厉害,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娘们。 遇到这种想煽了自己的人,不服软,是不行的。 金子?妈的,居然想拿钱收买自己,自己是能用钱收买的人么? 赵振国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不屑,“忽悠...接着忽悠,你咋不说你是秦始皇呢?要v你50不?” 那人啊了一声,没听懂赵振国这个讽刺,试图用脱臼的手腕解自己的裤腰带,可是他哪儿接的开,想低头去咬,可下巴也脱臼了,不好使 “好汉,真有,在我裤裆里...” 6b76.icu。m.6b76.icu 477、这藏的简直了... 赵振国才不信他的鬼话,刚才已经搜过了,这人裤裆里啥也没有,抗日神剧里裤裆藏雷的名场面并没有发生。 他挥手割开了这人的裤腰带,那人挣扎着褪下了裤子。 赵振国严重怀疑这人是想臭死自己,想再给那人一刀,切了算了。 那人惊恐地说:“屎、在屎里...” 啥? 赵振国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想故意埋汰自己。 可那人连连求饶下,他没好气的在那人喷出来的东西里拿木棍搅了搅… 日,真的有金子。 就是这金子,个头挺小,有点像是金稞子,一块大概有二三十克那么大 零零总总,这货喷出来的屎里面大概有六七块。 赵振国: 这是个狠人啊,他光听说过体内藏毒的,还没听说过体内藏金子的。 那人还特别谄媚地说:“好汉,我…里面还有…我回头都拉出来给您…” 赵振国不理解并大为震动,这货是塞了多少进去啊?也不怕把自己肚子给塞爆了。 —— 赵振国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 基地的情况,这人说的倒是跟刘有全说的差不离,赵振国就更好奇了,这人干嘛来了? 放哨?警戒? 可要是这样,刘有全他们来的时候,这人居然毫无察觉,难道是个聋子不成? 不对,这事情有蹊跷,别是故意放他们进去的! “你到底为啥来这儿?”赵振国开口问道。 男人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我出来找我弟弟。他接到任务出去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基地,就偷了把枪从基地出来了……” 一个人出基地执行任务?莫不是被刘有全逮住那货?这可赶巧了,兄弟俩又可以团聚了。 但赵振国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道:“你确定不是因为偷了金子怕被人逮住么?” 男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摇头道: “好汉您太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我偷枪的事儿。但是……但是我也确实是出来找我弟弟的。我不想跟着那帮人干了,虽说俺爹被批斗死了,但是跟毛子合作……俺总觉得不太对……” 据他说,他爹是45年果党那边投诚过来的,本来好好的,还参加了南京解放,结果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啥文运搞起来,他爹就被村里一个平时有口角的人给带人斗死了… 还一直瞒着哥俩消息,等哥俩退伍回来,老父亲的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赵振国没搭话,这话真假暂且不论,反正当汉奸跟毛子合作,肯定是不对的。 那人接着说,他知道弟弟对害死亲爹的人怀恨在心,顺便也记恨上了不管事儿的村领导,但万万也没想到,弟弟竟然不顾自己的阻拦,把人家全家都给屠了。 他劝弟弟回头,弟弟却说自己回不了头了,已经接了岛那边的委任状,什么上校军衔… 赵振国没法评价这事情,心说你弟弟估计只能吃花生米的时候再见一次了。 赵振国心中暗自思忖,你弟弟估计只能吃花生米的时候再见一次了。但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弟弟是什么时候从基地走的?” 男人连忙回答道:“凌晨四点多,他偷偷摸摸地就走了,我拦都拦不住。” 赵振国:??? 这时间不对啊! 赵振国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基地派一个人去搞物资,又派了一个人出来执行任务,到底是执行什么任务?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还是说,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振国面色冷峻,目光如炬般紧紧锁住眼前男人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你确定你弟弟是去执行基地派的任务吗?你知道是什么任务么?”赵振国再次追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被赵振国那凌厉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神开始闪躲,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确定,他去执行任务了,但是什么任务他并没有告诉我,他只是说让我等他的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赵振国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警惕,身体微微前倾,进一步逼问道。 男人摇摇头,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无助,声音带着哭腔说:“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他神神秘秘的,我问了他好几次,但每次我问他,他都只是让我别管,说等事情成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赵振国目光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语气森然道:“你不老实,我看这里风水不错,你也别去找你弟弟了……我送你去见阎王吧……” 男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恐万分地说道:“好汉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好汉你饶了我,我带你去他们藏金子的地方...” 赵振国哼了一声,没说话。 那人吓得一哆嗦,好像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对了,好像跟水有关,我就听见毛子说了句‘’,我最近老是听他们说,好像是水的意思……” “水?”赵振国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啥意思? 男人瘫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下到水里去……我看他们连说带比划的,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赵振国心中一下子警铃大作,下到水里,难道是病毒么?据他所知,霍乱病毒就可以在水里传播。 附近这么多村子,距离基地最近的村子就是他们村了,这要是他弟弟那个黑心肠,把病毒下在水里,他们村的人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不光是他们村,附近村子的人,都喝的是那一条河里的水…… 想想赵振国都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确定没听错?这可不是小事,要是真如你所说,那可是要害死无数人的!”赵振国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 男人被赵振国的气势吓得瘫倒在地,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说道:“好汉,我真的没听错,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偷偷跟着弟弟出来,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6b76.icu。m.6b76.icu 478、兵分三路 赵振国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疲惫,他来回踱着步,每一步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重重踩过。 王新文那边已经带着突击队深入危险区域执行任务去了,而刘有全也带着援军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原本以为局势会在各方力量的汇聚下逐渐明朗,可没想到,吴石头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么?还是基地的人想找个地方试试病毒的威力,还是说自己的老家就是计划的的一步。 赵振国只觉得脑门突突地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双手抱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弟弟吴有田到底去哪儿了?” 吴石头低下头,不敢看赵振国的眼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也不知道啊……他也没跟我说啊...” 手段用尽,这人还是说不知道,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不清楚情况了。 这可咋整?王新文突击队那边生死未卜,病毒扩散的威胁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沉思片刻后,赵振国突然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转身快步走到树丛后,把那俩小战士给晃醒了。 赵振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强调了目前可能面临的严峻形势,两个小战士听得目瞪口呆,脸上满是紧张与担忧。 说完后,赵振国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里面是王新文托付给他的东西,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样东西——一封他写给媳妇宋婉清的信。 写这东西的时候,赵振国有些明白王新文让自己托话的心情了,太残忍了 他把包裹郑重地交到两个小战士手中,“你们俩赶紧回村,把这消息传给村里。水的问题是大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一定要让上面做好防范措施。” 两个小战士却不肯接东西,说啥也想过跟赵振国一起去寻一寻吴有田,还说什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赵振国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瞪着眼睛,大声数落道:“胡闹!你们以为这是过家家吗?村里现在急需人手去传递消息,保障大家的安全。你们回去的任务同样重要,要是水出了问题,整个村子...不,是整个镇乃整个市都得遭殃!别在这给我添乱,赶紧走!” 两个小战士被赵振国这么一数落,都低下了头,眼眶微微泛红。但他们知道赵振国说得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催着乌云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看着两个小战士渐渐远去的背影,赵振国松了一口气。 他深知,刚刚从吴石头那里获取的最新情报至关重要,必须尽快传递给王新文。 他走到虎妈身边,这只威风凛凛的母虎正慵懒地趴在地上,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赵振国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竹筒,把一张写了字的纸条塞了进去。 他打算把这竹筒捆在虎妈脖子上,让它帮忙传递给王新文。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刚靠近虎妈的脖子,虎妈就像被触动了敏感神经一般,瞬间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警告赵振国不要轻举妄动。 赵振国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举在胸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 “虎妈,虎妈,别激动,别激动。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有个天大的事儿得靠你帮忙。” 见虎妈依旧警惕地盯着他,赵振国蹲下身子,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无奈,继续说道:“虎妈,算我求你了。山里的水以后如果不能喝了,别说是人了,连你们也没活路了。这情报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还有你们以后的日子呢,帮帮忙,行么?” 虎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振国,似乎在审视他话语中的真假。 就在这时,一旁的虎妞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它围着虎妈不停地打转,用脑袋蹭着虎妈的身体,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赵振国不知道虎妈是听懂了自己的话,还是被虎妞缠得没办法,只见它眼中的警惕渐渐消散,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缓缓趴下身子,把脖子伸了过来。 赵振国心中一喜,赶忙拿起麻绳,小心翼翼地将竹筒捆在虎妈的脖子上,一边捆一边轻声说道: “虎妈,辛苦你了,等这事儿完了,我给你们弄好多好吃的。” 捆好竹筒后,虎妈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转身朝着山林深处跑去。 赵振国翻身上了虎妞的背,从空间里掏出一根麻绳,将绳子的一端系在吴石头的腰上,另一端握在自己手中。 他拍了拍虎妞的脑袋,说道:“走吧,虎妞,咱去找他弟弟。亲弟兄俩,味儿应该差不离,你好好闻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虎妞兴奋地叫了一声,撒开四蹄,朝着山林深处奔去。吴石头被绳子拖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真不知道啊……” 赵振国骑在虎妞背上,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吴有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阻止这场可能发生的灾难。 他还想回去跟媳妇过年呢! 不光他,王新文他们,都该平平安安地回家过年,阖家团圆。 虎妞在山林间飞奔着,它的四蹄有力地蹬踏着地面,扬起一片片尘土。它的身体灵活地穿梭在树木之间,时而跃过横在地上的树枝,时而避开低矮的灌木丛。 可赵振国却觉得还不够快,他俯下身子,在虎妞耳边大声催促道:“快点,再快点!虎妞,加把劲!” 虎妞似乎听懂了赵振国的话,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赵振国的脸颊生疼,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后面的吴石头,却糟了老罪了。 突然,虎妞停了下来,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它的耳朵竖得直直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6b76.icu。m.6b76.icu 479、豌豆射手 过了一会儿,虎妞像是确定了方向,兴奋地朝着前方低声嗷呜了两声。 赵振国心中一喜,他立刻意识到,虎妞这是告诉自己,它找到吴有田了。 不用他再催促,虎妞再次发力,朝着那个方向飞速地奔跑着。它的四蹄在地面上快速地交替着,而被绳子拖着的吴石头,此刻却苦不堪言。 这一路上,虎妞为了尽快找到吴有田,根本不会因为他而特意找好走的路。它时而跃过巨大的岩石,时而冲过茂密的灌木丛,吴石头的身体就像一个破麻袋,被拖着在地上磕磕碰碰。他的额头被树枝划破,鲜血直流;身上也被碎石和树枝刮得伤痕累累,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吴石头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他嘴里不停地哀嚎着:“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振国没有让两个小战士把吴石头带走,想着万一从他嘴里再榨出点什么情报呢? 再说了,这可是吴有田的亲哥哥,万一吴有田尚有一份良知,看在亲哥的面子上,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吴石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被碎石、树木撞死在这山林里了,就在这时,虎妞突然停了下来。 它的身体微微下蹲,前爪紧紧地抓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赵振国也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从虎妞背上跳下来,举着望远镜,迅速扫视着周围。 说起来,这地方他还真不陌生。找应教授那回,就曾经跟乌云跑到这里来,这不大瀑布么? 可吴有田人呢? 这季节,树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了枝叶的遮挡,视野本应开阔许多。 他举着望远镜,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周围的山林、岩石、瀑布边仔细地瞅了一圈。每一处可能的藏身之处,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然而,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寒鸦,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枯枝,连吴有田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啥情况? 虎妞的鼻子失灵了?不对不对,虎妞会带自己来这里,说明这里有吴有田的味道,可现在人呢? 他抬头望望天,看时间已经快晌午了,算起来吴有田出基地已经差不多八个小时了。难道是自己来晚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水潭上,水潭表面已经结了差不多十公分厚的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冰面上,有几个冰窟窿,不知道是有人摸鱼还是吴有田干的。 赵振国懊悔不已,自己动作该更快一些的。其实他一宿都没睡了,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赵振国揪着吴石头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还没等吴石头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赵振国摁进了水潭里。 冰冷的潭水瞬间灌进了他的口鼻,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冰水不断地灌进他的肚子里,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得生疼。 可霍乱这种东西,并不会立刻致人死亡。 吴石头喝了冰水不久,肠胃就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他只觉得肚子里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一阵剧痛袭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先是“噗”的一声,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紧接着,他就像一个失控的豌豆射手,开始“扑哧扑哧”地喷射起来 吴石头还以为赵振国是故意灌自己水,想要让自己把金锞子给拉出来,还主动提出要把裤子给洗了,把金锞子洗干净了给赵振国。 赵振国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管吴石头裤裆里那所谓的“金锞子”,他的心思全在追踪吴有田这件事上。 他分不出吴石头拉肚子到底是冰水灌多了,肠胃受刺激了,还是霍乱那玩意儿闹的,看吴石头拉成这样,他心里越发没底。 他焦急地望向远方,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俩小战士骑着乌云已经到了村里,把吴有田携带霍乱病毒、可能危害村民的消息传了上去 一旦霍乱在村里蔓延开来,那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 被赵振国惦记的两个小战士,骑在乌云背上,心急如焚,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有多么重大。 乌云本是一匹健壮的骏马,平日里奔跑起来如疾风一般,可此刻也被两个小战士催得气喘吁吁。 小战士们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挥舞着,一下又一下,都快把乌云的屁股给抽烂了。乌云疼得嘶鸣不止,四蹄拼命地刨着地面,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驾!驾!再快点!”小战士们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在寒风中结成了冰碴,可他们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到。 在经过一番艰难的奔波后,他们远远地看到了大队部的轮廓。 小战士们心中一喜,再次用力地抽了乌云一鞭子。乌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大队部飞奔而去。 他们赶到大队部时,正赶上王拴住锁门,准备回家吃饭。 他正要把门锁上,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他疑惑地抬起头,只见两个小战士骑着乌云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 王拴住认识乌云,这啥情况啊,咋骑着振国的马来了,是振国出啥幺蛾子了么?可领导昨天不还进山寻人去了么? “王……王大爷,不好了!”其中一个小战士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拴住心里一咯噔,不是振国出啥事儿了吧?这可咋整? ”另一个小战士急忙把赵振国让他交待的话说了一边。 王拴住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传染病?这……这可咋办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手中的铁锁“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差点砸在他脚上。 6b76.icu。m.6b76.icu 480、九个字,一句话 王拴住慌里慌张地赶忙弯腰去捡锁,试图用这仓促的动作掩盖自己刚刚的失态。 就在他的手指刚触碰到铜锁的瞬间,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小同志,你再说一遍……” 这声音直直地劈进王拴住的心里。 他赶紧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竟是振国媳妇宋婉清。 王拴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心里直犯嘀咕:振国媳妇咋来了?刚才自己和小战士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这要是让振国媳妇知道振国出事了,可咋整啊! 两位小战士站在一旁,一脸茫然。他们初来乍到,自然不认识眼前这位焦急万分的女人,自然不肯再说一遍。 宋婉清见他们不说话,急得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急切:“我是赵振国的妻子,就是带你们进山的那个赵振国!你们快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王拴住也赶紧在一旁帮腔:“是嘞,这是振国的媳妇...” 其实他的意思是说,这是赵振国媳妇,有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可小战士还没娶媳妇,没听出王拴住的言外之意,反而认为这是赵同志妻子,也不是外人,有啥话就直说了,把事情的经过又简单说了一遍,把王拴住急得直瞪眼。 而且他说完还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递到宋婉清面前,说:“这是赵同志让我转交给您的。” 王拴住更无语了,觉得这小娃娃是不是有点傻?可他拦也拦不住 宋婉清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封信有千斤重。 她缓缓地接过信,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上,九个字赫然在目:“对不起,我爱你,忘了我!” 这九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赵振国犹豫了很久,才写下这句话,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泪痕,那是他内心挣扎和痛苦的见证。 宋婉清的秀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眉间凝聚着无尽的愤怒与不解。她死死地盯着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纸,目光仿佛要将纸上的字灼穿。 “写的什么混账话!”她咬着牙,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那九个字在她眼中,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冰锥,直直地刺进她的心窝,让她又疼又冷。 “他怎么能就这么抛下娘俩呢?”宋婉清在心底呐喊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在她心里,赵振国一直是那个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男人,是能为她和孩子遮风挡雨的坚实依靠。 他可是赵振国啊,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出事呢?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愤怒之下,宋婉清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将那张纸狠狠地揉皱,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揉进这小小的纸团里。 她用力地将揉皱的纸扔在地上,紧接着抬起脚,重重地踩了上去,一下又一下,仿佛踩烂了这张纸,就没有这糟心事儿了。 可当她看到那被踩得面目全非的纸团时,心中又涌起一阵不忍,最终,她还是缓缓地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纸团捡起,一点点地,用手指轻轻地抚平上面的褶皱,把那张纸仔细地叠好,揣进了贴身的兜里。 王拴住站在一旁,看着宋婉清这一系列的动作,心中满是惊讶。他没想到,振国媳妇能在如此巨大的打击下这么快就冷静下来。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宋婉清催促道:“拴住叔,赶紧往上头打电话,霍乱这东西,要是防范得到位,未必会那么糟糕。说不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但却透着一股坚定和果敢。 王拴住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哦哦哦起来,连忙转身往屋里跑,脚步急切而又慌乱。 可他心里太着急了,一心只想着赶紧去打电话联系部队,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路。 左脚绊右脚,身体猛地向前扑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蹲,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时,一个眼疾手快的小战士迅速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宋婉清跟在后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 市机关大院内,唐康泰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食堂走去。他刚结束了一场冗长又枯燥的会议,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食堂里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 走进食堂,唐康泰熟练地拿起餐盘,在各个窗口前穿梭。 他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每一口饭菜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仿佛所有的疲惫都随着食物的下肚而消散。 然而,就在他吃得正香的时候,食堂里突然响起了广播的声音:“唐康泰同志,唐康泰同志,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到办公室,有紧急事务需要您处理。唐康泰同志,唐康泰同志……” 广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在食堂里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唐康泰嘴里还嚼着饭菜,听到广播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自己去食堂吃个午饭的功夫,都用上广播找人来找自己了? 天大的事儿,能有啥天大的事儿?难道是王新文那个了? 不对不对,刘有全他们不是已经进山救援了么?怎么会?他胡思乱想着,扒拉到嘴里的饭也不香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同事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广播还在不停地响着,那急促的声音仿佛在催促着他,让他一刻也不敢耽搁。 “罢了罢了,这饭是吃不踏实了。”唐康泰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快步走出了食堂。 一路上,唐康泰的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也越来越忐忑。 6b76.icu。m.6b76.icu 481、动起来... 事实证明,还真不能等他把饭吃完。 唐康泰匆匆赶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就看到蒋国柱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唐康泰把门一开,把蒋国柱让进来,还要给他倒水喝。 蒋国柱摆摆手,“不用倒茶,先说正事。唐主任,你可算来了,让我一顿好找。” 唐康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不到饭点了么?一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大事吧? 蒋国柱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刚刚接到紧急通知,咱们市周边发现了一种新型传染病的疑似病例。这种病传播速度快,危害性大,要是一个整不好,咱们市几十万人...” 唐康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得,不用往下说了,几十万人出什么问题,别说摘了唐康泰的乌纱帽了,哪怕是枪毙了他,他都没处说理去 他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也明白了为什么蒋国柱会如此着急地找他,这分明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硬仗啊。 见唐康泰还在愣神,蒋国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说: “走吧,干活去吧,等事情结束了,我请你吃饭还不行么?希望振国也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到时候咱仨,不醉不归。我可是听说,他入川带回来的好酒,可是快到开封的时候了……”蒋国柱提到振国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坚毅。 唐康泰苦笑着点点头,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 他真希望他们三个还有一起喝酒的机会啊,希望振国兄弟这次能给力点,最好能拦住那个投毒的人,让这场危机消弭于无形。 不过现在,他和蒋国柱能做的事情,就是全力以赴做好防控工作。 唐康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果敢,“走吧,国柱,咱们这就去组织人员,制定详细的防控方案,守护好咱们的百姓。” 蒋国柱说:“好,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 京城,王家客厅里,气氛紧张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吴老头正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地蹦跶个不停:“呢班友,心肝黑过墨斗!真系天都要收佢哋!真系食碗面反碗底!”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愤怒与痛恨。 竹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日里她最见不得吴老头这般没个正形、骂骂咧咧的样子,可今天,她却难得地没有数落他。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认同与坚定,心里甚至觉得老头子骂得好,回头也要跟老头子学几句骂人的哈,省得想骂却无从骂起。 蒋国柱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迅速将情况上报,消息很快传到了王老爷子耳中,王老爷子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索片刻后,立刻就想到了吴老头。 除了省里已经组建的医疗队,他觉得还需要吴老头带一支京城的医疗队赶赴现场,这样才能更有把握应对这场危机。 哪怕没有干儿子赵振国牵扯其中,吴老头也没有不去的道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竹茹会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吴老头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去干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拎刀的外科大夫,这又不是你的专业,你添什么乱?” 竹茹却不甘示弱,她向前走了两步,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去了?院里也有搞病毒和细菌研究的...” 吴老头见言语劝说无效,便向坐在一旁的王老爷子投去求助的目光,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王老爷子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朝他缓缓摇了摇头,他认识这对冤家也很多年了,知道两人的脾气,他也无能为力。 两人就这样在客厅里争执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王新军也劝不住,索性钻进厨房去帮母亲做饭去了。 王老爷子背着手,借口说出去打酱油,背着手出门去了。 两人争执了很久,竹茹突然放软了语气,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说道:“既然这么危险,那我更要去了。我俩还能有个照应...” 吴老头听到“我俩”这两个字,心里猛地一颤。他看着竹茹的眼神,心中那道坚固的防线瞬间崩塌了。 “罢了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吴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许擅自行动,遇到危险要第一时间躲到我身后。” 竹茹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反驳吴老头的话。 一行人商议好,准备搭下午三点的飞机出发。 那时候,吴老头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一行,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 此刻,被媳妇惦记的赵振国耷拉个脑袋,没精打彩地坐在虎妞背上,这趟进山真是稀碎,四哥非常不高兴。 他不高兴,身后的吴石头就更没好日子过了,一路连滚带爬不说,还一直在喷射中,那叫一个味儿 但即便如此,这人还是很坚挺,赵振国甚至都觉得,难道那玩意儿放久了,不好使了,不致命?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赵振国催促着虎妞再快点,他想下山整个显微镜瞅瞅。 虎妞似乎听懂了他的催促,迈开四蹄,加快了脚步。 可没走出多远,它突然毫无征兆地拐了个弯儿。赵振国正沉浸在思考中,根本没注意到虎妞的这一举动。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条陌生的路上,这方向不太对啊,不是回村的方向。 “嘿,你这虎妞,咋乱走呢!”赵振国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但虎妞却像是认准了这条路,一路小跑着,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赵振国定睛一看,这不他之前让二妮躲得破庙么?虎妞咋带他来这儿了? 他端着缴获的那把枪,从瞄准镜里仔细观察着,嘿,这不那谁么? 6b76.icu。m.6b76.icu 482、他出现了 赵振国心中一惊,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回头瞄了一眼身后,吴石头口吐白沫,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显然是被拖晕了过去。 晕了挺好的,省得他再动手了。 手指轻轻搭在那把半自动的扳机上,赵振国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刚才有一个瞬间,他是想一枪爆头,直接打死这个人的,一想到这个人做的那些恶事,就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但很快,他又改变了主意,直接打死,太便宜他了。 他要让这个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要让他在恐惧和痛苦中忏悔自己的罪行。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呼啸着穿过窗户,打在了那人的胳膊上,赵振国本来准备打碎他的右肩胛骨的,可这枪他头一回使,不太顺手。 砰,他毫不犹豫,又开了一枪,这一枪,废了那人的右腿,那人应声而倒,发出一声惨叫。 赵振国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他收起枪,翻身下虎,大步走进破庙。 庙内,那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地面,他看到赵振国走进来,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你开个枪?你为什么要开枪打我?”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赵振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冽如冰,手中紧握着三八大盖的枪托,猛地一下捅到那人腿上刚被击中的伤口处。 “啊!”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双手死死地抓住地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痛苦与惊恐。 “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赵振国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人:???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质问弄得瞠目结舌,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赵振国,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这哪儿冒出来的神经病,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不对,这人难道是那谁家的亲戚?就是害死他爹的老孙家? 赵振国可没耐心等他慢慢反应,他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大声吼道:“别在这给我装傻充愣,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 吼完,赵振国不再废话,直接上手开始解这人的衣服。他的动作粗暴而迅速,手指用力地扯着衣扣,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那人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赵振国一脚踩在受伤的腿上,疼得又是一阵惨叫,身体瞬间瘫软下去,只能任由赵振国摆布。 很快,衣服被解开,赵振国的双手在对方身上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除了一把枪,他还摸到了一个他最不想搜到的东西,一个空掉的玻璃瓶子,上面写着“コレラ...” 赵振国盯着那个空瓶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心情一时间糟透了。 “哎……”赵振国在心里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懊恼和无奈。此时就算逮到吴有田又有何用?该发生的或许已经无法挽回。 吴有田看着赵振国手中的空瓶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依旧紧闭着嘴,不肯吐露半个字。 赵振国转身朝着破庙外喊道:“虎妞,进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虎妞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破庙门口。 它身后拖着吴石头,他整个人软绵绵的,脑袋耷拉着,随着虎妞的拖动,脑袋时不时地撞在门槛上、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他却毫无反应,依旧半死不活地瘫着。 虎妞把吴石头拖进破庙,摇晃着脑袋,一副求夸夸的模样。 赵振国看着虎妞那副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 他朝着虎妞点了点头,示意她把吴石头扔到地上。虎妞听话地松开了嘴里咬的绳子,吴石头“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地上那人,看到吴石头被拖进来,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赵振国一枪托撞在了腿上,摔了回去。 “哥,你咋在这儿呢?”那人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惊恐和疑惑。 吴石头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向那人,不是,咋就没多大功夫,他兄弟也落在这个煞星手里了?他俩今天怕是 “弟啊……说来话长...我……”吴石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吴有田,我告诉你,你哥也喝了水潭里的水,不想他死的话,快点把疫苗交出来!” 赵振国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在吴有田的心上。 还在地上挣扎着想爬往吴石头方向的吴有田,听到赵振国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甚至还“啊”了一声。 那演技,赵振国都差点信了。 赵振国看着吴有田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这人简直没救了,对自己亲哥哥尚且如此冷漠无情,难怪能干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一旁的吴石头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赵振国的话,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清醒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有田,嘴里喃喃自语道:“感情自己喝的水里面有问题…而且东西,还是自己弟弟下的?”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吴石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刚一动就差点摔倒。 他伸出手,颤抖着指向吴有田,声音嘶哑地喊道:“吴有田,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有田听到吴石头的质问,还是顶着那副茫然的表情,嘴里嘟囔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6b76.icu。m.6b76.icu 483、口渴了喝水,有毛病么? 赵振国看着吴有田那副还在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再也压抑不住。 他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步流星地走到吴有田面前,猛地蹲下身子,粗壮的手臂如铁钳一般,一把揪住吴有田的衣领,用力一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吴有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拽起,脖子被勒得死死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脸涨得通红,双眼惊恐地瞪大,双腿在空中胡乱地蹬着。 他的双手拼命地去抠赵振国的手,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束缚,可那只手如同钢铁铸就,纹丝不动,反而越勒越紧。 “吴有田,你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赵振国恶狠狠地说道,“你哥现在危在旦夕,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疫苗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和你哥一起死在这里!” 吴有田被吓得浑身发抖,冷汗湿透了他的后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即便如此,他也拼命地摇头,否认赵振国所说的一切。 原本虚弱的瘫倒在地的吴石头,眼瞅着弟弟被赵振国勒得翻起了白眼,心中一阵剧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爬到吴有田身边,想要用自己脱臼的手去拉弟弟的手。 “有田,哥平时对你也不薄啊。”吴石头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就把疫苗拿出来吧,哥不想死啊。”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吴有田的手上。 吴有田看着哥哥那憔悴而又充满期待的脸,心中一阵叹息。其实他何尝不想活命,他也不想死啊。 他张嘴求饶,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疫苗,水?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你到底在说什么?” 赵振国看着吴有田还在嘴硬,怒火更盛,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吴有田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双眼翻白,眼看就要被赵振国给掐死了。 吴有田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死亡的气息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就在吴有田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吴石头挣扎着爬了过来,哀求道: “大爷,祖宗,我求求你,先放开他吧。他可能真的不知道,你再这么掐下去,他会没命的。” 硬汉赵振国见过,但这么硬的,赵振国倒是没见过,难道这人真的不知情? 他心中微微一动,犹豫了下,手上的力度稍微减轻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松开吴有田的脖子。 “吴有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赵振国冷冷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吴石头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赶忙帮腔道:“是啊,弟弟,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哥求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哥可怎么活啊。” 吴有田刚刚从赵振国的“魔掌”中缓过一口气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 他喘着粗气说道:“你说的那什么疫苗,什么水有问题,我都不知道,接到的任务是,把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倒到水潭里,然后取一瓶子山泉水回去。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啊。” 赵振国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信,他晃了晃手中那个空瓶子,“你编,你继续编。”赵振国冷笑道,“这么拙劣的谎言,你以为我会信?” 吴有田哭丧着脸,痛苦地说道:“真的,那个沃尔科夫就让我这么干的,我真没骗你!他当时一脸严肃,说只要我照办,回去之后会给我天大的好处,什么金银财宝、美女豪宅,应有尽有。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他了。” 啥玩意儿?吴有田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吴有田这句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还扯出来一个俄国人,到底想干啥? 他追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他没告诉你?” 吴有田拼命地摇头,头发都跟着乱晃,急切地说道:“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只说让我照办,回去之后会给我天大的好处。我当时一心想着那好处,根本没多问。现在想想,我真是个大傻瓜啊!” 赵振国紧紧盯着吴有田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撒谎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恐惧和迷茫。 “行吧,照你所说,他让你把瓶子里的水倒掉,再灌上潭水回去...那你灌的水呢?”赵振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准备用吴有田自己的话攻击他,让他露出破绽。 吴有田听到这话,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咕咚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喝了……” 赵振国:!!! 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这谎,扯得太假了,假的都没边了。 赵振国情不自禁地看了眼吴石头,只见吴石头也是一脸的错愕和无奈,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咋感觉吴石头这个弟弟吴有田,有点傻呢? 可转念一想,这么荒谬的谎言,他咋编的出来呢?这人不仅不傻,反倒把自己戏耍的够呛。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希望吴有田说的,是真的 不对,不对,这样不对。吴有田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目光如炬地盯着吴有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吴有田,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再用这些荒唐的借口来搪塞我!” 结果吴有田居然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说:“没啥啊,就是赶路口渴,就给喝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仿佛那瓶子里装的只是普通的白开水。 赵振国一时间不知道是他自己缺心眼,还是吴有田缺心眼。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居然跟一个装疯卖傻的人废了这么多口舌。 赵振国逼近吴有田,大声吼道:“你还敢说你没骗我?你那些鬼话,三岁小孩都骗不了!”他的声音在破庙内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吴有田则继续装傻充愣:“我就是口渴了,把瓶子里的水喝了,这有什么错啊?” 赵振国气得浑身发抖,真想掐死吴有田,让他把真相吐出来。 他忍了又忍,才没当下就弄死这货,但心中怒火实在难以平息。 赵振国从水壶里倒了满满一壶水到玻璃瓶里,晃了晃,一把揪住吴有田的衣领,将玻璃瓶凑到吴有田嘴边,大声吼道:“喝,你不是渴么?让你一下子喝个够!” 6b76.icu。m.6b76.icu 484、喝到吐为止 赵振国才不管吴有田愿不愿意喝呢,玻璃瓶的瓶口紧紧地抵在他的嘴边,水不断地往吴有田嘴里灌,他呛得直咳嗽,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吴有田被水呛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艰难地道:“我真的就是口渴了……” 赵振国看着吴有田那死不悔改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玻璃瓶里的水更加汹涌地灌进吴有田的嘴里。 吴有田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青紫,赵振国连灌了吴有田三瓶水,要不是水瓶空了,他还想再继续灌 他倒不是想撑死这个王八蛋,也不是气蒙了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既然这个吴有田那么嘴硬,说他自己喝了瓶子里的东西,那他倒要看看,吴有田再喝点,会发生什么事情。 喂完水后,赵振国也不再跟吴有田多废话,从包里掏出麻绳,在吴有田身上绕了几圈,用力打了个死结,确保他无法挣脱。 赵振国将吴家兄弟二人绑在一起,骑上虎妞,双腿一夹,虎妞便迈开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虎妞每走一步,吴家兄弟俩就在后面上晃来晃去,像两个被随意摆弄的布娃娃。吴有田被水灌得肚子还鼓鼓的,这一颠簸,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直想吐,但却吐不出来,因为赵振国刚才把他的臭鞋塞进了吴有田嘴里。 他的兄弟吴石头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体随着虎妞的跑动不停地颤抖。 虽然瓶子已经空了,但在赵振国看来,这两人就是“样本”,是解开谜团、找到真相的关键。 咋滴也要把这俩样本给带回去,万一能研发出疫苗啥的呢? 是的,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他不该那么早就放弃的。 天都黑透了,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虎妞的脚步声和吴家兄弟俩微弱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赵振国才走到了后山的边缘,就看见山脚下一片星星点点的火光。 他下意识地夹了夹虎妞的肚子,虎妞停了下来。 这是?后援还是? —— 山脚下,树上的刘国栋已经发现了虎妞的存在,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惊恐失措地喊:“老虎……有老虎……老虎出山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原本安静的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有的吓得瘫倒在地,双手抱头,身体瑟瑟发抖;有的则拼命地往后面挤,试图远离这所谓的“老虎”。火把也被撞得东倒西歪,火光摇曳不定,映照着人们惊恐万分的脸庞。 王拴住听到这一嗓子,没好气地瞪了刘国栋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这么大嗓门,是生怕山里的坏分子听见么?放心,老虎这东西,你不招惹它,它不会招惹你的!” 他的声音粗犷而洪亮,在混乱的人群中格外清晰,但却并没有起到太大的安抚作用,人们依旧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今天水里有问题的事情上报后,王拴住就带着民兵在村里巡逻,挨家挨户地把水不能喝的事情告诉大家,同时向大家发放县里紧急运来的干净水。 之后,他又带着民兵来到后山处巡逻,一方面防止有坏人趁乱作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接应可能归来的同志。 听到“老虎”两字,王大海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舒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灵机一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着树上的刘国栋说:“国栋,你再好好瞅瞅,那人背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刘国栋正趴在树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树枝,身体随着树枝的晃动而微微摇晃。 听到王大海的话,他先是一愣,然后迅速调整姿势,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振国和虎妞的方向。 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地辨认着,突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海哥,你咋知道的?” 王大海兴奋的双手一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大声说道:“太好了,怕是振国哥回来了!这大晚上的,能骑着老虎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振国哥还能有谁!” 赵振国骑着虎妞,缓缓穿过那片混乱后逐渐平静下来的人群。 昏黄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众人或好奇、或关切的脸庞。 王大海、刘国栋看见赵振国回来了,激动坏了,想上前,却被赵振国喝止住了,“别,跟我保持距离,我带着的这两人,可能都带着细菌跟病毒呢!” 他俩刚想说自己不怕,被赵振国瞪了两眼,不敢说话了。 王拴住一脸欣喜,咧开嘴笑道:“振国,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赵振国最关心那俩小战士回来没,村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拴住安慰赵振国道:“振国,你也别太着急。那俩娃娃回来,我们就把消息给上报了。从中午到现在,村里就没人再喝过河里的水了,大家都听劝,都等着上面给解决呢,村里暂时没出现那个病的征兆...” 赵振国咧嘴笑了笑,但脸上的笑容很快便黯淡了下去,因为据王拴住说,除了这俩小战士,进山的人就他自己回来了,刘有全和王新文他们到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道咋样了…… 他回头看了看被绑在虎妞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吴家兄弟俩,希望这俩人有用吧。 王拴住似乎看出了赵振国的心思,又接着说道:“而且啊,市里唐主任亲自带着医疗队来了。他们一来就忙活开了,在村口搭起了临时化验点,又是采样又是检测的,也不知道具体在化验还是弄啥哩。不过有他们在,我心里踏实多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搞清楚这河水到底咋回事了。” a9eef.icu。m.a9eef.icu 485、蓦然回首 赵振国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急切地问道: “唐主任他们在哪呢?我得赶紧去跟他们说说山里的具体情况,说不定对他们化验有帮助。” 王拴住指了指村口的方向,说道: “就在村口那片空地上呢,我带你过去。不过振国,要不你先回家,这俩人让大海、国栋他们去送。你这一路奔波,肯定累坏了,回家歇歇脚,等这边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赵振国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执着:“我去送 吴家兄弟二人,他并不放心交给别人,而且他在山上待了那么久,还跟吴家两兄弟接触了,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染上什么细菌病毒啥的,棠棠还那么小,抵抗力弱,总得消个毒再回去,可不能把危险带回家。 王拴住见劝不动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咱们一起去。” 一路上,赵振国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媳妇宋婉清温柔的模样,还有棠棠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当他们终于来到临时医疗点时,只见那里灯火通明,帐篷在夜风中轻轻晃动,仿佛是黑暗中的守护者。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正忙碌地穿梭在各种仪器设备之间,有的拿着试管在采集样本,有的对着显微镜仔细观察,还有的在一旁记录着数据。 赵振国翻身下虎,感觉有一道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可人家都在忙,没人在看他。 可是赵振国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仔细打量着,最后把眼神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女医生正捂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穿着白大褂,风风火火地忙活着。 赵振国越看越觉得这女医生像是自己的媳妇宋婉清。那熟悉的身影,那灵动的眼神,还有那做事的风格,都和他记忆中的宋婉清一模一样。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这时,那女医生似乎也察觉到了赵振国的目光,她抬起头,与赵振国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禁不住热泪盈眶。 赵振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紧,他顾不上周围嘈杂的环境和旁人异样的目光,急切地向前跨了一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难以置信,大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声音在临时医疗点此起彼伏的忙碌声中,却清晰地传入了宋婉清的耳中。 宋婉清正专注地取样记录,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微微一顿,样本差点从手中滑落。 她缓缓抬起头,大口罩上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瞬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担忧,“振国,是你回来了么?”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赵振国刚想再开口问问宋婉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医疗队里,可宋婉清居然被人叫走了,只给他留下一句,“等忙完再说。” 赵振国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唐康泰人了。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暗自腹诽:“好你个唐康泰,为啥要把自家媳妇给抓壮丁抓回来干这苦差事,看我不找你算账!” 他正准备迈开脚步,在这临时医疗点里好好搜寻一番唐康泰的踪迹,就在这时,目光不经意间瞟过远方,竟看到唐康泰正引着一队人朝着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赵振国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脸上满是震惊和惊喜。 嘿,这不干爹干妈吗?他们咋也来了?这回稳了,有这么大的医疗大咖在,哪怕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也敢跟阎王抢个人试试! 说着,他便把带回来的吴家兄弟俩的情况详细地跟干爹干妈说了一遍。 随行的医疗队成员很快对兄弟二人的分泌物进行了取样,随后老爷子大手一挥,对赵振国说道:“干儿子,帮个忙,把这两人拖到附近的小树林里去。” 他眼睛放光,搓了搓手,说道:“振国啊,让我试试我的针,我这有一套祖传的针法,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用,今儿个正好拿这两人试试手。” 赵振国一听,嘴角直抽抽,他可是挨过干爹的针。那针扎在身上,酸、麻、胀、痛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说得好听是治病,说得难听那就是上刑。 行吧,干爹出手,万一把吴有田给扎自闭了,愿意说了,也挺好。 小树林中,老爷子从随身携带的针包里掏出一把把长短不一、银光闪闪的银针,那架势就像是要上战场一般。 只见他眼神专注,手法娴熟,手指轻轻一捻,银针便准确地扎入了吴家兄弟的穴位。咣咣咣,一根根银针如雨点般落下,老爷子时而轻捻慢转,时而快速提插,仿佛在弹奏一首神秘的乐章。 这一扎,足足有一个多小时。 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老爷子偶尔的轻声低语和银针入穴的细微声响。 赵振国不知道的是,吴老头扎了这兄弟二人的声带,要不然这俩人能被他扎得鬼哭狼嚎,怀疑人生。 终于,老爷子过足了实验的瘾,慢悠悠地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赵振国并不想选,所以直说:“干爹您高兴先说哪一个,我就先听哪一个。” 吴老头说:“好消息是,他好像真的把瓶子里的水给喝了...” 赵振国问:“坏消息呢?” 吴老头说:“坏消息是,我也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振国: “干爹,十万火急的事情,咱能不开玩笑么?” 吴老头说:“干儿子,你干娘带来了先进的仪器,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 结果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了,赵振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a9eef.icu。m.a9eef.icu 486、不可思议 赵振国眼神紧紧盯着干娘刚刚递过来的化验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竹茹倒是很理解赵振国的反应,毕竟报告刚出来的时候,医疗队成员们也是面面相觑,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 这份化验结果,着实让人意外。报告上清晰地显示,吴石头蹿稀的原因,竟是被灌了大量冷水,肠胃受到刺激而引发的不适,和霍乱没有半点关系。 赵振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仿佛有一群蜜蜂在里面乱飞。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啥意思?山里的潭水没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干娘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说:“按照化验结果,是的!” 赵振国听到这话,嘴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这貌似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山里那潭水并没有被霍乱病菌污染,村民们暂时不用为水源担忧。 “难道,吴有田真的没把瓶子里的东西下到水潭里?或者说,瓶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霍乱,是我猜错了?”赵振国疑惑地问道。 干娘又拿起另一份化验报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跟赵振国讲解吴有田的化验结果:“根据化验结果,在吴有田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活霍乱菌……”话 还没说完,赵振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讶地大叫起来:“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吴老头此时开口道:“我昨天就发现了,只是这么大的事情,要讲科学……” 赵振国: 干爹哦,你那话说的不清不楚的,感情是这个意思啊! 老太太听到吴老头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撇了撇,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他。其实,这老头昨晚给吴有田扎完针后,就已经悄悄跟她说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化验结果没出来,她不敢相信而已。 赵振国此时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刚刚还因为潭水没问题而松了一口气,现在又因为吴有田体内发现霍乱菌而紧张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吴有田的情况严重吗?会不会传染给其他人?”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干娘皱着眉头,仔细地翻看着报告,思考片刻后说道:“目前来看,吴有田体内的霍乱菌数量较多,情况不太乐观。不过,只要及时采取隔离和治疗措施,应该可以有效控制病情,防止传染。也是多亏了你把他抓回来,要不然他这个人就是个移动的污染源...” 移动的污染源?赵振国想想自己把吴有田拖回来这一路,叫苦不迭。 干娘好像看出了赵振国的苦恼,她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与睿智,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缓缓说道: “振国,你不用太担心了,这个吴有田非常有意思,他体内含着那么高浓度的霍乱菌,人却没事。我们目前推测,是他体内有类似的抗体……使他自己携带大量细菌,自己却不生病,我们会以他为样本,制作疫苗。” 赵振国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懂了,感情这个吴有田,是个类似零号病人的存在。这要是搁武侠小说里,简直就是神秘莫测的“毒人”。 干娘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而自信的笑容,那笑容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赵振国心中的部分阴霾。 她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不紧不慢地说:“放心吧振国,咱们对上霍乱,是有经验的。” “46年东北解放区率先成立防疫大队,那时候条件艰苦,物资匮乏,但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要和这霍乱病魔斗一斗。防疫队员们背着药箱,挨家挨户地宣传防疫知识,给村民们发放消毒药品,对水源进行消毒处理。他们不顾个人安危,深入到疫情最严重的地方,为患者治疗,为健康人预防。那场面,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赵振国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当年防疫队员们忙碌而坚定的身影。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敬佩。 干娘接着说道:“49年后全国推广,建立了省、市、县三级防疫网络。这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全国的防疫工作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一旦哪个地方出现疫情,上级部门就能迅速得到消息,调配人力、物力进行支援。各地的防疫人员也能及时交流经验,共同应对疫情。” “55年《传染病管理办法》将霍乱列为甲类传染病,对霍乱的防控更加严格,强制隔离治疗和疫情报告,让疫情无处遁形。只要发现病例,就必须立即隔离,防止疫情扩散。同时,还要及时向上级报告,让更多的人了解疫情情况,做好防范。” 赵振国听得入神,心中的焦虑渐渐减轻了一些。他忍不住问道:“干娘,那具体都有哪些防治策略呢?” 干娘重新坐回桌前,拿起一份资料,说道:“咱们50年代推行‘三管一灭’运动,‘管水、管粪、管饮食、灭苍蝇’,这四项措施看似简单,却有着巨大的作用,就能有效阻断疫情的传播。” 咱们连61年传入的第七次大流行被快速遏制,证明之前的防治策略是有成效的,而且感谢你,霍乱弧菌并没有大规模污染水体,大大降低了我们防疫的难度...”干娘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仿佛那些胜利的场景就在眼前。 赵振国:这是他的功劳么?按这化验结果,吴有田真的把那东西喝到自己肚子里去了?他是不是傻? 不过他傻不傻也不重要了,这么歪打正着,倒是省了很多人的麻烦 赵振国听了干娘的话,心中的担忧彻底消散了。 他挺直了腰板,“干娘,我明白了。咱们就按照这些经验和方法,把吴有田隔离起来,对村里进行全面的消毒和防疫宣传,一定能把这霍乱疫情控制住。” 干娘欣慰地点了点头:“对,振国,咱们一定能战胜这霍乱。” 正说着话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像是有一群人在喧闹。 紧接着,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a9eef.icu。m.a9eef.icu 487、谁来了? 赵振国和干爹干娘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和紧张。 他立刻迈开大步,朝着外面走去,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赵振国的脚步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仿佛要把心中的焦虑都踩碎。 眼前的景象让冲出来的赵振国瞬间愣住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打头的正是王新文和刘有全,他们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也乱蓬蓬的,但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身后的那些战士们,一个个风尘仆仆,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坚韧和喜悦。 队伍里还夹杂着十几二十个俘虏,他们被战士们押解着,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霜打的茄子。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有的脸上带着淤青,有的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看起来狼狈不堪。 队伍的最后还有四个人抬着个树枝做成的简易担架,上面的人,貌似是易连长。 天啊,这简直是大获全胜。 赵振国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想冲上去跟王新文拥抱,可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步的时候,干爹和干娘却拽住了他。 干爹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干娘则轻声说道:“振国,先别冲动,他们从山里回来,得先做好防疫措施。” 王新文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振国,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振国,我们回来了!” 说着,他就想冲过来,可看到赵振国的干爹干妈,他又赶紧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您二位也过来了?村里情况怎么样?” 吴老头走上前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关切。他开口道:“村里情况很稳定,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带回来什么样本?稍等下,你们需要消毒和体检才能进村。” 王新文连忙应道:“吴叔,我们都没啥大事,就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多亏振国搞得这个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展示了一下手臂上那道浅浅的划痕,那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的皮肤还有些红肿。 “多亏振国搞得这个东西。”说话间,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物件,那居然是赵振国伪装成炸弹的那块手表。 赵振国:??? 吴老头给王新文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王新文兴致勃勃地跟大家讲起,他们下到基地后的事情。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刚下去没多久,就被敌人发现了。那动静,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敌人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几十杆枪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可完了,这不是出身维捷身先死么,这是要全军覆灭啊。” 王新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当时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 周围的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流露出紧张和担忧。赵振国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王新文,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脱险的?” 王新文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就在我们准备开打,大不了玉石俱焚的时候,我们脚底下的道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头,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看,嘿,这不是之前身上绑着‘假炸弹’,还被振国你骗吃了‘毒药’的那货嘛! 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了,他这是要干啥?是想落井下石,还是另有企图?但当时情况已经这么糟了,我们也没别的办法,索性就跟着他走呗。” 王新文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自己又置身于那个狭窄的通道里。 他模仿着当时那个人的动作和表情,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谁知道跟着他走,反而越走越宽。他带着我们在通道里七拐八拐,竟然摆脱了敌人的包围。 最后,我们到了一个略有些宽阔的房间。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那人一进房间,‘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哭丧着脸求我把他身上的炸弹给解了,按上面的时间,那炸弹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炸了。” 王新文说着,还模仿着那人跪地求饶的样子,把大家都逗乐了。 赵振国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个假货对自己的炸弹谎言,深信不疑。 王新文继续说:“我当时心里就想,这‘炸弹’不就是个玩具嘛,到了点也炸不了,但振国你这戏演得太像了,把这假易连长给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人打定主意救我们,存的就是给他解炸弹的心思。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偷偷把那玩具炸弹的倒计时时间给改了,又增加了12个小时。这也多亏振国你之前教过我咋定时间...” 假易连长看着跳跃的数字,哭丧着脸,嘴里不停地叫苦不迭:“行吧行吧,多活十二个小时,总比只活半个小时强吧。领导,能把毒的解药也给一下么?” 当初喂他的哭啦吧唧的东西哪里是毒药,是消炎药而已,但王新文又不能明说,只得从胳肢窝里搓了个泥求给他。 那假货压根没怀疑,直接咕咚一下就咽了。 王新文板着脸拍拍胸脯,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等事情办完了,甭管是炸药还是毒药,肯定都给你解了。还算你将功赎罪…” 赵振国站在一旁,原本专注听故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那个假货呢?”他可不记得再回来的队伍里看见这人啊。 王新文听到赵振国的问话,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死了……” 赵振国心中一惊,追问道:“怎么死的?” 王新文抬起头,似乎在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呀,死在了那个被他救出来的尤里手中...” 赵振国:啥情况,狗咬狗么? a9eef.icu。m.a9eef.icu 488、跟赵振国学坏了 不对啊,这个假货怎么能死呢?还没顺藤摸瓜,抓出那个隐藏在后面的三只手呢…… 赵振国有些懊恼和不甘,又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上回三只手带人入京做局,他底下的人被抓了,三只手却成了漏网之鱼。 这回逮住了假易连长,还以为能顺藤摸瓜抓住这人呢,居然假易连长又给挂了,这去哪儿找人去? 这个三只手,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看他徒子徒孙的本事,想必他本人的易容术更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一想到有这么号会易容的坏货在暗处窥视着,赵振国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踏马的,有这么号会易容的坏货,感觉半夜都睡不踏实。”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赵振国挺好奇那个假货是怎么死的,不过赵振国和吴老头当下最关心的,是基地的那个存放病毒和细菌的实验室怎么样了。 虽然他们平安归来,想来已经非常稳妥地安排好了基地事宜,但大家还是想听听王新文怎么说。 王新文听到他们这么问,嘿嘿一笑,用自己没受伤的那条胳膊从脖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三棱形的钥匙。 “这是实验室唯一的钥匙...而基地的路线,全都记在刘有全脑袋里了...”王新文摊开手掌,将那把钥匙展示在众人面前。 “振国啊,除了被你逮到的那个人带出去一瓶,我们查了实验室记录,都在那里面,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觉得擅自带出来,不如锁在里面安全,吴叔、吴婶儿您二位觉得呢?” 干娘点点头,肯定了王新文的做法,山路崎岖,比起带出来,显然是留在基地更安全。 吴老头看竹茹并没有反驳王新文那句吴婶儿的意思,更是喜上心头。 —— 刘有全原本静静地坐在一旁当听众,听到王新文点自己的名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兴奋得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嘿嘿,总算是没有白冒这次险,终于搭上了京城的关系了。 说起来,他还算是救了王新文一命呢,而且王新文能顺利拿到实验室钥匙,里面还有他刘有全的功劳呢。 这事情说来说去,又绕回到那个假货身上。 前面说到,王新文给那个假货身上的倒计时延了十二个小时,然后急切地催促着对方带他们去找实验室,这才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那个假货在基地里属于边缘人物,并不知道基地里又有人出去了,还带走了一瓶东西,但幸运的是,他知道实验室的位置。 只是实验室的位置那叫一个易守难攻,它就隐匿在军火库的后面。 想要抵达实验室,必须先穿越军火库,之后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 那走廊非常狭窄,人一旦进入,就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旦遭遇埋伏,那可真是插翅难逃。 听完假货的描述,王新文只觉得一股怒火“噌”的一下从心底冒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宰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杀意,“谁家实验室这么设计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之前坦克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你们的人都在军火库里面呢,难道你在骗我们?想把我们往绝路上引?” 那假货被王新文这凶狠的眼神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带着哭腔连连求饶: “大爷,大爷,我真没骗您啊!我们刚下来的时候,毛子那边也有人抱怨这个设计不合理,大家都觉得应该有一条另外的路通往实验室。可我们拿到的地图有部分缺失,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另外一条路在哪儿啊!我真没骗您啊!”说着还指指自己胸口的那个炸弹 王新文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跪地求饶的假货,本以为从这个假货口中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顺利找到实验室,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这下该怎么办? 下来之前,他不是没考虑过最坏的结果,甚至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炸毁基地的准备。如果实在无法阻止敌人的阴谋,那就让这一切都随着爆炸化为灰烬。 可现在,军火库距离实验室这么近,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 如果发生大规模爆炸,会不会造成病毒泄露啥的?他的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据侦察那间弹药库的面积约莫在500-800平方,如果里面全装满了弹药,差不多能支持一个营部队的作战需求。 如果里面再存放有掷弹筒、迫击炮等武器,那他们怎么才能安全把这个弹药库给攻下来?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方案。是继续寻找其他通往实验室的路,还是冒险尝试强行突破?如果强行突破,能否在敌人的重重防守下成功到达实验室? 万一打着打着,敌人狗急跳墙,引爆了弹药库,一旦病毒泄露,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无数无辜的生命将会被夺走 他作为指挥官,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通道里的气氛愈发压抑。众人都紧张地看着王新文,等待着他的决定。 王新文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不能犹豫太久,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否则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他蹲下身子,一把揪住那个假货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假货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更加惨白,双腿在空中乱蹬,嘴里不停地喊着:“大爷,饶命啊!” 王新文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听着,我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假货听完,更想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混口饭吃,却稀里糊涂地卷入了这场生死危机。 现在这个黑脸大汉居然威胁他,让他去当诱饵,把守在弹药库里的人给引出来,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a9eef.icu。m.a9eef.icu 489、胜利会师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振国忍不住提高音量问道:“难道那个假货,就是这么被尤里打死的?” 穿过弹药库才能进入实验室,刚才听王新文讲述的时候,赵振国也一直在想,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办。 听王新文说他们准备用假货当诱饵,让龟缩在弹药库里的人出来,逐个歼灭,他直呼聪明,也多亏来得是王新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敢打破规矩的人。 —— 王新文带领的小队如鬼魅般潜伏在通道的阴影里,他们的眼神中透着紧张与决绝,紧紧盯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弹药库铁门。 “队长,真要让那家伙去当诱饵啊?这风险太大了。”一名队员压低声音,眼神中满是担忧,看向走在前面强装镇定,但同手同脚的假货。 王新文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弹药库方向,沉声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那家伙知道一些内部情况,让他去引诱敌人出来,我们才有机会逐个击破。要是强攻,咱们这点人,根本不是里面那些人的对手,人家可是有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的...” 那假货走着走着,回头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王新文,眼泪鼻涕横流,哭喊道: “爷,爷爷哎,我求您了,别让我去啊!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去了肯定没命回来啊!” 王新文大步走到假货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离门几步远的地方,然后自己又后撤了几步说:“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要么现在我就引爆你,不用你叫门了,这炸弹足以炸死你,同时把门炸开。要么你乖乖去当诱饵,要是你配合得好,还能捡回一条命。” 假货被吓得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王新文见状,从腰间掏出炸弹遥控器,冷冷道:“我给你十秒钟考虑,十、九.....” 说到二的时候,王新文手掌心都出汗了,要是这假货真抵死不从,他哪怕是摁了自己手上的打火机,那假货胸前的炸弹也炸不了啊,这可咋整,那不露馅了么? “我去!我去!”假货在死亡的威胁下,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新文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事,你这可是算戴罪立功的,等会儿你走到铁门前,就说有重要情报要告诉里面的人,一定要装得像一点。” 假货点了点头,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一步朝着弹药库铁门挪去。 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伸手敲了敲门,“开门啊!是我,我刚才发现了重要的情报...” 过了一会儿,铁门上的一个小窗口被“哗啦”一声打开,一只布满血丝、透着警惕的眼睛透过窗口向外张望。 看到是自己的同伴,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啊?是你啊?你不好好在外面守着?怎么回来了?有什么情报?” 假货在这弹药库里地位卑微,没有进入弹药库的权利,平日里给他安排的工作就是像个木桩似的在外面放风,“是关于外面的那些人的,我刚才经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是刚才来的那帮人躲在了里面。” 里面的人听了,似乎有些动摇,那只眼睛在窗口里转了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魁梧得像座小山、满脸横肉的家伙探出头来,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坦克此时正举着那把缴获来的枪,躲在门边的一个角落里。 由于角度问题,他的射击角度不是特别好,他皱了皱眉头,朝王新文无奈地摇摇头。 王新文见状,迅速给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那边,假货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讨好与急切:“长官,我已经确认了,真是他们……要是你们抓到人,算不算我的功劳?” 那人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随后“砰”的一声,又把小窗户给关上了。 王新文的心顿时一凉,像被一块冰冷的石头砸中,难道这人是不相信假货说的话么?难道只能强攻了么? 正当王新文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门又开了。 那个满脸横肉的人骂骂咧咧的举着枪出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甚至还端着一把轻机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王新文他们早就在门边上埋伏好了,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 第一个敌人刚一出门,王新文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如铁钳般迅速捂住对方的嘴,右手的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划过对方的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顺势将尸体轻轻拖到旁边,动作迅速而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王新文和他的队员们配合默契,一个接一个地解决着敌人。 然而,当抹到第四个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个敌人不知道是闻到了血腥味还是听不到同伴的脚步声,反正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停了下来,下意识地转身就往门里缩,本想扯着嗓子喊出“有埋伏”,可还没等那三个字完整地喊出口,王新文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反应极快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王新文右手迅速伸出,试图用枪卡住门,同时左手像一只鹰爪般伸向那人的嘴,想要捂住他的喊声。 然而,这一套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是有些迟了。门是被他稳稳地卡住了,可那人的嘴却没捂住,终究是漏了一个“有”字。 那“有”字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紧接着,王新文只感觉一股劲风呼啸而来,他下意识地偏了下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尖锐的破空声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王新文拔出手枪就要还击,没想到“砰”的一声枪响。 王新文对面那原本一脸狰狞、举着枪准备射击的敌人,身体猛地一颤,像一棵被狂风拦腰折断的大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王新文还以为这一枪是坦克开的,枪法如此之好,没想到转过头才发现,居然是父亲的老部下周向阳带人来了 a9eef.icu。m.a9eef.icu 490、神之一枪 周向阳身边站着一人,那人身姿矫健,手中握着一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正是刘有全! 刘有全在得知王新文他们的行动后,心急如焚。他深知此次行动的危险性,担心王新文他们有危险,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让刘有全感到意外的是,这一路竟然出奇地顺利,连敌人的岗哨都没遇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弹药库外。 其实说起来,刘有全他们运气非常的好,进来的入口和王新文他们并非同一个。 而且,原本负责放风的假货因为给王新文这队人带路擅离职守,他们才得以如此顺利地潜入。 而且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刘有全他们赶到的时候,正遇见有人朝王新文开了枪,刘有全血全涌到了脑子里,这人可不敢死在自己地盘上啊,那自己这辈子可就糟了。 他下意识地拔枪就射,说实话,他自己做梦也没想到能打得这么准,堪称神之一枪,居然在视线不佳且还有遮挡物的情况下,打中了那个要射杀王新文的人,阴差阳错地救了王新文一命,成了王家的救命恩人。 事后,当刘有全去掉“代”字后,回想起这关键一枪,仍然觉得若再给他一次机会,恐怕也难以打出同样的水准,他的枪法说不上差,但真的没那么好。 —— 王新文见到周向阳非常的高兴,不仅是因为与自己的战友重逢,更是因为周向阳他们带过来的枪,简直是太好了,让他有了个新的计划,他更有把握了。 王新文朝周向阳点点头,比了几个手势,并不需要多言语,双方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倒是把刘有全看的稀里糊涂,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问的时候,人家干嘛他跟着干就完了。 跟周向阳沟通完毕,王新文朝坦克指了指弹药库门口走廊的那盏壁灯。 那盏灯是弹药库外唯一的固定光源,此刻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他们的行动暴露无遗。弹药库因为其特殊性,内部并没有固定灯具,这盏壁灯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威胁。 坦克微微眯起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果断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了壁灯。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壁灯瞬间熄灭。 与此同时,弹药库里原本属于敌人那边的手电筒光也应声而灭,整个弹药库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敌我双方都知道,这会儿亮灯,那就是活靶子。 几乎是灭灯的瞬间,王新文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就射来了几发子弹,可惜全部都扑了个空,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阵火花。王新文他们早就找好了掩体,在爆灯的瞬间,就躲了起来。 黑漆漆的弹药库里,开枪的敌人反而是自暴了他们的行踪,也许在敌人看来,我方的武器装备那么差,一片黑暗中他们是屠夫,而我们则是羊羔,任他们宰割,可惜,他们想错了 周向阳带来的人也都纷纷端起了手上的枪,纷纷还击。 我们的装备虽然没有毛子的好,但周向阳带来的人手中的枪,也都装备了74年定型的jgj-1型主动红外夜视仪,虽然这款夜视仪的精度及不上老毛子的,但弹药库就这么大,这个距离,足够使了。 而且来的人都是一顶一的神枪手,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精湛的枪法,完全可以用自身的技术来弥补武器装备的不足。 这里是弹药库,敌我双方都打得非常克制,每一次开枪都小心翼翼,生怕引发更大的危险,这一波枪战很快就停了。 弹药库内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混合着铁锈与潮湿的气息,呛得人直咳嗽。黑暗中,枪声的余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刚刚那一波凌厉的攻击,直接把对面的敌人给打蒙了。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着那盏壁灯和手电筒的光亮,能像猫捉老鼠一样轻松地掌控局面,却没想到现在陷入了极度被动的境地。 别列科夫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愤怒地冲到尤里面前,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还没等尤里反应过来,别列科夫就猛地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尤里的脸上。尤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嘴角瞬间渗出一丝鲜血,脸颊也迅速肿了起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被俘虏了,丢了枪,我们怎么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别列科夫压低声音怒斥着尤里。 尤里捂着火辣辣的脸,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怒。他想辩驳说听枪声对面有很多杆枪,不一定是因为自己丢枪导致的。 可还没等他开口,周围的其他人就纷纷投来厌恶和指责的目光,没有人想听他的解释。 尤里不停地在心里咒骂着假易连长,“!!” 他咬牙切齿,想要把假易连长生吞活剥了。都怪他,要不是他非拉着自己逃命,自己的那把枪也不会落到对面的人手里。现在可好,自己成了别列科夫发泄怒火的对象。 “对了?那个易呢?哪里去了?”尤里突然想起了假易连长,他四处张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易不见了,难道这个胆小鬼关键时候抛下他们自己跑了? 刚刚那一轮激烈的交火,让这里宛如一片修罗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同伴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满脸血污的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别列科夫眉头紧锁,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原本以为凭借着弹药库易守难攻的地形,他们能稳操胜券。 可现在,那帮神秘的敌人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弹药库,还配备了先进的夜视镜,枪法更是精准得可怕。他们这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了,局势岌岌可危。 别列科夫烦躁地在原地踱步,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抬脚狠狠地踹了尤里一脚,“去,把那个易带来!” a9eef.icu。m.a9eef.icu 491、绝佳机会 尤里捂着被踹疼的肚子,一脸委屈地说道:“易?那个易不是出去巡逻了么?一直没回来,怕是那个胆小鬼已经跑了吧。” 说来也巧,刚才假易连长来骗他们开门的时候,别列科夫和尤里几个人正在弹药库的角落里喝酒,酒精让他们的大脑变得迟钝,思维也变得混乱。 当有人来汇报假易连长的事情时,别列科夫被手下撞破自己在弹药库里喝酒,觉得很没有面子,特别不耐烦地摆摆手,嘴里嘟囔着:“别来烦我,这点小事自己处理。”他压根就没听人家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也知道别列科夫的脾气,只好自己带了几个人出去看看。 导致别列科夫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假易连长已经叛变了 别列科夫看尤里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抬腿又狠狠地踹了尤里一脚,这一脚比之前更重,尤里被踹得直接摔倒在地。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不是那个易,是被我们抓来的那个易!我们手上有人质!可以跟对方谈判...你听我的,你这样...”别列科夫怒气冲冲地在俯下身子,在尤里耳边说道。 “妈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尤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转身,朝着关押人质的地方跑去。 来到关押人质的角落,尤里看到易连长正蜷缩在地上,昏睡不醒。易连长的脸上带着几处淤青,那是之前遭受殴打留下的痕迹。 尤里走上前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握住枪托,高高举起,然后猛地朝着易连长的后背砸去。 “砰!”枪托重重地砸在易连长的背上,易连长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尤里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起来!别他妈装死!”尤里恶狠狠地说道,唾沫星子喷在易连长的脸上。他左手举着一把手枪顶着易连长的后背,向外面走去。 易连长被尤里推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在王新文他们来之前,他刚经历了又一波严刑拷打,导致他陷入了昏迷,并不知道弹药库里发生了枪战,还以为是新的一波拷打又来了。 “走快点!”尤里又在易连长的后背上用力顶了一下,易连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咬着牙,努力稳住身形,继续向前走去。 易连长背后的尤里此时非常的紧张和不安。 别列科夫让他干的事情,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说的好听是谈判,可这哪里是跟对方谈判,分明是要自己玩命,可这是命令,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别列科夫让他以易为诱饵,诱对方出来,然后让躲在暗处的人一枪一个,把对面的人全给崩了。 尤里越想越觉得别列科夫的计划有点儿戏了,对方又不是傻子,会因为一个俘虏而让他们一个个收割掉? 怎么可能么 他甚至能想象到,一旦他们走出弹药库,迎接他们的将是对方密集的火力。到时候,他和易连长都会成为枪下亡魂。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周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尤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敌人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枪,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 而在不远处,周向阳正趴在隐蔽的掩体后,眼睛紧紧贴在枪的夜视镜上。 夜视镜里,易连长和尤里的身影清晰可见。 鉴于假易连长还躺在王新文脚边昏迷不醒,眼前这个被尤里用枪顶着、满脸疲惫与恐惧却仍透着坚毅的,无疑是真的易连长了。 他们想打死尤里,但尤里很快藏,完全没有射击的机会。 敌人的打算,周向阳和王新文大概都猜到了,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可虽然很无耻,但他俩不得不承认,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同志和战友的性命? 如果对方以易连长的性命来要挟他们,他们又该怎么办? 两人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一时间还没想出完全之策。 此时的易连长,突然停下了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死活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硫磺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尤里色厉内荏的态度,都在提醒他,自己的战友们可能已经来了,而且,尤里他们还不占上风。 那这样的话,尤里带自己来干嘛为的是什么,不言而言。 易连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绝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他不想成为自己战友的负担,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战友们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现在他嘴里没有一根绳子的话,他都想咬舌自尽,以死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和战友们的安全。 尤里见易连长突然停下,心中大惊,立刻用枪用力顶了顶易连长的后背,“走!别他妈停下来!” 易连长却像一座巍峨的山,纹丝不动,他转过头,用充满仇恨和挑衅的眼神瞪着尤里。 尤里被易连长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任务完不成,他死不足惜,可一想到在祖国那温暖家中,年迈的父母、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一旦自己任务失败,家人也会被自己连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怒不可遏的尤里,手指狠狠扣动扳机。 “砰”,子弹呼啸着射出,打在了易连长的膝盖处。 易连长只觉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地夹住了他的骨头,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重心不稳,身子一趔趄。 尤里赶紧伸手去捞易连长,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前,这可是自己的保命符,“人肉盾牌”。 开完这一枪,尤里就非常后悔了。易连长这一趔趄,他的身体大概有两秒钟暴露在了对方的枪口下,但他又安慰自己说没事的,对方又不是狙击手,不要紧。 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一股剧痛从他的右手传来。他惊恐地低头一看,持枪的那只手,不见了! 断口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a9eef.icu。m.a9eef.icu 492、阴差阳错 就在尤里情绪失控,手指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周向阳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当尤里开枪的瞬间,周向阳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 他迅速从掩体后探出身子,右手稳稳地握住手中的枪,手指沉稳而有力地扣动扳机。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沓。一颗子弹如闪电般从枪口呼啸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划破了这死寂的空气。 子弹命中了尤里的右手,瞬间,鲜血飞溅,尤里的右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尤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时间身形不稳,而此时,一直被他挟持的易连长,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敏锐的反应,趁机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 易连长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与尤里拉开了距离,此刻,他已经距离尤里有几步远了。 尤里顾不上去抓自己的保命符易连长了,刚才那一枪,打破了他的幻想,他的对手比他形象中更可怕,如果他没猜错,第二枪随时可能射来。 他强忍着剧痛,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本能,赶紧一个鲤鱼打滚,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闪到了旁边的一个货架后面。 “砰!”周向阳的第二枪紧随其后,子弹狠狠地打在了尤里刚刚所在的位置,溅起一片火花。 尤里躲在掩体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看着自己断掉的手,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那一枪打中了动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热量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寒冷如同冰冷的蛇,顺着脊梁骨缓缓爬上他的全身。 尤里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恐惧源于对死亡的临近,愤怒则是对自己一时大意的不甘。 尤里用力撕咬着自己的衣服,布料在他的牙齿下发出“嘶嘶”的声响。他将撕下的布条一圈又一圈地艰难地勒在手臂上,试图止住那汹涌的鲜血。 他用左手举起了那把枪,接下来,他要跟对面那个把我逼进绝境的人好好比试比试。尤里在心中暗暗发誓,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个左撇子,他也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给对手致命一击 —— 赵振国听着他们的讲述,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尽管最终王新文、周向阳和易连长都平安归来了,但赵振国依然觉得此行分外惊险刺激。 “太危险了,你们能平安回来真是万幸。”赵振国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他站起身来回踱步,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不过那个尤里,是死了么?”他不记得俘虏里面有尤里啊。 王新文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着他的讲述。 “当时易连长趁机摆脱了尤里的控制,像一只受伤却依然顽强的小兽,朝着我们战友所在的方向艰难地爬来。谁知道那个尤里,居然丧心病狂地开枪去打在地上爬的易连长。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想引着我们的人去救易连长,然后自己则躲在暗处打伏击。可他千算万算,却嘀咕了我们这边的人数和枪法。”王新文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豪。 “在他冒头开枪的瞬间,周向阳这边,已经有一杆枪,稳稳地瞄准了他。那一枪打中了他的颈动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尤里像一只被抽去了脊梁骨的野兽,轰然倒地。” 赵振国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疑惑,他忍不住打断道:“不对啊,你刚不是说,那个假货被尤里打死了么?尤里这不是被你们打死了么?” 王新文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随即反应过来,“实话,我也没想到那个假货会那么死了……那一枪之后,尤里那边没动静了,我们就救了易连长,押着那个假货朝着弹药库深处攻去 谁知道路过尤里尸体的时候,那个假货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似的,直接摔倒在尤里身上。我们还顾不上扶他,就听到一声闷响,那假货身上冒出一股青烟,紧接着就爆炸了...要不是他趴在尤里身上,我们估计也得受伤。” 赵振国“啊”了一声,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惊讶地提高音量问道:“炸了?可当时做的那是假炸弹啊,咋会炸了呢?” 王新文还没说话,周向阳率先开口道:“炸的,不是你的假炸弹,是尤里身上的一枚手雷,被那人踩中了引线……”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当时那人摔倒的位置和手榴弹所在的方向,仿佛要把那惊险的瞬间重新展现在大家面前。 赵振国听后,嘴巴微微张开,半天合不拢,眼神中满是错愕,喃喃自语道:“这……这死的也太潦草了吧?玩呢?” 不对不对,那个假货咋会平白无故摔倒呢?还偏偏踩中了引线?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难道是尤里身上有金子?还是这假货想反水?可惜人都死了,秘密都被他带到地底下了。 假货被当场炸死,所幸其他人反应敏捷,及时躲避,除这倒霉的假货外,皆未受伤,更未引发弹药库内大规模的爆炸。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 假货那边的人显然被这爆炸声惊动,“砰!”一颗子弹擦着王新文的耳边飞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孔。 王新文迅速侧身,举枪瞄准,回敬了一枪。子弹呼啸着朝着对方射去,却被对方一个敏捷的闪身躲过。 紧接着,双方开始了激烈的对狙。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子弹在墙壁上、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火花,仿佛是一场死亡之舞。 然而,对方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在枪法和战术上都不逊色于王新文他们。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战况陷入了焦灼状态。 王新文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入,紧接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好像被盯上了 a9eef.icu。m.a9eef.icu 493、如虎添翼 “难道是有敌人?”王新文暗自嘀咕,这会儿恰好枪声也听了,周围的一切看似平静,但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却让他如坐针毡。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睛不停地透过瞄准镜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出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周向阳察觉到了王新文的异样,迅速转身,压低声音问:“新文,怎么了?” 王新文说:“我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可...”他没继续说下去,那只是一种感觉。 刘有全也停下了脚步,,“大家小心点,这地方...” 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刘有全脑袋顶飞了过去。刘有全情不自禁地用左手去揉自己的眼睛,他瞪大了眼睛,“啥玩意儿?他莫不是看错了? 王新文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黑影压在了身下。 周向阳反应极快,瞬间举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就要开枪。 王新文定睛一看,却大喜过望,急忙低声喝住周向阳:“别开枪,自己人,啊不,自己虎!” 坦克也在旁边附和道:“认识的!” 周向阳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没有开枪,但枪口仍然紧紧盯着那压在王新文身上的东西。 扑到王新文的,正是虎妈。 王新文猜想虎妈跑这一趟,怕是赵振国有要事要告诉自己,赶紧在虎妞身上开始摸索起来。 虎妞很不耐烦被人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尾巴不停地甩动着,但忍住脾气没有反抗。 王新文很快就摸到了虎妞脖子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周向阳注意都王新文的反应,连忙问道:“怎么了?” 王新文把纸条递给他说:“我行动晚了,振国说他抓到了一个人,从他口中得知实验室可能有一份样本已经被转移了出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责。 周向阳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了看远处那个假货的尸体,那人死早了,要不然还能核实下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如今,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周向阳目光坚定地看着王新文和刘有全,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这个弹药库和实验室,防止病毒和细菌再次泄露。咱们得赶紧制定新一轮的作战计划。” 王新文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咱们把虎妈也加进作战计划里。” 周向阳一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跟只老虎说话,新文,你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这能行吗?” 刘有全:??? 倒是跟着王新文进山的人跟虎妈相处了几天,对这只老虎有初步的了解,觉得队长这想法搞不好真行。 王新文没有理会周向阳的质疑,开始连说带比划地跟虎妈解释作战计划。 也多亏虎妈送完消息没立刻走,要不然王新文两条腿肯定也追不上这四条腿啊。 虎妈一开始有些不耐烦,它甩了甩尾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并不想搭理王新文。 但王新文没有放弃,他继续耐心地解释着,就在周向阳觉得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让王新文别再浪费时间的时候,奇迹发生了,虎妈居然点了点头,仿佛听懂了王新文的话。 周向阳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懵了,老虎点头?是他没睡醒么?难道,真的可行? 作战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虎妈打头阵搞偷袭,王新文、周向阳和刘有全他们则在后面补枪。 —— 计划开始后,虎妈瞬间化身为战场上的幽灵。它那矫健的身姿在弹药库昏暗的角落里如鬼魅般穿梭,每一步都轻盈而又精准,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它那锐利的眼神犹如寒夜中的星辰,紧紧锁定着每一个敌人的踪迹。 每当虎妈发现敌人的踪迹,它就会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靠近。 它的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敌人毫无察觉,依旧在各自的位置上警戒着。 就在敌人放松警惕的瞬间,虎妈突然发动攻击。它猛地一跃,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敌人扑去,那强大的冲击力让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有的敌人直接被虎妈庞大的身躯掀翻在地,手中的武器脱手而出,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只凶猛的老虎,嘴里发出绝望的呼喊。 而有的敌人虽然反应迅速,急忙拔枪射击虎妈,但他们的动作在虎妈面前却显得如此迟缓。在他们拔枪的瞬间,行踪就已经暴露无遗。 王新文他们紧紧跟在虎妈身后,眼睛一刻也不敢放松。当看到敌人暴露行踪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砰砰”的枪声在弹药库里回荡,子弹如同流星般朝着敌人飞去。敌人纷纷中弹倒地,鲜血溅满了周围的墙壁和地面。 之前王新文他们在这弹药库里打了那么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始终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敌人狡猾地隐藏在各个角落,利用地形优势进行抵抗,让他们陷入了苦战。 可虎妈一来,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敌人的心脏。在它的带领下,王新文他们如虎添翼,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 没俩小时,全部战斗结束。弹药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敌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而他们这边,甚至连受伤都没有,这一仗,打得顺溜的简直不可思议。 战斗结束后,王新文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倒着的敌人,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之前制定作战计划时,周向阳那怀疑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王新文写总结的时候,如实写道:“在一只老虎的帮助下大获全胜。”报告呈上去后,还有人说他吹牛皮,也不怕给吹炸了 全歼敌人,占领弹药库和实验室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别列科夫的话,却让王新文的心情非常的不美丽。 王新文跟别列科夫确认赵振国传递过来的消息,别列科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他轻蔑地看了王新文一眼,特别爽快地承认道: “没错,是我干的。我确实派了人把‘霍乱’倒进水里了。怎么,你们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而且,我猜你们肯定没找到疫苗,对不对?” a9eef.icu。m.a9eef.icu 494、他为什么有恃无恐? 王新文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烧得他理智都快被吞噬,“疫苗呢?疫苗在哪里?” 别列科夫没说话,倒是第二次带队去搜查实验室的周向阳已经回来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王新文面前,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在王新文耳边说:“所有疫苗都不见了...所有...” 周向阳的声音很小,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王新文的心上。王新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原本就紧绷的脸此刻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蚯蚓。 敌人,居然来这一招 别列科夫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笑够了,才缓缓说道:“对,疫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哪儿。你们以为抓住了我就能解决问题吗?别做梦了!没有我,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疫苗,到时候,‘霍乱’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混乱和恐惧之中!” 王新文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力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敌人竟然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霍乱”一旦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无数无辜的生命将会在这场灾难中消逝。 周向阳和刘有全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愤怒和担忧。刘有全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简直不是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别列科夫却毫不在意,他挑衅地看着周向阳,有恃无恐地说道:“报应?我从来不信这些。我只相信实力,只要我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说完还露出一个能奈我何的表情 这话可把刘有全气得火冒三丈,嘿,他就不信了,还治不了这个别列科夫了! 他提出自己想会会这个别列科夫,周向阳在王新文耳边嘀咕了几句,王新文错愕地看看刘有全,点点头。 得了,等他们都走了,刘有全就地取材,开整。 把之前对那俘虏的手段使一遍,不信这个毛子不招! 可之前审讯的手段,在别列科夫身上,却不好使了,这毕竟是受过克罗伯专业训练的人,嘴确实不好撬开。 他看着别列科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说道:“你别以为你能一直嘴硬下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别列科夫却不以为然,他说道:“你们尽管试试,看能不能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交代疫苗的下落,那让他自己也尝尝霍乱的滋味。 于是,刘有全化身刘医生,“行,你不说是吧,那我就把霍乱给你打进去,看看到底谁先死...” 别列科夫听到这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依然紧闭着嘴,不肯吐露半个字。 刘有全心一横,一口气给别列科夫灌了大半瓶下去 别列科夫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但他还是不肯说出疫苗的下落,反而狂笑着说:“为了祖国,我死不足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别列科夫除了因病毒发作而上吐下泻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刘有全看着他,心中的怒火渐渐被绝望所取代。他垂头丧气地走出实验室,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王新文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到了结果。刘有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老王,这毛子嘴太硬了,啥都不说。” 王新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万一,万一振国那边有进展呢?” 刘有全: 振国有这么神么?但是他也没有反驳王新文的话,万一呢 王新文接着说:“我这边问了其他活着的人,据他们说,疫苗是别列科夫自己一个人转移的,他们都不知道在哪儿。 不过,派吴有田去下毒的人说出了金矿矿洞的位置,我们在那里面找到了郭教授和易连长的同伴,可惜,都死了...” 刘有全原本就紧绷的脸瞬间变得更加阴沉,“这帮该死的毛子!” 他真想现在就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毛子,可是他却不能,因为王新文跟他说: “老刘,既然他体内已经有了霍乱,那我们就把他带回去,当作样本,万一能通过他研发出疫苗了呢?” 刘有全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王新文说得有道理,但心中的怒火却让他难以释怀,因此出山这一路,刘有全变着戏法折腾这个别列科夫,反正人只要不死,王新文和周向阳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别列科夫躺在简易的病床上,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倔强。 王新文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帐篷,身上带着外面凛冽的寒气,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盯着别列科夫。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别列科夫的床边坐下,声音低沉而有力:“别列科夫,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别列科夫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肯看王新文一眼。王新文并不在意,缓缓说道:“霍乱并没有被下到水里。” 别列科夫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怀疑,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别白费心机了。” 王新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带你去看点东西。”说着,他站起身来,示意两名战士将别列科夫架起来。别列科夫挣扎着,但无奈身上有伤,又被战士们紧紧控制着,只能任由他们带着自己走出帐篷。 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帐篷外,里面传来刘有全愤怒的咆哮声和吴有田、吴石头兄弟俩的声音 别列科夫听着里面的对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开始出现了一丝动摇。 但他却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依旧强撑着说:“哼,这说不定是你们串通好的,想骗我...” 王新文看着别列科夫那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心中暗自冷笑。他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别列科夫离开了审讯帐篷,朝着村子里的那条河边走去。一路上,别列科夫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王新文到底想干嘛。 当他们来到河边时,河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王新文走到河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砸向冰面。 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很快就被砸开了一个大口子,清澈的河水从冰窟窿里涌了出来。 王新文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捧起一捧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b31fa.icu。m.b31fa.icu 495、阴谋与阳谋 王新文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 别列科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新文,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王新文站起身来,看着别列科夫,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现在你相信了吧,霍乱根本就没有被下到水里......” 别列科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差点崩塌,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他用以保命和有恃无恐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没有了? 可即便如此,别列科夫嘴唇嗫嚅着,却还是不肯说。 王新文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想让别列科夫开口,估计还要再加一把火,“跟我走一趟,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别列科夫抬起头,警惕地看着王新文,眼中满是怀疑。“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我是不会上当的。”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王新文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淡淡地说:“由不得你,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罢,他示意两名战士上前,将别列科夫架了起来。 他们从河边到了一个稍大的帐篷前。这个帐篷被严密地保护着,周围有士兵站岗放哨。 王新文掀开帐篷的门帘,一股混合着药水味和各种实验器材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帐篷里摆放着各种简易的实验设备,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忙碌地穿梭其中,有的在记录数据,有的在操作仪器,气氛紧张而有序。 王新文带着别列科夫走进帐篷,指着那些正在进行的实验说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疫苗的研究进展。” 别列科夫原本还一脸不屑,但当他看到那些实验设备和研究人员手中的样本时,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能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生物学背景,对于疫苗研究并不陌生。此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震惊。 一个研究人员走上前来,向王新文汇报着实验的最新情况:“王同志,目前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突破,通过对病毒样本的分析和实验,已经找到了一些关键的抗体成分,距离研发出有效的疫苗已经不远了。” 王新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别列科夫,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怎么样,别列科夫,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这不是在演戏吧?” 别列科夫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不甘。 此刻的别列科夫,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 别列科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不仅交待出疫苗的位置,还画出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金矿矿洞图。 难怪王新文他们怎么搜都找不到呢,如果说地下基地相当于地下一层、二层的话,那么矿洞就相当于地下五层 按别列科夫所言,疫苗就藏匿于地下三层,距离王新文他们发现易连长战友们尸体的地方,垂直距离不过三米 不仅如此,别列科夫为了保命,还告诉了王新文一个大秘密。 —— 除夕的夜晚,寒风在屋外呼啸着,却吹不散屋内那股浓浓的暖意。赵振国家的小院里,映照出一片喜庆的氛围。 屋内,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的饺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王新文、干爹干娘,刘有全、应教授夫妻和赵振国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 吴老头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白菜猪肉的鲜香在口中散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饺子,就是过年的味道啊!” 王新文也夹了个饺子,蘸了蘸醋,吃得满脸满足。大家闲话起了毛子,赵振国一时兴起,好奇地问:“新文大哥,你之前说别列科夫交代了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啊?快跟我说说。” 王新文看着赵振国那急切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你要是来我们那里,我就告诉你……” 赵振国一听,秒懂,脸上的好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摆了摆手,说道:“得嘞,我不问了,我还是好好吃饺子吧。” 众人被他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昨天王新文从别列科夫嘴里问出线索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人进山。他们虽然留了一队人守着基地,但现在有了疫苗的消息,还是赶紧找到疫苗,顺便看看那神秘的地下矿洞,他才能比较放心。 可没想到,他还没出发,就被闻讯赶来得吴老头拦住了,“新文啊,你们连日奔波,累坏了,不如休整一天,刚好明天就是除夕了,后天,我们医疗队跟你们一起进山,去看看那个实验室……大家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王新文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采纳了这个建议。 为了让王新文还有战士们都吃顿好的,赵振国专门又骑着乌云进了趟山,打回来两头野猪。 为了这顿饺子,全村的父老都齐上阵,有的负责烧水褪毛,有的负责剁肉,有的负责调馅,忙得热火朝天。妇女们围在一起,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拉着家常,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村子。 孩子们则在旁边跑来跑去,好奇地看着大人们忙碌的身影,时不时伸手去抓一把面团,惹得大人们一阵笑骂。 除了赵家堂屋,村里家家户户都支起了桌子,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因为第二天要进山执行任务,所以这顿饭并没有喝酒。赵振国端起一碗饺子汤,对王新文说道:“老王,这顿饺子就当是给大家提前庆功了。等咱们这次进山顺利归来,我再好好请你喝酒,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王新文也端起碗,笑着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次一定把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大家正吃得开心呢,王大海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跑得太急,差点摔了一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着急忙慌地说:“振国哥,好消息……” b31fa.icu。m.b31fa.icu 496、喜从何来? 赵振国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给王大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想好了再说,“大海,啥好消息啊?别着急,慢慢说。” 日哦,他是真害怕王大海是个棒槌,把金子的事儿给说出来了! 之前吴石头吴有田兄弟俩为了保命,跟赵振国说自己私藏了些金子,赵振国今天上山打猎,就安排王大海去他们说的地方找找看 虽然他不信这兄弟俩的话,但万一有呢?反正这兄弟俩已经半死不活了,万一有,自己也算没跑这么一趟! 王大海朝赵振国点点头,兴奋地咧开嘴,大声说道:“真的是好消息,刚才城里打来电话说,医院的郭教授,醒了……” 说完,他又赶紧朝赵振国挤挤眼,生怕赵振国没明白他的意思。 赵振国: 虽然他不待见这个老头,但这确实算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像炸开了锅一样,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在这欢呼声中,赵振国顺势起身,说要去厨房给王大海添副碗筷,让大海在这里再吃点。 王大海屁颠屁颠地跟在赵振国后面,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凑到赵振国跟前说:“四哥,事儿办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赵振国点点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随口问道:“有多少?” 王大海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他伸出一只手,伸了个巴掌出来。 五斤? 行吧,那也不少了 赵振国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说:“行,先吃饭,回头再说。” 王大海站在一旁,原本兴奋得有些发烫的脸,此刻因为赵振国的淡定而微微一怔。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振国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满是敬佩。 他暗自思忖:“振国哥就是振国哥,非一般人呐!自己看到那么多金子,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哪还能像他这么淡定。” 不久之后,王大海才恍然大悟,原来,振国哥那不是淡定,而是理解错了他比画的那个五 —— 因为王新文他们第二天一早要进山,所以这顿饭吃到不到九点就散场了。 散了场,赵振国送走王大海,跟他约定好初三进山一趟,瞧瞧那所谓的金子去 他转身走进屋里,看到宋婉清正背对着他在灶台前忙碌着,纤细的腰肢随着动作轻轻扭动,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赵振国只觉得心头一热,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悄悄地走到宋婉清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 宋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铲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转过头,看到是赵振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娇嗔道:“你干嘛呀,吓我一跳,没看我正忙着嘛...” 赵振国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轻声说道:“媳妇,你忙什么呢?呦,烧水啊...今天可是年三十儿,要熬年的,不睡觉,不得干点啥么?” 宋婉清的脸更红了,轻轻地拍了拍赵振国的手,嗔怪道:“你呀,给我老实点...等干爹干娘还有棠棠都睡了再...” 赵振国却不依不饶,轻轻地吻了吻宋婉清的耳垂,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腰间游走,说道:“媳妇,我都等不及了...” 宋婉清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赵振国的怀抱。 她娇喘吁吁地说道:“别闹了,一会儿洗完澡,随你怎么样...” 赵振国听了,这才松开了手。 —— 转身又拎了两大桶水进厨房,就媳妇儿烧的那点儿,哪儿够使啊,看不起谁呢? 看他烧的那满满一大锅水,婶子和应夫人都秒懂,婶子抱着棠棠进了自己房间,应夫人也拉着应教授回屋休息去了 赵振国迫不及待地拉着宋婉清进了里屋。他关上房门,一把将宋婉清抱在怀里,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媳妇,我可想死你了。” 宋婉清笑盈盈地说:“嗯,我也想你了...”说话间还用小拳拳锤赵振国的胸口,“我差点都以为...” 赵振国不再犹豫,低下头,吻住了宋婉清的嘴唇。那吻热烈而深情,仿佛要将彼此都融化在这无尽的温柔里。 那话咋说来着,对,小别胜新婚。 可都歇了两天了,媳妇却还是怕赵振国累着。 说起来,赵振国回来两天了,那是他不想那个啥么? 并不是,一来是干爹说他好好检查检查,省得把脏东西带回家,二来是他这一趟是在是太累了,他可不想勉强自己,在媳妇面前丢了面子。 听媳妇儿说怕自己累着了,赵振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将媳妇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撒娇道:“媳妇,你就心疼心疼我嘛,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我都没力气了...” 宋婉清刚想说累了就早些睡吧,没想到赵振国说:“媳妇儿,咱们可以你多出出力...让我躺着歇着么...”说着还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眨巴着眼睛。 宋婉清被他这模样逗得“扑哧”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怪道:“你呀,就会耍赖皮,哪有你这样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遂了赵振国的意,没一会儿,宋婉清就被累出了一身香汗,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她双手无力地推着赵振国,娇喘吁吁地说道:“不来了不来了,我真的没力气了,你饶了我吧。” 赵振国哪儿肯罢休啊,他紧紧地搂着宋婉清,在她耳边轻声哄道:“媳妇,再坚持一下嘛,我有个新玩法,保证让你也喜欢。”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暧昧。 宋婉清好奇地抬起头,问道:“什么新玩法?” 赵振国坏坏的一笑,比了个“六”还有“九” b31fa.icu。m.b31fa.icu 497、真会玩 宋婉清哪儿能看懂这个,懵了,听完赵振国的解释,先是一愣,随即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瞪大了眼睛,羞涩地说道:“这……这哪儿行?这也太羞人了。”说着,把头埋进了赵振国的怀里,不敢再看他。 赵振国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正准备翻身换个姿势,没想到宋婉清犹豫了半天,居然 其实因为赵振国老是那个啥自己,宋婉清对于这件事其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抵触,再加上赵振国这次死里逃生,宋婉清也想满足满足他,这才有了这种在她自己看来都惊世骇俗的举动。 天啊!那一瞬间,赵振国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但激动过后,他...丢脸了! 赵振国: 天啊,他才多少岁啊,不行,赶明儿鹿血酒要加倍!!! “媳妇儿,我...我是太高兴了,没忍住而已!我身体没问题,保证没问题!”赵振国手足无措地跟媳妇解释。 宋婉清扑哧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事啊,累了就睡吧...” 赵振国哪儿受得了媳妇的这个,当下就披衣服下床,说要去厕所,实际上是去给自己灌了两瓶鹿血酒。 他得劲儿了,可不能让媳妇儿不得劲儿! 三回啊,足足三回啊,赵振国烧的那一大锅热水,全给用完了!宋婉清真是服了这人了,早知道不遂了他的意了,看把他得瑟的! 大年初一上午,宋婉清揉着腰睁开眼,此时天色已大亮,瞟了眼时间,居然都快九点了,这 她穿好衣服出了屋,却发现赵振国还有应教授夫妻都不在家,说是带着棠棠去看舞狮子了。 婶子给宋婉清下了十五个饺子,吃完之后,喊着她也去凑热闹看舞狮子,宋婉清浑身酸涩不已,不想去,婶子却说镇上的文艺宣传队不轻易过来,去看看热闹吧。 宋婉清跟随着人群的脚步,朝着村口的晒坝走去。 到了地方,村民们看到是她,都纷纷自发地给她让路。 宋婉清一眼就看见应教授驮着棠棠,稳稳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棠棠则像一只欢快的小猴子,在应教授的背上扭来扭去,兴奋得小脸通红。 宋婉清快步走到应教授旁边,轻声说道:“应教授,您把棠棠放下来吧,别累着您了。” 应教授转过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还没老呢,背得动这小家伙。” 棠棠正在摸一只竖起来的红狮子的脑袋,哪里肯下来,连妈妈的怀抱都觉得不香了。 就在这时,那红狮子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居然朝着宋婉清凑了过来。它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那模样憨态可掬,却又带着几分神秘。 宋婉清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红狮子张开大嘴,从嘴里居然叼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愣是往宋婉清手里塞。 宋婉清心中不禁有些生气,这人怎么回事?舞狮子就舞狮子,怎么还搞出这么一出。 她刚想发作,突然从狮子嘴里瞅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眼眸,不是赵振国又是谁? 宋婉清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喜和疑惑。 她这才明白,为啥之前婶子劝着她非要来看舞狮子,原来这里面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赵振国从狮子头里钻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舞狮子时的汗水,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湿透,贴在脸颊上。 他笑着看着宋婉清,眼神里满是爱意和得意,说道:“媳妇,喜欢这个惊喜不?” 宋婉清嗔怪地瞪了赵振国一眼,说道:“你呀,就会搞这些花样,吓我一跳。”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接过了那朵花,赵振国顺势帮她插在了头上。 棠棠看到爸爸从狮子头里钻了出来,兴奋得在应教授的脖子上拍手,大声喊道:“爸爸,爸爸!” 应教授也笑着说道:“振国,你居然还会舞狮子。” 赵振国说:“应教授,这我哪儿会啊,现学的两招,纯粹为了逗妻女开心而已...” 说着脱下了舞狮子的衣服,裹上了自己的大棉袄,带着媳妇和闺女看起了热闹。 说起来,这文艺宣传队能进村,还得归功于崔明义。 崔明义听说赵振国老家村里之前出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些阴霾,便想着法子给村里整点喜气儿。 这文艺宣传队就是他费了好大劲儿请来的,有唱歌的、跳舞的,还有唱戏的,可把村民们乐坏了。 这个时期,物质匮乏得厉害,村民们的生活简单而又质朴。 每天能有一口热乎饭吃,不饿肚子,他们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如今,赵振国在村子里的地位那可是相当高,他说出来的话,比村长王拴住都管用,村民们对他那是打心眼里敬重。 过年了,村里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有些家里明明没啥钱,可看到赵振国肩膀上坐着可爱的棠棠,还是坚持非要给棠棠发压岁钱。那一张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双手颤抖着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有的一毛两毛,有的甚至只有五分钱。 这年代,除了挣工分,基本没啥挣钱的门路,村民们能拿出这些钱,已经是非常够意思了。 赵振国心里清楚得很,村民们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对于村民给自己闺女的压岁钱,他虽然来者不拒,但同时也会给他们的孩子,按照人头数,发多倍的压岁钱。 当天村子里,大部分人家的孩子,几乎都拿到了赵振国发的压岁钱。那些孩子兴奋得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炫耀着自己手里的钱。 可回到家里,钱都被父母给没收了,因为赵振国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小孩子哪儿用得了五毛钱! 因为是过年,临近中午,赵振中也拎着东西从城里赶了回来了,说是要给赵振国拜年。 可他到赵家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大哥赵振兴! b31fa.icu。m.b31fa.icu 498、修罗场 在厨房烧锅的婶子听见动静,快步走到门口,刚把门开了个缝,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赵振中和赵振兴正面对面站着,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婶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分明就是修罗场啊!她可不想掺和进这兄弟俩的矛盾里,赶紧把门掩上,背靠着门,心还在“砰砰”直跳。 “这可咋整啊!”婶子拍着胸口,嘴里小声念叨着,转身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振国!振国!你快出来,出大事儿了!” 赵振国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婶子的喊声,拎着刀就出来了。 婶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振国啊,你大哥二哥在门口碰上了,那架势,怕是要打起来哟!” 赵振国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坏了,大过年的,大哥二哥可别打起来啊! 他把刀往婶子手里一塞,拔腿就往门口跑。 这不对啊,这俩咋会撞上呢?二哥咋会突然回村了? 等他跑到门口,却发现大哥二哥并没有打起来。 不光如此,大哥不见了,只有二哥一个人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呆滞地瞅着远处大哥的背影发愣。 二哥手里还捏着一个红包,红包的边角都被捏得皱巴巴的,像是被撕扯过一样。 赵振国有点明白大哥来干嘛来了,怕是大哥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二哥家添了个小闺女,特意赶来给二哥送钱,想修复下兄弟感情。 瞅着那厚度,钱怕是不少,也不知道大哥从哪儿搞来的钱,难道是石斛? 不过瞅着二哥的样子,这心结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赵振国走到二哥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二哥咋回来了?嫂子和孩子都好吧?” 既然大哥已经走了,他也就压根没提大哥来过的事情,省得惹二哥不愉快。 二哥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都好着呢。我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我听说...” 大过年的,说晦气的事儿不好,所以赵振中也只是点到为止。 赵振国心里一暖,说:“二哥,我没事儿。你们家刚添了小闺女,嫂子也还在坐月子,正是忙的时候,你还跑这一趟干啥。” 二哥说:“没事,回来亲眼看看你们我才放心...” 赵振中这趟来,带了好多东西。堂屋的茶几都被摆满了,有给棠棠做的的花衣裳,还有他媳妇织的五颜六色的头绳,还有给宋婉清带的,她从海市托人带回来的好东西,雅霜、友谊雪花膏、百雀羚还有宫灯杏仁蜜和郁美净儿童霜 不仅如此,他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厚厚一沓子东西,塞到了棠棠的手里。 宋婉清正忙活着给二哥倒茶,看到二哥带来的这堆东西,连忙说道:“二哥,这可使不得,你们家刚添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些东西和红包我们不能要。” 二哥却笑着说:“拿住吧,你嫂子一片心意,专门找她一个知青朋友从人家老家买来的,俺媳妇可是说了,要是你不要,回家我该睡走廊了。” 这东西都可金贵,他媳妇儿都舍不得用,花了大半个月工资,专门买来给老四媳妇使的。 说实话,他真觉得这好东西,媳妇自己留着用多好,振国媳妇啥好东西没见过,不一定稀罕。 但他媳妇数落他说,人不能忘本,哪怕是亲兄弟,这关系也是有来有往的,不能光占人家振国的便宜。 赵振国听了二哥这话,哈哈一笑,朝媳妇点点头,说:“婉清,二哥和嫂子也是一片心意,咱们就收下吧。” 宋婉清这才肯让棠棠接过红包,但是这厚度,二哥二嫂也太实在了,她感激地说:“那谢谢二哥和嫂子了。” —— 阳光暖暖地洒在赵家小院,给这喜庆的日子添了几分温馨。赵振国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炉灶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锅里炖着的鸡汤咕噜咕噜冒着泡,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赵振国准备了十个菜,有色泽红亮的条子肉、鲜嫩多汁的清蒸鱼、扣丸子、腐乳肉 可惜大哥跟二哥闹掰了,干爹干娘跟王新文进山了,要不然,这顿饭才真的可谓是大团圆饭啊。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把做好的菜一道道端上桌,摆得满满当当,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赵振国笑着招呼大家:“快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合不合口味。” 说着,他打开了一瓶珍藏的豹骨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那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二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赞道:“振国,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酒也香得很。” 然而,他惦记着家里的媳妇和孩子,想着早点吃完饭回家。所以,这顿饭吃得有些急,筷子在盘子里快速地夹着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赵振国看出了二哥的心思,笑着调侃道:“二哥,你别着急,慢慢吃,吃完我去送你。” 二哥却摆摆手,说:“没事,我自己回就中,家里还一摊子事儿呢,你嫂子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我不放心。” 这顿饭吃不到两点就结束了。 赵振国不放心二哥一个人回去,便提出开车送他去镇上坐车。 二哥连忙拒绝,说:“振国,你喝酒了,安全起见,还是别送了。我自己走到镇上就行,也没多远!” 可不送,实在不行,赵振中来的时候是一个包袱,从镇上走了没多久,就搭上了个顺路的牛车,可现在要回去,赵振国却给他拾掇了俩包袱,他拎了拎,分量还不轻。 里面有自家腌制的腊肉、香喷喷的糕点,还有苹果和水果罐头。 虽说赵振国的样子没喝多,但四个大男人喝了差不多一斤,她也不赞成赵振国开车。 赵振国想了想,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便跑去找王拴住,麻烦他找辆自行车,送二哥去镇上。 王拴住孙子今天还拿了赵振国一块钱压岁钱呢,王拴住爽快地答应了,派自己儿子王胜利亲自送。 —— 送走二哥,赵振国回家拎了一瓶酒,准备去趟大哥家。 宋婉清对他一天喝两顿酒的行为很不理解,但听他说是正事,也没拦着,就是反复叮嘱他注意自己的身体,少喝点。 赵振国:被媳妇念叨的感觉,咋觉得这么得劲呢! b31fa.icu。m.b31fa.icu 499、决定了 到了大哥家门口,赵振国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哥出现在门口,看到是赵振国,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道:“振国来了?快进来。” 赵振国跟着大哥走进屋里,大哥招呼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 赵振国把酒放在桌上,说道:“大哥,我带了瓶酒,咱俩今晚好好唠唠。” 大哥笑了笑,说:“行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说着进厨房崩了盘花生米,又切了盘卤猪下水,还给了大宝一毛钱,让他出去玩 赵振国坐在桌前,给大哥倒了杯酒,随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头,将酒一口闷了。 放下酒杯,赵振国直直地看着大哥,目光中满是期待,问道:“大哥,之前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 大哥坐在对面,双手摩挲着酒杯,眼神有些闪躲。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老四,我想初六再带着大宝走,行不?” 赵振国一愣,原本准备好的劝说之词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转念一想,大哥想明白了,这是好事儿啊。 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初六走,会不会太赶趁了?要不过完十五再走吧。” 大哥却坚决地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别了,老四,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晚几天,我怕我没胆儿走了。我活了快半辈子了,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赵振国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初六走的话,还有五天。 大哥要走,需要去村里开证明,到镇上定火车票,还得发电报通知刘黑豆那边找人来接。仔细想想,时间虽然紧张,但还来得及。 他点了点头,说:“行,大哥,那就初六走。这几天我来安排这些事儿,你就安心准备准备。” 弟兄俩就着那两盘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一瓶酒就见了底。 大哥喝到最后,眼神开始迷离,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他突然抹起了眼泪,声音带着哭腔:“老四,我后悔啊,媳妇媳妇没了,兄弟兄弟不认我……连那仨小子见了我也不肯叫我一声爸,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赵振国看着大哥这副模样,心里一阵酸涩。上辈子,他就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深知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痛苦。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哥。 大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眼神中满是渴望,问道:“老四,你有本事,你能掐会算,你说说,你哥还能听见老二喊我一声大哥么?那三个娃,能再喊我一声爸么?蔡慧芬,能跟我复婚么?” 这三个问题,赵振国一个都回答不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日子长着呢,往前看吧,大哥...” 大哥听他这么说,更是垂头丧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秃噜到了桌子底下。 赵振国赶紧上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大哥扶到床上,没多久大哥就打起了呼噜。 赵振国看大哥睡熟了,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压在了大哥的枕头下面。 —— 晚上,赵振中终于到了家。吃完晚饭,夫妻俩坐在床上,开始拆包袱。 哪承想,那包袱居然还有夹层,里面捏着鼓鼓囊囊的有东西。 拆开针线一瞅,两口子都愣了,里面居然有一个红包,比给出去的那个还厚。 二哥一数,嘿,这叫什么事儿么?他包了五十进去,振国又给回了六十,里面还有张小纸条,说是专门给小侄女的。 赵振中觉得这事儿闹的,又占振国便宜了,这人情可咋还? 不过比起这个红包,大哥给的那个红包,让他更是头疼。 上午大哥给的时候,他就不肯要,俩人撕扯了好一会儿,到最后大哥把东西往他手上一塞,撒腿就跑 那可是钱啊,他也舍不得扔了或者撕了,只得收了起来,带回来跟媳妇商量商量。 媳妇笑笑,温柔地说:“大哥给的,你就先拿着吧...” 虽然丈夫跟大哥闹得确实不痛快,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毕竟是亲兄弟俩,且再看看吧 —— 大年初二,按照村里的老习惯,这一天是要回娘家的,赵振国早早地就起了床,开始张罗着媳妇回娘家带的礼物。 赵振国精挑细选,把自家腌制的腊肉、香肠,还有从集市上买来的糕点、水果,一样样地装进车里。 宋婉清在一旁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走上前,帮着赵振国整理,“你呀,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家里都快被你搬空了。” 赵振国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这哪能啊,给岳父岳母带东西,再多都不嫌多。他们把你养这么大,我这点心意算啥。” 岳父岳母看到他们回来,高兴得合不拢嘴。岳母连忙接过棠棠,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岳父则拉着赵振国的手,让他赶紧进屋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丰盛的饭菜,聊着家常,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 就是赵振国昨天喝了两顿酒,晚上把宋婉清折腾的够呛,宋婉清勒令他今天不许喝酒。 赵振国: 其实他没喝醉,真喝醉了根本不行,他只是借着酒劲助助兴而已么。 在岳父岳母家待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赵振国和宋婉清才起身告辞。 赵振国先是把媳妇喝闺女送回家,然后去了趟王大海家,商量明天进山的事情。 王大海疑惑地问:“四哥,就咱俩去么?” 赵振国没好气地说:“咋滴,你还准备满村吆喝吆喝么?你当是去赶大集呢!” 进山一趟,不能只有荣誉吧,总得落点啥吧。 吴家兄弟俩哪怕是藏,也藏不了多少,而且俩人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赵振国也不怕他们把他给卖了。 王大海被赵振国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了。 第二天,俩人骑着乌云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地方,进去一看,赵振国才明白,王大海说的那个就咱俩是什么意思 b31fa.icu。m.b31fa.icu 500、晃得眼睛疼 山洞内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墙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手电筒昏黄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幽微的光。 赵振国手持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那光束如同一条灵动的蛇,在黑暗中游走,照亮着前方的未知。 突然,手电筒的光束扫到了一堆箱子,赵振国瞟了眼王大海,王大海重重地点点头。 赵振国走上前去,随手打开一个箱子。 歪日哦,刹那间,眼睛被晃得生疼,赵振国原本淡定自若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狂喜。 他也不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了,可那耀眼的金光扑面而来,竟然还是晃得他不由自主地流了眼泪。 那可是满满一箱子的狗头金啊! 赵振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急忙打开第二个箱子,依旧是满满一箱狗头金。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这!这! 赵振国兴奋得大声吼叫起来,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惊起了一群栖息在洞顶的蝙蝠。 他激动得在原地转着圈,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王大海很少见振国哥如此高兴,他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屁股上居然冷不丁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王大海刚想骂,转念一想,山洞里就自己跟振国哥俩人,这一脚肯定是振国哥踢的,可为啥啊? 王大海捂着屁股,委屈巴巴地跳到一旁,揉着被踹的地方,还没问四哥咋无缘无故给了他一脚呢。 赵振国倒是先发问了:“你咋不早说有这么多?” 王大海一听这话更委屈了,“四哥,我说了呢。” 说着,他还伸出右手,给赵振国比了个巴掌。 赵振国看着王大海比画的手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又踹了他那半边屁股一脚,说: “你光比个五,我哪儿知道是五什么?五斤还是五箱?你小子就不能说清楚点!” 得嘞,左右两边各挨了一脚,匀实了。 王大海双手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是半个字都不敢说了,心里委屈地想着:振国哥说啥就是啥吧,说破了天,四哥就是道理,说啥都对! 赵振国激动劲儿过了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瞅着这五箱金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犯起了愁。 本来以为只有五斤,偷偷藏起来也就罢了,昧也就昧了,哪怕是王新文知道了,也不是啥大事儿 可这一下子五大箱子,他上手搬了,一箱子少说也得有上百斤,五个箱子,算起来差不多得有五六百斤了。 这要是靠人力运出去,再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妈的,吴家兄弟咋把这么多金子偷偷藏到这里的?真牛逼 赵振国有空间,运出去和藏起来根本不是问题,哪像王大海之前说的那样,两人加一匹马根本运不出去。 可问题是,王大海还在旁边呢,他总不能给王大海变个魔术,把箱子凭空变没吧? 草率了,当初他是真觉得吴家兄弟满嘴跑火车,不可信,这才让王大海来瞧瞧究竟,谁承想,金子居然是真的,而且居然还这么多 这可咋整? 王大海知道了不说,可吴家兄弟还没死呢...万一他们把金子的下落招出来,自己知情不报反而,私藏这事儿,有点不老美气 赵振国站在那五箱金子前,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盯着前方,眼神中满是思索与警惕,想着咋办稳妥。 正想着呢,噗通一声,打断了赵振国的思索。 他扭头一看,王大海居然直直地给他跪下了。 赵振国:??? 只见王大海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邦邦”的响声,带着哭腔说道: “四哥,别杀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这事儿我谁都没说,我晚上也没说梦话……你就饶了我这条小命吧。” 赵振国被王大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懵了,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满脸都是疑惑。 啥意思? 这小子怎么突然就给他跪下了,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大海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哪里知道,他刚才想事情的时候,无意识地瞄了王大海一眼。 就这一眼,王大海被盯得浑身发毛,振国哥用那种“凶神恶煞”的目光看他是几个意思? 那目光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地刺进王大海的心里,让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他仿佛看到赵振国手持利刃,眼神冰冷,一步步向他逼近,要杀人灭口;又仿佛看到自己被抛尸荒野,无人问津。 王大海把自己给想崩溃了,想趁着四哥还没下狠手,先表表忠心。 “大海,你起来,你这是干啥呢?我啥时候说要杀你了?”赵振国赶紧伸手去扶王大海,可手碰到王大海的胳膊,王大海却抖得更厉害了,死活不肯起来。 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赵振国,眼中满是恐惧和祈求,“四哥,真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赵振国哭笑不得,艹,这货又脑补了些啥么?咋哭的跟个娘们似的?就这还娶芬姐呢?芬姐能喜欢这号? 他想把王大海从地上拉了起来,王大海却抱着他的腿,嗷嗷得更厉害了,不肯起来。 赵振国都服了这小子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无奈地说:“大海,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在想怎么把这些金子运出去,又不会被人发现,没想杀你……自家兄弟我还能信不过么?我信不过你,我能让你来找金子?” 王大海一想,是这个理儿,可这金子太多了,多的数数都数不过来,哪怕是听四哥这么说,他还是不肯起来,反而信誓旦旦地保证说: “振国哥,我的命是你救的,金子也理应都归你所有,我真没打过这金子的主意,动过歪心思,你可千万别杀我...” b31fa.icu。m.b31fa.icu 501、六啊 赵振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服了这个憨批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会因为不想分王大海金子就杀人灭口么?他是那样的人么? 赵振国记得,79年刚改革那会儿,金价大概是16块钱一克,这五百多斤狗头金,哪怕是纯度差点,应该也会有差不多三百斤的纯金吧,那算起来就是,240万元。 这时候的240万...真是个天文数字,也难怪王大海疑心自己要杀掉他。 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既然王大海有缘分发现这金子,那就该有人家一份,他有啥舍不得的? 王大海要真有二心,找到金子之后,不告诉他,偷偷给转移了藏起来,不就没他赵振国啥事儿了? 又何必憨了吧唧,带自己过来呢? 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大海,你要相信我,咱俩兄弟,我啥时候害过你?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王大海将信将疑地说:“四哥?真的?你没糊我吧?” 赵振国只能拍着胸口保证道:“我赵振国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因为金子杀你,你就放心吧。” 王大海这才缓缓地松开了赵振国的腿,撑着地面慢慢地想站起来,可他跪的有点久了,腿都麻了。 还没站起来,王大海腿一软,差点又摔倒在地,赵振国赶紧扶住他说: “大海,我跟你说,我真没准备独吞这些金子。咱们兄弟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打算咱俩平分,一人一半,这样多公平。” 他的眼神里满是真诚,希望王大海能理解他的心意。 王大海听了赵振国的话,刚刚稳定的情绪又稳不住了,腿一软,又跪了回去, “别啊,四哥,我不要,我不要,我工资够花了...我也没有要用钱的地方!我爹经常跟我说,人这辈子啊,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饭...我手就恁大,端不住大碗...” 他爹经常说,人要有平常心,要知足常乐,要量力而行,哪怕是他带振国哥来,也真没想过要分金子啊?难道振国哥是在试探自己? 王大海看着赵振国,小心翼翼地说:“四哥,我不要金子,一分都不要,你别杀我行不行?” 赵振国是真的没想到,那么通透的王老爹,能生出这么憨批的王大海来,他是不是傻?咋会沟通起来这么费劲呢? 赵振国有点烦这个磨磨唧唧的货了,还想着晚上回去继续跟媳妇嘿嘿嘿呢,这货莫不是戏精附体了,咋那么多戏呢? “你小子没完了是吧?要不要?再废话,老子真灭了你...” 王大海鼻涕眼泪直流,糊了赵振国一裤子,“四哥,别...千万别,我还没跟芬姐结婚呢!” 赵振国跟这个满脑子都是芬姐的棒槌,实在是无语了,“赶紧麻溜给我滚起来,想想怎么把金子运出去藏起来,管好你的嘴!” 赵振国看着王大海,目光中满是诚恳与坚定,他双手捧着一块狗头金,递到王大海面前,说道:“大海,这金子你拿着,别跟我客气。咱们一起发现的,哪能让你空手而归。” 王大海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双手不停地摆动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急切地说道: “四哥,我真不能要。这金子都是你发现的,我就是搭把手,哪能分这么多。” 赵振国哪里肯依,他向前走了几步,再次将金子递到王大海面前,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大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你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哪能安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大海实在推辞不过,犹豫了一下,朝赵振国比了个“六”的手势。 赵振国一脸疑惑,问道:“几个意思?” 王大海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四哥,你给我六分之一就行。多了我真不能要。” 赵振国更不明白了,他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分一半还算有个说头,这分六分之一,啥意思啊?” 王大海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六六大顺,吉利啊。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图个吉利,以后肯定顺顺当当的。” 赵振国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行吧,六就六吧。” 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再三跟王大海确认:“大海,你可想好了,真只要这么多?” 王大海坚定地说道:“四哥,其实不给都中,真的,我拍着良心说的!四哥不拿我当外人,要分我,我感激不尽,我想好了,就要六分之一。多了心里不踏实,图个吉利就行。” 两人商量好了分配比例后,开始商量怎么把这些金子运出去。 其实赵振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化整为零往外运。 其实所谓的往外运,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哪里会有他自己的空间稳妥。 但既然是做样子,他也不想太费劲,于是就拉着王大海在这个天然形成的洞穴里四处打量,寻找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突然,赵振国眼睛一亮,指着一条约成人大腿粗细的缝隙说道:“大海,你看那。” 王大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缝隙深邃而幽暗。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四哥,这地方能行吗?保险不,毕竟是吴家兄弟藏东西的地方,万一......” 赵振国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海,不要想太多。吴家俩兄弟能不能挺到十五还两说呢...”咱们先把金子藏进去,等放完我还会扔进自己的空间里呢,无所谓的。这只是做个样子,让别人以为咱们把金子藏在这了。” 王大海听了,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只好点了点头。两人合力将那四箱狗头金都藏进了裂缝里,然后又用一些石头和杂草将裂缝掩盖起来,尽量做得看不出痕迹。 其实这一切都是忽悠王大海的,那四箱金子,在赵振国让王大海去找石头的时候,已经被他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到最后,只剩下一箱狗头金了。 赵振国看着这箱金子,说道:“大海,这一箱给你...” 王大海却摆摆手说:“振国哥,我初中毕业了的,这一箱是五分之一,我只要六分之一...” 平日里赵振国也没见王大海数学有这么好过,真是服了他了。 结果没想到,王大海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赵振国惊的合不拢嘴,咋滴,王大海是被人夺舍了?还是跟自己一样重生了?要不咋能说出这种话呢? b31fa.icu。m.b31fa.icu 502、打算 赵振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耳朵里不断回响着王大海刚才说的话,那话让他觉得非常的不真实。 “振国哥,金子先放到我那里,回头你要是做生意的话,算我入股。”王大海一脸认真地说。 赵振国“嗡嗡嗡”的,大海这想法太超越这个时代了! 在计划经济时代,王大海竟然提出了入股的概念 赵振国有点木了。 王大海见赵振国不说话,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不同意,顿时有些着急起来,差点又给跪了,但看着赵振国的目光,他又不敢跪,振国哥不喜欢他来这一套。 “四哥,我小时候,我爷爷曾经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在海市当跑堂的。海市人家做生意,就是入股的,还有什么股票。 我人笨,没读过多少书,也弄不明白那些复杂的道理,但是我知道跟着振国哥有肉吃。这金子放我这里也白瞎,不如,钱生钱?你说我这想法中不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恳切,生怕赵振国拒绝他的异想天开。 赵振国: 妈的,看着王大海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自己脑补了重生或者夺舍,搞半天,根本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也是,民国的时候海市炒股啊,入股啊,真不是啥稀罕事儿。 他估摸着,怕是王大海不敢拿也不想拿这金子,才想出这主意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大海,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大海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连忙问道:“那振国哥,你是同意啦?” 赵振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算着时间,怕是日头已渐渐西斜,要是再带着这百十来斤的箱子下山,势必会影响乌云的脚程,他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海,既然你这么信任我,这金子就先放我这儿。不过,现在这么多金子,带出去太扎眼了,根本没法花,咱们要不再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你说咋样?” 王大海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听振国哥做主,你说咋办就咋办。” 得嘞,再找个缝塞里头吧,总不能把之前那个缝再扒开吧,那叫一个折腾哦 又找了个山缝藏好金子,两人出了山洞,赵振国解开缰绳,翻身跃上了乌云,把王大海也拉了上来。 不用赵振国催促,乌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沿着蜿蜒的山路飞奔而下。 马蹄踏在山路上,溅起阵阵尘土,惊得路边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起。 赵振国顺势勒住缰绳,乌云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迅速从背上取下猎枪,拉栓上膛,动作一气呵成。“砰”的一声,有东西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这一套行云流水,王大海看得目瞪口呆,等看清赵振国射中的那只野鸡时,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振国哥,你这枪真是这个!” 赵振国停下来打野鸡,倒不是馋肉了,而是出来一天了,空手而归,家里人肯定要问东问西的,有了这只野鸡,就好交待多了。 捡了野鸡,两人继续骑马前行,不过赵振国却觉得王大海好像心里有事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忍不住侧头,大声说道:“大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一样,干啥?” 王大海犹豫了下,才鼓起勇气说:“振国哥,咱,咱这把金子藏起来了,不上报,万一那姓吴的哥俩……他们要是醒了...把这事情给说出去...” 赵振国:不是,从年三十儿倒现在,这都几天了,王大海这个榆木疙瘩,终于想起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赵振国其实也想过。 如果吴家兄弟侥幸没死,活了,把这事情说了出来,该怎么办? 问就是死不认账,反正”死无对证“,五箱金子现在都在他空间里了,吴家兄弟说破天去,找不到金子,看有谁能相信他们的话。 赵振国觉得,以他跟王家的关系,王家人可能会更相信他,而不是他们 而且,他真没觉得王大海会把自己给“卖”了。 想到这里,赵振国开口问道:”大海啊,你既然想到这个问题了,那你跟哥说说,你觉得咋办合适?” 王大海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说道: “振国哥,我听说这俩人在市人民医院呢,要不咱们过几天回城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姓吴的哥俩给……那个了......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赵振国:!!! 嘿,王大海可以啊,该改名字叫王大胆了! 他一脸严肃地扭头看着王大海,说道: “大海啊,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纯粹属于画蛇添足,你不说,我不说,而且金子还被咱们转移了,哪怕是他俩说出了金子的下路,可就是找不到金子,也会当这兄弟俩扯谎 可要是真把人给灭了,留下点啥线索,顺藤摸瓜再查住咱俩,划不来......” 王大海:“行吧,四哥教训的是!” 其实今天在山洞里瞅见这么多金子,赵振国也动过跟王大海一样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这两人在市里医院住着,还是“重点关注对象”,哪怕是自己寻个借口进去,把事情搞成了,也会成为怀疑对象,自己又何必多做多错呢? 反正他的空间别人进不去也看不见,最是稳妥不过了。 俩人紧赶慢赶,可到了村里,还是已经后半夜了。 和王大海在村口分别,赵振国朝着自家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自家卧室里透出的昏黄灯光。 推开卧室门,宋婉清正倚在床上,手上举着一本书,人却是哈欠连连,听到动静,她坐起身来,眼中满是担忧和关切。“振国,你回来了?咋回来这么晚啊?饿不饿?厨房灶上给你留的有馒头还有菜,再吃点不?” 说着就翻身下床,去给男人端饭菜。 赵振国狼吞虎咽地啃了俩馒头,把一碗蒸酥肉吃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洗漱完,赵振国却睡意全无,他高兴啊,今天太高兴了。 可惜金子的事情,他暂时还没办法告诉媳妇。 这金子怎么用,赵振国回来的路上已经大概想好了。 老爷子十月份就要访日了,这是个机会,他想跟着老爷子,去小本,干票大的! b31fa.icu。m.b31fa.icu 503、一叠好东西 宋婉清也不明白,这人出去一天了,大晚上的回来也不睡觉,就在那里“嘿嘿嘿”的傻笑,可她上手摸了,也不烧啊,咋跟中邪了一样? 她哪里知道,赵振国正在脑海里,完善自己的计划,这笔钱要是用好了,那可是能改变很多事情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振国便没了睡意,爬起来在桌子旁边是又写又画的。 等宋婉清起床的时候,赵振国已经画了满满一大张纸,她瞟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字母,没看懂他在忙活啥。 她肯定看不懂,因为赵振国画的,是后来很流行的逻辑思维导图,他在推敲自己的计划。 “振国咋起这么早,回来的那么晚,也不多睡会儿。”宋婉清心疼地说道。 赵振国笑着说道:“没事儿,我不困。对了,我今天要去县里一趟,安排大哥出远门的事儿。” 他把大哥南下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宋婉清也觉得大哥离开,真不见得是件坏事。 吃完早饭,赵振国开上车,风风火火地朝着县里赶去,直奔刘有全的办公室。 这年头没有过年放七天假的说法,但过年一般会休息一到两天,可辖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刘有全哪有空休息,直接住在办公室了。 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赵振国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刘有全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满了文件,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看到赵振国进来,他匆匆挂了电话,笑着起身给赵振国倒水,“振国啊,你怎么来了,快坐。” 赵振国看刘有全这么忙,也没坐下,开门见山地把想托刘有全给大哥买张火车票的事儿给说了。 刘有全也没问赵振国大哥去那么远干什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这在他眼里,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赵振国是个本事人,与他交好可没什么坏处,没看人家跟京城王家的关系有多好么? 赵振国感激地说道:“刘主任,真是太感谢您了。您这么忙,还麻烦您。” 刘有全摆了摆手,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这关系,能帮的肯定帮。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他甚至还想留赵振国吃个午饭,被赵振国给婉拒了,就两人说话这功夫,又有三波人陆陆续续地来找刘有全。有来汇报工作的,有来咨询政策的,还有来求他帮忙办事儿的。 日理万机的刘主任,哪有空陪他吃饭么。 刘有全见赵振国执意要走,也不再勉强,说道:“那行,你就先回去吧。火车票的事儿我尽快给你办好,到时候我让人给你捎信儿。” 赵振国告别了刘有全,走出了大院,去了趟邮电局,给刘黑豆发了封电报。 “黑豆大哥初八晨抵羊城盼接赵振国。” 安排好了这一切,赵振国随便在国营饭店吃了顿午饭,这才往家赶。 —— 转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赵振国家的小院里。赵振国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用胡子茬逗着怀里粉雕玉琢的闺女棠棠。 棠棠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宝石,咯咯地笑着,小手胡乱地抓着赵振国的脸,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让整个小院都充满了生机。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朝着自家来的。 赵振国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房顶上如箭一般飞了下来,正是小白。 小白之前受了伤,现在恢复得还算不错,虽然不能长时间远距离飞行,但终究是能飞起来了,还常常飞到它最爱的房顶上去晒太阳。 赵振国看着小白飞出去,笑着对棠棠说:“棠棠,看,小白去看热闹啦,咱们也看看去...” 说着举起棠棠放在自己肩膀上,顶着她往外走。 门一看,可把赵振国乐坏了,居然是王新文还有干爹干妈他们回来了! 今天是正月初五,初五也相当于初一,这时间赶得可太好了。 王新文满脸喜色,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但难掩他眼中的兴奋;干爹干妈也是一脸的疲惫,但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赵振国惊喜地喊道:“新文,干爹干妈,你们可算回来了!” 棠棠在赵振国的肩膀上,看到这么多人,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爷……奶……” 不用王新文说,赵振国都看出来了,这一行,相当的顺利。 赵振国连忙把他们迎进院子,让大家坐下休息,招呼婶子赶紧生火,给大家下饺子吃。 王新文喝了口水,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按照你给的线索,找到了那个金矿。而且,还发现了一些挖掘器械,这些器械虽然有些旧了,但修一修还能用,能帮咱们省不少事儿呢。” 干娘也乐呵呵地说:“实验室那边,也是一切顺利,已经把有活性的病毒和细菌妥善保管好了,准备带回京市去。我们团队里有人看到这些样本,可高兴坏了,说这能解决不少研究上的难题呢。” 王新文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振国,你猜怎么着?我推测啊,这个矿脉,貌似在地底下,是跟你带郭教授找到的那个金矿,属于同一条矿脉的不同分支。这可真是聚宝盆啊,能解国家的燃眉之急了。” 一行人也没有在赵家多待,吃了个午饭又休息了会儿,快天黑的时候,就搭专机走了,赵振国有点舍不得干爹,吴老头却安慰他说: “振国,别忘了我的两只大雁啊,我在京市等着你们...” 话虽这么说,可赵振国送走大哥,自己都回城里上班了,媳妇的录取通知书还不来,等的赵振国都没脾气了,反倒是宋婉清安慰他说再等等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很快到了正月十五,除了秦红梅,隔壁大队也有人陆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时不时都会响起放鞭炮的声音。 可宋婉清和王胜利还有村里的其他人,还是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应教授之前帮宋婉清估过分,所以她尚且坐得住,但王栓柱却有点坐不住了。 等通知书太熬人了,他大话都放出去了,自家儿子王胜利要去京市上学,可千万别放空炮啊,那他这老脸往哪儿搁哦! 这可真是…… 要是没希望就算了,现在有希望又没出最终结果,心里才真是揪着,王栓柱比儿子还紧张,寝食难安,老婆子都嫌他烦,忍无可忍,把他踹去西屋睡了。 正月十八的早上,邮递员骑着辆绿色的二八大杠,挎着挎包,喜气洋洋地到了大队部。 王拴住天天都盼着听见这铃铛的声音,听见动静,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跑,目光灼灼地看着邮递员的挎包。 小伙儿先是道了喜,然后郑重地取出一叠通知书,让他通知人亲自过来领。 一叠…… 围观的人群沸腾了。 b31fa.icu。m.b31fa.icu 504、考上大学就辞职? 王栓柱赶紧把烟袋锅子插到自己的后腰,双手在自己衣服下摆蹭了蹭,这才用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那叠东西。 等从那里面看到王胜利的名字,他才确定,自己家真的出了个大学生,儿子没骗自己,真考上清大了,别说外人了,王拴柱自己都懵了一瞬,手哆嗦得差点把这叠通知书给扔了。 王拴柱眼睛瞬间湿润,如今自己娃儿也这么出息,百年之后他也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不止王拴柱,围观群众也热血沸腾,不带知青,他们村里都出了十来个大学生!知青里头,除了秦红梅,也有不少考上的,这可是顶顶涨脸面的事儿! 狗剩听到有宋婉清的名字,撒丫子就开跑,飞奔去赵振国家里报信儿。 听说宋婉清跟王胜利都考去京市了,这可是状元啊!女状元啊! “拴住,胜利还有振国媳妇,都考的什么学校。” 村里的大多数人连市里都没去过,好些老人更是大字不识一个,大学生……在他们看来跟从前的状元差不多,要不是现在形势不允许,可是要开祠堂祭告祖宗的。 王拴柱揉了揉发红的眼,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始念,就看到老村长还有几个叔爷被人搀着颤颤巍巍走过来,连忙将东西递过去,让几位老人家也看一看。 儿子王胜利考上了清大数学系,宋婉清考上了京大医学院 村里的其他人,也都考上了国内叫得上名字的名牌大学。 听邮递员说,不光他们三个,附近村子还有个叫赵小燕的,也考上了京市的大学,是人大! 这么算起来,人家赵振国家居然考上了俩大学生,真厉害啊! “好!好!!”几个叔爷伯爷笑着笑着流出泪,子孙出息,子孙出息啊!他们几个老家伙儿就是现在入土也能闭眼了。 真恨不得晚上回去就给赵振国立个生祠,胜利娃儿有这造化,全靠赵振国了! 要不是振国的关系,村里这些娃娃们能提前要恢复高考么?笨鸟先飞,哪怕是底子弱,也真的飞起来了! “来了,来了,女状元来了。” 周围的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目光急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大家心中都默认,能被称作“女状元”的,只有宋婉清。 赵振国没在家,陪伴宋婉清来领录取通知书的是应教授夫妻。 宋婉清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从邮递员手里接过那薄薄的录取通知书。 目光落在通知书上京市大学那鲜艳的大红印章时,眼眶瞬间湿润了。 曾经的梦想,此刻终于成真了。 应教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学生取得如此成就,也是兴奋得满脸通红。 虽然这女学生有自己的主意,没有继承自己的衣钵,但好歹还有个王胜利可以培养一下,也不算他白指点一番。 应夫人看宋婉清在发愣,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提醒道:“赶紧给振国捎个信儿,让他也乐呵乐呵。我看啊,接下来得好好准备上学的事情了!” 王栓柱在一旁也赶紧附和道:“快,给振国打个电话报个喜。” 宋婉清点了点头,进了大队部办公室,给赵振国打了个电话。 赵振国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握着电话,脸上满是笑意。 虽然他一直觉得媳妇考上京大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可当真正从电话那头听到媳妇亲口说收到了通知书,还提及小燕姐也考上了人大,他的心还是猛地一颤,激动得难以自持。 “真的吗?太好了!媳妇,你太棒了!那感情好啊,上学也有伴儿了!” 赵振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太好了,太好了。 然而,兴奋劲儿过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额,姐姐上学之前,他还需要再去敲打敲打宋明亮。年初二的时候见了这小子,听姐姐说他最近倒是挺老实的,可姐姐要去上学了,亮子到底准备咋办?异地分居么?别又动起了不想上学的念头啊! 还有自己这边,也得马上处理交接工作了。 挂断电话后,赵振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拿起电话,拨通了王新军的号码。 “新军大哥啊,我收到宋婉清的录取通知书了,我打算陪着媳妇进京,很快就能跟你见面了!”赵振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和期待。 电话那头的王新军一听,顿时高兴得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嘿,你小子拖了这么久,可总算该来了!你在那边搞酒厂改革搞得风风火火,可把我羡慕坏了。我在这里那叫一个孤立无援、焦头烂额、寸步难行啊,以为姓林的死了,就能打开局面,没想到内部那叫一个盘根错节、鱼龙混杂,我都快愁死了!” 赵振国: 王大哥卖惨,咋听起来那么好笑呢? 收到通知书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吴老头的耳朵里,可把他开心坏了,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赵振国不知道,他干爹可上心了,回京之后没少去京大医学院院长家里溜达 他是真怕再有人使坏,竹茹还劝他别再去了,把人家家门槛给踩烂了可怎么办? 不过吴老头属于担心过了,因为宋婉清的高考案惊动了京城高层,今年那些动心思想截了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的人,全都不敢了 吴老头咧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干儿子进京,意味着好事儿将近啊!媳妇有了,孙子也要有了!高兴啊,简直太高兴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高兴。 唐康泰得知赵振国要辞职的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振国提出要辞职,把组织部的人都给干懵了! 辞职这事情从来没有先例,铁饭碗还能不干了?他们也不敢擅自主张,于是赶忙报到了唐主任这里。 唐康泰一开始没听明白啥叫辞职。 组织部那人解释了半天,他才恍然大悟,辞职就是不干了,他一问原因,赵振国辞职的原因居然是要去京市“陪读”,说半个月后就出发了。 唐康泰:??? 他实在想不明白,赵振国媳妇考上大学了,跟他不干了,有啥关系?他干得好好的,未来大有可为...这特么搁古代,估计是个能干出烽火戏诸侯的主儿。 但唐康泰哪儿舍得赵振国走啊,这人虽然挺能惹事儿,但是也是真的能搞钱啊,是个人才!要是就这么走了,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得力的人去? 可他哪怕是亲自去找赵振国谈,赵振国的态度也很坚决,甚至都已经开始着手写工作交接的事情了。 这咋整呢? b31fa.icu。m.b31fa.icu 505、留人 唐康泰知道赵振国有京市的关系,自己强留不得,于是把心一横,驱车赶往省里。 到了老领导的办公室,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二话不说,直接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撒泼打滚,死活不肯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领导啊,你可要帮帮我啊!” 老领导被他的无赖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好歹也是主政一方的领导了,这像什么话?这人怎么跟那时候刚给自己当秘书的时候一样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好说歹说把人拽起来了,还给小唐倒了杯水,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可听完小唐的请求,老领导就后悔了,自己非要手欠拉他起来干嘛,反正门一关,外面的人又看不到,就让他继续躺地上嚎嚎吧,反正自己这地板也好几天没拖了,就当他来给自己拖地了。大冬天的,他就不信这小唐还能躺一天不成? 真是大意了! 唐康泰看老领导挎着个脸,就是不肯帮忙,又想躺回去。 老领导没好气地说:“那是上面要的人,我也帮不上忙,你别想了!”说着怕小唐不明白,又用手指往上指了指。 唐康泰一听,顿时愣住了,嘿,老领导也不早说是那位咬人,他好不容易不要形象耍一次赖皮,还白耍了,让老领导看一场大笑话。 事儿没办成,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心里那叫一个不甘心啊,搞经济,就需要赵振国这样的人啊! 唐康泰那叫一个愁啊,愁得他晚上都睡不着瞌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烙饼,把妻子烦得要命,被窝里那点热气儿,全被他翻没了。 妻子终于忍不住了,用脚踢踢他,没好气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种公事儿是不该跟妻子说的,但唐康泰实在是苦闷得要命,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下。 结果妻子一听,却笑了,“多大点事儿啊?至于么你?” 唐康泰感觉被妻子歧视了,别说他,他手下的智囊,每一个有办法的。 他刚想发火,让妻子别下说,没想到妻子凑到他耳边,给他出了个主意。 唐康泰听完之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说:“这样不好的吧?” 妻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有啥不好的?你睡不睡?不睡给我出去,别耽误我明天上课...” 恢复高考暴露了“二二制”(初中2年+高中2年)下学生基础薄弱的问题。两年高中教育无法满足大学对系统知识储备的要求,学校也在开始搞课程改革,唐康泰妻子的教学任务非常重,最近忙的不可开交。 唐康泰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妻子睡觉,就抱着棉大衣去睡沙发了。 可是换到沙发上他也睡不着,左思右想,虽然觉得妻子的建议有些不妥,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这也是个办法! 说不定还真能把赵振国留下来呢。他咬了咬牙,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不然让胡志强再去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再按照妻子说的去做。 —— 通知书下来,几家欢喜几家忧,落榜的自然是心生落寞,继续埋头苦读,但也有些人钻牛角尖,走不出来。 没两天,大队人都听到王海家传来的吵闹声,张红霞当初是大着肚子去考的试,现在落榜了,看着一个个的都收到通知书,在家抹了好几回泪,动了胎气。 王海急急忙忙又去请王拴住套车,带她去镇上医院。 王海家的事宋婉清一开始不知道,是桂兰过来时跟她说了一嘴,虽然不喜欢张红霞,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瞧着王海对她也有几分真心,起码没说不让她考试。” 宋婉清颔首,这点上王海倒还像个爷们儿。 宋婉清琢磨着,用去看看不?可他们跟振国舅舅家这关系,真是一言难尽 两人正聊着,赵振国回来了,他打算三天后就起程。 这几天,胡志强一直来找他,说是唐主任的意思,想把赵振国留下来。 赵振国: 唐康泰可真会找人来劝自己,他也不想想,胡志强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把生意做到京市去? 再说了,他不当厂长,胡志强兼着,跟他当也没啥区别么,唐康泰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宋婉清问需要走的这么急么,赵振国说需要的,京市那边的四合院,哪怕是装修好了,也布置了一些家具,但总归是要提前拾掇拾掇的。 赵振国计划得挺美,可作为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宋婉清她们,是需要住校的,他把房子打整得再得劲,也是白瞎 眼瞅着就要奔赴京市啦,这要安排的事儿啊,就跟那秋后的蚂蚱似的,一蹦一蹦地冒出来,还真不少! 不过好在,家里头有些事儿倒也还算稳当。芬姐管木耳棚,狗剩两口子管鹿场,都是轻车熟路,他们在不在家,都不影响正常运营。 赵振国原本盘算,让王大海跟着胡志强好好学学本事,未来接厂长的位置。 可这个安排,王大海居然有点不愿意,想跟赵振国一起去京市闯闯。 赵振国一听,心里头琢磨着,自己这一去京市,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确实得有个贴心人帮衬着,王大海这小子信得过,带在身边倒也不错。 可怎么安置家里这些“宠物”,倒是需要仔细想想。 小红可以随身带着,小白有翅膀,可以自己飞起来,就是乌云,可能要留在老家了。 赵振国还挺舍不得这匹马呢,可这年代交通太不方便了,总不能千里迢迢把马运到京城去吧,那也跑不开啊。 见赵振国一家要进京,饲养员顺势提出,想把小团子带回动物园,赵振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他们计划的挺好,却没人问过小团子的意见。 以至于动物园的车都来了,小团子却死活不肯上车 饲养员又是哄又是劝,还拿它最爱吃的竹子逗它,可都没用,居然又闹起了绝食。 亲自来接小团子的园长崩溃了,说要不你们带着吧。 可他没想到,赵振国却不干,他们一行人进京的车票唐康泰都给帮忙安排好了,带只团子,咋带啊?这年代有没有托运业务,这小团子万一有个好歹,他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听赵振国这么推脱,园长无奈了,这可怎么办啊? 思前想后,他跟京市动物园园长打了个电话,提了个建议。 于是,本来坐火车进京,变成了坐大卡车,京市动物园说他们来接手这只团子。 赵振国: 他能拒绝么?这么远的距离,明显是火车更舒服啊,应教授夫妻和婶子年纪都不小了,这么颠簸,能受得了么? 谁知道应夫人居然跟团子处出了感情,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行吧,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这么着吧。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出市,车就被人拦了,说有件事情,需要赵振国配合下调查! b31fa.icu。m.b31fa.icu 506、十里相送? 车被拦下来,赵振国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辞职的事情走漏风声了?被厂里的工人们给知道了?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迅速浮现出几天前在厂里开中层领导会议时的场景。 那天,本来中层会的气氛非常融洽,结果赵振国把自己辞职的事情一说,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话音刚落,底下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响起。 丁师傅,就儿子在泸州酒厂学习那位,最先有了动作,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快走两步到赵振国面前。 那样子,赵振国以为他要动手,没想到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赵厂长啊,您可千万不能走啊!您走了,厂子可咋办啊?”丁师傅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地抓住赵振国的裤脚,仿佛一松手赵振国就会消失不见。 赵振国: 这一个两个的,咋都这么喜欢跪啊?这是跟王大海学会了么?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连忙伸手去扶丁师傅:“丁师傅,您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 可丁师傅却死活不肯起身,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这厂子就完了。” 周围的其他人看着丁师傅这一跪,居然没人觉得不应该,反而一个个神情激动,一副要是大家一起跪,赵振国能不走,他们就一起跪的架势。 后来是赵振国发火了,拍桌子了,他们才不敢瞎胡闹了。 赵振国轻易不发脾气,但不代表他没脾气,他一发火,这群人才老实了,想起了这人曾经的雷霆手段。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家先别激动,听我说。哪怕是我走了,厂子里的制度不会变,奖金也会照发。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大家放心。好的管理,不是人管人,而是制度管人,哪怕我不在厂子里头,大家的工资和奖金也会按时发放的!” 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勉强打消了让他留下的念头。 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居然有人提议号召全厂职工,给赵厂长半个欢送大会。 赵振国想都没想就婉拒了,他可不想那么高调,再说了,她也不想再来几个跟丁师傅一样情绪激动的工人,哭着求他别走,太吓人了,光想想都头皮发麻。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可现在,看着眼前拦住自己去路的这几个人,赵振国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缓缓摇下车窗,探出头去,这几个人都是生脸,没啥印象,难道不是厂子里的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来人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紧紧地盯着他,反问道:“你是丰收酒厂的赵振国副厂长么?” 赵振国微微一怔,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赵振国,但已经不是丰收酒厂的厂长了,我已经辞职了……” 那人听了,没什么反应,反而朝车里看了看,目光在宋婉清和棠棠身上停留了片刻。 宋婉清一脸关切地看着赵振国,怀里抱着的棠棠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人,还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那人朝棠棠也笑了笑,“赵厂长,借一步说话。”那人说着,朝旁边的一个角落指了指。 赵振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找自己单独说话。 可来人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光天化日,赵振国也不怕这人干点啥,索性就跟着那人朝路边的一棵树后面走去。 那人见四下无人,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市公安局新上任的局长,我叫钟国强,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掏出证件在赵振国眼前晃了晃。 赵振国定睛一看,是真的,空降来的局长么?副局长他认识,这个人,他不认识,到底为啥来的? “今天早上,市医院收了18名中毒的病人,据初步调查,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喝了丰收酒厂的酒。”钟国强语气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一群蜜蜂在耳边乱飞。他想骂娘,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哪里是他想象中的十里相送啊?分明是千里追凶吧! 他迅速整理了思路,“第一,丰收的酒都是有质量检验报告的,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第二,我已经辞职了……” 可他这话在钟国强听起来,却像是在逃避责任。钟国强不怒反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威严和不容置疑:“赵同志,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跟我好好说话,那就没得聊了。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你辞没辞职,都和丰收酒厂脱不了干系,你得配合我们调查。你媳妇闺女还在呢,别逼我给你上铐子。” 赵振国第一反应是有人要坑他,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食品安全,厂里一直抓的非常严,甚至之前就有人想拿这一招坑过他,他咋可能犯这种错误么? 可现在,居然有18个人中毒,这黑锅眼瞅着就要莫名其妙地扣在了他头上。 不是啊,老唐都不管事儿的么? “钟局长,我真的没撒谎。我辞职前,酒厂的每一批酒都经过了严格的检验,都有记录可查……”赵振国试图解释,可钟国强却抬手打断了他。 “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你先跟我们回局里,把情况说清楚。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你,但要是有什么隐瞒,那后果可就严重了。”钟国强的语气不容反驳。 赵振国跟这人解释不清楚,酒厂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也确实需要回去看看。 “婉清,你先带棠棠先走,厂子里出了点事情,我需要回去一趟,回头我坐火车去赶你们。”赵振国走到车前,跟媳妇说道。 “那,我陪着你!”宋婉清说道。 赵振国笑笑,瞟了眼饲养员,“不用,你们先走吧,别耽误了开学,大海,照顾好你嫂子。” 王大海应了,应教授看着赵振国意思是用不用帮忙,赵振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以处理得了。 —— 唐康泰知道听秘书说,钟局长把赵振国抓回来了,才暗道不好,他好心差点办了坏事。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07、好心办坏事 唐康泰之前不是愁赵振国要辞职么?妻子就给他出了个主意,那就是拖。 拖着不给办辞职,拖着继续发工资 唐康泰开始也觉得不妥,这不吃空饷么? 但他又实在说服不了赵振国,于是就用了拖字诀,以至于群体中毒事件发生后,还在任上人却跑了的赵振国,成了钟国强的怀疑对象。 钟国强先查的是胡志强,一查才发现这货是个挂名厂长,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赵振国。 唐康泰觉得,丰收酒厂的酒不会有问题,这要是有问题,赵振国跑不了,他也跑不了,报纸上还有他俩照片呢。 但万一呢,万一有人想坑赵振国,他又没批准人家辞职,这不是把赵振国给坑惨了么? 新来的钟局长是省里下来的,手腕很硬不说,还在那18个受害人家里,都找到了丰收酒厂的酒瓶子,这基本就是实锤了 这年代人都不富裕,喝空了的酒瓶子都舍不得扔,正好成了证据。 —— 回去的路上,212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赵振国坐在后座,被夹在两个公安之间,却没有一点作为嫌疑人的自觉,身子微微前倾,对着坐在副驾驶的钟国强问: “钟局长,您能跟我详细说说这案子的细节和经过吗?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酒厂的酒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 钟国强微微侧过头,目光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瞟了赵振国一眼。 赵振国身边的两名公安觉得这人话真多,这是他能问的么?局长肯定不会搭理他。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钟局长在后视镜里打量赵振国一番后,居然开口了。 “行,跟你们酒厂有关,也该让你知道知道。今天早上,市医院陆续接收了18名中毒病人,他们症状相似,都出现了呕吐、腹痛、头晕等症状。经过医院初步检查,怀疑是食物中毒。 我们介入调查后,发现这些病人的年纪、职业、活动范围都没有交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前一天晚上,都喝了丰收酒厂生产的白酒。” 赵振国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插话,“钟局长,我们酒厂的酒在出厂前都有严格的质量检测流程,每一批酒都会进行多项指标的检测,而且都有详细的质量检验报告存档。会不会是病人还吃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中毒的?” 钟国强继续说道:“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委托医院对病人的饮食情况进行了详细调查。但目前来看,除了丰收酒厂的酒,并没有其他导致他们中毒的食物。” 赵振国的心猛地一沉,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那这些中毒的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要是全死了,他们酒厂再有理,也没理了。 钟国强叹了口气,扭头瞟了眼赵振国说:“赵振国,你运气不错,目前大部分病人经过治疗,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还有几名病人情况比较严重,你啊,祈祷他们千万别死喽。” 赵振国听着钟国强的讲述,心中的疑惑和担忧愈发浓重,忍不住又问了一些问题,钟国强都一一耐心解答,介绍的非常详细,甚至连一些调查中的细节都没有隐瞒。 两名公安面面相觑,越听越惊讶。 这,钟局到底是把这姓赵的当嫌疑人还是不当嫌疑人啊?怎么对他知无不言,连调查进展都和盘托出,这也太奇怪了。 其中一名公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想要提醒下钟局,:“钟局,这……” 钟国强却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愿意详细介绍案情,一方面是希望赵振国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赵振国的反应,判断他是否真的与这起中毒事件无关。 从赵振国在车上的表现,钟国强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似乎不是赵振国干的。 那他的态度就需要变变了,所以回了单位,他准备把赵振国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配合自己的调查,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关键线索,推动案件的侦破。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刚走到门口,手下人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声报告: “钟局,酒瓶子检验过了,就是丰收酒厂的酒瓶子,那玉净瓶造型,烧制难度非常大,在本市独一份,错不了。” 钟国强的眼神一凝,握着门把的手瞬间出了汗。 他本来猜想,是不是有人仿制了丰收酒厂的酒瓶子来坑赵振国,可现在检验结果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这酒瓶子分明就是真的。 钟国强的脚步顿住了,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打算把赵振国带进办公室的念头瞬间打消,可难道要把人带到审讯室里吗? 万一赵振国真的与这起中毒事件无关,自己这么贸然把他带进去,岂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钟国强心里像一团乱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可千万别烧到自己身上啊。 突然,他想到了唐康泰。 他可是听说了,赵振国跟唐康泰关系可不一般,要是能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 想到这里,钟国强招呼手下,跟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要不唐康泰能这么快知道钟国强把人带回来了呢,是钟国强专门让手下去厕所里抽烟,故意等着唐主任秘书来,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还好唐康泰给力,在钟国强把赵振国“请”进审讯室之前赶到了,要不他都有点下不来台了。 钟国强心里直犯嘀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驱车追赵振国这一趟是不是太冲动了。可要是当时不追,又实在对不起身上这身衣服,对不住自己身为公安的职责。 钟国强看到唐康泰,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 唐康泰皱着眉头,看向钟国强,语气强硬地说道:“钟局长,这是怎么回事?赵振国是怎么可能和这起中毒事件有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钟国强明白,自己这会儿得演好“铁面无私”的角色,要是让唐康泰看出自己在演戏,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故意把脸一沉,表现出异常的愤怒,大声说道:“唐主任,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丰收酒厂的酒,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跟这起案件有关。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把人带走!” 唐康泰其实没想过直接把赵振国带走的,更没想到钟国强会这么强硬,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钟局长,我知道你们办案有程序,但赵振国的人品我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们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扣下。” 钟国强暗自叫苦,自己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08、请神容易送神难 两人正争执着,毕竟钟国强还是想把戏演得真一点。 唐康泰这会儿觉得,要不自己还是把人带走吧,万一钟国强搞刑讯逼供那一套,再搞个屈打成招可咋整? 他可是听说过刘有全这回是怎么审犯人的,这铁腕手段要是用在赵振国身上,他跟王家,可就没法交代了。 而且他还害怕,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剑指赵振国,实际上想坑的,是王家。 可出乎唐康泰的意料,在他跟钟国强争执的这会儿功夫,赵振国居然主动走进了审讯室,坐上了冷板凳,还主动关上了门,跟钟国强说道: “钟局长,我愿意配合您的调查。我相信您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唐康泰: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赵振国却朝他使了个眼色,罢了罢了,这货心里有主意呢,由他去吧,唐康泰也不再多说什么,跟钟国强随意闲聊几句,转身就走。 这事儿啊,他得跟王家通个气儿。 钟国强看着坦然自若的赵振国,只觉得脑袋发嗡,叫苦不迭,他算是知道啥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这赵振国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本想着唐康泰来了能把人带走,现在可好,他主动进去了,这后续可咋整? 钟国强灵机一动,叫来一个下属,指着椅子上的赵振国问:“这事儿,有确切证据么?” 下属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酒瓶子钟局长也不是没见过,咋突然这么问? 他一个“有”字刚出口,就收到钟局长的一记眼刀,到嘴边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福如心至,连忙改口说:“有...有吗?” 钟国强这才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让下属去忙,自己跟赵振国说: “赵同志,你先回厂里,不要出远门,我们有事情找你,能找得到就行。” 赵振国却似笑非笑地看了钟国强一眼,仿佛看穿了钟国强内心的小算盘。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钟局长,我相信你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这样吧,为了避嫌,我就现在这里待着吧,也免得你们到时候找不到我。” 钟国强听了这话,心里都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难道是自己这场精心策划的戏,被赵振国看破了?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算了,送不走这尊大神,他还是赶紧把这案子办了吧。 正如钟国强所想的那样,赵振国是真的觉得钟国强前后的态度不一致,演技也比较浮夸,他觉得这人还怪有意思的,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丰收酒厂的酒,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一点赵振国心里十分清楚。 但既然有人要搞他,那不如顺水推舟,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搞鬼。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趁着他要走的机会想要搞他 至于钟国强会不会对自己上手段,那拭目以待吧 想到这里,赵振国更加镇定了,他翘起了二郎腿,淡然地看着钟国强,仿佛这里不是公安局的办公室,而是他自己的家。 钟国强看着赵振国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赵振国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丰收酒厂的酒,每一批都有质检报告,这是我们对品质的承诺,也是对消费者的负责。而每一批酒卖给了谁,都有相应的出货记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可以去查。” 钟国强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赵振国继续说。 赵振国说:“同样的,酒是凭酒票供应的,这个应该是很好查的...” 赵振国说的是事实,但这里面有一个能够做文章的点,“是么?可是我怎么听说,国清鹿血酒就不需要凭票供应啊?丰收的酒,是不是也有这种问题?” 赵振国听了,只是轻轻笑笑,“那估计是钟局长听错了......” 跟中毒的事情比起来,投机倒把不算事儿,而且赵振国早有安排,投机倒把这事情,他们办不了他。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赵振国才不会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 钟国强刚想叫人去查赵振国说的这件事,结果发现根本不用去了。 下属跑来告诉他,他办公室门口,正等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 陈爱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说道:“钟局长,这是厂子里酒的出货记录,我都给带来了!”他的脸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可却顾不上擦一擦,一听说厂子出事儿了,他就赶紧去档案室调资料。 之前他还觉得赵振国做这么详细的资料有什么用,没想到,居然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不过他也长了个心眼,带来的不是原件。 万一这姓钟的想使坏,他也不怕。 厂子里的出货单,一式三份,是垫着复写纸的,他带来的,是最下面的第三份。 这么快的速度,都不用钟国强派人去查,资料就自己送上门了,这到底是赵振国早有打算未雨绸缪还是? 办公室里,钟国强眉头紧蹙,眼神紧紧锁在陈爱国送来的那一摞资料上。 原本,他以为赵振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谁家厂子做这么详细的资料啊。 可随着他逐页翻阅,脸上的神情逐渐从怀疑转为惊讶。 他见过别的厂子的出货单,但都没有这里的详细,出货记录里,日期、数量、购买方信息等条目清晰,排列得井井有条 要不是资料都卷边了,钟国强都差点以为这东西是假的了,都不用自己去调查,资料自己长腿就到了自己面前了。 钟国强的手不自觉地加快了翻阅的速度,资料真不真,查一查就知道了。 他很快就圈定了疑似有问题的酒的批次。 “哼,我就不信找不到破绽。”钟国强咬了咬牙,心中暗自发誓。 他立刻起身,叫上两名下属,风风火火地朝着那批酒流向的供销社赶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溯着这件事,可奇了怪了,这供销社的位置有点偏,他没记错的话,住的最近的一个受害人家距离这里也有五十里地儿,可他家附近十里地,好像就有一个供销社。 这年代,酒水按票供应,能喝得起酒的人也不多,对着那一盒子酒票,售货员开始回忆那批酒的售卖信息。 还好这批酒是十五前卖出去的,还没几天,售货员还能记起来一些。 可奇了怪了,虽然酒的售卖记录都能对得上,但购买的人的体貌特征却对不上。 难道大家买酒不是为了喝而是送人?倒也是有这种可能,但钟国强直觉这算是一个疑点。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09、感觉自己是个废物怎么办? 再说回宋婉清这边,虽然振国说处理点事情,让她们先走。 但她太了解赵振国了,振国的态度告诉她,这次厂子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振国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但赵振国既然让自己先走,那自己就不应该拖累他。 只不过,振国可没说她不能做别的,对不对? 因此当车路过临市时,宋婉清让车子停下来,说想要托饲养员往京市动物园打个电话。 饲养员也知道,宋婉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看在小团子的面子上,他还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 于是经京市动物园园长之口,赵振国折返回去的消息,到了吴老头耳中。 对于想搞自己干儿子的人,吴老头向来都不会惯着,以至于王新军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等到他知道带走赵振国的人是钟国强,王新军反倒是不慌了。 一个小时后,唐康泰打来电话的时候,王新军甚至还安慰唐康泰说没事的,钟国强不会乱来的。 唐康泰: 嘛意思? 王新军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这案子是钟国强查,那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钟国强是刘和平的战友,刘和平用自己的性命担保,钟国强,肯定不会有问题。” 唐康泰:行吧,反正我已经把消息告诉你了,你说信得过,那就信得过吧 —— 夕阳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机关大院的门口,给那庄严肃穆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黄。 可钟国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秋衣早已被汗水湿透。 眼看着临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机关大院门口却突然涌来了一帮丰收酒厂的工人。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脸上带着愤怒和不满,大喊着让钟国强出来,把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钟国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痛欲裂,差点没晕过去。 “这是想干啥?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么?”钟国强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 这些工人情绪激动,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真会发生个暴动啥的。 到时候,自己这个负责调查的人,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这责任他可担不起啊。 钟国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唐康泰帮个忙,安抚一下这帮人。 可他明明都看见唐康泰办公室亮着灯呢,可任他咋敲门,唐康泰就是不开门,装没在 钟国强真是欲哭无泪,感情这帮人这么嚣张,还不是唐康泰纵容的? “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钟国强气得直跺脚,心里把唐康泰骂了个遍。可眼下事情紧急,他也没时间去计较这些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钟国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机关大院门口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揪紧一分,仿佛脚下踩着的是滚烫的炭火。 当他终于走到门口时,那群工人立刻围了上来,把他围得水泄不通。钟国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那话咋说的,乱拳打死老师傅,他是真怕这帮人情绪激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安抚这些人,却见那群人突然让出了一条路,紧接着,一个人被推搡着往前走。 那人四十岁上下,跟其他人不一样,并没有穿丰收酒厂的工服,而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棉袄上满是补丁和污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也脏兮兮的,满是灰尘和油污,活脱脱一个收破烂的模样。 钟国强纳了闷了,这人谁啊?刚想开口问,却见丰收酒厂那边,有个干部模样的人上前一步。 这人穿着丰收酒厂的工服,快步走到钟国强面前,微微弯下腰,脸上堆满了笑容,“您好,我是丰收酒厂的车间主任陈爱国,请问您是钟局长么?” 钟国强点点头,警惕地看着来人,这又是哪个啊? 陈爱国见钟国强点头,更加激动了,一把拉住钟国强的手,“钟局长您好,这是我们抓到的犯人。” 钟国强:!!! 咋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明白了呢?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差点就破功了,他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失态,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问:“啥?你说这是犯人?” 陈爱国用力地点点头,那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带人抓到了犯人,救了赵振国,他之前也没想到,大家能这么给力,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情绪激动地说道:“没错,钟局长。我们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订单没了,名声也坏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所以我们就发动了全厂的职工、家属和亲戚朋友来寻找线索,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把那个坏蛋揪出来!” 钟国强:得嘞,都知道发动人民了,这阵仗够大的。 陈爱国咽了咽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接着说道:“您去查的那家供销社,我们厂子里也有人查了。不光查了,我们还发动亲戚朋友,去购买酒的人家里走访,挨家挨户地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购买者家属口里,得到了一条线索。” 钟国强忍不住催促道:“什么线索?你倒是快说啊!” 陈爱国站在钟国强面前,唾沫星子横飞,情绪高涨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那个购买者的家属说,家里老头子喝的空酒瓶子,好像被他给卖了,卖了一毛钱!” 钟国强原本正微微皱眉,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听到“一毛钱”这个数字,整个人猛地一愣,大脑飞速运转。 这事儿确实不对啊,空酒瓶子好多人家都留着当个烛台啥的,就算不用,也大多搁在家里另做他用,怎么会给卖了呢?就算是卖给厂里回收,那也不值一毛钱吧?撑死五分钱吧? 陈爱国见钟国强有了反应,更加来劲了,“钟局长,您想啊,这事儿多蹊跷。我们当时查到这里,就觉得不对劲,顺着这丝曙光就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收破烂的人,就是他!”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0、脸有点疼…… 钟国强听着陈爱国的话,脸色越来越黑,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没好气地瞪了下属一眼,这个调查方向,他也派人去查了,可到现在还没消息。 而丰收酒厂的人,居然抢在他前面,把人给带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打脸么?让他这个局长颜面何存? 一帮专业的人,愣是比不上丰收的这帮工人同志们,丢人啊,太丢人了。 其实也是钟国强着相了,害怕丰收酒厂的人不愿意配合,实际上,工友们比任何人都想赶紧抓到凶手,还赵振国一个清白。 但钟国强的办案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陈爱国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意思分明就是,有人收购了丰收的空瓶子,然后灌了假酒来污蔑丰收酒厂 “陈主任,你们这动作倒是挺快啊。不过,这背后还有很多疑点需要查清楚。” 陈爱国见钟国强表情阴晴不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们闹这一出,是为了救赵振国,可不是为了得罪这个新来的局长,给赵振国惹麻烦的,万一这人挟私报复就不好了。 其实他来之前还准备了个信封,塞了十张大团结,想偷偷给钟国强的,可惜出纳和会计都不建议他这么干,说胡厂长和赵厂长都进去了,这么干更容易落人口舌,别不仅没帮上忙,反倒是添了乱。 陈爱国小心翼翼地解释:“钟局长,我们也是太着急了,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给厂子一个交代。您看,人我们给您带来了,您就好好问问,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钟国强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讨好的陈爱国,又看看那个被推搡在一边、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迷茫的收破烂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下属先把人带下去。 “陈主任,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的。如果真有什么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出乎钟国强的意料,陈爱国点点头,招呼着一帮工人离开了,整的好像他只是来送人而不是施压一样。 钟国强望着陈爱国等人离去的背影,久久伫立,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凝重与困惑。这丰收酒厂的案子,恰似一团乱麻,每解开一个结,却又牵扯出更多的丝线,越理越乱。 而这条看似关键的线索,此刻就像一条隐藏在迷雾中的毒蛇,不知道又要将他引入什么样的险境与迷雾之中。 顾不得吃晚饭,钟国强立刻安排对那个收破烂的人进行审讯。 审讯室里,灯光昏黄而压抑,收破烂的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慌乱,钟国强没费什么功夫,这人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撂了。 “我是……是接受了丰收酒厂的委托,才回收空酒瓶子的。”收破烂的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说道。 钟国强:??? 这他娘的也太乱了,丰收酒厂怎么会委托这人来回收空酒瓶子?明显不合常理。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收破烂的人,大声呵斥道:“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丰收酒厂怎么会做这种事?你要是敢说谎,有你好受的!” 收破烂的人被钟国强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摆手,带着哭腔说道: “我没说谎,真的没说谎啊!我家里还有证据呢,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我,我有份丰收酒厂的委托书,上面还有他们单位的大红章...” 嘿,这事儿闹的,陈爱国和这个收破烂的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钟国强本着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的原则他还是决定派人去取所谓的证据。 没过多久,那名公安就神色匆匆地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泛黄的棉布枕头。 刺啦! 钟国强接过枕头,直接从中间撕开了那个枕头,荞麦皮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散落一地。 钟国强用脚踢着那满地的荞麦皮,很开就着了道那张所谓的委托书。 “说!你东西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弄了个假东西来戏弄我?” 钟国强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如同一声炸雷,震得桌上的搪瓷杯子都跳了起来,随后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好几个滚。 破烂刘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瞬间在审讯室里弥漫开来,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真……真有委托书,这东西我哪儿敢作假,哪儿敢骗你啊?我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啊,就是有个人拿着委托书来找我,我才去收瓶子的啊...” 审讯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光破烂刘,连钟国强的下属都大气也不敢喘。 钟国强双手叉腰,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 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居然真的有委托书,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钟国强说道。 收破烂的人战战兢兢地开始详细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钟国强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分析着,他准备,一会儿再去找赵振国谈谈。 —— 赵振国人在审讯室,但陈爱民带人过来的事情,他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不是因为他手眼通天,在公安局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都有人暗中给他通风报信,而是钟国强主动将事情和盘托出。 赵振国: 这办案的进度,按常理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个“嫌疑人”啊。这姓钟的,到底想干嘛?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更让他不解的是,钟国强居然拉着他闲话起了家常。 赵振国敷衍地应和着,心里却越发觉得奇怪。钟局长不好好去查案子,跑来找自己侃大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刘和平身上,而且,他居然称呼刘和平是“老班长” 赵振国心中猛地一震,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钟国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告诉自己他跟刘和平的关系。 可他为什么不早就亮明身份呢?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1、他真的搞企业的? 其实钟国强现在才表明身份,原因也很简单,他之前信不过赵振国。 虽然刘和平跟他说赵振国有多好多好,但耳听为虚,不足信。 经过这一天的调查,他才发现老班长所言非虚,赵振国确实是个人才,这案子啊,大概率也不是他们厂干的。 钟国强看赵振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话锋一转,把破烂刘的供词也告诉赵振国了。 赵振国听完,笑笑说:“钟局,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们单位的章,有非常严格的用章记录,非常好查,第二,我们单位的章有一个秘密......” 说着还示意钟国强靠近些,钟国强听完,忍不住笑了,这赵振国说的,真不真啊?别是蒙他的吧? 他想试试赵振国的法子,可又怕自己不专业,弄坏了这个重要的证据,索性跑了趟市人民医院,请了名检验科的医生,与自己一起去丰收酒厂谈个究竟。 钟国强是先并没有通知酒厂的人自己要来,可他到了却发现,嚯,厂子里怎么这么多人,陈爱国他们都在,就像是专门等着自己来一样。 陈爱国怕钟国强误会,专门解释说厂子里出了这么大事情,他们怕厂子乱了,就都没回家,在厂子里值班。 钟国强直奔主题,想要看看赵振国嘴里的用章记录。 这东西现成的,一点都不麻烦,陈爱国直接把钟国强一行人带到了档案室。 打开档案柜,陈爱国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是赵振国接手厂子后,厂里面所有的用章记录。 那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次盖章的时间、事由和经手人。 说实话,钟国强觉得这东西比机关里面那个做得还细,还严格。 他查找了破烂刘所说的日子前后两天,并没有所谓的回收瓶子委托书用章记录。 钟国强翻完本子做好记录之后又问陈爱国,赵振国所说的章里面的玄机是什么。 陈爱国转身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还请求钟国强先让其他人出去。 一时间,档案室里只剩下陈爱国、钟国强和检验员老张三人。 陈爱国从旁边档案柜里取出一份文件,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瓶子,拧开瓶盖,用棉签蘸了蘸里面的液体,然后在丰收酒厂公章的位置轻轻涂了涂。 刹那间,奇迹发生了。原本清晰的红印章图案上头,居然渐渐出现了蓝紫色的斑块。 “这……这?”钟国强指着公章上的斑块,一脸的难以置信,赵振国说的,居然是真的? 赵振国之前说,他害怕有人作假,就给厂子里的章加上防伪标志,他们厂的印泥里掺了米汤汁,米汤遇到碘酒就会变色 钟国强还是不敢相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陈爱国见状,把碘酒瓶子递到他手里,又指着档案柜里的一沓子文件,说:“钟局长,您自己试试,眼见为实嘛。” 钟国强随机抽了两份文件,用棉签蘸着碘酒在公章位置涂抹。随着棉签的移动,蓝紫色的斑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手段貌似是特工用来传递隐秘消息的吧?赵振国咋想的啊?居然会这么干。 这脑子,真是不服不行啊。 钟国强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问道:“不是,难道赵振国天天被坑么?咋这么多花样?” 陈爱国尴尬地笑了笑,说:“钟局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商场如战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赵总也是为了厂子的安全着想,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而且这印泥的秘密,只有我,赵厂长和胡厂长三个人知道...当然,现在是五个人知道了...” 要不是因为这年代还没变色油墨,赵振国哪儿会用米汤汁儿这么质朴的东西? 他这么干,一是因为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二是章,本就是商战中很容易做手脚的东西 上辈子他就被一个办公室小文员坑过,那文员离职了,但打了个时间差,趁着管章的人没收到通知,盖了个公章,虽然及时发现了,损失不到十万块,算是有惊无险,但也把赵振国给吓得够呛。 钟国强心里有底儿了,跟着检验员老张回了医院检验科化验,除了那份委托书,还带走了几份盖章的文件当作比对样本。 忙活到了二更天,经过反复化验和验证,老张终于摘下了手套和口罩,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钟国强,严肃地说: “钟局长,经过检测,这份委托书上的公章印记,没有蓝紫色的印记。也就是说,这枚公章和丰收酒厂印泥掺米汤后会出现的变色反应不符,这份委托书,是假的!” 钟国强虽然相信他的判断,但还是又问了一遍,“老张,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小事。” 老张点了点头,说:“钟局长,我以我的专业和职业道德担保,检测结果绝对准确,这份委托书上的公章印记是伪造的。不光印泥有问题,而且你看,通过显微镜看的话,这个章的边缘,跟真正的章也略有不同。” 钟国强凑上前去,眯着一只眼睛,在显微镜里观察那一处破绽,别说,这假章也不知道啥东西刻的,肉眼看,就跟真的一样,也就是上了显微镜,才现了原形。 钟国强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厂长不是赵振国,也没有这一系列详细的安排,可能想坑赵振国的那个人,已经得逞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厂长要不是赵振国,对方还不见得愿意花这么多心思呢 钟国强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坚定,他一定要揪出这背后的黑手,还丰收酒厂一个公道,也让自己能顺利地坐稳这个位置。 —— “啪嗒”一声,灯泡绳被人猛地拽开了。 正在审讯室里睡觉的赵振国,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刚想骂是哪个王八蛋,大半夜不睡觉搞事情,眯着眼睛一看,来人居然是钟国强。 算了,看在他还给自己搬来一张竹床和一床被子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难道是案子有进展了? 钟国强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想了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需要赵振国的配合。 可出乎他的意料,他说完自己的计划,赵振国居然摇摇头,跟他说: “不行!我反对!”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2、麻烦大了,捂住了 钟国强心里头那叫一个纳闷儿啊,他左思右想,实在搞不明白自己这计划到底哪儿不好。 这计划要是成了,那赵振国眼下火烧眉毛的难题,不就跟热汤泼雪似的,一下子就解开了嘛,多好的事儿啊! 他寻思着,莫不是赵振国刚睡醒,脑子还迷糊着呢,压根儿没听清自己刚才说的啥。 于是,他又扯着嗓子,把计划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重复了一遍。 可谁能想到,赵振国还是跟吃了秤砣似的,斩钉截铁地蹦出两字:“不行!” 钟国强一听,这火“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这赵振国咋这么不识好歹呢! 这人瞌睡都这么大么? 不光能在审讯室睡着,还不好好听自己说话。 他咬了咬牙,打算再好好劝劝赵振国。 可还没等他开口,赵振国就先说话了:“钟局长,您对我的好,我心里头都记着呢。您这计划,确实妙得很,要是真照着做,说不定真能麻溜地把案子给破了。可您想想啊,这对厂子的声誉,那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钟国强的计划,是让赵振国先假意认下这档子事儿,然后再搞个热热闹闹的公审大会。他寻思着,背后搞鬼的那人,肯定得来看看赵振国到底落得个啥下场,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抓一个准儿? 可他哪儿能想到,赵振国不仅不同意,还满脸疑惑地问:“钟局,您不是都已经把那个破烂刘给逮住了吗?难道说,案子到现在还没个头绪?”要不然这货能想出这种“骚操作”? 钟国强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了两声。 其实啊,他心里头也清楚,这计划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用。 所以啊,来找赵振国之前,他又专门跑去突审了破烂刘。 可哪怕是突审破烂刘,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根本说不清楚送委托书那人的模样。他就知道跟自己交易的是个男的,至于长啥样,那是一问三不知。 大冬天的,那人戴个雷锋帽,围着大围巾,还捂着个棉布口罩,这打扮太常见了,破烂刘压根儿就没往别处想。 而且啊,那人除了送委托书的时候露过一面,其他时候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压根儿就没再照过面。 而交易瓶子的时候,那人都没出面,他让破烂刘把瓶子送到人民公园附近的防空洞,还说第二天会按照瓶子的个数给钱…… 这交易方式,还有那人鬼鬼祟祟的德行,钟国强咋听咋觉得不对劲儿,可破烂刘这憨货居然一点儿都没怀疑过…… 真不知道该说他傻呢,还是骗子的骗术太高。 从这些情况来看,这人反侦察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想抓住他,真不太容易。 所以啊,钟国强思来想去,最后才决定用这个计划。 可他千算万算,甚至连计划的细节都推算了,可万万没想到,赵振国居然会不同意。 厂子的声誉? 厂子的声誉这会儿重要么?都啥时候了,还在乎这种东西呢? 今天外面的舆论被唐康泰压住了,但明天呢,万一走漏了风声,事儿要是闹大了,赵振国可就成了背黑锅的冤大头了,弄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可赵振国却一脸认真地对钟国强说:“钟局长,我知道真相重要,可咱厂子的声誉也重要啊。” 丰收酒厂,可不单单是个酿酒的地方,那可是土地改革的试验田呐! 赵振国去年可是承诺过,酒厂会收购村里的麦子。 要是因为这毒酒的事儿,影响了厂子的订单,粮食收购的事儿黄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会引发一连串的反应……” 不得不说,这次在背后搞鬼的人,手段可真是高明得很呐! —— 听钟国强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酒瓶子的线索,就跟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到破烂刘这儿算是彻底没了着落。 钟国强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瞅着赵振国就发问:“赵振国,你不答应我这计划,那你说说,这案子到底该咋整?” 赵振国: 他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自己既是这苦主,又是嫌疑人,咋现在还得兼职破案呢? 再说了,这破案的线索,还都是厂子里头热心工友查出来的。 真不知道是钟国强这队友太笨,跟那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还是那敌人太狡猾,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赵振国索性也不睡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在竹床上,跟钟国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这案子的细节来,就盼着能寻摸出个侦破的方向。 “既然是假酒,那这酒总得有个来处吧,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不是?” 钟国强听了,叹了口气说:“这方向我也想到了,也派人去查了,可到目前为止,就跟大海捞针似的,一点儿结果都没有。” 正说着呢,就听见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紧接着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扯着嗓子就喊:“不好了,不好了!” 钟国强脸一板,没好气地教训道:“有啥事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给我稳住!” 那人着急忙慌地示意钟国强附耳过来,钟国强不耐烦地摆摆手,“干啥呢干啥呢,有话直接说,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那人咽了咽口水,说道:“医院刚打来电话,说那18个受害者,有6个没救过来,死了……” 钟国强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赵振国: 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钟国强刚张开嘴想让他详细说说,可那人还没说明白呢,又跑进来一个下属,满脸惊慌失措,扯着嗓子就喊:“不好了!” 钟国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别跟那杀猪似的嚎嚎了,到底咋回事儿,赶紧麻溜地说!” 那人喘着粗气说道:“我小姨子在报社工作,今晚上一直没回去,我媳妇担心她,就托我去她上班的地方瞅瞅,我走访的时候就顺便了趟报社,小姨子跟我说,全报社都在跟着许大记者赶稿子呢。 也不知道这许大记者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说丰收酒厂的酒喝死了人,正准备写稿子,发明天的头版头条呢!她还问我这消息真不真,我哪儿敢应啊,只好含糊过去,赶紧回来报告局长...” 钟国强和赵振国对视了一眼,这事情,麻烦大了。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3、柳暗花明 可让钟国强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振国只是微微一怔神,紧接着就麻溜地开口问那俩人问题,等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赵振国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屋子里回荡,听得钟国强心里直发毛。 钟国强:赵振国不会是承受不了压力,疯魔了吧? 赵振国见钟国强还傻愣着没反应过来,就直截了当地问他:“医院里有你的人守着吧?” 钟国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赵振国又追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他们交代,让他们把嘴管严实喽,别走漏半点儿风声?” 钟国强又点了点头,刚想问赵振国这话是啥意思,突然,他脑袋里“嗡”的一下,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反应过来。 对啊,他也是才刚得到消息说人死了,可这许绍礼又是咋知道人死了的消息,还加了一晚上班赶稿子呢? 这事情有蹊跷! 正愁没线索呢,线索这就来了,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 赵振国也不明白,幕后执棋之人,怎么会下了这一步臭棋,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但这是一个机会。 好在钟国强也不算傻,很快就明白了赵振国的意思,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来钟,投递员崔大林就蹬着自行车到了单位。 他刚把车支好,就听同事扯着嗓子喊他,说是印刷厂那边出了排版的大岔子,今儿个的报纸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送到局里头。 这事儿虽说不是天天有,但偶尔也会碰上那么一两回。崔大林也没往心里去,跟几个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几句,又从兜里掏出烟,挨个散了一圈。 几个人蹲在墙根儿底下,吧嗒吧嗒抽了两根烟,眼瞅着快到八点了,送报纸的车才慢悠悠地开过来。 崔大林麻溜地领了今天的报纸,往邮袋里一塞,骑上自行车就开始了一天的送报活儿。 等他蹬着车路过解放路的时候,路边有个人一瞅见了他,扯着嗓子就喊:“大林,今儿个咋这么磨蹭啊,比往常晚老鼻子了!” 崔大林赶紧捏了刹车,把车稳稳停住,从邮包里抽出一份报纸,递过去说道:“你赶紧瞅瞅,今儿个报纸送得晚,我这心里还惦记着去给好些个单位送呢,可不敢耽搁……” 那人一听报纸送得晚,脸上就乐开了花,等接过报纸,往头版头条上一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只见那报纸的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特大黑心酒厂现形!丰收酒厂毒酒夺六命良心何在?” 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赵振国可要倒大霉了。 在崔大林的催促下,她把报纸又递回给崔大林,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也不管崔大林乐不乐意,硬生生就塞到了他怀里。 崔大林接过那东西,心里甭提多美了,还想跟这人再多腻歪几分钟,可时间不等人呐,他只能匆匆跟那人又闲扯了几句,便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地走了。 这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车里坐着钟国强和他的几个下属,透过望远镜,把刚才那一幕看得真真儿的。 一个下属扭过头,问钟国强:“头儿,咱抓不抓?” 钟国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 “林子,甭着急忙慌的。这么着,你麻溜儿地开车,带几个兄弟去盯着那个投递员,瞅瞅他都跟啥人搭上话了,唠的又是些啥内容……强子,你跟我一块儿下车,咱去紧紧跟着那个女人……我瞅她那乐呵样儿,就不信她能憋得住,不把这好消息透露给她背后的人。” 反正钟国强心里头压根儿就不信,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会是这起案子的幕后黑手。 只见那大婶儿晃晃悠悠地进了供销社,打了一瓶酱油,又买了一斤糖。下属在一旁瞧着,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也没瞧见有啥暗号之类的。 可钟国强不放心,硬是让下属上去问问售货员,看看那女人给的票证上,是不是藏着啥传递消息的猫腻儿。 他自己呢,则又跟在大婶儿屁股后头往前走。 没一会儿,下属拿着东西回来了,那票证和钱除了沾了点油污,啥记号都没有。 钟国强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自己八成是受赵振国那章的影响,变得疑神疑鬼了。 两人就这么跟着大婶儿,左拐右拐,不知不觉就到了人民公园附近。 破烂刘说的酒瓶交易的地儿,可不就在人民公园的防空洞嘛! 可是这地方他也派人查了,没问题啊,咋回事? 钟国强大气儿都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大婶儿,只见她慢悠悠地晃到了防空洞入口附近,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朝着铁门前边走去。 那铁门挂着把大铁锁,铁栏杆间距窄得很,也就勉强能过去个小孩儿,听说之前还有小孩儿在这儿玩,被卡在缝隙里出不来呢。 这大婶儿,难不成是想钻进去? 在钟国强震惊的目光中,那大婶儿也不知道咋搞得,把一根铁栏杆给掰弯了,然后猫着腰,钻了进去。 钟国强赶紧招呼强子去调防空洞的设计图,这瓮中捉鳖的好机会,要是他钟国强还抓不到人,那他这个局长也别干了,趁早卷铺盖回家得了! —— 有了防空洞的地图,钟国强心里就有了底。 他赶忙安排人手,把那防空洞周边的其他出口都给堵得严严实实,就跟给老鼠洞上锁似的,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然后点上几大捆松树枝,那松树枝一烧起来,浓烟滚滚,直往防空洞里头钻。 没一会儿,就熏得洞里的人受不了啦,从里头灰头土脸地钻出了两个人。 除了之前那大婶儿,钟国强还揪出来一个胡子拉碴、头发老长的男人。那男人瞧着疯疯癫癫的,眼神飘忽不定,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啥,活脱脱一个疯子。 钟国强把赵振国和胡志强从审讯室里请了出来,一脸郑重地邀请赵振国跟他一起去审一审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 虽说已经时隔多日,可当赵振国在审讯室外,与那个男人的目光对视时,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 怎么会是他?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4、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振国一下子就明白了钟国强为啥非要拉着自己审这犯人。 也难怪审讯室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绷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在是这个对手太不好对付了,反侦察手段一流。 听说为了逮住人,钟国强还挨了一鸟铳,还好冬天穿得厚,那旧棉袄硬邦邦的,跟盔甲一样,要不然钟国强估计是要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光荣了。 可即便是带回局里了,钟国强还是怕啊,这可是失踪已久的前公安局长李建业,保不齐局里面再有人跟他勾勾搭搭的。 说起来要不是李建业倒台了,也没他钟国强啥事儿了。 钟国强也想过,要不甭把人带回局里了,找个隐秘的地方算了,再转念一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了,带回来吧,万一这货背后还有人,不怕那些牛鬼蛇神不跳出来。 —— 李建业一抬眼瞧见赵振国,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脑门儿上,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怒吼道: “你咋个会出现在这儿?” 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公审,赵振国就算是“死期”还没到,咋可能就大摇大摆地站这儿? 他瞪大了眼珠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赵振国打量了个遍,嘿,这赵振国手上脚上连个铐子的影儿都没有,哪有重刑犯的样子。 再瞅瞅钟国强,对赵振国那态度,客客气气的,脸上还带着笑,哪儿像是把赵振国当嫌疑人的样儿。 李建业全明白了,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都给赵振国设了那么多圈套了,钟国强居然还敢信他?是吃了赵振国的迷魂药了么? 不仅如此,怕是这两人是串通好了,来跟自己算账呢! 他气得浑身直哆嗦,牙齿咬得“咯咯”响,要不是被拷在椅子上,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两人撕个粉碎。 可哪怕是死,李建业都想死个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 钟国强那货能摸到自个儿的藏身之处,是跟着钱红瑞那傻老娘们儿来的。 可话说回来,就算这傻老娘们儿看了头版头条,得意忘形地跑来找自己,那钱红瑞又是咋个被钟国强给盯上的呢? 他的计划,难道哪里有问题,可又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连环计,招招都狠毒,根本不应该有破解之法的。 虽然李建业是自己的敌人,就连赵振国都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恶毒计划,差一点都成了。 钟国强没在李建业的藏身之所找到毒酒,赵振国问李建业到底做了多少毒酒,他却不肯回答,反而冷笑连连。 赵振国百思不得其解,李建业这心思毒得跟蝎子尾巴似的家伙,咋就在时间安排上掉了链子呢? 这事儿就跟老天爷帮了大忙似的,透着股子邪乎劲儿。 赵振国完全想不明白,就连李建业自己,也是一脸懵圈,喃喃自语道: “咋会这样?咋会这样哟!明明跟钱红瑞说得好好的,让崔大林四点去送信,怎么会出岔子了呢?” 李建业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啊,他觉得自己这计划,那可真是天衣无缝,咋就泡汤了呢? 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崔大林提前把消息送出去了,这才让他这精心谋划的局,一下子全泡汤了。 难道是崔大林叛变了?可不应该啊,钱红瑞这老娘们伏低做小了那么久,崔大林还没馋上腥,怎么会?再说了崔大林只是个跑腿的,计划的核心一概不知道! 赵振国:钱红瑞?这名字有点耳熟,谁啊? 钟国强瞅着李建业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犀利得像把刀子,厉声问道: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 李建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扯着嗓子喊道: “我到了这儿,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指使?哼,我还需要人指使?是赵振国那王八蛋把我坑得那么惨,让我妻离子散,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对于赵振国和李建业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钟国强知道的并不多。 可不管他们之间有啥深仇大恨,这都不是李建业制作假酒,还想用18条人命来嫁祸赵振国的借口啊! 这李建业,真是丧心病狂,为了报复,啥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 —— 赵振国开始以为这钱红瑞,是李建业的姘头之类的,可跟着钟国强到另一间审讯室一看,整个人都愣了。 这不,那谁,对,媳妇的高中同学,黄洋他妈么? 可是这俩人咋凑到一起的,还搞了个复仇二人组? 钱红瑞一瞅见赵振国,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骂开了,啥难听骂啥,脏话连篇,跟一个月没刷过牙一样。 赵振国觉得不光亲爹亲妈,怕是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冲上去,扬起手,“啪啪啪”就给了这女人几个大嘴巴子,直接把她的门牙给打飞了好几颗,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淌。 可即便被打成这样,钱红瑞还是跟疯了一样,不停地骂。 在她那骂骂咧咧的唾沫星子里,赵振国总算大概弄明白了她跟李建业到底是咋回事了。 去年冬天,那李建业跟个丧家犬似的,从化粪池那边逃出了精神病院。 他正在河里洗浑身上下的屎,就瞅见一个女人失魂落魄地往河里走,看样子是要投河自尽。 李建业下意识地把钱红瑞给拖上了岸。 因为赵振国,儿子黄洋的工作没了,母子俩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地回老家。可也不知道村里那些长舌妇咋就晓得了这事儿,天天在背后嚼舌根,传她和儿子的闲话。 儿子因为这事儿,寻死过好几回,好不容易恢复高考了,打起精神想考出去,高考报名却差点没报上,因为遇到了个想巴结赵振国的镇领导。 钱红瑞心里头那个苦啊,觉得自己拖累了儿子,不想再这么拖累下去了,就寻思着一死了之,跳河自尽。哪成想,被李建业给救了。 钱红瑞厮打着李建业,想让他放自己去死。 李建业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多事儿了,正想不管了,放她去死算了,没想到从她嘴里听见了赵振国的名字。 一打听,居然跟自己认识的赵振国是一个人。 他赶紧说赵振国也是自己的仇人,哄着钱红瑞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 李建业这老狐狸,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劝钱红瑞:“大妹子,你可别寻死觅活的。你家这事儿啊,不赖你,全赖那个赵振国。我也是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可那坏种还活得好好的,咱们有啥理由去死啊?咱们得活着,得找他报仇!” 就这么着,李建业一番花言巧语,把钱红瑞给说服了,两人一拍即合,跟着李建业又返回了市里,计划着找赵振国复仇。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5、写的那么辛苦,加印吧 至于有多少毒酒,钱红瑞说她也不知道,毒酒都是李建业搞的,没让她经手。 钟国强问:“那毒酒是怎么跑到受害者家里去的。” 钱红瑞翻了个白眼,“靠崔大林呗,他是邮递员,地儿熟,也知道哪家哪户有酒鬼...” 难怪他们非要扯上崔大林… 钱红瑞在知道计划因为崔大林提前给许记者送信而告破之后,转而谩骂起了崔大林。 赵振国一开始还以为是钱红瑞记错了时间,把四点记成了十点,心想多亏这女人糊涂啊。 可钱红瑞咬定自己没记错,那声音尖得都能把房顶掀翻:“我咋可能记错!我恨不得你立马就死,咋会记错时间!” 赵振国和钟国强这下子更迷糊了,就跟进了迷魂阵似的,咋都转不出来。 直到他们审问了崔大林,才把所有的谜题都给解开了,跟拨云见日一样。 —— 昨儿晚上,钟国强听说了许绍礼这事儿后,就赶忙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报社,找到许绍礼,想从他嘴里问出送信人的消息。 可许绍礼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内情,以为他们想把酒厂的事情压下去,甚至还想找举报人的麻烦,自然是不肯说。 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他也是记者,有自己的一身傲 把钟国强气得七窍生烟,这许邵礼一个文化人,咋脾气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钟国强见许绍礼这态度,心里头直犯愁,紧急求助唐康泰,希望他能帮忙从中说和说和。 可是许绍礼不光笔杆子厉害,嘴皮子也非常厉害,唐康泰才不去讨这个没趣,把许绍礼弄恼了,炮火更凶猛了,那才叫适得其反。 钟国强以为唐康泰认怂了,差点没指着他的鼻子骂,没想到唐康泰却给他支了个招,让他去找刘和平,说刘和平跟许绍礼关系好,他肯定有办法。 于是钟国强一个电话打到了京市,刘和平大半夜地被传达室老头叫起来。 听完钟国强的请求,刘和平打了个哈欠说: “老钟啊,你错了...这事儿啊,用不着我跟许邵礼谈交情,你自己跟邵礼说就行。他这人,有傲气不假,但也讲理。你把案子的情况跟他好好说说,他自然会配合你的。” 钟国强能咋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把案件的疑点,一股脑儿地全都跟许绍礼说了,还怕他不信,给他看了证据。 许绍礼一开始还以为毒酒喝死人这件事情,是这帮公安有意遮掩,帮赵振国脱罪。 可结合钟局说的疑点和证据,他不得不承认,这事情背后有鬼,自己差点就闯下了大祸。 许绍礼这个人不爱面子,知道自己错了,就非常爽快地把那封举报信交给了钟国强。 据许绍礼回忆,大概是十点多的时候,有人“咚咚咚”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还没来得及叫人进来,就看见有封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许绍礼打开一看,额头上冒了一层汗,赶忙通知报社还没下班的人都先别急着下班,有重要任务。 信的内容骇人听闻,许绍礼没敢相信,蹬上自行车,“嗖”地一下往市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发现确实有几个病房气氛不对劲儿,门外还有便衣守着,他又潜入医生办公室翻了病例,确定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于是匆匆忙忙地赶回报社,开始奋笔疾书写文章。 —— 信,钟国强拿到了,可线索却不多,里面的字都是旧报纸上剪下来拼接起来的。 信封是非常常见的牛皮纸信封,但这上面,却有着一股子淡淡的金属燃油混合气味。 几个公安分别闻了闻,有个下属说,这味道,好像是自行车链条油的味道。 自行车?这倒是个意外的线索。 十点多的时候,报社内外虽说不是人来人往,但也不算冷清。 经过一番走访,有个住在附近,工厂下夜班的人给出了线索,说好像瞅见投递员崔大林了。 这个时间,投递员出现在报社附近,钟国强直觉这里面有猫腻儿。 既然有疑点,那就好办了。 不过,钟国强没下命令去抓人,这可把下属给弄糊涂了,“钟局,为啥啊?” 为啥?好不容易抓到小辫子了,钟国强可不想打草惊蛇,他准备引蛇出洞。 他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既然有人想让许绍礼写这篇文章,许记者也加班写出来了,那就印!满足那人的愿望! 可许绍礼现在却不愿意把文章交给钟国强了,这文章要是发出去,泼在赵振国和丰收酒厂的污水,就不好洗清了。 他知错就改,已经撤下了头版头条,临时写了另一篇文章替换上去,报纸内容都已经发给印刷厂刻板了,谁能想到钟国强会来这么一出! 许绍礼问钟国强:“你就不怕这报纸发出去,反倒坐实了赵振国和丰收酒厂才是真凶?” 钟国强知道跟这个书呆子不说清楚,对方肯定不会配合,索性跟许绍礼说了实话,“放心吧许记者,只有那个人送的报纸,是有问题的,两个邮包,撑死一百份报纸,我们盯紧点,不会有事的。” —— 早报为啥会晚到呢?自然是因为印刷厂为了印这引蛇出洞的加料报纸。 果不其然,钟国强他们跟着崔大林,找到了钱红瑞,又跟着钱红瑞,顺藤摸瓜找到了李建业。 说起来,也是因为钱红瑞太心急了,要不是想先一步看到报纸,也不至于露了马脚,让钟国强他们给逮了个正着。 —— 崔大林是被几个公安连拉带扯、半拖半拽地弄进公安局的。 他这辈子哪见过这阵仗啊,平日里走街串巷送信,见的都是乡亲们和和气气的笑脸,哪成想突然就被公安给“请”来了。他两条腿就跟面条似的,软得没一点儿力气,连路都不会走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心里头“砰砰”直跳。 进了审讯室,钟国强局长黑着一张脸,眼神犀利得能穿透人的心。 他“啪”的一声,把那封举报信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崔大林,这信是你送的不?” 崔大林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承认道:“是……是啊,钟局长,我……我给塞到许记者办公室门缝里了。”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都在打哆嗦,牙齿也“咯咯”作响。 钟国强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这里面装的啥玩意儿不?” 崔大林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表情就跟迷了路的孩子一样茫然,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说:“不知道啊,钟局长。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就是个睁眼瞎,哪晓得这信里写的啥。” 钟国强哪儿能轻易相信他这话,“那你为什么会帮钱红瑞送信?” 崔大林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一脸疑惑地问:“钱红瑞,谁啊?钟局长,我不认识这人呐。”那模样,就像真的啥都不知道似的。 钟国强都被他气笑了,心想这崔大林还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91eu3a6s.top。m.91eu3a6s.top 516、陈年碧螺春,真香... 钟国强提高音量,带着几分质问说道:“今天解放路上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个人是谁?你还装不认识!” 崔大林这才恍然大悟,嘴巴一下子长得斗大,“啥?难道你说的是小红?钱小红?领导您是不是记错名儿啦?” 感情钱红瑞还搞了个假名字来忽悠崔大林,看样子应该是李建业给支的招数。 赵振国: 李建业这智商,搞点啥不行啊,非要用到这歪门邪道上? —— 钟国强昨晚上查到崔大林后,就从邮局拿到了崔大林的投递区域,这个区域跟受害者的家庭住址,是高度重合的。如果这样,那崔大林到底投递了多少瓶毒酒?会不会还有潜在的受害者? 崔大林自己也没想到,会被卷入假酒案中。 他委屈巴巴地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包裹里装的是假酒。 可当钟国强拿出化验单,以及钱红瑞的证词时,崔大林才慌了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总共有18个受害人,但是崔大林说自己只拿到了10瓶酒,也就只送出了10瓶酒。 根据社会关系调查,钟国强认为,应该是有几户人家喊着自己亲戚朋友一块喝了。 这一点,也得到了受害者家属的确认。 钱红瑞让崔大林偷偷去送这批酒的时候,说这些人家都是曾经帮过她的,大过年的,想送些酒去感谢感谢人家,但不能明着送,怕连累人家。 于是崔大林就非常听话,借着送信的机会就给送了。 钟国强问:“你为什么没怀疑过她?这么多丰收的酒,还不要票,哪儿来的?” 崔大林苦笑着说:“今天之前,我从来没觉得小红有问题,又咋会怀疑人家么?” 他也没想到,毒,是被自己亲手送进去的,那些人家也不是钱红瑞所说的恩人,而是钱红瑞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的爱喝酒、好喝酒的人家 崔大林低垂着头,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哽咽着说: “领导,您是不是弄错啦?小红啊,小红可是个顶顶好的女人呐!她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咋可能,咋可能去杀人哟……” “领导,您是真不清楚哇,小红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人。她给我做的鞋垫、手套,还有护膝,针脚细密的哟,比缝纫机的活还好。 要不是她家里遭了天大的冤屈,咋会便宜了我这个老光棍儿哟。她跟我讲,被一个恶霸害得家破人亡,那冤屈啊,就跟六月里下大雪似的,冤得没边儿了。 领导,您说,您是不是被那恶霸给蒙了眼啦?” 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崔大林还一个劲儿地替钱红瑞喊冤叫屈,钟国强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崔大林眼瞅着都快五十岁的人了,遇到钱红瑞,咋会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 崔大林的领导说,崔大林自打二十年前妻子难产去世后,就自己孤零零地过着,好不容易有个知心的女人,大家都还挺支持的,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 想当年,崔大林妻子生娃遇上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崔大林承受不了这打击,从那以后,他就断了再娶的心思。 几个月前的一天,崔大林骑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去送邮件,下坡的时候捏闸捏晚了,一个不留神,撞到了过路的钱红瑞。 崔大林当时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那女人身下流了好多血,把地都染红了一大片。 可谁能想到,这女人不仅没追究他的责任,还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儿,那血不是他撞出来的,还从兜里掏出一块带着香气的手帕,轻轻给他擦汗。 那手帕的香味儿,直往崔大林鼻子里钻,他当时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啥东西给击中了。 后来接触多了,发现这女人知冷知热,特别会疼人,处处都合他的心意,就稀里糊涂地动了心思,想着跟人家试试处一处。 既然很快就要成一家人了,帮人家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 —— 赵振国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开始还好奇钱红瑞是咋使唤崔大林的,原来是老美人计,还是陈年碧螺春! 这叫啥,“碰瓷儿”碰出黄昏恋。 钱红瑞漂亮么?不漂亮,岁数也大,满脸褶子。 但这矫揉造作装可怜的老女人,居然极大程度上满足了崔大林的情绪价值,把一个老光棍搞得五迷三道的。 这一招要不是李建业教的,赵振国都不信,这老太太哪能这么有心眼子? 这老寡妇为了复仇,也真是豁出去了,不知道黄洋知道他亲妈为了复仇勾搭一个老头,会怎么想? —— 信是钱红瑞亲手交给崔大林的,交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他,得偷偷摸摸地塞给许记者,千万别被人看见了。 钟国强眉头一皱,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那她让你送信的时候,咋跟你说的?一个字儿都不许落下!” 崔大林说:“领导,她跟我说这信里头装的是伸冤信,能给她家讨个公道。我一瞅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儿,一个女人怪不容易的,心里一软,就寻思着帮个忙呗,也没多想……” 信到底是啥时候送到许记者手里的,这时间点可太关键了。 崔大林说:“钟局长,她跟我讲得明明白白的,让我十点去送信!” “十点?”钟国强一听,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不对呀,李建业明明说的是四点。要是真按四点来,他们也甭想察觉到时间上的破绽。 钟国强生怕崔大林记岔了,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可崔大林却坚持自己没记错,“领导,就是十点,小红交待我的事情,我咋可能记错呢!” 钟国强懵了,到底咋回事? 赵振国也觉得这个老恋爱脑貌似没撒谎,那到底怎么回事? 他突然脑子一激灵,开窍了,眼睛一亮,伸出四根手指头问:“崔大林,你瞅瞅,这是多少?” 崔大林正纳闷呢,这谁啊,咋突然问自己这? 刚想开口问,一抬头瞅见钟国强那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回答:“shi(十)!” 赵振国又双手十指交叉,比了个“十”,接着问:“那这又是多少?” 崔大林又回了句:“shi(十)!” 钟国强:!!! 他眼睛瞪得老大,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钟国强也像赵振国一样,比着手指头问了崔大林好几遍。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17、单独聊聊? 这一来二去的,钟国强才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荒唐事实: 敢情这崔大林四和十压根儿就分不清,所以他压根儿就没听出来钱红瑞说的到底是四还是十,结果闹出了这么个大乌龙。 赵振国也是直咂嘴,觉得这事儿简直邪乎得没边儿了,就跟冥冥之中老天爷在暗中使了把劲儿似的,才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到这会儿,案情差不多算是摸了个七七八八。 可李建业、钱红瑞还有崔大林这三个人,就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这事儿背后,难道就真没人给他们撑腰、出谋划策? 还有这作案时间,那可是选得蹊跷得很呐! 虽说不出正月都是年,但为啥偏偏挑这个时候下手呢?趁着过年那几天还有元宵节,岂不是更轰动? 还有那毒酒,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医院的化验结果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毒酒里头掺了工业酒精。 可钟国强把能用上工业酒精的厂子,像什么纺织厂、化工厂,都已经摸了个遍,愣是没一家厂子报过工业酒精失窃的事儿,账面上的工业酒精数落也就对的上了。 这就奇了怪了,到底是这些厂子心里有鬼,明明知道咋回事儿却藏着掖着不敢说,还是有人仗着权势,把这事儿给硬生生压下去了呢? —— 二审李建业那天,钟国强板着脸,又把那老问题抛了出来:“李建业,你老实交代,到底是受谁指使干的这档子事儿?你要是能把背后的人供出来,那可就是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李建业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连椅子都跟着“嘎吱嘎吱”响。 “我说钟国强啊,我好歹也在你这位置上坐过一阵子,你拿这话来忽悠我,你自己信吗?我啊,自己知道这枪子儿我是吃定了。戴罪立功?咋滴,你还能把我死刑给免了不成?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力?你有那么大的脸么?牛皮怕都被你吹爆了!” 钟国强被他这一通夹枪带棒的话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李建业,确实是个懂法懂流程的专业人士,这种套话在他这儿根本就不管用。 钟国强眼珠子一转,换了个问题:“那工业酒精,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李建业眼皮都不抬一下,轻飘飘地回了句:“我自己做的,咋滴,不行么?” 为了查这案子,钟国强可没少下功夫,恶补了不少化学知识。 合成工业酒精,大概有乙烯水化法、玉米发酵法这些门道。可李建业啥时候学会搞化学了?这人以前就是个公安局长,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这人眼看跑不了了,就把自己的藏身之处炸了个稀巴烂,他是笃定了自己没证据,所以满嘴跑火车么? 就李建业的藏身之处,哪怕被炸了个稀巴烂不管钟国强怎么上手段,软的硬的都来了一遍,李建业就跟块硬石头似的,咬死了说自己没受任何人指使,就是跟赵振国有个人恩怨,所以才干的。 至于那工业酒精,他说就是照着化学书自己瞎琢磨鼓捣出来的。 钟国强哪能信他这套说辞啊,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你说跟赵振国有仇,那咋不直接毒死他?反倒朝那些无辜的人下手,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李建业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着脸说:“我也想毒死赵振国啊,那批酒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可赵振国那小子太警惕了,我压根儿就没机会下手啊……” 这话乍一听,貌似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钟国强才不信呢,绕这么大个弯子嫁祸赵振国,直接毒死赵振国不是更省时省力?只要钱红瑞勾搭个厂里食堂的人不就行了? —— 许绍礼心里头一直揣着个疙瘩,觉着得为之前犯下的过错做点啥来弥补。 于是,他专门铺开稿纸,拿起笔,仔仔细细地把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都写了个清楚明白。 文章里,他言辞恳切地为丰收酒厂正名,说这事儿全是前公安局长李建业干的,跟丰收酒厂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文章写好了,可发还是不发上,大伙儿却各执一词,有了不同的看法。 钟国强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态度坚决得很,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这报道可不能发!我总觉得李建业背后还有人指使,你想啊,他谋划的这档子事儿,弯弯绕绕复杂得很,所图的肯定不只是赵振国一条命那么简单。要是这报道一发,说不定就把背后那人的线索给断了,咱还咋往下查?” 可让钟国强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振国却跟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赵振国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发!必须得发!这流言蜚语就跟那野草似的,捂是捂不住的,越捂长得越旺。 发篇报道出去,一来能给酒厂挽回名誉,让大伙知道酒厂是清白的;二来,说不定能让背后那人放松警惕,以为咱就信了这个说法,不再深究了。要是他一个不小心露出点马脚,那咱不就有线索了嘛。权衡利弊,还是发了好!” 钟国强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说服赵振国。 没办法,他只能气呼呼地回到审讯室,下了狠手段,想从李建业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背后那人的蛛丝马迹。 跟他这两天两夜的手段比起来,之前他对李建业,简直不要太温柔。 李建业被折腾得脸色苍白,眼神涣散,都快撑不住了。 钟国强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脑袋昏昏沉沉的。 最后,李建业实在熬不住了,有气无力地说:“钟局长,让...让赵振国来...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钟国强大喜过望,妈的,李建业这上了锁的嘴,总算是肯松口了。 他着急忙慌地去请赵振国,好在赵振国跟胡志强一起处理厂子的善后事宜,还没走呢。 赵振国也盼着能早点把这烂摊子收拾利索,赶紧进京。 可事儿不遂人愿,有几个供销社听说厂子出了“毒酒”这档子事儿,死活不愿意要厂子的酒了。 就算许绍礼写了文章给酒厂正名,人家也不买账,一个劲儿地闹着要退酒。赵振国和胡志强为了这事儿,忙得脚不沾地。 正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钟国强找上门来了,把李建业想单独见赵振国的事儿给说了。 赵振国听完,却没钟国强那么乐观,他总觉得这事儿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儿 也多亏他长了个心眼子,要不然可就糟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18、坏菜了! 赵振国站在审讯室门口,身子绷得紧紧的,脸上满是警惕。 钟国强瞧见他在门口犹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赶忙凑过去问道:“咋啦?咋不进去呢?” 赵振国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担忧,压低声音说道: “我总觉得这李建业想找我单独唠唠,指定憋着啥坏水儿呢。这老小子,指不定心里头正盘算着咋算计我呢。” 钟国强听了,嘿嘿一笑,顺手往审讯室的窗口一指,说道:“就他?你是不是高估他了?你自个儿往里头瞅瞅。” 赵振国顺势往窗口里一瞧,好家伙,这是李建业? 只见里头那个人,浑身血赤糊拉的,就跟刚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血葫芦似的,胳膊腿儿都拧成了麻花,要不是胸口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起伏,赵振国都以为那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了。 这哪里还是啥审讯室啊,跟那杀猪宰羊的屠宰场也差不了多少。 钟国强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安慰道: “振国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看,就这样了,手铐脚链都给他戴得牢牢实实的,他就是想耍花样也使不上劲儿。我呢,就在门外守着,寸步不离。你就放心大胆地进去,要是这老小子敢不老实,咱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保管让他服服帖帖的!” 赵振国:行吧。 但他还是不习惯把命交到别人手里,索性就把手插进怀里,把空间里那把驳壳枪掏了出来 赵振国伸手推开审讯室那扇沉甸甸的铁门。 里头瘫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似的李建业,听动静,就跟被电击了,身子猛地一颤,挣扎着抬起头来,那脑袋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等看清来人是赵振国,他居然扯着嘴角,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笑容里满是阴森和诡异。 紧接着,他又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想使把劲儿把身子坐得更直些,可那身子软绵绵的,就像没了骨头的软脚虾,折腾了好几下,也就只是稍微往上拱了拱,看着别提多狼狈了。 赵振国谨慎地往前迈了两步,站在距离李建业两步之外的地方。 李建业惨笑着说:“我...我都这样了,你站那么远干嘛?” 这种激将法对赵振国没用,他反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见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李建业狂笑了几声,哀叹自己的命运,然后赵振国就听见他那气若游丝、跟风中残烛似的虚弱声音飘了过来:“指使我的人……是……是……”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小子终于肯说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像老旧的收音机信号不好,后面好像真说了个名字,又好像只是嘴唇动了动,啥也没说出来。 赵振国正想催问李建业,可就在这当口,李建业突然翻起了白眼,那眼珠子直往上翻,就剩个白眼仁儿,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就跟破风箱似的,眼瞅着人就要不行了。 这不上不下的,可把赵振国憋坏了。 他大步上前,也不顾李建业满身血污,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扯着嗓子吼道:“到底是谁?你给老子说清楚喽!” 李建业被赵振国这么一揪,又挣扎着张了张嘴,含含糊糊地说了一遍。 可那声音还是跟蚊子叫似的,赵振国竖着耳朵,愣是啥也没听清。 他不由自主地把耳朵凑近了李建业那满是血污和汗水的嘴,恨不能钻进李建业嘴里去听个真真儿的。 —— 就在赵振国的耳朵快要贴到李建业嘴边的时候,原本奄奄一息的李建业,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狠厉,就像饿狼看到猎物时的凶光。 他猛地张开嘴,露出里面参差不齐、沾着血迹的牙齿,朝着赵振国的耳朵狠狠咬去。 与此同时,那原本被手铐铐得死死的右手,也不知道使了法子,居然从手铐里挣脱了出来。 那挣脱出来的右手如同一条毒蛇,迅速朝着赵振国的喉结抓去,手指弯曲成爪,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的污垢,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 审讯室外,钟国强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 他赶紧伸着头往里面看,可这个角度看不见里面,他暗叫不好,这老小子李建业怕是要整出幺蛾子! 来不及多想,双手用力一推,“哐当”一声,铁门被重重地推开。 开门的瞬间,钟国强右手如闪电般从腰间拔出那把陪伴他多年的64式手枪,“咔嚓”一声脆响,子弹利索上膛。 他双手稳稳端着枪,眼神犀利如鹰,死死锁定李建业,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赵振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可当他真正举枪瞄准,准备扣动扳机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 这,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审讯室内,赵振国正像一头愤怒的公牛般,骑在李建业身上,双手握拳,一下又一下地朝着李建业的脸上、身上狠狠地招呼,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气,“砰砰砰”的闷响在审讯室里回荡。 而李建业,原本应该被手铐铐得死死的,可此刻,他的两只手居然挣脱了手铐,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阻挡赵振国的攻击。 钟国强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的难以置信,大声喊道:“振国,先别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振国听到喊声,没好气地瞟了钟国强一眼,可手上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钟局,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怎么搜的身,他手铐怎么解开的?妈的,这老小子这能装,看着虚,实际上人好着呢,死不了!装的这么虚弱,就是为了暗算我,要不是我早有防备,不光耳朵没了,人也没了!” 钟国强: 这?不应该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19、上杆子帮忙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李建业突然发难,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一击未中 赵振国反应极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当机立断,扣动了驳壳枪的扳机,子弹射入了李建业的肚子。 他当时确实想打死李建业的,但又觉得不能便宜了这老小子,公审、游街,一样都不能给他省了 李建业本就是强弩之末,只剩一口气撑着,挨了这一枪后,所有的攻击瞬间失效,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了个狗吃屎。 赵振国冲上去,揪着李建业就是一顿暴打,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怎么也止不住。李建业被打得满脸是血,眼神中满是迷茫和不甘,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赵振国咋就这么警惕呢?自己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钟国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是满脸的疑惑。他也没想到,李建业都被自己折腾两天了,居然还有这体力发动攻击。可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手铐他明明检查过好几遍,铐得严严实实的,李建业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呢? 难道是有人给他送钥匙? 可这间审讯室,除了自己和赵振国,就没有别人进去过,锁钥匙也一直在自己身上,没离过身。 后来啊,等钟国强再次给李建业仔仔细细搜身的时候,这手铐咋打开的谜团,总算是有了个说法。 赵振国琢磨着,既然钟局都没搜出来,李建业这老小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难道是把能开手铐的刀片、曲别针,或者小发夹啥的,藏到谷道里去了? 那谷道是啥地方啊,又脏又隐蔽,一般人哪能想得到往那儿藏东西哟。 赵振国能想到这地方,主要是后世体内藏毒的太多了。 可赵振国把自己的猜想说了,钟国强的脑袋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他这回可猜错。 原来啊,李建业嘴里头有颗假牙,那假牙里头藏了个极小的刀片,就靠着这小刀片,他才在关键时候挣脱了手铐。 要说这李建业,那可是个专业人士,有了工具再想解开手铐,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赵振国一听就怒了,假牙里藏刀片?那他们为什么之前就没发现?让自己差点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差点就见不到媳妇和棠棠了,这钟国强,也太马虎了。 他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劈头盖脸就把钟国强数落了一顿: “你们这工作是咋干的哟,也太不到位了!要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子,今儿个这条命可就没了!要不是你劝我赖,我哪儿会来么?” 钟国强被说得满脸通红,尴尬得不行,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确实啊,是他听信了李建业那老小子的话,把赵振国给置于危险境地了。 —— 钟国强赶忙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地道歉:“振国兄弟,这事儿是老哥我办得不地道,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这要是赵振国告个状啥的,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振国却摆摆手,咧着嘴笑道:“钟局,您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人脾气急,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这火发也发了,事儿就算翻篇儿了。我保证,绝对不会跟旁人说您半个不字,更不会跑去告状,您就放宽心!” 钟国强被赵振国这一番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厚地笑道:“振国兄弟,你拿哥当亲兄弟,哥心里头热乎着呢!以后有啥事儿,尽管跟哥开口,哥绝不推辞!” 赵振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眉头一皱,脸上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为难样儿,嗫嚅着说:“钟哥,还真有个事儿……”说着,他双手不停地搓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钟国强瞧他这模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赵振国,大大咧咧地说:“咱兄弟之间,不说那客套话!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别跟哥藏着掖着的。” 紧接着,赵振国像是鼓足了勇气,皱着眉头,凑到钟国强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钟哥啊,您给评评理。当时那情况,李建业那老小子跟发了疯的野狗似的,张牙舞爪地就朝我扑过来,我为了保住这条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啥也顾不上了,抬手就开了枪。可这擅自开枪,终究是不合规矩的事儿,您说我这可咋整哟?” 钟国强一听,心里透亮透亮的。他寻思着,赵振国这小老弟不但没记恨自己之前工作没做到位,还主动来找自己商量,这分明就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嘛。 赵振国有枪,还开了枪,可这能算多大个事儿啊? 不过这事情提得,正合他心意。 他大手一挥,:“这事儿好办!我把这枪的事儿给你瞒得死死的,报告上就写这一枪是我打的。你可别怨老哥抢你功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赵振国连忙摆手,急得脸都红了:“钟哥,您这是说的啥话!咱兄弟俩不说这个。不过,大哥,这弹头……” 钟国强嘿嘿一笑,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多大点事儿啊!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弹头都给换了,毕竟这子弹口径不一样,要是被人瞧出破绽,那可就麻烦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用手绢仔细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赵振国。 赵振国小心翼翼地翻开手绢,一看是驳壳枪的弹头,心里头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扑通”一声就落了地。 他那把驳壳枪啊,来路可不正,是他偷偷从李甜甜她哥那儿拿的。当时开枪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真怕这事儿被有心人发现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好了,有钟国强帮忙兜着,可算是踏实了,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 经此一事,赵振国和钟国强都认为,李建业背后还有人,要不然工业酒精的事情根本说不通。 可李建业的嘴就像是个紧紧闭合的蚌,无论再怎么审问,也再也不肯交代什么,仿佛要将所有的秘密都带进坟墓里。 毒酒案告一段落,失去的订单也在赵振国和胡志强的努力下,回来了七七八八,可赵振国却有了新的烦恼,某些不该醒来的人,醒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0、捷足先登? 这“活”过来的是谁呢? 正是吴有田和吴石头这哥俩。 要不说这哥俩有点命大呢,挨打不说,还被赵振国一路从山里拖出来,一只脚都卖进了鬼门关了,居然他娘的又活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生死边缘走一遭,两人都怂了,不想死了,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咬着牙把藏金子的地儿给抖搂出来了。 —— 这消息啊,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第一时间就钻进了王家人的耳朵里。 王新文知道消息后,眼睛瞬间就瞪得溜圆,脸上立马乐开了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心里头那叫一个美啊。 他也不含糊,抄起电话就拨给了刘有全,让他赶紧麻溜地派人过去瞅瞅,可别耽搁了! 刘有全接到电话,哪敢有半点磨蹭,立马吆喝上手下的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就朝着那地儿赶去,就跟赶着去救火似的。 可谁能想到呢,这去得倒是快,回来得也跟一阵风似的。为啥呢?原来那山洞里啊,冷冷清清,啥都没有,就跟被狗舔过一样干净。 刘有全带着人垂头丧气地回来,赶忙向王新文打电话报告。 王新文一听,那脸“唰”地一下就拉下来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俩货是不是拿老子寻开心呢?还十箱金子,十个屁!我看他们就是满嘴跑火车,净扯些没影的事儿!” 刘有全见王新文发火,害怕迁怒自己,赶紧在电话里解释: “王哥,您先消消气。那山洞里啊,到处都是天然的缝隙,就跟蜘蛛网似的。我们连那些缝隙都翻了个底朝天,啥玩意儿都没找着,连片木头渣渣都没瞧见,真是邪了门儿了!” 王新文听刘有全这么说,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脑门子上,整个人跟个点燃的炮仗似的,在原地直跳脚,嘴里还骂骂咧咧: “他娘的,敢耍老子,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说罢,他带着几个人就杀到了医院,大手一挥,立马吩咐手下人把吴石头和吴有田这哥俩像拎小鸡似的从病床上拎了过来,往屋中间一杵,黑着脸就开始质问: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假消息糊弄老子,那山洞里咋啥都没有?说,你们到底安的啥心?” 吴石头一听这话,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乱飞,整个人都懵了。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嘟囔起来:“咋……咋可能呢?咋能啥都没有呢!那可是我们的保命符啊,我还指着它保命呢,这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就藏在那儿,咋就没了呢?” 说着,他还急得直跺脚,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那模样,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倒是吴有田,一开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整懵了,站在那儿呆若木鸡,眼神直勾勾的,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不过,他到底脑子活泛些,经历的事儿也多,缓了缓神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啪”地一拍胸脯,扯着嗓子保证道: “领导,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可绝对没撒谎骗人,句句都是实话啊!我拿我这条命担保。可之前为了保住咱们几个的小命,我把这藏金子的消息透给赵振国了。您说,莫不是他手脚快,抢在你们前头,把金子偷偷摸摸地给运走了?这事儿可不好说啊!” 王新文一听吴有田这小子居然敢把事儿往赵振国身上攀扯,那火“噌”地一下就烧到了天灵盖,气得浑身直哆嗦,眼睛都瞪出了血丝。 他嘴里骂骂咧咧:“好你个狗日的,骗子的话还没说够,还敢把赵振国给扯进来,看老子不收拾你!” 说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跟那下山猛虎似的,双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就扇在了吴有田脸上。那声音,就跟放鞭炮似的,在屋里“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吴有田被扇得眼冒金星,嘴角都渗出血来了,整个人被扇得原地转了好几圈,一头栽倒在地,脑门上嗑出了个大包 说到赵振国,王新文就一肚子气,不是气赵振国,而是气自家兄弟王新军。 他在部队,消息就没那么灵通。他兄弟王新军呢,也怕赵振国的丰收酒厂被冤枉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他这火爆脾气会冲动行事,闹出大乱子来,所以就一直有意瞒着自己。 王新文也是这趟来市里找吴家兄弟算账,才从蒋国柱嘴里听说赵振国出事儿了。 当时他就急红了眼,火冒三丈,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冤枉我兄弟!” 说着就要带人去公安局要人,还要去找那个糊涂透顶的钟国强麻烦,蒋国柱一看他这反应,才知道自己嘴快了,感情人家压根不知道这事儿啊。 转念一想,怕是王家有意瞒着这人呢,哎,自己真的 蒋国柱死死拦着他,苦口婆心地劝:“新文啊,你可别冲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这一去,再把事儿闹大了,可就不好收场咯!” 王新文这才作罢,可这会儿听吴有田还敢攀扯赵振国,他可不是气得暴跳如雷嘛! 要不是蒋国柱眼疾手快死死地拦住了王新文,嘴里还不停地劝:“老王啊,消消气,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犯不着为这俩货气坏了身子。” 要不是蒋国柱的阻拦,这刚醒的兄弟俩估计连进抢救室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得被王新文给“送走”咯。 —— 当天晚上,王新文在国营饭店请赵振国吃饭,为赵振国践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新文喝得有点上头,红着脸,拍着赵振国的肩膀,把这白天发生的事儿当成笑话,绘声绘色地讲给赵振国听:“老赵啊,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俩吴家兄弟把我当傻子骗呢,还敢在那儿胡咧咧,我差点就……”说着还比划了个动手的姿势。 赵振国坐在那儿,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时不时地附和几句:“是是是,新文哥您消消气。” 可心里头却暗自叹了口气,暗自琢磨:“哎,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这两人醒了,希望能到此为止吧,不过好在他们没有证据,那金子都在我空间里稳稳当当放着呢,晾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1、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让赵振国做梦都想不到的是,那吴家兄弟真是祸害遗千年,命比那小强还硬实! 刚醒就差点没被王新文生吞活剥了,大家都以为这俩兄弟这回算是彻底交代了。 没成想,秦医生愣是把这俩半死不活的人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把吴家兄弟藏金子的事儿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这消息还一路传到了省里边。 省里有个大人物一听,这还了得,立马重视起来,专门派了一帮人进山去核实此事。 —— 再说赵振国,人已经到了火车站,在站台上等着进京的火车 正美滋滋地想着,跟媳妇在四合院的雕花实木床上得劲得劲呢,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人,风风火火地跑到他跟前,一脸严肃地压低声音说: “赵振国同志,省里边派我们来调查吴家兄弟金子的事儿,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赵振国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拢,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啊,就像吃了个死苍蝇似的,有苦说不出,只能站在那儿干瞪眼。 这……这算咋回事儿啊! —— 好家伙,别说赵振国懵了,就连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蒋国柱,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铛似的,满心的疑惑跟那煮沸的饺子汤一样,咕嘟咕嘟直冒泡。 之前吴家兄弟被王新文收拾得那叫一个惨,他们嘴里吐出来的那些关于金子的话,大伙儿心里都明白,那不就是满嘴跑火车、瞎咧咧的胡话嘛! 就跟那二傻子编的瞎话似的,压根儿就没个真章儿。 可这会儿,省里突然派了这么一帮人,风风火火地跑来,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啊? 可是,省里咋会知道这消息的? 这帮人莫不是来抢功劳的?想借着这机会在上级面前露露脸,好捞点好处?又或者,是想趁机做点文章,给谁下套使绊子呢?这背后到底藏着啥弯弯绕绕的心思哟! 再仔细一瞧来的人里头,有个蒋国柱还认识。这人平日里就跟那好斗的公鸡似的,之前就跟王新军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掐起来。 蒋国柱一看到他,心里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嘿,他咋也来了?这事儿指定没那么简单,这里头怕是有大文章哟! —— 蒋国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这事儿怕是不简单,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打招呼。 不管咋说,眼下这形势,他得赶紧提醒赵振国小心应对,可别稀里糊涂地吃了亏。 他凑到周刚彪跟前,那腰弯得就跟煮熟的虾米似的,脸上挂着热情得有些过分的笑容,扯着嗓子说道: “哟呵,周主任呐,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到咱这小旮旯里来啦?咱这可有日子没见着您咯!您仔细想想,上回,上回啊,就是在王新军办公室,咱还见过面哩,您还记得不?” 周刚彪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从鼻子里轻飘飘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就跟蚊子叫似的,敷衍得很,压根儿就没有要跟蒋国柱多聊几句的意思。 可一旁的赵振国眼睛贼亮,就跟那夜里的猫头鹰似的,把周刚彪的一举一动都瞧得真真儿的。 他瞧见周刚彪在听见“王新军”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微微地抽了抽,那表情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赵振国敏锐地捕捉到了。 赵振国顿时就明白了,这周刚彪啊,怕是跟蒋国柱还有王新军都不对付,今儿个来这儿,指定是来者不善,说不定肚子里正憋着啥坏水呢!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心想:他倒不怕查,反正那帮人是绝对查不到空间的,但是怕的是,有心人想黑他。 —— 可是距离正月初三,都过去老长一段日子喽,山上的雨啊,也下过好几回了,春天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山里的草跟疯了似的长,赵振国和王大海当时骑着乌云马上山下山的马蹄子印,早没了。 而山洞里两人的痕迹,走之前,这俩人也拿树枝子扫过,自然是什么也没留下来。 周刚彪他们一群人,兴致勃勃地进了山,却灰溜溜地下了山,一无所获。 正常人到这时候,找不到就该撤了,但周刚彪不,反而在村里住了下来,天天还蹲村口,跟一帮大妈扯闲。 王栓住觉得这个领导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两天后,周刚彪离开村子,还带走了一个人。 —— 赵振国稀里糊涂地就被周刚彪派人“请”到了市招待所。 周刚彪一脸严肃地跟赵振国说,得让他配合调查。 这绑人的架势,赵振国有说不得权利么? 可这个配合,跟赵振国想的还不一样,周刚彪把他带到招待所,啥实质性的问题都没问,就像屁股底下着了火似的,急匆匆地起身就走了,只留下赵振国一个人在那房间里干瞪眼。 可走,赵振国还走不了,这里是五层楼不说,房间外头,周刚彪还安排了俩人守着,就跟俩门神似的,一左一右杵在那儿。 赵振国试图跟这两人搭话,套点信息,可这两人跟哑巴一样,完全不搭理他。 就这样,赵振国被”软禁“了,可要说是软禁,除了不能出房间门,不能跟外面的人联系,倒也没受啥别的委屈。 赵振国甚至还有开小灶的优待,周刚彪专门交代了赵振国想吃啥就给做啥 可赵振国不喜欢这待遇,这话,要是从医生口里说出来,那就坏菜了。 赵振国琢磨着,自己都说好坐火车了,人却没影了,媳妇也不知道担心成啥样子了,还有蒋国柱,明明都提醒自己了,还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走了,也不干点啥?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头上,周刚彪终于现身了,可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赵振国看见来人,心里一个咯噔,坏菜了,他怎么把这人弄来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2、打得一手好算盘 也难怪赵振国惊得瞪大了眼珠子,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主要是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把赵振国大哥、二哥搅和得兄弟反目、失了和气的刘桂华! 赵振国是很反对老庆娶刘桂华的,但老庆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就想搞个女人过日子。 赵振国也没想到,刘桂华嫁给老庆之后,那可真是像只缩头乌龟似的,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平连过年这么热闹的日子,也闷不吭声地待在家里,村头巷尾的热闹事儿,她从不掺和;左邻右舍的家长里短,她也从不议论。 她存在感低到,村里人几乎都快把她给忘了 可眼下这情形,周刚彪风风火火地把刘桂华领到这儿来,总不可能是让他跟这女人叙旧唠嗑的吧?可他跟刘桂华,只有仇,压根儿就没什么旧情可叙! 周刚彪咧开嘴笑笑,冲着刘桂华说道:“桂华同志啊,你前儿个在村里跟唠的那番话,再给说道说道呗。” 这刘桂华啊,可是周刚彪这几天在村里“折腾”出来的一点儿“成果”。 刘桂华一听周刚彪让她当着赵振国的面说瞎话,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跟那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面似的。 她嘴巴张了又张,喉咙里就像卡了根鱼刺,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憋不出个完整的话来。那模样,活像个做了错事被大人逮住的小孩儿,眼神躲躲闪闪,身子还不自觉地往后缩。 再看赵振国,脸上始终挂着笑,看着挺和气,可刘桂华却咋瞅咋觉得不对劲儿。只觉得赵振国这笑,就像冬天里从破窗户缝里灌进来的冷风,直往她骨头缝里钻,冻得她浑身直打哆嗦,心里头毛毛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此时再傻也明白过来,周刚彪给她的那十块钱,换的,是一条人命。 周刚彪进山转悠了一趟,两手空空地回来,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就跟吃了个酸不溜秋的野果子似的,硌得牙疼又咽不下去。 他哪儿能甘心呐,于是就在村里头这儿转转、那儿聊聊,专门跟一帮闲着没事儿爱唠嗑的大妈们套近乎。 这一聊啊,还真让他给打听到了刘桂华和赵家兄弟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 周刚彪琢磨着,这刘桂华日子不好过,心里指定憋着一股子气,肯定不甘心呐,对那赵振国也指定有意见。 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老庆和刘桂华两口子。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就开始打起了坏主意,先是对着刘桂华又是威胁又是哄骗,就跟那耍猴人逗猴子似的。 见刘桂华还是有点儿犹豫,他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在刘桂华眼前晃了晃,那模样就像拿着一根大骨头逗小狗。 刘桂华一开始还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吭声。可十块钱就像一把钥匙,终于把她心里的那道“锁”给打开了,她的脑袋瓜儿也终于“醒开劲儿”了。 在周刚彪一步步的引诱下,她终于说出了周刚彪想听的答案。 她煞有介事地说,有一回半夜她起来解手,迷迷糊糊地就瞅见赵振国偷偷摸摸地进山,回来的时候还神神秘秘地运出来好些金子,就跟那耗子偷油似的,生怕别人发现。 被关在西屋的老庆,耳朵可灵着呢,刘桂华在外头说的话,就跟那小锤子似的,一下一下敲在他心坎上。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忍不住在心里头直骂:“哎呀呀,这傻娘们儿,咋恁地实心眼儿哟!咋就被那城里来的领导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去,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啥话都往外倒!” 老庆急得刚想扯着嗓子开口示警,冲着外头大喊:“桂华,可别再说了!” 可还没等他喊出声,周刚彪带来的那几个手下,就跟那恶狼扑食似的,一下子冲过来,一只粗糙的大手“啪”地一下就捂住了老庆的嘴。 那手劲儿大得很,老庆只觉得自己的嘴被捂得严严实实,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接着老庆就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而外头的刘桂华,压根儿不知道西屋里发生的事儿。周刚彪一挥手,他那几个手下就像赶牲口似的,连推带搡地把刘桂华弄上了车。 有了刘桂华这个人证,周刚彪就不信办不了赵振国了。 —— 周刚彪眼睛紧紧盯着刘桂华,眼瞅着刘桂华磕磕巴巴地支吾了好几分钟,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没吐出半句他想听的话来。 他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催促道:“刘桂华同志啊,你就把你自己亲眼瞧见的那档子事儿,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有我在这儿呢,我肯定会替你们做主的,保准不让你们受半点儿委屈!” 赵振国把周刚彪这话听得真真儿的,一下子全明白了:“好家伙,感情是找这个蠢女人来整啥假口供,想污蔑老子呢!” 想到这儿,他似笑非笑地朝刘桂华撇了一眼。那眼神,就跟冬日里凛冽的寒风,直直地刺进刘桂华的心里。刘桂华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从那眼神里看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机,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其实啊,赵振国这会儿还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咋就没早点儿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给收拾了。瞧瞧,这会儿又整出这么一档子幺蛾子事儿来。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朝着刘桂华做了个口型,那口型分明就是“京市”二字。 京市? 赵振国跟自己说这俩字,啥意思? 刘桂华心里琢磨着:“对呀,人家赵振国那可是去过京市的人,在京市还有门道呢!我咋就跟猪油蒙了心似的,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领导,三言两语就哄骗得要跟赵振国作对呢?”一想到这儿,她不禁想起了那个下场极惨的女知青李甜甜,只觉得后背发凉,就像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刚彪还在一旁扯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催促刘桂华赶紧把所谓的“真相”说出来。 可刘桂华张了张嘴,却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周领导,你去过京市么?”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3、去过京市么? 周刚彪正满心期待着刘桂华顺着他的套儿往下钻呢,冷不丁被刘桂华这么问,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 “哟呵,我去过呀,那地方,可美气了!你是不是心里头痒痒,想去那京市瞅瞅啊?你听我说哈,只要你把情况老老实实地给我说出来,就算是立下大功一件,属于重大立功表现! 等回头啊,我铁定跟领导好好申请申请,让你去京市痛痛快快地玩一趟。到时候,那啥天安门,老高老大的城楼子,多威风啊;还有那长城,就跟一条巨龙似的盘在山上,都让你逛个够,玩个遍……” 刘桂华多长了个心眼,接着问:“领导你说京八件都是啥?好吃么?” 周刚彪: 他其实是哄骗刘桂华呢,他这级别,又不是代表啥的,哪去过京市啊。 没去过,也没吃过,哪儿能答得上来,只能随便胡诌了诸如烤鸭卷、龙须贡饼等几样糕点名字,想要哄弄过去。 反正刘桂华一个农村妇女,大字都不识几个,肯定听不出自己是瞎编的。 可是周刚彪想茬了。 刘桂华是没去过京市,可赵振国去过啊,村里跟他关系好的人家,都收到过他从京市带回来的礼物,其中就有这京八件,她就曾经无意间听王大海他娘说起这京八件。 京八件,是八种形状、口味都不一样的糕点,最早的时候是宫里人吃的,后来才传到民间,分别是福字饼、禄字饼、寿字饼、喜字饼、太师饼、椒盐饼、枣泥糕和豆沙糕。 刘桂华当时听得都嘴里泛酸水了,可这回听周刚彪说,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因为周领导胡诌的那几样,一样都没对上。 刘桂华心里嘀咕:好你个周领导,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去过京市,连京八件是啥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糊弄我,还夸下海口让自己去京市,他自己都没去过,能有本事安排自己去? 啊呸!差点就被骗了! 这周刚彪连京市都没去过,能有啥大本事?能竜死赵振国么? 赵振国可是去过京市,还在京市有人脉的主儿。 要是姓周的斗不过赵振国,自己又把赵振国给得罪狠了,指定没好果子吃。 她此时恨不得回到几个小时前,抽死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咋能为了十块钱,就着了周刚彪的道呢? 赵振国真要是因为自己被害惨了,那她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稀里糊涂地没了命,到时候连个哭坟的地方都没有…… 周刚彪还在一旁唾沫星子横飞,一个劲儿地诱导刘桂华。 可他万万没想到,刘桂华这女人问完自己这个问题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任凭他怎么问,都不按照他提前写好的“剧本”演了。 本来多简单的事情啊,她把“台词”一说就可以退场了,剩下来他就可以尽情做文章了。 可这女人倒好,一会儿皱着眉头,双手抱头,直喊头疼,说记不清了;一会儿又装聋作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对周刚彪的话充耳不闻,就跟个木偶人似的。 周刚彪急得直跺脚,这女人咋回事儿啊,咋说变卦就变卦了?刚才不还好好的,这会儿咋就跟换了魂儿似的,死活不配合了? 难道是自己回答错了?可去没去过京市,有那么重要么? 其实在刘桂华眼里,挺重要的,恰恰因为周刚彪没去过京市,她才会临阵倒戈,不想跟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一旁的赵振国把刘桂华后续的反应瞧得真真儿的,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回去,悄悄地舒了口气。 刚才把他急得呀,连绑架周刚彪逃走的念头都有了。 别问他为啥不绑架刘桂华,周刚彪又不是公安,群众的命他才不在乎呢。 还好这女人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也幸好周刚彪没去过京市 不过赵振国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周刚彪都找人作伪证来陷害他了,指定没安啥好心,难免还有其他的后招等着他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周刚彪,或者他背后的人,跟这次毒酒案会不会有啥关系呢?这背后到底藏着啥猫腻? 可他们为啥不在毒酒案上下功夫,反而盯着吴家兄弟金子的事儿呢?这到底是咋回事? 赵振国想到这儿,那股子烦闷劲儿就跟那烧开了的水似的,“咕嘟咕嘟”直往上冒,一下子又想起了蒋国柱,忍不住在肚子里埋怨起来, “蒋国柱啊蒋国柱,你到底搁哪儿猫着呢?咋磨磨蹭蹭还不来呢?光在车站跟我说有危险,跟我念叨那几句有毛用啊!就好比给我个空枪,没子弹,中看不中用!你瞅瞅这周刚彪,啥损招儿都能想出来,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照这架势,下一步保不准就该对我刑讯逼供了,拿那大钳子夹我手指头,拿皮鞭子抽我身上。可瞅瞅周刚彪带来的那帮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目测自己是一个也打不过啊!难道真要豁出去绑架周刚彪么?可这么一来,可就成那理亏的一方了,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被赵振国念叨的蒋国柱,这会儿正忙着给人“擦屁股”呢。 咋回事儿呢? 王新文,又又把吴家兄弟俩给狠狠揍了一顿。 蒋国柱觉得,吴家兄弟挨这顿揍那是一点儿都不亏,谁让这俩人没事儿找事儿呢。 可王新文啊,又何必亲自动手呢?反正这俩人,迟早得吃花生米。 但王新文实在是气不过,这两人被自己教训了一顿还不老实,被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居然还写了一封举报信,偷偷塞到了另一个病房的病人手里。 信是怎么跑出去的,是因为吴有田的“美男计”。 吴有田人长得不算磕碜,嘴也算甜,跟一名护士关系还不赖,从她口里得知,那人是省里某个领导的亲戚,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承想,这信就跟那长了翅膀似的,辗转就到了跟王家不对付的季家人手上。 季家人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派周刚彪出手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4、意外的火 王新军考虑的比较多,甚至跟赵振国有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季家人跟毒酒案有关系么?主要是这个时间,也太巧了。 可要是跟毒酒案有关,怎么不早些出手?难道是毒酒案消息瞒得太紧了,季家人不知情?这也说不太通啊。 基于此,王新军不想与季家人正面对上,想用围魏救赵的法子捞赵振国。 可王新文却觉得他顾虑太多了,玩政治的人都蔫坏而且太磨叽了,兄弟俩为赵振国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王新文就憋着一口来找吴家兄弟算账。 正打得带劲儿,沙包大的拳头就跟那雨点子似的,往吴家两兄弟身上招呼,这时候蒋国柱居然来了。 王新文以为他要拦自己,却听蒋国柱着急忙慌地说:“不好啦,赵振国有大麻烦了!” 说着,就把周刚彪带走刘桂华,疑似要诬陷赵振国的事儿给说了。 蒋国柱能这么快知道消息,还得多亏了老庆。老庆醒后,就一溜小跑找到王栓住,把事情一说。王栓住也不敢耽搁,又告诉了崔明义,崔明义又告诉了刘有全,消息就跟那接力赛似的,一层层地转了上去,最后到了蒋国柱耳中。 王新文听完之后,啥话也没说,抬腿就往门外冲,脚步快得跟那风似的。 蒋国柱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喊:“别冲动啊,千万别冲动啊……” 王新文朝他摆了摆手说:“我心里有数...” 蒋国柱瞥见病房里血肉模糊的吴家兄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叫有数? 自己要是晚来一步,王新文怕是就要把这两人给活活打死了,直接省了两颗花生米。 明明跟王新军是亲兄弟,可做事情的风格,咋会完全不一样,自己只是落在后面帮忙收拾了下残局,怎么出来的时候,人就又没影了,愁死他了。 这祖宗可千万别激动,拎枪崩了周刚彪啊! —— 市招待所内,赵振国正在琢磨怎么办,刘桂华临时改口,情况对自己有利的,就是不知道周刚彪恼羞成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另一头,周刚彪也在那儿犯嘀咕,心里跟揣了二十五只小老鼠似的——百爪挠心,自己下步棋该咋走呢? “妈的!”周刚彪暗骂了一句,要不是上头领导压着,非得让他把这案子办成个“铁板钉钉”的铁案,再加上自己进山寻金子,结果连个金渣子都没见着,他哪会想到要去找跟赵振国不对付的刘桂华,整这么一出诬陷的戏码? 原本想着有了刘桂华那口供,赵振国就算是不认账,自己也能跟领导有个交代。 可眼下这局面,刘桂华突然就翻供了,证词不顶用了,难道真要动粗,屈打成招?可屈打成招赵振国,自己的风险可是不小啊。 可啥也不做,他这官怕是做到头了。 周刚彪咬咬牙,心里一横,打算招呼手下,把赵振国给绑了,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可不是吃素的,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而此时的赵振国,手已经悄悄插进了怀里,紧紧攥着那把驳壳枪,周刚彪要是敢有啥过分的举动,他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绝对让他知道厉害。 就在这剑拔弩张,好似那拉满的弓弦,稍一触碰就得断的当口儿,门缝儿里冷不丁地就钻进了一股股呛人的黑烟,那烟浓得哟,跟墨汁儿似的,直往人鼻子里钻。 与此同时,招待所那长长的走廊里,就跟炸了锅一样,突然炸开了一声惊恐至极的喊叫:“着火啦!快跑啊!”这声音,尖得能刺破人的耳膜,带着股子吓破胆的慌张劲儿,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回音儿都嗡嗡的。 紧接着,就听见“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走廊这头儿一路敲到那头儿,有人扯着嗓子,扯得都快变了调儿,挨个房间喊着:“快出来啊!着火啦!赶紧到楼下水泥地那儿!” 门外头,脚步声“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就跟炒豆子似的。 很快就敲到了赵振国待的这个房间。 “咚咚咚”,门被敲得直晃悠。 周刚彪示意手下开门,手下开门外一看,走廊里狼烟滚滚,来人捂着个大棉布口罩,头发也乱蓬蓬的,跟个鸡窝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可……可了不得啦!着……着火啦!大伙儿赶紧跟我走,到楼下水泥地那儿去,晚了就来不及啦!”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拽那下属的胳膊。 周刚彪也没料到,会在这节骨眼儿上碰上这么档子意外。 他斜眼瞅了瞅那服务员,只见对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滚,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估摸着火势怕是小不了,指不定都烧到啥程度了。 得嘞,甭管这天大的事儿,眼下也得先出了这栋楼再从长计议。 周刚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朝着身旁几个下属使了个暗戳戳的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都给老子把赵振国盯紧喽,别让他整出啥幺蛾子。 几个人心领神会,跟饿狼盯上猎物似的,立马把赵振国紧紧夹在中间,就差拿根绳子把他捆起来了。 再说说那刘桂华,周刚彪觉得她又不是没长腿,难不成还等着人抬着她走?爱咋折腾咋折腾去,要是真被这大火烧成了灰,那倒也省心了,让她背后坑自己?活该。 一行人就这么跟在服务员屁股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楼梯口挪。 这楼梯间本就狭窄,再加上那滚滚浓烟,熏得人眼睛生疼,眼泪直往下流。 赵振国被夹在中间,他本来是想趁乱逃跑的,但越琢磨越觉得这火来得蹊跷,好端端的咋就着起来了呢? 而且来敲门的服务员,虽说捂着个大口罩,脑袋上还扣着个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可赵振国就是觉得这人透着一股子眼熟劲儿,就跟在哪儿见过似的。 走着走着,赵振国发觉得这事儿透着邪乎。 虽说这楼梯里烟气腾腾的,呛得人直咳嗽,嗓子眼儿都跟冒了火似的,可自己身边好歹也有好几个人呢,咋突然间连个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5、开个玩笑? 赵振国不禁提高了警惕,突然间,一只手,悄没声儿地从旁边猛地伸出来,直直朝着他的喉咙而去,那架势,就跟饿狼扑食似的,恨不能一下子就把他给撂倒。 赵振国的手就跟闪电似的往怀里一探,一把就掏出了那把驳壳枪。 这把枪本就上了膛,此刻楼梯间里虽然视线受阻,但不影响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举起了枪。 但是他没有立刻开枪,因为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快速琢磨起来:这火着得也太蹊跷了,前脚刚跟周刚彪那帮人起了冲突,后脚就起了大火,难不成这场火是周刚彪那厮故弄玄虚,故意整出来的幺蛾子?难道他想借着这火的由头,把自己给弄死在这火海里,好一了百了? 想到这儿,赵振国的眼神变得格外犀利,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可惜浓烟下,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那人赶忙压低声音,急赤白脸地喊道:“振国兄弟哟,可别开枪,是我,是我呀!” 这声音,赵振国隐隐约约觉得耳熟,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头不自觉地松了松,可枪还是稳稳地端在手里,没敢彻底放下,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人见赵振国没再那么剑拔弩张,咧开嘴嘿嘿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小子还挺警觉,得嘞,你哥我这一趟算是白跑咯。” 他本来只是想跟赵振国开个玩笑的,哪能想到这货这么警觉,看这架势,自己不来救他,这小子也不会有多大点事儿。 赵振国这会儿子听出来了,这不王新文的声音么? 他又惊又喜又纳闷儿,可王新文咋突然冒出来了呢? 不过,一想到假易连长,赵振国心里头的那根弦又绷紧了,问道:“你媳妇是谁?” 王新文啊了声,那眉毛跟活泛了似的,往上挑得老高,嘴角还挂着一丝坏笑,回应道: “哟呵,你问的这是啥话哟?是要问那带翅膀能扑棱的,还是不带翅膀的?” 那语气,油腔滑调又带着股子熟悉的泼皮劲儿,就跟他们往日里插科打诨一个样儿。 赵振国一听这语气,这腔调,心里头那块悬着的石头“噗通”一下就落了地,确信无疑,眼前这人就是王新文那家伙。 王新文可没工夫跟他多扯闲篇儿,伸手就拽赵振国的胳膊,嘴里催促着:“快着点儿,跟哥走!周刚彪那帮子狗腿子,都被你哥我三下五除二给打晕咯,这会儿正跟死猪似的在地上躺着呢。我下手轻,你再磨蹭他们该醒了。” 赵振国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扭头问道:“那刘桂华呢?” 见王新文一脸茫然,没反应过来,赶忙又补了一句:“就那个女人。” 王新文一听,一拍脑门儿,大大咧咧地说:“嗨,你说她呀,也一块儿给打晕了,这会儿跟周刚彪那帮人作伴儿呢。” 赵振国咬着牙,恨不能现在就折返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王新文看他想往回走,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哎哟,走,赶紧走哇!你瞅瞅,这火看着是只有烟没见着明火,可保不齐一会儿就有人察觉出这里头不对劲儿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啦!” 王新文为了能把赵振国从这龙潭虎穴里救出来,可是绞尽了脑汁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他也不像蒋国柱想的那么没脑子,拎着枪直接上,他也是会智取的。 不过王新文也清楚,这乱子不能闹得太大,要是引发了踩踏啥的,那可就糟了。所以之前疏散人群的时候,他没少花心思,更没少耽误时间。 赵振国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也没多废话,抬脚就跟在王新文往外走。 他心里想着,哼,刘桂华,这笔账先给你记着,等日后有机会,定要让你十倍百倍地偿还。 可他哪知道,这刘桂华的下场啊,会是这个样子的。 王新文开着辆212吉普车,“突突突”地就往招待所门口驶去。 就在这时候,蒋国柱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老远就瞧见招待所这儿狼烟滚滚的,暗叫不好,这是要出大乱子啊! 一脚油门轰下去,正准备进去呢,一台212吉普车朝他“嘀嘀嘀”地摁了摁喇叭。 蒋国柱一脸诧异,赶忙摇下车窗,伸着脖子一瞅,嘿,车里坐着的不是王新文和赵振国嘛! 他刚张嘴问问王新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新文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那个,老蒋啊,你帮忙善下后,这事儿你熟...” 蒋国柱一听这消息,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他又不傻,脑子一转,立马就琢磨过来劲儿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怕是跟那个王新文脱不了干系! 他心里头那个苦啊,直嘀咕:“哎哟喂,我的个老天爷哟,这王新文可真是个活祖宗,一天到晚净给我整些幺蛾子,添乱没个够!”可嘴上呢,他也没多言语,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还是先去收拾这烂摊子吧。 不过,还算老天爷开眼,这王新文虽说行事鲁莽、虎里虎气的,可这场火倒也邪乎,只见滚滚浓烟往上冒,火苗愣是没蹿起来。 楼里的人,好在都平平安安地跑了出来,既没伤着人,也没损失啥财物。 再说那周刚彪一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下子没了踪影。 这事儿在他的意料之中,没啥好奇怪的,可是连刘桂华也跟着他一起不见了,即没回婆家,也没回娘家,蒋国柱倒是真没想到这个。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刘桂华干了那背刺赵振国的缺德事儿,肯定害怕得要命,生怕赵振国找她算账报复,不躲起来才怪呢! —— 再把话头拉回到赵振国这儿。 出了招待所,赵振国便开口问道:“新文哥,你这是要送我上哪儿去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6、喝茅台么? 王新文咧开嘴嘿嘿一笑,说道: “送你进京嘞!你啊,麻溜儿地进京去,这烂摊子就让他们那些人去收拾。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的,搞不好一会儿又走不成喽!” 赵振国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嘴上直喊冤: “新文哥,哪是我磨叽呀!这不是事儿赶事儿,一桩接一桩,都凑到一块儿了嘛!” 说着,他有些担心地看向王新文,问道:“新文哥,你这不会惹上啥麻烦事儿吧?” 为了救他,放了火,还打晕了周刚彪 王新文跟赵振国进山这一趟,早把他当成自个儿的亲兄弟了,看赵振国反过来担心自己,他伸手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没事儿嘞!我蒙着脸呢,谁也认不出我来。再说了,我心里有数,点的就是垃圾桶里那些破烂玩意儿。那铁皮桶子看着冒股狼烟,实际上没啥大不了的…… 放心吧,不管是招待所所长还是周刚彪,都不会想把“火”这件事情闹大的。 再说了,等把你送走,我就麻利回基地去。谁想找我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 一路上,两人就这么闲扯着。 赵振国问王新文要怎么送自己进京,王新文却故弄玄虚不肯回答,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没开多久,赵振国看这方向,就已经猜到了目的地是哪儿。 这当口儿,路上车少得像秃子头上的毛,还不限速,王新文那家伙,把汽车当成了战斗机开,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嗡嗡”直叫唤,跟头野牛似的往前冲。 天还黑咕隆咚的,连个鸡都还没打鸣,王新文就把赵振国拉到了机场,直奔马小军的办公室。 马小军转业之前,是飞行大队的前任大队长,因为某次飞行任务受伤才被迫转业,在这个机场上班。 因为马小军的关系,王新文知道早上就有一班去往京市的飞机,现在去找马小军,就是为了解决赵振国的机票问题。 实际上王新文挺想自己开飞机送赵振国的,但他真不敢,开战斗机进京,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他又不是真傻 早在昨儿晚上王新文去市招待所之前,就麻溜地给马小军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忙给赵振国协调一张进京的机票。 马小军在电话那头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扯着嗓子说:“我说王新文啊,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吧?明儿一早飞机都要起飞了,这时候你让我协调座位,这不是扯犊子嘛,开啥国际玩笑嘞!” 王新文却不慌不忙,在电话这头反问:“你确定不帮忙?” 马小军刚想说,不帮,谁知道王新文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那人叫赵振国哦。” 马小军一听“赵振国”这三个字,就像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子从迷糊劲儿里醒了过来,瞌睡虫“唰”地全跑没影儿了,到嘴边的不帮也咽了回去。 他扯着嗓子反问:“赵振国?是不是那个飞机迫降成功,还特别有开飞机天赋的赵振国?” 王新文看马小军上道了,嘴角一咧,反问道:“这样的赵振国,还能有几个?不是这个是哪个?” 马小军一听,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连着说了三声“好好好”,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来安排!”就跟刚才那个断然拒绝的人不是他一样。 说起来,要不是马小军之前跟王新文吹牛皮,把赵振国的事儿当成稀罕事儿讲给王新文听,王新文也不会知道赵振国这个人,更不会有后面这些个奇妙的缘分咯! 对于救了一架飞机人命的大英雄赵振国,马小军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不仅协调了座位,还早早地赶来办公室,亲自送赵振国上飞机。 —— 这年头啊,飞机上的规矩跟后来大不一样! 那时候飞机上,烟随便抽,酒敞开了喝,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乘客们能大摇大摆地带着火柴、白酒登机,而且乘务员还非常热情,不光主动给乘客发烟,还殷勤地给点烟。 飞机上的伙食标准还不低,从京市出来的飞机,还给提供烤鸭,毕竟这年代的飞机,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待遇好也在情理之中。 赵振国因为是马小军亲自护送上飞机的,那待遇,简直了! 飞机上的早餐有白煮蛋、小蛋糕、饼干和小菜,乘务员给赵振国送餐的时候,满脸堆笑地问:“要不要给您来一杯茅台呀?” 赵振国: 大早上的喝酒,他真的是接受无能。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没想到乘务员居然以为是这位领导低调,不好意思喝,还偷偷摸摸地凑到赵振国耳边,压低声音问:“您带杯子了没?要不我给您灌点儿,您带走得了!” 赵振国听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上,不是,这也太热情了。 不过她倒是提醒自己了,该囤点茅台和茅台的股票呢,可现在说买茅台的股票还为时尚早,倒是84年发布的第一支股票,他可以考虑下。 这时候国内航班里,茅台能无限续杯,想喝多少喝多少,虽然赵振国不喝,但真有人大早上就开始喝酒。只不过这酒跟后世的自助餐差不多,能喝,但不能带走,只能在飞机上喝个痛快。 这服务是当时民航的特色,可惜啊,到了1980年代末,因为安全规范的要求,这服务就给取消了,好多人都还念叨着呢。 赵振国这一路上,都受到了乘务员的热情招待,可赵振国没想到,这还不算完。 等下飞机的时候,赵振国被乘务员给拦住了,拎着一个篮球大小的包袱说:“同志,你包袱忘带了...” 赵振国: 他是被王新文临时拉到机场,空着手上的飞机,哪有什么行李? 转念一想,明白了,这是乘务员拿飞机上的东西做人情,送给自己的。 可他不缺这点东西,而且万一拿了被人抓住把柄,在背后说三道四、做文章,那可就麻烦大了。 乘务员本想巴结赵振国,可没想到人家拔腿就走,根本不接这东西,她是越发看不透这个领导了。 坐飞机连吃带拿的,她见得多了,可自己主动送,对方居然不要,真是奇了怪了。 赵振国也没想到,自己没要这包东西,反而躲过了一个麻烦,他随着人流下了舷梯。 嘿,好家伙! 王新文安排得不错啊,居然有人在等着接自己,而且还有些眼熟。 等那人把口罩一摘,赵振国认出来了,来的居然还是王新军。 再往王新军怀里一瞅,哎呀,可不就是自家那心肝宝贝棠棠嘛,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粉嘟嘟的,跟熟透了的水蜜桃。 棠棠来了?那她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7、媳妇没来? 赵振国此时满心满脑都是自家媳妇,他急吼吼地伸长了脖子,左瞧瞧右看看,把这一片儿都快瞅出个窟窿来了,也没见着媳妇的影子。 莫不是媳妇步子迈得慢,还落在后头呢?可再一看婶子那裹着蓝布头巾的身影,还有王大海那大高个儿,都明晃晃地在那儿站着呢。 按说媳妇要是一块儿来的,也该到跟前儿了呀,咋就没见着人呢? 就在这时候,王新军怀里一直睡的香香的棠棠,“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瞅见了爸爸那熟悉的脸,立马咧开小嘴,甜甜地叫了声:“爸爸!” 说完,还伸出那肉嘟嘟的小手,朝着赵振国使劲儿地够着,那模样,就跟那小树苗朝着太阳生长似的,急切又可爱。 赵振国赶忙把棠棠接过来,可他哄着闺女,眼睛还是不停地往四周瞟。 王新军把赵振国那魂不守舍的样儿瞧了个明明白白。 他忍不住笑了,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故意装不懂,问道:“振国,找啥呢?” 赵振国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我媳妇呢?” 王新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嘿,我说振国啊,你是不是把日子给过糊涂啦,连时间都忘到脑后去咯?你媳妇这会儿啊,在学校呢,今天开学,你怕不是想要她不上学,来这里接你么?” 赵振国: 王新文瞧着赵振国呆愣愣的模样,嘴角一咧,又打趣起来: “嘿,振国!咋了这是,我来接你你还不乐意啦?不高兴啦?亏得我这一大早,跟那赶集似的,风风火火跑这一趟,你咋还这副苦瓜脸呢!” 王新军吃了早饭,就准备上班去了,可临走前,电话响了,居然是王新文打来的。 还就只说了句,““赵振国搭早上最早的飞机进京了”,也不等王新军有啥反应,“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王新军这边正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张嘴问问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话都到嗓子眼儿了,结果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把他想问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等王新军再把电话打回去,那边却说,大队长回去补觉了,说天塌下来也别惊动他。 王新军: 振国怎么就突然进京了? 再转念一想,王新文这么躲着自己,肯定是干了啥,才把赵振国弄出来,还直接送上了进京的飞机。 其实王新文也不光是为了躲王新军,忙活一晚上也确实累。 可王新文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咋蒋国柱也没告诉自己一声? 他有心给蒋国柱打个电话问问,可电话却没人接。 肯定没人接啊,蒋国柱忙着去处理“活灾”后续呢,根本就没在办公室,这年代又没有手机 王新军有心跟亲爹说一声,但又怕新文真干了点啥,回头老爹用鞭子抽他。 抬腕一看时间,得嘞,差不多该出发去接赵振国了。 算了,至于发生了啥,等接到振国之后问问不就知道了? —— 今天开学,自己却没赶上送媳妇上学,赵振国这心里头啊,还是跟那被风吹皱的湖水似的,泛起了层层复杂的涟漪,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啥滋味儿。 正愣神儿呢,突然间,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他咋感觉好像在走过来的一群人中,瞧见媳妇儿那熟悉的身影呢? 那身影,就跟那春天里随风摇曳的花朵,在他心里头晃啊晃的。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瞧,嘿,还真是媳妇儿!只见媳妇儿嘴角挂着那甜甜的笑,一步一步,笑盈盈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赵振国抱着棠棠迎了上去,把媳妇和棠棠都揽进怀里。 嗯,圆满了! 赵振国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王新军忍不住咳了两声。 赵振国没好气地瞪了王新军两眼,这人学坏了,居然帮着媳妇瞒自己,给自这么大的惊喜。 早上王新军到赵家的时候,正赶上宋婉清要去学校,他把赵振国回来的事情一说,宋婉清就坚持要来接人,说她问过了,今天主要是去报道,没有课,不耽误的。 赵振国乐的嘴都要趔到耳朵根了,媳妇来接她了,真好。 王新军说把赵振国送回家让他歇着,说已经嘱咐京大毕业的李海涛带着宋婉清去报道,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赵振国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累,一点都不累!我得送媳妇去上学,这么重要的事儿,我可不能缺席。” 得,既然不累,那就一起去吧。 车上,王新军低声问赵振国咋回事,赵振国也没多啰嗦,压低声音把事情简单一说。 王新军听了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这个兄弟,可真是能折腾。 把赵振国一家送到京大门口,王新军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振国啊,我先忙,海涛你见过的,他就京大的,你先送媳妇儿上学,晚上我来给你接风洗尘,咱哥俩好好喝上几盅!” 赵振国一行人刚下车,就看见了跟门口大爷抽烟侃大山的李海涛。 李海涛瞅见赵振国就特别热情地迎了上来,他今天专门跟别人倒班,就是为了当好这个京大的导游,多亏了赵振国,他也算是混进了王新军他们那个大院圈子。 进了京大大门,远远的,就看到几个人举着红底横幅,上面印着“迊新站”三个宋体字。 李海涛咧嘴笑了笑,带他们先去了报道处,领了一个凳子,由赵振国拎着。 “怎么入学先发张凳子?” 李海涛给说这凳子可大有用处,以后在宿舍、去大饭厅开会、去操场看电影都少不了,最主要还有人文价值,想想看,这凳子不知道坐过多少才子才女,名人名家,以后也会有许多风流人物接手。 这么一想,情怀一下子都上来了。 宋婉清的宿舍在4号楼的4层,均为四人间上床下桌,无独立卫浴,楼龄超过50年,公共盥洗室和洗衣房位于一楼。 这会儿可没有电梯,不过几个男人力气都大,扛着东西上楼也健步如飞。 等赵振国上去,宋婉清已经和宿舍的一个女生聊起来了,说女生其实不太妥帖,该叫姐了。 女人名叫杨稻香,是湘省某乡镇卫生院的医生,今年快三十了,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想着拼一把,家里人也都支持,没想到真的圆梦了,考上京大。 她爱人是镇革委会的,正帮她铺床,旁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妈妈摸着头让他喊人就听话地喊叔叔、哥哥、姐姐,十分乖巧腼腆。 赵振国看着人家两口子,不由得想起了姐姐赵小燕,她考的人大,比京大迟几天开学。 要是姐姐和宋明亮能像人家杨稻香两口子,该有多好。 这次进京,宋明亮没跟着一起来,他倒是想来,但是岳父宋涛不让他来,说除非他自己考到京市来,要不然别打去京市的主意。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8、超级导游 赵振国也希望岳父这一逼,宋明亮能争气点。 正想着,李海涛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给对方,笑笑,“小朋友,我们都是你妈妈的同学,你应该叫叔叔阿姨。” 宋婉清也拿出来赵振国特意给准备的用于促进宿舍感情的小零食,糖果、饼干,还有瓜子、松子…… 这是他们从老家出发的时候,赵振国就分类准备好的,让她给宿舍人分分、打好关系,东西包得很用心,每样都有些,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包散装的,也分开放好了,留着她学习累了补充能量。 小男孩看了妈妈一眼,见她点头才接下。 “我都快三十了,比清清大快十岁了。”杨稻香笑着,问李海涛他们是哪来的。 李海涛嘴皮子溜得不行,给一行人都介绍了。 都是麻利人,说着话也不耽误干活,倒是人手太多,宿舍快要挤不下了。 李海涛对京大熟,对体制内的生活也明白得很,嘴皮子更是溜得不行,赵振国算是明白为啥王新军非让李海涛带着他们来报道了。 宋婉清和婶子则手脚麻利地去水房接水、擦床,先收拾基础卫生。 “东西带齐了吗?”杨稻香很有老大姐的风范,见她们动手能力还挺强,关心道。 “带齐了。”两人笑笑。 杨稻香床铺已经铺好,问她们早上吃饭没,要不要去食堂吃饭,又说了饭票在哪儿换、怎么换。 宋婉清笑着说吃过了,让她们先去,她们一会儿还要去送朋友。 杨稻香点点头,一家三口先离开了。 赵振国过来当然不是只送宋婉清这么简单,也是想看看她室友的为人,如今见到杨稻香,心放下一大半,另外几个,想必待会儿也能见到。 宋婉清还不了解他? 铺好床铺出门时,特意落后瞧了瞧他,这下该放心了吧? 李海涛笑笑,准备带他们好好逛逛校园。 78年的京大和后世自然没得比,但也开始焕发勃勃生机。 李海涛对京大地形很熟,下了楼就指了指西南门的方向,“虽说离南门也不算远,但住这边的都更倾向走西南门,马路对面就是“长征食堂”,受众多是咱学校学生,平时学生聚餐、老师聚会,请人吃饭啥的,都去那儿。 穿过长征食堂旁边的胡同,就是"老虎洞"街,那边有储蓄所、文具店、服装店和日用杂货店啥的,平时你们缺什么少什么可以去那儿买。 老虎洞西头连着南北走向的是海淀大街,那条街上有新华书店和专门卖旧书的中国书店,平时买书一般是去那儿,哦对,那边还有个"红艺照相馆",师傅拍照技术还不错。再往里走有个食品商场,东西种类挺多的,想买点老北京风味食品和礼品寄回家可以去那儿……” 宋婉清听得很认真,连赵振国也是,他到京市的时候,长征食堂已经改名叫“长征饭庄”,据说中间还经历过"长征饭馆"和"长征饭店"时代,算是靠赚京大学生的钱发的家。 当然,也为老师和学生提供了便利。 “前边是学一食堂,不出意外咱们应该都是分到学一,里面饭菜不错,好吃不贵,南北风味都有,酱肘子、冬菜包、扒肘条和干烧肉更是一绝……” 嘶溜~ 说着说着都有些饿了。 众人看着他的“馋样儿”,不由莞尔。 李海涛挠了挠头,也有些想笑,确实有点饿了,起太早,早饭就对付了口,又想起他们哪儿的人都爱吃饺子,“你们那边都吃饺子吧,饺子做得最好的是学二,虽然就是猪肉白菜馅,但味道真没治了,不过饭票不通用,想吃要让分到学二的同学帮打……” 燕园占地两千多亩,真一下逛完估计累够呛,他们是无所谓,就怕宋婉清和婶子一下那么大运动量受不了,再说要在这待好几年呢,也不急,以后慢慢探索呗,也留点新鲜感。 至于赵振国和王大海、婶子等人,难得来一次,就以“著名景点”为主吧。 “去未名湖看看?”他举起胸前的海鸥牌相机,“特意带了这个,给大家拍照留念。” 拍照大家都不陌生,也特别喜欢。 “前几天下了雪,湖面该上冻了。”李海涛想起什么,笑了笑“其实不止学校里,附近好玩的地方也挺多的,等天暖和了咱去颐和园赏花,昆明湖划船,捡离得进得近的地方先耍一耍,喜欢爬山的话,星期天可以约香山……” 一路上,李海涛的嘴就没停过,赵振国听着听着耳朵又有些受不了了,要依着他,一个地方都不想去,天知道他以前“接待”过多少外地来的朋友,不开玩笑的说,他去故宫、游长城、逛国博的次数比开会还勤,小景点更不用说。后来他就不接待了,再有人来就让助理安排人带着她们逛,他只负责晚上带人去吃大餐。 不过,赵振国看了眼宋婉清,媳妇好像还挺感兴趣? “清清,你想去吗?”某人眼睛亮晶晶,就差把我想去三个字印额头了。 额,媳妇想去,那必须陪着,他不去估计她都不能放开玩了。 这样也好,多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 “去。” 李海涛乐呵呵的,“成,咱说好了。” 经过大饭厅、图书馆,再往前走会儿,就到了未名湖,前几日还下了一场雪,湖面白茫茫的,不见一点昔日粼粼碧波的模样。 四周是冬练的跑道,靠近东操场的湖心部分成了滑冰场,已经有人在上面嬉戏溜冰,湖的边缘地带堆着很多积雪,有几个学生正堆雪人、打雪仗。 李海涛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举起相机记录下来,拍过景色又开始拍人,先是每人一张单人照,然后各自可以按意愿组队。 赵振国好笑,“胶卷够吗?” “够,”李海涛咧嘴笑,拍了拍挎着的包,“还备两卷呢,肯定让大家拍尽兴。” 王大海双手插袖,看了眼身边的赵振国,他身姿挺拔,皮肤干净细腻再配上冷厌的神色,潮流的大衣,就…咋就把自衬得那么土呢? 李海涛给赵振国一家三口拍了一张全家福。 画面定格,每个人都笑着,身边是写着“未名湖”三个字的石碑,身后是清晰可见的博雅塔,画面温馨又美好。 拍过合照,宋婉清挽上赵振国的手臂,让李海涛帮他们照一张。 “大庭广众,有伤风化!” 拍得正开心,旁边插进一个扫兴的声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29、没事儿找事... 李海涛转身一看,带头的不是林凤玉是谁,后面还跟着俩“跟班”。 林凤玉的目光在赵振国和李海涛之间转了转,随后鄙夷地看着李海涛。 鄙夷?有病。 赵振国也认出来了,这不林凤玉么?亲爹都倒台了,她还这么蹦跶得厉害?谁给她的勇气? 叶武斌么?那家伙瞅着也不傻,咋也是个恋爱脑,被林凤玉迷得五迷三道的。 还没等赵振国说话,李海涛就率先开口了,他冷哼一声,“有伤风化?林凤玉,你也说了这是大庭广众,人家两口子拍照留念怎么有伤风化了?拍个照也要叽叽歪歪,闲的。” 妈的,这女人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脑子却有毛病,幸亏她爹出事儿了,两家的婚事告吹了,要不然娶了这女人,以后都家宅不宁了。 林凤玉眼皮一搭,嗤道,“是大庭广众没错,夫妻?有证据么?就夫妻了?哪怕是处对象,相处还是有些分寸吧...哪能拍个照就这样拉拉扯扯,不知羞。”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林凤玉这脑袋瓜子,指定有点啥。 宋婉清这会儿尴尬极了,禁不住对林凤玉怒目而视,本来就好久不见丈夫了,这才情不自禁在照相的时候挽上了自家男人的胳膊,可这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同学,居然趾高气扬地就教训上了。 而且看李海涛的样子,貌似还认识,难道是有过节?而且她看自己男人的眼神,咋不太对呢? 还有这女同学后面跟着的另外一个女同学,怎么眉眼间还有些像是应夫人呢? —— 赵振国皱眉,拍个照而已,这女人在阴阳怪气什么?难道知道自己跟她爹倒台有关系? “我们拍个照而已,这湖还是公共场合,怎么就碍着这位女同学了???你还真是,案板顶门——管得宽。” “你——”林凤玉气极,他居然嘲讽自己?!瞅着人模狗样的,一说话就暴露还是个泥腿子的真相。 林凤玉还没张嘴回骂,李海涛也开口了,“不是,林凤玉,你也不是喝松花江水长大的,咋就管得那么宽呢?哎,没爹管的闺女,就是不行啊!” “你——”林凤玉气得直跳脚,这李海涛,专往她心窝子上插! 要不是李海涛他爸曾经是她姥爷的部下,她哪肯屈尊降贵跟他相亲啊,她才看不上李海涛呢,板着一张死鱼脸,哪有何文坤知冷知热的? 跟班刘玉瑶见林大小姐落下风,开口道,“凤玉也没别的意思,好心提醒罢了,你们没必要冷嘲热讽。” 冷嘲热讽? 李海涛快要喘粗气了,到底谁先开始的?!再说就林凤玉那破脾气是能惯着的吗,蹬着鼻子就上脸,顺着杆子能上天。他疯了才会迁就她,给自己留可能娶她的后患。 “哪敢,哪敢,你姥爷,我爸都得罪不起,我哪得罪不起。” 李海涛一句话,赵振国秒懂,难怪林凤玉还这么支棱。 林凤玉愤怒地瞪了回去,在看到宋婉清时,瞳孔忍不住缩了缩,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宋婉清反应过来她是问自己,不禁有些奇怪,两人不认识吧,这么问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记下自己的名字以后再找麻烦? “问你话呢,”林凤玉皱眉,“你家哪个省的?” “……?” 宋婉清抿唇,没搭理她! 对方似乎有些失望,但目光还是几度在她脸上流连,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振国却有点琢磨开,也看过去,倒不是看林凤玉,而是看她后面那个女人,没记错的话,应教授有个孙女,叫应玉瑶。 之所以记忆犹新,是因为前世应教授离世后将全副身家都捐了出去,应玉瑶作为应老的后人接受采访,说自己和丈夫都很佩服也尊重爷爷的决定,借机给自己丈夫刷了一波声望。 可是后来的某个饭局上,他可是听说了,这女还有她妈都是势利鬼,见情况不对,就火速跟应家切割干净,另找下家,应玉瑶改名为刘玉瑶。 最有意思的是,举报应教授的那封举报信,是应玉瑶写的,那年她才只有八岁。 赵振国当时就觉得,这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林凤玉掺和到一起了。 刘玉瑶察觉到有人看她,也望过来。 赵振国收回目光,只做无事发生。 “你也是大学生?”林凤玉看着宋婉清问,“哪个系的?” 宋婉清已经察觉到,这位不知道什么来历但身份肯定不一般的“大小姐”对自己有微妙的敌意,不过,两人确实不认识啊,她怎么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哑巴了?”林凤玉皱眉。 赵振国更是无语,“哪个系跟你有关系?管我们照相不说,现在还管我们是哪个系的?你家真住海边的啊,管这么宽。” 艹,拍个照而已,这女人先是阴阳怪气,现在又开始查户口了?难道是知道自己跟她爹倒台有关系了?不应该啊,王新军办事,不该走漏风声才对。 “你…”林凤玉没想到会被人呛,“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你说来听听。”赵振国不屑地说道。 “你——”林凤玉气的胸脯起伏。 她从来、从来没遇到在她面前这么嚣张的人,还是个一只脚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泥腿子! 赵振国翻了个白眼,都担心她撅过去,这女人虽然一幅皇太女的做派,这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太行啊,也是,跟后世那些皇太女比,这个时代的二代三代确实不够打。 毕竟刚拨乱反正,社会秩序尚未恢复,现在但凡有点远见的家族都在韬光养晦,绝不会放任子女在外招惹是非。 这位估计是压抑坏了吧,看出自己这帮人是外地人,没有根基,想捏软柿子,才这么无所顾忌,飞扬跋扈。 这种人赵振国上辈子见的不要太多,不是官二代就是军二代,在外面可没少作威作福。 本质上来说,还是一群熊孩子,但被这种人缠上最招烦,因为他们有一定的资源和能量,也因为他们…足够闲。 闲到能因为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花费精力去捉弄别人,达到满足自己浅薄娱乐欲望的目的。 跟这种人对上,要是比其高出几个阶级还好说,对方尽管不甘不愿也只能收手,要是地位不如他们,这些人就容易越作越来劲,没完没了。 但让他认怂也不可能,他担心憋出病。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0、去安定医院想想? 赵振国看着对面气哼哼的某人,淡声道,“这位同志忘了自己是谁,要不回家慢慢想?或者去安定医院想想?哦对了,海涛,你认识她么?要不要帮忙通知下她的家人,这可怜见的!” 刚还喊出林凤玉名字的李海涛,这会儿也装起傻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天知道他刚才听见赵振国说安定医院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这医院自1914年成立以来,一直都是精神病医院。 这蠢女人看不清形势,他可看得清,赵振国那可是王家的红人 赵振国这话也挺“嚣张”,起码林凤玉就当做是挑衅了,她冷哼了声,眼里闪过愤恨之意。 一群泥腿子,给她等着吧! 看能嚣张到几时! 宋婉清被她着重盯着,下意识朝赵振国身边靠去。 林凤玉目光一闪,也看过去,却被赵振国眼里的凶性震慑住、仓皇避开了,竟有种被姥爷训诫注视的紧张感。 怎么可能? 对方不过是个泥腿子! 但此时她身边也只有刘玉瑶和秦宝珠两个,对面却人多势众还有三个成年男性…… 林凤玉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但要她为刚才的事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气氛一度僵滞。 刘玉瑶适时出来解围,“不好意思,我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她今年大二,看你的样子像是大一新生,所以才想问问,说不定大家还是校友。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玉瑶,也是新生,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说话温温柔柔,倒和那个大小姐完全不一样。 赵振国挑挑眉,没想到真的这么巧,出门就遇到应教授的白眼狼亲孙女,真是顶级碧螺春。 这辈子应夫人身体健康,应教授不知道是继续任教还是准备下海经商,不过不管哪一样,等他回到首都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两家子大概又要重新贴上来。 宋婉清在林凤玉目光扫过来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就没开口。 赵振国对她的情绪再敏感不过,见状将她护在身后,挡住对方不甚友善的注视。 刘玉瑶察觉到气氛沉闷,解释道,“凤玉刚刚不是有意的,是家里长辈身体不适,她心里挂念,说话不免着急了些……” 赵振国:“呵呵...” …… 刘玉瑶再看不出对方的不热络就奇怪了,但她只是笑笑,就挽着林凤玉的手臂先离开了。 林凤玉一边走还一边数落那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秦宝珠。 两人走后,宋婉清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她想来想去都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见过林凤玉,所以对方的针对在她看来实在莫名其妙。 —— 李海涛压根儿就不知道,赵振国和林凤玉早先就有过碰面,还闹出过点儿小摩擦。 他以为是自家退了和林大小姐的这门亲事,惹得她心里不痛快,这才巴巴地跑来找自己麻烦,连累赵振国他们这一行人跟着遭殃。 他跟赵振国和宋婉清道歉,赵振国却说不用这样,这女人就是脑子有病。 李海涛很自责,都怪他不好,跟林凤玉一般见识做什么,不过他是真想不明白,林凤玉干啥非得揪着人家振国媳妇不放呢?难不成是瞧着振国媳妇长得俊俏,心里头嫉妒? 不得不说,这李海涛的脑洞还真不小,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大海和婶子也都瞧出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了,可俩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心照不宣的谁也没开口问。 接下来啊,为了缓和一下这有点尴尬的气氛,李海涛就带着他们在学校里头这儿逛逛、那儿瞧瞧。王大海一边走一边心里头乐开了花,寻思着:“跟着振国哥来这一趟京城,可真是值了,长了不少见识呢!” 婶子也是满脸的新奇,眼睛都不够使了,谁能想到啊,自己就照顾了下宋婉清,居然能一路照顾到京城来,还能在京大校园里闲逛,这哪怕是现在死喽,也没遗憾了。 不过低头一看怀里的棠棠,婶子就不这么想了,不行,她还要把棠棠照顾大,看着这娃娃长大成人。 小棠棠眼睛都不够使了,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看啥都是稀罕景致。 李海涛瞧着赵振国他们这一行人,脸上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儿而有啥不高兴,心里头这才算是踏实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临近中午,一行人去了长征食堂,李海涛把特色菜都点了个遍,烤鸭、全肉蒸饺、红烧带鱼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个个吃得肚皮溜圆。 赵振国觉得李海涛这人能处,为人实在,并不想让人家破费,饭吃到一半他借口上厕所出来结账,但是没想到,老板却笑着摆摆手说,点菜那功夫,就有人已经结过账了。 下午领了书也是自由活动,他们逛得有些累了,准备回宿舍歇会儿,赵振国自然而然去了宿舍楼,得到允许又进了她们宿舍,也见到宋婉清另外两个舍友。 “你们好,买了点水果,你们一块吃。”赵振国将刚买的国光苹果放到桌子上。宋婉清则介绍道,“这我爱人,赵振国,很高兴认识你们。” “赵同志好,谢谢,你太客气了。”一个齐耳短发女生笑着道,“我叫李春花,咱们一个省的,咱都老乡。” 宋婉清也很惊讶,问起女孩是哪儿的,两人交流了信息,关系亲近不少。 李春花笑,“咱们临床医学专业的,就六个女生。” “我们专业就六个女生?” “对啊,你不知道?” 宋婉清摇头,她连宿舍人都没见全。 李春花笑,“嘻嘻,签到的时候我瞟了一眼,看到的。对了,兰草,刚才出去的那个姐叫什么来着?” 叫兰草的女生面容清丽,神色淡淡,“杨稻香。” “哦对,杨姐。”李春花道,“杨姐应该是咱宿舍最大的了,她在卫生院上好些年班了,资历很深,她们这种是可以带薪上学的,不仅有补助还有工资。”好羡慕的! 那确实很厉害,宋婉清也很佩服。 两人聊得热乎,赵振国也终于放下心。 目前看来,她宿舍的人都挺友善的,处好宿舍关系应该不是问题,倒是林家那边,确实要查查怎么回事儿了。 林凤玉看宋婉清的眼神明显有敌意。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1、超高规格的接风宴 赵振国心里头盘算着,得赶紧去寻刘和平老哥一趟,让他帮忙查查,林凤玉那女人到底是抽什么风。 结果想啥来啥,晚上接风宴上,赵振国就遇见了刘和平。 不仅有刘和平,还有好多好多人 赵振国也没想到,王新军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可不是几个人聚聚,吃顿便饭的事儿,哪成想这动静能整得这么大! 来京大接他们的时候,王新军也压根没提这顿饭是要安排在京城饭店啊。 而且,不光安排在京城饭店,还弄了个大包间,里头不光有沙发,还摆了两张红木大圆桌,瞅着那架势,坐二十个人都富富有余。 王家人比赵振国他们来的早,但除了王家人,还有几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的老人家,正跟王老爷子聊得热火朝天。 王老爷子看见棠棠来了,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伸出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要从赵振国肩膀上把乖孙女接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王老爷子没少带着棠棠玩,什么北海公园、景山公园、天坛公园都去了个遍 王老爷子上了岁数,但体力还不错,愣是天天背着棠棠,也不嫌累,已经跟棠棠混的非常熟了。 棠棠对这个看着一脸严肃,好像凶巴巴的爷爷,也一点儿也不害怕。 说起来棠棠比王新军待遇还高呢,他小时候可没骑过大马,结果老爷子居然都趴在地上让棠棠骑着玩,老变小,也不过如此了。 棠棠甜甜地笑着,就朝王爷爷伸出了小手。 王老爷子抱着棠棠,那脸上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他一边拿拨浪鼓逗着棠棠,一边跟那几位老人显摆:“你们瞧瞧我这孙女,多乖多俊呐!” 说完,又指着赵振国和宋婉清介绍道:“这是我孙女的爹妈,赵振国和宋婉清...” 赵振国和宋婉清两口子不知道王老爷子为什么这么郑重地介绍自己,不过两人嘴巴都甜得很,王老爷子每介绍一位,他们就脆生生地喊人家一声,把那些老人家逗得哈哈大笑。 等介绍完一圈,赵振国还纳闷呢,给自己解封,咋来了这么多王家的亲戚朋友,每一位,都与王家的关系很不一般。 而且听王新军说,干爹干妈和应教授夫妻,一会儿也要过来。 一番寒暄介绍之后,王新军拉着赵振国的胳膊,把他让到王老爷子左手边的位置上。 不是,这位置,哪是他这个小辈能做的?哪怕是给他接风洗尘,也不应该啊? 他不肯坐,宋婉清自然也不肯坐,就借口要上厕所,一行人躲了出去。 赵振国心里直犯怵,这位置可是尊位啊,他一个晚辈,哪敢坐呀! 于是就借口尿遁,躲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嘿,刘和平居然也来了,正坐在另一张红木圆桌边上呢。 赵振国借口要找刘和平说事儿,顺势跑到刘和平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 王新军笑笑,没再劝,反正这小子一会儿也会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他今天可是主角,躲肯定是躲不掉的。 跟赵振国一起来的那些人,见他坐下了,这才依次在他旁边找位置坐了下来。 刘和平一瞅见赵振国,那眼睛“唰”地就亮了,跟点了灯似的,兴奋得不行。 他一把拍在赵振国的肩膀上,压低了嗓子,那声音里满是激动:“振国啊,哥得好好谢谢你嘞……” 赵振国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谢,整得一头雾水,谢啥呀这是?这老哥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刘和平见赵振国一脸懵,压低声音解释道:“哎,要不是给你接这风,哥哪有这福气参加这么高规格的宴会呐!你瞅瞅那几个,一个个全都是带星的...” 星?将星? 刘和平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朝他点点头。 赵振国: 刚王老爷子让他喊叔叔伯伯的时候,可没说这帮人来头这么大啊? 王老爷子整这么大动静,到底是想干啥呀? 想着,他便朝王新军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王新军见状,咧嘴一笑,那笑容里透着股子神秘,还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赵振国先别着急,稍安勿躁。 宋婉清瞧着这情形,心里也直打鼓,她轻轻扯了扯赵振国的衣角,眼神里满是询问。 赵振国却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宋婉清虽说心里也有点紧张,但还算能稳得住。 可王大海和婶子就不一样了,瞧见那印着花的、软乎乎的地毯,两人的腿就跟灌了铅似的,都不敢迈步了,心里直犯怵: “这地毯看着就金贵,可别把人家给踩脏了,到时候把人卖了都赔不起。” 还是王新军看出了两人的拘谨,劝着说:“这是家宴,你们也是振国的家人,别拘束,快进来,没事的。”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挪进了屋,可都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同手同脚地进了门。 婶子看王大海坐下,自己才敢找了个位置坐下,可那屁股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只敢沾一点点椅子边儿,还特意趁人不注意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垫在屁股底下,生怕把这看起来就很金贵的椅子给坐脏了。 婶子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暗自埋怨自己:“今儿个逛京大的时候,走累了,咋就跟在老家一样,穿着棉裤直接坐台阶上歇脚了呢?虽说自己拍过土,可要是把人家凳子给蹭脏了,丢了振国的脸,这可咋整哟!” 要是婶子这会儿知道在座的这帮人来头大得吓人,估计连上桌的勇气都没了,直接给跪下了。 就这,婶子还是拘谨得要命,脑门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她死活不敢脱那大棉袄,因为里头的线衣上破了好几个洞,她怕脱了大棉袄,让人瞧见了,笑话她不要紧,笑话振国就不好了。 —— 赵振国寻了个空儿,把林凤玉那档子事儿,简简单单跟刘和平说了一通。 刘和平一听这事儿,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立马就一口应承下来,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振国兄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三天之内,我指定给你个准信儿!”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2、大礼! 刘和平现在对赵振国,那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振国可太有本事了,跟王新军关系铁就算了,居然连王老爷子都高看他一眼,接风宴整的规格这么高,要不是他跟赵振国关系尚可,估计都不够分量来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医院临时有事,我们来晚了,振国他们到了么?” 赵振国听着声音有些儿熟,抬眼望去,嘿,是干爹干妈来了。 他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嘴里亲热地喊着:“干爹干妈,你来了?我想死你们啦!” 吴老头笑着说:“嘿,你小子,你想我么?我看不见得啊!大雁都到了,你人迟迟不来,怎么?不想喝我们的喜酒了?” 赵振国嘿嘿笑笑,嘴上说着哪能啊,干爹好事将近,他能不来么? 干妈则拉着赵振国的手,上下打量着,心疼地说:“瞧瞧,都瘦了些,可得注意身子骨啊。” 王新军把两人引到王老爷子那桌上坐下。 没一会儿功夫,应教授夫妻也来了。 得嘞,这下可好,京城里跟赵振国走得近、关系铁的,全到齐咯,包间里瞬间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人都来全乎了,就开始上菜了。 这年头可不像后世有那方便转动的电动转盘,就连手动的也没有。 不过也不耽误,因为今儿个这顿饭,安排的那叫一个讲究,是分餐制。 菜端上桌,赵振国定睛一看,这规格可不低啊! 先上的是六拼冷碟,那叫一个精致,五香熏鱼、水晶肴肉、麻香百页、绿菜花拌鲜蘑、酸甜藕片,腐乳醉虾。 这分餐制,还有那精致的跟画儿似的摆盘,把王大海和婶子都给看傻了眼。 他俩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菜,心里直犯嘀咕:“这吃法也太讲究了,咱这土包子哪见过这阵仗啊。” 别说动筷子了,俩人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腰板挺得笔直,就跟小学生上课,大气都不敢出。 老徐头打趣道:“嘿你个抠门老王,今天怎么大方,国宴标准你都舍得?” 婶子听见这话,差点没把盘子给打翻在地。 王老爷子没好气地白了那人一眼,“舍得,我咋舍不得了,吃的都堵不住你老徐头的嘴!就你丫话多!” 老徐头: 他也是平日里跟老王斗嘴惯了,没管住嘴,真没看不起老王家穷亲戚的意思,看老王要翻脸,赶紧道歉。 王老爷子有重要的事情,懒得搭理这老东西,瞪了老徐头一眼,端起酒,站了起来。 王克定穿着一身熨烫的笔挺的中山装,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在包间里回荡开来:“同志们,今天请大家伙儿来,一是为赵振国同志接风洗尘!” 他招了招手,示意赵振国到自己身边来,赵振国赶紧站了起来,小跑着过来。 “振国这孩子,是我儿新军、新文的知交好友,也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情...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如今他到京城来,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该好好给他接风洗尘?” 王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人,大家纷纷鼓起掌来,掌声热烈而持久。 赵振国这会儿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掌声稍歇,王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慈祥,目光转向赵振国怀里的棠棠,声音放得更柔和了,却依然清晰有力: “这第二件啊,更是我老头子打心眼儿里高兴、非得请大家做个见证的大喜事!” 赵振国:??? 王老爷子向棠棠伸出手,“棠棠,来,到爷爷这儿来。” 棠棠都不带任何犹豫地,直接伸出小手就要抱抱。 王老爷子轻轻抚了抚棠棠的头,“大伙儿看看,这是振国的闺女,棠棠。多好的孩子!水灵、懂事、有规矩!我老头子啊,打从第一次见着这孩子,就觉得特别投缘,心里头那个亲啊,就跟见了自己亲孙女似的!” “所以啊,今天趁着给振国接风这个好日子,我王克定在这儿,当着诸位亲朋好友的面,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我准备认下这孩子做我的干孙女!” 在座的宾客们都被王克定的话震惊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有人大声喊道:“王老爷子,您这可是添了个贴心小棉袄啊!” 王老爷子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挂在棠棠的胸前。 “这枚淮海战役勋章,给棠棠当长命锁——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替我那些没见过光明日的战友...看看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如何在新的时代里崛起,走向繁荣富强!” 赵振国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想摘下来还给王老爷子,却被王新军拦住了,“别了,振国,我爸是真喜欢棠棠,这东西他都舍得,你要是还回去,他该不高兴了,他难得这么高兴,你可千万不能败兴啊!” 赵振国只得作罢,想着回去找个盒子收起来,哪能就这么带着,这也太高调了。 “来!大家伙儿一起举杯!一来,欢迎咱们的好后生赵振国同志来京!二来,庆贺我老头子今天得了这么个可心可意的干孙女!咱们一起干了这杯!” 宾客们纷纷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齐声喊道:“干杯!” 认亲这事儿啊,赵振国老早就跟宋婉清念叨过了,还问了她的想法。 宋婉清这人向来通情达理,而且这是好事情,当下就痛痛快快地点头应下了。 可两口子万万没料到,王老爷子对待这事儿,认真劲儿简直超乎想象。 —— 这顿饭,可把宋婉清吃舒服了,除了前面的六道凉菜,还有“四菜一汤”分别是干焖大虾、红烧狮子头、烤红星石斑鱼、鲜蘑菜心,翠汁鸡豆花汤。 她都以为这算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两个点心还有一道甜品,淮扬春卷、千层油糕、甜品核桃酪。 赵振国看媳妇吃得高兴,心里也是很满足,原本想等以后管得不严了,普通人也能吃国宴了,带着媳妇来尝尝鲜,没想到沾了棠棠的光,早早就吃上了。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说要来给赵振国送礼的。 赵振国狐疑地看了眼王新军,这算是啥,惊喜么? 王新军却摇摇头,示意此事与自己无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3、意外来客! 眼瞅着这顿家宴都快吃到夜里十点钟了,屋里的灯暖烘烘地照着,酒香、菜香混着亲人们热热闹闹的谈笑声,在屋子里头飘荡。 王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小棠棠,心里头正暖融融的,想着再端起酒杯说上几句贴心话,就结束今天这温馨的家宴。 可就在这当口,包间的门“咚咚咚”地被人敲响了,王老爷子抱着棠棠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心里头琢磨着,该来的、能来的亲朋好友,这会儿都已经围坐在席上了,都吃得差不多了,正乐呵着呢,这大晚上的,还能是哪位贵客登门啊? 他说了声请进,然后包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那布料虽然旧了,可却浆洗得笔挺笔挺的,身姿挺拔如松,往那一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神劲儿。 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多层点心漆盒,那漆盒黑得发亮,上面的花纹雕得精细极了,一看就是稀罕物件儿,在当时可不多见。 那人进了屋,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坐在主位的王老爷子身上。 他脚跟“啪”地一下并拢,然后敬了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军礼,动作干脆利落,透着一股硬朗劲儿。 “报告王老首长!首长派我送来贺礼,恭贺您喜得干孙女!” 这话一出口,屋里一下子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赵振国还有那几个和王老爷子相熟的老伙计,眼睛都瞪得溜圆,因为他们认出这个人是谁了,也明白他口中的那位领导是哪位了。 那位在他们心里头,可是像高山一样让人仰望的存在啊,怎么今天…… 老徐头坐在一旁,嘴张得老大,差点没合上,心里头暗暗咂舌,“哎呀呀,我就知道老王和那位关系铁,可不就是认个干孙女嘛,咋还专门派人送贺礼来了呢,这规格,可真是高得没边儿了!”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王老爷子自己,也是一脸的惊讶,眼睛里满是意外。 认亲这事情早就计划好了,但他是今天起意把接风宴和认亲宴一起办的,怕给那位惹麻烦,干脆就没请人家,接过人家居然专门为了这事儿送贺礼过来。 看来啊,那位也很看重赵振国呢,这礼物说是送给棠棠的,其实啊,也是给赵振国长脸呢。 那人双手捧着那个多层点心漆盒,一步一步地走到王老爷子面前,把漆盒递了过去。 王老爷子怀里抱着棠棠,腾不出手来,就冲着赵振国点了点头,示意他接过那个漆盒。 赵振国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恭恭敬敬地把那个漆盒接了过来。 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下,赵振国小心翼翼地把漆盒放在了旁边的红木桌子上。 手指轻轻地搭在漆盒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漆盒“咔哒”一声打开了,一共分三层。 上层放着几块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那包装纸花花绿绿的,在当时可是极其稀有的玩意儿,一般人家根本见都没见过。 中层呢,是几罐特供的奶粉、炼乳,罐子亮晶晶的,看着就高档。 再往下看,下层里面静静躺着一套积木。 这积木的材质是北方常见的桦木,颜色是那种温润的原木色,看着就让人心里头舒服。能看得出来,这是新做的,每一块积木都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圆润,棱角处都处理得特别细致,就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过一样,绝对不会伤到孩子娇嫩的小手。 积木的形状也简单,无非就是些方块、圆柱、三角之类的基础几何体,最大的也不过棠棠的半个巴掌大,正适合她这样的小娃娃抓在手里摆弄。 下面还压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赠赵歆棠:继承光荣,健康成长”。 这礼物,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送得那叫一个用心呐! —— 宋婉清就紧紧挨着赵振国坐着,眼瞅着那盒子一层层打开,里头的东西一件件露了出来。 她起初只是跟着瞧个稀罕,可当目光扫到那张小卡片时,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她凑近了,眯着眼睛仔细辨认那卡片上的笔迹,越看越觉得熟悉,可又不敢确定,偷偷地朝赵振国投去问询的目光。 赵振国瞧见了,嘴角微微一勾,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宋婉清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差点当场失了态,这指甲不知不觉就掐进了手掌里,疼得她一哆嗦,这才稳住了心神,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露了怯。 在场的人呢,就算有不知道这稀罕东西是谁送的,也都跟着凑趣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棠棠来。 “瞧这小丫头,长得多水灵,以后指定是个有福气的!” “这小模样,就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真招人稀罕!” 那送东西的人,也没有多待,喝了杯酒就匆匆离去。 等他走了,大家清了杯里的酒,也就散场了。 王老爷子瞧着这热闹劲儿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今儿个这家宴,就到这儿啦,大家伙儿都回去好好歇着!” 赵振国想着,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回家,睡个安稳觉,那该多美啊! 可惜,他想得美,宋婉清却要回学校 看赵振国一脸纳闷,宋婉清小声说道:“今儿个第一天开学,要是不住宿舍,别人该说闲话了,到时候影响不好。” 赵振国: 他今晚上酒喝的不多啊,咋脑袋却断片了,把这茬儿给忘了? 吴老头在一旁瞧着干儿子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打趣道:“干儿子,别愁眉苦脸的了。过段时间啊,给你媳妇办个走读,让她回家去住。” 赵振国一听这话,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上大学还能走读?这他可真是没想到啊! 说起来,这也是恢复高考那会儿的特殊政策。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4、懒着不走 那时候,好多学校都破破烂烂的,年久失修,宿舍楼根本不够用,所以啊,学校才允许本地学生走读。 宋婉清虽说不是本地人,可赵振国去年就买了房,过段时间把材料一交,想来也能办下来这个走读手续,到时候就能给学校省下一张床位,也算是为学校出份力啦! 赵振国一听这好消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眼睛里都闪着光。 宋婉清瞧他那兴奋样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你呀,别急,我周末就回家,没几天就回来了,你就再等一等嘛。”说着,还偷偷地勾了勾他的手心。 赵振国被她这一下勾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别说,媳妇这撒娇的笑模样,可太对味道了。 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他,行吧,这几天就先忍忍,等过几天媳妇回来了,再好好腻歪腻歪。 —— 干妈满脸关切,拉着宋婉清的手,干爹则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说道:“干儿子呀,我和你干妈这就回去了,顺道把你媳妇给送回学校去。你这一整天忙前忙后,也累坏了,就别跑这一趟了。” 这时候,应教授夫妻俩也走了过来,应教授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还是我们送婉清回学校吧。如今啊,我们老两口住在清大的照澜院,离京大可比你们那儿近多喽,顺路的事儿!” 赵振国:??? 不对呀,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应教授夫妻俩还明明在自家住得好好的呢,咋突然就搬走了?莫不是住得不舒坦、心里憋屈? 宋婉清瞧出赵振国的疑惑,赶忙拉了他的胳膊,赵振国赶紧低下头,就听见媳妇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解释: “振国啊,你听我说。咱到京城第二天,清大那边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趟又一趟地派人上门来请二位教授。人家那是生怕二位不愿意再回清大工作嘞,来的次数那叫一个多,比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还多哩! 应教授对清大那可是有深厚感情的,只不过应夫人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回去,拖了这么多天,也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啊,昨天清大那边一看老两口点头同意了,麻溜地就派了辆车过来,风风火火地把老两口连同东西一股脑儿全拉走了。还把老两口之前在清大的房子给重新拾掇了一番,又还了回来。我也去瞅了一眼,那院子修整得那叫一个板正,住着指定舒坦...” 赵振国听完宋婉清这番话,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只要不是在那儿住着憋屈、心里头不得劲才搬走的,那就啥都好说。” 应夫人瞧着小两口说话,也猜出了赵振国心里在想什么,拉着赵振国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柔声劝道: “娃呀,你就别多想啦,安心过你的日子,我们儿好着呢!搬那边也只是为了上班方便而已,你别多想...” 赵振国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他回了家,却睡意全无,心里琢磨着这老两口搬回了清大,离京大那么近,怕是刘玉瑶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这女人做事忒不地道,让还会做表面文章,真不知道应教授夫妻遇上她,会咋应对哟! 正想着呢,他突然一拍脑门儿,自言自语道:“诶?我回来了,我家那俩活宝——小白和小红咋不出来迎接我呢?” 他隐隐约约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叽叽喳喳”的动静,他把睡熟的棠棠递给婶子,自己则抬脚就往后院走去。 这一到后院,好家伙,他当场就看得目瞪口呆,像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那儿。 只见小白,正用它那锋利如钩的爪子,抓着个黑白相间、毛茸茸的东西,扑棱着那还没完全恢复的翅膀,使足了劲儿想把那东西给拎起来。 小红呢,则龇牙咧嘴地挡在饲养员面前。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活像一把撑开的大蒲扇,嘴里“咕咕咕”地叫着,那架势,就像在说:“谁敢过来,我就咬谁!”把想上前救小团子的饲养员堵得死死的,根本无法靠近半步。 饲养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直跳脚,扯着那都快喊破的嗓子,带着哭腔大喊:“别啊,鸟爷,千万可别啊……您可手下……爪下留情呐!这小祖宗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那声音,都快变了调儿。 赵振国看得一头雾水,这小团子咋还在自己家呢?不是早就跟京市动物园说好了,让他们来接走的吗?咋还没接走啊? 不过,虽说饲养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那小团子却像个没事熊一样,慢悠悠地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点儿都不害怕小白真的把它拎上天,仿佛在看好戏呢。 饲养员正急得团团转,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发现是赵振国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拉着赵振国的胳膊,带着哭腔求道: “赵大哥啊,您可算来了,快管管小白吧,再这么下去,这小团子可就没命啦!” 嘿,倒也不用赵振国开口喝止小白。 小白一看见赵振国,就立马松开了爪子,“扑棱棱”地朝着赵振国飞了过来。 只不过,这昔日威风凛凛的空中霸主,翅膀还没好利索,飞起来歪歪扭扭的,像个喝醉了酒的大汉。 “扑哧”,赵振国的肩膀衣服又被小白抓出了几个窟窿,心疼得他直咧嘴。 这个逆子! 赵振国摸着小白的脑袋,问小团子到底是啥情况。 说起这事儿,饲养员委屈得眼泪都在眼眶里直打转,他哭丧着脸说:“赵大哥啊,您是不知道,人家动物园都来接好几回了,每次来都带着好吃的,可这小祖宗就是不买账,您说这可咋整啊?” 赵振国:嘿,这算啥?被讹上了么? —— 赵振国回京的第三天,刘和平来找他,说之前赵振国吩咐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5、与他有关? 刘和平得知这档子事儿,还是从林凤玉那对象何文坤同寝室的一个同学嘴里听来的。 据那同学说啊,年前有一天,他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还没开门,林凤玉就红着眼圈,摔门而去。看那架势,指定是跟何文坤吵架了。 何文坤跟林凤玉处时间不短了,可他从来没见过俩人吵成这样过,就好奇地问何文坤:“嘿,老何,这是咋回事儿啊?咋把人家林大小姐给惹成这样?” 何文坤皱着眉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嘴里嘟囔着:“没事儿,女人嘛,就这德行,哄哄就好了,有烟没?来一根。” 可这同学却觉得这事儿指定没何文坤说得那么轻巧。 平时里不抽烟的何文坤居然问他要了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而且宿舍里除了烟味儿,还弥漫着一股子烧东西的味道 他直觉何文坤烧的东西,跟林凤玉有关,事后也曾多事儿地去翻过垃圾桶,但除了一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灰烬,什么也没找到。 —— 赵振国听完刘和平那一番话,给刘和平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他寻思着何文坤那烧掉的东西,十有八九跟自家媳妇脱不了干系。 可这到底是为啥呀?他问刘和平。 刘和平从办公包里掏出一张纸,里递到赵振国手里。 赵振国逐字逐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咋看这人跟自己喝媳妇的生活没啥交际啊。 他甚至都把自己上辈子的仇人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并没有何文坤这号人啊,难道是有什么隐藏的信息自己没发现? 可他问刘和平,刘和平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把赵振国气的差点没伸手把他烟给掐了,“和平大哥,你有啥话就直说呗,咱兄弟俩还藏着掖着干啥!” 刘和平这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有个猜测,但没有证据,跟振国你说道说道,要是说得不对......” 赵振国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说道:“和平大哥,你这话就见外啦!咱啥交情啊,有话尽管说!” 刘和平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有人说,何文坤读高中的时候,在他们学校还有附近那几所学校,可都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好多女同学都稀罕他。反正没线索,我就顺着这条线索一路往下查,嘿,还真让我查到了一个跟你有关的人。” “跟我有关?”赵振国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刘和平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李甜甜”三个字脱口而出。 刘和平吧嗒了下嘴,闷声“嗯”了一下,眉头微微皱着,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她嘞。虽说啊,没人明面上说这俩人处过对象啥的,可我这翻来覆去地查,她是我查到唯一一个跟你还有何文坤都有瓜葛的人。这人怕是,来者不善哟!莫不是想给李甜甜报仇啥的……保不准憋着啥坏主意呢。” 艹! 赵振国的手一晃,烟灰“簌簌”地掉在了裤子上。那烟灰带着火星子,一下子就把裤子烫出了个大洞,还冒起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刘和平瞧见赵振国这般失态,赶紧把烟叼在嘴里,帮赵振国拍烟灰,宽慰道: “哎呀呀,我知道你心里头紧张自个儿媳妇,我这也就是瞎推测,不一定是真的嘞。咱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就是个巧合,没啥大事儿。” 赵振国咧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己刚才听刘和平说何文坤想给李甜甜报仇啥的,以为老刘知道自己杀李甜甜的事儿了。 这会儿回过神了,觉得自己就是吓自己嘞,那事儿自己做的隐秘,刘和平肯定查不到的 反倒是他自己刚才一着急,差点露了马脚。 一想到何文坤要使坏,赵振国就想去京大看看媳妇,今天周五,本来就该去接媳妇回家的。 说走就走,赵振国上了刘和平的车,直奔京大而去。 等婶子泡好茶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赵振国他们已经出去了 —— 这次来京大,可就没上次那么顺利了,起初门卫大爷不让进,是刘和平用工作证作保又说了许多好话,赵振国才进来。 有点狼狈,但一想起媳妇今晚上肯定会好好补偿自己的,又心里美滋滋的。 结果到了宿舍楼下找人一打听,媳妇居然没在 赵振国有点不懵,不是答应自己周末回来的么?怎么会放自己鸽子?媳妇去哪儿了? 好在他智商在线,鼻子下面就是嘴,终于问到一个媳妇的同学。 被询问的女生很是惊讶,“临床医学的宋婉清?你俩什么关系?” 看向赵振国的目光,也带了些审视,宋婉清太俊了,开学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想跟宋婉清处对象了,在他们医学院也是出了名了 可他们都是兴致勃勃地来,垂头丧气的走,因为宋婉清会果断拒绝对方的示好,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结婚并且有个女儿 她会知道这么多,是因为有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公共课上跟宋婉清表白,她亲眼瞧见了 ……关系?赵振国笑了笑说:“我是她爱人。” 女生啊了一声,她是口腔医学专业的,跟宋婉清不是一个宿舍,并没有见过赵振国,于是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赵振国,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宋婉清的追求者。 宋婉清说她有对象,大家是相信的,但她说自己生过娃,却没人信,毕竟生过娃的女人跟没生过的,也太不一样了。 赵振国看对方不信,笑了笑,掏出自己的钱包,举着里面那张全家福给她看。 那女生确定后才说:“今天周五,平时这个点,宋同学应该是去图书馆了...” “请问图书馆怎么走?” 女生默了默,“刚好我这会没事儿,带你过去吧。” “谢谢。” 两人边走边聊,聊到明天的课程安排时,赵振国才意识到,自己双休过惯了,甚至厂里也改了双休,导致他忘了这时候普遍都是单休,一周只休息周末一天。 路上,他已经知道这女生叫张慧丽,是口腔医学专业的学生,而且对他和宋婉清特别好奇,赵振国好笑,“宋婉清在学校是不是挺受欢迎?” 啊……这个……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6、太受欢迎了! 女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是宋同志的对象,说宋同志很受男同学欢迎,怕是不太好吧? 其实宋婉清跟异性交往特别有分寸感,社交距离是基本,那些男生们宋同志也是拒绝了的。 她跟宋婉清虽然不是一个系,但好歹一起上过公共课,还是挺佩服她学习的专注度和毅力的。 但要让她昧着良心说宋同学不受欢迎,她也说不出口,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赵振国何其聪明,从女生的沉默中得到真相。 赵振国:哎,媳妇太漂亮、太优秀了,可咋办? 他最担心的是,那个何文坤会使用对妻子使阴招,看来要跟媳妇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了。 —— 开学之后,宋婉清的生活就步入“正轨”,赵振国担心的交友问题完全没出现,宿舍的人都很好相处。 老乡李春花就不用说了,用温雅娴静形容再合适不过,她说话温声细语,做事有条不紊,跟她在一块特别轻松愉悦。 如今两人一块上课吃饭去跑操,宋婉清已经把她当做好朋友了。 不止李春花,其她人也很友善,杨稻香是她们宿舍的老大姐,刚开学就被老师任命为女生宿舍负责人,开学典礼之后,系里办了师生见面会,期间的组织活动就是杨稻香负责的。 见面会后,班里组织了第一次全体会议,会上有四个议题,一是全体党员选举党支委,二是全班同学选举班委会,三是全体团员选举团支委,四是大会宣布指定三个学习小组组长。 因为招生仓促,临床医学专业拢共就十九个人,六个女生,十三个男生,是名副其实的小专业,几乎人人都有“职位”。 女生宿舍里,宋婉清当选卫生委员,李春花文娱委员,杨稻香则是党支委书记兼生活委员,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都归她管,让人惊讶的是兰草,她看上去总是淡淡的,一手毛笔字却极为有风骨,连专业主任都当众夸过,兰草也成功当上副班长,负责班上的文字材料工作。 大一的课程安排得很满,生活无比充实,几乎每个人都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校园里随处可见用毛巾和带子缝成“饭包”,内装饭盒,挂在书包上的学生。 到了饭点,大家便拎着吃饭的家伙急匆匆赶向饭厅。有的人打了饭等不到在饭厅吃完,干脆端着玉米糊糊径直走向教室、阅览室抢座位,路上甚至不时有长相清秀的女生旁若无人地往嘴里送饭。 教学楼里更是夸张,端着碗等着教室开门的学生排成或长或短的队列,沿着楼梯一直排到楼门外。排队的时候不少人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单词卡片,在啜饮间隙念念有词。 饭菜简朴,对知识的强烈渴望成了这时最美味的佐餐佳品。 跟自己的同学一比,宋婉清更是觉得自己的底子差,恨不得住在图书馆里。 正埋头看书,张慧丽拍了拍她的胳膊,让她出来一趟,有事儿找她。 她跟张慧丽不熟,只是上公共课的时候有几面之缘罢了,这时候找她,是什么事儿? 她拧上钢笔盖,跟着张慧丽到了图书馆门口,随意一瞟,不敢置信地看向张慧丽,然后又调转目光。 她其实很想他,非常想,以至于他出现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思念太过,看错了人。 可不会错的。 没人像他一样,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 她眼里漫上温笑,跑了过去,真是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赵振国看看旁边的女生,“这位同学带我过来的。” 宋婉清赶紧笑着向张慧丽道了谢,对方品出点意思,让她不用客气,表示有事先走一步。 他眼睛黑黑亮亮,一直看着她,“吃饭了吗?” 她点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有事儿?”他对上她灵动的眼睛,喉结轻滑,“有事就忙你的,我就过来看看。” 看看……她几乎克制不住心脏疯狂跳动,“没。”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是想知道他们还能相处多长。 宋婉清没答,沿着图书馆慢慢走着,赵振国立刻跟上去,克制着、却一眼没舍得挪开地看她。 “看路。”她不得不提醒。 赵振国轻咳了声,短暂地收回目光,“最近过得怎么样?” 宋婉清事无巨细跟她分享,从开学典礼说到班委竞选,又讲到带他们的名师,好几位甚至是一级教授、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老师们学识渊博、眼界开阔,让她受益良多。 “你呢?新工作还适应吗?” 赵振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新工作,他能说还没着落么?王新军的意思是直接在首钢给他安排个职务,这样子搞改革也更方便。 但是,他的档案啥的,还在丰收酒厂那边,一问就是正在办 把王新军给气的,当他看不透唐康泰的算盘么?不就是怕赵振国这个人才跑了么?这唐康泰居然也这么滑头起来。 赵振国就趁着他俩扯皮的功夫,多休息了两天,准备下周去上班。 其实赵振国觉得档案不在首钢,也是件好事儿,政治啊,太难玩了 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他不准备跟媳妇说,只是说一切都好,反问起媳妇有没有遇到不寻常的人或者事情。 宋婉清倒是没有隐瞒,仔细想了想,把几个男同学的事情都给说了。 赵振国听她的描述,这里面并没有疑似是何文坤的人,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于是把今天刘和平的猜测跟媳妇说了。 宋婉清听完,嘴角微微一扬,拍了拍赵振国的手,“振国啊,他要是想打我的主意,那可算是打错算盘喽!不管他是啥来头,我就是你的妻子,是棠棠的妈妈,这身份啊,谁也动摇不了。 你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来京大,是来学本事的,哪有闲工夫去搭理他们。倒是你嘞,去首钢上班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赵振国信的过媳妇,但他怕何文坤来阴的。 宋婉清还劝他说没事的,自己天天都跟宿舍的人在一起,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两人不知不觉就绕了一圈,等再接近图书馆的时候,有个男生跑了过来,跟宋婉清打招呼,还开口问:“宋同学,这是?你们什么关系啊?” 宋婉清:“我对象。” 对象…… 呆住的何止那个对宋婉有好感的男同学一个。 赵振国更是呼吸都乱了,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想抱她,更想亲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 快要忍不住了。 —— 夫妻俩的眼里只有彼此,全然没留意到,图书馆阅览室的一角,有个人像蛰伏的毒蛇似的,眼睛直勾勾地一直盯着他俩,眼神里的恨意和不甘跟烧开的滚水一样,“咕嘟咕嘟”直往外冒。 瞧见刑大力落荒而逃,何文坤气得那脸都扭曲成了麻花,差点没把手上那本书给撕个稀巴烂。 他煽动了好几个人去跟宋婉清示好,可就连情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刑大力,也在宋婉清这儿栽了个大跟头。 真没想到啊,一个从乡下来的女人,居然这么难上手,这该咋办呢?难不成要他亲自下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7、指条明路 何文坤觉得这事儿可真是难办哟! 要是他自个儿亲自上阵去追那有夫之妇宋婉清,先不说名声好不好听,脚踏两只船,林凤玉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虽说那宋婉清模样儿是比林凤玉俊上几分,可要是为了这档子事儿把林凤玉给丢了,那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划不来哟! 毕竟林凤玉那家底儿,多少能给他搭把手,要是没了这助力,往后指不定要吃多少暗亏呢。 就算真要跟林凤玉散伙,那也得是他寻着了更好的靠山,而不是为了跟宋婉清那点露水情缘。 说起来,他早先还真动过跟林凤玉分手的念头。 想当初,林凤玉她爹和舅舅出了事儿,何文坤心里头一合计,这林家怕是要倒了,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林家大小姐落魄了不说,甚至还可能会连累自己。 他怕惹上一身骚,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慢一步就被林家的事儿给缠住了。 可谁能想到呢,这世事无常啊! 林凤玉她爹和舅舅是栽了跟头,可她姥爷还在呢,有她姥爷在背后撑着,林凤玉的日子压根儿就没受多大影响,照样端着她那大小姐的架子。 何文坤一看这架势,心里头那个悔啊! 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费了好大的劲儿,又是赔笑脸又是说好话,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哄了回来。 眼下这情况,在他还没寻着更合适的“猎物”之前,跟林凤玉的关系还是得好好维持着,亲自去追宋婉清,那肯定是不妥当的。 除了林凤玉她爹那档子事儿,年前他还跟林凤玉吵过一架。 他偷偷找人查了赵振国和宋婉清,还搞到了一张宋婉清的照片。 正盯着照片出神呢,林凤玉就来了,好巧不巧,一眼就瞅见了那张照片。 她以为何文坤对这女人有意思,当场就炸了毛,跟他大吵了一架。 哪怕是他当场烧了照片,诅咒发誓他跟这女人没有半分钱关系,林凤玉还是气的摔门而出,事后他伏低做小好几天,才把人又哄了回来。 听说凤玉前几天在校园里遇到宋婉清,发了好大的脾气,却没讨着好。 哎,现在看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得好好琢磨琢磨其他法子了。 要不,让刑大力再试试? 何文坤此时还不知道,很快,刘玉瑶就成了他的一个突破口。 —— 赵振国压根儿不知道何文坤这小子正猫在暗处,跟个贼似的偷偷窥探自个儿媳妇呢。他拉着媳妇的手,又绕着图书馆慢悠悠地转了一大圈,那眼神啊,就跟黏在媳妇身上似的,满是不舍。 好不容易才狠下心,跟媳妇告别,约好了明天下午等她下了课,就来接她回家。 坐车回去的路上,赵振国琢磨着咋对付何文坤。 虽说他已经提醒过媳妇,得提防着点这小子,可这天天防贼似的,也不是个事儿啊!就像那田里的庄稼,天天守着,也保不齐啥时候就被那野兔子给啃了。 要不直接把这小子弄死,往空间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他自己就先摇了摇头。 不妥,不妥。 林凤玉会不会为何文坤出头暂且不论,光何文坤自己,就挺麻烦的。 这年头,大学生那可是稀罕物,何文坤还是京大的学生,这要是一失踪,那不得跟炸了锅似的,闹得满城风雨啊! 到时候,刘和平都能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和何文坤的那点事儿,别人肯定也能查出来,那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和平不经意间瞥了副驾的赵振国一眼,瞅见他一脸的苦相,忍不住开口问道:“哎,你这是咋啦?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赵振国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还能为啥,不就是为啥文坤那小子的事儿烦呗。你瞅瞅,他跟我媳妇一个学校,我这心里啊,就跟揣了只耗子似的,硌得慌,咋能踏实得了哟!” 刘和平听完,咧开嘴嘿嘿一笑,说道:“嘿,李海涛你知道不?” 赵振国点了点头,刘和平此时提起李海涛,是几个意思?难道李海涛也跟这事儿有关系? 刘和平见赵振国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索性把话给挑明了,“嘿,前几天,不就是李海涛领着你们在京大里头转悠的嘛。咋啦?他就没跟你说他和林凤玉的那点事儿?” 赵振国听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我光知道李海涛认识林凤玉,可也没往深了想啊。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认识个人不挺正常嘛。” 刘和平道:“嘿,这里头的事儿可深了去了!你可知道,林凤玉曾经可是李海涛没过门的媳妇儿,李海涛那都差点成了林家的女婿咯!” 赵振国听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嘿,这事儿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我瞅着李海涛......应该跟林凤玉没啥牵扯了吧?” 刘和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说得在理。这婚事啊,是李海涛他爷爷和林凤玉她姥爷定下的。可林凤玉那丫头心气儿高着呢,压根儿就不喜欢五大三粗的李海涛。她心里头啊,就装着那个小白脸何文坤...” 赵振国一拍脑门儿,也顾不上啥含蓄不含蓄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和平大哥,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赶紧给我指条明路吧。” 刘和平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说道:“李海涛其实也不待见林凤玉,可他爷爷跟那老顽固似的,死活不同意退婚,他也没辙,只能干瞪眼。所以啊,听说林凤玉找了个小白脸,他一点儿都没有被戴绿帽子的窝囊感觉,反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巴不得林凤玉跟何文坤赶紧成了,主动提出退婚呢。 我可是听说,那时候他生怕这两人处不成,还给这俩人创造机会呢 但李海涛这个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估摸着啊,李海涛手上,肯定攥着林凤玉和何文坤的把柄之类的东西。 哪怕是林凤玉她爸没出那档子事儿,光凭李海涛手里的那些东西,也能把这婚事搅黄。” 不知道为啥,听刘和平这么一说,赵振国脑子里“唰”地一下就闪过李海涛的那台海鸥照相机。 他心里一合计,得嘞,明天就找个由头,借着问李海涛要照片的机会,好好问问他这事儿。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8、照片给我,我替你办 第二天,吃完早饭,赵振国就抬腿跨上王新军给他备好的那辆二八大杠,这是京城目前最流行的交通工具。 而这东西,赵振国家有两辆,甚至还有一辆当时比较罕见的凤皇女式自行车,是王新军特意给宋婉清准备的。 赵振国蹬着自行车,先去了包打听家,麻烦他帮自己查个事儿。 包打听一听,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啥?让他查查谁在收首钢的破烂?这东西有啥好查的? 但他也知道赵振国不是一般人,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从包打听家出来,赵振国又蹬上自行车,一路“嘎吱嘎吱”地朝着李海涛单位骑去。 在门口登了记,赵振国就直奔李海涛办公室而去。 李海涛看赵振国来了,却有些诧异,但仍是笑脸相迎,”嘿,振国你怎么来了?是等不及看照片了么?我正准备下班给你送去呢,你居然自己来了。” 说话间,李海涛从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赵振国,说:“照片我各洗了三张,底片也在里面,你要是嫌5寸小,回头你拿着底片自己去照相馆洗。” 赵振国接过照片和底片,笑着谢了谢,掏了十块钱给李海涛递过去,李海涛却板着脸让他拿回去,说他看不起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振国也只能把钱暂时先收回去,想着回头送点啥礼品给李海涛。 两人喝着茶聊了会儿天,赵振国装作不经意间把话题转向了林凤玉身上,“海涛啊,我听说你跟林凤玉以前有点关系,这事儿是真的不?” 李海涛点了点头,说:“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咋了?林凤玉那女人又找你麻烦了?” 其实据宋婉清所说,林凤玉这几天并没有找麻烦,但赵振国还是“嗯”了声。 李海涛以为林凤玉又整出了幺蛾子,觉得这女人真的是蠢得没边了,没见赵振国接风宴上来了多少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么?还跟赵振国过不去,真是蠢得冒烟,谢谢她不嫁之恩。 赵振国见李海涛只是气愤,并没有实质的反应,继续说:“哎,海涛啊,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么。我就怕他们背地里使阴招,防不胜防啊。” 这话终于点醒了李海涛,一拍大腿,说:“那娘们不敢!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站起来,掏出腰间的钥匙,打开柜子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递给赵振国,“她要是敢使阴的,你就把照片给她贴得满学校都是,看她还要不要脸!” 赵振国接过信封,倒出照片扫了一眼,可看了一眼,他就不想看第二眼了,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艹,李海涛这,还真有当狗仔的潜质啊! 信封里装的居然是林凤玉和何文坤的约会照片,有一张照片,振国都怀疑李海涛是不是钻这俩人床底下拍的了,林凤玉和何文坤靠得那叫一个近,都负距离了! 这照片放在这年代,太炸裂了! 赵振国心里头那叫一个纳闷儿,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咋也想不明白。李海涛手里攥着这么厉害的把柄,那照片就跟颗大炸弹似的,这要是“轰”地一下爆出来,林凤玉和何文坤的名声,指定得臭得像那粪坑里的石头,四九城里都得传遍了,往后都没法抬头做人咯! 赵振国实在憋不住,就把这疑惑问了出来。李海涛听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吭哧吭哧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我当初啊,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我爸和我爷爷死活不同意退婚,我听说他俩偷偷处对象,就暗地里跟着他俩,费了好大劲儿才拍下这照片,为的就是能顺顺当当把这婚给退了。 不瞒你说,这照片都是我自己在暗房里洗的,没经第三个人手。 可照片没派上用场,我跟林凤玉的婚事就不作数了,事儿都翻篇儿了。 我就想着,做人呐,得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不是? 再说了,林凤玉那也是个姑娘家,虽说她干的事儿是挺招人恨,可恶得很,可罪过也没大到要把她往死里整的地步啊。可...可也不能把人逼上绝路,你说是不?” 赵振国: 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李海涛到底是圣母呢,还是不想脏了他自己的手呢? 本来他想周一的时候,把这事情爆出来,直接贴到京大的公告栏里,但听李海涛这么一说,他心里那股子火气就像被泼了盆冷水,“滋啦”一下灭了,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觉得这东西,都变得烫手了起来。 眼瞅着快到饭点了,李海涛热情地留赵振国吃饭,说他们食堂的红烧肉非常地道。 赵振国客客气气地婉拒了,跨上二八大杠,“嘎吱嘎吱”地朝着协和骑去。 这京城啊,不比老家,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赵振国想着找干爹帮忙拿个主意。 到了协和,吴老头二话不说,先拉着赵振国去食堂吃了顿饭,饭后把赵振国带到了自己办公室,关切地问:“干儿子,你怎么来了?说吧。” 赵振国本来就是来向干爹请教的,自然没有藏着掖着,把事情经过倒了个干净。 吴老头年纪这么大了,也没见过这么劲爆的东西,差点没手一哆嗦,把照片给扬了。 等吴老头平复了心情,才语重心长地说:“干儿子啊,李海涛没有把照片的事情爆出去,说明他非常聪明! 你有所不知,林凤玉她姥爷,虽说儿子不争气,但他自己那可是行得正、坐得直,而且身上也有赫赫军功。 要不然,你以为林凤玉还能有现在这舒坦日子?哎,可惜啊,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外孙女......” 干爹没明说,但听他的意思,林凤玉的外公,级别也不低,是哪位呢? 赵振国问:“干爹,那你看这事儿咋办合适?” 吴老头沉思片刻说:“这样吧,你把照片给我,这件事情,我替你办!”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39、借车... 干爹做事儿,赵振国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他太好奇了,“干爹,您准备咋弄啊?” 吴老头笑了笑,却没回答他,反而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赵振国说: “你最近这么累,脸色都不太好,刚好明天你媳妇放假,你带着她去放松放松。这东西我本来准备找人给你送去的,现在也省得我跑一趟咯。” 赵振国接过一看,眼睛都亮了,对干爹露出会意的笑容,哎呀,干爹貌似有点太懂他啦! 吴老头觉得干儿子笑的怪怪的,但也没多想,他哪能想到赵振国满脑子都是废颜料,嘿嘿嘿 —— 周六下午,日头开始慢慢西斜,宋婉清上完最后一堂课,收拾好书本,脚步轻快地往校门口走去。 出了校门,老远就瞧见赵振国站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朝她挥手。 瞅见媳妇出来,赵振国大步流星地迎上来,一把拉住宋婉清的手,拉着她就往身后那辆三轮摩托车那儿带,嘴里还念叨着:“媳妇,快,上车!” 宋婉清乍一眼瞧见这车,还以为是老家那辆破三轮被大老远地运过来了呢。 可再仔细一瞅,嘿,这哪能一样啊!这车崭新崭新的,车漆锃亮,在太阳底下泛着光,一看就是新的。 她坐在边跨里忍不住好奇地问赵振国:“这车打哪儿来的呀?难不成是买的?” 赵振国给她披上军大衣,咧开嘴,嘿嘿一笑,说道:“媳妇,这可是我的奖品嘞!” 宋婉清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么贵重的奖品么?这车子一看就老值钱啦! 宋婉清这眼力确实不错,这款车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新车能买到一万块钱一辆。 要说这车子是咋来的,还得从赵振国找王新军借车那时候说起。 干爹让赵振国的那地儿确实挺好好,可就是在京郊,搭公交车起码要三小时,赵振国寻思着得借辆车,就去找了王新军。 王新军一听说他要借车,那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狐疑地看着他问:“你知道了?” 赵振国被问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啊”了一声。 不是,啥他就知道了,他知道啥了? 王新军也不多啰嗦,拉着赵振国就上了自己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赵振国家附近的一个邮政局。 赵振国坐在车上,更懵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咋跑到邮政局来了?把这车借给他用一下不行么? 可不管他咋问,王新军都不搭理他,只是闷着头开车,把他拉到了邮局的一个大仓库里。 王新军指着一个用防水布严严实实搭着的东西,示意赵振国过去打开看看。 赵振国满心疑惑地走过去,伸手一掀防水布,嘿,居然是一辆白色涂装的长江750边三轮!那车身雪白雪白的,就跟刚下过雪的地面似的,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来。 赵振国第一反应是,王新军把自己在老家那辆破三轮给弄来了。 可再仔细一瞧,又觉得不像,这车崭新得就跟刚从工厂里开出来的一样。 “不是,新军哥,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你借我辆车开开呗。” “借?借啥借?这不就你车么?”王新军笑道。 赵振国:!!! 不是,他没听错吧?是他理解的那意思么? 王新军看着赵振国那又惊又喜的模样,笑着说道: “哎,年前你带着人去找金矿,那可是又立了大功啦!他就想好好奖励奖励你。听说你在老家也有一辆这个,就特意给你弄了一辆,想着你在京有个交通工具也能方便点。” 说着,顺手把车钥匙抛了过来,“你也知道,现在车基本都没私人的,所以这车手续暂时在邮局,等以后...不过你平时随便骑,就当是自己的。” 实话说,奖品,那确实比自己买,得劲儿多了。 有了这个新玩具,赵振国心里头别提多美了, 其实啊,王新军一开始还想给赵振国弄一辆212呢,可转念一想,赵振国都来首钢上班了,还怕没车坐么?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了这新座驾,赵振国那心里头别提多美了,风风火火地就接宋婉清了,路上还跑了趟王府井,买了老多东西。 宋婉清听说这车是赵振国的奖品,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这是国家对振国的认可。 可坐了一会儿,宋婉清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这路看着咋不像是回家的路啊?她忍不住拍了拍赵振国的胳膊,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赵振国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媳妇,你就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啦!” 宋婉清看他这故弄玄虚的样儿,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追问。 谁知道这人把她拉到了个胡同里的国营饭店,说他饿了,来不及回家吃了,点了两份京城特色“卤煮火烧”。 宋婉清不明所以,但还是吃了,味道还不错,想着这下子该回家了吧。 结果车子一路“突突突”地开着,开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才在一个大门前停了下来。 借着门口的灯光,宋婉清看见门口写着,”小汤山疗养院“几个大字。 门口的警卫拦住他们,查验了赵振国的介绍信后,才放他们进去。 这地方,宋婉清听本地同学提起过,说那儿环境好得很,自打改成了疗养院,就成了京城高干们常待的地方,可赵振国这时候带她来这里,是要探望谁呢? 她心里充满了疑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振国,就盼着他能给个答案。 赵振国的视线对上媳妇那满是疑惑的小眼神,他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 “媳妇,你甭瞎琢磨啦。这小汤山啊,最出名的就是那温泉。干爹特意让咱俩来泡泡,说是这温泉水可神啦,泡一泡对身体好得很,就跟给身体吃了个大补药似的,啥腰酸背痛、体虚乏力的小毛病,都能给你泡得没影儿了...” 宋婉清一听这话,脸“噌”地一下就红得跟熟透了的大苹果似的,那热度都能把鸡蛋给煎熟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赵振国去接自己的时候,都没有带棠棠来,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这个不知羞的,莫不是要像跟那回在水塘边一样! 想到这儿,她心里又羞又恼,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赵振国一眼。 赵振国看见媳妇满脸通红,意识到她可能想岔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0、坏事的,来了... 赵振国觉得自己这回,是真心冤枉。 在温泉里那个啥,他是真的有贼心没贼胆啊! 此时的小汤山,只有东西两池(西池热、东池温)为清代行宫遗存,且都是公共的池子,并不像后世那样,到处都是温泉酒店,而且酒店里还有私人汤池服务。 哪怕我赵振国心里头有啥歪心思,在这大池子里也干不了啥呀! 天地良心嘞,赵振国真的就是想跟媳妇在房间里头的浴缸里,舒舒服服地一起泡一泡 不过该说不说,媳妇这想象力还挺丰富,嗯,以后温泉酒店兴起了,一定带头来试试,哈哈哈哈...暖暖和和地唠唠嗑,你可倒好,想得还挺多,哈哈哈哈…… 赵振国把小汤山两个汤池的来历一说,宋婉清也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轻轻捶了赵振国一下,嗔怪道:“你不早说...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泡温泉,不得准备东西么?” 赵振国努努嘴说:“我都准备上了,在你脚下呢...” 宋婉清半信半疑地拉开自己脚下那个提包的拉链一看,振国这是早有准备啊。 里头有红色的高腰连体泳衣、平角泳裤、大毛巾、小毛巾、牙膏牙刷、香皂等洗漱用品,也是一样都不少,全齐活儿了。 赵振国嘴角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媳妇,咱一会儿到房间里把衣服换上,然后就痛痛快快地去泡温泉。晚上啊,咱就住在这疗养院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明儿一早再回去,咋样?” 宋婉清: —— 小巧精致的脚趾,向上是细白清瘦的脚踝,宋婉清赤脚踩在地板上,地板打了蜡,触感冰凉,沉稳的深檀木色更衬得那双小脚白皙细腻如羊脂玉。 振国想帮她换衣服,被她推了出去,这不知羞的,要是帮自己换衣服,怕是今晚上这温泉,就不用泡了。 可换上振国买的泳衣,她又有几分苦恼。红色衬得她肤白如玉,而且这两年吃太好了,倒置她不管前后都鼓鼓的,这出去泡温泉,委实有点 男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清清,换好了吗?” “我好啦!” 听到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男人推开门走了出来,在看到她的一瞬怔愣住,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走吧,我们去温泉那里!” “你穿这件好美”,赵振国微俯下身,对着她耳边温柔道,顺手把一条大毛巾搭在媳妇身上。 哎,明明选了最保守的一套了,咋媳妇穿上,还是这么勾人。 宋婉清看见男人的反应,嘴角眉梢弯起,开心地挽住了他的手臂,雀跃又兴奋。 —— 两人从房间出来,穿过九曲桥廊,水声潺潺,很快就到了东边的温泉边上,池子白雾缭绕,水气蒸腾,周围绿植参差,竹影幽深,低矮宫灯藏匿在灌木里,错落有致。 灯光,月光,水面荡漾反射出的潺潺波光,光影斑驳,悠悠摇曳,如梦似幻。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温泉里并没有什么人。 赵振国很快地脱了大毛巾入了水。 “水温刚好,不烫,下来的时候小心点。”他朝宋婉清伸出一只手掌,准备搀扶着她进去。 她的男人还是那么体贴,她安心地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将自己的大半重量托付给他,慢悠悠地探出一只脚,脚尖轻点着略过水面,荡起了些许涟漪。 许是适应了水温,她抬脚踏足,慢慢的踩进水里,男人牢牢地扶着她,手挽上她的腰。 哪怕是入了水,宋婉清也没有把肩上的大毛巾解下来。 长发用皮筋随意挽起,温婉秀丽,些许碎发垂下,又添了多少妩媚,颈秀项长,圆肩如玉。泳衣包裹着玲珑身躯,红色挑人,却被她穿得格外亮眼。纤腰肥乳,露在外头的雪白把池子都映亮了几分。 一眼惊艳。 还未细细看清,她就入了水,落到底的那一下没站稳,身子踉跄,还好有男人搀扶。 雾气缭绕,水下的风景并不清晰。水面刚好到胸口,半漂在水上,若隐若现 赵振国目光灼灼地盯着妻子,艹,身体的某一处疼得厉害,他赶紧扯过那条大毛巾,围在了自己腰间,差点就丢人丢大发了。 起初略有些不适应,但终是被热气暖泉熏软了身体,宋婉清渐渐沉浸在泉水中,像被无数双温暖柔软的大手包裹住按摩全身。 微微的缺氧让她有些昏昏欲睡,逐渐忘了何时何地,几时几分。 水面下,她感受到有什么若有似乎的触碰,在细腻腿上盘旋游弋,似一尾灵巧小鱼,轻啄划过,带起微微痒意和酥麻。 宋婉清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嗔怪地瞪了赵振国一眼,可这家伙根本都不知道收敛,反而更来劲儿了。 她气呼呼地抬腿就准备踹过去,可脚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踹出去呢,就听到岸上传来一个声音,“是赵振国同志么?” 宋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身子一歪,直接在水里来了个劈叉,两条腿分得老开,那姿势别提多滑稽了,就跟村头耍把式的大马猴似的。 赵振国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这是闯下祸啦! 当下啥也顾不上了,赶忙伸出两只大手,跟铁钳子似的,一把就朝媳妇捞去,嘴里还急慌慌地念叨着:“媳妇嘞,可别摔着咯!” 捞媳妇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这人给打一顿。 他压根就没想真干啥出格的事儿,不过是瞧着媳妇那娇俏的模样,心里痒痒,想逗逗她,跟她闹着玩罢了,哪成想啊,这节骨眼上居然冒出来个不速之客 等确定媳妇没事,赵振国恶狠狠地瞪向岸边说话那人,眼神就跟两把锋利的刀子,“嗖”的一下飞过去,仿佛要把那人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可这一看,他愣了,这不给他闺女送礼物那谁么?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振国同志,领导有事相请,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有,我啥也没看见......真啥也没看见...” 嘿,要不是赵振国瞅见那人滴血般的耳朵,搞不好就真信了。 赵振国: 行吧,感情干爹让自己来,可不光是让自己来泡温泉的,居然还有正事儿!救命啊,干爹你咋能不早说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1、棠棠去哪儿了? 赵振国赶紧迈出池子,跟捞鱼似的赶紧扯过一旁的大毛巾,三两下就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活像个刚出锅的大粽子。 他扭头对温泉中只露出了个脑袋的媳妇说:“媳妇嘞,一会儿你要是不想泡了,就先回房间歇着去,甭等我啦!” 宋婉清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怕是有人找赵振国有正事,朝着赵振国轻轻点了点头,那模样乖巧得很。 可是来人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领导,领导也想见见宋同志。” 宋婉清本想着,振国都不泡了,她一个人在水里也觉得没啥意思,也没了继续泡下去的心思,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 于是就跟赵振国一样,也扯过大毛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出了温泉池子。 去往东池的路上,赵振国这才从那人嘴里知道了自己闹了个多大的笑话,搞了个天大的乌龙。 感情那位老爷子,在东池里泡着,可左等右等,赵振国就是不来,这才差人去寻他。 本来赵振国两口子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就该去距离房间最近的东池里,顺理成章地“偶遇”老人了。 可赵振国怕媳妇第一次泡温泉不适应,专门带她绕路去了不那么烫的西池,压根就没去东池 —— 夫妻俩跟着那人一路到了东池,赵振国瞧见老爷子已经穿着浴袍站在池子外了,不过看那泡的皱巴巴的手指头,估计泡的时间也不短了。 他心里愧疚的不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池边,弓着腰,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地道歉: “老爷子嘞,您看我这不懂事儿的,让您在这儿等这么久,实在是对不住您嘞!” 老爷子听闻赵振国的话,不紧不慢地抬起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摆了摆,脸上挂着和善又慈祥的笑。 “没得事没得事,娃儿。我啊就是心头一直记挂到你,想跟你好好摆会儿龙门阵。可要是单独把你喊来嘛,又生怕外人说闲话,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喊老吴给你送了两张温泉票,想着在这儿能碰上见个面......” 赵振国秒懂老人的意思,现在正在开政协五届会,属于比较敏感的时间节点。 老爷子的目光落到了赵振国身旁的宋婉清身上,“这是你媳妇儿哇?哟喂,好乖的大才女哦!”随后又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棠棠呢?咋个没看到喃?” 赵振国: 这可咋整啊?总不能跟老爷子说,自己为了跟媳妇过二人世界,故意把棠棠留在家里了吧?那不得让老爷子笑话死啊。 于是,他眼珠子咕噜一转,扯了个谎,挠挠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您是不知道,棠棠那丫头黏小团子黏得紧。到哪儿都死活都要带着团子一起。我这实在是拗不过她,没办法才没把她带来嘞……” 老人听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在这事儿上多纠结,转而笑着朝宋婉清热情地打招呼:“小宋同志,你好哇!” 宋婉清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那句“您好”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老人,心里头翻江倒海。这说话的语气、强调,还有那熟悉的模样,宋婉清认出眼前这人是谁了,可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她只能拼命地朝赵振国使眼色,那眼神里满是焦急和疑惑。 赵振国瞧见媳妇这模样,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猜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别怕。 可即便如此,宋婉清那句您好还是没说出口。 赵振国倒没觉得媳妇这反应有啥夸张的,毕竟眼前这位老人可不是一般人呐。 这时,老人朝着宋婉清伸出了那双宽厚又温暖的手,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问道:“小宋同志,在京大还好噻?” 宋婉清: 赵振国瞅见自家媳妇还跟个木桩子似的在那儿发愣,赶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宋婉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恍恍惚惚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结巴:“好……好……挺好的嘞。” 老人笑着,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儿,又接着问道:“二月份那个会开完了喃,京大里头有啥子动静没得?大家都在摆些啥子龙门阵嘛?” 宋婉清这会儿紧张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学校里头关于国家未来发展、宪法修正等的讨论声就跟那夏天的蝉鸣似的,一刻都没停过嘞。中文系那帮子人还办了报纸,那报纸印得呀,一版接着一版,大家抢着看嘞。” 她虽说不是中文系的学生,可在这热火朝天的氛围里,不管哪个专业的学生,对时事政治那都是格外上心,这是他们自己的国家,可不就跟老农关心自家的庄稼地似的。 不止是她,这个年代的有识之士们,大多都听到了时代车轮启动时那轰隆隆的声响,都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时代气息。 老人听了,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要得,要得!你们是国内顶呱呱的大学,该是这个样子。女娃儿,你好生学哈!我觉(jio)得嘛,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知识分子也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噻...” 宋婉清备受鼓舞,连连点头。 赵振国:!!! 这话,咋恁耳熟嘞! 貌似不该出现在这里吧? —— 这时候,先前那个专门来请赵振国的人,快步上前,凑到老人身边,压低声音却又不失恭敬地提醒道:“领导,您从池子里出来都好一会儿工夫啦,这外头风大,别着了凉。要不回房间?” 老人听了,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宋婉清,“宋同志嘞,你先回房间歇着去。我呢,把振国同志借走一会儿,就跟他唠唠心里话,成不?” 宋婉清慌不迭地点点头,嘴里忙不迭地说道:“好好好,领导您尽管借,我没意见。”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2、又又被考试了... 见宋婉清同意了,也不用赵振国送,那人找了个服务员带宋婉清先回房间。 赵振国呢,则跟着老人,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到了老人房间。 一路上,赵振国不停地琢磨着:老人这个时候专门找自己,到底是为了啥事儿?肯定不是为了跟他拉拉家常、寒暄几句这么简单。 难道是要谈他的下一步工作?可不是已经确定要去首钢工作了么?难道是想听听更详细的改革方案? 可赵振国左猜右猜,还是没猜对。 等进了老人的房间,老爷子坐定后,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抿了一口茶,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赵振国,问道: “振国娃儿啊,你对正在筹备中的海市宝钢,是个啥看法嘞?” 赵振国:!!! 老爷子怎么问了这么个问题。 他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16年宝钢与武钢合并时,新闻上讲的宝钢来历。 —— 70年代的时候,国内钢铁工业那叫一个落后哟,技术就跟老牛拉破车似的,产能也低得可怜,尤其是缺乏那种高附加值的板材,根本难以满足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的需求。 到了77年,国家一咬牙,决定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来建设现代化钢铁厂,打破西方那帮人的技术封锁,推动产业升级。 冶金工业部专门派人到小本去考察新日铁(当时世界领先钢企),初步确定要引进全套技术和设备。 78年3月的时候,计委、建委批准了《宝钢总厂计划任务书》。 78年12月23日,宝钢工程正式动工,打下第一根桩,恰逢三中全会闭幕。 宝钢的核心设备都是从国外引进的,有日本新日铁、德国德马克,包括4063m3大型高炉、300吨转炉、热连轧机等等,那可都是当时世界顶尖的好家伙事儿。总投资128亿元(后来还增到了300亿),这可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引进项目。 不过呢,到了80年,国民经济进行调整,宝钢因为投资巨大被叫停,当时有人说这是“洋跃进”。 81年,经过论证后,决定续建,但压缩了规模,二期工程就先缓一缓。 85年9月,一期工程(生铁、钢坯生产线)投产了,85年11月,一号高炉点火,这可是标志中国首个现代化高炉运行。到了1991年,一期工程通过国家验收,形成年产300万吨钢的能力 —— 赵振国虽然知道宝钢的历史,但老爷子想问什么,想听什么,他没搞懂,于是装起了糊涂,反正按道理说,他这个级别,不知道宝钢的事情也很正常。 老爷子把大概经历讲了,又问赵振国怎么看? 赵振国: 历史证明,宝钢是个好项目,但这个项目太贵了,新日铁因为这个项目,也没少从国内搞钱。甚至后来有人说小本和新日铁包藏祸心 “那个,老爷子,我随便说说,您别在意啊,咱们除了去新日新考察,去过欧洲那边考察么?他们愿意卖,但是咱们也可以货比三家,比比价钱,压压价么...”赵振国沉思半天,终于开口说道。 老爷子诧异地“嗯”了一声,“你接着说...” 其实他有意想让赵振国参与宝钢的筹备,让这脑子灵光的小伙子学习国际先进的管理经验,但赵振国想茬了,他想的是从哪儿能少走点弯路。 赵振国看老爷子没生气,就接着说:“要是我们镇里有俩供销社就好了,我肯定得好好比比,看看谁家的价格更公道,再瞅瞅谁家的服务更周到,谁家让我买的心里带劲,我就买哪家。这也没个规定说非得在一家店里买不是?老百姓过日子,不就图个实惠、舒心嘛!” 说到这儿,赵振国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只不过这年头啊,怪得很!卖东西的,倒成了大爷,鼻孔朝天,爱搭不理的;买东西的,倒成了孙子了,得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生怕人家不卖给咱...” 这话意有所指,老爷子顿时被赵振国逗乐了,这小子不光在说,目前计划经济下供销社存在的那些问题,现在国家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的时候,不也是这种状况嘛! 咱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巴巴地跑上门去求着人家卖给咱,可人家呢,还甩脸子,爱卖不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把咱当要饭的似的。 不过呢,老爷子觉得“货比三家”这法子,还真是可行。 哎,这年轻人,比现在很多急于发展的人还谨慎,把那帮人倒趁成毛头小伙子了。急于发展,但也不能过于急于求成么。 他当下就做了个决定:到时候和外国佬谈判引进技术的时候,就带着这小子一起去谈价钱,省得那可都是国家的钱 此时他还不知道,赵振国在新日铁和德马克之间游走,给国家省下了多大一笔开销! 正说着,有人敲门进来,在老爷子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老爷子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笑眯眯地问赵振国: “振国娃儿哇,你讲的这些好有意思哦,还有没得啥子想法喃?” 赵振国看出老人可能有事要离开了,但他确实还有话想说。 78年宝钢仓促上马,受之前浮夸风的影响,规模和投资都太大了,不是很切合实际,导致八十年代初项目曾经被叫停过,差点黄了。 可要怎么点出来,才比较合适呢? 说着,赵振国不经意间瞥见了旁边桌子上的水杯,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心里有了主意。 他端起不冒烟的杯子,“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水,赵振国抹了抹嘴,“老爷子,您瞧啊,就这种杯子,要是我在大太阳底下干了一整天活,嗓子眼都快冒烟了,能一口气喝上十杯。 可我媳妇不让我这么喝呀,她总念叨,一是怕我把肚皮撑破了;二是怕我这么猛灌,直接喝出个水中毒来......我开始也不信,后来问了我干妈,人真的能喝水喝死...” 说到这儿,赵振国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认真起来,“炼钢这事儿,我确实是个门外汉,啥都不懂。可听您说,去年刚去考察,今年就着急忙慌地开项目,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啦? 人一着急,就容易忙中出乱。宝钢这可是个天大的事儿,那不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咯?尤其是投资额和钢产量这种大事儿,是不是更应该慎重一些?”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3、是赵振国同志么? 就因为赵振国那句话,得嘞,本来屁股已经离开椅子,准备去换衣服的老人,又坐了回去。 旁边那人抬起手腕,瞅了眼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表盘上的玻璃都被磨得有些模糊了。他心里盘算着,行吧,时间还算宽裕,还来得及…… 可这俩人一聊起来,就跟那决堤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绝。十分钟眨眼间就过去了,话题更是像那脱缰的野马,从宝钢的建设一路狂奔到了赵振国做的一个奇奇怪怪的梦上。 他之前就听老人提起过赵振国那个梦,这会儿再听赵振国绘声绘色地讲,还是听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心里更是热血沸腾,跟烧开的热水壶似的“咕噜咕噜”直冒泡。 这要是赵振国说的都是真的,那……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赵振国这小子咋这么会做梦呢,说的每一句话都跟挠痒痒似的,挠到了老爷子的心坎上。 再瞅瞅自己,唉,别说做梦了,哪怕是去年跟着考察团去日本走了一遭,那感觉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处处都觉得新鲜又震撼。 说实话,人家那日子,跟咱们现在这日子,差别简直就像天和地,大得没边儿了。 考察团里的一些人,虽然嘴上没说,但那眼神里透出来的,都是对自己没信心。 哪儿像赵振国这小子,信心满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去偷师学艺,还大言不惭地说宝钢有一天肯定能超过新日铁…… —— 他其实打心眼里想接着听赵振国“胡扯”,可实在是时间不允许啊。 他一边竖着耳朵听赵振国和老人聊以后的经济形势,那架势就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边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偷偷瞟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恨不得把表盘上的分针给扭回去! 可老爷子正聊得兴起,眉飞色舞的,那股子意犹未尽的劲儿,他心里虽急得像有只猫在抓,可又不敢随意打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瞅着再不走可真要误了大事了,他这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提醒老爷子:“领导啊,时间可不早喽,再不走怕是要来不及啦,那边还等着咱们呢。” 可老爷子正聊到兴头上,那兴致就跟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哪能说灭就灭啊,根本不想走,还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着急。 他急得实在是没法子了,于是提议道:“您看,要不让赵同志跟我们一块,你们路上可以继续聊,也不耽误功夫。” 赵振国没吭声,但老爷子居然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行嘞,就这么办!” 于是啊…… 换衣服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赵振国也回房换了衣服,他不清楚要去多久,只能交待媳妇先睡,别等他,他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回来呢。 等赵振国稀里糊涂又顺理成章地上了老爷子的车,就看见老爷子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中山装,衣服熨得笔挺,裤缝线就跟刀裁出来似的,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很严肃的场合,办重要的事情。他端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稳重的山。 赵振国老老实实地坐着,眼睛都不往窗外瞄一眼,乖巧的样子就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他心里其实好奇得要命,想知道老爷子要去哪儿,但他也清楚,那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 约莫一个半小时,疾驰的车子才缓缓停了下来。 车里那人赶忙满脸堆笑,对着赵振国说道:“赵同志啊,劳烦你先下车,到这值班室里坐着歇会儿脚。我呀,把领导送进去,完事儿就立马送你回去......” 赵振国跟老爷子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再见,利利索索地就下了车。 他抬头这么一瞧,嘿哟!这不新华门嘛! 因为之前有人特意交待过,所以值班室里的人对赵振国那叫一个客气。 有人赶忙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那茶香直往赵振国鼻子里钻,还笑着说道:“大哥,您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从煤球炉子里,拿了个烤得金黄冒油的烤红薯,还抓出一把焦香酥脆的焦花生,一股脑儿地塞到赵振国手里,咧着嘴说: “兄弟,这大晚上的,肯定饿了吧,这是我们自己在这煤球炉子上烤的,你别嫌弃,凑合着垫垫肚子。” 赵振国心里一暖,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散了过去,“老哥,太感谢你们啦,这大晚上的还麻烦你们。” 对方推辞了几句,赵振国硬是塞了过去,他们也就没再拒绝。 赵振国折腾这一晚上,之前吃的那点卤煮火烧,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闻见烤红薯的香味儿,肚子就“咕噜咕噜”地抗议了。 他也不客气,找了个凳子坐下,抱着那热乎乎的烤红薯,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那红薯红皮黄心,又甜又糯,吃得他满嘴香。 正啃得带劲呢,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嗡嗡”声。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透过值班室的窗户往外一瞧,只见一辆小汽车缓缓驶了过来。 车子在门口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摇下车窗,递出证件,守门的卫兵仔细核验完后,那车子开了进去。 可没等赵振国把这口红薯咽进肚子里,那车就跟突然犯了迷糊似的,居然又倒了回来。 紧接着,车门“啪”地一声打开,先迈下来一只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脚,居然下来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火红的围巾,在这略显灰暗的夜里,格外扎眼,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脚步匆匆,径直朝着值班室门口走来。 一进值班室,她就径直走到正捧着红薯,吃得满嘴流油的赵振国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脆生生地问道:“是赵振国同志么?” 赵振国正吃得香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问,下意识嗯了声,并且抬头看了过去,不是,这女人谁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4、干爹动作这么快?(修) 那女人瞧见赵振国点头应了,笑容愈发灿烂了,她大大方方地朝赵振国伸出手,“赵振国同志,我刚才在车里头看见你,还以为自己热错人了,就想着下来看看,没想到啊,还真的是你,咱们又见面了!” “又?” 赵振国不知道这个又字从何而来,这女人他瞅着是有点眼熟,可到底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能在这新华门附近出现,还坐着汽车,肯定不是寻常人物。 虽说记不起来,可这也不耽误他社交,他赶忙把手里半块烤红薯,放在煤球炉子上,又把手在后腰处蹭了蹭,这才伸出手,与那女人轻轻握了握。 那女人嘴角始终挂着笑,嘴上翻来覆去地说着感谢的话,“赵振国同志,可真是太感谢你啦,要不是你......” 赵振国被她谢的有点懵,这谢又是从何谢起? 可偏偏就是想不起这人是谁,也不确定这女人是不是认错了人,难道刚好还有一个同名同姓的赵振国? 那女人临走的时候,还转身回到车旁,拿下一挂绿色的香蕉。 她把香蕉塞到赵振国手里,真诚地说:“赵振国同志,这香蕉你拿回家尝尝。” 赵振国不肯收,这年代,真没几个人北方人能吃上这南方水果。 可那女人却给得非常实在,往赵振国手里一递,就上了车,吩咐司机往前开。 不仅如此,她还摇下车窗,热情地邀请赵振国:“下次啊,你还来我家吃饭,就你上次喜欢吃的那几道菜...” 到这时候,赵振国还是压根儿不记得这女人是谁,可脸上却没露出半点儿异样,就跟真跟这女人是老熟人似的,满脸堆笑,非常热情地答应下来: “行嘞,下次我一定去,到时候可别嫌我麻烦啊。” 反正国人说下次,就约等于没有。 等那辆车再次缓缓驶进新华门,赵振国拉着刚才给他红薯的那位老哥,一脸疑惑地问:“老哥,刚才那女人是谁啊?” 那人愣了,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这女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借故躲了出去,在门口待着,估摸着俩人聊了差不多得有十分钟。 虽然清不清楚这俩人在说什么,但两人的语气熟络得跟老熟人一样,怎么赵振国反倒问起自己她是谁来着?难道是故意考自己的? 他裂开嘴笑笑说:“振国同志,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么,你能不认识那位?那可位可是苏家的掌上明珠...” 赵振国:!!! 有了他的提示,赵振国终于想起她是谁了,原来是苏小妹 得嘞,他算是想明白人家谢他什么了,帮苏小妹避雷一个绝顶渣男,帮她爹避免犯错误,看来这一挂香蕉,他受之无愧。 直到赵振国吃完了一个烤红薯和一把焦花生,送他回家的车子才开过来。 到了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媳妇却没有睡,窝在被窝里眼巴巴地等着他,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赵振国心里一热,寻思着既然媳妇还没睡,干点啥打发时间呗,不能浪费了房间里的大浴缸啊。 这么久没那个啥,可把他给憋坏了。 说干就干,抱着媳妇就往浴室走。 一直折腾到水都有些凉了,赵振国才心满意足地放过自家媳妇,搂着她甜甜蜜蜜地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沉,第二天太阳都老高了,都晒到屁股了,宋婉清才醒。 宋婉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身旁还在打呼噜的赵振国,寻思着,要不回头找干爹说说,走读这事儿先别办了。 就赵振国这折腾劲儿,晚上这么能闹腾,自己哪还有精力学习啊,他绝对是自己学习路上的大绊脚石! —— 周末晌午刚偏西那会儿,赵振国就早早就守在了京城西站出站口。 没一会儿,就瞧见姐姐赵小燕和宋明亮拖着大包小包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赵振国见到宋明亮,还挺惊讶,岳父不是不让宋明亮来么?不是放了狠话除非他自己考过去,要不然不让他进京么? 赵振国听姐姐一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实宋涛是真不想让宋明亮来,可宋明亮却又是送赵小燕上学的最佳人选。 让老婆子去送,宋涛不放心,她也没出过远门。 可让他来送,他怕有人说闲话。 可要是老两口都来送,这开销又有点大 算来算去,还是赵小燕说,爸让他送我吧,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 赵振国见到宋明亮,免不了敲打他几句。 宋明亮这回态度很好,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连声应道:“我着嘞!” 赵振国瞧他这副乖巧模样,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 周一早上,吃过早饭,赵振国就开车送媳妇去上学,准备送完媳妇,再去送姐姐报道。 说起来也是有趣,明明考上的是人大,可报道的地方却在京师大,没办法,仓促复校,只能先凑合。 赵振国把媳妇送到京大门口,就瞧见一帮学生围在一起,一个个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正议论得热火朝天呢。 他俩凑过去一听,嘿,只听一个学生扯着嗓子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昨个儿啊,咱学校曾经那风云人物何文坤,被抓啦!” 另一个学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听说抓他的时候,那场面,老壮观了!” 赵振国:“嘿,干爹这动作,麻溜得很呐,还挺快的啊。” 他忍不住又凑近了些,拉住一个学生,好奇地打听:“小兄弟,你跟我说说,这何文坤到底咋回事儿啊?他犯的啥事儿,咋就被抓了呢?” 那学生白了赵振国一眼,这人瞅着像是个学生,咋会什么都不知道? “嘿,你居然不知道么?这何文坤啊,这次怕是要吃枪子儿了,罪名可大着呢,说是干了不少坏事,公安早就盯上他了。” 赵振国心里更好奇了,干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把这何文坤一举拿下,还整得这么高调。 可动静闹这么大,林凤玉不会不知道,但要是林凤玉说动她姥爷出面,那何文坤岂不是进去走一遭,跟没事人一样出来了? 他笑着说:“同学,你唬我呢吧,那林凤玉可不是一般人?她对象出事儿了,她能没反应?她家里捞个人,那岂不是轻轻松松的!” 那男生听了,白了赵振国一眼,就像看个土包子似的,没好气地说道: “哟,你还知道林凤玉呢,可惜,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她昨天啊,见公安来抓何文坤,像个疯婆子似的,拦着不让抓,把人家脸都给挠花了,还站在宿舍楼顶上对她家里人以死相逼,又是哭又是闹的。 她家里人被闹得没办法,说要给她办退学,然后让她插队去,省得她在这儿继续丢人现眼。” 赵振国:嘿,这一手玩得真漂亮,不过,真不真啊? 正说得热火朝天,唾沫星子都快把周围空气给“淹没”了的时候,有个带着酒瓶底眼镜片的男同学插话道: “嘿,你俩啊,这消息都老掉牙啦,过时得不能再过时咯!” 周围人一听,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这男同学见大家都被吸引住了,越发来了精神,接着说道: “就今儿早上啊,老师们刚上班,她家里人就给她办退学了,而且车直接开到宿舍楼下,把她东西全拉走了......瞧见没,就那辆车!”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5、谢谢啊... 说着,那人一边嘴里还在嘟囔着,一边麻溜儿地伸出手,那手指头伸得笔直,就跟那标枪似的,直直地指着那辆刚“嗖”的一下疾驰而过的上海牌sh760轿车,一边还跟大伙比画着。 众人一听,脑袋齐刷刷地就跟那拨浪鼓似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过去,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车。 这时候,站在那人旁边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伸手“啪”的一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扯着嗓子说道: “嘿,我说金鱼眼呐,可别在这儿瞎咧咧个没完啦!你瞅瞅你这大嗓门儿,跟那破铜锣似的,‘哐当哐当’震得人耳朵眼儿都生疼。车里要是坐着个厉害主儿,听见了你说这些个没边没沿儿的话,还不得给你惹出一身麻烦来,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说不定你得被收拾得屁滚尿流的!” 那戴眼镜的眼镜男一听,脖子一梗,脑袋一扬,略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扯着嗓子说道:“哼,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句句属实,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怕啥呀!”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见眼镜男不领情,跟那倔驴似的油盐不进,也就不再白费口舌劝他,把脸一拉,掉头迈开大步就走。 赵振国在一旁听着,觉得这汉子提醒得在理啊。 刚才那戴眼镜的同学嗓门儿可不小,跟那大喇叭似的,这车过去的时候,车窗可没要上去,林凤玉的亲戚要是听到了,恼羞成怒…… 这瓜吃得也差不多了,再吃也没啥甜头了,赵振国就打算撤了。 可没承想,车还没掉头呢,刚才那辆上海轿车居然倒了回来,不偏不倚,将将好堵住了他的路。 刚才还嘴硬不害怕的眼镜男这会儿也慌了神,脸色变得跟那白纸似的,撒开脚丫子拔腿就跑,跟那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其他人也做鸟兽散状,那车一看就不一般,还是少掺和为妙。 一时间,这地方就只剩下了赵振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其实赵振国也想跟着跑,可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车扔这儿,弃车而逃吧,那以后还咋出门啊。 正想让这车挪挪呢,就见那车窗缓缓降了下来,林凤玉从车里探出脑袋,怒目而视,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赵振国的名字,后来说的啥赵振国每天听见,因为林凤玉被人拉了回去。 但就看她那一副要把赵振国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指定没说啥好话。 赵振国: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吃个瓜而已,压根儿就没参与讨论啊,这林大小姐这是又犯啥毛病,难道是迁怒? 紧接着,车门“嘎吱”一声开了,下来了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那老人腰板挺得笔直,跟那松树似的,一脸严肃,瞅那年纪,像是林凤玉的姥爷。 这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表情严肃得跟那冰块似的,冷冰冰的。 赵振国不明白他下车到底啥意思,心里“砰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把手揣进了怀里,偷偷从空间里掏出驳壳枪,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这才觉得心神略安。 转念一想,这里是京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这人应该不会是要对他怎么样吧?不会吧?不会吧? 那老人几步就跨到了赵振国身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问道:“你是赵振国?” 赵振国心里没底,拿不准他什么意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打算装没听到,眼睛看向别处,装作在看风景。 可老人的下一句话却更是让他摸不清头脑,老人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赵振国,谢谢!” 赵振国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直犯懵:这又从何谢起啊! 可也不等他开口问,老人就转身回了车上,“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车子“呜呜”地开走了。 一直到赵振国送姐姐去报道回来,他还在琢磨这事儿,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想明白这个“谢”,又从何说起。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这事儿了,包打听来了。 前几天赵振国不是让包打听打听下首钢附近收废品的事儿么? 包打听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进门就拍着胸脯说给打听出来了。 赵振国一听,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得嘞,管他谢的啥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倒是首钢,他想要的切入口来了,这下子有门儿了。 送走包打听之后,赵振国赶忙找来了王大海,把自己的打算跟他一说,王大海听得一愣一愣的,懵了,眼睛瞪得老大,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振国。 过了好一会儿,王大海才回过神来,挠了挠后脑勺,满脸疑惑地嘟囔着: “不是,振国哥,我跟着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不就是想着能长长见识,以后能有个好出路嘛。这段时间,我也确实开了不少眼界,长了不少见识。我要求也不高,就想着能去首钢当个工人,每个月能挣点稳当钱,日子能过得踏踏实实的。 可振国哥,你咋突然让我去收破烂呢?这收破烂的活儿,一天到晚跟那些破铜烂铁、废纸烂布打交道,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跟个泥猴似的。到时候芬姐要是瞧见我这副模样,嫌弃我了可咋整啊?” 说到这儿,王大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和憧憬交织的神情,“振国哥你不知道,我们走之前,我专门去瞧过一回芬姐。芬姐如今搬去了镇上,那小院子收拾得可真是利落,屋里头也拾掇得井井有条,家具虽然不多,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也能搬进去,跟芬姐一块儿在那小院子里过日子,那可真是神仙都羡慕的好日子啊。可要是我真去收破烂了,浑身臭烘烘、脏兮兮的,芬姐还能让我进那小院子吗?” 赵振国想过王大海会不愿意,但还真没想到,他不愿意的点居然是怕芬姐嫌弃他! 这个恋爱脑,没救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6、他杀了她? 赵振国这会儿愁得脑瓜子嗡嗡的,小弟是个恋爱脑,愁死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正是因为王大海是个恋爱脑,才没有让对方的奸计得逞。 赵振国把脸一板,正色道:“大海,去废品收购站工作,是国家交给你的重要任务,芬姐怎么会因此嫌弃你呢?到时候你立了功,芬姐反而会高看你一眼!” 王大海“啊”了一声,物资回收确实有支援建设的意义,宣传标语如“变废为宝,为国增收”也常见于街头,可重要任务?立功?这得收多少斤垃圾才够立功啊? 赵振国见王大海听进去了,接着说: “大海啊,哥跟你说个事儿。让你去收破烂,那不过就是个幌子,就跟那唱戏的脸上抹的油彩似的,是做给别人看的。哥真正想干的,是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非法倒卖首钢的国有资产。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就跟那老树根似的,盘根错节,不知道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王大海一听这话,眼睛差点没瞪出来,嘴巴也张得老大,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赶忙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喊出来惊动了旁人。 这事儿啊,还得从去年说起。 那时候,赵振国和王新军他们去首钢搞调研,王新军就发现首钢的废品率很高,但是他当时以为是技术落后导致的。 王新军到了首钢之后,更是对比了新日铁、德马克等外国钢铁公司的废品率,这一对比才发现,咱们的废品率高得惊人,哪怕是考虑咱们的技术落后,可这废品率还是高得离谱。 王新军就想着抓一抓生产,看看能不能把这废品率降下来。 可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效果却并不明显,那废品率还是居高不下,就像那顽固的石头,怎么也搬不动。 后来,在接风宴上,王新军又跟赵振国提起了这事儿。 赵振国也觉得不对劲,当时就有了一个想法,但他不确定,于是就托包打听去四处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嘿,还真让包打听打听出事儿来了。 果然,跟赵振国预料的一样,首钢附近的几个物资收购站的站长,每个月就拿着那几十块钱的工资,可却能喝得起茅台,穿得起呢大衣。 这事儿能对么?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就跟那老鼠洞似的,说不定藏着多大的秘密呢。 废品率高?怕是某些人,就不想废品率低下来。 赵振国叹了口气,首钢的蛀虫,怕是不止林凤玉她爸一个哦 —— 当天夜里,赵振国去找王新军帮忙,他想让王新军合理地、不引人主意地安排进首钢附近的一个废品收购站工作。 王新军一开始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振国,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可是听说,你跟这王大海交情不错,怎么会?” 他差点没把怎么能这么坑自家兄弟说出口。 赵振国赶紧给他解释,王新军听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赵振国说道:“嘿,你小子这脑袋,咋长的?咋连这也能想得出来?我咋就想不到呢?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肯定想办法把大海安排进去,不让人起疑心,还会暗自派人保护他。” 赵振国被王新军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能想到,主要是后世侵吞国有资产的案子简直不要太多,就跟那天上的星星似的,数都数不过来。搞成废品低价售出再高价回购的案例,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把这事儿掰扯清楚后,王新军一拍大腿,话锋一转,提到了对赵振国的工作安排。 他端起搪瓷缸子,抿了口热茶,“振国啊,你先过来给我当秘书咋样?咱哥俩一块儿干,我要是下手迟了,你这个香饽饽,估计要被人抢走喽...” 他听说老爷子居然动了心思让赵振国去那八字刚有了一撇的宝钢,赶紧去老爷子那里撒泼打滚,赵振国这种助力,他可不想失去了 赵振国哪能跟王新军说不行啊,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跟王新军说道: “嘿,给人当秘书,我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就跟那刚学走路的娃娃,啥都不懂,不太会干呢。不过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不给您掉链子。” 两人正说得热闹,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得跟那哨子似的,在这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王新军赶忙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放,伸手抓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脸上的表情就跟那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原本还笑眯眯的,这会儿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就像那拧成了一股绳的麻花。 等挂断电话,王新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赵振国,那眼神里透着疑惑和不解,就跟那看稀罕物件似的,缓缓说道:“周刚彪要死了……” 赵振国一开始没太理解王新军这表情是啥意思,心里琢磨着,周刚彪要死了,这貌似也不是啥坏事啊?那反正也不是个啥好东西。 可王新军咋会是这种表情呢?就跟那吃了苦瓜似的,满脸的苦相。 王新军顿了顿,接着说道:“刘桂华死了。” 赵振国:??? 他不待见这个女人,可这女人咋就突然死了呢? 赵振国快被王新军这慢条斯理地说话样儿给急死了,忍不住开口催促道:”“新军哥,你就别在这儿跟我卖关子了,你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急死个人嘞!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咋回事啊?” 王新军看他着急,就说:“简单点说,就是周刚彪把刘桂华给杀了。他应该会跟李建业一起被公审,死刑那是板上钉钉,跑不了喽!” 可这会儿简单版本已经无法满足赵振国的好奇心了,周刚彪咋会杀了刘桂华呢?他刚才脑补了很多种刘桂华的司法,可怎么会是周刚彪呢? 他要吃瓜,吃超详细的瓜!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7、算激情杀人么? 赵振国一个劲儿地催促王新军,让他把周刚彪咋个杀死刘桂华的前前后后都倒腾出来。 王新军说,这事儿啊,得从王新文放火救赵振国的那天晚上说起。 王新文和赵振国前脚刚走,周刚彪后脚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这一睁眼,擦亮了根火柴一看,发现下属们全倒了不说,赵振国也没了踪影,顿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赶紧踹醒几个属下,自己也撒开腿就想追赵振国去。 可楼梯间里黑灯瞎火的,火柴一灭就啥都瞅不见,周刚彪刚跑没几步,冷不丁就被啥东西给绊了个狗啃泥,“扑通”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两颗门牙当场就“报销”了,疼得他直咧嘴。 周刚彪正捂着嘴哎哟哎哟地叫唤呢,就听见旁边传来“哎呦”一声。他赶忙擦亮火柴一瞧,妈的,绊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桂华。 这一下,周刚彪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到了嗓子眼儿,撕了这娘们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这娘们儿磨磨唧唧、推三阻四地在那儿耽误工夫,说不定自己早就把口供拿到手,回去交差领赏了,哪能赶上这大火,让赵振国那小子趁乱给跑了呀! 再转念一想,这娘们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找出赵振国的下落,才假意答应自己的? 想到这儿,周刚彪越想越气,忍不住抬脚就狠狠地踢了刘桂华几脚。 刘桂华哪受得了这,捂着肚子,疼得“嗷嗷”直叫唤,嘴里不停地哀求着:“周同志,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可周刚彪一听她求饶,心里的火反倒烧得更旺了。 他瞪着刘桂华,恶狠狠地骂道:“哼,这会儿知道会说话啦?早干啥去了?刚才不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吗?” 说着,他又想一脚把刘桂华踢开,好让她别再挡着自己的道儿。 可他这几脚,分量不轻,而且还踢在了刘桂华的胸口和肚子上,刘桂华疼得浑身直哆嗦,根本就爬不起来。 可周刚彪呢,却以为刘桂华是故意不起来,在那儿给赵振国拖延时间呢。 这一下,他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一脚比一脚踢得狠,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个臭娘们儿,还敢跟我玩心眼儿,看我不踢死你!” 刘桂华见求饶没用,心里又急又怕。眼看着周刚彪的下一脚又要踢过来,她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张嘴就咬了过去。这一口,正好咬在了周刚彪的裤腿上。 其实啊,隔着那厚厚的棉裤,根本就咬不到肉,可耐不住刘桂华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牙口也够好的,“刺啦”,不光罩裤,连棉裤最外面那层棉布被刘桂华给扯破了。 周刚彪低头一看,棉裤破了,棉花絮满地都是,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眼睛都红了,他的旧棉裤穿三年了,这可是今年搞得新棉花做的新棉裤! 按理说他这级别不该这么抠索,可耐不住他家里娃多,五个娃需要养 他像发了疯似的,对着刘桂华又是一阵猛踢。这一踢,就是十几脚,直踢得他气喘吁吁,累得直喘粗气,这才停了下来。 等他喘匀了气,这才发现,刚才还“嗷嗷”直叫的刘桂华,这会儿没了动静。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弯下腰,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往刘桂华鼻子间一探。 这一探可不得了,坏了菜了,人居然没气儿了,被自己给活活踢死了! 周刚彪当时吓得“扑通”一声,整个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直挺挺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平日里干的那些勾当,虽说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也心狠手辣地算计过不少人,害得好多人丢了性命,可那都是躲在暗处使坏,隔着层窗户纸,没沾过半点血腥。 就算那些人因他而死,可他从未亲手取过人性命,更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断了气儿。 这会儿,刘桂华就这么直挺挺地没了气息,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六神无主,就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完全没了主意。 还是下属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见他瘫在地上,不走了,便问:“周主任,咱还走不走了?这是咋了?” 这一嗓子,才把周刚彪从那混沌的状态里给拉了回来。 眼下这节骨眼儿,哪还顾得上去找那赵振国啊!这刘桂华的尸体就这么搁在这儿,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处理她的尸体才是当务之急,比啥都重要。 于是,他强装镇定,朝手下们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唉,我……我累了,走不动了。你们先去追那赵振国,我歇会儿,随后就来。” 下属们听了,也没多想,便应了一声,转身朝着赵振国可能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周刚彪竖着耳朵听着,直到下属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瞅了瞅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桂华,心里直发怵,可又没办法,只能咬了咬牙,弯下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刘桂华的尸体背在了背上。 那尸体软塌塌地搭在他背上,沉甸甸的,压得他直喘粗气。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背着刘桂华,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直打鼓,生怕被人瞧见…… 他也不知道该把这女人丢去哪里,出楼梯的时候,他无意间瞟见了招待所后面的山上,有了。 可等他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把刘桂华背到了招待所后山的半山腰上后,周刚彪却又后悔了。 他原本盘算的好好的,想着趁着招待所起火,大家都忙着救火,没人会留意到后山这边,自己就在这儿挖个坑,把刘桂华给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惜啊,他却压根儿没把天气这茬儿给考虑进去。 这后山上的土,冻的梆硬。 可周刚彪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了,蹲在地上,像个野兽似的,双手拼命地刨着土。没刨几下,十个手指头就全劈了,指甲缝里全是血,钻心地疼,可他却不敢停。 眼瞅着东方的天边都开始泛白了,就像一块白布慢慢扯开了黑夜的幕布,可他才好不容易挖了个半见方的坑出来,深度也就三十公分左右,瞅着把刘桂华塞进去都有点凑合。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8、差点就不是杀人犯了 也不能说周刚彪傻,不知道顺个铁锹啥的工具,毕竟头一回杀人,心里慌得乱麻一样,能想到抛尸、埋尸,就已经算是“聪明”了,哪还能想得到去弄工具啊! 瞅着天都快亮了,周刚彪心里急得直冒火,可是他没时间再接着挖了,更没时间把刘桂华再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双手抓住刘桂华的胳膊和腿,像折纸似的,使劲儿把她折了起来,然后慌慌张张地扔进了那个浅坑里。 别说,硬塞,还是塞得下刘桂华的。 周刚彪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土,一把一把地往刘桂华身上盖。 就在他埋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沙沙沙”的,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像是树叶在风中摇晃发出的声响。 周刚彪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砰砰砰”地直跳,就像揣了只小兔子。 他生怕有人过来发现自己,也顾不上埋得严不严实了,匆匆扒拉了几下土,就撒开腿往山下跑去,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 赵振国正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王新文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讲着,可是听到这节骨眼上,王新军居然不讲了,反倒是问赵振国:“你猜,刘桂华的尸体,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赵振国一听这话,脑袋里“唰”的一下就闪过那些小说或者电视里的情节,眼睛一亮,难道是跟电视里一样,用血在啥地方写下了周刚彪的名字啥的?” 他这么一说,王新军点点头说:“嘿,还真跟你说的有点像,是刘桂华她自己留下的线索...” 王新军听了,咧开嘴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嘿,这事儿可邪乎了,是刘桂华她自己留下了线索……” “这事儿啊,发生在事发两天后。那天呐,有个小伙子,刚处了个对象,就想着带人家去招待所后山上溜达溜达,浪漫浪漫。这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正走着呢,那姑娘冷不丁脚下一绊,差点儿就摔个狗啃泥。 小伙子一看,心疼得不行,气得直跳脚,嘴里骂骂咧咧的,上去就朝着绊人的东西踢了两脚。这一踢不要紧,他发现那居然是一只人手!这俩人吓得脸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撒腿就跑下山去报了警。” “公安接到报案后,就开始顺着线索查。这刘桂华是跟着周刚彪从村里走的,那自然就先从周刚彪这儿查起咯。一开始啊,周刚彪那嘴硬得跟石头似的,啥都不肯说,死鸭子嘴硬。 直到后来,钟国强气冲冲地拿着法医报告,‘啪’地一下拍到了周刚彪脸上,扯着嗓子喊道:‘你看看,这法医报告上写得明明白白,刘桂华是被活活憋死的!你还有啥可狡辩的!’周刚彪一听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了……” —— 赵振国听到这儿,脑瓜子“嗡”地一下,就跟那拨云见日似的,一下子全明白了。 敢情这周刚彪抛尸那会子,刘桂华压根儿就没死透啊!活生生地就被闷死喽,这得多遭罪呐! 赵振国越琢磨越觉得说不定啊,之前把周刚彪那狗东西吓走的那怪声音,就是刘桂华在土里头挣扎着发出来的! 要是周刚彪那时候扒开土瞧一瞧,再把刘桂华往医院里一送,搞不好能把人救回来,可惜 —— 要不咋说这周刚彪最后心理防线“哗啦”一下就崩了呢! 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他不是“杀人凶手”了,可惜啊,这世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也没有啥“如果”能让他重新来过。 周刚彪这回,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调查赵振国没结果,还稀里糊涂地摊上了人命官司,刘桂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他手里。 再说说季家人,这周刚彪平日里没少给季家跑腿办事儿,还以为出了事儿季家能拉他一把呢。 可这季家人啊,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一听说他杀了人,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生怕惹火上身,把自己也搭进去,立马就跟躲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哪还肯保他哟! 这下可好,周刚彪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没了依靠,没了指望,只能等着挨枪子儿了。 —— 说到季家人并未出面保周刚彪,赵振国问王新军,“季家人,跟之前的毒酒案有关系么? 他总觉得靠李建业自己,弄不出那么大的动静,废品收购站能不知情么?收破烂的能自作主张么?反正还有挺多说不通的地方。 王新军听了这话,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摇了摇头。 赵振国追问道:“新军大哥,到底是真没关系,还是你压根儿就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或者说你也不确定?” 王新军愣了游戏啊,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无奈。 “哎,我是真不知道啊.......季家人,都是老古董,思想顽固得很,非常抵制改革......我也吃不准他们为了阻挡改革的脚步,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他们家要是没有实锤的证据,动不了......” 虽然年底的三中全会还没开,正式的政策也还没宣布,可这暗地里啊,已经有不少反对派跟那冬眠醒了的蛇似的,开始蠢蠢欲动了。 像王新军在首钢搞得“成本核算”、“单位产品利润”、打破“大锅饭”,引入激励机制等诸多举措,在赵振国看来,都是好政策,可惜支持者寥寥。 王新军这个副厂长当得那叫一个憋屈,就跟那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一点儿都不被待见。连带着赵振国这个当秘书的,也跟着遭殃,天天就像那没娘的孩子,受不完的冷脸,遭不完的白眼。 让赵振国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连那些普普通通的工人同志,都对不吃“大锅饭”这事儿表示不支持。 本来按劳分配的话,工人同志是能干的多拿得多的,咋就没人支持呢? 他越想越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王新军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可就像那被绳子捆住了手脚的人,有力气使不出来,就是打不开眼前这僵局。 他们心里都盼着,王大海能像那神兵天降似的把这僵局给破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就到了三月下旬。 在首钢附近的一个垃圾收购站里,有个叫王国柱的工人提前半年退休了,他的小儿子王小毛,接了他的班,高高兴兴去废品收购站上班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49、做局 三天前,赵振国家。 “大海,我想要你去利民收购站!”王新军斩钉截铁地说,目光如炬,紧紧钉在王大海脸上,“从根子上摸,把那条蛀虫,连皮带肉给我抠出来!” 王大海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明白!领导,您下命令就是!可是...怎么进去?振国哥说让我去卧底!” 王大海说着,下意识地瞟了眼旁边的赵振国。 王新军笑笑说:“收购站里,有个老工人,王国柱,为人老实巴交,在站里干了快二十年,口碑不错。他有俩闺女,还有个儿子,儿子之前下乡去了……” 说着还掏出一张王小毛的一寸照片递给王大海。 王大海还没明白,赵振国瞟了一眼照片上那稚气的脸,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这一招高啊。 “大海,进去后,你就是王小毛,王国柱的儿子,你去接王国柱的班...”王新军见王大海没懂自己的意思,索性把话点明了。 “我?王小毛?” 王大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方正的脸膛,又审视着王小毛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照片,差距实在太大了,“这……这能成?脸对不上啊!站里的人又不是瞎子……” “这你甭操心!”王新军打断他,“王国柱那边,组织上已经做了工作。他……懂大局。会认下你这个‘儿子’。至于脸,”王新军指了指王大海手里的纸包,“里面有介绍信,有临时户口迁移证明,有王小毛的证件,照片都换成你的了。还有这个——”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塞进王大海另一只手里。 王大海疑惑地打开,一股浓烈的、刺鼻的药味直冲鼻腔。里面是些粘稠的、黑黄相间的药膏。 “土方子熬的。”王新军解释,“你脸上、脖子上、手背上,但凡露肉的地方,都厚厚地抹上。就说王小毛下乡后水土不服,染了恶疮,还没好利索,怕见风,也怕传染人,所以得拿围巾捂严实了。明白吗?” 王大海看着那恶心的药膏,有点犹豫了,这要是以后满脸麻子,芬姐嫌弃了可咋整? 赵振国太了解王大海了,看他眉头一皱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放心,药是我干爹配的,闻着吓人,但是不仅不伤害皮肤,反而有美白效果...” 王大海当下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想想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一股混杂着决心和荒谬的热流直冲脑门。 他用力点了点头,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明白了!这‘病’,我染定了!” “记住,大海,”王新军最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甸甸的,“进去之后,多看,多听,少说,少问!你就是个新来的、笨手笨脚的乡下小子‘王小毛’!收你的废品,干你的杂活。别急,别冒进!真正的耗子,不会轻易在新来的猫跟前露头。耐心点,把根扎下去,等它自己钻出来!” 王大海把心一横,抠出一大块粘稠的药膏,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重重地抹在了自己粗糙的脸颊上。 冰凉,滑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辛辣和腥气,瞬间糊住了皮肤。 别说,闻着臭,实际上洗掉了,对脸却没什么影响,不会烂脸,王大海甚至真的觉得自己白了。 他兴奋得不行,挤眉弄眼地问旁边的赵振国:“四哥,四哥,你瞅瞅,我白了没?” 王新军都差点憋不住笑了,赵振国刚才就是骗他的,结果这货还真的当真了。 赵振国瞅了王大海一眼,非常认真地“嗯”了一声,把王大海美的跟吃了屁一样,举着镜子照个不停,可把赵振国给逗得不行。 他心里直乐:“啥白不白的呀,人都被晒得跟块巧克力似的了,还想着变白呢,这不是白日做梦嘛。”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干爹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光会治病,连这“治人”的事儿都门儿清。 赵振国也是这回给王大海配药去找了干爹才知道,干爹原来那么虎,拿到那些照片的当天晚上,就直接就去找林凤玉的外公去了。 到了那儿,他把照片往桌上一拍,跟林凤玉外公说: “您看看,您这外孙女被一个凤凰男骗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喽!这小子就是个想攀高枝儿的软骨头,一门心思就想着贪图您家里的钱财和势力,好一步登天呢!” 林凤玉外公眯着眼睛,伸手去拿照片,这一看可不得了,照片上那尺度大得,简直不堪入目。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地一下,身子晃了晃,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直挺挺地往后倒。好在旁边吴老头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两根银针,手法娴熟地在他身上扎了两下,这才把人给扎了回来。 林凤玉有个对象这事儿,她外公也听说了,可却跟吴老头说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他听到的那个版本是林凤玉精心“美化”过的,何文坤被夸得跟朵花似的,说他是青年才俊,才高八斗,人品那也是杠杠的,怎么怎么好。还把李海涛一家贬得一文不值,说他们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见她爸爸失了势,就立马翻脸不认人,跑来退婚,简直不是东西。 吴老头看这老头倒过来气儿了,连茶也不喝了,撒腿就跑。 等吴老头走后,林凤玉外公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我是老了,可还没死呢!瞧瞧这都闹成什么样了,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 他平时那可是把林凤玉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宠着,林凤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都没怀疑过。可现在吴老头拿来了这些照片,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给打醒了,他不禁起了疑心。 他立马把自己的秘书叫来,吩咐道:“你去,给我好好查一查这个何文坤!” 秘书领命而去,不到一天,就把何文坤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林凤玉外公一看调查结果,气得浑身发抖,这才明白,原来这何文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 “敢欺负我外孙女,还想着在我们家捞到滔天的富贵?哼,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0、不熟 林凤玉此时还不知道,儿子和女婿能难逃一死,何文坤也是“功不可没” 收拾何文坤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外孙女对何文坤已经中毒太深,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为了保护何文坤竟然以死相逼,哭着喊着说要是何文坤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林凤玉外公看着外孙女这副模样,又气又急,心里直叹气:“哎,都怨我,平时太溺爱她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这才闯下这么大的祸。” 他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她下乡去吧,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说不定能让她清醒清醒,明白这世间的道理。” 老头铁了心,谁劝都没用,当天林凤玉就被打包送上了西去的火车。 —— 赵振国琢磨着,干爹敢把这事儿直接捅到林凤玉外公跟前儿,是打心眼里相信林凤玉外公的人品,觉得这老家伙是个明事理、讲义气的主儿,而且不会玩阴的。 事实还真就如干爹所料,那老头儿虽说长得一脸凶相,跟夜叉有一拼,可他不仅没报复自己,反而跟自己说谢谢。 就冲这一点,赵振国就觉得这老家伙人品倒还算凑合… 要是林凤玉外公晓得赵振国在心里评价他人品“还算可以”,非得气得当场吐血不可,说不定还会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嚎: “我这是造了啥孽哟,家门不幸呐,一辈子清清白白,到老了却落得这么个名声,晚节不保啊!” 这事儿一闹出来,林凤玉他们家那些小辈们,一个个就跟惊弓之鸟似的,都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到时候跟林凤玉一样,被打包扔到那鸟不拉屎的大西北去。 那地方风沙大得能把人吹跑,日子苦得跟黄连似的,谁想去啊! 可惜啊,这些小辈们就算现在夹着尾巴做人,也为时已晚了。 老爷子是铁了心了,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了,下了死命令,把孙子辈儿,一个不落,全撵去下乡。 这还不算完,还专门人,给这些孩子都改了名字,就跟要把他们和过去的富贵生活彻底划清界限。 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谁也不许优待他们,就得让他们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接受再教育。 赵振国后来知道这老头居然这么干,觉得他还挺可爱的,眼光够长远,都说富不过三代,确实是因为再富贵,也耐不住不孝儿孙败家啊。 ——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看着天色不早了,王新军才起身告辞。 等王新军走了,王大海偷偷问:“四哥,我顶替王小毛,那真的王小毛,不会被那个了吧?” 说着还比画了个划拉脖子的动作。 赵振国没好气地照他脑门上拍了下,“你想啥呢?他能干那事儿么?不过是让真正的王小毛晚回城一年而已,并且还会给他们相应的补偿,你就别瞎琢磨了,明天就收拾东西去王家住着,找找感觉去...” 第二天,王大海到了王国柱家,才明白振国哥之前说让他提前适应适应,到底是个啥意思。 这一路上,他还琢磨着能有多难适应。 可等真到了这儿,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啥叫“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就说他身上这衣裳吧,一个补丁都没有,可看着王国柱家里人身上那些打满补丁的衣服,他竟莫名觉得丑得慌,觉得不体面。 可转念一想,其实自己也就穿了不到一年的好衣裳,还是因为振国哥的原因,居然就看不上补丁衣裳了,真是不应该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往那铺着麦草的床上一躺,更是浑身不自在。 睡棉花被子睡惯了,如今这麦草硬邦邦的,硌得他浑身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 还有那贴身的粗布裤衩,穿在身上,剌得他肉疼。 第二天,王大海酝酿了大半天,才鼓足勇气,涨红着脸,好不容易喊出一声“爸”。 可没想到,王国柱却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奈地跟他说: “你不用喊,我家那小子跟我关系不好,打14岁起就再也不肯喊我爸了。” 王大海一听,好奇得不行,连忙追问道:“为啥呀?咋就和您关系不好了呢?” 王国柱叹了口气,倒也没瞒着王大海。 “我复原回来那会儿,本来上面安排我去机关工作,那可是个让人眼馋的好差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能挣不少钱。 可我有个战友,在战场上少了根手指,被分配到了垃圾站工作。我一寻思,就跟他换了,跑到垃圾站工作去了。那时候我就想,在哪工作不是工作,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儿子14岁那年,我战友来我家做客,喝多了,又说起当年的旧事,还不小心被那小子给听见了。 从那以后我儿子就一直怪我。说因为我干这垃圾站的活儿,他从小就被同学们嫌弃,说他是‘垃圾站的孩子’,身上有味儿,不愿意跟他一块儿玩。他明明可以不做垃圾站的孩子的,自那儿以后,他心里就憋了股气,再也不肯喊我爸了。” 王大海劝慰了王国柱几句,说父子哪有隔夜仇,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可是听说王新军答应给王小毛安排个不错的工作的。 虽然他觉得王国柱有点可怜,但这父子俩不熟,他挺高兴的,因为省得他穿帮了。 看来找王小毛这么个人选,王新军是真的下功夫了。 很多事情王新军都考虑到了,比如说王大海的口音,饮食习惯。 真正的王小毛已经在王大海他们省下乡五年了,“假王小毛”有当地的习惯也算正常,不会让人觉得特别怪异。 —— “利民废品收购站”的门脸不大,夹在几间灰扑扑的杂货铺和煤店中间,毫不起眼。 两扇对开的、漆皮剥落大半的木头大门敞着,一股复杂的、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铁锈的腥气、陈年机油的腻味、腐烂纸张的酸馊、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尘土和潮湿霉烂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人的鼻腔和肺叶上。 王大海——现在,他是“王小毛”了——跟着一个身形佝偻、沉默的如同背后那堆废铁的老人,走进了大门。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给自己鼓劲儿。 “振国哥,我王大海来啦!你就把心妥妥地搁肚子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不出一个月,我指定把那狐狸的尾巴给揪出来!” 而被王大海在心里惦记得死死的赵振国呢,这会儿正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一路朝着机场风风火火地赶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1、临时塞进来 一九七八年三月里的北京,天刚蒙蒙亮,薄雾像一层洗褪了色的灰布,软塌塌地兜在长安街两边的槐树梢头。风还带着点冬天没散尽的利索劲儿,刮在脸上,像钝刀子蹭过。 赵振国缩了缩脖子,身上那套崭新的、硬得硌人的藏蓝色涤卡中山装,比北京的倒春寒更让他不自在。 这身行头,据说是考察团为了这次出国任务专门定制的,上了车有人专门给他,让他换上。 可是...衣服有点小,嘞得他有点难受。 可不是小么,他是被临时塞进来的,身上这件也是临时从服装厂翻出来的残次品 赵振国低头,目光落在刘副主任塞给他的那本簇新的深蓝色护照上,封皮上烫金的国徽在灰蒙蒙的晨光里,显得格外庄重,又格外陌生。 指尖拂过光滑的封面,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他知道三月份要开科学技术大会,也知道月底会有个考察团赴日考察,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塞进这个考察团里,还说是替王新军去考察,可这有什么好替的? 太仓促了,仓促到赵振国早上骑车摩托车刚出胡同被一辆车拦下来,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 “振国!发什么呆?跟上!” 考察团的领队,工业部的刘副主任,一个身材敦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声音洪亮地穿透了清晨的寒意。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清一色的深蓝或灰黑中山装,个个神情严肃,步履匆匆,汇入首都机场略显空旷的出发大厅。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紧张期待混合的味道。 赵振国猛地回过神,把那份不真实的恍惚感狠狠压下去,小跑几步跟上队伍。 脚上那双新买的、同样硬邦邦的三接头黑皮鞋,踩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咔、咔”的脆响。 “这次出去,眼睛要亮,脑子要活!”刘副主任在登机口前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面前每一张脸,最后在赵振国年轻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这小伙子是老爷子点名要塞进考察团的,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看人家的工厂,看人家的机器,看人家怎么干!一滴油,一片铁屑,都得给我看明白了!回来,是要写出真东西,是要干出实事的!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激起一点回响,带着一种奔赴前线的激动。 赵振国也跟着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巨大的落地窗外。 停机坪上,那架线条流畅的波音707庞然巨物般安静地匍匐着,金属蒙皮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嗯,小本应该有各种航空卖,回来可以给王新文带点,他肯定喜欢。 飞机爬升时巨大的推背感和引擎的嘶吼,让整个机舱陷入一种奇异的沉默。 舷窗外,熟悉的、灰黄色的华北平原急速缩小、后退,最终被厚厚如棉絮的云层彻底吞没。机舱里弥漫着航空煤油特有的、略带刺激的气味,混杂着乘客们身上新衣服的味道和一些小心翼翼的汗味。 赵振国靠窗坐着,身体随着飞机的颠簸微微摇晃。他闭上眼,试图隔绝外界,让思绪沉入脑海深处的记忆之海,好好捋捋这趟小本之行。 怎么样才能把此行的利益最大化?利用好自己的空间? “小伙子,第一次坐飞机吧?”旁边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老工程师,转过头,声音温和地打破沉默,试图缓解赵振国的紧张,“别怕,飞得稳着呢。你看,多快,咱们这是要飞到海的另一边去开眼界了。” 他可是听说,这小伙子是刘副主任亲亲自拍板定下来的,想来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赵振国明白这人是以为自己晕机了,睁开眼,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嗯,赵工,是有点……新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老工程师放在腿上的笔记本上,那本子摊开着,上面工整地抄写着一些机械原理的英文名词,旁边还注着蹩脚的中文音译。 “您这是……提前预习?” 赵工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知识分子特有的认真和一丝羞赧: “临时抱佛脚嘛。听说人家那边,全是新词儿,新机器。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能给咱们团拖后腿,去了不能当睁眼瞎啊。” 他拿起笔记本,指着上面一个词,“你看这个,‘automation’,说是叫‘自动化’,啥意思?机器自己动?机器还能自己动?” 赵振国心头微动,看着老工程师眼中那份纯粹的近乎执拗的求知欲,心里不禁感慨万分,正是有这帮人的坚持龙国才能发展的那么快,那么好。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赵总,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机器或者系统,不需要人一直盯着,能按设定好的程序自己完成工作。比如……一条生产线,这边原料进去,那边成品就出来了,中间环节很少需要工人动手。” 赵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焕发出孩童般的好奇光彩:“哦?自己动?那……那得多少人看着?万一它‘自己动’错了怎么办?谁管它?” “人管它啊,”赵振国耐心地解释,手指在舷窗上无意识地划着,“管它的人,不用像咱们现在这样,站在机器旁边拧螺丝、看仪表。他们坐在控制室里,看屏幕,按按钮,分析数据,做决策。就像……”他努力寻找一个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比喻,“就像指挥打仗的将军,不用自己冲上去拼刺刀,坐在指挥部看地图、下命令就行。” “将军……”赵工喃喃地重复着,眼神有些发直,显然被这个全新的概念冲击到了。他低头看看自己布满老茧、沾着洗不净机油印痕的手,又看看笔记本上那个“automation”,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工人的手,原来还可以这样“指挥”机器。 刘副主任坐在前排,似乎一直闭目养神,此刻却微微侧了侧头,厚实的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嘿,这小伙子,有两把刷子啊,居然懂英文,甚至还知道自动化,不简单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2、新日铁之行 东京羽田机场内,赵振国很自觉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前方,穿着笔挺西装、皮鞋锃亮得能当镜子的日方接待人员,脸上挂着训练有素、无可挑剔的微笑,微微鞠躬,动作流畅得如同机器。 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外,东京的天际线在初春薄暮里勾勒出轮廓,高楼林立,霓虹初上。 团员脸上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和一种难以掩饰的局促与好奇,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这个光鲜亮丽、运行高效得令人心悸的异国世界。 可没人议论,生怕露了怯,被日方代表看不起。 可是大家的眼神,好像都会说话。 “我的老天爷,这楼……怕不是有二十层?” “你看人家那小汽车,跑得多快!跟个小耗子似的!” “啧啧,这地上干净的,都能照见人影儿了……” 大家的心声,混杂着机场广播里甜腻却冰冷的日语女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冲击着赵振国的心防。 他需要做点什么,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白来这么一趟! “赵振国同志!”刘明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发什么愣呢?快跟上!注意代表团的形象!” 赵振国抬起头,脸上瞬间切换出符合这个年代年轻人应有的、带着点谦卑和茫然的神情。“是,团长!”他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队伍,汇入那片深蓝色的洪流。 考察团的行程安排得如同精密的钟表齿轮,参观的第一站,正是新日本製鉄位于东京湾附近的君津制铁所。 门口赫然印着“新日本製鉄株式会社”(nipponsteel)的巨幅标识,钢铁巨兽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巨大的厂区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钢铁丛林,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吐着灰白色的烟雾,与铅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了焦炭、铁矿石粉尘、高温金属和淡淡硫磺味的浓烈气息,这是重工业最原始而磅礴的呼吸。 考察团乘坐的巴士在厂区内穿行,如同驶入钢铁巨兽的腹腔。映入眼帘的是连绵不绝的庞大厂房,粗壮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缠绕盘踞,巨大的天车在头顶轨道上无声滑行,吊运着数十吨甚至上百吨的钢坯。 远处,巨大的高炉如同沉默的火山,炉体呈现出被高温灼烧后的暗红色,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各位请看,”日方导览员的声音通过车内喇叭传来,带着一丝自豪,“这是我们的第三炼钢车间,采用了目前世界最先进的氧气顶吹转炉(ld转炉)技术。单炉容量300吨,从铁水到合格钢水,冶炼周期仅需40分钟。” 巴士停在一个巨大的观景平台前。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眼前的景象让考察团成员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车间内部是一个钢铁与火焰交织的地狱与天堂!巨大的转炉如同巨神的熔炉,正倾斜着炉体。炽热耀眼到令人无法直视的钢水,如同金色的岩浆瀑布般倾泻而出,咆哮着注入下方巨大的钢包之中! 飞溅的钢花如同最绚烂也最危险的烟火,在昏暗的车间里划出无数道赤红的轨迹。灼热的气浪甚至穿透了厚厚的玻璃,烘烤着每个人的脸颊。 钢包被巨大的天车吊起,缓缓移向连铸区。在那里,赤红的钢水被注入高速运转的连铸机结晶器,瞬间冷却凝固,被拉成一条条仿佛拥有生命的、通体暗红、表面覆盖着蓝色氧化膜的钢坯,如同火龙般在辊道上蜿蜒前行,散发着滚滚热浪。 “连铸比达到98%以上,大大减少了模铸的切头切尾损失,成材率高,能耗低。”导览员的声音继续着。 刘明德团长紧紧抓着观景台的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那奔流的钢水和自动化的连铸线,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种近乎痛苦的渴望。 他身后的团员们,有人张大了嘴,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避那无形的热浪,更多的人则是目光呆滞,脸上写满了对眼前这钢铁洪流所代表的巨大工业力量的敬畏与茫然。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刘明德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发自肺腑的震撼。他身后的老工程师,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别的原因,喃喃道:“这……这就是现代化啊……我们……” 那句”我们差得太远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振国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同样注视着那奔流的钢水。眼前的景象确实壮观,代表了1978年世界钢铁工业的巅峰。 然而,在他的记忆中,三十年后,更高效、更环保的大型电弧炉,更精密的薄板坯连铸连轧,以及智能化的全流程控制早已成为主流。 曾经辉煌的新日铁,会被后起之秀宝钢比下去。 赵振国敏锐的目光扫过车间,在维修通道旁的工具箱上,他看到几张被油污沾染、卷了边的图纸一角露了出来,上面似乎画着某种阀门或管道的结构图。在巨大的主控室窗外,一块被擦拭过的白板上,还残留着一些关于炉温控制算法的潦草公式和调试记录。 赵振国凑近了刚想看看,就有人挡在了他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考察团众人带去了会议室。 穿着考究西装的日方代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开始冗长的介绍和“友好交流”。 “……君津制铁所代表了新日铁最核心的技术实力,我们的热轧带钢生产线宽度和精度控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幻灯片上是壮观的生产线图片。 刘明德团长听得极其认真,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但是当老工程师小心翼翼地询问关于ld转炉的某些核心工艺参数,或者试探性地提出能否引进一套“相对成熟”(实则已是新日铁准备升级替换)的中小型轧钢设备时,日方代表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缺,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淡和疏离。 “非常抱歉,”对方微微欠身,“这些核心技术涉及我们多年的研发积累和专利壁垒,暂时无法进行技术转让。关于设备引进,我们理解贵国的需求,但考虑到技术适配性、维护成本以及我们自身的产能规划……目前可能无法满足贵方要求。不过,我们非常乐意提供操作层面的培训,或者,一些更基础的炼钢辅料技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3、跨国长途 翻译将这番话转述出来,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刘明德脸上的笑容有一点点僵住了,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他身后的老工程师,脸色更是微不可察地灰败下去。 这,跟他们预想的,可不太一样啊...也跟之前说的,有一定差距。 赵振国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笔尖在本子上无意识地划拉着,没人看见他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冰冷弧度。 这就是现实,冰冷、赤裸,所谓的“友好交流”,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俯视,是技术垄断者对后来者竖起的无形高墙。 他需要自己的战场。 一个能绕过这堵高墙,让他那微小的撬棍发挥作用的战场。 —— 下了飞机没休息,直接在外头参观考察了一整天,可等回到酒店房间里,刘明德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这差距,就像天和地那么大,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跟他有类似想法的,也不在少数,最可怕的是,有些同志,有些没信心了。 想到这里,刘明德索性翻身坐起,借着床头那昏黄的灯光,按照脑袋里还记得的事儿,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把那些新奇的见闻和想法都记下来,没办法,有些东西日方给看,却不让拍照。 正琢磨得入神呢,突然,“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刘明德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呢? 他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来的居然是赵振国。 刘明德刚想开口问这么晚了,有啥事儿,赵振国就拉着他进了厕所,关上门,打开水龙头。 刘明德觉得这赵振国的脑袋指定有点啥,结果这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刘明德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要给王新军打电话! 刘明德:!!! 啥?打跨国电话?这不是瞎胡闹嘛!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埋怨起赵振国不稳重,“虽说你是老爷子亲自点名进考察团的,可你这也太没个分寸了!这大老远的,打跨国电话,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啊!” 他板起脸,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赵振国,斩钉截铁地说:“打不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那条件,也没那权限!” 赵振国也没想到刘明德能立马答应他,见刘明德这反应,他眼珠子一转,赶忙换了个话题,“团长啊,你说要是宝钢打算引进那新日铁的技术和设备,得花多少真金白银呐?” 一听到这个话题,刘明德的脸“唰”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今儿个白天,他和翻译已经跟对方初步洽谈过了,那新日铁开出的价码,简直就是个能把人吓破胆的天文数字!就这还是落后的设备! 刘明德气得直咬牙,忍不住骂道:“哼,他们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把咱当冤大头宰呢!” 骂完,他没好气地白了赵振国一眼,反问道:“你打听这干什么?这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么?” 赵振国却咧开嘴,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团长啊,要是我跟你说,打了那个电话,咱就有钱了呢?” 刘明德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撇了撇嘴,满脸不信地说:“就你?少在这儿给我画大饼,我可不上这个当!” 赵振国见好好说不行了,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干爹、王老爷子还有老爷子全搬了出来,还从怀里掏出那个老爷子送他的笔记本 刘明德: 这算是拿后台压他么? 要不是怕丢人丢到国外去,刘明德指定拎着这小子的脖子,把人扔到走廊里去。 磨了俩小时,刘明德被赵振国缠得实在没了法子,就像那被唐僧念紧箍咒的孙悟空,头疼得不行,最后只好长叹一口气,勉强答应帮这个忙。 也不是刘明德不明事理,实在是这年代从小本打个跨国电话回去,太难了。 现在国内到小本的通讯电缆还没铺好,靠通讯卫星才能打通国际电话,只有官方外事活动才会打国际长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个来之不易的跨国电话才打通,惊动了很多人。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电话到底说了点啥,可惜连刘明德也不知道赵振国到底说了啥,因为赵振国不仅清场了,甚至还跟他确定了两次,这电话不带监听的吧,把刘明德给问的瞠目结舌。 受电话线限制,赵振国没办法在厕所里打电话了,但是他请刘明德找来了一部收音机,专门调了个吱哇乱叫的台 好不容易打通了这个来之不易的跨国电话,电话那头的王新军听完赵振国的话,却沉默了。 大半夜地被折腾起来,开车跑去接电话就不说了,电话内容更是把他震得七荤八素! 回到家,他独自坐在书房里,默默地点起了一根烟,却也没抽,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眉头紧锁,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赵振国说的可不是小事情 起夜的王老爷子路过儿子书房,瞧见里面透出一丝光亮。 这大半夜的,新军咋还没睡呢?刚才好像还听见开门的声音,是有啥关紧事儿? 他推门而入,就看见儿子那副愁眉苦脸、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关切地问道:“儿啊,你这是咋啦?遇到啥难事儿了?” 王新军把赵振国那惊世骇俗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父亲,问道:“爸,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手足无措到需要请教父亲的程度了。 王老爷子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道:“儿啊,你信得过振国不?” 王新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爸,我信他!我怎么可能信不过他呢?” 王老爷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 “既然你信他,那还愁啥呢?他还能不要媳妇和闺女跑了不成?得了,别在这儿愁眉苦脸的了,天都快亮了,我跟你一起去找那位一趟。嘿,这小子,可真能折腾啊!难怪跟新文那么投缘!真有胆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4、他到底要干什么? 被赵振国撵出去的刘明德好奇的要命,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听赵振国到底要跟王新军说什么,居然还不让自己听。 可惜人都快趴在门板上了,啥话也没听见,光听见收音机里没台的磁啦声,也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鬼。 不过这个电话没打五分钟,赵振国就出来了。 刘明德瞅着赵振国出来的那副模样,估摸着他跟王新军说的事儿,人家没答应。 说起来,王家小子,可比这赵振国稳妥多了。 找王新军帮忙,是赵振国没办法的办法,他这趟来日本实在是太过仓促了,就跟那赶鸭子上架似的,啥准备都没做足。 如果能给他多点时间,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他自己就能把事儿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可惜,没有如果 可眼下呢,也只能把宝全押在王新军身上了,盼着他能给力点儿,给力地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要是实在不成,那也没辙,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咯。 唉,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眼巴巴地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实在是让人心疼得慌呐! 就这么眼巴巴地等了两天,王新军那边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赵振国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着实有些郁闷,实在是错过了一个过了这村没这店的“抢钱”机会啊! 他甚至都已经开始琢磨,能不能找黑市,来解决他困扰的问题,可他一个外国人,日语一窍不通,又怕让人给骗了,这可咋整? 就在赵振国满心失望,觉得这事儿已经黄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准备回房休息的赵振国正晃晃悠悠地在宾馆走廊里走着, 突然,一个人冷不丁地从旁边冲了过来,“哐当”一下,就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全倒在了赵振国身上。 赵振国还没说话,那人就弯腰跟他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赵振国日语不好,但经过这几天翻译的普及,也能听出来那人说的是对不起。 赵振国正看着劳动布外套上的咖啡渍犯难,这东西咋洗掉? 那人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用蹩脚的中国话说:“赵振国你好,我是你老家来的...王新军...”说着还做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 赵振国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咋回事儿。 他表面上装作气呼呼的样子,扯着嗓子训斥了那人几句:“你瞅瞅你,走路咋这么不长眼呢,这好好的衣服都让你给毁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扯着那人的衣服领子,装作要揍人的样子,然后顺势把那人拉进了自己房间的厕所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接着又打开了水龙头,那“哗哗”的流水声瞬间就掩盖了他们的说话声。 那人看着赵振国这一连串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在心里头暗暗发笑,心说:“这家伙,比自己还像是干地下工作的,警惕性还挺高的!”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递给了赵振国,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赵振国接过小包,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豁,够全乎的! 那人稳了稳神,清了清嗓子,操着一口夹杂着日语腔调的普通话,开始介绍起自己来:“我是一名日籍华人,我的日本名字叫做高桥阳向,中文名字高向阳,这是我的证件...”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向赵振国出示了他的证件,那上面红艳艳的国徽,让赵振国觉得无比亲切。 “按照工作纪律,我本来不应该这样向你显露自己的身份的,但是事急从权,我来往于日本和香港那边,两边各有一家公司,你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我帮你搞来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你要这东西,我大概也猜到了你要干什么,我提醒你,短时间内这么大的动静,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但是,如果你出了任何问题,不要牵扯到我,也不要牵扯到代表团!” 赵振国那可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秒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咧开嘴,嘿嘿一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代表团惹半点儿麻烦!我还需要一些东西,请你帮我准备一下...” —— 赵振国等的那个绝佳机会,在考察团抵达东京的第五天下午到来。 日程表上安排的是“自由活动时间,体验日本都市文化”。 团员们大多兴奋地商量着去银座看看繁华,或者去浅草寺感受古韵。 赵振国以“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酒店休息”为由,向团长请了假。 刘明德团长正忙着整理白天参观的笔记,心不在焉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别乱跑,早点回来!别丢国家的人!” 回到那个狭小但整洁的单人间,赵振国反锁好门,拉上窗帘。 房间瞬间陷入一种昏暗的安静,只有窗外远处都市永不疲倦的喧嚣隐隐传来。 他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流声充斥这个小小的空间。 换上高向阳帮他准备的一套毫不起眼的深灰色西装,带上假发和黑边眼睛,赵振国偷偷从楼梯间下了楼,像一个最普通的东京上班族,汇入了新宿站汹涌的人潮。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跳动着红红绿绿的股票代码和商品价格。 空气中弥漫着焦虑、贪婪和金钱高速流转的独特气味。这里是东京商品交易所(to)。 他目标明确,直奔黄金期货交易柜台。 1978年。赵振国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年份在国际黄金市场上的意义。 布雷顿森林体系早已崩溃,黄金非货币化的浪潮席卷全球,但黄金作为终极避险资产的地位,在动荡的世界格局中反而被不断强化。 石油危机余波未平,地缘政治紧张加剧,通货膨胀的幽灵在全球徘徊。而就在几个月后,伊朗伊斯兰革命将引爆新一轮恐慌,国际金价将像脱缰野马般冲破所有历史高点! 他记得,就在这个三月,金价将经历一个短暂的、技术性的回调整理,为接下来那场史诗级的暴涨积蓄力量。而今天,就是那短暂回调即将结束的临界点!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5、还二十万,不说门了,窗户也看不着 “全部买入。近月主力合约。市价。” 赵振国将填好的交易单和厚厚一叠现金推给柜台后的交易员,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的日语用词精准,甚至还带了一点点山之手口音。 交易员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开设的是b类账户(非居民账户),一次性投入一千五百万円,并不是什么大客户。 可是这一眼,赵振国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难道是有什么问题? “快点,我赶时间!”赵振国用很嚣张的语气用日语催促道。 此时刚好赵振国后面已经排起了一长队人,虽然还没有人开口指责交易员,但主管已经朝交易员看过来,又目光训斥他怎么这么没有工作效率。 交易员压下心底的那点怪异,职业性地点头微笑,与赵振国确认交易。 “成交。”交易员将回执单递给他。 赵振国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冰冷的数字承载着他的豪赌。 他没有再看那跳动的行情板一眼,转身,像一滴水融入了新宿站永不停歇的人流,消失无踪。 等确定无人跟踪也无人注意自己,赵振国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 成了,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了,得告诉王新军这个好消息。 不,还不算胜利,要找准时机把它卖出去,然后再顺利出境,这才算是胜利。 —— 时间回到赵振国打跨国电话的那天晚上。 赵振国说:““就是想跟你借点钱用用,也别什么九出十三归了,最多用半个月,双倍还你怎么样?” 王新军差点没把电话给摔了,大半夜的折腾一圈,居然是借钱? 艹,他还以为赵振国出啥事儿了或者捅出天大的篓子了,这赵振国抽什么风? 要不是人在小本,他指定给他两拳,可想想赵振国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估计借个百儿八十已经不得了,于是也放松下来,端起大茶缸子喝了口水,随口问,“想借多少?” “二十万。” “哦,二……咳咳——” 王新军反应过来,差点被茶水呛死,咳咳咳!多少??二十万???她可真敢张嘴啊!! 现在首都工人的平均工资才三十块多点,自己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三百块,他竟敢张口就借二十万?!!! 赵振国听到王新军咳嗽了,让他别激动,再真呛着。 “你看我长得像二十万不?”王新军差点气笑,咬牙切齿道,“没有!把我论斤卖了也不值一百块。”还二十万,不说门了,窗户也看不着。 赵振国啧啧两声,瞧瞧,一说还急了,“那么高的利息真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王新军见他还不打消念头,哭起穷来,“利息再高也得有本金才赚得少,家里吃肉都要算着斤两,哪有这些,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哎,那真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这儿有个赚钱的路子,基本稳赚不赔,还想着新军哥你有兴趣我就带你一起。” 路子…… 王新军真有些好奇他说的赚钱的路子,毕竟赵振国也不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性子,说话做事挺稳当的。 “嘿,你不是不信?”赵振国好笑。 王新军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道,“甭管我信不信,你先说说啥事儿,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我担心你被别人骗了。” “被骗不了,”赵振国见王新军实在好奇,笑笑道,“我媳妇是应教授的学生,数学很好你知道吧?” 王新军点头,所以呢? “经过我的研究,我在小本这边发现了一些经济规律,我打算利用这些经济规律和信息差来赚钱。” 王新军:“……”不懂。 赵振国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知道期货市场的走向,能赚票大的,所以只能往数学上扯。 王新军是不懂,但赵振国跟他说起来这几天小本交易市场的走向,让他根据自己所说画出折线图出来 “投资归投资,那也用不到这么多?”王新军还是想不明白,解释道,“而且我也确实没那么多钱,你要说借个三五百……了不得千儿八百我出去借都给你借来,但二十万,我真无能为力。” 赵振国知道王新军说的是实话,二十万,把王新军卖了他也拿不出来。 但是赵振国的醉翁之意不在这二十万,二十万只是个引子,他真正想要王新军帮忙的,是把他在日进行期货交易这件事情,合理化 七十年代,日本对非日籍人员的期货交易有着严格的限制,赵振国有一个国人,想在这里的期货交易市场捞一票大的,比登天还难。 但是难,并不是没办法,还是有口子的。 赵振国就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如果没有王新军的帮忙,他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王新军听着赵振国的计划,越听脑门越大。 首先,需要找人帮赵振国办理一套经得起查验的香港身份证件,而且赵振国名下还需要有一家香港贸易公司,该公司在日本还有相应的业务。 王新军听到这里的时候差点都摔电话了,结果赵振国居然说这才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 这家香港公司需要借壳财阀商社三井物产,在日交易所开设b类账户,但是开设这个账户,还需要提供两家公司的贸易合同证明,并且向三井物产缴纳10%的保证金。 按赵振国说的,要借二十万的话,保证金都要交两万。 可略微一算账,王新军傻了,他又没钱借给赵振国,就为了他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经济规律,自己就要陪着他犯傻么? 他一不是开银行的,二不是办假证的! 赵振国也知道王新军一时间接受不了,于是又把可行性又跟王新军重复了一遍,语气极富煽动性。 王新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还是说被赵振国给蛊惑了,居然没有当时就说出拒绝赵振国的话,反而说自己要考虑考虑。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6、66倍 第二天,天刚还没亮,公鸡都还没打鸣,一宿没睡的王新军就喊上父亲,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奔着老爷子那儿去了。 其实老爷子早上起来,就听说了赵振国往国内打跨国电话的事儿,毕竟动静有点大。 可这电话里到底唠了些啥,大家都不知道,老爷子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这时候的跨国外事电话,都是有录音留存的,可惜赵振国怕日方搞窃听,居然想出个用收音机来制造噪音的办法。 这一弄可倒好,录音里王新军的话听的倒是真切,而电话里赵振国说的那些话,就跟那被风搅乱的湖水似的,含含糊糊、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个所以然来。 王新军见了老爷子,就一五一十地把赵振国的计划给转述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嘴角一咧,乐了,心里想着,这小子,脑瓜子里装的啥点子啊,可真有意思,鬼精鬼精的。 不过呢,老爷子也没急着拍板答应,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得慎重再慎重。 于是,老爷子大手一挥,派人请来了好几位在经济学和数学领域那可是响当当的大咖,把王新军画的折线图,还有几份翻译好的日方期货交易数据,都交到了他们手里,让他们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从中分析出啥规律来,再验证验证赵振国的推算到底靠不靠谱,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儿。 请来的这些人里,就有应教授。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东西跟赵振国有关系,但算完之后,他提出想见见这个人,说这是个数学天才! 不光他,其他人也都交出了自己的报告。 老爷子拿到这份报告,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眉头一会儿皱得跟个疙瘩似的,一会儿又舒来。 看完后,老爷子把报告往桌上一拍,大声说道: “要得嘛,给赵振国搞起!不过先把丑话说清楚哈,要是这个事情搞黄了,蚀了本,老子扣他一辈子的工资!” 有了这句话,很多人都动了起来 虽然那几天赵振国等的很焦灼,但是这背后,有无数人的努力。 —— 其实除了那二十万,赵振国还想把空间里的金子在黑市上兑换成日元,再追加一笔投资。 可惜他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兑换金子,只能暂时作罢。 高向阳虽然信得过,可惜他手里的金子,却不能过明路,哎~ 算了,太大笔的钱,一定会引起相关方面的注意,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划不来。 先这样吧,做人不能太贪心。 接下来的一天半,考察团继续着按部就班地参观。 赵振国依旧沉默地跟在队伍里,扮演着那个勤勉好学的技术员。 只有他自己知道,空间里,那张交易回执单如同一个沉默的计时器。 第三天下午,当考察团结束了对一家大型家电工厂的参观,乘坐大巴返回酒店时,东京的上空开始飘起细密的春雨。 雨丝无声地敲打着车窗,将这座繁华都市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之中。 赵振国坐在大巴靠窗的位置,目光投向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街景,算算时间,他该出手了。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专门期货经纪人替人操盘,买入卖出了,可赵振国心里不踏实啊,他觉得这事儿得稳妥点儿,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干。 于是,赵振国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在大巴车上装起了肚子疼,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嘴里还不停地“哎哟哎哟”直叫唤,那模样,就跟那被刀割了似的,痛苦极了。 为了能顺利下车,他甚至咬着牙,憋出了几个屁。 一股像那臭豆腐摊飘出来的味儿,顿时充满了整个车厢,熏得大家直捂鼻子。 连日方代表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味道,太冲了,他都以为赵振国拉裤子里了。 刘明德在一旁,被这味儿熏得直皱眉,无奈之下,只好挥挥手,让赵振国赶紧下车找个厕所解决。 可他哪知道,赵振国连闹肚子疼的位置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那个路口只能临时停一下车,翻译提醒刘团长这里不能停车,刘明德只能叮嘱赵振国:“我们车不能停,只能先回去,你拉完赶紧回酒店,别乱跑。” 赵振国会乖乖回酒店么?那自然是不会的。 他找了个厕所,从空间里掏出行头扮上,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后,再次匆匆忙忙地搭地铁去了期货交易所。 等他到了期货交易所,好家伙,那场面就跟那村里办大集似的,热闹得很。 只见里头有人欢喜得眉开眼笑,就跟中了大奖似的,那笑声都快把屋顶掀翻了;可也有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过赵振国可不在那愁眉苦脸的一拨里头,他心里头有底着呢。 按照今天这市场上的价格一算,他之前投进去的那一千五百万円,就跟那变戏法一样,一下子变成了十亿円。 十亿円。 冰冷的数字在赵振国脑海中炸开,带来一阵短暂而强烈的眩晕。 三天!仅仅三天!一千五百万円的本金,在黄金期货市场那汹涌的浪潮中,凭借着对历史洪流精确到毫秒的预判,被杠杆疯狂地放大成了十亿円! 这庞大的数字,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神经末梢。 冷静,冷静,这钱还不是他的,要到他的香港账户里,才算是他的! 等他走到交易员跟前,说自己要把这些全部抛掉的时候,那交易员就跟见了鬼似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看着现在这涨幅,就跟火箭往上蹿似的,一路飙升,照这架势,貌似还能接着涨呢。 交易员觉得赵振国是个傻子,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非要这时候抛掉。 其实赵振国自己知道,这不是最高点,明天才是最高点,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准备今天就卖掉,翻了这么多倍,他该知足了。 也正是因为赵振国不贪心,提前一天抛售了,才顺利逃过一劫。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7、梁上君子 钱,只是第一步的工具,他庞大,却冰冷,赵振国需要钱,但是他也需要能真正改变轨迹的“钥匙”。 深夜,凌晨两点。 整个东京都沉入了最深的睡眠。雨早已停了,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路灯昏黄的光,显得空旷而寂静。酒店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赵振国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门,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顺着安全楼梯,如同狸猫般快速下行。酒店后门连接着一条狭窄的、堆放着垃圾桶的小巷。一股潮湿的垃圾和食物残渣混合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 他脚步不停,迅速穿过小巷,拐入旁边一条更僻静的街道。确认四周无人,也没有任何监控探头(这个年代,监控远未普及),他心念一动,撬开了路边的一辆自行车。 这车是高向阳提前给赵振国准备好放在这里,方便他夜间活动的,毕竟这个点儿,地铁和公共巴士都已经停运了。 高向阳本来要给赵振国钥匙的,但赵振国为了不连累高向阳,压根没要 赵振国要去的地方,是今天他们路过的一家叫做“长崎精密”的小型仪器厂。 深夜,长崎精密厂区被浓稠如墨的黑暗紧紧包裹,往日机器的轰鸣与工人的喧闹早已消散,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宛如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厂区大门锈迹斑斑,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仿佛是岁月沉重的叹息。 围墙上的铁丝网耷拉着,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像是一道虚设的屏障。 赵振国找了个铁丝网的破洞后,直接翻墙而入。 看那痕迹,来厂区里顺东西的人,还真不少。 长崎精密。 昨天白天车子从这里经过时,赵老工程师曾问起这里是哪里,日方接待人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介绍过这家即将倒闭的“小型协作厂”,语气如同谈论一件过时的垃圾。 这家厂子规模不大,却曾经为日本几家顶尖的重工企业生产过一些高精度的测量仪器核心部件。 随着大厂技术升级和产业转移,它被无情地抛弃了。 它并没有在此次的参观行程内,因此考察团只是匆匆路过它的门口,并没有进去。 但在赵振国前世的记忆碎片里,这家不起眼的小厂,在彻底倒闭清算前的混乱中,其核心的“超精密平面研磨技术”的部分原始图纸和工艺参数,被当作废纸处理掉。 后来,这部分散佚的技术,阴差阳错地辗转落入了棒子国某企业手中,成为其日后在精密制造领域崛起的一块重要拼图。 现在,它们就在这里。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在那积满灰尘的档案柜里,在那即将被送入熔炉的废纸堆中! 赵振国想过用王新军给他搞的那家香港公司来收购长崎精密,顺理成章地拿到这珍贵的资料,可惜小本在50年颁布了《外资法》,规定外资收购需经大藏省(现财务省)与通产省(现经产省)双重审批,审查周期长达6-12个月,且成功率不足30%。 赵振国哪里耗得起 让高向阳的日本公司帮忙收购长崎精密,高向阳又不干了,先不说要收购这么一家破公司需要多少钱,他目前公司的主要业务也不在这方面,贸然收购,会被别人怀疑的。 赵振国: 行吧,那不倒腾了,当个梁上君子吧。 赵振国如同鬼魅般在巨大的废弃厂房里穿行。他的脚步落在覆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月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如同一个不属于此地的幽灵。 凭借着白天在厂区外观察到的布局,他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厂区深处那栋低矮的、被当作临时仓库和技术档案室的小楼。 通过这段时间恶补的日文,赵振国很快找到了档案室的门口。 那里的墙壁上,涂料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 档案室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倒是在赵振国的意料之中。 得嘞,开撬吧,赵振国从空间里取出一根铁棒,往锁眼里捅。 可还没使劲,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突兀。他心中一紧,迅速侧身躲到门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许久,确认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一股陈旧纸张、机油和尘埃混合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一片狼藉。高大的档案柜东倒西歪,抽屉被拉出大半,里面空空如也。地上散落着大量的图纸、文件、技术手册,如同经历了一场风暴。 显然,破产清算人员已经粗鲁地筛选过一遍,带走了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剩下的,都是等待销毁的“废品”。 赵振国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扫过这片狼藉。 这些被别人当成垃圾的资料中,隐藏着关于长崎精密厂的核心技术和商业机密,的手指在资料堆中快速地翻动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份文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振国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双手却没有丝毫停歇。 突然,他的脚步停在靠近墙角的一个半开的、布满锈迹的绿色铁皮文件柜前。这个柜子似乎被粗暴地撬开过,里面几个厚重的牛皮纸档案袋被随意地扔在柜底,袋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泛黄的、画满复杂线条和标注着密密麻麻数据的图纸一角。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图纸上那独特的手绘风格,那些精确到微米的公差标注,以及几个关键部件的结构示意图……与他前世在某个韩国企业技术博物馆里看到的、被当作“技术引进里程碑”展示的仿制品,在核心思路上有着惊人的神似! 但眼前这些图纸,明显更原始,更深入,充满了探索和试错的痕迹,带着一种未被商业化的、纯粹的工艺之美。 就是它!长崎精密耗费数代人心血积累下来的超精密平面研磨核心技术!那些即将被当作废纸送入熔炉,最终却滋养了他人崛起的珍宝!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8、截胡 赵振国不再犹豫。 他蹲下身,双手稳定而迅速地抚过那些散落的图纸、档案袋、甚至旁边几本被踩踏过、封面破损的厚厚实验记录本。 无声无息间,墙角那一片狼藉的图纸、档案袋、记录本……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抹去,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惊动。原地只剩下冰冷的水泥地面。 想找的东西已经放进了空间里,赵振国就准备撤了。 但他刚想打开资料室的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是一头猛兽正朝着他扑来。 赵振国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迅速躲到门后,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厂区,在资料室这栋楼前面停了下来。 这?难道是自己的行动暴露了?不应该啊,一路都没发现有尾巴啊。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眼神犀利而阴鸷,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戴着墨镜,表情严肃,给人一种威慑力。 “老大,这里已经破产清算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其中一个保镖问道。 “哼,你以为那些人真的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干净吗?”冷峻男人冷笑一声,“我得到消息,这里还有一些珍贵的资料被人当成了垃圾,我们得把它们找出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赵振国听不太懂他们说的日语,但零星几个类似资料的日本单词,他还是懂了,心中一紧,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也是冲着这些资料来的。 妈的,怎么会这么巧? 再瞅瞅这叁人,虽然没赵振国高,但各个膀大腰圆,浑身煞气,一看就是手上沾过血的。 赵振国捏了捏拳头,自己现在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些人,否则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档案室,并没有后门,而且,这特么是六楼!!! 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振国想,要不一枪一个全崩了然后扔空间里得了。 但动了枪,动静就太大了,要是招来小本的警察,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动刀的话,他想以一敌三,确实有点勉强 他悄悄地从门后挪到窗户边。他看了看窗外,发现窗户下面有一个废弃的垃圾桶,他心中一动,决定冒险一试。 他轻轻地打开窗户,将背包先扔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窗户,顺着窗台慢慢往下爬。 就在他快要落地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有人!” 赵振国心中一惊,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他顾不上许多,连忙跳进垃圾桶里,将自己藏了起来。 紧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他这边跑来。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垃圾桶里那刺鼻的气味让他几乎要窒息,但他只能紧紧地蜷缩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那两个人在垃圾桶周围搜索了一番,还时不时地用脚踢踢垃圾桶,赵振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踢出来了。 “这边没有,去那边看看。”一个保镖说道。 “好,可别让那小子跑了。”另一个保镖应道。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赵振国明白垃圾桶里不是长久之计,他需要主动出击。 他从空间里掏出弹弓,又从垃圾桶里摸出几块小碎零件。 先朝着厂区东边的一个破旧机器堆打去,石子击中机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两个保镖听到声音,立刻朝着东边跑去。 赵振国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厂区西边的一个废弃仓库打去,又制造出一阵声响。冷峻男人听到两边的动静,大声喊道:“分头追,别让他跑了!” 说完,他也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追去。 赵振国见人都被引开了,连忙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匆匆朝着厂区外跑去。 经过他们三个人开来的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赵振国下意识地瞟了一眼。 嘿,干嘛非两条腿跑啊,他哪儿跑得过四个轮子啊。 他反手就打开车门上了车,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 他真是谢谢这三位了,下车连车钥匙都没拔,真不知道是急着找资料呢还是怎么滴。 不过也好,送上门的车,不开白不开! 他扭动钥匙,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厂区外冲去。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那三个人从各个方向朝车奔来,可两条腿怎么能撵上四个轮子呢,三个人只能累的气喘吁吁地对着车尾破口大骂。 赵振国很快除了厂区,到了附近一条隐秘的小巷子里,停车下来,三下五除二,这车的俩车牌就被全拆了下来,然后把那辆破自行车塞进去,准备去趟江户川。 他在江户川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江水在缓缓流淌,发出轻微的水声。 赵振国将车停在江边,把自行车取出来放在岸上,回到驾驶座上,深吸一口气,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如一头愤怒的野兽,朝着江边冲去。 在即将冲入江中的那一刻,赵振国打开车门,纵身一跃,滚到了岸上。 身后,汽车发出一声巨响,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缓缓沉入江底。 赵振国抹去地上的痕迹,确定那车连车顶都看不见了,用力骑着自行车,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这是一辆丰田皇冠,出口到国内,能值五十万,但赵振国却毫不留恋地丢弃了它。 处理这辆车容易惹麻烦,刚才开走也是无奈之举,没必要为了这么一颗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折腾了一宿,可赵振国第二天参观的时候,不仅不见疲态,反而跟打了鸡血一样,刘明德觉得这小子有毛病,真不明白老爷子非塞这个人进来干嘛。 参观的大巴车上,赵振国的意识沉入空间,那堆珍贵的图纸资料,连同那几本记录着无数失败与成功经验的实验日志,正安静地堆放在一角,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踏实感,沉甸甸地压在赵振国的心头。 这堆纸,其价值,远超那十亿! 算算时间,赵振国准备回国之前,再去掏点“垃圾”!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59、暂停? 也不是赵振国掏垃圾上瘾,主要是,考察团的气氛如同东京三月的天气,阴晴不定。 与日方的初步谈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局,刘明德团长脸上的沟壑似乎更深了。 谈判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京繁华却冰冷的街景。 日方新日铁代表,那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课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光洁的会议桌上。 “李团长,贵方的诚意我们非常理解。”他的声音通过翻译传来,平稳得像一块冰,“但是,贵方提出的引进清单上,那套yk-720型精密车床生产线……请恕我直言,它确实代表了我们的优秀水平。” 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给翻译留出时间,也让那份潜台词更加清晰,“然而,时代在进步。 目前,yk系列的最新型号是yk-950,在数控系统、加工精度和效率上,都有了质的飞跃。我们非常愿意向贵国提供最先进的技术支持……” 刘明德坐在谈判桌对面,挺直着腰板,双手紧紧按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强忍着涌到嘴边的反驳。 最先进?提供支持?话说得好听!谁不知道真正尖端的核心技术,人家捂得比命根子还紧! 引进淘汰生产线已经是千难万难,对方还要在价格、付款方式、技术培训上层层设卡,开出苛刻的条件。 “……考虑到贵国目前的基础设施和技术工人水平,”日方课长继续说着,语气温和却字字如刀,“引进过于先进的设备,反而可能造成不必要的维护困难和资源浪费。我们建议,或许可以考虑更基础的型号,比如yk-500系列,它操作简单,维护成本低,更适合……” 翻译的声音还在继续,刘明德却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yk-500?那根本就是五十年代末的老古董!引进它?除了浪费宝贵的外汇,还有什么意义? 一股混合着愤怒、屈辱和深深的无力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看向考察团众人。 角落里的赵振国低着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仿佛眼前这令人窒息的谈判与他毫无关系。 刘明德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 这小子,一路上都闷闷的,一点年轻人的锐气都没有!关键时候也不知道帮个腔! 赵振国的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写下的,并非会议要点,而是一个个冰冷而精确的数字——关于yk-720生产线引进的预估成本、维护费用、技术寿命周期,以及它那可怜的、在几年后就会被彻底淘汰的加工精度上限。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心头。 引进它?用宝贵的外汇,去换一堆注定成为废铁的钢铁? 这不仅仅是浪费,更是战略上的巨大错误!会严重拖慢国内某些关键领域追赶的步伐! 谈判最终在一种极其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暂时休会。日方代表带着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起身告辞。 刘明德僵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会议室里只剩下考察团的人,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东京的灯火辉煌璀璨,如同流淌的星河,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时代工业文明的巅峰。 那光芒倒映在赵振国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国家一定是会强大起来的,但此时,国家却很幼小,而刘明德想要引进技术的想法太迫切了,以至于新日铁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 回到酒店,顾不上回房间休息,径直朝着赵振国的房间走去。 刘明德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赵振国微微一愣,随即侧身将他迎了进去。 刘明德开门见山地说: “小赵,今天在厂里我就看你像是有话要说,憋了一路了,到底啥想法,快跟我说说。” 赵振国没接话,反而是把人拽进了厕所,打开了水龙头,神色凝重地说: “刘团长,我觉得咱们得暂停跟新日铁的谈判。” 刘明德一听,眼睛瞪得老大,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 “暂停?为什么?咱们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次合作机会,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宝贵着呢!” 赵振国不紧不慢地说: “刘团长,您想啊,咱们现在迫切地想引进他们的技术了,这副急切的样子,可不就中了对方的下怀嘛。我们老家有句话,叫‘馍不熟,气儿不圆’…” 刘明德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厕所里来回踱步: “小赵,我何尝不想稳扎稳打啊。可小本二战后发展得这么好,咱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大。每次看到那些数据,我这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能不着急么?” 赵振国走到刘明德身边,“刘团长,您先消消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不妨货比三家看看。而且,四月份不是还要去欧洲考察嘛,说不定那边有更合适的机会呢。” 刘明德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嘿,老爷子连四月份去欧洲考察的事儿都告诉你了?” 赵振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里“咯噔”一下,但看到刘明德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也没有纠正,而是顺势试探性地问: “刘团长,那咱们有没有其他途径能搞到先进的技术资料呢?” 刘明德何等精明,大概猜到了这小子心里打的小算盘,无奈地叹了口气,“公开的论文,日本专利局的专利,这些咱们都能看,可问题是带不回去啊。 而且,就算看到了,关于核心内容也都很模糊,就像雾里看花,根本看不真切。 你没看这几天几个老工程师都废寝忘食的,白天参观,晚上学习,就盼着能多学到点东西。” 赵振国追问道:“那咱们就不能复印,或者拍照片么?” 刘明德苦笑着摇摇头: “嘿,你小子,当我们没想过么?带资料回去太难了,海关那一关就不好过。我们在国内看到的一些资料,就是同志们千辛万苦搞回来的,想大批量的弄回国,哎...”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水龙头的流水声隐隐传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0、钞能力 赵振国跟刘明德一番深入交谈后,心中犹如点亮了一盏明灯——有门儿了! 刘明德提及公开资料虽能阅览却难以带回国的难题,于旁人而言是棘手至极的困境,可对赵振国来说,却全然没有这个烦恼。 他的空间,能完美避开海关的严格检查,管是复印件还是照片,想带啥回去都没问题。 不,这还不够,再带点“残次品”、“报废品”回去,就更好了。 要不是空间太小了,赵振国都想“搞”个生产线回去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搞这么大阵仗,弄不好是要出外交纠纷的。 —— 赵振国搞公开资料的工具,是一部尼康fm2。 那十亿在两天后到了他日本账户,赵振国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有了钱,他就托高向阳帮他搞一部尼康fm2和500盒胶卷。 高向阳知道赵振国的钱翻了66倍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最开始帮助赵振国,只是因为命令而已,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这么神,简直是股神啊! 可一听这人要500盒胶卷,他心里就觉得有些发毛,这人想干嘛,这也太能折腾了。 除了照相机和胶卷,赵振国还想让高向阳帮忙搞一集装箱“破烂”。 高向阳眉头一皱,疑惑地问:“‘破烂’?什么‘破烂’?” 赵振国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是新日铁的残次品和报废品,我想运回香港去,然后再…” 高向阳: 他之前也往国内搞过一些东西,自然能大概猜到赵振国要这么多“破烂”干什么。 可哪怕是赵振国有钱,有些残次品也确实能从黑市上花高价买来,可光买来,没用啊 高向阳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你哪怕是混到垃圾里,这么干也不容易。有些东西,就算是藏在垃圾里,也带不出去,日本海关检查得可严了。” 赵振国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这个你就甭操心了,你就帮我找,预算一个亿,能搞多少高多少,其余的钱帮我转到香港的离岸账户里。我现在有钱了,有钱开路,一定没问题的。就找帮我开户的公司,运送点小本垃圾出去,我不信他们不同意!” 高向阳看着赵振国那副财大气粗、肆无忌惮的样子,觉得这人有钱膨胀了,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叫苦。 可接到的命令是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助赵振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想办法帮你搞。不过,我可得提前跟你说好了,这事儿风险可不小,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振国拍了拍高向阳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算出了事儿,我也一个人扛着,绝对不会连累你。” 高向阳无奈地点点头,应下了。 —— 考察团归国的日子终于到了,哪怕是跟新日铁的谈判没有谈成,考察团也该走了。 前一晚,东京下了一场透雨,洗刷了连日的尘嚣。清晨的空气异常清冽,带着泥土和草木萌发的气息。 酒店附近的街道旁,几株高大的染井吉野樱,仿佛一夜之间被雨水唤醒,枝头爆开了无数细小的花苞,粉白娇嫩,怯生生地探望着这个湿漉漉的世界,酝酿着一场盛大的绽放。 考察团的车子缓缓开到了机场。 赵振国拎着一个旅行袋,步伐从容地跟在队伍后面。那旅行袋看起来普普通通,里面装的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纪念品”。 他随着人流来到查验处,脸上挂着淡定自若的笑容,工作人员熟练地打开袋子,翻看着里面的物品,眼神中带着职业的警惕。 不过那些所谓的“纪念品”并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怀疑,查验过程十分顺利。 赵振国拎起旅行袋,大步流星地登上了飞机。 全程,刘明德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捏着一把汗。 他可是清楚得很,赵振国这几天天天带着一部相机到处拍拍拍,而那些照片里,藏着的可都是珍贵的资料啊! 要是被海关扣下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时不时地偷偷瞟向赵振国,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紧张。 直到看到赵振国顺利通过海关检查,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飞机缓缓起飞,冲向云霄。 刘明德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忍不住碰了碰赵振国的胳膊,用眼神急切地询问:东西在哪儿? 赵振国看出了他的焦急,却只是微微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明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和担忧,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地飞行着,窗外的云海如梦如幻,可刘明德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心思全在赵振国身上的那些资料上。 刚一落地,刘明德顾不上跟与来接代表团的人寒暄,就急不可耐地凑到赵振国身边,压低声音却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 “东西呢?你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 赵振国看着刘明德那着急上火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东西没拿啊!” “什么?”刘明德一听这话,差点没当场撅过去。 他气得直跺脚,指着赵振国的鼻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 赵振国看自己玩笑开大了,赶紧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 “刘团长,别着急,别着急。东西我早就安排好了,稍等几天,稍等几天就到了。” 刘明德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 “你到底搞什么鬼?怎么安排的?” 赵振国但笑不语,只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赵振国不告诉刘明德,但对来接自己的王新军倒是直言不讳: “你们不是给我搞了个空壳公司么,不用白不用,我托高向阳搞了一个集装箱,运了一批垃圾到港岛那边。 兄弟我舍得花钱,所以集装箱今天已经到小本海关那边开始走手续了,要不了两天就能到港岛...然后再从港岛…” 王新军听懂了,刘明德心心念念的资料,就在这个集装箱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1、临时出变故 别说刘明德和王新军惦记这些东西了,远在东京的高向阳,从早上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左边眼皮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他也清楚“左眼跳灾”的说法,这突如其来的眼皮跳动,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让他的心一直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今天不光是赵振国离开日本的日子,也是海关查验货物的日子。 钞能力真的有用,因为三井物产的关系,原本繁琐复杂的手续办理得异常迅速。 就在今天,海关按照流程查验完那箱承载着无数期望与秘密的货物后,这批货物便即将扬帆出海,驶向未知的远方。 高向阳深知那小半箱看似普通的货物,实则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更明白,一旦这批货物在出海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所有的精心谋划、无数个日夜的努力,都将如泡沫般瞬间破灭,付诸东流。 他其实有点舍不得把之前存下的一些残次品给赵振国的,但不知道怎么滴,他就被这个人蛊惑了,希望他真的能够把这批东西带回国 从货物准备出海的那刻起,高向阳就一直派人紧紧盯着集装箱的动向。 在这紧张的等待过程中,每一个电话铃声的响起,都像是一声警报,让高向阳紧张得心跳陡然加快,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从座位上猛地跳起来。 他迅速抓起电话,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急切。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切正常的消息,他才会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但那紧皱的眉头却依旧无法舒展,继续焦急地等待着下一次的“平安通报”。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打破了办公室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高向阳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迅速伸出手,一把抓起电话,将听筒紧紧贴在耳边。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电话,居然是帮赵振国开户和办理货物出海手续的三井物产那边的中间人打过来的。 中间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义正言辞地响起,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高田昊先生去哪儿了?” 高向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询问赵振国(高田昊为化名)的去向,难道是货物出问题了? 他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眼时间,按照行程安排,赵振国此时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高向阳强装镇定,打了个马虎眼,故作轻松地说道:“高田先生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你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问题么?” 电话那头的中间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压低声音,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神秘: “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因为金价暴跌,跌得实在受不了,在警视厅对面的楼上,跳楼自杀了。” 高向阳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紧紧握着电话听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这样就能从空气中找到答案。 中间人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那人临死前还写了封血书,说有人操纵金价。本来最近金价形势一片大好,他为了多赚点,借了很多高利贷。可谁能想到,金价突然暴跌,他血本无归,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不选择跳楼。” 高向阳听到这里,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中间人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如果真有人因为这封血书调查,而赵振国这个香港账户,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还有这一箱货。 真查起来,麻烦就大了。 办公室里,时钟的滴答声仿佛变得格外响亮,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着高向阳的心弦。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脑海中一片混乱,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了呢? 中间人留下一句,“钱我已经收到了,高田先生的事情我不管了...也别牵扯到我...”,那声音透过电话听筒,带着一种决绝和冷漠,仿佛在高向阳耳边炸响了一颗炸弹。 还未等高向阳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中间人匆匆挂了电话,只留下高向阳呆呆地握着听筒,脸上满是惊愕与无措。 高向阳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有心立刻通知赵振国一声,可赵振国此刻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他根本联系不上赵振国。那 无奈之下,高向阳只能强打起精神,迅速做出应对之策。他立刻叫来公司一名得力的职员,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安排他临时出差,飞往香港,并告知他到了机场要向公司汇报情况。 高向阳觉得,万一赵振国出了问题,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完全瞒住,完全会有一些蛛丝马迹,他可以通过对方的反馈进行合理化推测。 高向阳自己,则决定去趟码头。 那批货物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他们所有人都炸得粉身碎骨。 既然中间人不肯再帮忙,他就先把货物给拉回来,暂避风头,等到后续再寻找合适的机会重新安排。 虽然这可能会让他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但总比货物被查、事情败露要好得多。 一路上,高向阳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货物被海关扣押、调查人员找上门来…… 终于,车子驶入码头。 高向阳远远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只见集装箱此刻已经被打开了,海关的工作人员正拿着清单,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在仔细核验着里面的货物。他们时而低头查看清单,时而伸手翻动货物。 高向阳叫苦不迭,怎么回事?中间人不都说不管了么?怎么已经开始走查验流程了? 高向阳在车里看着海关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衬衣。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2、见面分一半 高向阳的大脑此刻如同一团乱麻,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翻涌。 他死死地盯着那正在被海关人员仔细检查的集装箱,不停地计算着: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倘若这批货物存在问题,最终被海关扣押,那么要过多长时间,调查的矛头才会指向自己? 赵振国那边,依目前的时间估计,大概率能安全出境,可自己呢? 自己就像置身于一场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吞噬。他开始疯狂地回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从最初与赵振国谋划这批货物的运输,到中间与中间人的各种交涉,再到如今货物面临海关检查,他努力搜寻着可能露出的马脚。 中间人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把自己供出来? 毕竟中间人刚刚还决绝地表示不再帮忙,还急着撇清关系。 可还没等高向阳把这纷乱的思绪捋出个头绪,就看见那边海关人员做出了一个放行的手势。 高向阳:???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海关人员已经朝旁边走去。 紧接着,几名工人开始操作设备,将集装箱缓缓吊起,稳稳地装上了停靠在码头边的货船。 高向阳眼神空洞地望着这一切,整个人还是懵的。 不是,这什么情况?中间人只是吓唬自己,其实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么?那么爱钱的三井寿这么够意思么?不太像啊! 可是又怎么解释这一切?老天爷帮忙么? 他在车里又待了半个多小时,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艘货船。 直到看见货船缓缓启动,渐渐驶离港口,朝着大海深处驶去,高向阳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座位上,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 这,难道真的是天佑? 事后高向阳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中间人确实表明不再帮忙了,但通关的文件早就已经报上去了,当时撤回来,反而有做贼心虚的嫌疑,他就没把文件撤回来。 他想着,反正关系还没打点,高田先生既然肯花那么多钱买这条“路”,那箱子里肯定有不能运的东西。 自己不打点,货自然会被扣下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彻底想错了。赵振国花的那买路钱,只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障眼法而已。 实际上,那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违禁品。即便中间人没有打招呼,按照正常的海关检查流程,这批货物也不会被卡住。 —— 虽然这一路的波折如同汹涌的暗流,不断冲击着高向阳的心理防线,但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当高向阳坐在桌前,提起笔给国内发回电报时,思索片刻,郑重地写下八个字:“虽有波折,终达所求。”简短的话语,却饱含着这一路的心酸与如释重负的欣慰。 国内,王新军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时钟,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的心上敲着鼓。当得知货物成功出港的消息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嗯,他准备找赵振国算算账了。 此时的赵振国,正窝在温馨的家里,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惬意时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子里,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赵振国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着:“谁这么没眼力见儿,这个时候来打扰。” 他极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是王新军,张嘴就让他还钱。 债主登门,赵振国却一点供着他的意思都没有,差点没抄起旁边的扫帚把把他给打出去。 这什么人啊!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没看到自己正和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呢,不能等明天再说么? 王新军也不恼,把赵振国拽进书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他把接到赵振国电话之后,找老爷子,又四处奔波找经济学家和数学家分析日本股票的事儿,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那神情,仿佛在诉说着自己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赵振国听完后,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这事儿能成,王新军确实功不可没,可这背后,还有个大工程。 赵振国口述,王新军所绘的折线图上,有一些数字,到现在王新军也没明白咋回事。 因为那些数字,是暗语,是应教授夫妻年轻那会儿谈恋爱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一套数字密码。 应夫人没拿宋婉清当外人,就把这个小玩意儿交给了她。宋婉清呢,又转手交给了赵振国。 赵振国假意预测股市走向的时候,就想过王新军要是不信自己的话,肯定会找人验证,那找人验证的话,找的人里面,八九不离十就会有应教授。 所以他在那张折线图里,给应教授留了一句话,“帮我!赵振国!”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请来的人里面,就有应教授。 要不是应教授明白了赵振国的意思,帮他说好话,带节奏,老爷子又怎么会拍板,让王新军配合赵振国的计划 说起来,虽然一切都在赵振国的计划内,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回头可得好好感谢感谢应教授才行。 —— 王新军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直直地盯着赵振国,开口问道:“振国,那钱?” 赵振国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和从容。 他慢悠悠地说道:“新军哥啊,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我借你二十万,到时候还你四十万。咋啦,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想耍赖不成?” 王新军: 他不是想耍懒,他只是想问问赵振国能多还点不成,他可是听说,赵振国赚了十个亿,虽然是日元,但那也是天文数字了! 他爸不让他找赵振国说钱的事儿,但他实在憋不住了,这钱到香港账户,是实打实的外汇啊,现在国家可太缺外汇了。 赵振国笑笑说:“新军哥,等钱到了香港,我给你分一半...” 王新军:!!! 天上掉馅饼了,他快被砸晕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3、一锅水不够使… 过了好一会儿,王新军才回过神来。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后,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振……振国,你……你说的是真的?” 一出口就是五个亿,哪怕是日元,也是个天文数字了,此时没有日元直接兑换人民币的汇率,但以美元为锚点,这五个亿日元,相当于差不多四千万人民币,而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两百块。 赵振国看着王新军那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来,走到王新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新军哥,我赵振国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嘛。” 王新军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地握住赵振国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振国,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赵振国这兄弟,可太够意思了。 王新军不知道的是,赵振国这么做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看似慷慨的分钱之举,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布局,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过了明面的,难免会有人惦记,不如索性大方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花钱保平安。 王新军几乎是同手同脚飘着离开赵家的,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一块佳能和一块卡西欧 有了这笔外汇,国家就能干很多很多事情了! —— 送走王新军后,赵振国“咔哒”一声,将院门反锁得严严实实。 “婶子,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开门了哈!” 婶子正从厨房探出头来,听到这话,会意地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欢快地舞动起来。 她用力地点点头,扯着略带沙哑的嗓子应道:“晓得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从吃饭那会儿起,她就瞧见赵振国那眼睛,就跟被胶水粘在宋婉清身上似的,滴溜溜地转,满心满眼都是人家。 这会儿火急火燎的,不用问也知道急着干啥去。 婶子抄着水瓢,又加了两瓢水。 她一边往灶膛里添着柴火,一边琢磨:“嗯,就是不知道今晚上一锅水,够使不?” 想着想着,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过来人的了然和促狭。 嗯,要不给棠棠耳朵里赛点棉花吧,晚上要是被她爹妈的动静闹醒,那就不好了。 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每一寸空间,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暧昧的氛围。 赵振国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件水手服,在宋婉清面前晃了晃,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媳妇,这是我从小本带回来的水手服,说是他们那的特色,你穿上肯定好看。”那语气里满是期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宋婉清穿上后的模样。 宋婉清脸颊微微泛红,像天边的一抹晚霞,“就你鬼点子多。” 但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拒绝,反而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她任由赵振国解开衣服扣子,帮她把这套衣服换上。 不过这人毛手毛脚的,折腾了半个小时,宋婉清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才穿好。 那水手服穿在她身上,仿佛量身定制一般。洁白的衣领,蓝色的裙摆,将她原本就曼妙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她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脸颊上,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赵振国只觉得眼前一亮,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地说道:“媳妇,你简直太美了。” 刺啦,水手服彻底阵亡了 赵振国觉得,小本真不是东西,连搞得这水手服,质量都这么差! —— 如婶子所料,一锅水根本不够使,得亏婶子有先见之明。 卧室里,暖黄的灯光依旧摇曳,可氛围却与方才的炽热浓烈大不相同。 宋婉清被折腾得浑身酸软,像一滩春水般瘫软在赵振国怀里。 她微微喘着粗气,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那娇嗔又带着几分哀求的声音响起:“不行了,放过我吧,我明早上还有课呢……” 那声音软糯无力,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散。 赵振国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差点就脱口而出:“没事,逃课个呗,哪儿有大学生不逃课呢?” 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媳妇是个好学生,这个时代,学校里学习氛围浓厚得很,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汲取知识,像后世那种翘课、挂科、毕不了业的大学生,在这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于是,赵振国眼珠一转,开始哄着宋婉清: “媳妇,要不你自己来,这样快一点,咱们也能早点歇着。”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坏笑,眼神里满是期待。 可宋婉清累坏了,她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赵振国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哪快的起来……”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带着满满的疲惫和无奈。 赵振国被她磨得火大,正准备翻身自己来,继续这场未完的“战斗”,就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婶子那略带焦急的呼喊声:“振国,振国,快出来看看!” 赵振国一时间火冒三丈,心里暗自嘀咕:“不是说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开门么?婶子咋回事?”他眉头紧皱,脸上满是不悦。 宋婉清听见婶子的声音,却如蒙大赦,轻轻推了推赵振国,催促道:“快,赶紧出去看看,婶子是明事理的人,这么晚了叫你去,肯定是有急事儿!” 赵振国无奈,只得翻身下床,胡乱地套上大裤衩子,披上外衫,提拉着拖鞋,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猛地拉开门,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赵振国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王新军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咋又来了? 只见王新军一脸焦急,额头上还冒着汗珠,衣服扣错了扣子,鞋也不是一双,像是匆匆赶来的。 赵振国双手叉腰,没好气地说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啥?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不是都说了给他分钱么?咋又来?自己就这么没信誉么? 瞅着赵振国破了的嘴唇,肩膀上的牙印还有残留的石楠花味道,王新军也知道赵振国正在忙,可他真不是故意的,真有事儿!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4、保不保? 王新军急切地说道:“振国,出大事了!我刚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来找你了,具体的情况,让周振邦同志跟你说。” 赵振国这才从对王新军搅了他好事的恼怒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王新军背后看去。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站着一个身影,待那人往前迈了一步,赵振国才看清,那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眼神锐利得如同能穿透人心。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一块石头突然坠入深渊,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他眉头紧紧皱起,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么急着找他,是货出问题了?还是钱出问题了?亦或是其他更棘手的事情?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周振邦也没有废话,他大步走到赵振国面前,站定,目光如炬地盯着赵振国,那眼神仿佛要把赵振国看穿,“赵振国同志,你是不是去过长崎精密附近?请你如实回答我!”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振国:!!! 他整个人就像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居然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长崎精密? 他确实去过,难道长崎精密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和他扯上了关系?可路上的痕迹他不都掩盖掉了么?难道还是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赵振国还没说话,王新军就忍不住催促道,“振国,快点说,你到底去过没有,你要是去过,就说实话,那边的人才好帮你扫尾……那边传来消息,警视厅查到个跟你很像的人了,你到底做过了些什么,快点告诉周振邦,那边的同志才好给你扫尾啊……” 王新军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 赵振国也不知道哪个环节暴露了,以至于被人盯上了,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一阵凉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你们稍等,我进去拿个东西。”说完,他转身返回卧室,脚步有些急促又带着几分沉重。 进了卧室,他从行李包(空间)里掏出一个牛皮档案袋。 这东西,本来准备跟集装箱里的货物一起拿出来的,但看现在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按原计划进行了,需要提前拿出来了。 赵振国拿着档案袋回到客厅,递给王新军。 王新军不懂日文,也没纠结赵振国到底是怎么把这东西带回来的,匆匆翻了一下,就递给了周振邦。 周振邦接过档案袋,表情严肃地翻看起来,一时间房间里静的能听见文件纸张沙沙作响的声音。 翻看完之后,周振邦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赵振国身上,问道: “赵振国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需要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清楚。” 赵振国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那个,我听日方翻译说有家企业倒闭了,里面可能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就想半夜去捡漏。谁知道碰到了三个人,他们在打这东西的注意,我虽然看不懂,但觉得这东西应该挺重要的,就用弹弓引开那三个人,拿上东西,开着他们的车跑了,后来为了怕查到我,又把车子推进了江户川里……” 王新军:!!! 让你去考察,你居然能这么莽?做贼去了! 但此时也不是指责赵振国的时候,他跟周振邦交换了个眼神,周振邦叹了口气,“振国同志,希望你带回来的资料有用,值得我们的同志帮你扫尾,你知道么?你太莽撞了!你整个行动听起来是没有什么破绽,但东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你开车从厂区大门经过的时候,被门口的监控摄像头给拍下来了监控里能看到你的眼睛…” 赵振国:!!! 他委实也没想到,自己都捂着脸了,居然还能在阴沟里翻了船,被拍到了。 妈的,这才78年啊,小本都有摄像头了?这特么破产的工厂里,还有这种高科技没被人顺走? 要早知道有这种好东西,他一脚刹车停下来,搬起来就走!还给它拍下来的机会? —— 周振邦能及时知晓这个犹如定时炸弹般的消息,全因高向阳那如惊弓之鸟般的警觉。 虽然货物已经顺利离港,赵振国也顺利回国,但高向阳还是托线人帮忙打听那个跳楼自杀的案子,了解下警视厅那边的最新动向。 可没打听到那个案子的进展,反倒得知赵振国可能跟一起丰田皇冠失窃案有关。 线人那边是把这个案子当作八卦跟高向阳讲的,但听完那人关于嫌疑人的上半张脸描述,高向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他听着线人的描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赵振国的身影,再联想到之前赵振国让他搞辆自行车,还问他要了东京的地图,问的几个地名里就有长崎精密,就叫苦不迭,双手抱头,心里念叨着: “可千万别是赵振国啊,要不然,迟早查到自己头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能搞事儿的人!” 高向阳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一刻也不敢耽搁。 匆忙敲了封电报回国,跟周振邦核实此事,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得到肯定的答复。 而在国内,周振邦收到电报后,就立刻行动起来。 同时大院子弟,周振邦也知道王新军跟赵振国关系匪浅,因此才拉上王新军一起来找赵振国。 搞得清楚了情况,周振邦没有过多停留,抄起那份档案,拉着王新军就往外走,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驰二区。 王新军也没问周振邦要带自己去哪儿,他跟周振邦也算是发小,两人相识多年,来的路上,他就拍着胸脯说赵振国他们王家是一定要保的。 周振邦当时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现在又多了这份文件,王新军暗暗希望这份文件非常有价值,能弥补振国“冲动”惹下的麻烦。 周振邦说:“异国的同志们花了好久才打开的局面,可千万不能断送在这个人手上。” 王新军道:“你是不知道振国同志做下多大的贡献,人都会犯错误,我们王家可不干卸磨杀驴的事情!你别想着平事儿,把他给交出去!” 周振邦笑道:“嘿,你还急眼了,别急啊!这东西我不太懂,咱们找个专业的人看看,说不定有大用,他能将功赎罪呢……” 此时这俩人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重要到能改变一种“格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5、早干啥去了? 这天晚上,清大家属区照澜院宛如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热闹非凡,打破了夜的宁静。 尖锐的敲门声如鼓点般急促,最先被惊动起来的精密机械专家李哲安,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脸的不满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大晚上的把人从温暖的被窝里硬生生拽出来,这算怎么回事儿? 他正想发作,却见来人满脸兴奋,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身边还跟了个他觉得有些面熟的人,而陪着他们来的人则是是学校保卫处处长, 李哲安也是很有脾气的,用周振邦听不懂的家乡话把保卫处处长冷嘲热讽了一番。 周振邦虽然听不懂,但觉得李哲安怕是在热情“问候”自己。 他顾不上李哲安的埋怨,径直走进屋内,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摊在桌上。 李哲安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极不情愿地凑了过去。 当他瞧见那光学仪器光路计算时,眉头瞬间舒来,紧接着翻看那些设计图纸,眼神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有这等好东西,咋不早拿出来?他不禁埋怨周振邦早干什么去了? 周振邦是懂日语的,可面对这些专业领域的内容,他就像个门外汉,看李哲安这反应,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这……东西……重要么?” 李哲安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这什么这?赶紧把光学工程、数学、微电子测控、材料科学、计量与自动化专业的专家都请来!咱们得一起好好研究研究。” 周振邦听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这东西,真有这么好? 李哲安一拍桌子,提高音量说道:“世界先进水平,你说呢?” 一旁的王新军看周振邦再发楞,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周振邦这才如梦初醒,慌不迭地跑去向上级汇报,安排人去请各位专家。 不一会儿,应教授也被邀请来了。 他一脸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直犯嘀咕:这大半夜的,把我叫来干啥? 但当他看到李安哲递过来的文件上那复杂的公式时,眼神瞬间被吸引住了,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来了浓厚的兴趣。 他正准备再细瞧瞧,不经意间一瞟,居然看见了王新军,心中不禁疑惑:他咋在这儿呢? 王新军也注意到应教授在看自己,他微微侧头,朝应教授做了个口型,无声地说了“赵振国”三个字。 应教授何等聪明,结合上面的日文,瞬间秒懂这东西应该是赵振国带回来的,心中暗自赞叹:这小子,可真能折腾啊! 李安哲跟应教授也是老朋友了,直截了当地跟应教授说,想麻烦他给核算下这个核心公式的合理性和严密性。 应教授也不废话,立刻抄起笔,要了一沓子稿纸就开始算。 他时而眉头紧锁,在纸上反复推算;时而恍然大悟,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一算,就是半宿过去了,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天光已大亮。 应教授正沉浸在计算中,发现钢笔又没墨了,就停下来加墨水,可是加墨水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眼时间,这一看不要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坏了,上午有课,还有十分钟就该上课了! 他顾不上许多,把那一沓子稿纸往李哲安怀里一塞,急切地说道:“初步核验没什么问题,等我上完课,再算一遍。” 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往教学楼飞奔而去。 李哲安在后面大声呼喊,可应教授一心只想着不能耽误学生上课,根本没注意到他在喊什么,也没停下脚步。 追出来的周振邦也没想到,一个平日里文文弱弱的书生,居然能跑得那么快。 他在后面拼命追赶,可始终差应教授半步。 等应教授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前面时,鞋子跑掉了一只,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正想正一正衣冠,然后精神饱满地进去给学生们上课,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一名老师,在给同学们绘声绘色地讲课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愣在原地。 在后面追了一路的周振邦终于赶了上来,他喘着粗气说道: “应教授,我喊你一路了,系里已经找了人帮你代课了,可你一个劲儿地往前跑,我追都追不上。” 应教授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这才觉得两股战战,双腿发软。 光想着不能耽误了学生,真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也压根没注意到他在喊什么。 这一上午,不光应教授,还有好几个有课的教授都找了别人代课。 他们如同着了魔一般,在李哲安家的客厅里,热烈地讨论着那些图纸和公式。大家各抒己见,时而争得面红耳赤,时而又因为一个新发现而欢呼雀跃。 —— 事情到了这一步,都不用王新军再费尽口舌替赵振国说好话,周振邦光是看这帮专家们的反应,明白了赵振国此举背后所蕴含的巨大价值。 这小子,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这东西,他咋带回来的?小本海关是瞎了不成? 嗯,瞎的好,要是能再瞎一点才好呢。 周振邦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王新军,两人的眼神交汇中,都读懂了彼此心中的决定,准备一起去找老爷子汇报工作。 周振邦和王新军恭敬地站在老爷子面前,周振邦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地汇报赵振国带回东西的经过、内容以及他们初步评估的重要性。 老爷子静静地听着,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偶尔轻敲扶手的手指,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当周振邦汇报完毕,屋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这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终于,老爷子缓缓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赵振国这个娃儿啊,硬是板得凶,胆子野得很!” 这句话看似带着一丝责备,但语气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赞赏。 周振邦何等聪明,看了老爷子的态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得嘞,看来得给这位“胆大包天”的家伙擦屁股了。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接下来的话,会这么奇怪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6、光天化日 周振邦听到这个任务,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原本沉稳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与错愕,仿佛两颗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到的玻璃珠。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您……您说的是真的?可是,可是,他……” 周振邦本想说,这小子都已经这么能惹祸了,去趟小本就像个不安分的火药桶,到处点火,所到之处鸡飞狗跳。再送去他们那里培训一段时间,那岂不是要把天给捅破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自己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当着老人的面说这话不合适,毕竟老爷子对赵振国似乎有着别样的期许。 于是,他把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上不去也下不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活像一个熟透了的番茄。 一旁的王新军倒是琢磨出味道来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 老爷子这莫不是想要赵振国以后继续在外面闯祸? 不,确切地说,是让赵振国凭借这股闯劲,去开拓一些旁人不敢涉足的领域。 天啊,老爷子这还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 这种用人之道,就像在棋盘上走出了一步别人想都不敢想的险棋,却又蕴含着无限的玄机和可能。 周振邦苦着脸,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个任务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但老爷子的决定向来不容置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周振邦向老爷子告辞,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要给赵振国扫尾,还要赶紧搞出个计划出来,愁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新军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周振邦怕是要被赵振国折腾得焦头烂额了。 周振邦离开后,王新军微微欠身,神情恭敬地给老爷子汇报: “集装箱已经顺利出港,按照目前的航行速度,大约明天或者后天会到港,东西都顺利地出来了。” 汇报完集装箱的情况,王新军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赵振国赚的钱,说要分我一半。” 赵振国说分王新军一半,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那钱,绝不是单纯地分给王新军个人的,而是要上交给国家,投入到国家建设急需的地方去。 老爷子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娃儿,做事硬是汤都泼不出一滴,哪门看都不像二十出头的嫩水水哦,依我看,他肚皮头怕是有货得很哦!” 王新军微微颔首,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认同的神情。 是啊,赵振国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行事大胆,但实则非常老练,貌似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很早之前老爷子就定过调子,只要赵振国不干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那他那些秘密又何妨呢?人活在世上,谁还没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老人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目光坚定地看向王新军,说道: “新军娃子,你以外贸谈判的名义跑一趟港岛。这盘过去,有两件顶顶要紧的事。头一件,把那个货柜(集装箱)好生弄转来,里头装的东西,对我们国家来说金贵得很,丁点儿差错都出不得!二一件嘛,通过港岛爱国商人的路子,把赵振国老家挖出来的金子,想办法兑成外汇。眼下国家建设急等外汇用,这笔金子要是顺顺当当兑成了外汇,硬是能解不少燃眉毛之急啊!” 王新军认真地听着老爷子的吩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事情,王新军微微欠身,向老爷子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可他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一只脚都迈过了门槛,却又突然停住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猛地一转身,又快步回到老爷子面前。 “我,我想带着振国一起。我听他说,之前他让他亲大哥南下了,现在在宝安那边...” 老爷子原本平静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微微抬起头,目光越过王新军,盯着墙上挂着的日历仔细看了几眼。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终于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那就一起吧。不过你们去那边的话,带着周振邦一起。” 老爷子的声音不大,王新军却有点不明所以。 同意赵振国一起去,在他意料之内,但是让周振邦同去,难道是不放心那批货? 等他们起程那天,王新军才知道,老爷子让周振邦同去,居然有两个意思。 —— 赵振国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眼看着到下班点儿了,他准备回家半道上去找下王大海,问问那边的进展如何。 他骑着自己那辆心爱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出厂区大路。 他熟练地转动着车把,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胡同。 这条胡同是他上班后摸索出来的一条近道,他走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每一个弯弯绕绕,所以此刻并没有丝毫警惕。 突然,一辆没挂牌的212吉普车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从胡同的另一头猛冲过来,直直地朝着赵振国的摩托车逼了过来。 赵振国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猛拧油门,试图避开,可那吉普车就像盯上了他一样,死死地咬住不放,不断调整方向,将他往胡同的角落里逼。 “吱——”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赵振国的摩托车被硬生生地逼停在了胡同的尽头。他的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冲去,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他稳住身形,刚要开口大骂,就看到吉普车的车门“砰”地一声打开,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 这些人捂着大口罩带着棉帽子,看不清脸,但个个身材魁梧,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凶光。 “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赵振国大声喝道,试图用声音来震慑对方,手则往怀里插,想从空间里摸出枪来。 可还没等他的手插进怀里,四个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了过来,眨眼间就来到了赵振国的身边。 其中一个人直接伸出粗壮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攥住了赵振国的双手。赵振国只觉得双手一阵剧痛,仿佛被两把大钳子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嘿,遇见硬茬子了。”赵振国在心里暗叫不好。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7、仇家来了?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么?”赵振国怒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愤怒。 这一阵动静可不小,可根本无人出来看热闹,想来这帮人是早有准备。 赵振国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那个壮汉的束缚,可他的力量在对方看来,不过是蚍蜉撼树。 这帮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为什么呢?而且他们怎么敢? 赵振国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可能的仇家。是林凤玉外公的人么?还是季家的人?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那几个壮汉冷漠的眼神和粗暴的动作。 其中一个壮汉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抬起手,朝着赵振国的后颈就是一手刀。赵振国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了一下,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艹,要不是刚才怕凭空变出一把枪来,只能把这帮人全灭口了,他也不至于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昏过去之前,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冷笑,那声音他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却想不起来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虽然满腔怒火,但却无处发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来,被那几个壮汉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路边的一辆212车旁。 那几个壮汉的动作十分熟练,迅速从车上拿下绳子,开始把他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绳子一圈圈地缠绕在他的身上,越勒越紧,赵振国整个人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 其中一个高个壮汉从车上取出一个黑头套,毫不犹豫地套在了赵振国的头上。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为首那人催促道。 那几个壮汉听到声音,连忙加快了动作,将赵振国像扔货物一样扔进了车里,迅速关上车门,发动引擎,车辆如同一头黑色的野兽,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刺耳的刹车声和飞扬的尘土。 —— 赵振国悠悠转醒,脑袋还残留着被打晕时的钝痛,眼前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殆尽。 他被指头粗的麻绳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张椅子上,那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带来一阵生疼。 他下意识地试探着动了一下,艹,这绳子捆得极为专业,手指头都动不了分毫,就算此刻把枪弄出来,都没法抠扳机。 不过,没杀他,反而把他绑来这里,想来是另有所图,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赵振国可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意念一动,一把小巧却锋利无比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费力地用两只手腕夹着匕首,开始一下又一下地磨着那粗壮的麻绳。 他原本也想着静悄悄的,悄无声息地把绳子磨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难道还要大张旗鼓地走出去不成?可事不遂人愿。 这麻绳实在太粗太结实了,匕首与麻绳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响,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根本静不了。 而且,这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产生了奇妙的回音效果,赵振国听着这回音儿,心里暗自判断,这房子貌似空旷得很。 “得嘞,既然小不了,那就让动静更大一些吧。”赵振国不再小心翼翼,反而加大了磨绳子的力度,同时,嘴里也没闲着。 他就像一台火力全开的“语言机枪”,以“日靠艹”为中心,亲戚为半径,取三代,器官为辅还有祖宗为铺垫,各种粗俗不堪、恶毒至极的话语从他嘴里疯狂扫射而出。 他“热情问候”了绑架他的这帮人及其家人,不分男女和老少,一律平等对待 —— 外面的几个人,神色各异,气氛微妙。 其他人倒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可最年轻的二驴,却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 妈的,听听赵振国骂的那都什么啊,粗俗不堪。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敢绑老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老子出去,一定把你们一个个都剁碎了喂狗!” “还有你们那老不死的祖宗,生出你们这群杂种,真是家门不幸!你们这些没种的东西,有本事就出来跟老子正面干一架,躲起来算什么好汉!” 这一连串污言秽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在寂静的空气中肆意飞舞。这些话,其实伤不了筋,动不了骨,毕竟没有哪座坟是骂死的。 可是其中却包含着极强的侮辱性和不敬不尊重。二驴听着,只觉得血直往脑袋上冲,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 没有谁能够接受自己的家被这么恶毒地谩骂,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被这么骂,二驴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愤怒在心底不断积聚。 当赵振国问候到姥姥时,被姥姥一把拉扯大的二驴再也按捺不住,抬脚就要往屋里冲,那架势,仿佛要把赵振国生吞活剥了似的。 可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横在了他的面前,将他拦住了。 “别急,让他骂,我倒要看看,他除了嘴巴厉害,还有什么本事。” 二驴有些郁闷,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地问:“头儿,你...你就不生气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在他看来,领导应该和他一样,对这种辱骂愤怒不已才对。 周振邦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豁达和睿智,他说:“你读过三国没有?司马懿教育儿子的时候说:你等连几句恶语都容不下,日后怎成大事。” 二驴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领导太有文化了,他还读三国呢,他连三国的字都认不全。 看二驴一脸憋屈,旁边的小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二驴子,领导的话,你要记清楚,领导拿司马懿教子的故事,那是要教你呢...你啊,难怪恁爹给你起这名字,就跟头驴一样,用用你的脑子行不?” 小毛的话引得周围的人一阵轻笑,二驴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过转头小毛就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问周振邦: “周处,这么整赵振国,合适么?”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疑虑,毕竟赵振国也不是好惹的,而且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8、玩火者? 周振邦又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自信,“我整他了么?我连打都没打他。老爷子可是交代我给他搞个特训的,这就是特训的一部分,他这么肆意妄为,要真落在敌人手里,能这么好过?老子还没给他搞严刑拷打那一套呢...” 小毛: 行吧,算他多嘴行了吧。 周振邦觉得,他又没真的怎么着赵振国,有什么好怕的?这个小毛,胆子也太小了。 周振邦忙活了一下午,才跟高向阳确定了给赵振国擦屁股的计划。 由高向阳那边找个跟赵振国身形有几分相似的同志,把他惹的祸给顶了。 因为雷没人抗,总会有一天要炸了,他们必须得找个“替罪羊”来转移警视厅的注意力。 最终的计划是这样的,高向阳把这个同志的消息,装作不经意间透漏给警视厅的那名线人。 而这个同志则带着全家,做出要跑路的迹象,让警视厅以为他就是真正的目标。 计划推敲起来,应该没啥问题,能洗清赵振国的嫌疑,也能避免那边注意到高向阳。 就是可惜了高向阳的这名下线,在日经营多年,却只能匆匆离日,由其他同志接手他的工作。 虽说去港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总归是这个突发事件打乱了大家所有的工作安排。 周振邦不否认赵振国的功劳,可干地下工作,跟干别的工作不一样,赵振国这干法,根本不行。 他太冲动,太肆意妄为,这样很容易暴露目标,给整个组织带来危险。所以,这次“特训”也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 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赵振国是不是骂累了,终于不骂了。 周振邦觉得赵振国的性子被自己磨得差不多了,就招呼小毛跟自己进去看看,进去之前,他俩把口罩又带了回去。周振邦美名其曰,这是训练的一部分。 他还吩咐小毛凶一点,好好给赵振国上一课,教训教训他,真落到敌人手里,可比这惨一百倍。 小毛看周振邦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午周振邦提出教育赵振国计划的时候,他就曾提出不同意见,可惜他也劝不动周振邦。 不知道咋回事,他总觉得领导这么玩,总有玩脱的一天…… —— 俩人进了屋,周振邦去关门,小毛伸手去拉灯泡绳,可小毛的手还没拽到绳子,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盯上了,脊背瞬间发凉。 小毛下意识地偏了下头,“叮”的一声,一颗子弹呼啸着,狠狠地打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得亏是冬天天冷,小毛捂了个厚厚的棉帽子,那子弹只是擦着帽子边缘飞过。 要不然,这一枪下去,小毛肯定要变成“一只耳”了 周振邦一头子雾水,为啥不搜赵振国的身呢?他身上为啥会藏着一把枪?还有,他是咋弄开那结实绳子的?一系列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可还没等周振邦问出口,第二枪就接踵而至了。 那子弹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带着致命的杀意朝着周振邦射来。 也就是周振邦反应够快,身手够敏捷,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要不然直接能在这里被赵振国给报销了,当场就得交代在这黑暗的屋子里。 艹! 赵振国有把枪就算了,这乌漆嘛黑的,枪法咋能这么准呢? 他刚才下意识地拔枪回击,可手刚摸到枪柄,又犹豫了。 一是因为这屋子里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只能听着子弹的声音盲打。而且听声音,赵振国的第一枪和第二枪的方向还不太一样,这说明赵振国居然还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狡猾得很。 二是他也不敢真的开枪把赵振国打伤,要是赵振国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没法向上级交代了,毕竟赵振国身上还有着重要的任务和价值。 陷入被动的小毛咬了咬牙,再次试图伸手去拉灯泡绳,想着哪怕能亮起一点光也好。 结果“啪”的一声,第三枪响了,那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将灯泡绳干断了。 小毛意识到,赵振国是故意的,黑暗显然对他更有利。 门外的二驴子等人也听见了屋子里这激烈的动静,抄起手中的枪,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朝着屋子冲了进来。 周振邦见状,急忙大声喊道:“都别进来,危险!”可他根本拦不住二驴子他们。 二驴子等人冲进屋子后,还没等他们看清周围的状况,赵振国的枪声又响了起来。子弹在黑暗中乱飞,如同雨点一般。 大家只能各种打滚找掩体,一个比一个更狼狈。 周振邦没想到,这次本想给赵振国搞个“特训”,却把自己和手下们都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长这么大,周振邦就没这么憋屈过。这特么是他训赵振国么?分明是赵振国瓮中捉鳖,把他和一众兄弟玩得团团转啊!不对,他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振邦眼见兄弟们都在这枪林弹雨中落入险境,里又急又气又无奈。他咬了咬牙,扯着嗓子大喊:“我是周振邦,别打了,别打了!” 可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颗子弹呼啸而来,精准地把他的帽子给打掉了。这一枪是擦着他脑门过去的,他只觉得一阵热风扑面,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头发的焦糊味。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壳都差点被掀掉了,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周振邦只得再次扯着嗓子大喊:“误会啊,振国兄弟,我接了老爷子的命令要给你搞特训……” 房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每个人都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赵振国的反应。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569、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赵振国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才从周振邦对面响起: “呀,是周处长啊,你是来救我的么?我跟你讲……我被一群人绑架到这里,你怎么才来?多亏了你,带人来救我!我吓死了,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么?” 那语气,就好像周振邦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似的,可周振邦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嘲讽? 不过还好,赵振国也就阴阳了这么一句,没再问抓他来的那帮人去哪儿了。 其实在周振邦自报家门之前,赵振国就已经从他呵斥二驴子的声音里,听出了他是谁。 要不然咋可能刚才打的那么热闹,周振邦他们一群人却连皮儿都没破? 说实话,要不是周振邦是王新军发小,周老爷子大小也是个将军,赵振国真想给他见点血! 赵振国刚才打掉周振邦帽子那一枪,更是故意的,就是想教训下周振邦。 傻逼啊,能干出绑架他的事儿,还美名其曰特训,训你妈! 想给他下马威,有这么干的么?光天化日搞绑架! 周振邦之前看过赵振国的资料,知道他枪法好,但是没想到,枪法居然这么好。 这乌漆嘛黑的,赵振国是怎么打中灯泡绳和自己帽子的?打中灯泡绳还可以说是歪打正着,可打中自己帽子那一下,用瞎猫碰见死耗子可解释不了。 难道真的是听音辨位?那得有多高的天赋和功力啊! 其实哪有周振邦想的那么玄乎,只不过赵振国有空间,而空间里有一把带夜视功能的枪而已。 周振邦认怂了,赵振国也不得寸进尺,双方握手言和,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二驴子则顶着小毛,开始接灯泡绳。 趁着小毛忙着接绳子的间隙,赵振国敏锐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迅速展开了行动。 他先是快步走到墙边,抄着匕首,嵌在墙里的弹头一颗一颗抠了出来。 但是他还觉得不保险,索性用匕首又凿了了几下,目的就是要彻底破坏墙上的弹孔痕迹,让后续可能出现的调查无迹可寻。 完成这一步后,他又把地上散落的弹头,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兜里,确保没有遗漏任何可能成为证据的物品。 这把枪,他暂时可不想交出去。这招破坏弹孔形态的做法,还是他从某个电视剧里学的,希望有效果吧。 其实这个年代的鉴定设备落后,缺乏弹道对比显微镜、数据库等工具,主要依赖人工经验对比。而且子弹打到了墙上,入口形态失真,也无法提取膛线痕迹。 周振邦借着火柴的微弱光线,看着赵振国一顿忙活,若有所思。 灯泡很快接好了,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周振邦看着赵振国,讪笑着说:“振国兄弟这枪法挺好,这枪……”他可太好奇赵振国的那把枪了。 赵振国笑笑说:“哪儿有什么枪,我刚才也就放了几个炮仗而已!” 周振邦:!!! 他刚想反驳赵振国,这谎话,扯得没边了,就没见过比赵振国更会睁眼说瞎话的人了,可赵振国手里真的没有枪!难道是塞棉衣里了? 周振邦下意识地瞪了眼二驴子,那眼神里充满了责备,意思是你搜的什么身,他怎么会有枪? 二驴子无奈极了,他苦着一张脸,事后跟周振邦多次解释:“我真搜了的,我也不知道赵振国枪哪儿来的。” 可周振邦却不相信二驴子了,在他看来,肯定是二驴子没好好搜。 这事儿闹得,二驴子哪怕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 事儿说开了,屋内的空气似乎都跟着轻松了几分。 赵振国原本就没什么耐心跟周振邦在这儿绕弯子,此刻更是懒得再听他废话。 他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抬腿就准备往门外走去,那步伐带着几分急切,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周振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拦住了赵振国的去路。他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比之前不知客气了多少倍,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赵兄弟,别着急走啊,这可是老爷子亲自安排的,真得给你来一场特训。” 赵振国哼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对当什么特工、侦查员可没半点兴趣。那种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我可过不惯。”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周振邦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 “妈呀,就你这能闯祸的性子,就算你想当,我也不敢要啊。我还怕哪天你得罪了什么人,把我也给牵连进去呢。”周振邦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摆了摆手。 见赵振国依旧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周振邦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赵兄弟,我也不瞒你,我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会那么器重你。但他让我给你搞特训,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也是为你好。关键时候...”周振邦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眼神中满是真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振国虽然依旧对特训没什么兴趣,但也不好再拒绝,否则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说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 周振邦见赵振国答应了,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嘛。走,我先带你去靶场看看。” 虽然周振邦觉得赵振国枪法应该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再练,但还是打个看看吧 赵振国还是第一次站在实弹打靶的场地,可上辈子,他却真没少去射击场打枪。 “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响接连响起,在靶场上空回荡。 赵振国打出了25米外固定靶,五枪四十环的好成绩,不过周振邦看着赵振国的眼神却充满了惊讶和怀疑。 “赵兄弟,你这枪法可以啊。不过,你是不是留了一手啊?”周振邦笑着问道,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试探。 www.7d0876b.lol。m.7d0876b.lol 570、技多不压身 赵振国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未多解释。 实际上这回是周振邦想多了,赵振国并不是故意留一手,而是这64式手枪,他真的用不惯,这要是换成他惯使的猎枪,成绩肯定比这还好。 周振邦见赵振国没有回应,也就不再追问,话锋一转,说道:“行吧,枪法先放一边,我再安排个人陪你练练拳脚功夫,让我瞧瞧你的底子咋样。” 说罢,他朝着不远处喊了一嗓子:“二驴子,过来!” 赵振国记得这个比自己高半头,体重差不多有两百斤的壮汉,今天就是这个人钳住了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失了反抗的机会。 二驴子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教训教训赵振国,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周振邦埋怨做事不牢靠。 可周振邦事先发了话,点到为止,不许伤人,他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满脸不情愿地站到了赵振国对面。 “开始吧!” 周振邦一声令下,二驴子大喝一声,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朝着赵振国猛冲过来。他挥舞着如同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朝着赵振国的面门狠狠砸去。 赵振国心中一惊,连忙侧身闪躲,勉强避开了这凌厉的一拳。 二驴子攻势不停,紧接着又是一记扫堂腿,朝着赵振国的下盘扫去。赵振国双脚用力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二驴子的身后。可还没等他站稳,二驴子已经转过身来,再次发动攻击。 过了两招,赵振国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二驴子的对手。 这二驴子力气大得惊人,而且身体壮实得像头牛,抗击打能力也极强。赵振国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棉花堆里一样,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男人都好面子,赵振国实在不想输得那么惨。 他咬了咬牙,心中一横,直接使上了各种街头打法。他瞅准机会,猛地朝着二驴子的眼睛插去,二驴子连忙偏头躲避,赵振国趁机又是一脚,朝着他的裆部踢去。二驴子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夹紧双腿,往后退了几步。 赵振国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紧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朝着二驴子的下身抓去,想要来个“猴子偷桃”。二驴子又惊又怒,连忙用手去挡。赵振国见一招不成,又迅速转身,一个肘击朝着二驴子的后脑勺打去。 周振邦在一旁看得脑门直突突,没想到赵振国居然会使出这些街头无赖的打法,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小子在实战中还真是不择手段,有点意思。 但这种打法,要是遇到顶级高手,还是差点意思,看来赵振国在拳脚这块,还得好好加练才行。 “停!”周振邦大喝一声,走上前去,分开了还在纠缠的两人。他看着赵振国,严肃地说道:“赵振国,你这街头打法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出奇制胜,但遇到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够看的,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好好练...” 赵振国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在这拳脚功夫上确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既然周振邦愿意教,那他就好好学,虽说三步之内,枪又快,但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派上大用场。 周振邦在见识了赵振国那令人咋舌的街头打法后,兴致愈发高涨,决定再全面测试一下赵振国的其他技能。 毕竟,老爷子如此看重此人,他得把赵振国的底细摸个透透的。 这一摸不要紧,周振邦被震懵了,反间谍与反侦察、审问与反审问技巧、保密检查、密码学、无线电操作、密写技术、爆破与排爆基础、开锁与潜入、化装与身份伪装...这里面,除了无线电操作和爆破与排爆基础,赵振国居然都会那么一点点。 其实这还是赵振国藏拙了,毕竟他上辈子老有钱了,打他注意的人还真不少,虽说有保镖,但命是自己的,他也杂七杂八学了一些。 周振邦是专业的,觉得难怪赵振国能跟王新军、王新文兄弟俩都处成兄弟,确实不是一般人。 听说这人还开过飞机,哎,倒是自己小瞧了他。 自己久居京城,倒是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今天这事儿,也是给他自己提个醒。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大半夜,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如墨,周振邦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吧。” 没有交通工具的赵振国自然也不矫情,上了周振邦的车,一块向赵家开去。 还没到家门口,赵振国就远远地瞧见了王新军那辆车,可这么晚了,王新军咋在他家呢? 赵振国刚一下车,一道影子如闪电般从院中飞了出来,“扑棱棱”地落在了赵振国的肩膀上。 紧接着,听见动静的王新军一路小跑着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看到赵振国,他就扯着嗓子问道:“嘿,你去哪儿了?大半夜的不回家?” 他来找赵振国,可左等又等,就是不见人,他真怕赵振国出啥事儿了。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点懵,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周振邦。 周振邦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他能说他忙着给赵振国搞测试,一直折腾到现在,完全忘了给赵振国家里捎个信么? 要是这么说了,王新军还不得跟他急眼啊。看王新军这架势,怕是在赵家等时候不短了,也是真心担心赵振国。 赵振国看着周振邦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忘了捎信儿回来了。 既然已经跟周振邦握手言和,赵振国也不是个记仇的主儿,笑着说道:“哦,我晚上下班碰见周哥了,我俩就一起吃了顿饭,一聊就聊到了现在。” 王新军听了,嘴角微微一撇,显然不相信赵振国的话。周振邦工作的地方跟他们厂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能碰上,骗鬼呢!不过他也没有当场拆穿赵振国。毕竟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把场面弄得太尴尬。 他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周振邦,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刚好,我找你俩都有事儿!” www.7d0876b.lol。m.7d0876b.lol 571、被赖上了… 王新军要说的事情是,他们三个两天后出发去港岛。 赵振国一下子就猜到王新军去干什么,知道他惦记那点儿好东西,可这也太急了。 两天? 现在港岛还没回归,两天时间,出国手续能办好么?怕不是要偷渡吧? 千万别说到了那边,让他游过去啊? 他可是听说,这个时期港岛那边的水警开着船,朝着大棍子,跟打地鼠一样打偷渡客! 想到这里,赵振国不免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王新军看赵振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调侃道:“咋了?不想顺道看看你大哥?” 赵振国: 这话说的,那是他不想去顺道看大哥么? 刚出差回来,今天又被周振邦一通折腾,他又不是铁打的,哪儿扛得住啊?都不能多歇两天么? 他这辈子可完全没有当工作狂的准备啊,什么996、007都给他起开! 倒是一旁的周振邦,听到王新军的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估摸着,安排自己同去,大概有两方面意思,一是保护王新军和赵振国的安全,二是不能耽误赵振国的训练 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周振邦更加确信,怕是接下来那个行程,赵振国也会去。 —— 赵振国知道跟着王新军去港岛那是顶要紧的正事儿,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跟王新军讨价还价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他实在是需要休息。 赵振国好不容易从王新军那儿软磨硬泡,才“抠”出来两天假期。 王新军都无奈了… 这两天假期,对赵振国来说,那可真是比金子还金贵。 他要带着棠棠好好跟媳妇儿腻歪腻歪。 第二天,赵振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那叫一个舒坦。 吃了早饭,赵振国扛着棠棠,拎着个包袱,就准备去学校里找媳妇共进午餐,顺便把从小本带回来的特产,给干爹干妈和应教授夫妻送去。 妈的,说起这个赵振国就来气,他车呢? 周振邦咋还不给还回来?看样子,只能带着棠棠挤公交车了。 可当他打开院子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只见周振邦站在他家门口,身旁停着自己的那辆摩托车,正准备敲门。 赵振国暗叫一声:“坏了!” 原本还想着趁着这两天假期好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呢,可周振邦这没眼力见的突然冒出来,肯定没啥好事儿。 他可没觉得周振邦会这么好心,亲自来送摩托车。 “周处,我谢谢您嘞,我还有事要出去,改天来家里吃饭啊。” 赵振国连门都没敢让他进,说着就朝摩托车走去,生怕不赶紧走就走不了了。 结果周振邦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上前一步拔下了摩托车的钥匙, “振国,走,你休息这两天,跟我去训练。” 赵振国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心里那股火“噌”地就冒了起来,就跟那干柴遇到了烈火似的。 他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盯着周振邦,大声说道:“周振邦,我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两天假期,陪陪媳妇儿和孩子,你倒好,一句话就让我去训练,你安的什么心呐!” 周振邦被怼得那叫一个尴尬,闹了个好大的没趣。 虽然也憋屈得慌,可没办法,有任务在身,只能强压下心里的不痛快,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赵振国打起了商量。 这商量来商量去,就跟在集市上砍价似的,你来我往,好一番折腾。 最后总算有了个结果,赵振国明天去参加训练,今天就先休息一天。 达成协议,周振邦才把钥匙抛了回来。 赵振国把棠棠用棉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翼翼地揣在胸前,打火准备走人,想着赶紧走,省得再出啥幺蛾子。 可谁能想到,周振邦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又“噌”地一下拦在了前面。 赵振国没好气地大声问道:“周处,您还想干啥?没完没了了是吧!” 周振邦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说:“我想给你当司机,一路上顺便教教你跟踪与反跟踪...” 赵振国听了这话,嘴角直抽抽,真服了这个老六了 —— 一路上,摩托车在“突突突”地走着,周振邦跨坐在摩托车上,双手熟练地操控着车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可那嘴巴啊,就跟机关枪似的,一刻也没闲着。 他扯着嗓子,大声地跟坐在边跨里的赵振国讲解着跟踪与反跟踪的技巧: “...记住喽,‘看三盯一’!眼睛别死盯着一个地方,余光要扫视身后和两侧。就像现在,你看后视镜里那辆‘永久28’,跟咱们同路三个路口了,如果他每次过路口都慢半拍,生怕跟丢了似的,这就叫‘挂相’!” “...骑摩托目标大,优势是快,劣势也是快!容易把‘尾巴’甩脱,但也容易暴露路线。所以得学会‘变奏’,该快就快,该慢就慢,路口多‘犹豫’几次,看谁跟你一起‘犹豫’!” “...路边那些修自行车、卖冰棍的、下棋的老头儿,都是天然的观察点。真‘尾巴’会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或者假装融入,但动作眼神骗不了人。假‘尾巴’可能就杵在那儿,太刻意!” 赵振国一开始还觉得周振邦这聒噪劲儿实在烦人,就像那夏天晚上没完没了的蝉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可听着听着,他发现周振邦讲的东西还真不是瞎扯,全是实实在在的干货,也顾不上嫌弃周振邦的唠叨了,侧着身子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点头,嘴里还“嗯,嗯”地应和着。 摩托车就这么一路“突突”着,眼看着快到京大附近了。 可在一个小路口,周振邦突然猛地一扭车把,摩托车“嗖”地一下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一把方向打的非常急,赵振国下意识地抓紧了边斗的扶手,身体因为突然的转向和未知而微微绷紧。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这走的啥路啊? 这可不是去媳妇学校的路啊! 就算是教反跟踪,也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吧?这不是白白耽误事儿嘛! 他刚想开口问周振邦到底要干啥,就听见周振邦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振国,你发现没,我们被‘挂上号’了!” www.7d0876b.lol。m.7d0876b.lol 572、剧本? 赵振国忍不住“啊"了一声,情不自禁地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周振邦,“被追踪了?这不是周处你安排的实战教学吧?” 不怪他怀疑周振邦,实在是太巧了。 周振邦瞪了赵振国一眼,“我也是当爹的人了,再实战教学,也不会让你带着闺女一起冒险!” 赵振国哦了声,不置可否。 周振邦压低声音快速提示:“注意听!除了我们的引擎,后面是不是还有辆车的动静? 从大柳树胡同口就跟进来了,发动机的声音有些闷...再看左边第三个岔口阴影里,是不是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又缩回去了?动作太快,不像住户。” 赵振国还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但看周振邦的反应,这一切不像是他估计设计的,是真的有人跟踪。 “那…那怎么办?冲出去?” “硬冲?傻小子!” 周振邦哼了一声,车头猛地向左一拐,钻进一条更窄、堆满杂物的岔巷,车轮碾过杂物发出哗啦声响。 “他们摆明了是堵咱们的路线。直接撞上去,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掏家伙,伤着棠棠怎么办?”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赵振国怀里露出半张小脸,好奇地向外张望的棠棠,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但随即被更深的冷冽取代。 “我他妈真想掉头回去,揪出那几个王八蛋问问是谁派来的!可惜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无奈,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着孩子,不行!” “坐稳了!”周振邦低喝一声,摩托车突然加速,引擎咆哮着冲出这条死胡同般的岔巷,重新汇入一条稍宽的胡同。 他没有选择直行,而是猛地向右,几乎贴着墙角,拐进一个挂着“向阳副食店”招牌的小院侧门。 车子冲进院子,周振邦动作快如闪电,捏离合、踩刹车、熄火,一气呵成。 巨大的惯性让赵振国身体猛地前倾,他赶紧护住怀里的棠棠。 小丫头似乎被颠簸弄得不舒服,不满地哼唧了两声,赵振国连忙轻轻拍哄。 周振邦没下车,只是迅速摘下自己的深蓝色工装帽,反手扣在了赵振国头上,帽檐压低:“低头,抱紧孩子,别出声!” 他自己则迅速解开了棉袄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把领子竖起来,稍微挡住了下半张脸,眼神锐利地盯着院门方向。 外面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和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那人追到了副食店门口,失去了目标,显得有些焦躁。赵振国甚至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另一个脚步声也从巷口方向快速靠近。 “妈的,人呢?明明看他拐进来的!”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声音响起,透着气急败坏。 “不会是钻这院子了吧?”另一个声音更谨慎些。 “不可能!这院门从外面锁着呢!快,分头找!肯定就在这附近几条胡同,他带着个拖油瓶,跑不远!” 脚步声匆匆分开,向胡同两端追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周振邦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 他没有立刻驶出院子,而是推着摩托车,悄无声息地穿过堆满菜筐和空木箱的后院,从另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推了出去。这里连接着另一条完全陌生的胡同。 赵振国再傻也知道了,这个院子,怕是类似于“安全屋”一样的存在。 重新跨上摩托,周振邦没有选择大路,而是继续在迷宫般的胡同里穿行。 他的路线变得极其复杂,时而加速,时而突然在某个岔路口减速,时而又毫无预兆地拐进某个大杂院的门洞,短暂停留几秒,利用院内的遮挡和进出的居民观察后方。 赵振国这次学乖了,不再觉得周振邦烦人,而是屏息凝神,努力记住他每一个动作: 在路口减速时,老周的目光会像鹰隼一样快速扫过几个关键点——路边的修车摊、商店的玻璃窗反射、甚至某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拐进院门时,他会利用门框的瞬间遮挡,观察来路;加速时,他总是选择有多个岔路的方向,让对方难以预判。 “这叫‘甩泥巴’,”周振邦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只有赵振国能听清,带着一丝教学后的释然,“利用复杂的环境和突然的节奏变化,把‘尾巴’像沾在车轮上的泥巴一样甩掉。关键不是跑多快,是让他们猜不透你下一步去哪儿。” 终于,在又绕了七八个弯,确认身后彻底干净后,周振邦才驶上了一条相对宽敞、通往京大的辅路。速度也恢复了正常。 “周处…”赵振国心有余悸地开口,声音还有点哑,“刚才…谢谢你。” 周振邦嘴角向上扯了一下:“谢个屁。记住刚才的路线和感觉没?这才是真正的‘干货’。以后带老婆孩子出门,多长个心眼儿。”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来,“你小子,也真是能惹事儿,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赵振国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京大校门轮廓,心里却沉甸甸的。 说没脑子吧,跟踪自己的人还真没脑子,大白天的,到底想干什么? 把自己在京城得罪的人拉出来想了一圈,赵振国很快有了个怀疑对象。 他跟周振邦一说,周振邦就满口答应会帮他查一查。 —— 经过方才被跟踪那一档子事儿,赵振国对周振邦的看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原本觉得这人聒噪又爱折腾,现在却觉得他颇有些能耐,态度自然就客气多了,言语间也多了几分敬重。 接上媳妇后,一行四人便来到了京大门口那家饭店。 赵振国想着要好好招待下周振邦,以表谢意。 他大手一挥,点了好几个油亮喷香的肉菜,什么红烧肉、糖醋排骨,那香味儿,隔着老远都能把人馋得直流口水。 赵振国刚挽起袖子,准备招呼大家动筷子开吃,饭店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这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沾着不少灰尘,活脱脱一个乞丐模样。 他像疯了似的,径直冲到赵振国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脑袋就跟捣蒜似的,开始用力地往地面上磕,一边磕,还一边扯着嗓子嚎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听得人耳朵生疼。 正值饭点,饭店里人来人往,因为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朝赵振国这边射了过来。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还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振国:!!! 不是,这哪儿来的晦气玩意儿,有病吧。 www.7d0876b.lol。m.7d0876b.lol 573、窥探 赵振国眉头紧锁,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双手用力地揪着那奇怪之人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可这人就像被胶水黏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赵振国的腿,嘴里一个劲儿地说让赵振国答应他的要求,一副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无赖样儿。 可他压根不说所求为何,赵振国觉得这不纯耍赖么? 他是有病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答应这个神经病的要求。 赵振国给他塞了个馒头,堵住了他那张嘴,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伸腿就想把这人踹飞。 他不光这么想,也已经准备出脚了,可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赵振国微微一怔,怒气未消地转过头,正对上宋婉清那双满是担忧与制止的眼睛。 宋婉清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恳求,嘴唇轻轻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赵振国却从口型中读出了“别冲动”三个字。 赵振国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那即将踹出去的脚缓缓收了回来。 顺着宋婉清的目光看去,赵振国看见几个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为首那个女人,貌似还是媳妇宿舍老大,叫什么来着...对,杨稻香。 杨稻香刚走进饭店,一眼就瞧见了被人纠缠的宋婉清一家。 她柳眉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脚步匆匆地走上前去。 “婉清!” 杨稻香清脆地喊了一声,快步走到宋婉清身旁,安抚性地拉了拉她的手。 随后,她转过身,看向地上那个抱着赵振国腿、死活不起来的奇怪之人,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你怎么回事?在宿舍楼下堵清清就算了,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那人抬头想说话,可却被那个馒头噎的快翻白眼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杨稻香见他不答话,心中的怒火更盛,提高音量说道: “我跟你说过人家有丈夫有孩子的,你还来纠缠什么劲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有毛病吧!”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宋婉清耳边炸响。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扯了扯杨稻香的衣角,“老大,你……你认识他?” 杨稻香轻轻拍了拍宋婉清的手,“不认识。但他那天在宿舍楼下打听你来着,像个无头苍蝇似的,逮着人就问你的情况。 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不像什么好人,就上去把他给撵走了。没想到他今天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宋婉清听着杨稻香的话,眉头越皱越紧,最近这段时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自己,可一回头又根本没有人,问自己宿舍的人,也都说没有异常,她还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姐,那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杨稻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我当时把人撵走后,也没当回事儿,觉得他可能就是一时糊涂,不会再来了。而且我最近也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来得及告诉你。没想到……” 她说着,偷偷瞟了一眼地上那个奇怪之人,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虽然杨稻香这么说,但赵振国压根不觉得这人是单纯来追求宋婉清的。 要是真追求,跪着求自己干嘛?难不成是求自己主动离婚,好给他腾位置? 想到这儿,赵振国不禁暗骂:“何止有毛病,那是有大病!” 他越想越气,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看到周振邦正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吃着桌上的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闹剧,活像个在看戏的观众。 赵振国没好气地在桌子底下狠狠碾了碾周振邦的脚,这一脚可不轻,疼得周振邦差点叫出声来。 他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向赵振国,赵振国则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热闹看够没?看你的了!” 周振邦暗暗叫苦,但看着赵振国那不容拒绝的眼神,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他无奈地收起筷子,慢悠悠地站起来,行吧行吧,看在这桌子菜的份上,这麻烦,他管了。 周振邦也不废话,大步走到饭店中央,招手喊来饭店负责人。 那负责人是个精明的中年男人,一看周振邦这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赶忙小跑着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位同志,您...” 周振邦也不啰嗦,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周围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但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这一摆,效果立竿见影,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小声议论的人也没有了,这一看就是个官家人,级别貌似也不低,惹不起啊。 周振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赵振国腿上那个狗皮膏药,对饭店负责人说道: “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处理点事儿。” 饭店负责人哪敢不从,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有有有,后院有个仓库,平时不用,您看行不?” 周振邦挥了挥手:“行,就那儿了。” 说着,周振邦走上前去,像拎小鸡崽子似的,一把将那怪人提了起来,拖着就往后院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赵振国说:“走啊,还愣着干啥,断案去。” 周振邦只差没明说,要顺便教教赵振国审问与反审问技巧了。 赵振国转头看向宋婉清,温柔地说: “媳妇,你和棠棠、杨大姐先吃饭,别等我了,我处理完这事儿就回来。” 宋婉清有些担忧地看着赵振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你自己小心点。” 赵振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转身跟着拎着怪人的周振邦,大步向后院走去,只留下宋婉清她们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www.31e216f6f.cfd。m.31e216f6f.cfd 574、求人办事 饭店后院的仓库,弥漫着一股陈旧木材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摇晃晃,将几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周振邦把那怪人往仓库中央一扔,拍了拍手,一脸严肃地对赵振国说: “振国,今儿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赵振国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双手抱胸,眼睛紧紧盯着那怪人,琢磨着这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周振邦掏出把匕首,在手上耍着花刀,用犀利的眼神看着那个怪人, “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纠缠宋婉清?别想着隐瞒,在我这儿,你那些小把戏没用。” 可刀还没架在那人脖子上呢,这人就被这两句话吓哭了,连滚带爬地冲到赵振国面前,抱住赵振国的腿,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全抹在了赵振国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 怪人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赵振国: 这又唱的哪一出啊? 周振邦也愣住了,原本精心设计的审讯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就宣告破产了,居然碰到这么个软骨头。 仓库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无旁人。 赵振国看着这怪人一直纠缠不休、哭哭啼啼,耐心渐渐消磨殆尽。 他不再惯着这人,猛地抬起右脚,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踹向那怪人。 怪人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拍在了仓库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随后,他像一滩烂泥般顺着墙壁缓缓滑了下来,瘫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赵振国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站在那怪人面前,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问道:“能好好说话了么?” 那怪人此时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和纠缠劲儿,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嚎嚎着: “赵振国,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了,放过我娘吧,留她一条命吧,她糊涂啊,她……” 赵振国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调查工作做的不错啊,可放过他娘?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确定自己可没绑架过这么老的娘们! 他没好气儿地大声问道:“你谁啊?你妈谁啊?别在这跟我打哑谜,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那怪人听到赵振国的质问,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用红肿且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赵振国,眼神中满是祈求和绝望。 “我...我是黄洋啊,我妈,我妈叫钱红瑞...” 赵振国:!!! 真没认出来这个乞丐模样的人居然是黄洋。 至此,他大概明白了黄洋的打算,不就是想人多的时候道德绑架,逼自己答应救他妈么? 可是就他妈干的那点事儿,找他也没用啊! 周振邦看着赵振国那古怪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用胳膊肘戳了戳赵振国,一脸八卦地问:“咋回事?” 赵振国把事情经过一说,周振邦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被黄洋的脑回路给逗乐了。 “黄洋你妈证据确凿,她本人都已经认了,你这个做儿子的居然来求苦主要求饶你妈一命,还真不知道是儿子愚孝,还是不懂法...” 黄洋听到周振邦的话,头低得更低了,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为人子,真让他看着他妈吃枪子儿,什么都不做,他也做不到 可真让他找赵振国报仇,他也干不出来这事儿,毕竟他也觉得他妈有错。 别说周振邦理解不了黄洋这做法,赵振国也理解不了,他想过黄洋会来寻仇,真没想到黄洋会来求自己,这孝子孝的都有些愚孝了。 摊上这么个妈,真是一言难尽,好日子全被她折腾没了。 赵振国叹了口气说: “黄洋,你妈的事儿不是我能左右的,法律自有公断。你与其在这求我,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有,别再来纠缠我媳妇儿了...要不然我打死你...” 赵振国说这话时,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儿,实在是对黄洋三番五次纠缠自己媳妇儿的行为忍无可忍。 周振邦听到赵振国这话,赶紧咳嗽了两声,意思是这话过了啊。 让周振邦和赵振国都没想到的是,黄洋听到这话,居然出声反驳道: “我没有,我没跟踪宋婉清,我对她也早就没那想法了! “我去找宋婉清,是想告诉她,有人在跟踪她!可我没见着人,还被那谁误会了...” 赵振国听到黄洋的话,上下打量着黄洋,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判断出这话的真假。 周振邦也皱起了眉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黄洋,心想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这人不打自招,也怪有意思。 “你说的是真的?” 赵振国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但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黄洋见赵振国搭话,像是看到了希望,连忙用力地点点头, “真的,千真万确!我去找宋婉清,是想打听你家的住址,可没想到,看到有人在跟踪宋婉清...” 赵振国看着黄洋那认真的模样,心中的怀疑消散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那你说说,是谁在跟踪我媳妇儿?” 赵振国紧紧盯着黄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黄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是偶然间发现有人在偷偷跟着宋婉清,感觉情况不对,所以才想找机会告诉她。可我还没来得及...” 周振邦听了黄洋的话,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事情听起来有点蹊跷啊…” 他话没说完,赵振国就明白了周振邦的意思,跟踪他媳妇的,跟上午跟踪他们的,是一伙人么? 赵振国想让周振邦帮忙查查,周振邦却摆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 赵振国问:“那你想怎么样?” 周振邦说:“来,把你今天这身行头脱下来给我!你就瞧好吧!” 赵振国:!!! 这货到底想干嘛? www.31e216f6f.cfd。m.31e216f6f.cfd 575、妈呀,这包公谁啊? 周振邦见赵振国眉头紧锁,一脸茫然,显然没明白自己刚才话里的深意。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抬起右手,勾了勾手指,示意赵振国再靠近些。 赵振国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将耳朵凑到了周振邦的嘴边。 周振邦压低声音说:“这小子说的,八九不离十是真的。我有个主意,这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一阵微风在赵振国的耳边轻轻拂过,却又在赵振国的脑海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赵振国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管是周振邦有心与自己交好,借此拉近关系,还是单纯地想在他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和谋略,这计划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更别说周振邦这个计划,听起来确实可行。 不过做戏么,既然要演,就不如做全套。 赵振国是个行事果断的人,他索性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仓库,找到了责人,麻烦他帮忙叫下宋婉清。 没两分钟,宋婉清抱着棠棠匆匆赶来,“振国,事情怎么样了?” 赵振国笑着把周振邦的计划转述了一遍。 宋婉清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逐渐露出赞同的神色。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这个计划的重要性和可行性。 只不过,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下午还有课呢,这可咋办?” 赵振国过两天就要去港岛,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这有限的相处时间里,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宋婉清待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撒起娇来,拉着宋婉清的手,轻轻晃了晃,眼神中满是期待:“媳妇儿,你就请个假吧,好不好?我这过两天就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宋婉清看着赵振国那孩子气的模样,心中一软,哪里还扛得住这温柔的攻势。 她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请个假。写个纸条交给稻香姐。” —— 周振邦瞅见赵振国把宋婉清也领来了,嘴角一咧,跟赵振国对视一眼,那眼神里就跟藏了话似的,彼此瞬间就都明白了对方肚子里的小九九。 这默契,就跟多年的老伙计一样,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这会儿,他们得把黄洋拾掇拾掇,好让他出去能像个样子。 黄洋之前那副模样,跟个流浪汉似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满是污渍。 周振邦和赵振国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又是打水给他洗脸,又是找来梳子给他梳头,一番折腾下来,黄洋瞧着总算有点人样了,虽说还是透着股子狼狈,但比起之前,那可强太多了。 周振邦给自己和黄洋扮上,带着他从前门骑摩托车离开。 赵振国则带着宋婉清和棠棠从后门离开,赵振国挠挠头,有点无奈地说: “看来只能搭公交回去了,好在也不算太远,走几步路到公交站就行,媳妇你冷不冷?” 宋婉清温柔地笑了笑,说:“我不冷,那就搭公交吧,反正也不着急。” 于是,赵振国一手拉着宋婉清,一手护着棠棠,一家人慢悠悠地朝着公交站走去。 —— 一家三口下了公交车,走到胡同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胡同里晃了出来。 赵振国老远就瞧见了婶子,笑着打招呼:“婶子,买东西去呀!” 婶子听到喊声,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瞅。 可瞅了半天,愣是没认出眼前这黑不溜秋、穿着补丁摞补丁棉衣的人是谁。她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你是?” 瞅着有些眼熟,但貌似不认识啊。 赵振国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婶子,我是振国啊!” 婶子这才如梦初醒,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了鬼一样,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妈呀!你们这是咋了,掉媒坑里了?” 也难怪婶子会这么问。 赵振国身上那件棉衣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原本的颜色早就看不清了,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这儿一块蓝,那儿一块灰,活像一幅拼凑起来的抽象画。 他的脸更是涂得黢黑,就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只有咧嘴笑的时候,才能看到那口白牙,在黑脸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再看他怀里抱着的棠棠,原本那粉嘟嘟的小脸蛋,此刻也是一脸黑黢黢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她那可爱的罩衣和小裙子也不见了 棠棠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婶子,小嘴巴一撇,似乎有点委屈。 而宋婉清呢,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裹着一件快拖地的棉大衣,那棉大衣又大又肥,把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同样黑黢黢的脸,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演包公一样,滑稽又可笑。 婶子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 “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咋弄成这副鬼样子,我还以为遇到啥怪事了呢!” 赵振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婶子,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有空了再跟您细说。” 婶子笑着点了点头,说:“行嘞,走走走,赶紧回家烧水给你们洗洗去。” —— 一家人围在脸盆前,开始洗脸。 那锅底灰也不知道涂了多厚,水刚一碰到脸,就变得黑乎乎的,跟墨汁似的。 赵振国用力地搓着脸,搓得脸颊都泛红了,可还是有不少黑灰顽固地粘在皮肤上。他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这啥玩意儿,咋这么难洗。” 宋婉清在一旁笑着说:“你就别抱怨了,能起到效果就行,你没看婶子刚才都没认出咱们来。” 赵振国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不过这也洗得太费劲了,这第一盆水都快成黑泥汤了。” 可第二盆水也没好到哪儿去,洗着洗着又变得浑浊不堪。直到足足洗了两盆水,他们才终于把脸上的锅底灰大致洗掉。 棠棠在一旁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脏,宝宝洗白白。” 赵振国一把抱起棠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对,咱们棠棠最干净了,以后都要做个爱干净的好宝宝。” 一家人收拾妥当,坐在屋里休息。 赵振国靠在床上,眼神有些游离,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我们是顺利到家了,只是不知道周振邦那边顺利不?他带着黄洋,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啥麻烦。”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76、进展如何? 宋婉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赵振国的额头,用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想要将他眉间的忧虑一点点抚平,“振国,怎么了?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赵振国回过神来,看着媳妇关切的眼神,咧嘴一笑,“嗨,没事儿!咱这不都平平安安回家了嘛,周振邦哪儿需要我担心啊,对吧...” 他猛地一下扑到媳妇和棠棠身上,用下巴上冒出的硬茬胡子,在娘俩脸上来回扫动。 棠棠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逗得“咯咯”直笑,笑得身子直打颤,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宋婉清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推赵振国,嘴里嗔怪道:“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形…” 可赵振国哪肯轻易罢休,没一会儿,棠棠就笑累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打着小呼噜,在宋婉清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那粉嘟嘟的小脸蛋,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可爱极了。 闺女睡着了,可宋婉清这边的“灾难”才刚刚开始,赵振国没脸没皮的,见棠棠睡着了,更是肆意妄为,胡子茬专往她身上软和的地方扎。 宋婉清被扎得痒痒的,一边扭动着身子躲避,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不停地求饶: “哎呀,振国,你别闹了,快饶了我吧,我都快被你扎散架了。” 可赵振国却根本不听她的,依旧乐此不疲地扎着 一下午,婶子烧了两锅水,可还不够赵振国嚯嚯的,婶子都怀疑,该不会是振国故意闹媳妇玩,才把脸涂成那样的吧,这小两口,还真会找乐子。 赵振国闹够了,这才躺在宋婉清身边,紧紧地搂着她和棠棠。 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温馨而宁静的时光。 赵振国悠悠转醒的时候,屋外早已是暮色沉沉,天黑得跟泼了墨似的。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媳妇和棠棠那均匀轻柔的呼吸声,像首舒缓的小曲儿。 赵振国生怕惊扰了这娘俩的美梦,给媳妇和棠棠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轻轻带上门。 赵振国朝厨房里的婶子说:“我出去一趟,不在家里吃饭了,饭做好了么?给我打包几个菜!清清还睡着,你看着时间别让她睡久了,饿着肚子了。” 婶子笑着应了。 赵振国去推院子里的二八大杠,小白落在了车梁上,赵振国就干脆带着它一起去找王大海。 昨天他就该去找王大海了,可被周振邦一打岔,没去成,今天说什么也得去一趟。 这一趟可不近,蹬的赵振国额头上都冒汗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摩托车,周振邦还不来还车,想来是事情还没解决。 到了王大海家门口,赵振国下了自行车,靠在墙边,吹了段口哨。 没过多久,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 王大海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蓝色工作服,头发有些凌乱,确定四处无人后,才兴奋地说:“振国哥,你可算来了!” 说话间还朝赵振国的胸口锤了一拳。 王大海脸上还糊着厚厚的药膏,药味混合着汗味和无处不在的废品恶臭,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赵振国觉得,这兄弟为了自己的事情,牺牲太大了,希望能快点查到东西,早日撤离吧。 王大海微微侧身,满脸堆笑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把赵振国让进院里。 他还不时警惕地往门外张望,“快进来,快进来,别让人瞧见了。” 赵振国看着王大海这副谨慎的模样,不禁暗暗感叹:“这小子,最近真是长进不小啊,做事越来越稳妥了。” 王大海热情地招呼赵振国坐下,赵振国笑着把带来的饭盒往桌上一摆,饭盒一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金黄的炒鸡蛋、翠绿的炒青菜,还有色泽诱人的鸡块。 两人边吃边聊,王大海夹起一块鸡块,刚放进嘴里,差点没哭出来。 好久没吃肉了,肉啊,可太好吃了。 他虽然兜里有钱有票,但却不敢吃,怕跟垃圾工的身份不相符,露了破绽。 王大海是新来的,在垃圾站干的活儿都是最底层、最消耗体力的杂活,分拣油污废铁、清理废棉烂纱、搬运压得死沉的纸壳山…… 赵振国听着王大海的诉说,心里五味杂陈。 他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安慰道:“大海,谢谢你,哥不会亏待你的,进展如何?” 王大海又夹了块鸡块,放进嘴里,一边用力地啃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振国哥,我才去那垃圾站没多久,就感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你都不知道,老陈那双眼睛,贼精贼精的,就跟探照灯似的,一刻都没放松过对我的警惕。” 他顿了顿,咽下嘴里的鸡肉,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懑,接着说: “就说那院子深处用旧铁皮和油毡搭起来的棚子吧,那可是个‘核心’地儿。里面存放着初步分拣好的、价值高的废铜和铝锭,过磅记账这些关键事儿也都在那棚子里搞,就跟个藏满宝贝的小金库似的。我每次只要稍微靠近那么一点点,老陈就跟幽灵一样,‘嗖’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王大海皱着眉头,模仿着老陈那令人厌恶的腔调:“要么就扯着嗓子支使我,‘小毛!瞎晃悠什么呢!这边!这堆纸壳再不捆好,风一刮得满天飞!赶紧的!’那声音,就跟赶鸭子似的。” 他气呼呼地又夹了口菜,继续说道:“还有的时候,他会突然塞给我一把大扫帚,板着个脸命令我,‘王小毛!发什么愣!没看见地上又漏油了?拿锯末来吸!弄干净点!’美其名曰‘讲究卫生’,其实就是不想让我有闲工夫去接近那棚子。” 王大海越说越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最可气的是,他时不时就来那么一句,‘啧,笨手笨脚的!离那棚子远点!碰倒了铜锭,卖了你都赔不起!’反正我觉得老陈还有那个棚子,都有问题!”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77、老实人赵振国的老实办法... 听王大海这么一嘟囔,赵振国琢磨出味儿了:老陈这人,可不就像秃子脑门儿上的虱子——明摆着有问题嘛! 可再一寻思王大海话里话外的意思,老陈那家伙,警惕性高得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王大海压根儿就靠近不了他那棚子半步。 甭说拿到啥铁板钉钉的实质性证据了,就连瞅一眼棚子里头啥光景都难呐。 赵振国忍不住吧嗒吧嗒嘴,要不咋说京城这地界儿,关系盘根错节,复杂得跟乱麻团似的呢! 这要是在他老家那儿,把王新军怀疑的那几个主儿,一股脑儿全给逮起来,往屋里一撂,一审,啥事儿不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甭管啥硬骨头,还怕撬不开他的嘴? 非得整这么弯弯绕绕的,拿到那实打实的证据,才能办人,瞧瞧把王大海给折腾的,真是遭老罪喽! 遭罪就遭罪吧,可瞅瞅老陈那副油盐不进、水米不沾的模样,王大海就算再当上几个月低眉顺眼的孙子,低声下气地哄着,估计也是白搭,就跟那老牛拉破车——没个进展呐。 就说王小毛他爹吧,当初在废品收购站干活儿的时候,那表面上跟谁都是一团和气,整天乐呵呵的,可背地里呢,没少遭人排挤。 问他点啥事儿,他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一问三不知,啥都不知道。 现在假扮王小毛的王大海在收购站里也没少受挤兑,被人明里暗里地使绊子。这么看来,眼巴前儿这局面,就跟那铜墙铁壁似的,死活打不开缺口,非得另寻个高招儿不可。 可是,这新招儿该咋想呢? 难不成把老陈直接逮来,刀架脖子上审上一审? 不成不成,王新军那老古板,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干。 要是能这么干,还用得着这么费周折、绕这么大圈子嘛? 哎,王新军和王新文这哥俩,性子真是跟这名字不符,看王新文做事儿就不照常理出牌。 一想起王新文,赵振国那脑瓜子就跟开了窍似的,计上心头,嘿,有主意啦!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自己闷头就干,咋说也得跟王新军通个气儿、打个招呼,要不回头又得惹出一堆麻烦事儿来。 想到这儿,赵振国心里头跟揣了只活兔子似的,哪还顾得上接着吃饭呀。 他赶忙把从小本那儿捎回来的礼物一股脑儿地塞给王大海,抬腿就要走,说自己想起还有事情没办,先走了。 王大海在旁边一个劲儿地伸手拦,嘴里还直嚷嚷:“哥,咋这么急呢,吃了饭再走呗!” 赵振国没敢说自己去找王新军商量废品收购站这档子事儿,在王新军没吐口应下这事儿之前,他可不敢跟王大海露出自己的计划,万一王新军最后不答应,那自己这计划不就跟那肥皂泡似的,“啵”的一下,啥都没了,成了泡影嘛。 到时候大海这小子不得空欢喜一场,那多过意不去呀。 王大海呢,也没跟赵振国客气,大大咧咧地接过礼物,三两下就把包装拆开了。 这一看,眼睛都直放光,主要是这半拉半拉的中国字儿,到底什么玩意儿啊? 他拉着赵振国的胳膊,就跟那小孩缠着大人要糖吃似的,一个劲儿地问。 赵振国笑着跟他介绍,指着那模样圆滚滚的东西说:“这玩意儿叫铜锣烧,吃起来软乎乎、甜滋滋的,就跟那麦芽糖似的,好吃着呢。” 又指着那瞅着怪模怪样的东西说:“这个呀,是能剪指甲的指甲钳。” 王大海拿着指甲钳,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知道怎么用,急得直挠头。 赵振国接过指甲钳,还给他演示了一把,没办法,咱们这时候工业基础差,大家普遍都用剪刀剪指甲,哪儿用得上这么精致的玩意儿,国内那几个指甲钳品牌,贵都不说了,还不好使,刀刃易钝、易生锈,剪两天就剪不动指甲 至于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赵振国耐心地解释说:“这是资生堂的护肤品,是给女人擦脸用的。用的时候啊,先用稀的,就跟那往脸上抹水似的,再用稠的,就跟糊墙似的,往脸上这么一抹。” 王大海听完赵振过的解释,脸上笑开了花,咧着嘴直乐。 振国哥可真够意思,送的都是老娘们喜欢的物件儿,而且还是双份的,老娘和芬姐指定得乐坏了! —— 再说说王新军这边。 平日里,王新军忙得脚不沾地,虽然夫人没抱怨,但他也知道自己亏欠她良多,接下来还要去港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因此他今天特意按时下班,带着夫人去老莫吃了顿饭。 回到家,洗了澡,王新军正准备交公粮呢,房门被老爹敲响了,说赵振国来了。 王新军: 老爹他肯定是不敢埋怨的,但埋怨赵振国吧,这么晚了这家伙跑这么一趟,肯定是有啥火烧眉毛、关紧要命的事儿,要不振国哪舍得媳妇啊? 他强打着精神,把赵振国让进书房里,还没等坐稳,赵振国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计划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王新军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可越听越不对劲儿,等赵振国说完,他气得脸都绿了,就跟那秋后的茄子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放火?这出的啥馊主意呀!这不是胡闹嘛,一个弄不好,咋收场啊!” 赵振国一瞅王新军那副模样,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大核桃,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活脱脱一个“怒”字写在脑门儿上,立马明白王新军这是想岔了。 他赶忙往前凑了凑,脸上堆满了笑,笑得跟狗尾巴花似的,透着一股质朴和热乎劲儿,一边摆手一边急赤白脸地解释起来: “新军哥啊新军哥,你可别急眼...咱有话好好说。我跟你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还不了解我嘛,我是老实人!” 王新军听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老实?他老实个屁!别看他笑得那叫一个憨厚,就跟那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老土豆似的,可他哪是什么老实人呐,满肚子都是弯弯绕绕的心眼子。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78、媳妇这想法好啊! 赵振国见王新军没轰自己走的意思,接着说: “我跟你说的可不是真要去放火啊,咱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哪能干那犯法的事儿呢?我真正的意思是搞个假放火,就跟唱戏一样,做做样子 “你想想看啊,咱要是整这么一出假放火的戏码,那场面指定得乱成跟那热油锅里突然进了水,“噼里啪啦”炸开了锅,到时候啊,大家都慌了神,忙着救火,咱就趁着这乱劲儿,悄悄地把棚子里那证据给搜集到手。 “不然的话,还能有啥别的招儿?那老陈就跟个铁疙瘩似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要是明着来,指定得碰一鼻子灰,落不着好不说,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了么? 搞这假放火,只要操作得当,光冒烟不起火,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也不会造成财物损失...” 听赵振国说到这儿,王新军要是还听不懂,那可真就成了“棒槌”了!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计划耳熟得很,艹,这王新文干过的事儿么? 想到这儿,王新军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哎,振国这出的这骚主意,说来说去,根源还在他兄弟身上,真是让人头疼!” 王新军瞬间理解了给王新文“擦屁股”的蒋国柱,太心累了。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那手就跟那秋后晒蔫儿了的玉米杆儿,软塌塌的,对着赵振国说: “振国啊,你今儿个先回去吧,这事儿,你让我再好好地琢磨琢磨。” 赵振国原本寻思着在去港岛之前,怎么着也得把这事儿给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那个老陈不信任王大海没啥,要是他怀疑王大海,来个断尾求生,可咋整? 可瞅着王新军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心里凉了半截。 走之前把事儿办了,肯定是不成了,就是不知道等他们从港岛回来,王新军能不能把这事儿想明白。 要是还跟现在似的,一头雾水,那可咋整? 他是无所谓,可大海还得在那脏臭的环境里继续熬着,跟个孙子似的。 想到这儿,赵振国忍不住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 赵振国走了,王新军原本还带着几分困意的双眼,此刻瞪得斗大,睡意早就被满腔的怒火给烧得无影无踪。 越琢磨赵振国说放火的事儿,心里那股子气就越往上窜,忍不住抓起电话播了个号码。 王新文被通讯员敲醒的时候,正做梦跟毛子大战三百回合呢,恍惚中以为毛子真打过来了,快速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通讯员一脸焦急地跟他说家里来电话了,王新文一听,暗道不好。 他一路小跑着来到电话旁,一把抓起听筒,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王新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 王新文被骂得晕头转向,脑袋里一团糨糊,但也没顾得上问王新军为啥骂自己,反而问道:“咱爸妈还好吧?” 听到电话那头说二老都挺好的消息,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他刚才设想的那种糟糕状况。 王新军在电话这头听着王新文的问话,一拍大腿,醒悟过来自己被气晕了头,大半夜的给兄弟打电话,这不明摆着让他往坏处想嘛! 王新文也不能白白挨骂啊,于是把王新军一顿骂之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新军清了清嗓子,把赵振国的计划说了。 王新文听完,“嘿嘿”笑了两声,“要不说赵振国跟我对脾气呢,这计划,你觉得不太行,我却觉得很行!” 王新军刚想出口反驳,就听见王新文话锋一转,接着说: “不过呢,这个计划还可以再完善完善。我跟你说,这么着……” 说着,他就把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地跟王新军说了一遍,说完他还嘲讽王新军,说他脑子里全是浆糊,是个榆木疙瘩 王新军: 得嘞,他给自己找顿骂不说,还被上了一课。 可是完善后的计划,连他都觉得貌似很可行,这可咋整? —— 赵振国一路踩着夜色,带着几分归家的急切。 进了屋,暖黄的灯光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金。 媳妇儿还没睡,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 那模样,就跟那春日里慵懒晒太阳的猫咪似的,透着一股闲适劲儿。 赵振国心里头一乐,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想跟媳妇儿闹闹。 他轻手轻脚地凑过去,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伸手就要去搂宋婉清的腰。 宋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书都差点掉地上。 她赶忙用手推开赵振国,“别闹啦,我这会儿不方便呢,那个来了……” 赵振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琢磨过来媳妇儿说的“那个”是啥意思后,他“哦”了一声,一下子没了闹腾的劲儿。 他二话不说,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走。 宋婉清看着赵振国风风火火的样子,还以为他因为自己拒绝他不高兴了呢,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可这东西她也控制不了啊。 可没过一会儿,赵振国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好几包东西,那包装花花绿绿的,上面还印着些弯弯绕绕的日文。 宋婉清琢磨着,这八成跟他带回来的那些稀罕玩意儿一样,都是从小本那儿漂洋过海过来的新鲜货。 不过,既然是振国带回来的,咋那天到家的时候不拿给自己呢? 赵振国把东西往床上一放,咧着嘴笑着说:“媳妇儿,你用这个,这玩意儿好着呢...我跟你讲哈,人家日本女人来月经的时候都用这个。” 说着,他伸手就扯掉了媳妇儿的内裤,把这东西撕开粘了上去 宋婉清被他的举动臊懵了,任由他一番摆弄,哪儿有男人这样的啊!不嫌脏就算了,居然还这样! 她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了,偏偏赵振国跟没事儿人一样说:“睡吧媳妇儿,明天早上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学校!” 虽说宋婉清对那新玩意儿很不适应,可神奇的是,这一夜,她竟难得地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好觉。 以往来的时候,用卫生纸总是不敢动作幅度大了,怕漏,半夜还要起来换。 可这新东西就不一样了,一整晚,宋婉清都没被折腾醒,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吃早饭的时候,宋婉清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可心里却惦记着那新玩意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振国啊,昨儿个那东西,贵不贵呀?要是以后都能用上就好了...” 赵振国正咬着一口馒头,听到媳妇这话,一下子愣住了,嘿,媳妇这想法好啊,他咋就没想到呢!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79、新商机 赵振国想到此处,嘴角不自觉地漾出一抹笑意,扭头朝身旁的宋婉清问道: “媳妇儿,你觉着这物件儿用着得劲不?要是大家都能用上这好东西,你觉得咋样?” 宋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先是微微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东西是从小本带回来的,大家都能用上,谈何容易啊,不过她紧接着就回过神来,明白了赵振国话里的意思。 “振国啊,听你这话头,莫不是打算做这买卖,把这生意给支棱起来?” 赵振国听媳妇这么一说,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满是赞许地说道: “哎哟喂,我媳妇儿就是聪慧,那脑子转得比纺车还快,一点就透!” 宋婉清没好意思泼赵振国的冷水,但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便抿了抿嘴,开口说: “振国啊,今儿早上我实在是好奇得紧,就小心翼翼地豁开了一道口子瞧了瞧。瞅着里面好像是棉花,可又不太像,还有那针脚,密密实实的,一看就是机器弄出来的,但又跟咱家那台缝纫机做出来的针脚不一样。 还有那前后包裹着的布,摸起来滑溜溜的,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我呀,都想剪下来一块,拿到学校实验室去化验化验看看呢。” 赵振国正一门心思琢磨咋从小本那儿弄一条生产线回来呢,听到媳妇这番话,不由感叹媳妇这也太聪明了。 不过她还真没说错,这东西的材料和工艺,还就真不一般。 可别小瞧了这种“女性用品技术”,不仅赚钱,而且里头的门道深着呢,往往能从侧面反映出国家的工业水平。 就说制作它用到的那些材料,像PE薄膜、高纯度木浆、压敏胶、化纤无纺布,个个都是顶好的东西。 这里面的高分子材料,聚乙烯(PE)薄膜,那可是制作血袋、输液袋、无菌器械包装的主要材料,这年代国内的输液瓶为啥都是玻璃的,没塑料的,还不是因为咱们缺这玩意儿么? 高吸收性木浆(绒毛浆),能用于手术洞巾、医用床垫、高级敷料 压敏胶,能用于手术薄膜、医用胶带、导管固定,在手术中可少不了它 化纤无纺布,能用于一次性手术衣、口罩、消毒包布的制作,在防疫和医疗防护方面作用可大了。 毫不夸张地讲,外科手术手术要是能用上这些好东西,成功率都能大大提高了 而且,这些材料貌似还能用在军工领域,做点武器防潮封装、防水布什么的,想到明年就要打老越,赵振国恨不得现在就去抢一条生产线回来! 妈的,小本抢了咱们那么多好东西,他要一样一样抢回来! 等彻底放开了,他要搞个对日贸易公司,学学蚂蚁搬家,一点点全给搬回来! 不过这女性用品生意,他做着不方便,于是跟宋婉清商量: “媳妇儿,要不你拿着这东西,让咱干妈给瞧瞧,你俩把这生意给做起来,造福广大女性同胞?” 宋婉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摆了摆手说: “你啊,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都有课,课本上的知识都还学不过来呢,哪儿有空去折腾这生意哟。” 赵振国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耐心地说道: “媳妇儿,你就先给咱干妈看看再说...先别说你没空!” 干妈那可是留过洋的,不信她看不出来这东西有多好! 正聊着呢,就瞧见周振邦晃晃悠悠地来了。 赵振国见着人,随口问了句,“周处啊,吃早饭了没呐?” 他本意是揶揄周振邦来的太早了,可周振邦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回了句:“没吃呢!” 那架势,压根儿就没拿自己当外人。 得嘞,多个人吃饭也吃不穷,赵振国招呼婶子添副碗筷,让周振邦坐下来一起吃。 “周处啊,你昨儿办的那事儿,咋样了?顺不顺溜?”赵振国好奇地问。 说起来昨天那场景,赵振国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想乐。 周振邦撺掇赵振国把外衣脱下来,麻溜地套在了自己身上,接着又把黄洋硬塞进了宋婉清的裙子里,崩掉了好几颗扣子,让他假扮宋婉清。 更好笑的是,周振邦还找来一条旧毯子,把两颗白白胖胖的大白菜裹得严严实实的,塞到黄洋怀里,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棠棠。 就这么着,他们假扮成了赵振国一家三口,搞起了“引蛇出洞”的计划,那场面,现在想起来都能让赵振国笑出声。 周振邦“咕咚”一口把嘴里的稀饭咽下去下去,又夹了个肉包子开始嚼,“都解决啦,没啥大麻烦!” 赵振国:!!! 他虽然挺想周振邦的计划成功,揪出跟踪的人,但当时条件有限,那么糙的扮相,居然都瞒过那帮人了? 赵振国让周振邦详细说说,周振邦却跟守着宝贝似的,死活不肯细说。 开什么玩笑,现在说了,拿啥吊着赵振国跟他去基地? 吃完饭,周振邦非死皮赖脸地要当“电灯泡”,陪着赵振国一块儿去送宋婉清上学。 他还振振有词地说:“咱一块儿走,能节省不少时间呢,不耽误事儿!” 赵振国翻了个白眼,只好由着他去了。 送完宋婉清,俩人朝着训练基地的方向走着,赵振国又问起了这件事。 周振邦还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地问赵振国:“你猜猜,昨儿个跟踪咱的那伙人,到底是啥来头?” 赵振国皱着眉头,脑袋里跟放电影似的,把可能得罪的人都过了一遍,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报了好几个人名。 周振邦在旁边听着,脸是越听越黑,这小子,能惹事儿的程度他是真没想到,咋就这么能折腾呢!能得罪人呢?他才上京几天啊,再这么待下去,岂不是要得罪个满汉全席出来? 可惜啊,赵振国猜了这么一通,没一个猜对的。 周振邦见赵振国实在猜不出来,这才慢悠悠地吐出一个人名。 赵振国一听,整个人都懵了,挠了挠头,嘴里嘟囔着: “这谁啊?听着倒像是个女人名字,可我咋想不起来我得罪过这么一位呢?”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80、不要得罪女人 女人的话,赵振国真不记得除了林凤玉,自己还得罪过谁了。 难道是桃花债?可是不应该啊! 周振邦瞅着赵振国那副苦思冥想却还是一脸懵圈的样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因为赵振国的缘故,那女人多年来处心积虑的算计全打了水漂。 她心肠可毒着呢,为了让自己儿子能上位,居然狠下心弄死了人家的小儿子,还撺掇着大儿子去弄死赵振国。 本想着不脏自己的手,把这哥俩全给弄死,可惜功亏一篑,叶武斌非但没崩了赵振国,反倒还欠下个天大的人情,跟赵振国的关系,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僵。 想到这儿,周振邦也不再跟赵振国卖关子了,提示赵振国:“叶武斌的前后妈,你总该知道这号人吧?” 赵振国这才“哦”了一声,咋会是她呢?居然引出了这么一条“大蛇”。 不过他很快想清楚了这女人这么干的原因,怕是恨毒了自己,想要将自己一家三口都团灭了,才会按捺不住,中了周振邦的计吧。 “周处啊,你快跟我说说,之前跟踪我的那帮人,还有那个前叶夫人,他们现在都在啥地儿呢?” 救命啊,周振邦可千万别告诉他,他把人都给放了。 周振邦咧开嘴,嘿嘿一笑,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慢悠悠地说: “你就甭操心啦。跟踪你的那几个小子,还有那个心肠毒辣的前叶夫人,都已经被送到局子里头咯。这事儿啊,不归我管,自有法律管着呢,当街就想行凶杀人,一个也跑不脱。不过呢,还有个事儿我得问问你,那个黄洋,你打算咋整啊?” 赵振国: 咋整?一刀宰了以绝后患么?他又不是曹操! 可不弄他吧,保不齐这货哪天又来寻仇,这仇还是大仇! 赵振国没回答周振邦的问题,微微眯起眼睛,岔开了话题: “周处,你快跟我说说,这小子是咋到京城来的?整得跟个乞丐一样!” 周振邦吧嗒了一下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 “说出来你都不敢信,这小子是要饭来的!要说这小子,还真有那么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没通行证,换旁人可能就打退堂鼓了,嘿,他倒好,一路要饭,愣是从你们省城要到了京城。” 说到这儿,周振邦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啧啧”声里满是惋惜。 “可这小子命苦啊,摊上那么个有案底的妈。就因为这事儿,他们学校把他给退学了。我听说啊,这人聪明,学习好得很,还考上了你们省里头最好的学校呢。这要是没这些糟心事儿,往后指定能有大出息,可惜了了,刚要冒尖儿的好庄稼,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给砸得稀巴烂哟!” 周振邦这番话,说得连赵振国都忍不住跟着直点头,嘴里还时不时“嗯”“对”地应和着,不过,他真该想想怎么处理黄洋这事儿,以绝后患了。 可很快,赵振国就没工夫去细琢磨这事儿了,他们到地方了。 刚一进基地大门,周振邦就跟那打了鸡血似的,立马开启了“填鸭式教育”模式。 那课程安排得,密密麻麻的,就跟乡下赶大集时,摊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货物一样,一点儿空隙都不留。 从早到晚,一堂接着一堂,恨不得一天之内就把赵振国训练成个顶呱呱的特工。 赵振国被折腾得那叫一个惨呐,累得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每走一步都费劲巴拉的;腰也直不起来,跟那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 赵振国是有苦说不出,没办法,周振邦和他底下的人在自己手里吃了个暗亏,可不是要寻个机会找回场子来么? 一天下来,他整个人被训得跟条累瘫了的狗一样,回到家里,脑袋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恍惚间听见院子里传来王新军的声音:“振国,咱该走咯!再磨蹭可就赶不上飞机咯!” 赵振国这才猛地想起来,今天要出发去港岛,可他连行李还没收拾!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揣了几个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就准备出门。 可人刚到门口,还没跨出去,棠棠就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把婶子都吓到了。 心说这小祖宗咋知道她爸不是要上班,而是出差,哭的这么凶。 不仅如此,棠棠居然一边哭,还一边抽抽搭搭地喊着:“小白,小白,别让爸爸走……” 小白跟听得懂小主人的话一样,嗖地一下,降落在赵振国肩膀上,爪子紧紧地抓着赵振国的棉袄,怎么都不肯下来。 那棉袄被抓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扯开了线头,棉絮像雪花一样,飘飘悠悠地散落下来,把赵振国的肩膀都盖了一层。 赵振国心疼闺女,也舍不得小白,赶紧蹲下身子,又是哄又是劝:“棠棠乖,爸爸很快就回来,小白听话,下来哈……” 可哄了半天,没把棠棠哄好,小白更是抓得紧紧的,一点儿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一旁的婶子看不下去了,摆摆手,叹了口气说:“振国啊,你就别哄了,再哄也哄不好,除非你不走。赶紧走吧,别误了正事儿。” 赵振国听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可又实在没办法,只好狠狠心,咬咬牙,顶着肩膀上不肯下去的小白,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路上,周振邦挺稀罕这只金雕,上手想摸,要不是反应快,那就不是一个血窟窿的事儿了,手直接废了! 王新军看的脑门直突突,希望赵振国和周振邦在飞机上能消停点。 车停在机场外面,赵振国却犯了难,本想着哄一哄小白,让它自个儿飞回去得了,可没想到这家伙紧紧地蹲在他肩膀上,爪子抓得更紧了,眼睛里满是倔强,死活都不肯下来…… 这咋整? 周振邦看赵振国作难的样子,开玩笑道:“要不,你带着它一起得了...” 赵振国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王新军一听周振邦这话,暗道不好,瞅着赵振国眼神里那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儿,分明是心动了。 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周振邦一眼,周振邦扭头,就当没看见。 赵振国拉着王新军的胳膊,急切地说: “新军哥,咱就带着它吧。我听说宝安离港岛,最近的地儿就隔着两百米宽的水道子,这小白机灵着呢,带着它,能帮咱不少忙。咱要是有点啥东西要带过去...” 王新军:!!! 这个胆大包天的货,把走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是他却狠狠地心动了!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81、吓死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居然... 王新军一动心,脸上那股子严肃劲儿就绷不住喽,虽说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可还是被眼尖如鹰的赵振国给逮了个正着。 赵振国心里一喜,觉得这事儿有门儿,赶忙凑上前去,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新军哥,你可别小瞧了小白,这小家伙能干着呢,抓起一头小羊犊子都不在话下,不信你瞅瞅?” 他还生怕王新军不信,顺手把王新军刚让他拎着的一个箱子,举到了小白面前,撸着小白的脑袋说: “来吧,小白,给王新军同志和周振邦同志好好表演一个!让他们开开眼,要是表演得漂亮,爸爸就带着你去港岛走一遭,我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保准不落下你!” 王新军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呢,就瞧见小白扑腾着那对翅膀,“嗖”地一下飞了起来,两只爪子跟铁钳子似的,紧紧拎着箱子就往空中蹿去。 眨眼间,小白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众人脑门上。 赵振国还打算跟王新军好好显摆显摆小白有多能耐呢,就听见王新军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 “我艹你大爷的,你疯了么?你知道那箱子里头装的是啥玩意儿不?你就这么让小白拎走了?” 赵振国被骂懵了,王新军居然会骂人?真稀罕。 他确实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啥,王新军也没告诉他啊,一摸一样的箱子,叁人一人一个,赵振国还以为是统一装备呢! 王新军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赶紧的,赶紧让小白回来,算我求你了!” 赵振国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小白听到呼哨声,这才扑棱着翅膀飞了回来,“噗通”一声,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欢快地落在了赵振国的肩膀上,还歪着脑袋,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 赵振国和小白大眼瞪小眼,他貌似闯祸了,没看王新军脚步踉跄地冲过去捡箱子了么?可见里面东西的重要性。 王新军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发现箱子完好无损,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瘫坐在了地上。 艹!吓死他了。 周振邦赶忙上前把王新军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新军啊,这里面到底装的是啥宝贝啊?” 王新军平日里那么斯文,稳如老狗,今儿个咋失态成这样? 赵振国也冲上来想把王新军扶起来,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赶忙连连道歉,态度那叫一个端正。 王新军恶狠狠地瞪了赵振国一眼,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你有钱,可你也不能这么干啊,万一……” “万一啥啊?”赵振国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这么金贵?” 王新军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俩,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呢。 他看了看两人,一脸严肃地说道:“咱仨一人一个箱子,都给我看好了。这里头装的,可都是小金鱼!” 赵振国:!!! 一箱大概是二十公斤,按目前的黄金国际市值约36.7万美元,难怪把王新军吓成那个样子。 看来此行除了去迎接集装箱里的货物,王新军另有任务啊! 周振邦原本还觉得王新军让他拎着的小箱子普普通通,没啥稀奇,哪成想里头竟藏着这般要紧的物件儿,让他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敢情自己这一趟啊,可不单单是给赵振国当教练嘞!还兼职当保镖。 王新军呢,更是万万没想到,周振邦竟调转了“枪口”,反过来帮着赵振国劝说起自己来。 “新军啊,依我看呐,咱就跟机场那边好好协调协调,带着小白一块儿走。你刚才不也瞧见了,小白大着呢!咱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赶路,就好比揣着个大元宝走夜路,心里头总归是不踏实。有小白在天上给咱盯着,那可不就多了一只眼睛嘛,有啥风吹草动,它都能提前给咱报个信儿,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事儿呐!” 王新军刚想开口反驳,周振邦却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而且啊,振国说得也在理。咱这一趟,要是从港岛那边捎点啥不好通关的玩意儿,有小白在,可真就能让它给带回来。瞧瞧小白这身板,这翅膀,带个五十斤的东西,就跟玩似的,指定不成问题……” 王新军有反复跟赵振国确认了好几次,得嘞,一只鸟居然跟条狗一样,放的出去,收的回来,没有出现撒手没得情况。 可要真带着它,新的问题又像那雨后的蘑菇似的冒了出来——咋带呢?他们坐飞机走,总不能让小白自己在外面飞吧?这不是要累瘫它么? 王新军抛出没法带这个事情,希望能打消赵振国的这个奇思怪想。 赵振国却说:“我听说,飞机可以托运的...” 王新军: “你大爷的,你咋啥都知道?是不是早有预谋? 虽说国内民航确实能托运活物,可这规矩也不少,得提前三天跟民航打报告申请,还得出具《动物检疫合格证明》。 而且王新军使劲儿想了想,好像民航允许托运的活物里头,也没听说能托运鸟啊!这可咋整哟 赵振国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憨憨地笑了两声,说道:“新军哥,你给王老爷子拨个电话呗,老爷子路子广,指定能把这事儿给摆弄明白咯。” 要说这拼爹的事儿啊,这四九城里还真没几个人能拼得过王新军。 王新军一下就瞧出来赵振国那点小心思,敢情是觉着自己亲爹神通广大,能把这托运小白的事儿给轻松搞定。 他打心眼里不太乐意走这后门,可转念一想,要是真能从港岛弄回来些稀罕玩意儿,就像上次赵振国从那小本带回来的那些珍贵材料,那可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东西啊! 这么一想,王新军咬了咬牙,心一横,说道:“行吧,那我就打个电话试试。不过咱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事儿不成,那可就带不了小白了。到时候哪怕是小白蹲你脑门上,也没用!”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82、逗你玩 王新军一松口,答应打这个电话,赵振国心里那叫一个乐呵,觉得这事儿啊,已经成了十之八九。 在他心里,王老爷子出面,那是一个顶俩。他压根儿就不信,还有王老爷子出面摆不平的事儿。 周振邦在一旁瞧着王新军和赵振国这俩活宝一唱一和的,觉得赵振国这小子可真是个妙人儿,那脑瓜子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胆子鸡还大,做事儿还疯疯癫癫的,透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 他隐隐有种预感,就这趟去港岛的行程,赵振国这惹事精指不定还得整出些让人瞠目结舌的幺蛾子来。 赵振国和周振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王新军则去打电话了。 没两根烟工夫,王新军就苦着个脸,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赵振国眼尖,一眼就瞧出不对劲儿了,赶忙凑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咋啦,新军哥,没成啊?” 王新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民航那边倒也没说不愿意帮这个忙,可人家有难处啊。货舱里压根儿就没装供氧设备,飞机飞到高空中,温度能一下子降到零下四十度,跟那冰窖似的。人家说要是运只鸟过去,等到了羊城,估计都冻成冰疙瘩,硬邦邦的了……” 赵振国: 他记得这个时期国内的飞机,货舱里应该也有有氧舱的呀,难不成是自己记岔劈了? 唉,看来自己想借着小白干点大事儿的计划,这下算是彻底泡汤咯。 没办法,赵振国只好耐着性子,像哄小娃娃似的,轻声细语地哄着小白从自己肩膀上下来。 也不知道小白是听懂了王新军刚才说的话,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赵振国情绪上的变化,反正就是死活不肯下来,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赵振国的毛衣,就跟长在他肩膀上似的,任凭赵振国怎么哄劝都没用。 眼瞅着赵振国的毛衣都快阵亡了,王新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周振邦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说道:“新军啊,你就别逗他了,我看你这样子,像是有门儿...你不准备让他光着膀子坐飞机吧?那也太埋汰了!” 王新军这才止住笑,说道:“托运是肯定不行了,不过民航那边说了,要是小白不伤人,你可以把它带上飞机。就是得做点伪装,别到时候惊吓到其他乘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振国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过来,好家伙,敢情王新军刚才是在逗自己玩呢!民航那边说不能吓到其他乘客,得做点伪装,这在他看来,压根儿就不算个事儿。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那件被小白抓扯得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就跟被老鼠啃过的棉袄,心里有了主意。 三下五除二就把棉袄脱了下来,像裹小娃娃似的把小白往里头一包,嘿,远远瞧去,还真就跟带着个娃似的。 看赵振国愿意带着自己,小白也不反抗,怪得很。 还好来送他们去机场的司机跟赵振国身材差不离,把棉袄脱下来借给赵振国,要不然就赵振国那脱了线的毛衣,指定要成机场里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振国打定主意,小白上了飞机要是不听话,他就把棉袄绑紧,让它飞不出来,刚才已经悄悄把小白爪子塞袖子里了,他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丫的! 可出乎赵振国的意料,等小白真上了飞机,嘿,这货老实得跟只缩在窝里的鹌鹑似的,一动都不敢动。 赵振国歪着头,仔细瞅着小白那蔫头耷脑的架势,感觉它脑袋都有点耷拉下来了,小眼睛也迷迷糊糊的,这反映,咋跟周振邦有点像呢? 貌似小白跟周振邦一样,也晕机了。 一只鸟居然也能晕机,这可把赵振国给惊到了,真稀奇啊,跟老母猪能上树一样稀奇。 王新军一路上都怕这只鸟吐了,毕竟它要是跟周振邦一样吐了,那不就露馅了么? 还好小白只是难受,没出其他幺蛾子,算是糊弄过去了。 从羊城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地坐汽车一路辗转前往宝安。这一路折腾下来,小白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始终是那副蔫不拉几的模样,脑袋耷拉着,翅膀也无力地垂着,没了往日那股子活泼劲儿。 那时候可没有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汽车在土路上“哐当哐当”地行驶着,扬起一路尘土。 等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宝安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汽车站门口,早就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了,他们时不时地踮起脚,伸长脖子往汽车进站的方向张望,就盼着能早点接到人。 汽车刚一停稳,车门“吱呀”一声打开,这几个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赵振国跟在众人身后下了车,他总觉得对面有个人特别眼熟,可这天色已晚,那人又站在阴影里,打着手电筒照过去,光线晃得人眼睛都花,还是看不真切。 直到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振国!这儿呢!我收到你电报了,知道你来这边出差,就想着来见你一面!” 赵振国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居然是自己大哥! 可是大哥咋会来了?电报?什么电报? 赵振国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王新军,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分明就是在问:“这个惊喜咋样?够不够味儿!” 赵振国朝他说了声谢谢,又把目光投向了大哥。 只见大哥身上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翻领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咖色的夹克,下身搭配着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尖头皮鞋。 头发剃成了小平头,根根直立,显得特别精神,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气。 他的脸上红光满面,眼神明亮而有神,整个人精气神十足,跟在村里时那副风吹日晒、满脸沧桑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年轻了十岁都不止,瞅着最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精神抖擞的城里小伙儿。 可还没等赵振国从这份震惊里缓过神来,大哥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震得晕头转向。 “兄弟啊,要是你在那地儿实在混不下去了,别硬撑着,来找大哥吧,大哥肯定管你,有大哥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83、身兼数职,真刑! 大哥这穿着打扮外加精气神儿,一看就过的不赖,赵振国也是发自内心地为大哥高兴,可大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赵振兴瞅见自家兄弟赵振国闷声不吭,心里头琢磨着,这小子准是拉不下面子,抹不开那股子矜持劲儿,可自家兄弟,有啥不好意思的?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豪气干云地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喊道: “走嘞!跟哥去,把给你备好的那身新衣裳换上。你瞅瞅这儿,可比咱老家热乎多了,穿那厚衣裳,不得热出一身痱子来!” 赵振国拗不过大哥的热情,只好跟着大哥去车站的厕所换衣服。 等脱衣服的时候,他这才像大梦初醒一般,恍恍惚惚地回过味儿来,有点明白大哥方才为啥那么说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瞅了瞅裹着小白的那件棉袄,棉絮早被扯得七零八落,这儿露一撮,那儿冒一缕,活脱脱像只被拔了毛的野鸡,狼狈不堪; 身上那件毛衣,更是惨不忍睹,要不是里面还有件秋衣,都露点了,活脱脱一副“战损风”的模样。 自己这副尊容,穿成这副德行,哪像是出差啊,逃难还差不多,也难怪大哥会忍不住念叨。 赵振国换好衣裳从厕所里踱步出来,整个人瞬间变了样儿,又成了那个精神抖擞、利利索索的小伙子。 身上这身行头,布料摸着软和又顺溜,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再瞅瞅这款式,时髦得紧,袖口、领口的设计都透着股洋气劲儿,莫不是大哥从那港岛那边弄来的哟? 虽说赵振国平日里跟大哥联系不算多,可每隔半个月,一封电报那是雷打不动地往来。 大哥这突然出手阔绰起来,也没提前跟他透个风声,他心里头直犯嘀咕。 实在憋不住,他便开口问道:“大哥,你在这边日子过得挺顺溜啊?房子置办了没?” 当初让大哥过来的时候,赵振国就动了心思,让大哥把户口迁过来,在生产队盖个房,大宝以后就是妥妥的拆二代,而大哥就是躺着收钱的包租公,可没想到,大哥干的貌似不止这件事。 赵振兴正在厕所门口抽烟,听到兄弟发问,吐出一口烟圈,点了点头,咧嘴笑道: “挺好嘞!跟着黑豆学着做点小生意呢。就你身上穿的这衣裳,都是从港岛那边捎过来的。老弟,你真出差假出差啊,不是逃难过来的吧?要不你办完事儿别回去了,跟咱一块儿干?” 赵振国:!!! 得嘞,投机倒把加走私,大哥是真刑啊! 太危险了,赵振国趁机劝劝大哥,让他悠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大宝还小呢。 谁料大哥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 “没事儿嘞!大不了这边待不下去,哥就偷渡去港岛那边。你瞅瞅,这边一天累死累活都赚不到一块钱,可港岛那边,劳工一天的日薪都有60港元呢! 要是在边境不小心被捕了,大不了就是被遣返回来。要是运气好,到了港岛市区,再搭上个亲戚啥的,就能登记成为合法居民,到时候日子就好过喽。” 赵振国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又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巨大的收入差距,就是很多偷渡客不顾一切的核心动机。 可偷渡这事儿,远没有大哥说的那么轻巧容易,死在边境线上的也不计其数。 他原本让大哥过来,是想让大哥过安稳日子,可不是让大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当偷渡客啊! 赵振国开口劝了大哥几句,可看大哥的样子,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大哥见赵振国还想劝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四,哥还没想好呢,这事儿不一定嘞,回头再说吧。” 赵振国还想再跟大哥聊几句,王新军那边却已经在催他,说要赶紧去吃饭,吃了饭还有正事儿。 赵振国这才依依不舍地跟大哥告别,心里还埋怨王新军没半点眼力见儿,都不能给哥俩多留点时间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那么快就又见到了大哥。 —— 晚上吃了饭,到招待所和准备带他们入港的认接头的时候,赵振国才知道,自己大哥,比他想象的还行! 赵振国之前就琢磨过,他们入港的手续可能不那么正规,说不定就是偷渡之类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蛇头居然是刘黑豆和自家大哥! 别说赵振国吃惊了,刘黑豆和大哥也是吃惊不已,收了一千五百块钱定金,说要送三个人过去,这三个人里面,居然有赵振国?振国不是说跟同事出差的么?咋出着出着,出到港岛了呢? 赵振兴还想给赵振国打招呼,刘黑豆率先给王新军打招呼,截住了赵振兴的话,装彼此不认识。 赵振国: 搞了半天,怕是王新军早就知道自家大哥在干这门见不得光的生意了,非要带着自己来,也不光是想让他们兄弟见见面这么简单。 行吧,王新军知道大哥干这个也行,关键时候还能保大哥一命,就凭自己做的那点贡献,应该能给大哥兑换个一次性“免死金牌”了吧。 王新军问起去港岛的方法,刘黑豆下意识地瞥了眼赵振国,发现他朝自己点头,才凑到王新军跟前,开始介绍起目前常用的两种偷渡方式,那模样就像个经验老到的“行家”。 “一种是走陆路,分三条线嘞。东线呢,是从盐田、沙头角那边,翻越那老高老高的梧桐山,就能进入新界北部。不过那路上有驻军哨所,还有铁丝网拦着,得小心翼翼地绕过去。 中线是经罗芳村,跨过那深圳河,目标是上水、粉岭那块儿。这河道倒是窄,可巡逻的人多得很,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 西线是从蛇口红树林那滩涂地带偷偷潜进去,能到元朗。就是那潮汐风险高,一个不小心就被海水卷走了,不过隐蔽性倒是挺强。” “还有一种呢,是走水路。从蛇口或者红树林下水,横渡那深圳湾到香港元朗。这边会用快艇把人送到公海报废的渔船上,然后再移交给境外接应的船只。” 介绍完,刘黑豆歪着头,问王新军:“你们准备用哪种方式嘞?是走水路还是陆路?”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84、大哥 王新军听完刘黑豆那番详尽的介绍,吧嗒吧嗒嘴,把脑袋扭过来,目光在赵振国和一直闷声不响、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周振邦身上来回扫了几圈,问道: “你俩心里头是咋想的嘞?都说说看法呗。” 周振邦挠了挠后脑勺,手指在头皮上刮出“沙沙”的声响,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开口道: “要我说啊,咱就走陆路,走那西线,你们觉着咋样?西线虽说潮汐风险大点,可隐蔽性强啊,说不定能躲过那些巡逻的,顺顺当当就过去了。不过...” 当着俩外人的面,周振邦有些话不好直说,他仨人还好说,可还有那三个箱子在,如果走海路,那么重的箱子,万一有个好歹 王新军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又把脑袋转向赵振国,目光里带着几分询问:“振国啊,你咋看这事儿呢?也说说你的想法。” —— 赵振国心里头直犯嘀咕,觉得王新军这做派有点装模作样了。 他能不清楚自己跟那俩蛇头的关系?居然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考问自己。 自己和这俩人的关系,哪能瞒得住哟,在这节骨眼上装傻充愣,那不是瞎耽误工夫嘛。 他抬手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随后直截了当地把问题抛给了大哥: “大哥,这事儿你可得拿个主意嘞,依你看,走哪条路才合适啊?” 赵振兴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反问道:“弟啊,你们那箱子,是非拿不可吗?” 赵振国去厕所换衣服那会儿,赵振兴瞧着弟弟拎着个箱子,就热情地要抢着帮忙拎,结果被弟弟给婉拒了,干脆直接把箱子拎进了厕所里。 虽说赵振兴没完全上手拎过那箱子,可他估摸着,那箱子可不轻,二三十斤总是有的。 如今要偷渡去港岛,还带着这么重的东西,而且三个人,每人都有一个这样的箱子,这要带过去,怕是困难重重啊。 赵振国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大哥,这箱子得带着,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丢不得。” 赵振兴听了,沉思片刻,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刘黑豆。 见刘黑豆点头了,赵振兴才说,“依我看呐,走海上吧。我们开船把你们送到公海上,再让那边开船过来接应。这样虽说也有风险,但总比走陆路稳当些。” 王新军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周振邦就着急忙慌地开口道:“这怎么行?海上……海上......” 哪怕是三个人都会游泳,可人均负重五十斤,万一遇到海警,游都游不动,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周振邦原本满心以为王新军会慎重考虑,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王新军居然轻轻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说道:“那就走海上。明儿个能不能就出发?” 周振邦一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睛瞪得溜圆,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咋能这么草率行事呢?这要是出了岔子,可咋整啊! 他想张嘴劝阻,可王新军压根儿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嘴巴跟上了发条似的,一直在问刘黑豆各种细节,他根本插不上话。 刘黑豆也没把话说得太死,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犹豫,说道:“我尽量安排吧,你们先在招待所好好等着消息。” 说完,便提出要告辞。 赵振国见状,赶忙起身说道:“我送送你们。” 跟着刘黑豆他们出了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王新军和周振邦两人时,周振邦再也忍不住了,他气呼呼地指着王新军,数落道: “你,你平时那可是稳稳当当、心里有谱的人,今儿个这是咋啦?难不成是被猪油蒙了心,犯糊涂啦?万一他们……拿了钱不办事儿,或者这条线不安全,怎么办?” 王新军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没听见振国刚才喊那人啥吗?” 周振邦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道:“他喊那人大哥啊,我听见了,这能咋的?” 王新军看着周振邦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接着说道:“你就没发现,他俩长得有点像?傍晚那会儿,你没看见他大哥也来车站了?” “哥?亲哥?”周振邦这才醒过来劲儿,反问道。 王新军点点头,示意没错。 周振邦听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他能说他在路上又是晕机又是晕车,吐得昏天黑地、七荤八素,压根儿就没注意这些事儿吗? 他只记得好像是有人给赵振国送了衣服过来,可他还以为是王新军提前安排好的呢。 得嘞,听王新军这么一讲,敢情那人是赵振国的亲哥呀既然是亲哥,那按说安全方面该没啥大问题。 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他立马又觉得不对劲儿,啥安全啊,更不安全了好么? 他眉头紧锁,嘴里嘟囔着:“哎呀呀,这事儿可悬喽!赵振国会不会跟他哥串通好了,把这三箱全给昧下呀?你想啊,到时候船一开到公海,那可是天高皇帝远,啥事儿都好办。 他俩说不定一合计,就把咱俩推进海里喂鱼去,然后他跟他哥拿着金子,麻溜地逃到港岛,逍遥快活去咯……” 周振邦越说越激动,把自己这大胆又惊悚的猜测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王新军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得直不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周振邦在一旁看着,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有啥好笑的呀?这完全有可能的事情么?从古至今,为了钱反目成仇的事儿还少么? 要他说王新军今天就是缺心眼,居然把里面的东西告诉赵振国,而且赵振国去送那俩人,搞不好就把这事儿给说了,那三个人一合计,搞不好明天就杀人越货了! 都火烧眉毛的事儿了,王新军还笑得出来,他咋有心情笑的? 周振邦忍不住拎着王新军的衣领子说:“别他娘的笑了!” 王新军这才止住笑声,拍了拍周振邦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振邦啊,我王新军以我这条性命担保,振国绝对不会干那样的事儿!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周振邦哼了一声,他也不希望路上出事儿的好么?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路上,真出事儿了! www.20f592da7.cfd。m.20f592da7.cfd 585、谁坑谁? 赵振国一路将刘黑豆和自家大哥送到了招待所外头。 眼瞅着四周静悄悄的,连个过路的人影都没有,大哥那憋了一路的好奇心,终于像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按捺不住了。 大哥猛地一拍赵振国的肩膀,那力道震得赵振国肩膀微微发麻,只听大哥扯着嗓子,带着几分急切又带着几分埋怨地问道: “小四啊,这到底咋回事儿哟?你是不是给我拍电报说到这边出差么?咋又成去港岛了?” 刘黑豆也出言附和道:“对啊,我是收了人家的定金说要送三个人去港岛,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感情付了定金要送去港岛的人,竟然是你们! 你这小子,嘴可真跟那上了锁的铁匣子似的,严实得很呐!拍电报的时候不方便说也就罢了,下午那会儿,都见着你大哥面了,也不吭一声,你信不过我就算了,连你大哥也信不过么?” 赵振国被大哥和刘黑豆这一连串的话,说得那叫一个哑口无言,脸都涨得有点红了。 他心里头也苦啊,王新军的安排,他也是一头雾水,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看眼下这情形,他也明白,王新军怕是想要低调着来,不想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引起旁人的注意。 要不然怎么没有走边防的关系,反而找了个民间蛇头。 于是,他赶忙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地给赔不是:“大哥,黑豆兄弟,是我不好,是我没提前跟你们说清楚,你们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刘黑豆,问道:“黑豆兄弟,那你啥时候能走啊?” 刘黑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最快啊,也得后天喽。赵兄弟,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事儿我来安排,保准稳稳当当的。” 不过,话说到这儿,刘黑豆突然就顿住了,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那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巴张了张,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赵振国眼睛多尖呐,一眼就看出刘黑豆有话想说,“黑豆兄弟,咱俩这交情,还有啥不能说的?你就有啥说啥,别藏着掖着的。” 刘黑豆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咬了咬牙,说道: “赵兄弟啊,老哥我这心里头就跟揣了只活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实在是不踏实。我就是想问问,跟你一块儿来的那俩人,到底靠不靠谱哟?这事儿可不是小孩儿过家家,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啊! 你可千万别坑老哥我啊!我这心里头啊,一直悬着块老大的石头,硌得我难受。那俩人,瞅着有点像是……阿瑟……” 赵振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神,脑袋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敢情刘黑豆说的是阿sir啊!他不由得暗叹,这刘黑豆眼睛可真够毒的,看人一看一个准儿。 刘黑豆心里头怕啥,赵振国心里明白,他怕那俩人是大檐帽,表面上装作要偷渡去港岛,实际上是想来个钓鱼执法,把他们这些偷渡的人都一网打尽。 要不是刚才赵振国瞅准时机,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刘黑豆哪敢把偷渡的路线说出来啊,说不定这会儿还藏着掖着,打死都不肯松口呢。 赵振国见刘黑豆一脸担忧,把胸脯被拍得“砰砰”作响,信誓旦旦地说道: “黑豆老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那俩人绝对没问题,绝对不会干卸磨杀驴的事情!要是出了啥岔子,你拿我是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黑豆也不再言语,倒是旁边的大哥,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问道: “老四啊,你们去港岛那边,有人接应不?这一路上安全不安全啊?需不需要黑豆兄弟的表弟搭把手啊?” 赵振国: 感情这刘黑豆干的还是家族产业啊!从港岛那边到公海接人的船,居然就是刘黑豆表弟的。 刘黑豆也没拿赵振国当外人,听赵振兴说到这儿,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旱烟熏得黄黄的牙齿,“赵兄弟,咱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跟你见外。我把我表弟的电话和地址告诉你,你记一下,要是你们在港岛那边遇上啥麻烦事儿,尽管联系他,他肯定会帮你们的。” 刘黑豆说了一遍,赵振国记在了脑子里,感激地看了刘黑豆一眼,说道:“黑豆老哥,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这份情,我赵振国记下了!” 三人又站在招待所外头,聊了几句,才就此别过。 —— 回到招待所,赵振国发现王新军早已蒙着头,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睡得正香,时不时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不是,他怎么能睡呢?赵振国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猛地一把掀开王新军的被子,大声喝道:“哥,起来撒尿了!” 旁边床上的周振邦被这一嗓子惊得,睁开了眼,发现赵振国一副要跟王新军吵架的架势,索性又闭上了眼,转过身去默默地听戏。 王新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还迷迷糊糊的,没搞清楚状况,嘴里嘟囔着:“咋啦这是,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赵振国气呼呼地问:“新军哥,你为啥要把我大哥牵扯进这档子事儿里来?” 走私、偷渡,这可都是掉脑袋的买卖啊!王新军到底想干嘛? 王新军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赵振国兄弟,你先消消气,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事儿吧,我也是没想到啊……我咋可能坑你大哥么?咱往棠棠那儿论,他可不就是我亲大哥一样嘛,咱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我坑谁也不能坑自家大哥呀!” “哼!你既然知道咱们是这关系,还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坑我们,你到底安的啥心呐?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c3719.lol。m.c3719.lol 586、眼皮狂跳 王新军其实听说过赵家兄弟之间的龌龊,可赵振国哪怕是因为那事儿,依旧跟他大哥感情很深。 他也不想因为误会,搞得自己和赵振国之间不团结。 “最开始我给你大哥拍电报的时候,那真是满心欢喜地想给你个天大的惊喜啊!我就寻思着,你在车站要是能见到你大哥,该有多高兴啊!可是……可是谁能想到,这后面的事儿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完全不受控制了,唉……” 赵振国在一旁听得心急火燎,催促道:“到底咋回事儿啊?快点说啊!” 王新军见赵振国着急了,赶忙接着说:“那些东西,可都是宝贝疙瘩,重要得很呐!搁在港岛,就跟那没根的浮萍似的,不是长久之计。 可咱这次来得匆忙,根本就没时间去办合法手续。再说了,就算有那时间,就咱这情况,也不适合办合法手续啊!没办法,只能偷渡。 我就托人四处打听,找当地人问个法子,没想到,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刘黑豆,后来一深入了解,好家伙,发现你大哥也牵扯进来了,简直就是刘黑豆的左膀右臂……” 赵振国听到这儿,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是么?那你到底想咋整?难不成是想踩着我们兄弟的脑袋,往上更进一步?” 虽然他觉得王新军不是这号人,但是他吃不准周振邦 王新军听到这话,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振国啊,你还不了解我王新军是啥样的人么? 处理你哥、刘黑豆,就能把大家拼命往港岛跑这事儿给彻底解决了吗?不能啊! 港岛那边发展得跟那芝麻开花——节节高,咱这儿呢,还跟那老牛拉破车似的。所以啊,才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拼了命地往港岛那边跑! 我跟你说实话,找刘黑豆他们走这一趟,一来呢,是因为刘黑豆口碑好;二来呢,是因为你,我觉着刘黑豆这人信得过,跟你大哥又有交情,不会出啥岔子;三来嘛……”说到这里,王新军扭头看了眼周振邦的床铺,冲着赵振国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儿。 王新军压低声音,凑到赵振国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振国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着问了两遍:“是真的么?”得到王新军肯定的答复后,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周振邦在一旁偷听,听的正开心呢,可突然间声音小到什么都听不到。 更让他好奇得要命的是,原本河豚一般的赵振国,居然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了。 周振邦愁死了,唉……这俩人,有秘密瞒着自己咯。 —— 到宝安的第二天,天气很好,夕阳就跟个烧得通红的大铁饼,慢悠悠地往西边山头下坠,把半边天都染得红彤彤的。 赵振兴赶着辆老旧的驴车,“嘚儿驾”地吆喝着,一路颠颠簸簸地来接他们了。 那驴车“吱呀吱呀”地响着,七拐八拐地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挺偏僻的码头。 这码头藏在一片芦苇荡后面,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声音。码头上,一艘破旧却结实的小渔船正静静地泊在那里,船身被海水泡得发黑。 临到上船的时候,周振邦又打起了退堂鼓,他左瞅瞅右看看,总觉得这渔船看着就不牢靠,在海浪里随时都可能被掀翻。 不光船给他的感觉不好,其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觉得眼皮子直跳,怕是要出事儿。 他想劝王新军另寻他法,却被王新军反说他迷信,说他书都白读了,可把周振邦气的够呛。 不过好在,船虽然看着小,开起来却稳稳当当的,就像一头老黄牛在田地里慢悠悠地耕地。开船的是刘黑豆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人皮肤黝黑发亮,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一看就是在海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把式。 他熟练地操纵着船舵,嘴里还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那曲儿在海风中飘啊飘。 要不是有任务,王新军觉得这地方还真不赖。 船快到公海的时候,赵振兴把赵振国拉到角落里抽烟,“老弟啊,你这趟出去,还回来不?” 弟弟也不肯说具体是啥工作,他这心里,不太踏实。 赵振国咧开嘴笑了笑,“回来啊,咋不回来呢!家都在这儿呢,就像那老树扎根在土地里,哪能轻易挪走哟。我咋可能舍得下清清和棠棠呢,一天不见都想得慌。” 说到这儿,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媳妇。 昨天他废了好大功夫,才给媳妇挂了个电话报平安。 电话那头,媳妇说干娘对他们的计划很感兴趣,人已经扎进实验室一天没出来了。 赵振国计划着,看看港岛那边有啥先进产品,带回来,也不知道,港岛那边有没有卫生巾的门路,还是说必须要从小本搞?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刘黑豆他们貌似已经摸透了边防巡逻船的规律,卡着两次巡逻的间隙,把船停到了公海上。 王新军和周振邦默默悄悄交换了个眼神,那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彼此都心领神会。这海上边防的巡逻看来得加强了,这要是万一有敌人趁着这空子摸进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船在公海上静静地等着,海没等多久,就看见远处开来了一艘快艇,那快艇就像一条白色的鲨鱼,在海面上劈波斩浪,朝着他们飞速驶来…… 这边刘黑豆亲自送,那边他表弟亲自接,刘黑豆千叮咛万嘱咐,表弟却不以为然,“哥,弟弟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叁人上了快艇,表弟说:“几位大哥,等快到的时候,麻烦你们到货箱里躲一躲,也就是做做样子,糊弄糊弄那些巡查的。其他的时候啊,你们就随意,想咋着咋着...” 可谁能想到呢,快艇刚驶出公海没多久,突然就遇到了港岛那边的海警,船上的警灯闪烁不停,发出刺眼的光芒。 表弟一看,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就像一张白纸突然被泼上了墨汁,他扯着嗓子大喊:“几位大哥,赶紧躲起来!快,别磨蹭!” c3719.lol。m.c3719.lol 587、谁有问题? 赵振国、王新军还有周振邦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头那叫一个犯嘀咕。 刚才表弟还在那儿唾沫星子横飞地吹牛皮,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认识港督,所以只需要等快到岸边了再麻溜藏起来,就装装样子走个过场,糊弄糊弄别人。 赵振国虽然不信,但看他递过来的红白包装万宝路,觉得这人抽的起这种烟,哪怕不认识港督,也是个人物。 可这会儿抬眼一瞧,陆地上那灯光还有老远老远。 而且看这架势,对方来势汹汹,动静着实不小。 看见巡逻船,表弟脸上笑容瞬间就僵住了,苦巴巴地咧了咧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今日真係黑过墨斗,咁啱撞正佢哋查车嘅?平時呢個鐘數,鬼影都冇隻巡?嘛!”一边说着,一边还无奈地直摇头。 —— 赵振国来这儿之前,周振邦那可是专门给他来了场“白话速成班”。 所以表弟小声嘟囔的话,赵振国大致听明白了,他说这帮海警平日里压根儿就不会跑到这片海域来巡查,今儿个可真是撞了邪,倒霉透顶咯! 表弟话,不光赵振国听懂了,瞧着王新军和周振邦的眼神,应该也听懂了表弟话里的门道。 周振邦眼神微微一转,悄悄用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向王新军递了个信号,意思是:“这该不会是赵振国和表弟,自编自导,给我们演的一出戏吧?” 王新军眉头微微一皱,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吐出半个字儿呢,表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冲阿毛喊: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说一事,阿毛,赶紧带他们去暗舱夹层躲一躲!” —— 阿毛满脸急切,伸手招呼着赵振国他们仨跟自己走。 可这三人就像脚底下生了根似的,谁都不肯挪动半步。 赵振国不肯走,是因为他怕不安全。 暗舱藏人偷渡这事儿,他早有耳闻,而这快艇的暗舱,说白了就是甲板底下那巴掌大点的地方。 那空间小得可怜,人钻进去,只能跟个虾米似的蜷缩着,身子都伸不直。 噪音、油味儿、闷热还好说,最要命的是,空气一点儿都不流通,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要是在里面躲久了,非得被憋得背过气去不可,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周振邦和王新军一看赵振国站着不动,自然也就不肯跟着走。 周振邦这会儿斜着眼睛瞅着赵振国,越看越觉得这家伙鬼鬼祟祟的。 赵振国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表弟,之前你不是说让咱躲在货箱里吗?这咋说变就变啦?” 表弟长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道:“唉,几位哥,我也不瞒着你们了。这次来的可不是水警总区的水警轮,而是巡逻舰,归驻港舰队管!我可没那么硬的关系,要是真出了啥岔子,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保不住大家……” 正说着呢,就瞧见远处海面上,那巡逻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压根儿用不着望远镜,赵振国他们肉眼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巡逻舰那威风凛凛的身影了,仿佛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正朝着他们气势汹汹地扑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这艘小快艇吞噬殆尽。而且,除了这头“巨兽”,还有两艘高速截击艇,如同敏捷的猎犬,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朝着他们的快艇疾驰而来。 巡逻舰有一套严密的执法流程。它会利用自身较大的体积,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横在可疑船只的前方,再打开那明亮的探照灯,强烈的光线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射过来,进行威慑与压迫,封堵住可疑船只的逃窜路线。 如此一来,便为高速截击艇的抵近和拦截创造了绝佳的机会。而那些高速截击艇,则依靠着自身速度的优势,在海面上风驰电掣般地高速追截,像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逼近目标,最终将可疑船只逼停,然后实施登船检查。 事到如今,躲肯定是要躲的,不然一旦被抓住,那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赵振国担心暗舱氧气不够用的问题,表弟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几位哥,你们放心,这帮人最多一个小时就查完了,没事的。” 赵振国和王新军一听,觉得表弟说得在理,而且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跟着阿毛去暗舱。 可到了暗舱门口,周振邦却不肯进去,他跟王新军说:“我也希望自己怀疑错了,赵振国没问题、刘黑豆表弟也没问题,但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万一咱们都折在这儿,那可就团灭了!与其都折在这里,不如我另寻他法,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王新军拗不过他,加上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能由他去了。 周振邦借口自己个子大,蜷缩在暗舱里难受为由不肯进去,他不肯进去,表弟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无奈之下,只能想了个主意,招呼船员将周振邦埋入鱼筐底层,然后又往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鱼虾。 那浓烈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直冲人的鼻腔,不过这也正好可以利用这股腥味掩盖住周振邦身上的人味,躲避警犬那灵敏的鼻子。 表弟在船舱里来回踱步,脑袋瓜子飞速运转,早已好了应对之策。 要是对方问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开着快艇在这黑灯瞎火的海面上瞎晃悠啥,自己就大大方方地回他们,说自己出来夜钓顺便看看海上的夜景。 港岛这边,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钓鱼看风景癖好的钓鱼佬,那可是一抓一大把,自己这么说也不算稀奇,而且还有那两筐鱼虾可以打掩护。 打定了主意,表弟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就静静地站在船头,眼睛紧紧盯着远处海面上那越来越近的灯光,暗自嘀咕:“可千万别出啥岔子啊。” 不一会儿,那艘水警船就靠了过来,几个水警身姿矫健地跳上了他们的快艇。表弟定睛一看,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心里还忍不住嘀咕:“嗨,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了,来的人竟然是方警长!” 这方警长平日里和他可没少打交道,自己也没少给他“孝敬”,各种好处送得那叫一个勤快。 c3719.lol。m.c3719.lol 588、人呢? 表弟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那模样就像见到了亲爹似的, “方sir,方sir!点解你亲自过嚟??咁夜仲要劳烦你,真係辛苦晒喇!”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红万”,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这包“红万”可不简单,外面看着是普普通通的香烟,可里面只有一根是真烟,其他都是卷成香烟模样的钞票,这可是他特意为沿途各路神仙准备的“心意”。 可他万万没想到,方警长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脸冷得像块冰,仿佛根本不认识自己。 他看都没看递过来的烟,直接一摆手,冷冷地说道:“不用。” 表弟举着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满是错愕和不解。 这方警长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方扒皮”,见钱眼开的主儿,只要有好处拿,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可今天居然连自己精心准备的“厚礼”都给拒了,完全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方警长面色冷峻,站在船头,双手抱在胸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大声指挥着手下: “你哋班友听住!呢只船上面,是但一个角落头都唔好放过,同我逐吋逐吋咁搜,暗角位都唔准走漏眼!” 表弟: 随着方警长一声令下,几个水警迅速行动起来,操作着声纳设备,将探测器缓缓放入水中,开始对船边和船底进行扫描。 表弟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方扒皮今天这是动了真格! “挂腊鸭”,又叫船底吸附。偷渡客们身绑绳索,像一只只倒吊的蝙蝠,紧紧地贴在船底,身体半浸在冰冷的海水里,靠着一根细细的通气管来呼吸。 这种方法虽然隐蔽,但极其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汹涌的海浪卷走,或者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而失去意识,成功率不到一成。 虽然他这次没有安排“挂腊鸭”,不怕方sir查,可快艇上有三个人,这种查法,迟早会查到的! 紧接着,水警们又来到船尾,用力掀开引擎盖和整流罩,接着是油桶 等方扒皮他们查到鱼筐的时候,表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心跳快得就像敲鼓一样,“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他的双腿发软,倚靠着船舷才能站稳。 这鱼筐里,可是藏着周振邦啊! 要是真被这帮水警查出了个人,自己该怎么说? 是说自己压根儿就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里?可这理由也太牵强了,方扒皮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还是说自己想尽办法保人?可眼下这情况,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保人呢? 方扒皮今天明显是动了真怒,稍有不慎,说不定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他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不停地闪烁,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哐当”,原本紧闭的鱼筐盖子,在水警粗暴的动作下,被打开了。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警犬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朝着鱼筐疯狂地狂吠起来,那叫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把整个海面都撕裂。 水警们听到警犬这激烈的反应,精神瞬间为之一振,一个个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立功受奖的场景。 他们二话不说,迅速围了上去,齐心协力地抓住鱼筐的边缘,鱼筐被猛地倒扣在地上,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里面的鱼虾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全都倾泻而出,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活蹦乱跳地扭动着身躯。 本来一脸兴奋,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光芒,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能立个大功的方sir,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紧接着就像一朵凋谢的花朵一般,迅速垮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接到了线报说这艘快艇上有偷渡客,可怎么会没有呢?看警犬这反应,也应该是有的啊……怎么会没有? 方sir越想越气,气急败坏地抬起脚,朝着地上的鱼虾狠狠地踢去,可怜的鱼虾在他的脚下被踢得四处乱飞,有的甚至被踢到了海里,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然而,无论他怎么踢,怎么找,结果都是一无所获,地上除了鱼虾,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人呢?喂?”方sir拎着表弟的领子,愤怒地问道。 表弟强忍着内心的喜悦,装作一脸无辜和惊讶的样子,反复嘟囔着“鬼知咩!(不知道)”,做出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有水警提醒方sir还没搜完,他的理智才渐渐回炉!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嘶力竭地吼道: “咪停!继续畀我摷!我唔信佢哋会飞天!”(都别停!接着给我搜!我就不信他们能长翅膀飞了!) 这帮水警很快就搜到了暗舱,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到暗舱门口时,警犬瞬间变得疯狂起来。 它后腿用力蹬地,前腿高高跃起,朝着暗舱门没命地狂吠不止。 每一声吠叫,都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击在表弟的心上。 表弟站在不远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滚落下来,浸湿了衣衫,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完了完了,暗舱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如果他说自己不知情,方sir能信么?这要是被抓个实锤,自己偷渡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到时候,压根就看不上自己的岳父,估计不会捞自己一把,反而会逼着妻子离婚...” 方sir站在暗舱门前,猛地一伸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揪住表弟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少在这儿给我装蒜,赶紧把这门锁给我打开!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有你好受的!” 表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浑身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手哆哆嗦嗦地伸进兜里,好不容易才摸出钥匙,可手却不听使唤,仿佛那钥匙有千斤重一般。 他颤颤巍巍地把钥匙往锁孔里捅,第一次,钥匙在锁孔边缘滑了一下,没进去;第二次,他咬着牙,用力一捅,可还是偏了。 方sir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从腰间“唰”地一下抽出枪,直接顶在了表弟的脑门上,冷冷地说道: “你他妈的再磨蹭,老子一枪崩了你!” c3719.lol。m.c3719.lol 589、大变活人 表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晕过去。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颤抖着捡起钥匙,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往锁孔里捅。 这一次,只听见“咔哒”一声,钥匙终于插进了锁孔。 表弟的手依旧在不停地颤抖,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缓缓地转动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随着“吱呀”一声,暗舱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头。 方sir和水警们纷纷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眼睛紧紧地盯着暗舱里面,都以为会看到一群偷渡客蜷缩在里面。 毕竟整条船他们都搜了个遍,除了这里在没有其他能藏人的地方了! 而且不仅黄罗拔的反应很可疑,警犬大卫也狂吠不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探照灯的强光下,暗舱里居然空无一人! 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一些破旧的渔网和杂物随意地堆放在角落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方sir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会没有!难道线报有误?可是整艘船都搜遍了。 表弟也愣住了,看着空荡荡的暗舱,心里既感到庆幸又充满了疑惑:不仅周振邦没了,赵振国那俩人也没了,他们到底跑哪儿去了?难道他们未卜先知,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逃走? 而方sir则气得暴跳如雷,他一脚踢在旁边的杂物上,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对这次一无所获的搜查结果十分不满。 此次行动,他精心策划、调兵遣将,本以为能将那群偷渡客一网打尽,在上级面前好好露个脸,可结果呢?连个偷渡客的影子都没见着。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站着的表弟身上,那人正一脸悠闲地收着鱼线。 方sir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他大步流星地冲过去,一把从腰间抽出枪,“哗啦”一声顶在了表弟的脑门上。 “说!人去哪儿了?别给我装糊涂!” 一晚上脑门被人用枪顶了两回,一回生,二回熟,表弟丝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sir,我大晚上出来海钓,你这么大阵势,把我的鱼都吓跑了不说,居然还问我要人?哪儿有什么人啊!我回去一定给要跟我岳父说,方sir真是好大的官威。” 方sir气的咬牙切齿,握着枪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指关节都泛白了。他恨不得立刻扣动扳机,让这个家伙脑袋开花。 可惜理智却在关键时刻拉住了他。 没抓到偷渡客,自己就拿黄罗拔没办法,毕竟他岳父可是林爵士,哪怕是入赘的,打死了他,他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妈的,这个姓黄的,真是好命,本来也只是个偷渡仔而已,仗着会背两首诗词,再加上皮囊不错,竟然哄得林家小姐五迷三道,以绝食相逼,非要嫁给他不可,林爵士爱女心切,这才同意了,妈的,典型的凤凰男! 自己豁出命来,可惜混的还不如这么一个小白脸! 无奈之下,方sir只能悻悻地收起枪,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扭曲而虚伪,就像一张被强行贴在脸上的面具。 “黄先生?不好意思,刚才忙于公务,没认出您来,玩笑,黄先生,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方sir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和讨好,与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他判若两人。 黄罗拔看着方sir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冷笑,但脸上却也堆满了笑容。 那笑容真诚而热情,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方sir真是幽默,这玩笑可把我吓得不轻呢。”黄罗拔说着,还故意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假惺惺地寒暄起来。方sir一个劲儿地夸表弟有福气,能娶到林家小姐这么好的姑娘;黄罗拔则不停地感谢方sir的“照顾”,还说要是有机会一定在林爵士面前多美言几句。 他们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表面客气,实则暗藏锋芒,每一句都带着试探和算计。 “黄先生,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方某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罗拔笑着摆了摆手,“方sir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以后互相照应就是了。黄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钓鱼的雅兴了。” 黄罗拔微笑着点了点头,“方sir慢走,有空再来玩啊。” 他把刚才方sir不肯收的红万又递了过去,方sir不肯收,只是拿走了那根真烟,他倒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他怕姓黄的告状。 方sir带着一众手下灰头土脸地下了船,调转船头,缓缓驶离了这艘快艇。 夜,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海面上。 黄罗拔站在码头边缘,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渐渐远去的快艇。快艇在黑暗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浪花,浪花由大变小,由清晰变模糊,最终融入了那无尽的夜色之中。与此同时,远处那原本如幽灵般徘徊的巡逻舰,也缓缓地开始转向,巨大的舰身在海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直到这时,黄罗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上。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妈的,吓死了。”他嘴里嘟囔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 “阿毛,阿毛,快走!快走!” 阿毛伸手想去扶黄罗拔起来,却被他这么催促,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黄少,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 c3719.lol。m.c3719.lol 590、恩将仇报? 黄罗拔缓缓地抬起头,瞪了阿毛一眼,没好气地说:“走?不走还留着干什么?等方sir他们反悔回来么? 他用力地摆了摆手,想要把刚才的恐惧和紧张都一并甩掉,“什么他们,哪有什么他们!我们...我们明明是来钓鱼的!”他的声音虽然尽量装得轻松,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阿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黄少,咱们就是来钓鱼的。”可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黄罗拔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去开船!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他的声音虽然强硬,但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 阿毛犹豫了一下,看着黄罗拔扶着甲板那摇摇欲坠的样子,担忧地说:“黄少,您这……” “我没事!”黄罗拔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强撑着站起身来,可刚一站直,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他赶紧扶住旁边的栏杆,稳了稳身形,咬着牙说:“别废话了,快去开船!要是再耽误时间,出了什么事儿,我拿你是问!” 阿毛不敢再耽搁,连忙转身朝着船的方向跑去。黄罗拔望着阿毛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用力地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一会儿,阿毛那边传来了船发动的声音。黄罗拔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休息舱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黄罗拔仍觉得心有余悸,第一次枪被顶在脑门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的边缘 “苍天啊,也不知道表哥从哪儿弄来的这麻烦。”黄罗拔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在心里默默吐槽。 表哥不是信誓旦旦说这是三个偷渡客么?可是这么大的动静,那三个又岂是普通的偷渡客? 今晚上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方sir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的。 哎,看来自己这生意,要停一段时间了。 —— 黄罗拔拖着疲惫又惊惶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走进休息舱,只想找个地方瘫下来,好好缓一缓这如过山车般惊险刺激又惊心动魄的一晚。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刚迈进休息舱的那一刻,他的脑门就被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上了。 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瞬间浑身一僵——这是枪! 妈的,今晚上,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枪顶上脑门了。 他刚张开嘴,想要大喊求救,就听到“咔吧”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声响,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休息舱里回荡,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让黄罗拔的血液瞬间凝固。 几乎是在子弹上膛的同时,一个压低且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许喊,喊了就打死你,快让船停下来,快!”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和决绝。 黄罗拔的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这声音,他听着有一点点熟悉,可在这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时刻,他的脑子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他只能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大喊着让阿毛把船停下来。 阿毛正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船,试图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突然听到黄罗拔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他差点儿没把住发动机手柄。 阿毛都快被黄少给折腾疯了,刚才拼命催自己开船的是黄少,那着急忙慌的样子,仿佛后面有千军万马在追赶;现在又拼命喊着让自己停下来的,还是他!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可抱怨归抱怨,端人家碗,吃人家饭,哪怕黄少此刻的行为像个神经病,他也只有听从的份。 船刚一停稳,那个用枪顶着黄罗拔脑门的人就用力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快,快,快让阿毛下去救人!” —— 这声音,在黄罗拔听来,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 知道阿毛,声音还有几分熟悉,这身形,貌似是赵振国! 刹那间,委屈、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黄罗拔心中汹涌澎湃。 他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妈的,赵振国你个王八蛋,老子都没供出你来,你居然拿枪指着我!黑豆表哥还说你们是他亲戚,他老刘家倒八辈子血霉了,摊上你们这样的亲戚!” 黄罗拔的眼眶都泛起了血丝,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在方sir面前强装镇定,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吐露,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样的对待。此刻,他只觉得满心的冤屈无处诉说,恨不得将赵振国生吞活剥。 然而,赵振国对于他的谩骂却仿佛充耳不闻,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再次催促道:“别废话,赶紧让阿毛下去救人!” 黄罗拔气的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但脑门上那黑洞洞的枪口,太吓人了! 跟赵振国比起来,枪都没上膛的方sir刚才吓唬自己,简直就是过家家一样! 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赶上这趟活! —— 黄罗拔刚才那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声音尖锐且刺耳,瞬间穿透了层层舱壁,传到了外面。 黄罗拔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外面的人瞬间警觉起来。 阿毛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他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坏了,指定是出大事了!” 阿毛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大手一挥,大声吼道:“都别愣着了,抄家伙!不管什么情况,先护着黄少!” 船员们一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翻出私藏的黑星手枪,有的抄起砍刀,还有的拿起鱼叉,众人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朝着休息舱跑去。 阿毛一边跑,一边默默祈祷:“千万别是遇见绑票的了,这要是绑票的,可就麻烦大了!”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休息舱门口,还没破门而入,就看到休息舱的门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赵振国举着枪,枪口紧紧地顶在黄罗拔的太阳穴上。 c3719.lol。m.c3719.lol 591、叛徒? 阿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妈是啥情况? 只见不久前还笑容满面的赵振国,此刻竟满脸狰狞,像一只恐怖的水鬼,一只手死死地揪住黄罗拔的衣领,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抵在黄罗拔的太阳穴上。 而黄罗拔,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若不是被赵振国拽着,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船员们看清眼前的状况时,一个个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振国怎么会挟持黄少? 阿毛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了起来,烧得他浑身发烫。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赵振国!你正一死仆街?!黄少好心畀你搭艇,你竟然反咬人?你个黑心肝係畀食屎狗啃咗啊?屌你老母臭閪吖!” 赵振国: 虽然他也觉得刚才那帮人不太像是黄少招来的,但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再不下去救人,怕是王新军和周振国都要没了。 两位将军的雷霆之怒,他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疯狂和决绝,握着枪的手又紧了几分,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快点,下水去救人!要不然,我打爆黄少的脑袋!”那声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黄罗拔被枪顶得生疼,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也瑟瑟发抖起来。 阿毛估摸了下形势,觉得自己并没有把握在赵振国的枪口下救人,只能朝黄罗拔微微摇了摇头。 黄罗拔此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撕心裂肺地喊着:“阿毛,快点,快照他说的做!我还不想死啊!” 阿毛咬了咬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黄罗拔对自己有恩,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可下去救人,赵振国会不会得寸进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他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好,我们答应你,但你得保证黄少的安全!” 赵振国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保证他不会有事。”说完,他挟持着黄罗拔,一步一步地朝着驾驶舱走去…… —— 船员们迅速地将绳子在阿毛身上绑好,又给他套上了两个救生圈,以确保他的安全。 阿毛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到船边,望着那漆黑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咬了咬牙,纵身一跃,跳入海水中。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船员们紧紧握着绳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大气都不敢出。三十米的绳子在阿毛不断下潜的过程中,很快就放完了。 可就在大家稍稍松了口气,等待阿毛传来好消息的时候,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顺着他们手中的绳子传来。船员们面面相觑,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的神情——绳子,好像断了! “阿毛!阿毛!”船员们像是疯了一般,纷纷趴在船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阿毛的名字。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焦急和恐惧,在海风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海浪依旧无情地拍打着船身,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助。 赵振国站在一旁,听到船员们的呼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疯狂又狠厉的模样,恶狠狠地问道:“说,阿毛会不会跑了?” 黄罗拔强装镇定地回答道:“不会的,阿毛这人义气得很。他欠了我一条命,不会不管我的。”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一些,“大概是绳子限制他发挥了……放心吧,你那两位朋友,哪怕是变成尸体了,阿毛也管给你捞上来。他祖上,可是采珠人!” 船上,赵振国等得不耐烦了,这都十分钟了,王新军和周振邦再救不上来,就要被淹死了 哎,他真不应该让周振邦带走王新军的! 可当时周振邦不仅信不过黄少,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同伙,他又打不过周振邦 —— 当时,方sir他们刚上船,黄罗拔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躲了起来。 周振邦机警得很,躲在鱼筐里时,就听到船员们小声议论着巡逻舰、声纳,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帮人来者不善,怕是有备而来。 如果姓黄的有问题,那躲在暗舱里的王新军,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自投罗网? 想到这儿,周振邦再也按捺不住,他小心翼翼地从鱼筐里爬了出来,动作轻得像一只猫,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潜到暗舱门口,从衣服里抽出一根铁丝,熟练地捅开了暗舱的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周振邦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进去,把正在暗舱里躲着的王新军和赵振国吓了一跳。 周振邦一见到赵振国,眼中立刻燃起了怒火,他低喝一声:“你这个叛徒,我今天就要弄死你!” 说着,便如猛虎扑食一般冲向赵振国。 赵振国尚未出手,王新军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赵振国身前,拼死护住他,“周振邦,你冷静点,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周振邦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王新军的喉结前不足五公分的位置,要不是他收的快,这一拳能把王新军的喉结给打爆了。 周振邦觉得,王新军怕是被赵振国灌了迷魂药了,要不然为什么那么信他! 三人争执不休,可还没等他们争出个结果,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声音是朝这边来了。 周振邦啐了一口,这姓黄的真是狗娘养的,居然出卖他们! 王新军焦急地问道:“怎么办?”周振邦当机立断,拽着王新军就走:“先躲起来再说!” 赵振国见状,也想跟上去,却被周振邦猛地一脚踹飞了。 周振邦还想上前把绑在赵振国手上的手提箱拎走,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只能无奈地带着王新军扯了。 赵振国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周振邦和王新军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明白,周振邦这是信不过自己,不愿意自己跟着他俩 罢了罢了,那就分开躲吧。 c3719.lol。m.c3719.lol 592、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可是,这船上已经不安全了,他应该躲在哪儿好呢? 听动静,他们还带的有警犬。 突然,赵振国灵机一动:“水里!刚才周振邦说这帮人带着声呐,也已经检查过船四周和船底,应该不会再查了。” 想到这儿,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头扎进了水里。 刚一下水,赵振国就发现周振邦和王新军也在船底下。 周振邦一看见赵振国,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杀意,他像一条凶猛的鲨鱼一样冲了上去,想要弄死赵振国,抢过他手上的箱子。 王新军见状,急忙游过去拦住了周振邦。 周振邦虽然心中愤怒难平,但此时跟取赵振国的狗命比起来,护住王新军的命更重要,他狠狠地瞪了赵振国一眼,然后带着王新军游走了,很快就没影了。 赵振国: 没有潜水设备,他带着王新军往下面潜,还带着俩那么重的箱子,是想憋死老王么? 可是哪怕是他现在喊话让两人丢掉箱子也晚了,周振邦也根本不听他的! 哎,愁死个人! 算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 他把箱子扔进空间里,迅速翻出麻绳,双手熟练地打着活扣,将麻绳牢牢地锁死在船尾架上。 又从怀里掏出一节竹管,含在口中,小心翼翼地蜷在舵轴旁。 巡逻舰上的探照灯如同一把利剑,在海面上来回扫射。每当那刺眼的光束扫过时,赵振国便紧紧憋住气,整个人沉入那带着腥咸味的泡沫之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船上的人发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赵振国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 终于,海面上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赵振国知道,机会来了。 他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从舵轴旁悄悄爬回到船上。 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找到并救出王新军和周振邦。 于是,赵振国咬了咬牙,心一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绑架”黄罗拔。 比起说服黄罗拔,绑架他,明显更省时间,更简单粗暴! —— 黄罗拔偷眼瞧着赵振国,只见他面色乌云密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怒气。 黄罗拔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尸体”肯定是踩了雷,触了这尊煞神的霉头。 他赶忙挤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以此来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结结巴巴地陪笑道: “啊……啊,你的两个朋友,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呐!这等有福之人,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说不定过会儿就平平安安地回来啦……” 一会儿是多久?阿毛到底是跑了,还是遭遇了不测? “黄罗拔!你他妈的少在这儿给我放屁!阿毛要是跑了,我就一枪崩了你!让你给我兄弟陪葬!” 黄罗拔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赵振国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毛,你可一定要回来啊……你可千万不能跑啊,你要是跑了,我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啦……” 突然,水花毫无预兆地猛地泛起,一名船员瞬间就捕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动静。 他定睛一看,兴奋得眼睛都直了,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看呐!是阿毛!是阿毛回来了!” 可再仔细一瞧,这船员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见阿毛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绳子,绳子上好似捆着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再定睛细看,嘿,那居然是俩游泳圈,每个游泳圈上都捆着一个人,随着海浪的起伏一晃一晃的。 不用黄罗拔吩咐,船员们就迅速行动起来。 几个身手矫健的船员“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朝着阿毛快速游去。他们如同一条条灵活的鱼儿,在海水中穿梭自如,很快就来到了阿毛身边。 其中一个船员一把抓住阿毛身上捆得结结实实的绳子,用力往快艇上一扔。那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快艇上。 船上的人见状,立刻齐心协力地拉起绳子,他们的双手紧紧握住绳子,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一、二、拉!一、二、拉!”船员们齐声喊着口号,随着他们的努力,绳子一点点地被拉近,阿毛、王新军和周振邦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很快,阿毛、王新军和周振邦就被拉上了快艇。 阿毛一上船,就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阿毛终于倒匀了气儿。 他双手撑地,艰难地坐起身来,恶狠狠地朝赵振怒吼道: “快点!人给你救回来了!你赶紧放了黄少!我可都按你说的做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然而,赵振国却瞥了眼躺在甲板上,跟尸体貌似没什么区别的王新军和周振邦,“他俩活,黄少才能活!现在说放人,还早着呢!” 阿毛听了赵振国的话,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对着赵振国破口大骂:“你……你简直就是个无赖!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信用的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可是,尽管阿毛气得快要发疯,但黄少的命此刻正捏在赵振国的手里,他们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无奈之下,阿毛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算你狠!我们听你的……” 快艇在海面上随着浪涌颠簸,阿毛和一众船员手忙脚乱却又争分夺秒地对溺水的王新军和周振邦急救。 阿毛跪在王新军身旁,双手用力地按压着他的胸口,还有个经验丰富的老船员将周振邦的脑袋偏向一侧,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巴进行人工呼吸。 阿毛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按压而酸痛不已,但他丝毫不敢停歇。突然,王新军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紧接着,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大口海水。阿毛眼睛一亮,兴奋地大喊:“有反应了!有反应了!” 与此同时,周振邦也在老船员的不懈努力下,恢复了心跳。 可惜,就算是这样,赵振国还不肯放了黄少,“黄少,麻烦你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往港岛的医院送! 阿毛:屌你老母! c3719.lol。m.c3719.lol 593、狗头金当弹珠玩? 黄罗拔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些依旧呆立不动的船员,脸上的焦急与愤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滚烫而浓烈。 “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干什么!”黄罗拔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嘶吼着,那声音在呼啸的海风中显得格外凄厉,“快开船啊!都聋了吗?” 妈的,傻不傻啊,赵振国让他们干嘛就干嘛呗! 他算是想明白了,赵振国想活命,必然不会真的杀了自己,那等到了港岛,还愁没机会收拾赵振国么? 他要让赵振国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知道得罪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船员们被这一声怒吼惊醒,纷纷回过神来,慌乱地开始忙碌起来。 这一路倒是顺顺利利,船很快就到了码头。 黄少的船就停在码头,船一靠岸,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冲向那辆车。 车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车子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车子在医院门口急刹停下,阿毛跳下车,和另一名船员背着王新军和周振邦冲进了医院。 此时的王新军和周振邦,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整个人就像两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树叶,随时都可能消逝。 手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那声音仿佛一道沉重的枷锁,将赵振国等人隔绝在了生死之外。 赵振国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希望这两人能挺得过来,希望医生能跟阎罗抢人成功吧。”赵振国喃喃自语道。 可哪怕是俩人进了急救室,赵振国手中的枪依旧紧紧地顶在黄罗拔的后腰,那冰冷的触感如同一条毒蛇,顺着黄罗拔的脊梁骨蜿蜒而上,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黄罗拔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哀求和绝望,“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现在能放了我么?” 其实,他心里没抱太大希望。这一晚上,赵振国就像一个捉摸不透的恶魔,出尔反尔的次数多得让他数都数不清。 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看到了生的曙光,可下一秒,赵振国就会用更残酷的手段将他拉回黑暗的深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赵振国竟然缓缓地收起了枪,轻声说了句:“得罪了,黄少,我们...” 话还没说完,黄罗拔见自己脱困,心中狂喜,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尊严了,赶紧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阿毛的后面。 阿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掏出黑星手枪,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准备向赵振国开枪。 可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一样东西直接击中了他的手腕,黑星手枪被打落在地,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本该拎着匕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冲上去捅人的另一个船员阿强,也顾不上去攻击赵振国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振国扔过来的东西,脸上露出贪婪而又震惊的神情。 没看错的话,那可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狗头金啊! 那金黄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仿佛在向他招手,呼唤着他去拥有它。 阿强再也顾不上其他,慌不迭地扑过去,去抢那块狗头金,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发财了,发财了……” 赵振国本想着放了黄少,跟他好好谈谈的,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像那个告密者。 可憋了一肚子火的阿毛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赵振国只能先打了再说,打服了,自然就有心情听他说话了。 阿毛觉得憋屈死了,枪被打掉了不说,自己还被赵振国用弹弓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而阿强还在地上忙着捡东西,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黄罗拔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他再傻也看出来了,自己和阿毛、阿强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赵振国的对手。 而且这人出手太阔绰了,居然用狗头金当弹珠玩? 黄罗拔开始也以为阿强看错了,可是他捡起一块用牙咬了咬,确实是狗头金。 赵振国到底想干嘛?黄罗拔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无数个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近乎凝固的气息,黄罗拔、赵振国、阿毛和阿强四人,在急救室门口形成了一个诡异又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严厉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一个护士匆匆经过,她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呢?” 在场众人的动作都因为这句话出现一瞬间的呆滞。 赵振国反应极快,他眼疾手快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把黑星手枪,紧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前,揽住了黄罗拔的肩膀,那动作看似亲昵,实则暗藏控制之意。 他操着一口夹生的粤语,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说道:“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护士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满,她毫不留情地训斥道:“这里是急救室门口,你们闹什么闹,去外面闹去!” 众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赵振国趁机紧紧揽着黄罗拔的肩膀,一边满脸堆笑地不停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一边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他的动作看似自然,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将黄罗拔牢牢地控制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 阿强也是个机灵人,趁机捡起地上剩余的几小块狗头金,藏进怀里,他快步上前,揽着阿毛的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 “走啦走啦,别在这儿惹护士妹姊生气啦。” 阿毛却是个直肠子,心里还惦记着黄罗拔的安危,满脸愤怒,挣脱开阿强的手,就想冲上去救黄罗拔。 阿强赶紧一把拉住他,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你啊,人太耿直了,脑袋也不灵光了。没看到他打弹弓都那么准吗?要是换成枪,咱们三个还有命在吗?放心,他不会杀黄少的。他要是想杀,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你见过拿狗头金杀人的人么?” c3719.lol。m.c3719.lol 594、只有妥协一条路? 可阿毛却还是不信,他眉头紧皱,满脸怀疑,非拉着阿强跟在赵振国和黄罗拔后面,嘴里嘟囔着:“我怎么能放心,黄少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他脚步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不管阿强怎么劝说,都不肯停下脚步。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朝着病房楼外面走去,直到走进了医院的小花园,赵振国才停下脚步。 “赵振国,你到底想干嘛?”黄罗拔疑惑地问。 赵振国却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温和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俩能好好聊聊么?地上那些,就当给大家的补偿,今晚上大家受累了,感谢大家救了里面那二位。” 黄罗拔:!!! 赵振国脑袋是被驴踢了么?这都哪儿到哪儿?自己这一晚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他居然轻描淡写地说要聊聊,还拿金子当补偿?这剧情反转得太快,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赵振国并没有在意黄罗拔的震惊,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 “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份不一般,里面那两位,更是不一般,搁古代差不多相当于一方诸侯的儿子了...他们要是死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黄罗拔的耳边炸响。 黄罗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阿毛冲上来扶了他一把,差点就瘫倒在地上。 他恨不得自己此时聋了,什么都没听到。 他也不傻,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方sir他们会有那么大规模的行动。 可政治这东西,他不想沾,这么大的官,咋会走刘黑豆的偷渡路线,抽风了么? 沾上政治人物,是真的会死人的,他为什么会跑到港岛来,不就是因为他爹当初说错了某个大人物的一句话被斗死了,连他也天天被拉去游街,实在是没活路了么? 他现在只想活着,搞钱。 医院小花园里,昏黄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而惨淡的光影,黄罗拔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惊惶与愤怒交织的神情。 他突然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紧紧闭上眼睛,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也没见过你,赶紧走,阿毛,我们走,去火鸟,不醉不归!” 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仿佛只要这样喊出来,就能把刚刚听到的一切可怕话语都从脑海中抹去。 阿毛来得稍晚一步,没听到赵振国之前说的那些话。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发狂一般的黄少,心里满是不解。 这人戏耍了黄少一晚上,黄少怎么连仇都不报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黄少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啊!这回头想想,不得呕死? 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不甘,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黄罗拔急切的眼神和动作制止了。 可黄少想走,赵振国却不肯让他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黄少是想走也走不了。 黄罗拔怒目而视,却挣脱不开,阿毛在这边扯,赵振国在那边拽,差点没把黄少撕成两半了。 赵振国从怀里掏出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狗头金,在灯光下,那金黄的色泽闪烁着诱人而又危险的光芒。 “黄少,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呢,是拿上这块金子,再帮我个忙;二呢,就是我去自首,然后我会供出来,是你把我们带到港岛来的。” 那声音平淡得就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落在黄罗拔的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 黄罗拔: 人要脸,树要皮,面前这个没脸没皮,黑了心肝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是魔鬼! 他就像一只被猎人逼到绝境的野兽,面前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偏偏第一条路又充满了诱惑,这人怎么这么多金子?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毛在一旁看到黄罗拔的窘境,心中怒火中烧。 他朝黄罗拔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狠厉和决绝,干脆宰了这个人算了,受他威胁干什么? 阿毛悄悄握紧了拳头,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赵振国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迅速扫了过来,好像是看懂了阿毛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第一,你们打不过我。”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蔑地转了一下自己的枪,“第二,如果我死了,我那边的兄弟,怕是会将你黄家祖坟挖出来,挫骨扬灰...”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黄罗拔和阿毛的心中。 黄罗拔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没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这都什么人啊,简直比魔鬼还狠毒!人家伍子胥鞭尸,是为了报仇,他倒好,自己跟他没仇没怨的,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怎么还讹人呢! 无赖!无耻! 可此刻,他又能怎么办呢? 在绝对的实力和威胁面前,他只能选择妥协。 “服了,真服了...”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屈辱和绝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阿毛看到黄罗拔妥协了,虽然万分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恶狠狠地瞪了赵振国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怨毒,要把这个男人刻进自己的脑海里,日后一定要找他报仇。 赵振国看着黄罗拔和阿毛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 他把狗头金扔到黄罗拔的怀里,“黄少,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想让你帮我...” 黄罗拔生吞活剥了赵振国的心思都有了,说得那么轻巧,这事儿,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么? 算了,看在金子的面子上。 黄罗拔准备明天就去找个大师转转运,摊上这么个倒霉玩意儿,他此刻根本想不到,往后的很多年,他会无数次地说起跟赵振国“不打不相识”的故事。 —— 周振邦足足躺了三天才醒,醒来时发现赵振国坐在自己身旁,手腕上绑着的箱子却不见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拳头软绵绵地砸在赵振国脸上,“新军呢?箱子呢?” c3719.lol。m.c3719.lol 595、他们居然在这里? 周振邦的记忆还停留在海里,那时候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恍惚间,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割着他手腕上紧紧缠绕的绳索。 周振邦一惊,这是来抢箱子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王新军,发现他手腕上的箱子已经不见了,恐惧和愤怒瞬间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拼尽全力想要反抗,可一只大手突然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后颈。 一阵剧痛袭来,他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可是,现在是在哪儿? 周振邦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像是被岁月侵蚀过,斑驳陆离,墙皮一块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灰暗的砖石。 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房间中央,那微弱的光线在空气中摇曳不定,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压抑而神秘的氛围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别打了,我在这儿呢!”周振邦循声望去,只见王新军拎着个箱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几分焦急,“老周,别激动,箱子在这儿呢,要不是振国,咱俩都没命了。瞅瞅你这副样子,振国不是坏人!你打他干嘛?” 打? 周振邦确实想打赵振国,可惜他身体虚弱得厉害,手上一点劲儿都没有。 那一拳下去,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就像一片羽毛,赵振国估计连根汗毛都没伤着。 可王新军却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往赵振国身前一拦,宽厚的身躯完全挡住了赵振国,仿佛周振邦是什么洪水猛兽。 周振邦看着王新军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无明火,新军太没有原则了,怎么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赵振国呢?难道他忘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蹊跷事了吗? 周振邦愤愤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刚才挥拳,硬生生地扯出了手上的输液管,带出一串细小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可是他现在人没事儿,箱子也没丢,难道……难道自己记错了? 不可能啊,那人确实是在割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周振邦说出自己的精力,赵振国没好气地白了周振邦一眼。 这人也是真轴,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手上的箱子,金子再重要,能比人的命重要么? 可他也没办法数落周振邦,毕竟他们这代人,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子的。 实际上阿毛救人救了那么久,也是因为周振邦和王新军都绑着箱子,太重了,影响救援,而且周振邦这货都半昏迷了,还是不老实,还想反抗。 还好在水下,阿毛武力值爆棚,周振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沉入海里的两个箱子怎么回来了,那是黄少找了个专业的“捞尸队”,下水捞了一天一夜,才捞出来的 黄罗拔本来是不想帮赵振国这个忙的,可没想到,他出手太阔绰了,又是一大块狗头金 这一块跟赵振国刚给他的那一块差不多大,差不多有一斤多重,含金量大概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差不多值十几万港币了,不,可能还会更高,毕竟黄金这东西,保值的不得了。 黄罗拔都被搞蒙了,这人是搞批发的么?家里有矿么?他都藏哪儿了?好想搜个看看,但是他不敢。 他不敢,有人敢,阿毛就趁把赵振国打盹的机会,真这么干了。 可惜刚伸出手,也不知道窗户外面怎么就飞进来一只大鸟,把阿毛啄得满脸都是包。 要不是赵振国喊停,这只怪鸟能活活地啄死阿毛。 阿毛这回是真服气了...一口一个赵少的喊着,恭敬得不得了。 隔天黄罗拔看见阿毛的惨样,无比庆幸自己认怂认得早。 —— “我们...这是在哪儿?” “九龙城寨!”赵振国回答道。 周振邦:!!! 九龙城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因为1898年《展拓港岛界址专条》,成了港英政府无权管辖、龙国未实际控制的“飞地”。那里没有警察入驻,完全是黑帮自治。 赵振国,怎么会把他们带到这里了? 时间回到三天前的晚上,已经跟黄少达成初步合作意向的赵振国,提出了第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从急救室退出来的王新军和周振邦两人转移了。 虽然那帮人什么也没搜到,但保不齐会有人怀疑上黄少,顺藤摸瓜,查到医院来。 黄罗拔提议把这两人转移到自己的半山别墅区,那别墅周围不仅有高大的围墙,还有专业的安保团队巡逻,在他看来,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这么好的地方,却遭到了赵振国的拒绝。 “黄少,别墅虽然安全,但目标太大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万一被人发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黄罗拔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觉得赵振国说得也有道理。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那...哪有既安全又隐秘的地方?” 阿毛突然插话道:“安全又隐秘?九龙城寨呗!” 黄罗拔听到“九龙城寨”这四个字,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忍不住瞪了阿毛一眼,“你疯啦!带着两个刚从急救室出来的病人去那种地方,岂不是玩命么!” 他知道阿毛不服气,想找机会弄赵振国,可带他们去九龙城寨,这目的也太明显了。 赵振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对九龙城寨的印象源自港岛的几部电影。那些电影里,九龙城寨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充满了神秘和危险。 阿毛继续说道:“赵先生想想,就这么0.026平方公里的地方,却容纳了超过5万人。里面的建筑都是私搭乱建,密密麻麻得就像迷宫一样。终日阴暗潮湿,阳光都很难照进去,是非常好的藏人地方。 而且啊,三合会,像14K、竹联帮这些大帮派,都在那里控制着赌博、毒品、娼妓等非法产业。居民们都得遵守帮派的规则,外面的人轻易不敢进去捣乱。”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596、送不出去的信... 黄罗拔听着阿毛的描述,眉头皱得更紧了,“就算是这样,那里面治安那么差,两个病人去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赵振国此时却陷入了沉思。 九龙城寨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外面的人很难找到里面的人,也很难了解到里面的情况。这对于目前需要躲避敌人追踪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哎,要是王新军没昏迷就好了,他肯定计划好了到港岛的一切。 想到这里,赵振国抬起头,看着黄罗拔说道: “黄少,我觉得阿毛说得有道理。虽然九龙城寨环境恶劣,但正因为如此,敌人也很难想到我们会藏在那里。而且,那里地形复杂,就像一个天然的迷宫,就算敌人真的发现了,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和他们周旋。当然,前提是你别把我给卖了...” 黄罗拔尴尬地挠了挠头,“赵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好吧,阿毛,联系我们在那里的人,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阿毛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黄少,您放心!我也是那里出来的,在九龙城寨混了这么久,对那里了如指掌。我一定会把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阿毛以为黄少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是让自己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解决了他们,没想到却被一只怪鸟搞得毫无还手之力。 回去跟黄少请罪的时候,还被臭骂了一顿,说他擅作主张,明明交代的是”好好照顾“,不是这种照顾法! —— “那风声到底是谁走漏出去的?”周振邦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是赵振国,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和王新军呢?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难道是黄罗拔? 王新军猜到了周振邦的意思,开口道:“不是振国,也不是黄罗拔,咱们目前的藏身之所,就是黄罗拔提供的,他如果想害我们,就不需要按振国的意思,把我们从医院转移走了。” 周振邦更纳闷了,“如果赵振国没问题、黄罗拔也没问题,那难道是意外?不应该啊!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怎么可能是意外呢?” 赵振国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们遇到巡逻舰,绝对不是一次意外。因为你们刚出急救室,转入病房没多久,就有警察顺着黄少的行踪找到医院了...要不是我怕医院不安全,让黄罗拔把你们转移到了这里,怕是就要被堵在医院了...” “我们不是普通的偷渡客,这边也不会把我们遣送回去,如果被抓了,还不知道会那我们当怎样的筹码!” 周振邦听了赵振国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又带着几分决绝: “不管对方是谁,我们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绝不能让他再继续兴风作浪!” 听了他的话,赵振国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王新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地说:“振邦,我比你早醒一天,我跟振国合计了这整件事情。我们把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琢磨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这消息,貌似是从我身上泄露出去的……” 周振邦听到这话,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像被拉紧的弓弦,几乎要断裂开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新军,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从你身上?怎么会?”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王新军的胳膊。 王新军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拍了拍周振邦的手背,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振邦,你先别激动。我也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但你想想,咱们的整个行动计划只有我知道,你和振国对行动的细节,压根不知道。而且...”他看了眼赵振国,示意他来说。 赵振国说:“咱们到了这里之后,我就招来了小白,想让它飞回去给我大哥送信,把我们的情况传递回去,也想着能尽快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 周振邦皱着眉头,身体前倾,急切地问道:“那小白送信之后,有消息传回来没?” 赵振国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结果它跑了一趟,无功而返,根本就没找到我大哥...他们肯定是出事儿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周振邦问:“会不会是小白在半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没找到你大哥他们?” 赵振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是这样,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我托黄少帮我打听消息了,希望他们没事吧 “对了,还有个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的事情,货到港岛码头上了,不知道是那帮人想要诱我们出来,还是他们的目的不是这批货,反正东西在码头,目前还没人动过...” “如果不是为了这批货……”王新军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离,似乎想要从那破旧的墙壁和陈旧的家具中找到答案。“那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三个人,或者……我们三个其中的一个。”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就像一颗毒瘤,迅速生根发芽,肆意蔓延。王新军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振国招惹的人里面,属林凤玉姥爷高老爷子官最大,但这老头作风正派,不可能为了收拾振国,跟王家和周家同时开战。 而振邦,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也不会碍着谁的路,让别人下这种狠手。 “这帮人,怕是冲着自己来的。”王新军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难道是他?”王新军想到了一个和他有过利益冲突的人,这么算起来,他确实是碍了对方的路了。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597、危机四伏 赵振国微微侧头,目光紧紧锁定在王新军那紧绷且阴沉的脸上,他敏锐地猜到,王新军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他也觉得此次的危机是冲着王新军来的。 毕竟这趟任务非同小可,哪怕明面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暗地里也该有一批精锐力量保驾护航。 可现实却是,从他们遇险到躲入九龙城寨至今,完全没有任何后援的影子。 这完全不符合王新军一贯谨慎、周全的做事风格。 要不是王新军都差点嗝屁了,赵振国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钓鱼 赵振国忍不住问:“新军大哥,你怀疑是谁在背后搞鬼?咱们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王新军沉默了片刻,在赵振国耳边轻声吐出一个名字。 周振邦也想听,可他离的太远了,什么也听不到。 赵振国:卧槽!!! 他恨不得自己听错了。 周振邦疑惑地问:“谁啊?” 王新军缓缓吐出一口气,“振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能不能有命回去,都还是未知数。你暂时在这里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振国,咱们两个,得出去一趟……” 周振邦一听这话,挣扎着坐起来,“不行,你们俩出去,太危险了...” 赵振国也开口劝说:“要不,咱再等等?我已经托黄少给我媳妇传消息了,想来我媳妇这么聪明,一定会看出电报里的隐藏信息…” 其实这时候,港岛已经可以直接拍电报去京城了。 但要是直接从港岛发电报,就等于泄露了他们三人的行踪。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行踪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只能选择相对曲折的方式,黄少找了条渔船,捎信儿到宝安那边,再从宝安拍电报到京城,这样虽然绕了个大弯子,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可这么一折腾,时间就大大延长了。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收到媳妇的回信。 不过黄少那边倒是传回来一个好消息,宝安那边抓了一批蛇头,但里面貌似没有刘黑豆和大哥 可惜王新军的态度却十分坚决,他的眼神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必须得向国内传递消息,这件事太重要了,一刻也不能耽误。” 赵振国无奈地摇摇头,他太了解王新军的性格了,一旦他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新军,你再考虑考虑,现在出去真的太危险了。”赵振国还是忍不住再次劝说道。 王新军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振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关系到国家的利益,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赵振国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陪你一起。” 王新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用力地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 “走,跟紧我。”阿毛在前面带路,赵振国和王新军紧随其后。 巷子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两侧是湿漉漉、长满滑腻青苔的墙壁,脚下黏腻的污水里混杂着不明来源的秽物。 头顶上,违章搭建的棚屋和晾晒的衣物层层叠叠,几乎遮蔽了所有天光,只留下一条令人窒息的、幽深曲折的缝隙。 老鼠肆无忌惮地窜过,啃食着垃圾堆里的腐烂物。 黑暗中,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些视线黏在身上——那是躲在门板缝隙后、阁楼阴影里的眼睛,冷漠、警惕,带着野兽般的审视。 他们在迷宫中跌跌撞撞,向着城寨出口挪动。 “到了!快到了!”阿毛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他指着前方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岔口,“那边!就是出口!” 希望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赵振国和王新军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可没跑两步,赵振国突然猛地伸出手,死死拽住了王新军的胳膊! “别过去!”赵振国压低了嗓子嘶吼,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混合着巨大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急切。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岔口那片稍显开阔的阴影里,猛地爆发出几道刺目的寒光! 几把锋利的砍刀,从暗处狠狠劈出,带着致命的呼啸,直直斩向他们刚才冲过去的位置! 太快了!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几道冰冷的光痕。 “小心!”赵振国的反应快得惊人。 在王新军脑子还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将王新军往旁边一撞!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钝器切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 王新军重重撞在湿滑冰冷的墙壁上,眼角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柄染血的砍刀,正从阿毛的胸膛里拔出来。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如同炸开的喷泉,猛地溅射出来,有几滴滚烫地溅在王新军脸上。 阿毛魁梧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砸在肮脏的污水里。 他的眼睛还圆睁着,死死地盯着赵振国的方向,里面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来不及褪去的焦急,暗红的血在他身下迅速洇开。 “躲起来!快!我去救人!”赵振国厉声嘶吼,声音尖锐得几乎劈开空气,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举起黑星手枪就是一枪,把那个还想补阿毛一刀的人给打退了!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受伤的手臂,踉跄着往后退去。 其他人想拎刀围攻赵振国,他们挥舞着砍刀,发出阵阵怒吼,像一群疯狂的野兽。 天上出现了个黑影,那黑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俯冲下来,啄得他们连连败退。 刚才要不是小白及时示警,赵振国反应足够快的话,王新军的命就没了。 赵振国瞅准时机,冲上去背起阿毛。 他死死抓住王新军的手臂,拖着王新军猛地向旁边一条更窄、更黑的岔路冲去。 这路,是背上的阿毛指给他的,虽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凶戾的粤语咒骂声紧追不舍。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598、二选一,怎么选? 在阿毛的指挥下,赵振国拉着王新军猛地一拐,撞开一扇虚掩的、散发着浓重尿骚味的木门,闪身躲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逼仄的楼梯下杂物间,堆满了散发着霉味的破烂家什,仅能勉强容身。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 三人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屏住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外面杂沓的脚步声在门口短暂停留,凶狠的交谈声清晰地透进来: “妈的,跑了!” “鬼手七哥说了,那三个人,必须死!”一个沙哑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分开找!城寨就这么大,不信他们能钻地缝!还有人受伤了在淌血,太好找了...”另一个声音吼道。 “大哥,大哥,我看见血迹了,往东边去了!” “走!还不去追!” 随着这一声令下,脚步声散开,像是一群饥饿的野狼,去搜寻他们的猎物。 杂物间里,只剩下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远处模糊不清的喧嚣。 “对不起,振国,是我一意孤行,才...”王新军内疚地说。 赵振国拍了拍王新军的肩膀,说道: “别废话了,他们这是早有埋伏,咱们什么时候出来都会经历这一遭。哎,他是真的很想我们死啊……我先给阿毛兄弟处理下伤口。” 王新军愣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他亲眼看见阿毛当胸中了一刀,人能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就不错了,救,怎么救? 送医院他们也出不去啊! 虽然是受赵振国胁迫,但算起来,阿毛是他和周振邦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在昏迷之前,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还为他们指了一条逃跑的路线,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赵振国小心翼翼地将阿毛平放在地上,借着门缝里的微光,掀开阿毛被鲜血浸透的衣衫。 伤口触目惊心,皮肉外翻,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早已将周围的衣衫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要不是赵振国让小白抓着一罐鹿血边飞边撒,引来了那帮人,要不然怎么可能压过这股子血腥味? 阿毛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赵振国从怀里(空间)里掏出几片四环素片,碾碎了洒在伤口上,从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准备先止血。 缝合心脏他觉得自己没这本事,而且这么简陋的环境下,这样的举动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但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赵振国将布条按压在阿毛的伤口上,试图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阿毛胸口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再次触摸,反复几次后,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阿毛的心脏,居然没在左边! 瞬间,一切都豁然开朗。 难怪阿毛胸口中了一刀,居然还能在昏迷之前告诉他们逃跑的路线。 赵振国的心中涌起一股狂喜,这简直是上天给阿毛的一线生机。 这貌似叫啥?镜像人? 王新军觉得赵振国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忍不住问:“振国,怎么了?” 赵振国激动地说:“阿毛的心脏不在左边,这一刀没伤到要害,他还有救!” 王新军:??? —— “扑哧!” 赵振国手中的缝被子针穿过了阿毛的皮肤,针在伤口间穿梭,每一次拉线都像在编织着生命的丝线。 缝合完伤口,赵振国又给阿毛喂下两片四环素片。 这一套动作,把王新军看的是目瞪口呆。 夜,在紧张与担忧中缓缓流逝。 当第一缕曙光透过门缝洒进屋内时,奇迹真的发生了。 阿毛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赵……赵大哥……”阿毛虚弱地喊道。 赵振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紧紧握住阿毛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阿毛,你醒了!太好了!” 阿毛微微动了动身体,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但现在知道痛,反而是好事儿! “赵大哥,我……我知道一条出城寨的隐秘通道。你们快出去,不用管我!” 赵振国和王新军都没想到,救了阿毛,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阿毛用虚弱的声音说: “城寨的排水系统直通维多利亚港,通道入口隐藏在阿柒冰室后厨的地窖里。可以撬开那里锈蚀的铁栅栏,然后沿着水道泅渡到港口的渔船区。” 赵振国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可是,水道里会不会有危险?”王新军皱着眉头问道。 阿毛点了点头,“水道里有一段毒气堆积的地方,必须闭气通过。而且,水道里的水有腐蚀性,需要携带油布包裹身体,防止被腐蚀。” 王新军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要试一试。” 赵振国问:“阿毛,除了走地下排水道,还有其他方法能出城寨吗?” 阿毛微微思索片刻,干裂的嘴唇轻启,“如果不走地下,那就走屋顶。” “城寨的屋顶密布着竹制晾衣架和错综复杂的电线,你们可以借助那些晾衣绳滑索跨楼移动,一步一步朝着相邻的启德机场货仓顶棚靠近,最终跳过去。” “这听起来可行,但具体操作起来,难度不小吧?”赵振国皱着眉头问道。 阿毛神色凝重:“没错,这需要身手极其敏捷。在滑索移动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摔下去,而且那些晾衣绳和竹架历经风雨,有的已经腐朽不堪,承受不住太大的重量。 更重要的是,要避开看守屋顶的瘾君子和瞭望哨。城寨的四个出口,都有瞭望哨...” 赵振国大脑飞速运转,反复细致地权衡着地下排水道与屋顶逃生这两种方案的利弊。 他觉得事态紧急,为了减少潜在风险,打算独自承担接下来的行动。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王新军,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商量道: “大哥,你把接头暗号还有地点告诉我,我自己去。人多目标大,我独自行动,说不定成功的几率更大些。” 王新军听闻,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接头暗号这种东西。对方认的,是我这个人。要是我没去,就算你拿着暗号,他们也绝不会相信你,更不会帮你。” 赵振国: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599、声东击西 赵振国本想着从屋顶上悄无声息地穿梭,有小白在天上精准打辅助,想来也能顺利突破重重阻碍,带着阿毛出这城寨。 可如今,情况急转直下,王新军也要一同离开,这难度瞬间呈几何倍数增长。 带着王新军,他空间里的武器和一些手段,都不好用上。 王新军问:“振国,我们走哪一条路?” 他看着赵振国凝重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在这场逃亡中成了拖后腿的存在,但他却必须要出去,外面有他未完成的使命,有他牵挂的人 赵振国还没说话,奄奄一息的阿毛说:“我,我当年救过阿柒的命,如果你们走地下,他肯定不会出卖你们的...” 赵振国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阿毛,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多耽误一秒,他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赵振国压低声音在王新军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新军听完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立刻反驳道:“不行,这样你太危险了!” 赵振国摆摆手,“没事的,我有小白掩护我。而且阿毛这情况,也拖不得了。” 可是要实施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些特殊的装备。 他让王新军等一等,稍作伪装后,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赵振国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套防毒面具和一把钢锯。 王新军看到这两样东西,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东西……” 九龙城寨龙蛇混杂,但振国能弄来这东西,也太厉害了,想来又是阿毛的门路。 阿毛就这样当了一次“背锅侠”。 实际上防毒面具是赵振国跟王新文进山那回,从鬼子实验室顺的,他觉得可能会派上用场,就顺手牵羊,这不,用上了。 王新军看到这两样东西,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有了这东西,从地下排水系统逃离的可能性更大了。 两人不再犹豫,赵振国背起阿毛,按照阿毛所说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朝着阿柒冰室附近摸去。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人,利用城寨里错综复杂的建筑和阴影作为掩护。 当他们终于来到阿柒冰室附近时,赵振国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阿柒冰室周围有几个人在巡逻,他们的眼神警惕,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光下闪烁着寒光。 看来追杀他们的这帮人,也知道阿柒冰室的这条路。 赵振国盘算着,如何才能避开这些守卫,顺利进入阿柒冰室。 他轻轻拍了拍王新军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低声说道: “等会儿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进去锯栏杆,这个你拿着...防身用。” 他把黑星手枪塞给了王新军,王新军点了点头,“好兄弟,你注意安全,我们在外面见。” 赵振国的手伸进空间,指尖触碰到一罐辣椒面,粗糙的罐身给了他一丝笃定。 这是他在野外烧烤时准备的调味料,没想到此刻却成了突破困境的关键。 他迅速掏出手帕,将辣椒面小心地包裹起来。 接着,拉开弹弓的皮筋,眼神变得锐利如鹰,瞄准了守卫们聚集的方向。 手指一松,裹着辣椒面的手绢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目标疾驰而去。 “啪”的一声,手绢精准地落在守卫们脚边。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烟雾腾空而起,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迅速弥漫开来。 那刺鼻的气味,就像无数根细针,直直地刺进守卫们的鼻腔和眼睛。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烟雾?”一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声喊道,他的眼睛被辣椒面熏得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双手不停地揉着眼睛,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 “大家小心,可能有敌人!” 另一个人的眼睛在烟雾中扫视着,试图找出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但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景象、。 就在这混乱之际,赵振国对着王新军使了个眼色。 王新军心领神会,紧紧抱起阿毛,趁着守卫们被烟雾吸引注意力、阵脚大乱的时候,如同一头猎豹般朝着阿柒冰室冲去。 赵振国则和小白一起,在烟雾中灵活地穿梭,吸引着守卫们的注意力,从而掩护王新军。 “在那里!我看到他了!”一个守卫指着屋顶大声喊道。 王新军一路狂奔,冲进了阿柒冰室。 阿柒冰室里的阿柒刚想大叫“你谁啊”,看到他怀里奄奄一息的阿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毛曾经帮过他,他今天救阿毛,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恩情了。 “把他放到床上,我来看看。”阿柒冷静地说道,他迅速走到床边,熟练地铺好床单,从王新军怀中接过阿毛,将他放在床上。 趁着阿柒全神贯注给阿毛看伤的功夫,王新军像一只灵猫般,脚步轻盈却又迅速地朝着后厨的地窖摸去。 这一路上,出奇的顺遂,连个人影都没碰到。 王新军明白,估计是阿柒看在阿毛的面子上,没有让人难为他。 而振国闹出的动静,又把外面追杀他们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哪怕是在地窖中,王新军也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枪声,可见振国闹出的动静有多大。 以至于他“嚓嚓嚓”锯铁栅栏的声音,都显得没那么刺耳了。 外面的动静依旧震耳欲聋,王新军锯断了一根铁栅栏,那断裂的铁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然而,并没有人来阻拦他,看来追兵都被赵振国吸引走了。 王新军没有丝毫停顿,继续用力地锯着。不一会儿,一个勉强能容纳一人同行的通道出现在他面前。 他伸手擦了擦汗,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防护面具给自己带上,然后毅然决然地扎进了污水中。 在这黑暗而恶臭的地窖污水里,王新军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向着未知的命运奋勇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和危险……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600、大意失荆州 赵振国如同鬼魅一般,在错综复杂的屋顶上灵活地穿梭着。 下方和周围那些如影随形的追杀者,如同饥饿的狼群,紧紧地追着他,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凶狠,仿佛只要抓住他,就能得到无尽的财富和荣耀。 但赵振国岂是轻易能被拿下的? 他虽然只有孤身一人,却有着五花八门的武器。 他手腕一抖,一把匕首如闪电般射出,“嗖”的一声,直接命中了一个追杀者的肩膀。 那人惨叫一声,身体一个踉跄,直接从屋顶上摔了个狗吃屎。 紧接着,赵振国又从空间里掏出一把辣椒面,用力朝着另一群追杀者扔去。“砰”的一声,瞬间弥漫出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 那些追杀者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眼睛也被熏得生疼,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在烟雾中乱作一团。 “啊!”一声惊恐的叫声突然响起,一个追杀者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瓦片,身体猛地向前倾去。他拼命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但周围都是慌乱的人群,根本没有人能伸出援手。 最终,他从屋顶的边缘滑落下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痛苦的哀号。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断有追杀者因为慌乱和视线受阻,从屋顶上滑落下去。 赵振国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瞅准时机,从空间里摸出一把钢珠,用弹弓打了出去。 那把钢珠如同暴雨一般朝着烟雾中的追杀者们射去,他们此时正被辣椒雾折磨得痛苦不堪,根本无法闪躲。 钢珠像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声响,打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有的追杀者被钢珠击中了头部,当场昏迷不醒;有的被击中了手臂或腿部,骨折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们抱着受伤的部位,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还有的被多颗钢珠同时击中,身体像被重锤猛击一般,直接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一时间,屋顶上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瓦片。 赵振国则在小白的引领下,继续往前跑去…… 空中的小白掌控着绝对的制空权。它那巨大的翅膀展开,如同两把锋利的镰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小白时而高飞,俯瞰着整个战场,为赵振国提供着敌人的动向;时而又低空俯冲,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那些追杀者猛扑过去。 它的爪子锋利无比,如同钢钩一般,一旦抓住目标,就会毫不留情地撕扯。 一个追杀者正举着枪,想要瞄准赵振国,却被小白从空中突然袭击。 小白那有力的爪子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瞬间骨折,手中的枪也掉落在地。 他痛苦地嚎叫着,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另一个追杀者见状,想要用枪射击小白,但小白灵活地避开了他的子弹一个转身,再次朝着他俯冲下去。 这一次,小白直接用翅膀扇在了他的脸上,那强大的力量将他打得头晕目眩,差点昏死过去。那人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脚踩空,也掉下了屋顶。 赵振国趁着追杀者们混乱的机会,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周岗送给他的“大炮仗”,点燃后,朝着追兵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炸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轰”的一声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几个追杀者震飞出去,他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四溅。 那些追杀者们被赵振国和小白的组合攻击打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士气逐渐低落下去,原本凶狠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开始互相推诿,不愿意再冲在前面,队伍也变得混乱不堪。 带头的秃鹫,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伙,他看到手下这副怂样,气得暴跳如雷。 光溜溜的脑袋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愤怒的蚯蚓在蠕动。 他瞪大了眼睛,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从腰间抽出枪来,毫不犹豫地朝着两个想要落跑的手下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那两个倒霉蛋还没来得及惨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汩汩流出,染红了脚下的路。 其余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一哆嗦,纷纷停住了脚步,惊恐地看着秃鹫。秃鹫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谁再敢跑,这就是下场!” 手下们被他的狠劲震慑住了,暂时止住了想要落跑的念头。 秃鹫抬手就是一枪,朝着赵振国的方向射去。 这一枪,歪的厉害,离赵振国有两三米那么远,歪得连在空中盘旋的小白都没有示警。 秃鹫一枪未中,又打了好几枪,可惜没有一枪中的,离赵振国最近的一枪,连他的衣角都没挨上。 可是,很快赵振国就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他迈步踩中的那几片瓦片,居然齐齐断裂了,身体一失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 他拼命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但周围都是光滑的瓦片,根本无处借力。 “啊!”赵振国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屋顶上直直地滚落了下来。 而此时,在屋顶下方,十几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正闪烁着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坠落。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露出了贪婪和兴奋的光芒,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砍刀,只等赵振国一落地,就将他剁成肉酱。 赵振国在空中无助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周围只有冰冷的空气,根本无处借力。 他已经能看到对方砍刀反射的光了,那刺眼的光芒就像一道道催命符。 “那家伙原来打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必经之路上的瓦片!”赵振国突然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懊悔和愤怒。 这一切都是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而自己却不小心落入了圈套。 可现在想明白,也已经晚了,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距离那群如狼似虎的追杀者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振国突然感觉原本如脱缰野马般急速下落的身体,下落的动作竟戛然而止!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601、神兵 赵振国的身体悬在半空,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距离下方那十几把闪烁着寒光的大砍刀,不过咫尺之遥,那些砍刀上的反光,直直地刺向他。 再抬头往上看,赵振国发现一根粗壮的绳索不知何时缠住了自己的腰间。 那绳索紧紧地勒进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生疼,但他却顾不上这些,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顺着绳索向上望去,一个身影正急切地叫着,居然是小白! 原来,在赵振国从屋顶滚落的瞬间,一直盘旋在空中的小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它如一道闪电般俯冲而下,用自己锋利的爪子迅速抓住了一根垂落在屋顶边缘的绳索,然后以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将绳索甩向赵振国。 就在赵振国即将与那些砍刀亲密接触的千钧一发时刻,绳索精准地缠住了他的腰间,将他硬生生地拉住了。 以小白的体重,它是拉不住赵振国的。 但是它很聪明,叼着绳子的另一头,在屋檐下飞了几圈,把绳子缠在了房子的柱子上。 下方的追杀者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原本以为赵振国已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妈的,这只鸟简直妖孽,也不知道烤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他们愣在原地,手中的砍刀也停止了挥舞。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砍断那根绳索!” 带头的秃鹫最先反应过来,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脸上的横肉也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手下们如梦初醒,一拨人开始爬房子,另一拨人则举起手中的砍刀,把砍刀当飞刀用,朝着半空中的赵振国和绳索砍去。 但小白岂会让他们得逞,它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朝着那些追杀者俯冲而去。 赵振国趁着这个机会,双手紧紧地抓住绳索,开始缓缓地向上攀爬。 赵振国咬紧牙关,每一块肌肉都因用力而紧绷,粗糙的绳索磨得他手掌火辣辣地疼,但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往上,再往上! —— 秃鹫的瞳孔因暴怒缩成针尖,眼白上爬满狰狞的血丝。 他突然揪住身旁一个瘦高个的衣领,夺过染血的砍刀。 “都他妈是废物!”他嘶吼着抡圆手臂,肌肉在黑袍下坟起如蛇,刀刃破空时竟带出尖锐的啸叫。 利刃划出惨白的弧光,仿佛死神甩出的锁链。 赵振国正悬在半空,听见风声里裹挟着金属的寒意,余光瞥见刀光已逼近脚踝——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双腿蜷缩至胸前,整个人蜷成虾米状。 "嗤! 刀锋擦着麻绳掠过,手指粗细的麻绳,居然被割断了三股...断裂的纤维在风中狂舞,像被扯碎的蛛网。 "唳——! 金雕小白的怒鸣刺破云霄,它刚撕开一个持弩手下的喉管,殷红血珠顺着利喙滴落。 发现主人遇险的瞬间,它双翼猛收,如黑色陨石般朝着秃鹫俯冲。 但为时已晚——秃鹫已狞笑着抡起第二把砍刀,这柄半米长的凶器在他手中竟似无物,刀身映出他扭曲的笑脸:“去死吧!” 第二道寒光裹挟着腥风袭来,这次的目标是赵振国攀住绳结的右手手腕。 赵振国躲闪不及,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 听到主人的惨叫,金雕小白的瞳孔骤缩成两道金色竖线,双翼猛然收拢至身体两侧,狠狠地朝着秃鹫啄去。 “畜生找死!” 秃鹫的狞笑混着血腥气在风中扩散。 他反手将砍刀从下至上抡出满月弧,这柄特制的开山刀足有半米长,刀背嵌着三排倒钩。 小白在俯冲途中突然急转,翅膀擦着刀锋掠过,三根飞羽被齐根削断。 它借着旋转的惯性腾空而起,利爪直取秃鹫面门。 秃鹫反应极快,左手抄起路上摊位上的一口锅挡在脸前。 “当!” 爪尖在铁锅上迸出火星,小白却趁机张开尾羽调整角度。 它像架精准的战斗机般掠过秃鹫头顶,双爪突然下抓——这次的目标是对方握刀的右手腕。 秃鹫吃痛松手的瞬间,砍刀脱手飞出,刀柄上缠着的红绸带在夜空中划出妖异的弧线。 雕喙如铁锤般砸向秃鹫的右眼。 这一次,没有锅板,没有躲闪——只有血肉飞溅的闷响和秃鹫撕心裂肺的惨叫,“畜生...”秃鹫的嘶吼带着血沫。 “嘭!” 骨肉爆裂的闷响混着秃鹫的嘶吼,温热的血雾喷溅在小白胸前的白羽上,像朵突然绽放的曼陀罗。 秃鹫疯狂地捂着右眼嘶吼: “开枪!开枪啊!把那杂毛畜生打成筛子! “弄死...弄死这个带毛的畜生...”秃鹫疯狂地怒吼道。 见老大遭此重创,小弟们各个拿出看家本领,围攻小白。 不怪小白这么愤怒,实在是,赵振国的情况,不太好。 右手腕上温热的血顺着胳膊滴落,三寸长的刀口翻卷着惨白的脂肪层,肌腱隐约可见,每动一下手指都牵扯出钻心的刺痛。 更致命的是,那柄裹挟着腥风的砍刀在削断他手腕皮肉的同时,又齐刷刷斩断了两股拇指粗的麻绳。 "哗啦—— 剩余的绳索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嗬...嗬嗬...”独眼秃鹫的笑声像生锈的钢锯刮过棺材板。 独眼窟窿里涌出的血珠在下巴凝成暗红璎珞,他却浑然不觉地抬手抹去,残缺的面部肌肉扭曲成狰狞的弧度: “赏金加倍!谁把那杂种打下来,老子给他一斤白面!” 人群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一个瘦猴似的马仔突然从人群后窜出,手腕抖动的瞬间,寒光划破夜空——一把蝴蝶刀在空中旋转三周半,朝着赵振国飞去。 秃鹫一声“好”还没出口,就看见那把刀擦着赵振国的脑袋顶飞了过去,只削掉了几根头发。 秃鹫:!!! 他气的抬脚就踹,的脚离瘦猴肋骨仅剩三寸时,“刺啦——”,吊着赵振国的绳子终于不堪重负…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602、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不!!” 赵振国的嘶吼与小白刺破云霄的雕鸣同时响起。 小白再也顾不上与秃鹫等人缠斗了,猛地一振翅膀,巨大的双翼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一阵狂风,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朝着赵振国坠落的方向疾飞而去。 正在急速下坠的赵振国感觉右肩被铁钳扣住,雕爪刺入皮肉的深度比平时还要深,但重力不会因疼痛妥协。 小白双翼展开足有三米之长,能够轻松地承载着它在天空中翱翔。 然而此刻,在强大的重力面前,它却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它的双翼此刻就像折断的纸鸢一般,疯狂地扑腾着。 每一次扑腾,都带着一种决绝和悲壮。 小白拼命地煽动着翅膀,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下方不断逼近的地面,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绝望。 它想要把赵振国抓起来,这里离地二十几米,主人没有翅膀,摔下去,真的会死的。 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翅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带起的气流也越来越强烈。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 以它那并不算庞大的体重,根本无法阻止赵振国下落的趋势,更别说秃鹫这会儿还指挥人疯狂地攻击琢瞎自己一只眼睛的小白。 “小白,放开我吧!” 赵振国声嘶力竭地朝着小白喊道,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小白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更不想看到小白为了他而丧命。 小白听到赵振国的呼喊,那原本锐利而坚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一股决然所取代。 它紧紧地抓着赵振国,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只是更加拼命地扇动着翅膀,试图带着赵振国飞起来。 然而,秃鹫等人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秃鹫仅剩的那只眼睛中燃烧着疯狂的仇恨和复仇的火焰。 他面目狰狞,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一般,恶狠狠地指挥着手下: “给我往死里打,今天一定要让这畜生和那个杂碎付出代价!” 手下们听到秃鹫的命令,如同得到了赦令的恶魔,更加疯狂地朝着小白攻击。 小白既要拉着赵振国,又要应对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根本无力躲闪。 紧接着,又有几只秃鹫的手下用匕首或子弹打中了小白,小白的羽毛在攻击中纷纷飘落,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赵振国看着小白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如刀绞。 他再次朝着小白喊道:“小白,你放开我,你还有机会逃走,别管我了!” 妈的,二十几米的高度,搞不好也摔不死! 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么?他不甘心啊!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和媳妇做! 赵振国突然感觉喉咙上一紧,有一个绳套套在他脖子上,让他瞬间喘不过气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绳子肯定是敌人那边甩过来的。要是他还没被摔死,就先被这绳子勒死,那可真是死得冤枉又憋屈。 他用左手下意识地抓住脖子上的绳子,试图将它扯开,可那绳子却勒得越来越紧,甚至他还觉得自己好像在上升呢? 赵振国拼尽全力,艰难地抬起头,想要看清这绳子的来源,看看究竟是哪个敌人如此狠毒。 可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愕。 嘿,他怎么来了? 给他脖子上套绳结,把他往上拽的人,居然是周振邦。 不过老周这确定是救他,而不是想要报复他么? 他看到赵振国那惊愕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欣慰:“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难不成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 赵振国被勒得满脸通红,说话都有些困难,但他还是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振邦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用力一拉绳子,将赵振国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同时大声说道: “先别管这些了,我先把你拉上来再说!” 赵振国: 真不知道是先被周振邦勒死,还是先被拉上去。 周振邦其实是不放心王新军和赵振国的,因此他恢复了部分体力后,就偷跑出来,想找俩人,赵振国弄出的动静如此之大,他也就顺着东西找了过来。 只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在附近顺了点趁手的工具,这才赶来救赵振国。 秃鹫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周振邦,都愣了一下。 秃鹫发出一阵愤怒至极的咆哮,“哪来的杂碎,敢坏我们的好事!给我上,把他碎尸万段!” 手下们听到秃鹫的命令,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张牙舞爪地再次朝着赵振国、小白和周振邦扑来,那架势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周振邦却早有准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而冷酷的笑容。 他迅速从腰间掏出几个用布包裹着的瓶子,手腕一抖,用力朝着下方扑来的敌人扔了出去。 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如同流星般朝着敌人砸去。 “砰!砰!砰!”几声巨响接连响起,瓶子一落地便炸开了花。 刹那间,碎片四溅,玻璃碴子如同锋利的暗器一般朝着周围射去。 离得最近的那个敌人,首当其冲地被炸了个正着。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鲜血,玻璃碴子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疼得他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他双手捂着脸,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 与此同时,有几个敌人妄图绕过正面,爬上旁边的房子,从高处对赵振国等人发起攻击。 周振邦眼疾手快,再次从腰间掏出几个瓶子,看准时机,朝着那些爬房子的敌人扔去。 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敌人身边。 “砰!砰!”又是几声炸响,玻璃碴子再次飞溅而出。 那些爬房子的敌人被炸得措手不及,纷纷从房子上掉了下来。 他们有的摔断了胳膊,有的扭伤了腿,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再也无力发起攻击。 赵振国看得目瞪口呆,这周振邦还真是有两下子! 他仔细一瞧,顿时明白了过来,周振邦这是就地取材,利用周围能找到的材料,制作了几个小型炸弹。 这手艺,跟周岗有一拼了。 可是,套绳子的手法真不太高明… www.e3852d6.lol。m.e3852d6.lol 603、值一斤白面 周振邦的这一救援,小白的压力骤减,它巨大的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再次朝着敌人俯冲而下。 这一次,它不再是被动的防御,而是主动出击。它那尖锐的喙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啄向敌人的眼睛;它的爪子则如同钢钩一般,抓向敌人的脸庞和手臂,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敌人纷纷发出痛苦的惨叫。 赵振国则趁着这宝贵的时机,右手如铁钳般立刻向上抓死头顶上方的绳索,用尽全身力气引体,身体又拔高几分,仿佛要将所有的厄运都甩在身后。 左手颤抖着摸索颈间绳结的活端,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和死神博弈。 指甲劈裂,血混着汗浸湿麻绳,但他顾不上这些,下巴拼命下压绳圈制造缝隙,手指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生路的行者,终于抠住关键绳头——猛拉! 绳圈骤然松动,发出“嘶啦”一声,他奋力将头向上挣出索套,喉咙火辣剧痛,像是被一把火灼烧着。 赵振国双手交替紧抓粗糙的绳索,那绳索上的毛刺扎进掌心,钻心的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用残存的力量向上蠕动攀爬。 好在他爬的同时,屋顶上的周振邦终于腾出手来,双腿扎稳马步,咬着牙开始用力拉绳子。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每一下拉扯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边拉着那边爬着,赵振国就快到屋顶了。 周振邦大声喊道:“快,把手给我!” 赵振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周振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终于把赵振国给拉了上来。 赵振国一上屋顶,便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换一遍。 等倒匀了气儿,他没好气地瞪着周振邦,骂道:“你咋不勒死我呢?你是想让我直接交代在这儿是吧?” 周振邦倒是一脸振振有词,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说: “嘿,这不是想看看你特训的效果么?那天不是教了你脖子如果被勒住的正确应对措施了么?你这不是整挺好的?应对得那叫一个漂亮,我都佩服你。” 赵振国听了,嘴角一阵抽搐,“老周,你自己绳子扔得不准,反倒是理由还挺多...” 周振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确实没扔准,但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赵振国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周振邦计较这些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似有一群人在快速逼近。 周振邦神色一凛,伸手想去扶赵振国,“能走不?能走咱就走吧……我可是听说,你丫的命,值一斤白面呢。” 赵振国可不会傻到以为他说的白面,是真正的白面,他打掉了周振邦想要扶自己的手,挣扎着站起身来,和周振邦一起朝着启德机场奔去。 虽然赵振国和小白都受了点伤,但索性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问题倒也不大。 终于,他们来到了启德机场附近。 赵振国和周振邦猫着腰,躲在暗处,眼睛紧紧地盯着机场内来往的车辆。 一辆拉货的车缓缓驶了过来,车上装满了货物,看起来行进得有些缓慢。 赵振国和周振邦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然。 他们看准时机,如同两只敏捷的猎豹,在车辆靠近的一瞬间,两人一跃而起。 在空中,他们的身体微微调整姿势,准确地落到了车上。 货物被他们的冲击力撞得晃动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司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着:“搞乜鬼?” 赵振国和周振邦赶紧伏下身子,紧紧地贴在货物上,大气都不敢出。 司机又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便以为是货物没放稳,继续开着车往前驶去。 赵振国和周振邦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他们的神经依然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好在车子悄无声息且顺利地出了机场,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状况。 两人在一条幽僻的小路上敏捷地跳下车,落地时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周振邦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赵振国同样低声回应,吐出一个地址。 周振邦迅速在脑海中回忆港岛地图,那错综复杂的街道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在他眼前。 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和方向感,他的眼神在虚拟的地图上快速扫视,约莫估算出这里距离尖沙咀还有五公里。 五公里说近也不近,在这危机四伏的港岛街头,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咋整? 周振邦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就在他沉浸在思考中这会儿功夫,赵振国居然像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周振邦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眼睛如同锐利的鹰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刚想迈开脚步去找,就看见赵振国捧着几件衣服从一条小巷子里钻了出来。 那衣服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突兀,周振邦刚想数落赵振国,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咱们可是有纪律的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振国浑身血迹斑斑,那暗红色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激烈战斗。 他这样招摇过市,确实干啥都不方便,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定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振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给了钱的,不白拿。咱做事得讲个规矩。” 其实这衬衣和西裤,是他去小本的时候买的,放在空间里而已。 不过,周振邦误会了也挺好,省得解释。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换好赵振国顺回来的衬衣、西裤。 周振邦觉得这衣服怪怪的,怎么都穿不惯,那布料贴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倒是赵振国,不仅没有半点扭捏,反而像换了个人似的,气场十足。 换好衣服之后,他大大方方地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04、被兄弟抱一下会咋样? 此时,港岛尚未有跨海通道,出租车只能无奈地绕行市区。 大概十五分钟后,出租车顺利抵达了尖沙咀弥敦道172号。 那是一座颇具年代感的建筑,在繁华的街道旁静静矗立,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赵振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港币,潇洒地递给司机,非常大方地说:“不用找了。” 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慷慨惊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感谢。 赵振国却只是嗯了一声,那声音轻蔑而冷漠,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下车,那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张扬。 周振邦随即下车,看着赵振国这少爷做派,眉头紧紧皱起,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恨不得立刻冲下车去,给赵振国两拳。 按计价规则,这一趟也才四十多港币,他倒是大方,居然还多给钱,这人什么毛病? 他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可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太败家了。 周振邦跟在赵振国身后,心中暗暗盘算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知节俭的家伙。 赵振国要是知道周振邦在想什么,一定会气得吐血,他这明明是为了隐藏两人的身份好么? 毕竟谁也不会把两个穿时髦衬衫、出手阔绰的人和偷渡客联想在一起的! —— 两人脚步匆匆,如疾风般掠过楼梯,一上三楼,一道黑影便如猛虎扑食般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口中还大喊着:“兄弟们,我可算把你们盼来啦!” 他不光嘴上热情,动作也很热情,张开双臂,就要给赵振国和周振邦一个熊抱,那架势,仿佛要把两人揉进自己怀里。 赵振国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躲到了一旁。 而周振邦却没来得及躲开,被王新军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正着。 周振邦开始还很纳闷,死里逃生加久别重逢,都是自家兄弟,抱一下能少块肉还是咋滴,但很快,他懂赵振国为啥躲开了。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就像在闷热的夏天里,把一堆发霉的臭袜子和腐烂的鱼虾堆在一起,再撒上一把过期多年的臭豆腐,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后散发出来的气味,简直比他奶奶的裹脚布还要臭上十倍。 周振邦被这股恶臭熏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眉头紧皱,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王新军,却又被王新军抱得死死的。 要不是来人是王新军,他都差点忍不住一脚踹过去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胃里的翻江倒海,大声喊道:“新军,你这是掉进粪坑里了吗?咋这么臭呢!闻着都快腌入味儿了。” 他光听赵振国说,两人分开走的,赵振国吸引了大部分火力,还真不知道,王新军居然走的是这么一条屎山尿海。 他想象着王新军这一路上的遭遇,不禁打了个寒战 王新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别提了,要没振国给弄来的防毒面具,我肯定没办法活着走出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仿佛又回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九龙城寨地下污水管道。 那地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黑暗角落,弥漫着无尽的恐怖与死亡气息。 “九龙城寨的地下污水管道,那可太臭了……刚一进去,那股恶臭就像无数根细针,直直地刺进我的鼻腔,钻进我的脑袋,让我差点当场昏厥过去。那味道,就像是把世间所有的腐臭之物都汇聚在了一起,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发酵,形成了一种能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恶臭。”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臭就算了,各种脏东西发酵之后,还有毒……那些污水里,不知道混杂了多少制毒废料、生活垃圾,还有不知名的化学物质。要不是戴着振国给的防毒面具,那毒气早就侵入我的身体,让我在不知不觉中丧命了。” 王新军已经洗过了澡,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可那股刺鼻的气味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着。 这味道,就像顽固的幽灵,死死地附着在他身上,估计一两天消不掉。 赵振国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开口问道:“新军,这里安全么?” 王新军点点头,眼神坚定而自信,说:“放心吧,振国,很安全,这里,算是咱们老家的‘隐型代表处’。” 话说到这份上,赵振国什么都明白了。 王新军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已经通过这边的途径,给老家那边捎回去信儿了,老家那边说,振国媳妇,是个好同志……” 赵振国:??? 随即反应过来,媳妇应该是看懂了自己的暗语,去找王老爷子了,看来老家那边也会很快就有动作了。 周振邦倒是不像赵振国这么乐观,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不安,“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王新军双手揉着太阳穴,重重地叹了口气,“集装箱现在到港了,可这就像是一块肥肉扔进了狼群之中,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那些人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发动致命一击。所以,可能要走这边一个爱国商人的路子,把货转移到他们公司,再转回老家...” 赵振国问:“可靠么?” 王新军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反而岔开话题。 “集装箱好说,麻烦的是,我们的箱子,我和振国为了顺利逃出九龙城寨,都没有带箱子,振邦看样子,应该也没带箱子出来,箱子里的东西,太贵重了...” 周振邦捏着拳头说:“没事,新军,大不了,我们再回去一趟...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赵振国: 他能说,其实三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在他空间里么? 再去一趟九龙城寨?玩呢?他并不想去,而且也没必要去么。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05、绝对是装的! 对于王新军的提议,赵振国又不能直说自己不去,毕竟出九龙城寨之前,是他提议并操作,把箱子藏到稳妥的地方的。 于是,赵振国打了个哈欠,装作无意间伸了个懒腰。 他伸胳膊用的劲儿可不小,肩膀上包裹得非常粗糙的伤口,瞬间裂开了。 说起来,还好小白抓他的时候还有些分寸,这要是把肩膀上那根筋抓断了,可就麻烦大了。 没被那帮人给灭了,反倒被小白给废了,那可就太悲催了。 伤口一裂开,鲜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很快就渗到了衬衣上。 鲜艳的红色在衬衣上迅速蔓延,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触目惊心。 王新军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去着返回九龙城寨的计划,可是没听见赵振国搭话,于是就抬头朝他看去。 这一看,目光就被赵振国衬衣上的血迹吸引住了。 王新军惊呼:“振国,怎么伤成这样?怎么不早说?老周你也是的,能动弹了不早点帮忙,让振国受这么重的伤...这...”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要不是振国替自己引开追兵,他哪能这么顺利地到达这里? 哎,振国这伤,是替他受的。 回去取箱子重要,但给振国治伤也重要。 周振邦被王新军那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明明是他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把赵振国给救了出来,要不然赵振国不是摔成肉馅,就是被乱刀剁成肉饼。 不管怎么算,他都是赵振国的救命恩人。 可现在倒好,王新军居然还怪他没早点帮忙...感情他救人还救错了? 他去搞土炸弹的原料是耽误了点时间,但要不是去搞这玩意儿,哪能救下赵振国? 周振邦刚要张嘴喊冤,就听见赵振国发出一阵“哎呦哎呦”的怪叫,紧接着,眼睛一闭,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晃了晃,然后整个人就像软脚虾一样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周振邦瞧着赵振国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赵振国,绝对是装的! 就他那点皮外伤,瞅着血赤糊拉的,可实际上根本没伤到筋骨,哪有这么严重。 肯定是故意在王新军面前装可怜 想到这儿,周振邦下意识地往后一闪,身体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一道寒光射了过来。 抬头一看,王新军正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大有一副你丫今天敢躲开,让振国摔出个好歹,改天老子一定找你爹告状的意思。 周振邦吓得一哆嗦,王新军这个蔫儿坏的家伙,都多大的人了,咋还是这么爱告状。 要是王新军添油加醋,在周老头那里多嘴两句,那他可就惨了。 他爸年纪越大,脾气越坏,而且老当益壮,打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皮带抽在身上,跟小时候差不多疼。 自己都多少岁的人了,要是再像小时候一样被老爷子满院子追着抽皮带,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还不得被笑掉大牙啊! 想到这儿,周振邦赶紧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把赵振国扶住,嘴里还嚎嚎着: “哎呀呀,赵振国同志,你可要挺住啊,你可不能这么死了啊!你死了,你那么漂亮的媳妇带着你娃改嫁了咋办?” 装昏的赵振国听到这一嗓子,差点没气地跳起来给周振邦一锤。 周振邦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盯着赵振国那看似昏迷却时不时抽动一下的嘴角,心里暗自得意:“哼,小样,还跟我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个鬼点子,想着要是给赵振国来个人工呼吸,那画面,赵振国不得被恶心得立马跳起来啊。他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还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可惜啊,这美妙的“整蛊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王新军给搅黄了。 王新军就像一阵龙卷风,嗖地一下冲到赵振国身边,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楼下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快,把人往医院送,别耽搁了!” 港岛本地的同志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带路,边跑边喊: “走,去养和,这里距离养和医院只有几百米,很快就到了,肯定来得及!” 可王新军刚没跑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只铁钳子给夹住了,扭头一看,居然是周振邦。 王新军哭笑不得,振邦怎么在这时候犯糊涂了。 “振邦,都什么时候了,你添什么乱呢,没看振国都昏过去了么?” 周振邦一脸认真,“新军,别急,那医院安全么?别到时候咱们把人送进去,又惹出一堆麻烦来。 万一医院里有敌对势力的眼线,或者被他们提前布了局,那赵振国可就凶多吉少了,咱们也会陷入被动。” 王新军的脚步猛地一滞,周振邦那番话倒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扭头看了眼背上的赵振国,振国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心头割上一刀。 他觉得,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龙潭虎穴,哪怕是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这一趟也必须得闯一闯。 于是,他咬了咬牙,再次迈开大步往前跑,同时大声冲着前面的江家明喊道:“江...家明,再快些!振国等不起啊!” 赵振国: 他是不是不该装晕啊?要不然演个及时苏醒? 周振邦见状,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刚要再次伸手阻拦。 带路的江家明听到周振邦的质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没事的,那边很安全的,你放心。养和医院在港岛那可是响当当的存在,背后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网,一般的小角色可不敢在那儿乱来,而且啊,养和也有我们的人...”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周振邦就打断了他: “你们的人?我们这趟来,消息走漏得跟筛子似的,半路上就遇到了水警...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又在九龙城寨里被人追杀,四处逃窜。你们的人?你们的工作干得可真好...”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06、泯恩仇 江家明尴尬地笑了笑,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消息确实不是他们这条线泄露的,但他们也难辞其咎,居然没有在出事儿的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更别提进行救援了。 直到王新军同志自己心急如焚地找上门来,他们才知道对方出事儿了。 而且,这个赵振国同志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明第一回来港岛,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动了黄少,不仅救了王新军和周振邦,还把人弄到九龙城寨那个鱼龙混杂、危险重重的地方。 他们的情报工作,确实做得千疮百孔,不到位到了极点。 江家明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王新军见江家明被周振邦迁怒,赶紧出言呵斥: “振邦,你激动什么!这事儿跟人家没关系,主要是我的计划有问题,不够稳妥,一不小心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你朝家明发什么火?快点,赶紧给家明道个歉!” 说完,他扭过头,满脸歉意地跟江家明说: “家明,振邦也是一时情急,脾气急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周振邦憋屈死了,没拦住王新军不说,还要给江家明道歉,而且晕倒的赵振国,八成还是装的! 给江家明道歉的时候,周振邦心里是不服气的,他发自内心地觉得,江家明他们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够好。 可再一想,这时候港岛还是英的盘踞之地,那复杂的政治环境、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有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情报工作哪有那么好做?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周振邦只能把这份无奈和憋屈暂时咽进肚子里,跑步跟上周振邦和王新军,心里想着,算了算了,真遇上事情了,打回去便是 他突然有种感觉,老爷子让自己跟王新军同行,是不是也是为了让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行人脚步匆匆地赶往医院,一路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不过直到赵振国被推进急救室,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上门。 想来如江家明所说,这个医院还算安全。 周振邦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保持时刻的警惕。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灯光惨白而冰冷,照得人心里直发慌。 江家明、王新军和周振邦神色凝重地守在急救室门外,脚步不自觉地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这样就能透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 四个小时后,门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医生走了出来。 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些许血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江家明急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皱着眉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 “伤者的伤势很严重,锁骨骨折,肩锁关节脱位,还有肌腱和血管神经损伤,要是再送来得晚一些,这两个肩膀估计就连基本的抬手动作都做不了。还好送来的很及时…他的肩膀保住了!” 一旁的周振邦,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的耳朵里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自己貌似误会了赵振国,还差点耽误了他的救治。 周振邦在心里默默地责备着自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 一天后。 赵振国缓缓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医院的病房里醒来,周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仪器的滴答声,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恍惚——他没在医院,反倒是在一个别墅里。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柔软的地毯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赵振国试图坐起来,这时房门被推开,周振邦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啦!我们怕医院不够安全,江家明就提议把你接到这个别墅里来养伤了,他家居然还有私人医生。” 赵振国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时间,王新军去哪儿去了,事情处理怎么样了,还没等他张嘴,就听见周振邦连珠炮一样的话。 “赵振国同志!以前是我周振邦目光短浅,思想狭隘,没有充分信任你,还对你产生了诸多误会,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在这关键时刻,我们更应该团结一心,可我却犯了这样的错误。我向你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 从今往后,咱们携手共进,为国家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赵振国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 “振邦,咱都是为了工作,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我知道你是一心为公,没啥坏心眼儿。而且,你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么?周大哥?”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之前的隔阂从未存在过。 “振邦,咱们的事情办怎么样了?”赵振国的眼神紧紧锁住周振邦,仿佛要把答案从对方的脸上直接读出来。 周振邦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如释重负,“新军已经和那位爱国商人见过面了。你名下那家公司的货物,回头会以他们公司的名义,运回去。 这事儿已经基本敲定了,爱国商人那边很靠谱,也愿意为国家的建设出一份力。” 说到这里,周振邦顿了顿,目光落在赵振国还有些苍白的脸上,“你醒了,就好好养身体,医生说你好好养着的话,肩膀肯定没问题的,能跟没受伤之前一样。这样,你把箱子在九龙城寨的位置告诉我,我联系江同志,秘密潜回去取回来。” 赵振国靠在床头,眼神微微闪烁,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急切地问道:“小白呢?” 周振邦答道:“你出了抢救室,小白就飞下来看你,扑棱着翅膀在你身边打转,那模样可急人了。 新军试图跟它讲道理,它貌似听懂了,乖乖地待在一边。江家明还给它找了个兽医看了,都是皮外伤而已,这会儿正在外面换药。” 赵振国听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轻轻嗯了声,“我给你报个电话号码,你去给黄少打个电话,去九龙城寨的话,还是需要他帮忙。他在那边人头熟,路子广,有他协助,咱们取箱子也能更顺利些。” 说着,赵振国缓缓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07、意外来客 听完赵振国的话,周振邦:!!! 他并不知道黄少救他们,是在赵振国的威逼利诱下。 在他看来,黄少当初愿意帮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如今赵振国竟然要再次攀扯上他,这 他不太信得过黄少,而且还觉得没必要。 周振邦把自己的疑惑一说,赵振国反倒安慰他说,没事的 赵振国把黄罗拔扯进来,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反正箱子里的东西,已经在他空间里了,不是么? 再说了,想来从九龙城寨里取几个箱子,黄少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而且,他找黄少,还有其他事情。 他没记错的话,就在今年底,港英政府将开始秘密接触北京,商讨解决这个“三不管”地带的问题。 虽然最终的清拆拖到了九十年代,但城寨周边区域的命运,尤其是靠近未来规划的地铁观塘线(此时还在图纸上)和城市发展核心区的地段,将在未来几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头村道、贾炳达道那些现在看起来摇摇欲坠、老鼠横行的老旧唐楼,会成为地产巨头们暗中角力、疯狂收购的目标!地价、楼价将在短短几年内翻几十倍!现在入手,无异于在沙砾中淘到了金矿!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不,是破屋变金屋!”一个疯狂而坚定的念头在赵振国心中炸开。 他必须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 接到周振邦电话没十分钟,江家别墅那扇气派的大铁门处便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同一头猛兽在咆哮,瞬间打破了别墅原本的宁静。 紧接着,一辆黑色轿车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前的空地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周振邦听到动静,到门口一看,来人居然是黄罗拔。 他身着浅灰色双排扣西装,内搭一件色彩斑斓的花衬衣,下身是一条蓝色的牛仔喇叭裤。 虽然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连,但周振邦还是认出了他。 周振邦怎么也想不到,黄罗拔居然来得这么快。 他赶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说道:“黄...先生,您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黄罗拔摘下墨镜,哈哈一笑,“周哥,这太平山就这么大,我离这儿又不远,接到电话自然就火速赶来了。我啊,找赵少都快找疯了,怎么也没想到,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振邦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感情黄罗拔居然跟江爱明是邻居,都住在这太平山上。 这太平山可是港岛的富人区,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没想到黄罗拔和江家还有这层关系。周振邦心中不禁对黄罗拔又多了几分敬畏。 更令周振邦震惊的是,黄罗拔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站在车旁,轻轻挥了挥手,只见从车上又陆续下来几个人。 “周哥,别愣着了,咱们先进去再说,别让赵哥等急了。” 周振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在前面引路,将他们带到了赵振国的房间门口,路上向他们简单说了赵振国的情况。 黄罗拔率先进去,大步流星地走到赵振国面前,“赵老弟,好久不见啊!” 赵振国正半靠在床上上,看到黄罗拔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想坐起来,“黄少,您怎么来了,不用专门跑一趟的...” 黄罗拔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赵老弟,咱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我看你这恢复的还可以啊...” 他错开身,侧过身子,对着赵振国说:“你看谁来了?” 这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三个人,赵振国定睛一看,眼睛瞬间瞪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三人居然是刘黑豆、大哥和大哥的儿子大宝。 难怪那边传来消息说找不到他们,感情人已经到了港岛,而且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他急忙站起身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地问道:“大哥,黑豆,你们...你们怎么来港岛了?” 他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仿佛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答案。 大哥刚才已经听周振邦匆匆说了赵振国的情况,此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快步走到床前,仔细打量起赵振国,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从头到脚地看了个遍。 发现他脸色尚可,只是肩膀上还缠着绷带,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固定着,便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伤,要紧不?” 赵振国轻轻摇了摇头,“缝了针,已经没事了。” 大哥听了,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他缓缓地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赵振国的手,说道:“你啊,你这样,回去我看你怎么给弟妹交代。” 赵振国: 他能说媳妇现在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么?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还是窗外的一阵风,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刘黑豆站在一旁,看着赵振国和赵振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大宝则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叔叔,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都不说话了。 —— 赵振国战术性咳嗽了一声,再次将话题引到了他们如何来到港岛这件事上。 刘黑豆原本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两条腿肆意地岔开,听到赵振国发问,他身子猛地坐直,双手在膝盖上用力搓了搓,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说起来啊,还是振国你救了我们!” 赵振国:??? 但他并没有打断刘黑豆的话。 刘黑豆咧开嘴,露出一口略显泛黄的牙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咱送完你们,就回去睡觉咯。我临睡前啊,那嘴馋得慌,瞅见振国你送的鹿血酒,想着喝两口解解馋。嘿,这一喝可不得了,浑身燥得慌,像有团火在烧,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没办法,我就一个劲儿地狂喝水,那水是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肚子都喝得圆滚滚的。”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08、被一泡尿给救了 “半夜啊,就被一泡尿给憋醒咯。我迷迷糊糊地起来放水,刚走到院子里,大老远就听见外面有动静。那声音,窸窸窣窣的,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这人,天生就爱凑个热闹,一时好奇,就想着出去看看咋回事。” 刘黑豆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险的夜晚: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一瞧,好家伙!就看见我们村大队长带着一群白帽子,那白帽子在夜里特别显眼,像一群幽灵似的。他们打着手电筒,那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的,照得人眼睛都花咯。这群人正往我家的方向走呢。” 刘黑豆突然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 “这帮人里头有个我认识,是专门抓走私的。我心想坏了,肯定是冲着我和振兴来的。我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振兴,让他赶紧起来收拾东西。我们俩手忙脚乱地,把能带的东西都往包里塞,衣服、钱,还有那些重要的物件,一样都不敢落下。” “收拾好东西,我们俩就想着去海上躲几天,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回来。谁知道,到了码头,那场面,简直乱套咯。” 刘黑豆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后怕: “码头上也有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穿制服的。我认识的另一个走水路的蛇头,已经被抓了,正被几个人押着,狼狈不堪。那蛇头平时可威风了,没想到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这时,大哥接过话茬,“我跟黑豆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事情不对劲。们要是再犹豫,肯定也得被抓。于是,我们心一横,就决定往港岛来。” 刘黑豆又兴奋起来,他挥舞着手臂,继续说道: “我们挑了条最难走的路,从蛇口红树林滩涂地带潜入,进入元朗,虽然难走了点,但避开潮汐的话,还是安全的。谁知道一路艰难万险到了港岛,联系上我表弟,却听说你出事儿了,失踪了...” 刘黑豆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脸上的兴奋之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担忧和焦急: “你大哥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我们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像大海捞针一样。要不是姓周的打电话过来,我们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呢...” —— 刘黑豆说完,那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褪去,脸上仍带着几分激动后的潮红,双手还在不自觉地比划着,仿佛要把一路上的惊险再重现一遍。 坐在一旁的赵振兴皱着眉头,语气急切地问道: “小四,你这到底啥工作啊,这么危险?你瞧瞧,这一路过来,又是躲躲藏藏,又是担惊受怕的,咱不干了成不?小黄给我说,港岛这地儿,机会多着呢,咱留在这儿好好赚钱不好么?回头把弟妹和妞妞都接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比这整天提心吊胆强?” 赵振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一家人团聚的场景,脸上满是憧憬。 赵振国坐在那里,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凝固。 自己这趟任务特殊且机密,根本不能跟大哥细说,他只能尴尬地笑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大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还好大哥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劝赵振国,反倒换了个话题,“老四,你哥我不聪明,但我琢磨着,你们这趟,怕是走漏了风声。” 赵振国点点头,神情严肃得像一块寒冰,说道:“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说着,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撇过黄罗拔,刚想把请黄罗拔安排人去九龙城寨取箱子的事儿说了。 可他还没开口,黄罗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着急地说道:“赵哥,振国哥,我的亲哥啊,消息真不是我这边泄露出去的。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着还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动作,那模样认真的 刘黑豆揣了黄罗拔一脚,打断了他发誓的动作,开玩笑道: “要是你小子泄露的消息,回头我给我爹捎信,刨了你家祖坟,让你家祖宗都不得安生。” 黄罗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他这表哥啊,真的缺德冒烟了。 赵振国听他们这一说,问刘黑豆:“刘哥,你父亲没过来,这……” 刘黑豆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我爹去外地看战友去了,他们那些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寻不到他的麻烦。那深山老林的,谁进去谁都要迷路..说不定还会被野兽盯上呢。.” 赵振国觉得,刘叔没跟着过来,但是只要安全就行。 赵振国微微欠身,神色郑重地对黄罗拔说:“黄少,还得麻烦你安排人去九龙城寨取几个箱子,箱子在...” 黄罗拔听到赵振国的话,爽朗地笑道: “啥黄少啊,你叫我小黄就行!哈哈,振国哥,你这说的啥话,啥麻烦不麻烦的。你既然开了口,那就是看得起我。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去把箱子给你取回来。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要是有个闪失,你拿我是问。”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胸脯,那胸脯拍得“砰砰”响。 ”说起来,还多亏你救了阿毛,还别说,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能捏绣花针?那针脚我看了,还挺整齐...” 赵振国说:“客气了,阿毛也救过我俩个兄弟的命,我救他,应该的。不过,除了这件事,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赵振国说着,眼神变得有些凝重,他凑近黄罗拔,压低了声音,把事儿说了出来。 黄罗拔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渐渐变得僵硬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懵了,脑袋里一片混乱,也没瞧见赵振国脑袋上绑纱布啥的啊?这咋都说胡话来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赵振国,结结巴巴地说道:“振……振国哥,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这咋回事儿啊?”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09、黄豆和艾草 黄罗拔伸出右手,手掌带着几分试探,轻轻地在赵振国脑门上摸了一把, 那触感温热,和平常人并无二致,他心里嘟囔着: “这也不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赵振国微微皱眉,却也没躲开,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黄罗拔。 等他摸完,又再次清晰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黄少,我是认真的,麻烦你帮我,买一栋楼。” 黄罗拔使劲儿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尚存的一丝侥幸也没了。 得嘞,原来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赵哥是真的让他买楼的。 赵哥肯定是中邪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诞不经的要求? 九龙城寨附近,东头村道、贾炳达道那些摇摇欲坠、老鼠横行的老旧唐楼,有什么好买的?还买一栋?疯了不成? 他试探性地问:“赵哥,你要是没住的地方,不如来我家?” 赵振国却摇了摇头,坚持要买楼。 黄罗拔心想,赵哥要是真有钱,去赌马也行啊,买什么破楼啊? 但这话他可不敢直说,赵哥这人,有主意着呢,他怕说了人家不高兴。 黄罗拔只能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档子事儿。 他面上应下了,心里却一直打退堂鼓。 真帮赵哥办了,回头赵哥脑子清醒了,后悔了,铁定会找他麻烦。 黄罗拔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趁着赵振国逗大宝的功夫,他悄悄挪到赵振兴旁边,凑近赵振兴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叫,把赵振国让他买楼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振兴听完黄罗拔的转述,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变为慌乱。 老四、老四这也太荒唐了,难不成是真中邪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不靠谱的话? 想到这儿,赵振兴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太急,差点把旁边的桌子都撞翻。 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湿漉漉的痕迹,可他顾不上这些,抬腿就往门外跑去,那脚步慌乱而急促,带起一阵风。 赵振兴一路小跑,心急如焚,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也顾不上擦。 这房子也太大了,他跑了好几分钟,才在别人的指引下,找到周振邦。 周振邦正站在院子里,和管家轻声交谈着。 赵振兴顾不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周振邦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周……周同志,有没有艾草和黄豆,能给我点艾草和黄豆么?” 周振邦正跟管家商量着中午多做点饭,想来赵振国肯定是要留这帮人吃饭的。 他看向赵振兴,只见赵振兴满脸焦急,额头上满是汗珠,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头皮上,显得十分狼狈。 “赵大哥,你这是要艾草和黄豆做什么?”周振邦关切地问道。 赵振兴急得直跺脚,“哎呀,你就别问了,先给我找来再说!” 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周振邦是真的不知道,只能扭头看向管家。 管家是能听懂国语的,回答道:“黄豆系有嘅,艾草冇,先生要用咩?要嘅话,我叫人出去买……” 他微微弯着腰,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目光在赵振兴和周振邦之间来回游移。 这是少爷请回来的贵客,少爷专门交待要好生招待的。 赵振兴听到管家说有黄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有黄豆就好,有黄豆就好!艾草也一定要买到,越快越好!” 周振邦看着赵振兴如此焦急的模样,虽然依旧疑惑,但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赵大哥,你先别着急,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 赵振兴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啊,周同志,我实在坐不住。老四他…病了…我得赶紧想办法救他。” 这一句话把周振邦干懵了。 啥情况啊,赵振国这大哥,还会治病?病?什么病? “赵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振国这不是恢复的挺好的吗?” 可是不管周振邦怎么问,赵振兴都不肯细说。 他觉得虽然这个姓周的看起来跟自己兄弟关系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买楼这么大的事儿,不该告诉周振邦。 周振邦见赵振兴满脸焦急,嘴巴闭得像紧扣的蚌壳,任他怎么温和询问,就是不肯吐露他认为赵振国有病的缘由。 他虽满是疑惑,但瞧着赵振兴那副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的模样,倒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这是振国亲哥哥,还能害他不成? 周振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试图缓和这略显紧张的气氛,自然地拉起了家常: “赵大哥,您怎么突然来港岛啦?这港岛挺繁华的,跟咱内地还是有不少差别呢。” 赵振兴原本就心乱如麻,脑袋里全是赵振国要买楼那荒唐事儿。 听到周振邦的问话,嘴巴张了张,不知如何回答。 港岛跟家那边,完全是两个世界,在他看来,港岛这边比家那边好太多了。 但看振国的意思,是还要回去,这样的话,跟他同事说啥都不合适 赵振兴眼神闪烁,有些慌乱地避开周振邦的目光,犹豫了片刻,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搓着,声音急切得有些变调: “周同志,那艾草买来没?什么时候能买来啊?这……这事儿可急着呢!” 周振邦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从赵振兴嘴里,是问不出什么实话了,耐着性子,温和地说道: “赵大哥,您先别着急,我已经让管家安排人去买了,应该快了。” 可赵振兴哪里能静得下心来,他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没过一会儿,他就停下脚步,再次追问:“周同志,都这么久了,艾草到底买回来没?这可耽误不得啊!” 周振邦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安慰道:“赵大哥,买东西总得有个时间,您再耐心等一等,我相信管家会尽快把艾草带回来的。”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10、菩萨显灵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赵振兴来说,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周振邦被他问了二十几遍,艾草什么时候能买来,烦不胜烦。 好在没半个小时,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紧紧抱着一包干艾草,气喘吁吁地说道: “先生,艾草买回来了!够不够?” 赵振兴一个箭步冲到管家面前,接过艾草,颠了颠,差不多有一斤,足够用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终于买来了,终于买来了……” —— 刚才大哥冲出去的时候,赵振国看他着急的那个样子,以为他急着上厕所。 在黄罗拔的刻意隐瞒下,赵振国根本没看到俩人咬耳朵说悄悄话那一幕。 可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却还不见大哥回来。 难道是在别墅里迷路了? 大宝闹着要爸爸,赵振国刚想喊人去找找大哥,就瞧见大哥拿着东西跑了进来。 赵振兴朝黄罗拔和刘黑豆使了个眼色,两人点点头,带着大宝出去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屋里瞬间只剩下赵振国兄弟二人。 “大哥,你…你这是干啥呀?” 赵振兴却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一样,冲到床边。 还没等赵振国反应过来,大哥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捏住他的嘴,往里面塞黄豆,动作粗暴而迅速。 赵振国猝不及防下,被塞了一嘴生黄豆,硬冷的豆粒灌进喉管,瞬间激起生理性的呛咳。 “老祖宗传的法子...咽下去能把脏东西赶走!” 赵振国:!!! 他想问啥脏东西,可嘴巴被塞得满满的,黄豆在嘴里乱滚,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声响。 最郁闷的是,他肩膀被固定,大哥力气还极大,根本挣脱不开。 “老四,这黄豆能保你平安,把邪祟赶走,你赶紧吃,多吃点。” 赵振国的嘴巴都要被撑破了,喉咙里也被黄豆堵得难受,都快要窒息了。 只能把嘴里的生黄豆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赵振兴看到弟弟把黄豆咽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以为黄豆起效果了,纠缠弟弟的“邪祟”正在被驱赶。 他腾出手来,迅速点燃手中的艾草,想要加快驱邪的进程。 赵振国刚一获得自由,就立刻把头偏向一边,张开嘴巴,“哇”,将刚刚吞下去的黄豆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赵振兴一看弟弟吐了,觉得这邪祟道行太深了,赶紧举着燃烧的艾条,在赵振国的身边来回走动,嘴里振振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邪祟退散,还我弟弟清净身……” 每走一步,他都将艾条靠近赵振国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看不见的“邪祟”彻底烧死。 赵振国躺在床上,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周振邦出现在了门口,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幅荒诞又惊悚的画面。 短暂的震惊过后,周振邦迅速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重重地打掉了赵振兴手中的艾条。 “你这是在干什么?”周振邦怒吼道,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房间里回荡,震得窗户都微微颤抖。 赵振兴呆呆地看着周振邦,手中的动作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弟弟他中邪了,我这是在给他驱邪呢。” 周振邦冷哼一声,“驱邪?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你口口声声说是在治病,就是这么个治法? 把生黄豆硬往人嘴里塞,差点把人憋死,还拿艾草烫人,这哪是治病,分明是在折磨人!” 赵振兴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服气的神色,梗着脖子说道:“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以前村里有人中邪,都是这么治的,治好了不少人呢。” 周振邦听了,气得直跺脚, “老祖宗传下来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以前医疗条件差,很多人不懂科学,才会相信这些。现在有病就得找医生,用科学的方法治疗。你这要是把黄豆呛进振国的肺管里,那麻烦可就大了,弄不好会要了他的命!” 赵振兴小声嘟囔道:“医生管治病,又不管驱邪……” 周振邦见他还嘴硬,更加生气了,想要继续数落赵振兴。 这时,一直在旁边痛苦咳嗽的赵振国虚弱地开口了:“大哥,为什么要给我驱邪?” 当着周振邦的面,赵振兴不想说。 他偷偷朝赵振国努了努嘴,眼神中满是暗示,有些话,等周振邦走了再说。 赵振国何等聪明,立刻会意,看向周振邦,脸上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振邦,我跟大哥单独说会儿话。” 周振邦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好强行留下。 不过,走之前,他把赵振兴的作案工具,艾草和黄豆,一股脑儿地收走了。 待周振邦离开,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赵振国这才知道大哥整这一出,是因为他要买烂楼… 而且看大哥那样子、就是坚信他中邪了,他又不能直接说自己重生,知道未来。 赵振国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神秘与焦虑的表情: “大哥,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梦里,我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就在这时,观音菩萨出现在我面前的空中...” 大哥:“啥?” 赵振国继续说: “菩萨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我的面相很特别,是‘地藏星’入命。‘地藏星’主福泽,天生旺家宅,能给家里带来好运和财富。但是呢,这‘地藏星’也有个讲究,得‘破而后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赵振兴嘴里嘟囔着:“‘破而后立’?啥意思?” 赵振国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 “大哥,菩萨说,我这趟出差,被一股煞气困住了,才会诸事不顺。要想驱散这煞气,就得买一套破房子。那破房子就像一个‘挡箭牌’,能把煞气都挡在外面。” 赵振兴听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他挠了挠头,问道:“就买个破房子就行?这能有啥用啊?” 赵振国见大哥有些动摇,心里暗喜,连忙接着说道: “大哥,菩萨还跟我说,有些破房子,现在是‘死地’,看着破败不堪,一点价值都没有。但是用不了几年,这风水就会变,会变成‘生地’,贵不可言! 到时候,那房子的价值可就翻了好几倍,咱们家也能跟着大富大贵。而且啊,买了这房,就等于我转运了,以后家里的一切都会顺风顺水。”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11、包租公? 赵振国清楚,大哥弄这一遭,其实是担心自己。 但大哥也太迷信了,咋能从买楼联想到中邪的?这脑回路简直了。 既然大哥吃这一套,何不利用利用呢? 果不其然,听说菩萨入梦,大哥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震惊和敬畏的神情,身体也不自觉地坐得笔直。 赵振国心里暗喜,知道这招奏效了,于是又添油加醋地说: “大哥,这梦太真实了,我醒来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我想,这肯定是菩萨在给我们家指路呢。咱们可不能违背菩萨的意思啊。” 赵振兴一拍大腿,“哎呀呀!振国啊,你说得对啊!我怎么这么糊涂呢!菩萨都托梦了,我咋能觉得你是中邪了呢?我真是糊涂啊,这不是跟菩萨对着干嘛?哎...振国,你也不早说,嘿,也怪黄罗拔,没跟我说清楚!” 说着,赵振兴像是生怕弟弟不原谅自己,急切地凑过来,粗糙却温暖的大手紧紧拉着赵振国的手。 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诚恳,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真挚,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急切与懊悔: “振国,是大哥不对。大哥之前脑子转不过弯,死脑筋地坚持那些个老法子,差点坏了咱们兄弟的情分。以后啊,咱们就按照菩萨说的办!” 赵振兴微微顿了顿,眼神里透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 “一栋够不够?要是你觉得不够,大哥砸锅卖铁给你凑。大哥也是出了村子,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多亏了你,我才能出来看看...” 赵振国被大哥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决绝弄得有些动容,他感觉眼眶微微发热,赶忙微微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以自己如今的身家,别说一栋房子,就是十栋、百栋也不在话下,根本不至于让大哥到砸锅卖铁这一步。 大哥这份朴实又厚重的情谊,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直直地照进了他的心里。 不过,大哥这话倒是提醒他了,让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计划。 原本,他是打算让大哥在宝安当个逍遥自在的包租公的。宝安那地方,随着时代的发展,未来必定是一片繁华之地,当包租公既能轻松赚钱,又能享受生活,多好。 可谁知道,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阴差阳错之下,大哥居然辗转到了港岛。 港岛,那可是亚洲的金融中心,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无限可能的地方。有大哥在港岛,就像他在那里有了一个坚实的后盾,一个可靠的据点。 以后他要是想在港岛做些什么,不管是投资生意,还是拓展人脉,有大哥在,一切都会变得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赵振国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大哥,你别这么说。哪儿就到了砸锅卖铁那一步了?你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心里已经特别感动了。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见外。既然你到了港岛,那就安心在那里好好生活。这边机会多...我有个想法......” 赵振兴原本就坐得笔直,听到弟弟说有想法,身体不自觉地又往前倾了倾。 可听完,原本兴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他的脑子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努力地运转着,试图理解弟弟所说的这些新奇事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搓着手,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和试探性地问: “老四啊,你说那啥贸易公司,你哥我不会啊。这咋整?我平时就种个地、做点小买卖,对贸易公司这些东西,那是一窍不通啊。要是弄不好,赔了咋整?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可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 之前王新军不是给赵振国搞了个假港岛身份和一家皮包公司么? 赵振国想着,大哥做别的也是做,不如把这个皮包公司做起来,搞点贸易啥的,有家公司在,很多事情干起来更方便了。 赵振国看着大哥那担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会的,哥,你听我的,肯定赔不了。而且,我会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帮你把关每一个环节。就算是赔了,也算我的。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点风险算不了什么。” 赵振兴听了弟弟的话,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原本低垂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老四,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大哥就听你的。在港岛闯一闯,说不定真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 饭桌上,本应是温馨又惬意的用餐时刻,可黄罗拔却如坐针毡。 他低垂着头,眼神慌乱地盯着面前的碗碟,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每一道菜端上桌,香气四溢,换做平日,黄罗拔早就食指大动、大快朵颐了。 可今天,他吃着着那些美味佳肴,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赵振国被生黄豆呛得满脸通红、呼吸困难的恐怖场景,那画面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坐立不安。 “我怎么就这么嘴欠呢!”黄罗拔在心里不停地埋怨着自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原本是出于一片好心,便跟赵振兴多了句嘴,谁能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差点害了赵振国的性命。 他时不时地偷偷抬眼,观察着赵家兄弟的神情,生怕他们突然发难,找自己算账。 好在,这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偶尔交谈几句,没人找他麻烦。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局结束,黄罗拔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朝着车边跑去,想要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准备找个地方躲几天,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说。 赵家兄弟现在没发作,说不定是憋着劲儿,等回头再找他算账呢。可不能傻乎乎地在这儿等着,还是先躲起来安全。 跑到了车边,黄罗拔颤抖着双手去开车门。 刚把车门打开一条缝,准备钻进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黄罗拔浑身一颤,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惊恐地转过头,只见赵振兴正站在他背后。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12、差点吓尿 “小黄小弟,我找你有事儿...”赵振兴的声音洪亮而爽朗,可听在黄罗拔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惊雷,吓得他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赵……赵大哥……”黄罗拔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颤抖得厉害,脸上满是惊恐和疑惑,“您……您找我啥事儿啊?” 他的双腿发软,差点没站稳,只能紧紧地抓住车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赵振兴看着黄罗拔那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发笑。 振国到底是干了啥了,瞅着黄少的胆都快被吓破了。 此刻的黄罗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小黄老弟,别这么紧张嘛,搞得跟我要吃了你似的。我找你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有正经事儿找你。” 赵振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地坐到了车上。 这车真好啊,想想几个月前,他还是个没坐过汽车的山里人,坐车南下的路上,屁股都不敢坐实了 黄罗拔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车。 上车后,他偷偷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心领神会,默默地下了车。 黄罗拔暗自琢磨:大白天的,又是在有头有脸的江家地盘,赵振兴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还是紧紧地门把手,准备随时开门逃跑。 赵振兴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小黄兄弟,咱不买一栋楼了……” 黄罗拔一听这话,暗想:看来被赵振国他哥这一通折腾,赵振国脑子清醒了,知道买烂楼是打水漂,这是要改变主意了啊。 可赵振兴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晴天霹雳,把他雷得外焦里嫩:“嗯,振国说了,买一栋楼有点少,买两栋……” 黄罗拔听得一头雾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半天都合不拢。 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赵……赵大哥,你说啥?买两栋楼?这……这得多少钱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这……” 这……这不会是开玩笑的吧?赵振国前脚刚差点被生黄豆呛死,后脚就整出这么个疯狂的计划,咋赵振国的疯病还会传染的?这是,又疯了一个? 赵振兴看着黄罗拔那副滑稽又惊恐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他刚听振国说的时候,也是这么震惊。 “钱的事儿你别操心。振国那小子有门道,他说能赚钱就肯定能赚。咱们就跟着他干,准没错!振国让我来找你,除了拖你买房,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干? 振国说他准备搞个啥贸易公司,这贸易公司一旦搞起来,那钱就跟流水似的往咱们兜里钻。” 黄罗拔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原本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差点害赵振国丢了性命,肯定会遭到赵振兴的责骂,说不定还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可没想到,却迎来了这样一个“豪横”的邀请。 他心里既惊喜又犹豫,惊喜的是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真的能跟着赵家兄弟赚钱,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彻底不一样了,现在虽然别人表面上黄少黄少叫的很恭敬,实际上都看不起他,说他是吃软饭的。 他现在是吃软饭,但他并不想吃一辈子软饭。 犹豫的是赵振国这个人他看不透,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根本不知道前方是坦途还是悬崖。 万一赔了,那可就血本无归,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打拼就都白费了,到时候可能连现在的生活都保不住,只能重新回到起点,甚至比起点还要糟糕。 赵振兴看出了黄罗拔的顾虑,“罗拔兄弟,振国只是让我问问你,你不愿意也不强求...投资可不是小事儿,得慎重考虑,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黄罗拔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游离,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 “赵大哥,我……我想好好考虑考虑。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这点家底 不过您放心,我既然答应您了,就会去打听打听振国想要的楼,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卖。我跑跑腿、问问情况,这还是能做到的。等过两天,我把情况摸清楚了,再给振国回话。” “行,罗拔兄弟,我先谢谢你了。” 正说着话呢,车门“哐当”一声被刘黑豆打开了。 刘黑豆扯着大嗓门喊道:“表弟,咋回事,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人就没了...” 黄罗拔尴尬地笑了笑,没解释。 送走黄罗拔和刘黑豆,赵振兴返回赵振国房间。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赵振国身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然后重重地把茶杯放下,说道: “老四,我不明白了,那贸易公司既然那么赚钱,干嘛非拉着姓黄的?我看他其实信不过你。刚才咱跟他谈的时候,他那眼神里满是犹豫和怀疑,就跟咱要骗他似的。” 赵振国靠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哥,他没立刻答应,反而说明他是做生意的这块料子。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头脑发热、盲目跟风。他能有顾虑,说明他在认真思考,权衡利弊,这样的人做事才靠谱。 “大哥,他在港岛熟悉,也有自己的人脉。咱们要在港岛开展贸易业务,没有当地的人脉和资源,那可真是寸步难行。有他在,很多事情会方便很多的。这就好比打仗,他就是咱们在港岛的一把利刃,能帮咱们披荆斩棘,打开局面。” 赵振兴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四,还是你想得周到。可是,可是他要是不愿意一块做生意咋办?” 赵振国微微一笑,“放心吧,大哥,我有办法...” 赵振兴这时候还不知道,赵振国的法子,居然是“赌”!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13、赌个马 赵振国心里清楚,黄罗拔这头“小狐狸”,绝不会轻易就范,心甘情愿地入伙。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让黄罗拔无法拒绝的机会。 晚上,江家别墅。 王新军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面前堆满了文件,但他此刻却无心处理。 当赵振国向他详细阐述在港岛搞个贸易公司的计划时,王新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与支持。 “振国啊,你就放开手脚去干!这国外对我们的封锁一天比一天厉害,港岛作为对外的关键出口,像你这样自己人搞的贸易公司,那肯定是越多越好,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王新军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 而且,赵振国之前在小本赚的钱,已经稳稳地到了他的户头上,那一串长长的数字,让他坚信,这个贸易公司,开定了,而且一定能开得红红火火! 这天晚上,赵振国和王新军相谈甚欢,周振邦则彻夜难眠。 把这么重要的取箱子任务交给那个油嘴滑舌,胆小如鼠的黄罗拔,能行么? 偏偏赵振国也不知道给王新军灌了什么迷魂药,导致王新军并没有否定这个计划。 一天的时间,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周振邦。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那声音仿佛是一把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他的焦虑如同藤蔓一般,在心中疯狂生长。 就在周振邦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喇叭声。 周振邦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期待。 紧接着,他听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嘎吱”一声停在了院子里。 不一会儿,就看到黄罗拔那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他一边指挥着人,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都麻溜点,把这三个箱子小心着拎进赵先生的房间!” 几个手下赶忙应和着,小心翼翼地抬着箱子,跟在黄罗拔身后往屋里走去。 周振邦站在一旁,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几个箱子,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可是,赵振国居然把房门给反锁了! 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双脚不停地在地上挪动着,双手也不自觉地搓来搓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赵振国在里面喊道:“振邦,你进来一下!”周振邦像是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房间。 一进门,他的目光就被那三个箱子牢牢吸引住了。 他顾不上和赵振国打招呼,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箱子前,蹲下身子,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箱子,眼神中满是谨慎和专注。 他仔细地检查着箱子的每一个角落,从箱子的锁扣到箱体的材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手指在箱子上轻轻敲击着,耳朵也仔细地聆听着声音的变化,仿佛在和箱子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确认无误后,周振邦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黄罗拔,眼神中满是敬佩和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黄罗拔,居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办得如此漂亮。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对着黄罗拔傻笑。 赵振国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趁机跟黄罗拔说,笑着说: “小黄,谢谢了啊,我在这屋里憋得慌,想出去转转,透透气,不知道黄兄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黄罗拔一听,眼睛滴溜溜一转,哈哈大笑道:“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周振邦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要拦住赵振国,可赵振国心意已决。 无奈之下,周振邦只能和赵振兴一起,不情不愿地上了黄罗拔的车。 虽然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暗地里使坏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他们三人在港岛的生命安全不成问题,但出去玩,他总觉得不妥。 黄罗拔一脚油门,车子便风驰电掣般地拉着赵振国等人出了门,朝着沙田附近疾驰而去。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可车内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赵振兴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赵振国,眼神里满是担忧;周振邦则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而黄罗拔则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不一会儿,车子缓缓停在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场地外。 赵振国下车一看,只见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赛马场,赛场上,骏马奔腾如飞,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一片金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看台上,人群密密麻麻,欢呼雀跃声、呐喊声、助威声此起彼伏,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人耳朵生疼。 赵振国这才恍然大悟,感情黄少带自己找的乐子,居然是赌马。 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这赌马的东西,他可是一窍不通啊。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罗拔已经热情似火地凑了过来,也不管赵振国懂不懂,便开始详细介绍起今天的几匹马来。 “赵哥,你看这匹赤焰,那可是今天的夺冠热门啊!它之前参加过好几场比赛,每次都跑得那叫一个快,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对手连它的影子都追不上。你要是买它,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黄罗拔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赵振国听着黄罗拔的介绍,只是笑笑没说话,眼神却在赛马场上四处扫视着。 赵振兴在一旁急得眼睛都快冒火了,拼命地朝赵振国使眼色,那眼神里满是警告和焦急,意思是赌这种东西,千万可别沾啊,一旦陷进去,可就万劫不复了。 赵振国却像是没看见赵振兴的眼色一样,他数了数,发现有一匹马,黄罗拔没有介绍。 那匹马静静地站在马厩的一角,身上的毛色有些杂乱,眼神里也透着一股落寞和不甘。 赵振国饶有兴致地朝那匹马努努嘴,问道:“黄兄,怎么不介绍这一匹?”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14、先赌个一块钱 黄罗拔听了赵振国的询问,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瞥了眼那匹马,嘴角瞬间撇得老高,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他扯着嗓子,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它啊,它叫‘禄将’,赵哥你瞅瞅它那瘦不拉几的德行,风一吹感觉都能给刮跑了。回回比赛啊,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就连倒数第三都没跑过。 “赵哥,你不会是想压它吧?哎哟喂,那我可得提前劝劝你,小心裤衩子都赔光光喽,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说完,他还夸张地大笑起来。 旁边有人听到黄罗拔的话,纷纷出言附和。 赵振国却没被黄罗拔这番话影响,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紧紧地盯着那匹名叫“禄将”的马,眉头微微皱起,脑袋里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始飞速思考起来。 “禄将,禄将……”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 黄罗拔瞧见赵振国眉头紧锁,好像对这匹马很感兴趣,嘴角那抹戏谑的笑意愈发浓烈了。 “赵哥,要我说啊,你干脆压一块钱试试呗!”黄罗拔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眼神里满是调侃,“反正禄将的赔率是1赔35呢!你就压这一块钱,就算赔了,也不过就是一块钱的事儿,就当是买个乐子,图个新鲜嘛!” 听到“1赔35”这几个字,赵振国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瞬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豁然开朗,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他觉得“禄将”这名字如此熟悉。 上辈子九十年代,赵振国在商海中摸爬滚打,有幸结识了一位港岛富商。 一次,他应邀前往富商家的别墅吃饭。那座别墅奢华至极,宛如一座梦幻的城堡,花园里繁花似锦,喷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当他漫步在别墅的庭院中时,一匹老态龙钟的马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匹马静静地站在马厩里,身上的毛发稀疏而杂乱,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赵振国心中顿生好奇,便拉着富商聊起了这匹马。 富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怀念,缓缓说道:“这匹马叫禄将,它可是我的福星啊!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五岁那年退役后,我就一直把它养在家里。” 接着,富商陷入了回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说起来,我还是因为这匹马才翻身的。78年4月份,我投资失败,几乎倾家荡产,每天都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一度想去跳维多利亚港,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去赌了一场马。没想到,这匹马居然真的赢了!1赔35!那一场比赛,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让我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富商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当时本来想买另一匹马,结果跟投注站的人沟通时出了差错,对方听错了,阴差阳错地就买了禄将。真的是,时也,命也啊!不过,禄将那场虽然赢了,却也伤了马蹄子,从此再也无法在赛场上驰骋,只能退役了。” 赵振国站在赛马场外,回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他看着眼前这匹被众人嫌弃的禄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 赵振兴和周振邦对赌马这种事情敬而远之。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豪赌,稍有不慎,便会血本无归,甚至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赵振国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和黄罗拔一同朝着投注站走去。 投注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和汗水的酸臭味。 人们围在投注台前,眼睛紧紧盯着那一张张写满数字和马名的投注单,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黄罗拔也算是大户,看见他来,有人主动上前招呼他。 黄罗拔填好了自己的投注单,主动提出,要帮肩膀受伤的赵振国填写投注单。 黄罗拔一边熟练地在投注单上填写着,一边随口问道:“赵哥,你打算买哪匹马啊?” 赵振国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缓缓说道:“禄将。” 黄罗拔的手猛地一抖,笔在投注单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振国,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赵哥,你没开玩笑吧?禄将?那可是回回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的马啊!你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赵振国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字买这匹马的原因。 黄罗拔无奈地摇了摇头,在金额那里写了一个“1”,就一块钱,权当带赵哥出来散心了。 赵振国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再加个几个零。” “赵……赵哥,你……你这是真的不怕亏死啊!”黄罗拔的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变得有些结巴,手中的笔也差点掉落在地。 赵哥,有这么多钱么? 他今天身上的一万港币全押在在了那匹被众人看好的“赤焰”身上,满心期待着能大赚一笔。 而且这投注站可没有赊账这一说,没钱就别想下注。 黄罗拔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着对赵振国说:“赵哥,我……我怕是没那么多钱了,今天带的钱都...” 赵振国却只是微微一笑,了努嘴,示意黄罗拔掏一下自己的口袋。 黄罗拔一脸疑惑地把手伸进口袋,竟然掏出了一本支票! “这……这……”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赵振国一脸平静地说道:“用这张支票,买100万的禄将。”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松。 黄罗拔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ce5d8cdd.icu。m.ce5d8cdd.icu 615、一百万 “100万?赵哥,你……你没开玩笑吧? 黄罗拔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尖锐和难以置信,”禄将那可是回回垫底的马啊!每次比赛都跟在马群屁股后面吃灰,你这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 他的手指着远处马厩的方向,额头上青筋暴起。 黄罗拔的脑子像一台高速运转却突然卡壳的机器,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横冲直撞。赵哥哪儿来这么多钱?那可是100万啊! 而且,就算有钱,怎么愿意为禄将花这么多钱?这禄将就像个扶不起的阿斗,每次比赛都让人失望透顶,买它胜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赵振国看黄罗拔的样子,知道想让他帮自己填写支票,怕是不行了。 趁黄罗拔发愣的功夫,他挣扎着用嘴咬开笔盖,用右手在投注单上坚定地写下那一串令人心惊肉跳的零。 他写完了最后一笔,将投注单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单子,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像赵振国这样在赛马场一掷千金的人,他们见得多了。 100万,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是个天文数字,但在这个充满金钱和欲望的地方,也算不上特别稀奇。 只不过,这个客人居然要买禄将,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先生,这是您的票根。”工作人员微笑着将票根递给赵振国。 黄罗拔回过神来,发现赵振国已经拿到了投递成功的票根,叫苦不迭。 怎么就一时没拦住赵哥呢? 现在好了,买定离手,这投注票一旦生效,就算是他岳父来了,也作废不了。 那小小的票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会在赛马结束后爆炸,将赵振国炸得粉身碎骨。 赵振国却像没事人一样,将票根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黄罗拔的肩膀,说道:“走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那语气,仿佛投注的不是一百万,而是十块钱。 黄罗拔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跟着赵振国起身,朝着赛马场的观赛区走去。 妈的,他为什么会带赵振国来赌马啊,赵振国要是赔个倾家荡产,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可他看起来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却没多少钱,要不怎么会干起走私的活来? 黄罗拔的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他和赵振国的命运,已经和那匹名叫禄将的劣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 返回观赛区,黄罗拔刚一落座,周振邦就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又古怪的气息。 平日里,黄罗拔虽谈不上多么活泼,但也不至于像此刻这般,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眼神游离,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周振邦眉头微微一皱,侧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黄罗拔脸上,关切地问道: “小黄兄弟,怎么回事?看你这模样,像是心里揣了天大的事儿,说出来,兄弟帮你分担分担。” 黄罗拔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就在刚才,赵振国特意把他拉到一旁,神色严肃地交待他,今天下注禄将的事儿,绝不能告诉周振邦和他大哥。 赵振国说话时,眼神犀利得如同两把利刃,黄罗拔当时就被吓得连连点头答应,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面对周振邦的询问,黄罗拔心里直犯嘀咕。 这姓周的,那身腱子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武力值爆棚。 要是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惹恼了他,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 想到这儿,黄罗拔只能苦笑着摇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在这时,赵振国把手上夹着的小纸条,颤抖着递向周振邦。 周振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明所以地问道:“振国,你这是干啥呢?” “振邦哥,这东西你替我保存好,我怕一会儿有人来抢。” 周振邦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嘴巴微微张开,半晌才吐出一句:“...什么玩意儿,还有人抢?” 他刚想继续追问个清楚,突然,赛马场内响起了一阵激昂的号角声,紧接着,广播里传来“比赛即将开始”的声音。 原本还三三两两聊天的人们瞬间沸腾起来,纷纷涌向围栏,伸长了脖子张望着赛道。 赵振国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神情,顾不上再和周振邦解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赛道上,完全沉浸在了即将开始的赛马比赛中。 周振邦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嘴边的疑问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没了发问的机会。 倒是坐在一旁的黄罗拔,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那张纸条,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那分明就是赛马的投注票根啊! 这东西谁抢啊?有病不是?赵哥不是真的以为,这匹禄将能赢吧? 赵哥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平日里看起来沉稳老练,怎么在这事儿上就如此冲动呢? 就禄将这听见发令枪都比别人慢半拍的样子,迟钝得就像个老年痴呆患者,跑起来还晃晃悠悠的,跟喝醉了酒似的,这样的马,能赢么? 黄罗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赵振国,却发现赵振国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翘着个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要不是怕赵振国输了钱,找自己麻烦,他怎么可能会操心禄将能不能赢啊? 哎,他真是操碎了心,当事人都不着急,自己在这儿瞎操心个啥呀,搞得自己比他还紧张,输了他得赔钱似的。 可是要是禄将赢了,赵哥不会找自己麻烦,但他无比看好的赤焰,岂不是要输了? 赔了这么多钱,回家怕是又要被媳妇一顿“毒打”了,这可咋办? 这番瞎琢磨,搅得黄罗拔心神不宁,连赛场上那激昂的马蹄声、热烈的欢呼声,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变得模糊而遥远,已然没了看赛马的心思。 突然,赵振国那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快看你的赤焰。” www.a8295b8.icu。m.a8295b8.icu 616、是他安排的吗?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天空变得阴沉沉的,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而那匹他一直看好、觉得肯定能夺冠的赤焰,此刻却像喝醉了酒一样,在湿滑的草地上突然失蹄。 前腿一软,原本如猎豹般矫健的身躯瞬间失去了控制,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背上的骑手奋力地拉动缰绳,试图让赤焰赶紧站起来。 此时赤焰仍排在首位,要是及时站起来,仍有夺冠的希望。 赤焰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腿好像受了伤,每动一下都显得那么吃力,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在骑手的催促和赤焰的顽强努力下,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一刻,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赤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黄罗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默默祈祷着赤焰能坚持跑完,赢得比赛。 可刚迈了一步,赤焰就像一座崩塌的大山,重重地跪了下去。 背上的骑手被毫无防备地甩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后,重重地摔在了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动都不动了。 赛场上的局势却容不得众人有丝毫的怜悯与停留。 因为赤焰摔倒耽误的这几分钟,原本排位在第二名的马惊鸿,如同离弦之箭般追了上来。 惊鸿的骑手看到前面的赤焰再次摔倒,调转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猛地勒紧缰绳,试图让惊鸿在空中跨过赤焰那庞大的身躯。 以惊鸿平日里训练出的飞跃高度,想来是能顺利跳过赤焰的身,夺得冠军的。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惊鸿腾空而起,准备越过赤焰的瞬间,赤焰出于对骑手那深深的眷恋与牵挂,竟伸长了自己的马脖子,朝着自己的骑手不断地嘶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惊鸿的骑手瞬间乱了阵脚。 原本精准的预估在这一刻化为泡影,跳跃高度明显不够了。 惊鸿被赤焰的脖子狠狠地绊倒,整匹马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 沉闷的撞击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头一紧。 而此时,排名第三的马破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了过来。 它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像一头撞上了坚固的礁石,重重地撞上了惊鸿。 三匹马纠缠在一起,泥水四溅。 排名前三的马,因为这次三连撞,全部失去了战斗力,瘫倒在泥泞的赛场上。 观看区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此起彼伏的粤语叫骂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整个空间填满。 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里,满是观众们的愤怒、惊讶与难以置信。 黄罗拔震惊地扭头看向赵振国。 这……赵哥为了赢,居然对赤焰下这种狠手? 他第一反应是,这是赵哥干的! 可下雨这种事儿?能是意外么? 再转念一想,不对啊,赵哥全程都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怎么可能有机会做手脚? 赵振国察觉到了黄罗拔那炽热而怀疑的目光,转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别急,接着看呗,不还有6匹马么?” 黄罗拔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视线又转回赛场。 禄将平这会儿不是倒数第一了,排在剩下六匹马的第三名。 哪怕是那三匹夺冠热门马倒下了,黄罗拔已经不看好禄将。 可当禄将经过三匹马倒下的地方后,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唤醒。 它突然发力,四蹄如飞,扬起一片尘土,很快就超过了第二匹马。 那骑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匹万年倒数,完全是凑数的马,居然还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用力地催动着鞭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驾!驾!” 很快,禄将如同离弦之箭,一路狂奔,居然超过了原本排在首位的马,暂时排在了首位。 看台上一片嘘声,观众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禄将居然爆冷?太可怕了! 第二匹马的骑手哪肯轻易认输,他双眼通红,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奋力地抽打着马屁股,嘴里发出阵阵怒吼。 那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拼尽全力地追赶着禄将。 两匹马在赛道上你追我赶,如同两条蛟龙在水中嬉戏,又似两道闪电在天空中交织。 它们你来我往,交替占领着第一名的位置,让观众们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终于,在黄罗拔震惊的目光中,禄将如同一位凯旋的英雄,以领先第二名半个马身的优势,冲过了终点线。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赛场陷入了一片寂静,几乎没有人欢呼雀跃。 直到赵振国提高了音量,大声喊着黄罗拔离开,黄罗拔却依旧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赛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黄罗拔这才如梦初醒般,突然想起了那笔巨额的赌注。 一百万,35倍,这是多少钱来着? 他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但3500万,那得是多少钱啊? 往外走的路上,黄罗拔整个人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可出了看台,黄罗拔却发现,赵振国这走的方向不对啊,这是去停车场的方向。 赵振国却显得十分镇定,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先回去。” 黄罗拔一听,顿时着急起来,提醒道:“票据只能当天兑换,过期就无效了,赵哥你……这要是错过了...” 赵振国却不紧不慢地说道:“走吧,干劲足,现在兑奖,太扎眼了。咱们刚赢了这么大一笔钱,万一被人盯上就不好了。回头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来兑奖。” 这时候的港岛非常乱,有黑社会哄抢抢赌马票据。 因为赌马的票据,类似于彩票,凭票兑现,认票不认人。 再不走,就怕他们都走不了了…… www.a8295b8.icu。m.a8295b8.icu 617、盯上... 果不其然,赵振国走后没多久,一群人神色慌张,如同一群被惊扰的马蜂,急匆匆地朝着观看区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奔去。 为首的那个身材魁梧、面色阴沉的男子,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视着周围。 原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那个买下禄将的人,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买禄将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是谁买的禄将?” 为首男子怒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和不容置疑,仿佛谁要是不立刻回答,就会被他生吞活剥一般。 底下的人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颤,一个小个子男人匆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 “是……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他……他刚刚还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小个子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抬眼观察着老大的脸色,生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 那人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百万,按照规矩,他们可是要赔3500万啊! 这么大的单子,要是从他手里赔出去,怕是他背后那些心狠手辣、只看重利益的大人物,要活生生剥了他的皮。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一群废物!”他恨恨地一跺脚,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声命令道: “快去,别管是偷、是抢,把票根给我拿回来!去查查那个人,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他能凭空消失!” 手下的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然后像一群受惊的野兽般,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而此时,买下禄将的赵振国,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黄罗拔那辆“大水牛”(奔驰)的真皮座椅上,身子微微后仰,翘着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黄罗拔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不时瞟一眼后视镜,余光又快速扫向坐在后座上气定神闲的赵振国。 他脚下踩着油门,那张嘴却丝毫没闲着,像一挺火力全开的机关枪,哒哒哒说个不停。 “赵哥,您说这事儿闹的。我当时咋就那么糊涂呢!” 黄罗拔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他疼得龇了下牙,“我怎么就没跟着您买禄将呢?我脑子当时肯定是被驴踢了,居然还质疑您的眼光。您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黄罗拔越想越懊恼,脸上满是悔恨交加的神情。 要是今天跟着赵振国买了禄将,那一万块钱,今晚一过,可就变成35万了呀! 能买三分之一辆大水牛了! 35万啊,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从来没见过,赚钱赚的这么容易的! 可现实却像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了他头上。 他那一万块,就跟放了个大鞭炮似的,听了个响就没了。 而赵哥呢,居然赚了3500万! 3500万啊,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炸得他头晕目眩。 他可是听说过,港岛某李姓商人,48年带着1000港元来到香港,那可是白手起家,经过30年的风风雨雨,无数次的拼搏和奋斗,才积累到了3500万港元。 可赵哥呢,居然在一晚上就做到了。 这一晚上,对于赵哥来说,就是一场梦幻般的财富盛宴,而他黄罗拔,却只能在这盛宴之外,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却连一口都尝不到。 黄罗拔有心交好赵振国,希望下次赵振国赌马的时候能带上自己。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转过头说道: “赵哥,今天晚上9点可就截止兑换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您可千万别耽误了...” 赵振国笑笑,让黄罗拔好好开车。 坐在副驾的周振邦一直静静地听着,眼神闪烁不定,大脑在飞速运转。 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一点点地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赵振国之前出去上了趟厕所,居然花了一百万。 而现在,禄将赢了,这一百万,居然变成了3500万 周振邦的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贴身口袋里的那张纸条,那东西烫得他的手指都有些发疼。 振国可真是相信自己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敢给自己拿着 周振邦深吸一口气,朝窗外看去,试图平复一下那狂跳不止的心脏。 这一看,瞳孔瞬间收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貌似有辆车在跟着他们! 车窗是黑色的,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周振邦有一种直觉,那车里似乎有一双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透露出一种贪婪和凶狠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这帮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一连串的疑问在周振邦的脑海中闪过。 哎,刚才太过震惊,他竟然没有注意,那辆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们的。 周振邦还没来得及提醒黄罗拔,车子已如离弦之箭般行驶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 此时,交通信号灯刚好由红转绿,原本停滞不前的车辆瞬间像是被唤醒的野兽,纷纷加大油门,如潮水般通过路口。 一辆巨大的货车突然从旁边车道如一头莽撞的巨兽般加速冲了出来。 它那庞大的车身横亘在道路上,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暂时挡在了那辆一直如影随形、神秘莫测的黑车前面。 后面的那辆黑车在被货车阻挡的瞬间,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而愤怒的咆哮声。 紧接着,那黑车猛地加大了油门,从货车的旁边硬生生地挤了过去,再次稳稳地跟在了他们车后面。 “振国,后面有辆车在跟着我们。”周振邦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黄罗拔和赵振国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朝车窗外看去。 “你确定?”黄罗拔忍不住问道,声音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但还是能听出一丝紧张。 “我确定,那辆车肯定有问题。”周振邦用力地点了点头。 车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窗外嘈杂的交通声。 www.a8295b8.icu。m.a8295b8.icu 618、换个座 周振邦顾不得埋怨赵振国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逛逛,高声喝道:“还有多远?” 黄罗拔结结巴巴地回答,“还有差不多一半路呢,而且还……还有一个路口,才到海底隧道,不过……不过这个时间点,海底隧道那边,容易堵车。” 黄罗拔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赵振国迅速问道:“有没有其他路线?” 黄罗拔连连点头,:“有……有的,不过要经大埔公路绕行。但那边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两旁是陡峭的山坡和茂密的树林...” “走大埔公路!”赵振国和周振邦没有犹豫,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 海底隧道那边堵车的话,他们就如同瓮中之鳖,只能任人宰割。 黄罗拔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发出一阵尖锐的转向声,朝着大埔公路的方向疾驰而去。 “放心吧,那辆嘉年华,肯定追不上我的大水牛的...它马力不行...”黄罗拔非常乐观地说道。 可打脸来的太快,话音刚落,那辆黑车也迅速调整了方向,紧紧地跟了上来。 “加快速度!”周振邦大声喊道。 黄罗拔咬紧牙关,狠狠地踩着油门,可是连过三个路口,那辆神秘的黑车,还是如同一条阴魂不散的毒蛇,紧紧地咬着他们不放。 “不应该啊,这车怎么能跑那么快呢?难道是改装过?”黄罗拔疑惑地小声嘟囔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黄罗拔,咱们换位置,我来开!”周振邦提议道,他也看出后面那辆车,很不一般,应该是改过发动机之类的。 要不然车的差距摆在那里,黄罗拔不该甩不掉对方的,照这样下去,势必会被后面的车追上的。 黄罗拔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沁出了冷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周、周哥?你说啥?”他声音发紧,眼神慌乱地瞟向周振邦。 别说黄罗拔了,就连赵振国和大哥都听懵了。 从刚才周振邦说他们被跟踪起,赵振兴就懵了,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啥跟踪,那不是电影里演的东西么?居然在现实中也能发生? 赵振国虽然听懂了,但仍觉得不可思议,换人开? 这不应该是动作电影里的场景么?周振邦这么厉害呢?这是要给自己演一出“阿周哥?” “振邦,这是右舵车,你能开的惯么?”赵振国疑惑道。 周振国头也没回地回答道:“能!放心好了!小意思!” “别慌,听我说。”周振邦侧过身,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黄罗拔,“前面路口,你听我口令,我们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换…换位置?”黄罗拔的脸瞬间白了,“周哥,这…这车还在开啊!我…我不会…” “不用你会,按我说的做就行!”周振邦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瞬间压下了黄罗拔的慌乱,“现在,专心开车,左转!” 轮胎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大水牛猛地拐进略显昏暗的柯士甸道,黑色嘉年华紧随其后。 “好,小黄,听好了,每一步都照做!”周振邦语速加快,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黄罗拔的耳朵里,“第一,你的右脚稳住油门,保持这个速度,别松也别踩死!左手,牢牢抓住方向盘,稳住方向,眼睛看路!” “是…是!”黄罗拔死死握着方向盘,右脚僵在油门上。 “第二,”周振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身体微微前倾,“把你的身体,慢慢、尽量地往你右边的车门靠!把驾驶座中间的位置给我让出来!屁股往右边挪!快!” 黄罗拔笨拙地扭动着身体,努力向车门贴去,驾驶座的空间瞬间宽敞了不少,但车头因为他的动作轻微晃动了一下。 “稳住方向盘!右脚别动!” 周振邦低喝一声,同时他猛地探出右手,从黄罗拔的左腋下闪电般穿过!一把扣住了方向盘的下半部分(约7点到5点位置),手指如同铁钳般箍住了被黄罗拔汗透的方向盘。 “啊!”黄罗拔感觉方向盘上传来一股巨力,下意识地想对抗。 “松右手!把你的右手从方向盘上拿开!现在!”周振邦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黄罗拔几乎是本能地听从,右手猛地从方向盘上弹开,举在半空,不知所措。 “好!继续贴紧左边!把你的屁股再挪过去一点!”周振邦一边低吼,一边左手也迅速跟上,在右手牢牢控制方向盘下半圈的同时,左手精准地抓住了方向盘的顶端,完成了初步的掌控。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半悬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狭窄的通道上方,右腿屈起,左腿正奋力抬起,准备跨过那碍事的手刹杆和排挡杆。 车身因为周振邦大幅度的动作和黄罗拔的僵硬再次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轮胎擦着路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后方的嘉年华抓住机会,猛地加速试图超车并逼停。 “妈的!”周振邦骂了一句,右腿终于跨过了排挡杆,膝盖重重地顶在驾驶座边缘的硬塑料上,一阵钝痛传来,但他顾不上。 “小黄!屁股抬起来!整个人缩到副驾那边去!快!” 黄罗拔几乎是连滚带爬,在周振邦身体压过来的瞬间,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的身躯从驾驶座上“拔”了出来,狼狈地、几乎是摔进了副驾驶座! 周振邦则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空隙,臀部猛地向下一沉,整个人重重地砸进了还带着黄罗拔体温的驾驶座! “砰!”两人身体撞在一起又分开的闷响,皮革摩擦的嘶嘶声,以及车辆因为重心剧烈转移而再次失控般甩尾的尖啸,瞬间充斥了小小的车厢。 周振邦的屁股一沾到座椅,双脚立刻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找到了踏板——右脚瞬间踩住油门,稳住了几乎要失速的车身,左脚虚悬在离合器上方。 双手更是早已如同磐石般紧紧箍住了方向盘,猛力向左一打! 大水牛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试图从左侧超车并挤靠过来的嘉年华车头,两车后视镜几乎擦着飞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不仅如此,周振邦还继续向左边打方向,试图把这辆车挤到山坡下 黑色的嘉年华车被这突如其来的规避动作晃了一下,无奈地踩了一脚刹车,又落在了后面。 “呼…呼…”黄罗拔瘫在副驾驶座上,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 www.a8295b8.icu。m.a8295b8.icu 619、他们居然有枪! "砰! 枪声撕裂空气的刹那,黄罗拔感觉左耳像被塞进烧红的铁钳。 "趴下!"周振邦的咆哮混着轮胎与地面的尖啸。 他猛打方向盘,大水牛顿时像喝醉的公牛般左右乱窜,挡风玻璃外的柏油路面扭曲成黑色漩涡,路旁的橡胶护栏在视野边缘划出断续的银线。 嘉年华车窗里居然探出半截镀铬枪管,要不是周振邦反应快,急打方向躲开了这一枪,车的轮胎就被会打爆。 “他们居然真的敢开枪!”黄罗拔的嘶吼被接踵而至的枪声撕成碎片。 这里是大埔公路,他们怎么敢的? 后视镜里,枪口随着两车晃动不断调整角度——像条吐信的眼镜蛇。 "接着!"赵振国从怀里(空间里)掏出把黑星手枪。 黄罗拔看着空中划过的枪柄,手忙脚乱地接住时被金属枪身硌得生疼。 "我他妈不会开啊..."他的话被周振邦的暴喝截断,周振邦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像接飞刀般抄住黑星手枪,动作狠厉得带着股亡命徒的癫狂。 "抓稳了!"周振邦的拇指却精准地推弹上膛。 车窗降下的瞬间,狂风卷着弹壳的焦糊味灌进车厢,周振邦的衬衫后背瞬间绷成鼓胀的帆。 "砰! 周振邦连头都没回,就果断地开了一枪。 子弹带着他的愤怒和决心,呼啸着朝着后车飞去。 后车司机显然没想到周振邦会如此果断地反击,慌乱之中急忙躲避子弹。 开枪的同时,周振邦脚下猛踩油门,发动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车子如同一支离弦的箭,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扬起一阵尘土,朝着前方疯狂疾驰而去。 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向后倒退,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然而,那辆黑车居然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司机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很快便稳住了车身,再次咆哮着追了上来。 两束刺眼的车灯如同恶魔的眼睛,紧紧地咬着他们的车尾,那光芒仿佛要将他们的车吞噬殆尽。 “他们又追上来了,怎么办?”黄罗拔惊恐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带着一丝哭腔,这一晚上,对他而言,也是刺激过头了。 赵振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黑车,嘴唇哆嗦着说道: “这港岛好是好,可这安全是真不行啊……比家那边乱多了。” 周振邦和赵振国交换了个眼神,周振邦的枪法,赵振国是毫不怀疑的。 刚才那一枪,他看到周振邦精准地打中了车的引擎,按常理这车早该瘫在路上了,可居然还能开?难不成是车子加装了护板? 这...该怎么办? 周振邦颠了颠手里的枪,眼神瞬间变得异常冷峻,犹如寒夜中的冰刃,透着丝丝寒意。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突然,前方不远处一个狭窄的弯道映入他的眼帘,弯道旁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周振邦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 “大家坐稳了,”周振邦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现在,轮到我们‘照顾’一下后面的‘朋友’了。” 赵振国:??? 黄罗拔和赵振兴:!!! 周振邦双手紧握方向盘,用力猛打,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弯道狂奔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就在车子即将进入弯道时,周振邦眼神一凛,果断地松开油门,同时轻轻踩下刹车。 车子的速度稍微降了下来,但依然保持着强大的冲劲。 黑车里的司机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以为有机可乘,毫不犹豫地再次加速追了上来,车灯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将前车视为囊中之物。 然而,当黑车气势汹汹地进入弯道时,才发现事情远非他们想象的那样。 周振邦的车子并没有按照常规路线行驶,而是如同一头狡黠的猎豹,突然朝着弯道外侧的树林冲去。 树枝在车窗边飞速掠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一场激烈的交锋。 “你疯啦!”黄罗拔惊恐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yue~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昨天的晚饭。 扭头一看,赵振国大哥貌似也吐了,行吧,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吐了就行。 周振邦没有搭理黄罗拔,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方向盘。 就在车子即将撞上树木的瞬间,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再次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在树林中擦着树木滑行了一段距离,树枝刮过车身,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黄罗拔哭丧着脸嗷嗷,“你陪我的车,这车一百万呢!” 赵振国怒喝道:“别哭丧了,等咱们活着出去,老子陪你便是!” 周振邦凭借着精湛的驾驶技术,硬是让车子奇迹般地冲出了树林,重新回到了山路上。 而那辆黑车,由于速度过快,在弯道处完全失控,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头撞上了路边的岩石。 随着一声巨响,黑车的车身严重变形,车灯熄灭,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 周振邦继续加大油门,车子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在山路上飞驰而去,将那辆黑车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车内,三个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在车厢内回荡。 而黄罗拔也再也没提让周振邦赔车的事儿了。 接下去的这趟路程,仿佛被命运之神特意眷顾,平坦得超乎想象。 车内,众人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一直到车子缓缓驶入江家别墅那气派的庭院,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仿佛之前那惊心动魄的追逐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到了江家,别墅里静谧而祥和。 王新军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看到赵振国等人进来,便放下报纸,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赵振国大步流星地走到王新军面前,“新军哥,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周振邦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0、老规矩,见面分一半 三人进了王新军房间。 赵振国清了清嗓子,把刚才赌马还有被跟踪的事情都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他示意周振邦把票据掏出来,然后转头看向王新军,“新军哥,这个票,还是需要你想办法兑一下。老规矩,见面分一半。” 这口气,直接把周振邦听懵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振国,心中翻江倒海。 啥?让王新军帮忙兑换,就给王新军一半? 这...这口气也太大了,一半,那是1750万港币 太诱人了,难怪新军跟他关系好。 这送钱如流水一般,关系能不好么? 可这事儿,不能干啊! 路上那帮人,他不确定是不是为这张票来的。 周振邦心里暗暗着急,眼睛紧紧地盯着王新军,生怕他一时糊涂答应下来。 果然,如周振邦所想,王新军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皱了起来,他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周振邦心里一松,暗自庆幸王新军哥还是坚守原则的。 可他再听下去,却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感情王新军拒绝的,是分一半这个提议,他觉得分得太多了。 王新军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赵振国,认真地说道: “振国啊,分一半有点多了,我觉得咱们还是按四六来吧,我四你六。” 赵振国一听,眼睛一瞪,提高了音量说道: “新军哥,这可不行,四六太不公平了,就我们回来这一路的麻烦,这要是兑换了,指不定有多大的麻烦呢。不能你把麻烦给担了...” 王新军也不甘示弱,双手抱在胸前,说道:“振国,亲兄弟明算账,国家现在是不富裕,但不能总占你便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价还价起来。 周振邦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为了分钱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 他也不傻,听懂了这钱不是王新军私人拿,而是赵振国变相捐给国家的。 就是么,新军哪儿是糖衣炮弹能腐蚀的? 两人争执了几分钟,最后赵振国提议道:“行吧,新军哥,那就三七,我七你三,这总行了吧。” 王新军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无情地跳动着,此时距离晚上九点,赌马票的兑换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 时间紧迫,振国这事儿,是好事儿,也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他顾不上和赵振国多说什么,匆匆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间外走去。 周振邦看到王新军这副架势,瞬间明白他这是要出去。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跟在王新军身后,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新军,这,这太危险了,你要去哪儿啊?现在外面情况不明,咱们可不能贸然行动啊!” 王新军脚步未停,语气平和地说道:“没事的,我让管家福伯送我。我去的地方并不远,很安全,你就放心好了。你们在这里等消息吧...” 周振邦却依旧眉头紧锁,脸上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少。 他向前跨了一步,拦住了王新军的去路,急切地说道: “新军,我还是不放心。现在外面指不定有什么危险等着呢,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王新军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周振邦的距离,“振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次真的不用。你留在这儿,等我消息。” 可王新军这一走,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了半点消息。 那一夜,周振邦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焦灼的氛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丝毫没有睡意,索性起身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回想起晚饭时,他满脸质问之色地对着赵振国,大声道:“你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新军去办?” 赵振国却只是微微一笑,宽慰道:“没事的,新军大哥不会有危险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我大概已经猜到新军大哥是去找谁了,只要那人肯出面,这事儿肯定没问题。” 然而,即便赵振国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可王新军至今未归,周振邦依旧是寝食难安。 直到第二天中午,王新军才回到别墅。 周振邦急忙迎上前去,脚步急切而慌乱,差点被自己的腿绊倒。 他上下打量着王新军,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从王新军的头发丝一直扫到脚尖。 发现他全须全尾,连衣服都没有一丝褶皱,脸上也没有丝毫疲惫和受伤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新军,你可算回来了,这一晚上可把我担心坏了。” 王新军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带着一种历经风雨洗礼后的从容与淡定。 他抬眼看向周振邦,轻声唤道:“振邦,走,跟我去赵振国房间,咱们到那儿说话。” 昨天那场风波闹得极大,动静不小,而今天赵振国倒也老实,乖乖地遵医嘱,安静地躺在床上。 王新军和周振邦走进房间后,王新军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在赵振国面前晃了晃,语气平和地说道: “振国,你瞧,这就是咱们那赌马票据换来的成果。” 赵振国瞟了一眼,笑道:“新军哥可以啊,怎么样,还算顺利吧?” 周振邦在一旁,目光一接触到支票上那一连串的数字“3500万”,只觉得那数字好似一道道刺眼的闪电,直直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满心都是难以置信,一会儿盯着支票,一会儿又抬头看向王新军,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急切地问道: “这……这钱,到底是怎么拿回来的啊?我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整晚,脑袋都快想破了,怎么也想不明白。振国还说你这趟并不危险 可咱们那赌马票据,就跟一颗烫手的山芋似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你怎么就能把它变成这么一大笔钱,还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呢?” 王新军看着周振邦那执着又急切的模样,那眼神里满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 “得嘞,那我就简单跟你说说。昨晚我出去找了江家明的父亲……” 周振邦:??? 他们在江家别墅住了好几天了,没见过江家明的父母,房子里也没有全家福,江家明也从未提起过他的父母,他都以为江家明是个孤儿了。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1、兑奖...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提供无删减版本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2、这又是哪路神仙? 赵振国沉声问道:“罗拔兄弟,不过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黄罗拔被赵振国盯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声音都比刚才低了几分: “呃…赵哥,是这样的。那边…房主那边呢,倒是同意卖,价钱也好商量。不过…” 他又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不过,对方听说提了个小小的要求…想先见见你本人,当面谈过才行。” 黄罗拔搓着手,脸上堆着尴尬又无奈的笑。 这个要求实在不合时宜,甚至有点烫手。 外面道上找赵振国的风声正紧,他怎么可能没听到? 虽说隐约听说有厉害人物出面把事情暂时压了下去,但天价悬红摆在那儿,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亡命徒会铤而走险,惦记着这笔横财。 他之前也不是没努力过,对着那房主好说歹说,甚至搬出“卖破楼破财免灾”的理由,劝对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了钱就好。 可那房主精明得很,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 而且人家一眼就看出,他黄罗拔绝不是真正的买主,咬死了不相信是他自己要,坚持非要见见背后的正主买家不可,否则宁可不卖。 黄罗拔被逼得没了办法,掂量来掂量去,这才硬着头皮,冒着风险跑来找到赵振国,把难题原原本本摆到了台面上。 赵振兴一听就急了,脸色都变了,挡在赵振国床前,“振国,这可使不得!眼下是什么光景?外面多少人红着眼睛在刮你?这分明就是个局,等着你往里钻!太危险了,绝对不能去!” 赵振国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是嘴角扯出一丝看不出意味的笑,眼神扫过黄罗拔,“是么?看来是没得选了?” 他语气顿了顿,像是随口一问,“那片地界,就没有其他业主肯放盘?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黄罗拔闻言,脸上的苦意更浓了,双手一摊,无奈道: “赵哥,不瞒你说,我早就把周边几条街都问遍了。可巧了,那边的楼契都攥在同一个大佬手里…别人想卖也插不进手啊。” 赵振国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神里看不出喜怒,只是从喉咙深处沉沉地滚出一句: “得嘞,照这么说,要是想买楼,这位爷,我是非见不可了?” 黄罗拔被问得更是窘迫,下意识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尴尬地连连点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应和声。 屋内的空气仿佛又沉重了几分。 赵振兴急得差点跳起来: “振国!你疯了?这明摆着是鸿门宴!谁知道那房主到底是什么路数?万一他和赌马场那帮人有点勾连,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赵振国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终于敛去了,眼神锐利地看向黄罗拔: “罗拔兄弟,这位大佬,什么来头?姓甚名谁?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 黄罗拔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这位爷…姓周,大家都尊称一声‘周生’。 背景很深,听说早年是靠船运起的家,现在正行偏门都有涉足,跟洋人警司称兄道弟,在湾仔、油麻地一带,很有分量。他名下产业很多,那片旧楼他本来打算年底整体拆掉重建,所以…” 所以才会对突然出现的豪爽买家心存疑虑,非要亲眼看看。 “周?”赵振国眉头猛地一挑,和“周爵士”是同一个姓?是巧合,还是…?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旋即压下。 港岛姓周的大佬多了去了,未必就有那么巧。 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他约在哪里见?什么时候?” “说是在他湾仔的茶楼,‘陆羽茶室’,明天下午三点。”黄罗拔赶忙答道,“那地方是老字号,规矩地,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他这话说得自己都有点没底气,眼神飘忽。 “哈哈哈!”赵振国突然放声大笑,带着几分嘲弄和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可以见他,但这地方,得由我来定!” 他收住笑,目光锐利如刀,“我是个‘病人’,刚挨了刀,不方便出门。劳烦你传个话,就定在江家别墅。如何?实在不行,我就不买了。” 黄罗拔先是一愣,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爬满了惊讶和钦佩的神色,暗暗倒抽一口凉气,佩服赵振国这招真是胆大心细到了极点! 这哪里是见面,分明是摆下一道鸿门宴,还要借虎皮来镇场子! 他连忙点头,语气都激动了几分: “妙!赵哥,这个条件提得妙!我这就去传话!” 消息传过去,电话那头,那房主果然迟疑了,沉默了许久。 江家明是周爵士的私生子,这在港岛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周爵士儿子的府邸上动手?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那跟直接打周爵士的脸没什么区别,以后就别想在港岛混了。 但他对赵振国这个非要买破楼的买主好奇到了极点。 利弊权衡,犹豫再三,他竟真的咬着牙答应了。 对方真的答应来江家别墅,倒是完全出乎赵振国的意料,反倒让他心头疑窦丛生,开始权衡是否该找个借口推掉这场鸿门宴。 正当他举棋不定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新军和周振邦推门而入,两人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痕迹。 王新军从内袋里掏出三本存折,轻拍在桌上,“搞定了,比想象中还顺当。” 巨款安然落袋,可屋内的气氛却并未真正轻松。 王新军瞥见赵振国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凝重,收了笑容问道:“振国,事情不是都办妥了?怎么还这副神情?”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将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王新军听罢,非但没觉得棘手,反而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 “见!必须见!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正好,家明刚才递来消息,说明天有个商团要过关去粤省,行程公开,掩护得好。我们原定的船期不变,但改成明天跟着考察团走,更安全。 今晚我们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么执着要见你的,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背后又是哪路神仙?说不定…还跟老家那边哪位爷扯着线头呢。” 他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让周振邦和赵振国的眼神都为之一凛。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3、鸿门宴 原本的犹豫被一扫而空,见面最终敲定在当日傍晚。 夕阳将沉未沉之时,金色的余晖漫过太平山顶,为半山腰那座戒备森严的江家别墅镀上一层看似宁静却暗流涌动的光晕。 这里,注定要成为一场试探与交锋的无声舞台。 五点五十八分,两辆黑色的平治轿车无声地滑入别墅大门,在花园喷泉旁停下。 黄罗拔先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小跑着拉开后车的门。一个身影钻了出来。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精瘦,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更像是个成功的银行家或律师,而非手握大量物业的隐秘房东。 他下车后,并未立刻走动,而是扶了扶眼镜,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别墅的外墙、窗户,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在黄罗拔的引领下,不疾不徐地走进别墅大厅,又被佣人引至二楼书房。 除了一名保镖,其他的随行人员,则被留在了一楼。 房门打开,当那人的目光与书房内的赵振国相遇时,房间里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了几秒。 “周老板,这位就是赵振国先生。”黄罗拔赶紧介绍,声音有些发紧。 那位周老板目光如探照灯般在赵振国身上仔细扫过,特别是他的“病容”和不太自然的坐姿,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港岛商界精英特有的腔调: “赵先生,久仰。鄙人周启明。听说赵先生身体不适,还坚持见面,真是……令人感动。” “周老板客气了,”赵振国声音略显“虚弱”,但眼神却毫不避让地迎上对方的目光。 “实在是不得已,我这伤……咳咳……不方便走动。只能借周爵士宝地一用,还望周老板勿怪。”他刻意再次点明此地的主人。 周启明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出话里的机锋,自顾自在客位沙发上坐下:“理解,理解。赵先生非常人也.....” 他话里有话,却又不说明白,像是在试探水温。 赵振国有点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寒暄几句后,周启明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赵先生对我那几栋残破的老唐楼如此感兴趣,倒是让我十分好奇。要知道,那片地方,可不怎么太平,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赵振国早就打好了腹稿,慢悠悠地说: “实不相瞒,周老板,我们北边来的,就想找个僻静地方,做点不太起眼的小作坊,加工些北货。图的就是地方大、租金便宜、不惹人注意。您那楼,正合适。” 理由合情合理,符合他们明面上的身份。 之前菩萨托梦的话,骗骗大哥还行,骗周启明,怕是骗不过。 周启明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不置可否。 他忽然身体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压低了声音,仿佛只是在闲聊:“说起来也巧,赵先生……”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砰!”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绷紧! 书柜里的周振邦和王新军,还有窗帘后的赵振兴几乎同时举起了枪。 门外的护卫也立刻有了动静,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喝声。 周启明像是不知情一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低声的呵斥和挣扎的摩擦声。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名护卫率先侧身进来,保持着高度的警戒,迅速扫了一眼室内情况,然后才对外面点了点头。 紧接着,另外两名护卫扭押着一个穿着灰布工装、头发凌乱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低着头,嘴角有一块新鲜的淤青,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脸上混杂着惶恐和不甘。 “没事了,赵先生,”为首的护卫语气尽量平稳,但额角的汗珠和略微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刚才的冲突,“是这个人,想从后巷的水管攀上来,摸到二楼阳台,被我们发现了。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走廊那头的大陶土花盆。” 话音落下,书房内的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凝滞、微妙,仿佛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轻轻一触就会断裂。 赵振国的目光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在那个被押着的“小偷”身上。 太过巧合?试探?还是刺杀?或者是贼? 周启明的瞳孔在听到解释的瞬间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被扭住的男人,男人也恰好抬起眼皮,惊慌失措的目光短暂地与周启明碰撞了一下,又迅速低下。 周启明的心脏猛地一沉,捏着茶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白色。他认得这张脸! 这!这人是跟着他来的! 就在周启明脸色微微发僵之际,一直看似悠闲坐在主位上的赵振国,戏谑的目光投向周启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开口: “哦?周老板,”他声音拖长,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底下人说,这家伙鬼鬼祟祟在附近转悠好一阵了……看样子,貌似,还是跟着周老板你的车来的啊?” 一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让书房内所有或明或暗的视线,全都聚焦在了周启明身上。 周启明感到喉咙发干,额角有细微的汗意渗出。 他迎着赵振国那看似随意实则逼人的目光,心脏狂跳,脑子里飞速权衡。 否认?人赃并获,对方显然已有判断,此刻强行否认只会显得更加可疑和愚蠢,无异于不打自招。 可问题是,他可没安排这人偷听啊! 他脸上肌肉僵硬地拉扯了一下,最终挤出一个尴尬无比的笑容,干笑了两声: “呵…呵呵……赵先生说笑了,这、这大概是场误会……我的人可能是找不到地方,走错了……” 他试图用苍白的解释蒙混过关,声音里带着自己都能察觉到的虚浮。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那个被护卫死死扭住的男人,竟猛地抬起头,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周生!周生!不是你让我……”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4、绝杀之局 “闭嘴!” 眼看那被押着的男人还要继续攀咬,周启明身后那名一直沉默寡言、身形精悍的保镖阿强,眼中凶光一闪,竟不顾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几名护卫的威慑,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他动作极快,目标是那男人的喉结,一记狠辣的肘击带着风声就要砸下,试图彻底阻断对方的话头! “你敢!” 护卫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出声呵斥并上前阻拦。 电光石火间,阿强的肘击被一名护卫用手臂格挡开,但力道未尽,还是重重砸中那男人的脖颈,让他后续的话变成了一声极度痛苦的闷哼和剧烈的咳嗽。 “动手?拿下!”护卫头目厉声喝道。 顿时,两名护卫扑向阿强。 阿强身手不凡,摆开架势格挡反击,拳脚虎虎生风,显然是练家子。 但护卫更非庸手,而且人数占优,配合默契。 书房空间有限,腾挪不开,没几个回合,阿强就被一记刁钻的擒拿手锁住关节,膝盖窝挨了一脚,被死死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那男人喊出的半句话,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周启明的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赵振国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几乎要将他洞穿。 完了! 阿强冲动了,居然不让阿豪说话! 这下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赵振国会怎么想?他周启明派人偷听被抓,手下还想当着他的面行凶灭口? 一个更冰冷、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骤然钻入周启明的脑海: 不对! 阿强跟了他好几年,平时最为沉稳可靠,绝不是如此冲动无脑之人! 今天怎么会……他是不是也有问题? 刚才那一下,看似是想阻止对方说话,实则是不是杀人灭口或者火上浇油?坐实自己的罪名? 这个念头让周启明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如果连贴身的保镖都不可信,那今天这个局,根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绝杀之局! 周启明一下子慌了神,他得自救! “放你娘的狗屁!” 这一声怒骂石破天惊,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正准备发难的赵振国。 因为气愤,周启明胸膛剧烈起伏,语速极快却又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愤懑: “赵先生!我周启明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规矩’两个字!我今天诚心诚意来谈生意,会把这种蠢得像猪一样的人放在身边?我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赵振国没说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他倒要看看,周启明如何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周启明露出一丝苦涩和自嘲的表情,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真诚: “赵先生,江湖险恶,小人难防。今天是我周启明疏忽,带了晦气过来,扰了您的清静。 这笔生意……那楼,我送给您了!只求您明察,别让这等小人奸计得逞!中了他们的挑拨离间之计!” 他以退为进,将皮球巧妙地踢回给赵振国,同时把自己放在了“被小人陷害的受害者”和“重视规矩与交情的生意人”的位置上。 还不等赵振国回答,周启明紧接着话锋又是一转,抛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提议: “不过,赵先生手段如此了得,何必盯着那几栋破楼?我手头正好有一桩生意,风险是有一点,但利润嘛,只高不低。不知赵先生……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赵振国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启明,有意思。 这周启明,在形势对他如此不利、几乎被按死“图谋不轨”罪名的情况下,非但没有继续在“小偷”问题上纠缠辩解,反而剑走偏锋,说他的真正目的,并非卖那栋破楼? 大费周章,冒着风险来赴这个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的鸿门宴,竟然是想拉他赵振国入伙,做另一桩更大的生意? 这到底是情急之下狗急跳墙,胡乱找的脱身借口? 还是……确有其事? 赵振国脸上那副病容依旧,脑子却在飞速旋转。 一旁的黄罗拔心里叫苦不迭,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 他就是个牵线搭桥打探消息的中间人,怎么这局面就突然变得这么剑拔弩张了? 这周启明看着不像没脑子的人啊?现在又突然说什么更大的生意? 赵哥心思最深,回头要是觉得是他黄罗拔介绍了不靠谱的人来耍他,迁怒于他,那自己可就倒大霉了! 他张了张嘴,想打个圆场,却喉咙发紧,这儿完全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只能干着急。 书房里静得可怕,良久,赵振国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份病恹恹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哦?更大的生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似乎要看穿周启明的五脏六腑: “周老板,你的见面礼,可真是别开生面啊。” 他瞥了一眼那两个俘虏,意有所指。 “我这人身子不好,经不起吓,也更讨厌被人当猴耍。” “你最好真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否则......” 压力再次回到了周启明身上,他必须拿出足以让赵振国暂时压下怀疑、甚至心动的东西来。 “那几栋破楼,才值几个钱?只要你点个头,事成之后,利润分你五成,够你买下整条街的老唐楼...” 赵振国:哟,画大饼么? “周……周老板……您太看得起我赵某人了。”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我哪还有什么胆魄和本事跟您做大事?” “赵先生,能从马会手里全须全尾地拿走那么大一笔钱,还能让周爵士出面摆平后续麻烦的人,可不是什么没本事的人。我周某人看人,很少走眼。”周启明说道。 赵振国:!!! 这人是谁?居然连这都知道?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极快地瞟向角落里的黄罗拔,是不是这个碎嘴的家伙漏出去的? 黄罗拔正被周启明爆出的这个惊天大雷吓得魂飞魄散,接收到赵振国那冰冷审视的一瞥,顿时头皮发麻,脸颊上的肉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几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哀求,用口型无声地拼命否认: 不是我!赵哥!真不是我!我哪有那个胆子敢乱说您的事啊! 不是黄罗拔?那周启明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 这个消息的外泄,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5、居然是他泄露的? 赵振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重新看向周启明,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闪过了一丝凛然杀机。 隐在书柜后的周振邦和王新军身体肌肉已然绷紧到了极致,如同两张拉满的弓。 赵振兴恨不得立刻冲出来,拎着这人的领口问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周启明将赵振国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杀机尽收眼底,心中也是凛然,但面上却维持着平静。 抛出这颗炸弹,暂时镇住了场子,可也将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边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往往只有两条路。 他轻轻放下茶杯,瓷器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赵先生,”他迎着赵振国冰冷的目光,“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生意’了吗?” 赵振国眼底的惊涛骇浪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虚弱的面具。 “周老板口口声声说有大生意要关照赵某,总不能就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下谈吧?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你身边的人,好像并不是都那么可靠啊。” 周启明的心脏依旧在狂跳,但思维却飞速运转。 赵振国没有立刻翻脸,这就是机会! “赵先生说的是,今天是我周某人管教不严,闹出这等笑话,惊扰了您,实在罪过。” 他看了一眼阿强,眼神复杂,但语气却斩钉截铁: “这两个人,冲动坏事,交给赵先生处置,我绝无二话!”这是弃车保帅,也是试探赵振国的态度。 赵振国盯着周启明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 最终,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带下去,问清楚。” 旁边的护卫头目立刻应声:“是,赵先生!” 几名护卫粗暴地将挣扎着的阿强和那个奄奄一息的“闯入者”拖拽起来,推搡着向书房外走去。 门开合的瞬间,走廊外寂静无声,并没有周启明预想中自己其他保镖闻声而来的迹象。 周启明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从他踏入这栋别墅开始,恐怕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 这么久过去了,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带来的那些保镖,怕是早已悄无声息地被解决了。 悔不当初啊! 一股冰冷的悔恨攫住了他。 就不该因为一时好奇,硬生生闯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来! 现在不仅折了人手,还自身难保! 书房门再次关上,赵振国抬起眼皮,看似无神的眼睛再次看向周启明,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周老板,现在……清净了。我这个人虽然病了,但耳朵还没背。现在,能仔细说说了吗?” “若是再拿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搪塞我……”赵振国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意味,比任何狠话都更令人心悸。 周启明感到后背的寒意更重了,不拿出点真东西,今天,恐怕真的走不出这扇门了。 “赵先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他叹了口气,“您和马会那边的那点‘过节’,其实……圈子里消息灵通点的,多少都有所耳闻。” 他摊了摊手,显得十分坦诚又有些无力: “我这次来,确实是真心想结交您这位朋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可我万万没想到……” 他目光扫过门口,痛心疾首道,“居然连我身边跟了几年的人,都被人买通,为了那‘红封’,就敢铤而走险,把我往火坑里推!差点害了我,也惊扰了您!” 他这番话,既解释了消息来源,又再次强调了自己是“受害者”,将阿强的行为定性为“被买通”和“个人行为”,彻底将自己剥离出来,同时暗暗再次点出“红封”,观察赵振国的反应。 哼。 赵振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这姓周的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耍花枪?圈子传闻?或许有,但绝不可能如他所说“多少都有所耳闻”那么轻巧! 更不可能具体到“周爵士出面摆平”这种核心细节! 还不肯吐露实话,想用这种模糊的说法蒙混过关? 赵振国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 “周老板,是吗?那我看…也就不必再谈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周启明其实也没指望那几句话就能完全洗脱自己的嫌疑,赵振国这小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但一下子就把真正的消息来源捅出来,反而显得更假,他怕赵振国根本不信啊。 他脸上那抹苦笑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不得不透露些真东西的挣扎和无奈。 “赵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他先定了调子,目光坦诚地迎着赵振国审视的眼神,“风言风语自然当不得真,但有些‘风’,起得太过蹊跷,方向也太准,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您说是不是?” 然而,他这番故弄玄虚、拖延时间的表演,不仅没让赵振国立刻买账,连藏在书柜阴影后的周振邦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周振邦忍不住朝身旁的王新军极快地挤了挤眼,下巴朝着周启明的方向微微一点,眼神里全是不耐烦和狠厉。 跟这老狐狸废什么话呢?直接出去把人绑了算了! 三下五除二,好好“招呼”一通,不怕他不吐实话! 他几乎能想象到拳头砸在那姓周的脸上会是什么感觉。 王新军比他沉得住气,极轻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周振邦腮帮子咬紧,有些不忿,但纪律性让他强压住了冲动,只是浑身肌肉依旧紧绷如弓,随时准备暴起。 就在这压抑的临界点,周启明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入了死寂的书房,不仅让赵振国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了一丝,更是让暗处摩拳擦掌的周振邦猛地顿住了所有动作,惊疑不定地停下了几乎要迈出去的脚步。 “……赵先生既然一定要问,那我也不敢再隐瞒。其实,关于马会那件事的风声,最开始……是从周爵士府上的一位贴身管家那里,不经意漏出来的。”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6、身份暴露了? 周爵士的人?! 周振邦瞳孔骤然一缩,和王新军迅速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怎么可能?支票是周爵士的关系拿回来的!钱更是周爵士儿子江家明跟他们一起兑换的。 江家明,那可是我们的好同志,怎么可能? 赵振国的表情,在听到“周爵士”三个字时,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纹。 “周老板,”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可不能乱说。周爵士家的门槛,高得很。他的人,嘴巴更是紧得很。” 他死死盯着周启明,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 “你如何能确定……是那位管家?又是在什么场合,‘不经意’漏的?” 周启明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致命的问题。 他仿佛没有听到赵振国的问话,目光却轻飘飘地扫过整个书房,然后又落回赵振国脸上,忽然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头再次巨震的问题: “赵先生,我听说…小赵兄弟身边还有两位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一起上的岛?一个好像叫…王新军?另一个,是叫周振邦吧?” 他微微歪头,像是单纯的好奇:“怎么今天…没见这二位好汉在场呢?”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瞟过书柜的方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莫非…是藏在什么地方,在暗中保护小赵兄弟你的安全么?” 藏在书柜后的周振邦和王新军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瞳孔收缩,几乎要控制不住呼吸!他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还知道他们是一起上的岛?甚至连他们此刻可能藏在暗处都点了出来? 赵振国脸上的“病容”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无踪! 双眼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惊骇和杀意,死死地钉在周启明脸上! 这个人!这个周启明!他到底知道多少? 不仅知道赌马的事情、竟然还知道王新军和周振邦的名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消息灵通可以解释的了!这简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早已将他们里外窥探得一清二楚! 赵振国没有说话,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意,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了。 周启明迎着那足以将人凌迟的目光,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看似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表情。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但此刻一丝一毫的退缩都会万劫不复。 “赵先生,”他目光毫不回避地看着对方那双杀机毕露的眼睛,“您想想,如果不是有‘特殊’渠道泄露了消息,我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是如何能知道那两位好汉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他们的名字,”周启明步步紧逼,语气变得更加深沉,“我还知道…他们的‘身份’,很不一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句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振国的心防上! 周启明顿了一下,观察着赵振国剧烈波动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指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一些作用。 “所以,赵先生,您以为我大费周章,甚至冒着天大的风险来见您,真的只是为了那栋无关紧要的破楼吗?”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又带着一种惊人的野心,“我是想跟您做生意,但我更想做的……是希望通过您,和您背后的‘那边的人’……搭上线,做更大的买卖!那边人多,人力成本便宜,需求量也巨大......” 赵振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眼中的杀意、震惊、权衡、难以置信疯狂交织,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个人!他不仅知道王新军和周振邦的名字和来历,他居然还敢直接把主意打到“那边”的市场上? 他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巨大的利益背后,必然是滔天的风险! 而最让赵振国心惊肉跳的是,王新军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老家那边背后搞鬼、泄露他们身份线索的内鬼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吗? 港岛这边零星几个知道点皮毛、想兴风作浪的,也早就被摁下去,再也翻不起风浪了吗? 那这个周启明是怎么回事? 是清理并不彻底? 还是说周爵士? 那个老狐狸表面上帮自己摆平了麻烦,难道暗地里又把自己的信息当成了筹码,放给了像周启明这样的饿狼?! 这个念头让赵振国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真是周爵士,那局面就复杂和危险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集装箱、带过来的箱子,会不会都 周启明抛出的一个比一个惊人的秘密,像一连串炸雷,将书房内的所有人都震得心神摇曳。 不待赵振国发话,纳奈不住的周振邦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扑出,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没给周启明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记精准有力的手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劈在了周启明的后颈上! “呃!”周启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前一黑,所有的算计和野心瞬间中断,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周振邦一把捞住他瘫软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像是塞一件货物般,将昏迷的周启明粗暴地塞进了书柜,然后“咔哒”一声从外面锁上了柜门。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干净利落。 书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是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凝重感有增无减。 赵振国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朝着角落里已经吓傻了的黄罗拔说: “小黄,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 “是!是!赵哥!” 黄罗拔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出书房,紧紧带上了门,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咔嚓。”赵振兴上前,从内部将书房门反锁。 此刻,书房内只剩下核心四人:坐在椅子里,面色阴沉不定的赵振国;站在他身旁,神色同样凝重的哥哥赵振兴;以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王新军和周振邦。 “振国,现在怎么办?”大哥最先沉不住气,压低声音问道,目光瞟向那个锁着周启明的书柜,“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多到可怕!”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7、商人逐利... 赵振兴一脸杀气,捏紧的拳头骨节发白: “还商量什么?这姓周的来路不明,满嘴鬼话,但知道的秘密却是实打实的!我看干脆……”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一了百了!然后赶紧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不行!”王新军立刻出声反对,“杀他容易,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呢?马会的事、周爵士、甚至我们俩的名字和来历……这些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背后到底还有没有别人?如果杀了他,线索就全断了!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看向赵振国,语气沉重:“振国,我最担心的是……如果...如果周爵士有问题...”这个可能性让他不寒而栗。 一直紧绷着脸的周振邦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如果周爵士有问题,那我们明天还按原计划搭他的路子离开?还能走得了么?那不是自投罗网?!” 此话一出,如同冰水泼入滚油,让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赵振国一直沉默着,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新军哥说的没错。这个人,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杀不得,也放不得。”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人,“他嘴里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但真的那部分,太要命了。” “第一,”他伸出手指,“马会和周爵士的事,必须立刻查清楚,到底是从哪里漏出去的!周爵士那边……也要想办法小心试探一下口风。” “第二,”他指向书柜,“这个人,要撬开他的嘴!让他自己把知道的东西、背后的指使,全都心甘情愿地吐出来!” “第三,”他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你们俩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从现在起,要更加小心。同时,立刻动用一切渠道,秘密核查老家那边的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鬼’或者‘新动向’!” 他的建议条理清晰,显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权衡了利弊。 王新军很赞同赵振国的想法,但这三条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王新军沉思片刻道:“我去试探下周爵士,看看管家接待我时的态度,看爵士见不见我,听他的语气有没有变化!这些老狐狸,一点风吹草动,味道就不对!” 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赵振国叫住他,“小心点。如果感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回来,保全自己最重要。” “知道!我会带着江家明一起,而且,我有把握能全能而退...”王新军郑重应下,拉着周振邦低声嘀咕了几句。 王新军看向赵振国:“振国,老家那边的核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信儿...” 赵振国打断他,目光投向书柜,“所以,里面的那个人,是我们眼下最快的信息来源。必须让他开口。” 周振邦捏着拳头:“我来问!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把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说出来!” “用蛮力,得到的只能是谎言或者死尸。”王新军冷静反驳,“他既然敢来,就有后手。严刑拷打,他只会胡编乱造,误导我们。” “那怎么办?”周振邦烦躁地抓头发。 赵振国缓缓站起身,掏出怀里的一样东西,“他不是商人吗?商人最重什么?利。”赵振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们就给他无法拒绝的‘利’。” 王新军眼神一凛,那不是存折么?他犹豫了一下:“振国…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赵振国语气决绝,“而且,是不是真的‘孩子’,还不一定呢。” 王新军不再多说,转身出去了。 “咔哒。”周振邦用钥匙从外面打开了书柜的锁。 柜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光线涌入,周启明下意识地眯起眼,后颈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 他发现自己蜷缩在狭窄黑暗的书柜里,浑身酸痛。 “周老板,醒了?”赵振国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关切,仿佛周振邦打晕他跟自己没有关系,“底下人不懂事,手脚重了点,没伤着你吧?” 周启明心中冷笑,挣扎着从书柜里爬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赵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误会,都是误会。”赵振国咳嗽了两声,“已经查清楚了,那个混上来的小子,确实是对头派来捣乱的,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至于你的那个保镖…唉,也是护主心切,冲动之下犯了规矩,我已经让人带下去好好‘教育’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一场生死危机化解为“误会”和“规矩”,周启明自然一个字都不信,但他面上却配合地露出恍然和庆幸的表情: “原来如此!真是吓死我了!多谢赵先生明察秋毫!” “坐吧,周老板。”赵振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刚才我们谈到哪里了?哦,对…‘更大的生意’。” 周启明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坐下,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了桌上的那个存折。 赵振国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慢悠悠地说: “周老板的提议,很大胆,也很有…吸引力。说实话,赵某人也确实有些心动。” 周启明心中警铃大作,对方态度转变太快,必有蹊跷。 他谨慎地回答:“赵先生有兴趣就好,我们可以慢慢详谈…” “不必慢慢谈了。”赵振国忽然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我这个人,喜欢快人快语。周老板想搭桥,可以。我背后,也确实有你说的‘那边’的路子。” 他话音落下,不仅是周启明,连赵振兴和周振邦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赵振国会如此直接地承认! 周启明强压住心跳:“赵先生的意思是…?” 赵振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下巴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存折。 周启明伸手翻开了那本存折,看到了上面的数字,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赶紧合上,推了回来。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8、杀人灭口? 1750万!周启明虽然名下有很多楼,但他自己账户上真的没有这么多现金,赵振国什么意思? “当然,”赵振国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危险,“我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两条路。”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成为我们自己人,有钱一起赚。第二…” 他没有说下去,但冰冷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启明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是一个阳谋,逼他做出选择。 赌,还是不赌? 周启明的目光在赵振国深不可测的脸和那个存折之间来回移动,额角再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书房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周启明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存折上,那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的唯一门券。 诱惑巨大,风险更是深不见底。 周启明喉咙干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嘶哑:“赵先生……这份‘诚意’,未免太重了。” 他试图挣扎,保留最后一丝回旋余地,“我只是想搭个线,未必……” “未必有这个胃口吞下,是吗?” 赵振国打断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周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连王新军、周振邦的名字都叫得出来,连‘那边’的市场都敢惦记,现在跟我说胃口小?” “说了实话,咱们就是自己人,荣华富贵,或许有你的份。不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启明苍白的脸,语气平淡却寒意刺骨: “那我只能认为,周老板今晚是专门来消遣赵某,或者…另有所图了。对于不诚心的朋友,我通常没什么耐心。” 这是最后通牒,他已再无退路。 不说,立刻就是杀身之祸。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真的能抓住那梦寐以求的机会! 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猛地伸出手,抓向那个存折!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存折的瞬间—— “砰!!!” 一声突兀至极的枪响,猛地从窗外传来! 接着是玻璃窗哗啦破碎的刺耳声响! 一颗子弹呼啸着穿透窗户,几乎是擦着周启明的手背飞过,“噗”地一声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墙壁! “有狙击手!” 周振邦反应快如闪电,暴喝一声,猛地扑出,瞬间将周启明扑倒在地! 赵振兴和赵振国闻声,双双钻进了书桌下面! 周振邦将周启明死死按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同样举枪警惕地指向破碎的窗口,脸色铁青。 周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刚才那一枪如果再偏一点点,他的手就废了!不,甚至是脑袋! 赵振国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怒,那副病容伪装彻底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对面大楼!至少三百米外!” 周振邦快速判断,声音急促,“高手!只有一枪,打的是警告,或者…灭口!” 他说最后两个字时,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周启明。 是针对谁?是针对即将看到秘密的周启明?还是针对拿出“诚意”的赵振国?或者是想将两人一起灭口? 新军,会不会有危险? 书房内一片狼藉,碎玻璃散落一地。 夜风从破开的窗口灌入,吹得文件四处飞舞。 周振邦对着门外低吼,“外面什么情况?” 片刻后,门外传来楼下护卫急促而压抑的声音:“对面黑灯瞎火,找不到具体位置!枪声只有一响,现在完全没动静了!我们的人已经过去搜了!” 这是赵振国为了今天的鸿门宴,专门请的保卫公司的人,保卫雇主的安全对他们来说很正常,可这种莫名其妙动枪的,还真不多见。 黄罗拔已经快被吓尿了,这什么情况,真应了那句话,钱难挣,屎难吃,跟着赵哥,太刺激了,心脏有点受不了。 ——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这是专业杀手的手法! 赵振国脸色阴沉地抬起头,目光先是死死盯着那个破碎的窗口,然后又缓缓移回地上那个存折,最后,落在了惊魂未定的周启明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怀疑、杀意、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这一枪,太巧了。 巧得像是在阻止周启明,又像是在帮他解围,避免他立刻做出选择? 或者说…是在灭口?防止周启明这个“鱼饵”说出更多秘密? 周启明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墙上那个还在冒烟的弹孔,脸色惨白如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谁?是谁要杀他?还是想杀赵振国?他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四周全是想吃掉他的鲨鱼! “周老板,”赵振国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是冰渣,“你的‘朋友’…好像不太想让你接受我这份‘诚意’啊?” 周启明猛地抬头:“赵先生!这...绝对跟我没关系!不是我的朋友!我……” “跟你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赵振国打断他,眼神幽深,“重要的是,现在你我都成了别人的靶子。” 他弯腰捡起了那个掉在地上的存折,若有所思。 “看来,我们的‘生意’,比想象中还要‘热闹’。” 赵振国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周老板,你现在还想说吗?刚才那一枪,到底是想保你,还是想杀你?” 周启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无法回答! 他根本不知道开枪的是谁!是对头?是周爵士的人?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四肢百骸。 赵振国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的怀疑和审视反而稍稍淡化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凝重。 如果周启明是演戏,那这演技未免太过逼真。 更大的可能是,这人自己也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甚至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振国,这里不能呆了!”周振邦护在赵振国身前,焦急道,“对方有狙击手,我们在明处,太危险了!必须立刻转移!” “转移?”赵振国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往哪里转移?现在出去,说不定正好撞进人家的包围圈!中了别人声东击西的计策...” c9bfbcdc82.sbs。m.c9bfbcdc82.sbs 629、顺水推舟 赵振国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振邦,听我的,咱们,就待在这书房里!哪儿都不去!” 周振邦: 固守固然能暂时躲避狙击手的视线,但这不等于把自己困死在这书房里,等着别人来瓮中捉鳖吗? 不,他们才不是鳖! 可他抬眼对上赵振国那冰冷坚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窗外,心里也清楚——在一名顶级狙击手威胁下,贸然撤离穿过开阔地带,确实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他滚到窗边,拉上窗帘,熄了屋里的电灯,靠一根蜡烛来照亮。 随后握紧了枪,警惕地扫视着窗户和门口。 赵振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脸白如纸,此刻老四说什么就是什么。 弟弟是赚钱不少,但这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弟啊...咋办?咋办么?”赵振兴结结巴巴地问。 赵振国的目光再次落到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周启明身上,眼神变幻莫测。这个人,也许真的能反过来利用他一用。 “周老板,”赵振国的语气忽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他慢慢走到周启明面前,蹲下身,这个动作让他身后的周振邦神经瞬间绷紧。 “看来,今晚你我都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了。那一枪,可没分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来的。” 他指了指墙上那还在散发着细微硝烟味的弹孔,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煽动力: “不想被剁成肉酱,我们或许…真的该暂时放下猜疑,合作一次了。至少,先搞清楚,到底是谁不想让我们‘谈生意’,是谁想要我们俩的命!” 周启明惊疑不定地看着赵振国,心脏仍在狂跳。 这小狐狸太冷静了,这一枪,不是他贼喊捉贼,自编自导的吧? 但他有选择吗?外面有不知道在哪里的狙击手,里面有荷枪实弹、杀人不眨眼的赵振国一伙。 他孤身一人,如同待宰羔羊。 “合…合作?”周启明声音干涩,试图从赵振国脸上找出任何虚伪的痕迹,但对方那双眼此刻显得格外“真诚”,“赵先生想怎么合作?” 赵振国示意大哥先把周启明拉起来。 “很简单。信息共享。” 赵振国的语气诚恳无比:“至少,我们要知道共同的敌人是谁,对吧?否则,今晚我们可能谁都走不出这间书房。” “好!” 周启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也压低下来,“赵先生快人快语,我周启明也不是扭捏的人!合作!但希望赵先生也能拿出诚意!” “这是自然。”赵振国在应道,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周启明刚刚开口,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瞬间—— “嗤——”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响,似乎是从天花板传来的! “什么声音?”警惕性最高的周振邦猛地抬头,低喝一声,枪口瞬间指向天花板! 周启明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四肢迅速发软无力! 旁边的赵振兴更是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 “不好!是迷烟!” 赵振国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但他自己也已经开始摇晃,努力想抓住椅子却抓了个空,“屏住…呼吸…” 周振邦怒吼一声,想冲向窗户,但脚步已然踉跄,没走两步就重重摔倒在地。 周启明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是听到赵振国充满不甘和愤怒的低吼,以及书房门锁似乎被从外面轻轻转动的声音…… 书房内死寂无声,厚重的实木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道瘦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室内,动作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戴着手套,脸上罩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手中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先谨慎地扫过地上横七竖八昏迷不醒的众人。 他的目光首先锁定在仰面倒在地上的赵振国身上,尤其是赵振国那只即使昏迷仍下意识紧握的手——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黑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急切,他快步上前,蹲下身,用力掰开赵振国的手指——果然,是存折! 他心脏狂跳,迫不及待地翻开存折,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一看—— 空白的?! 假的? 黑影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极大的不妙感瞬间涌上心头! “妈的!中计了!”他暗骂一声,猛地就想起身后退。 但已经太晚了! 就在他意识到不对,身体肌肉刚刚绷紧准备后跃的刹那—— 一个冰冷、坚硬、如同毒蛇信子般的圆柱体,精准而有力地抵在了他的后腰要害处!那是枪口的触感! 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冰冷嘲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清晰无比: “别动。动一下,我就让你后半辈子只能躺着尿尿。” 是周振邦的声音!他根本没晕! 周振邦一把死死扭住黑影持枪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利落地卸掉了那人的枪和手腕。 黑影彻底僵在原地,浑身冰凉,蒙着黑布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在外面听了半天,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才进来,看看究竟。 怎么会……他们居然是装晕? 赵振国缓缓地从地上坐起身,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昏迷和病态,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 “啧啧啧,”赵振国摇摇头,看着被周振邦死死制住、动弹不得的黑影,“就这点道行,也学人家玩黄雀在后?” 其实赵振国虽然嘴上说得容易,但其实刚才还是很凶险的。 周振邦厉声示警的瞬间,久经风浪的赵振国就意识到了不妙! 妈的,他可不想死在这里,让媳妇守寡! 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出声——那会吸入更多迷烟。 而是猛地用脚在厚重的地毯上跺了两下,同时左手极快地从内袋(空间)里掏出两样小东西,看也不看就朝着离他最近、同样察觉异常正要动作的周振邦方向抛去! www.3c44bf4195.cfd。m.3c44bf4195.cfd 630、怪事频发,居然是他! 那是半盒清凉油和一只扁平的、巴掌大小的金属小酒壶,里面装着浓度很高的鹿血酒。 周振邦反应极快,精准地接住。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本能让他立刻行动。 拧开清凉油盒子,抠了一大坨,胡乱却迅速地涂抹在自己的人中、太阳穴以及鼻孔下方。 瞬间,一股强烈无比、直冲天灵盖的薄荷、樟脑和桉叶油的混合刺激性气味猛烈冲击着他的感官,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暂时对抗住了那汹涌袭来的眩晕感。 紧接着,他咬开金属酒壶的盖子,不顾一切地将里面辛辣滚烫的鹿血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高度酒精和鹿血带来的灼热感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如同点燃了一小把火,进一步刺激着血液循环,对抗迷药的镇静效果。 但即便如此,强烈的迷烟仍在发挥作用。 周振邦感到头重脚轻,视线开始模糊。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利用疼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凭借着记忆和对环境的熟悉,摇摇晃晃地扑到窗边。 他没有拉开窗帘暴露目标,而是摸索着,在窗帘的缝隙下方,艰难地将那扇被子弹打破的窗户的插销完全打开,让窗户可以推开一条更大的缝隙。 夜风裹挟着冰冷的空气涌入,虽然微弱,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室内迷烟的稀释,周振邦很快就缓过劲儿来。 而另一边,赵振国在抛出东西后,自己也迅速屏住呼吸,用手帕捂住口鼻,此时有了新鲜空气,也缓过劲儿来。 但是他朝周振邦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地假装不支倒地,实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等待鱼儿上钩。 至于周启明和大哥,则毫无悬念地吸入了足量的迷烟,彻底陷入了昏迷,成了这场诱捕计划中浑然不觉的诱饵。 整个反击过程在极短时间内完成,默契无比。这才有了之后黑影自投罗网的一幕。 此刻,赵振国看着地上被制伏的黑影,语气冰冷: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是谁让你来的?目标是我,还是……” 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周启明,“他?” 周振邦会意,粗鲁地一把扯下罩在黑影头上的面布。 黑布下露出的那张脸,却让原本杀气腾腾的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熊熊怒火! 竟然是他?! 那个在江家别墅里干了十几年、平时看起来最老实巴交、沉默寡言,江家明视为父亲一般的存在—— 老管家,福伯! 妈的,他在这里,那王新军呢? “福伯?!居然是你这个老东西!”周振邦又惊又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力道因愤怒而又加重了几分,捏得老管家胳膊咯咯作响,“你竟然吃里扒外!”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福伯脸色惨白如纸,皱纹深刻的脸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咬紧牙关,浑浊的老眼低垂着,盯着地面,一言不发,打定了主意要做个哑巴。 赵振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呵,”赵振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福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让我猜猜……” 他缓缓蹲下身,平视着福伯躲闪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寒意,“你是谁的人?是那边的?还是……”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出去:“……周爵士派来的?” 他说出“周爵士”三个字时,语气格外森冷。 管家身体微微一颤,依旧死死闭嘴,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打定主意要将所有秘密带进棺材。 “王新军呢?”周振邦大声质问道。 管家低哼了一声,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不说?” 赵振国笑了,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振邦,好好‘招呼’一下福伯,让他想起来该怎么说话。” 周振邦狞笑一声,拖着面如死灰的管家就往书房角落走去。 艹,还想拿王新军威胁他,想屁吃呢! 角落里,令人牙酸的闷响和极力压抑的痛哼声断断续续传来,像某种残酷的节拍,敲打在书房内凝滞的空气里。 那是肉体与硬物碰撞的闷响,是关节被反拧到极致时发出的细微脆响,间或夹杂着周振邦压得极低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充满血腥味的逼问: “说!…老东西!新军在哪儿?…谁指使你?…还有没有同党?…说不说?” 赵振国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里,晦暗不明的神色更添几分阴沉。 倒在地毯上的赵振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率先悠悠转醒。 他晃着依旧昏沉的脑袋,挣扎着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振国…这…这是怎么回事?”赵振兴声音沙哑,带着迷药后的虚弱和茫然。 赵振国言简意赅、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赵振兴刚想挥舞着拳头教育周启明,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似乎即将转醒,迷药的效力正在褪去。 赵振兴立刻看向赵振国,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再次将他弄晕。 赵振国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玩味: “让他醒着听听也好。听听背叛的下场,也听听……他可能即将面临的选择。” 这时,角落里的闷响和压抑声停了下来。 周振邦喘着粗气,直起身,掏出一块手帕胡乱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脸色阴沉得可怕,大步走到赵振国面前。 他先是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周启明,然后才凑近赵振国,压低了声音,语气愤懑而又带着几分凝重: “老东西嘴硬得很,不肯说,但看他的反应,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跟周爵士脱不了干系。” 周振邦越说越气,拳头捏得咯咯响,又急又怒: “妈的!新军还在他们手里!这…” 赵振国沉默着,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地上脸色惨白、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周启明,又缓缓扫过角落里气息奄奄的老管家。 不对劲。 他总觉得,这事情,怪怪的。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捣鬼! www.3c44bf4195.cfd。m.3c44bf4195.cfd 631、一个人来 那边周启明说消息来自周爵士府上的管家,这边江家别墅的管家福伯一副护主到死的样子,而且所有迹象都隐隐指向周爵士。 这一切…似乎太顺理成章了。 顺理成章得像是有人早就精心设计好,一步步引导着他往这个方向去想! 如果真是周爵士要对付他,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有的是更体面、更狠辣、更不着痕迹的方法让他,乃至他们消失在港岛的茫茫人海里,何必玩这种江湖把戏?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而且,福伯的反应也透着古怪。 如果他真是周爵士的死忠,任务失败,为了保住主子,更应该极力将水搅浑,攀咬别人,比如干脆承认是对头帮派指使,反而更能混淆视听。 可他偏偏咬死了是自己个人行为,看似是在维护周爵士,实则… 岂不是更显得欲盖弥彰,反而把嫌疑牢牢地钉死在了周爵士身上? 这更像是在…嫁祸? 赵振国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仿佛要穿透眼前的迷雾。 他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央,看似每条线索都指向一个出口,但那出口后面,可能才是真正的陷阱。 周启明…管家福伯…周爵士…还有那神秘的狙击手… 这几方之间,到底藏着怎样曲折离奇的关系? 谁才是真正在幕后操盘的人? 江家明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赵振国看着吓得快缩成一团的周启明,心中冷笑:这个看似误打误撞闯进来的“灾星”,恐怕知道的,远比他吐出来的要多得多。 书房内的气氛,因赵振国的沉默和愈发锐利的目光,而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周老板,醒了?”赵振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欢迎回到现实。看来想我们死的人,还真不少。” 被赵振国在胸口连踹几脚,周启明实在是没办法装晕了。 周启明心脏狂跳,冷汗涔涔,他环顾四周,声音发颤:“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 “哦,周老板不认识么?不过是想咬人却反被咬了一口的人!” 赵振国语气平淡,却字字带着血腥味,“不过现在,我更好奇的是,周老板你……在这场戏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赵振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福伯说是受你指使的...说说吧!” 压力再次全部转移到周启明身上。 他看着眼前如同深渊般的赵振国,又瞥了一眼角落里老管家的惨状,深知一句话说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赵先生!我发誓!我跟这个管家,跟周爵士,绝对没有关系!” 周启明急忙辩解,大脑飞速运转,“我…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想通过您搭上线做生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 赵振国弯下腰,逼视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有人不惜动用狙击手,也要阻止你‘说’出点什么?周老板,你身上肯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害怕你说出来的秘密。” 他直起身,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否则,”他目光扫向角落,“我不介意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周启明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再没有任何侥幸了。 赵振国已经用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了情况的凶险和他手段的狠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声音嘶哑而绝望:“…好,我说…我都说…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啊…” 赵振国、赵振兴、周振邦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书房内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 “叮铃铃铃!!” 书桌上那台老式转盘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刺耳地响了起来! 尖锐的铃声如同鬼嚎,瞬间撕裂了书房内极度紧绷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正准备吐露最大秘密的周启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浑身一颤! 赵振国的眉头死死皱起,这个时间点…… 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话被打断的周启明,又看了一眼兀自响个不停、仿佛索命咒般的电话,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浓重的阴霾。 他缓缓走过去,在王新军和周振邦警惕的注视下,伸手拿起了听筒。 “喂?”赵振国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怪异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让旁边的人都隐约能听到: “游戏…好玩吗,赵先生?” “礼物…喜欢吗?” “想保住你兄弟的命…” “一个小时后,湾仔码头,旧七号仓库。” “一个人来。带上…福伯和周启明。” “记住,一个人。” “嘟…嘟…嘟…” 根本不给赵振国任何回应、提问、甚至思考的机会,指令下达完毕,电话直接被挂断,只剩下一片单调而忙音,如同死亡的余韵。 赵振国握着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电子音的话筒,僵在原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甚至隐隐有些发青。 对方不仅对书房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精准地打断了周启明的坦白,更是直接点明王新军在他们手上,并且提出了一个赤裸裸的、几乎必死的陷阱要求! “振国!!”周振邦快步上前,急声道,脸上充满了焦虑和愤怒,“不能去!这明显是陷阱!他们肯定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你钻!” “新军…新军他…”周振邦更是急得眼睛都红了。 赵振国缓缓放下听筒,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他没有立刻回应两人的话,而是猛地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福伯,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和锐利,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之前没有的、更深的怀疑。 对方特意强调要带上福伯和周启明… 福伯…周启明… 一个是埋在别墅里的钉子,一个是带来巨大麻烦和秘密的“灾星”… 电话那头的人,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www.3c44bf4195.cfd。m.3c44bf4195.cfd 632、不甘愿做棋子的棋子 赵振国站在原地,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那部仿佛还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电话,脸上的惊怒和难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冷静下汹涌的疯狂。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疑虑和阴沉,而是一种豁出去的、近乎锐利的光芒! “陷阱…当然是陷阱。” 赵振国忽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对方算准了我们会犹豫,会害怕,会投鼠忌器!算准了我们会因为新军可能在他们手上而自乱阵脚,乖乖跳进他们设好的笼子里!”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周振邦和大哥:“但他们算漏了一点!” “什么?”周振邦下意识地问。 “他们算漏了,我赵振国,从来不喜欢按别人的剧本走!” 赵振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们想让我去码头?想让我带着人和秘密自投罗网?我偏不!” “邦哥,你的意思是?”周振邦似乎捕捉到了疯狂计划的一丝边缘,眼神一凛。 “反其道而行之!”赵振国斩钉截铁,语速快而清晰。 周振邦凑过来,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和焦急: “对方摆明了在码头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怎么个反其道而行之法?难道不去救新军了?” 他无法理解,不去码头,还能去哪里? 赵振国一把揽过周振邦的肩膀,将嘴凑到他耳边,用极低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随着赵振国的话语,周振邦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振国!你…你疯了?!” 周振邦几乎失声叫出来,又猛地压低声音,声音里充满了惊骇和反对,“这…这哪里是反其道而行?这他妈明明是自投罗网!是把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人家砧板上去啊!绝对不行!” 他完全无法理解赵振国的脑回路,这计划听起来根本不是反击,而是自杀! 赵振国=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脸上的笑意不变=。 “听着,振邦!=对方设了个局,看似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用新军的命逼我们按他们的规则玩。我们看起来是被动的棋子,对不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桀骜的光芒: “但哪怕我是个棋子,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也会长出刺来,扎疼那只布局的手!” 周振邦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理智上,赵振国的分析有道理,这确实是打破僵局、化被动为主动的一种极端方法。 但情感上……他看着赵振国平静却决绝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是,一开始他对振国是有点意见,觉得这就是个惹祸精。 但这么多次生死与共,早就磨出了过命的交情。 为了救王新军而牺牲赵振国的性命?这种事情,他周振邦干不出来!也绝不会同意! 更何况,这就是个九死一生、甚至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对方以王新军为饵,哪怕是赵振国去了,也不一定放人。 可振国的计划,要是他猜错了,那 “可是…振国…这太冒险了!万一…”周振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有万一!”赵振国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但我赌,我们不会死!走!放心吧,老子有老婆有孩子,舍不得死在这里的!” 赵振国最起码有八成把握,这事儿能成。 周振邦胸口剧烈起伏着,最终,所有的担忧、反对和恐惧,都化作了沉重无比的一个点头。 他猛地一跺脚,眼圈有些发红,低吼道:“妈的!老子陪你赌这一把!” —— 赵振兴站在一旁,看着弟弟和周振邦凑在一起低声快速交谈,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商议着什么计划。 他心急如焚,却又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看到周振邦一脸震惊继而转为决绝地点头,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振国,你们……”赵振兴忍不住开口,满脸担忧。 “大哥,放心,没事的。麻烦大哥把他俩绑起来!” 赵振兴看着弟弟笃定的眼神,虽然满腹疑虑和恐惧,但还是选择了信任。 他重重点头:“好!” 说罢,他扒下两人的衣服,如同捆牲口一样,咬牙切齿地将地上瘫软的周启明和奄奄一息的福伯面对面地紧紧捆在了一起。 但这,赵振国觉得还不够。 他转身走到衣柜旁边,打开衣柜,把一样东西从空间里放入衣柜中。 “振邦,把里面那东西带上。”赵振国语气平淡,“来而不往非礼也。外面可能有‘朋友’还在等着‘欢送’我们,是该给他们回个礼了。” 是啊,外面还有个神秘的狙击手可能潜伏着!他们这一出去,就是活靶子! 可能走不到码头,就团灭了! 他快步走到大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 柜子里除了几件衣服,角落里赫然躺着一个用厚油布包裹着的、长长的、形状类似烧火棍的东西。 周振邦疑惑地将其取出,入手沉重冰凉。 他三下五除二扯开包裹的油布—— 当里面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时,周振邦瞬间懵了,眼睛瞪得溜圆! 这特么根本不是烧火棍! 竟然是一把保养得极好、线条冷硬、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苏制狙击步枪!旁边还有配套的瞄准镜和压满子弹的弹匣! “这…这玩意儿你从哪儿搞来的?!”周振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压低声音惊问道。 这种军用级别的硬家伙,这家伙从哪儿弄的! 靠,咋这么多秘密瞒着他呢? 赵振国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把杀器,语气依旧平静:“只有十发子弹,你悠着点用。”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哦对了,你会用么?” 就这一句话,瞬间把周振邦那点震惊和疑惑全给问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被小瞧了的恼火! 他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熟练地检查枪机,咔嚓一声装上弹匣,动作流畅无比: “看不起谁呢?就没有你哥我不会用的枪!从喷子到这家伙,老子玩过的比你见过的都多!你丫不早拿出来,妈的!害老子刚才憋屈死了!” www.3c44bf4195.cfd。m.3c44bf4195.cfd 633、赌对了吗? 周振邦计划着大杀四方,可惜,门外并不没有血流成河 走廊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横七竖八地躺倒了好几个人,他们歪倒在墙边、地毯上,姿势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失去了意识,有人甚至还保持着摸索武器的动作,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迅速放倒的。 周振邦用脚踢了踢,“都晕过去了,没死。” 赵振国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哼,老东西倒是‘慈悲’。看来是怕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外围更远处的保卫力量,或者引来差佬(警察),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才选择用这种‘温和’的方式。” 福伯作为内应,自然清楚别墅内部的安保换岗时间和漏洞。 周振邦的脚尖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正是黄罗拔。 这家伙歪倒在墙角,翻着白眼,口水都流到了脖子上,昏迷得无比彻底。 “弄醒他。”赵振国跟大哥说。 赵振兴把拖着的周启明和福伯往地上一撂,“啪啪”两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扇在黄罗拔脸上。 “醒醒!”赵振兴低声骂道。 黄罗拔被打得猛地一抽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上火辣辣的疼,映入眼帘的就是赵振兴凶神恶煞的脸和周振邦冰冷的枪口,吓得他“嗷”一嗓子差点又晕过去。 刚才他差点以为自己见到自己太爷了。 “闭嘴!”赵振兴一把捂住他的嘴,“去!把车开过来!” 黄罗拔连滚带爬地起来,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屁滚尿流地就朝着外面踉跄跑去。 赵振国和周振邦交换了一个眼神。 让黄罗拔先去开车试试水,确实有点不厚道,但眼下敌暗我明,情况不明。 时间一秒秒过去,走廊里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几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 周振邦的枪口始终指着黄罗拔消失的方向,全身肌肉紧绷,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赵振兴则紧张地护在赵振国身边,时不时担忧地看向窗外无尽的黑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 别墅后门方向终于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车灯的光柱划破了黑暗,一辆黑色的轿车歪歪扭扭地倒车,然后一个急刹停在了后门不远处。 “车…车开来了!快…快下来啊!” 黄罗拔从驾驶座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恐惧,几乎是尖叫着朝别墅里面喊道,生怕晚上一秒自己就没了小命。 听到喊声,赵振国眼神一凛:“走!” 周振邦打头,枪口警惕地指向各个可能的狙击点,率先冲出后门。 赵振国紧随其后,赵振兴则负责断后,紧张地回头张望。 ——预想中的冷枪并没有响起。 三人把周启明和福伯当作掩体,有惊无险地、顺利地冲到了轿车旁。 周振邦一把拉开车后门,掩护赵振国、赵振兴先迅速钻进去后,自己才上了车。 “开车!快!”赵振国对吓得浑身发抖的黄罗拔低喝道,在他耳边说了个地址。 黄罗拔如蒙大赦,几乎是哭着踩下油门,轿车发出一声嘶吼,猛地蹿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迅速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车窗外,别墅的轮廓在后方越来越远,仿佛一个刚刚经历过噩梦的巨大黑影。 但车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危机远未结束。——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疾驰,引擎低沉地轰鸣。 黄罗拔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冷汗,几乎是凭着本能和恐惧在开车,根本不敢看后视镜。 赵振兴紧张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他对港岛的道路并不熟悉,但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 这方向…根本不像是往码头啊? “振国…”赵振兴忍不住回头,看向后座上面无表情的弟弟,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一丝不安,“我们…我们这是去哪儿?” 后座上,赵振国靠坐着,闭目养神,仿佛对周围的紧张气氛毫无所觉,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按计划行事。很快你就知道了。” 而被扔在赵振国脚边,像货物一样蜷缩着的福伯,此刻浑浊的老眼却猛地瞪大了! 他,居然要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福伯! “呜…呜呜呜!!!”福伯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和想要示警的闷哼声,被卸掉下巴的嘴徒劳地开合着,却只能流出涎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他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这帮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他们完全疯了! 周振邦就坐在他旁边,察觉到他的剧烈挣扎,不耐烦地低吼一声:“老东西,给我安静点!” 说着,用枪柄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福伯的肋骨。 福伯痛得蜷缩起来,所有的挣扎和呜咽都变成了痛苦的抽搐,只剩下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 福伯那剧烈而惊恐的挣扎,那无法掩饰的骇然眼神,非但没有让赵振国产生丝毫疑虑,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他眼底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消散。 赌对了! 赵振国心中冷笑。这老东西的反应,比任何供词都更能说明问题! 坐在一旁的周振邦,将福伯剧烈的反应和赵振国那细微却笃定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原本心里对赵振国这冒险到近乎疯狂的计划还存有最后一丝疑虑和担忧,但此刻,看到福伯这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反应,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里不由得对赵振国越发服气了,甚至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和惊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在如此被动、信息极度匮乏、强敌环伺的绝境下,居然能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和对人心的精准把握,硬生生从死局里劈出一条生路,还准确地打在了敌人的七寸上! 他不再觉得赵振国是去送死,反而开始真正相信,或许…或许真的能像振国说的那样,绝地翻盘! www.3c44bf4195.cfd。m.3c44bf4195.cfd 634、谁给谁解释? 黑色的轿车一路风驰电掣,在周振邦的指引下,并非驶向码头,而是拐上了山顶道,停在了一处气派非凡、戒备森严的欧式别墅大门外。 黄罗拔一个赘婿,压根没资格到这里来,因此他并不知道这是周爵士的府邸。 车刚停稳,还没等黄罗拔按下喇叭,就有护卫就立刻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停车,另一人的手则看似随意地搭在腰后,显然藏着武器。 “干什么的?这么晚了,有预约吗?” 黄罗拔看着车窗外那两张冷脸和远处别墅内隐约可见的更多安保人员,吓得魂飞魄散,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哭丧着脸,差点尿裤子,扭头看向后座的赵振国,声音带着哭腔: “赵…赵哥…怎么办啊?进…进不去啊!” 他完全懵了,这哪儿啊? 后面的赵振国和周振邦俩人带着俘虏、浑身煞气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友好拜访的! 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而且还是找这种大人物的麻烦!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赵振国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车外戒备森严的阵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紧张,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开进去。” “什…什么?!开进去?!” 黄罗拔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赵哥!这这这…这会被打成筛子的!使不得啊!” 赵振国疯了,居然要硬闯龙潭虎穴! 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重重地顶在了他的后腰上!是后座的周振邦用枪口抵住了他! “耳朵聋了?开、进、去。” 黄罗拔瞬间浑身冰凉,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前有虎狼般的护卫,后有能立刻要他命的枪口…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明天死和现在死,肯定选明天死啊! 黄罗拔把心一横,牙关紧咬,脸上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狰狞! 他猛地踩下油门,同时疯狂地按响了喇叭! “嘀嘀嘀——!!!” 轿车引擎发出一声咆哮,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猛地朝着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铁门冲了过去! 车外的两个护卫根本没料到对方竟敢如此疯狂! 脸色大变,一边急忙闪避,一边下意识地就要去掏枪! 但黄罗拔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地猛冲! 轿车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蛮横地挤了进去! 然后丝毫不停,沿着宽阔的车道,疯了一般直冲向灯火通明的主别墅大厅门口! 更多的护卫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大声呵斥着,围追堵截! 轿车以一个极其惊险的甩尾,猛地停在了主别墅大厅那光可鉴人的台阶前,车头几乎要撞上那华丽的罗马柱! 黄罗拔整个人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车外,无数支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这辆疯狂的车子。 车内,赵振国整理了一下衣领,仿佛刚才只是一次普通的驾车出行。 他看了一眼车外如临大敌的阵仗,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更深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捅破天,才能见到那个他想见到的人! —— 周爵士府的餐厅内,气氛原本温馨而宁静。 精致的银质餐具在柔和的水晶灯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几样清淡却讲究的粤式小菜摆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周爵士正与儿子江家明共进晚餐。 自从把江家别墅让给那几位神秘的“远道而来的客人”暂住后,江家明便暂时搬回了主宅。 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显缓和了不少,席间甚至能偶尔交谈几句,虽然依旧有些生疏,但已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封状态。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引擎的疯狂咆哮、金属摩擦的锐响,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隐约的呵斥奔跑声! 周爵士花白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和疑惑。 住所向来安静隐秘,何曾有过这般喧哗吵闹? “福生,”周爵士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唤来侍立在一旁的管家,“外面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吵闹?”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也没想到这帮人做事情,居然不按套路出来,只得支支吾吾地道: “老爷…我,我这就去问问…” “不必了。”周爵士摆了摆手,已然没了用餐的兴致。 他站起身,对同样放下筷子、面露惊疑的江家明道: “家明,随我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这里撒野。” 两人在一众神情紧张的佣人和护卫的簇拥下,刚走出主宅气派的大门,来到门廊下,眼前的景象就让见惯风浪的周爵士都瞬间沉下了脸,而江家明更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以极其蛮横的姿态停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下,车身上有明显的刮擦痕迹。 车周围,十几名周家的护卫如临大敌,纷纷拔枪对准了车子,呵斥声此起彼伏。 更让江家明震惊的是,来人竟是赵振国他们。 赵振国率先下车,他神色冷峻,丝毫不在意周围无数指向他的枪口,甚至还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紧接着,周振邦也钻出车子,手里竟然还粗暴地拖拽着两个人! “赵振国!”江家明失声惊呼,完全搞不懂这演的是哪一出,“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枪放下!”他后半句是对着自家那些护卫喊的,生怕走火酿成大祸。 周爵士的目光扫过周振邦手里狼狈不堪的福伯,随即便如同鹰隼般锐利地射向赵振国,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赵先生,”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今天恐怕很难站着离开这里。” 面对周爵士的滔天怒火和无数枪口,赵振国却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毫无惧色,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周爵士,”他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给您‘送礼’,顺便,讨一个公道的。” www.3c44bf4195.cfd。m.3c44bf4195.cfd 635、谁冤枉谁? 周爵士久经风浪,虽然震怒于赵振国的莽撞闯入和福伯的惨状,但并未立刻发作,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鹰隼般审视着赵振国,试图从他冷静的外表下看出真正的意图。 没等周爵士开口,旁边的管家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出来,指着赵振国和周振邦,声音尖厉而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老爷!您看看!他们简直无法无天!擅闯私人府邸,毁坏财物,还…还把福山打成这副模样!这还有王法吗?” “跟这种狂徒还有什么好说的老爷,别跟他们废话了!抓起来,扭送给警察处理吧!” 说完,他竟然不等周爵士点头示意,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对着周围那些紧张持枪的护卫大声招呼:“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他们怎么对福山的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快,上去把他们拿下!” 几名护卫闻言,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动手。 “慢着!” 江家明猛地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毅然拦在了那些护卫和赵振国之间! 他虽然也心惊于眼前的场面,但对赵振国,他有一种复杂的观感,此人行事虽然狠辣,却并非毫无章法的疯子。 更何况,父亲尚未发话,一个管家怎能越俎代庖? “爸,”江家明转向面色沉凝的周爵士,语气急促却坚定,“事情还没弄清楚!福伯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又为什么被打成这样?总得让他们把话说完吧?万一…万一其中有什么隐情呢?”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被捆得结实、模样凄惨的福伯,补充道:“而且,惊动阿sir…恐怕不妥吧?” 江家明的话,既是在质疑管家福生的越权,也是在提醒父亲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更是在众人面前维护周家的颜面和自主权——家丑不可外扬。 周爵士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而管家被江家明当众阻拦,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还想再说什么: “少爷,您…” “够了。”周爵士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他先是冷冷地瞥了管家福生一眼,那眼神让福生立刻噤若寒蝉,低下头去。 然后,他重新看向赵振国,目光锐利如刀: “赵先生,我儿子的话,你听到了。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出你的‘公道’。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 他没有说下去,但周围的枪口和护卫们逼近一步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振国面对周爵士的威压和周围蓄势待发的枪口,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直接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周爵士,明人不说暗话。今晚赵某贸然闯入,实属无奈,只因有人不仅要我赵振国的命,还想把祸水引到您府上,玩一手一石二鸟的毒计!” 周爵士和江家明:!!! 这话从何说起? 赵振国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伸手指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周启明和福伯。 “但我赵振国还不至于蠢到轻易就中了这种挑拨离间的下三滥手段!”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我根本不信这会是周爵士您的手段!以您的身份和地位,若真对我赵某人有任何不满,有的是千百种更体面、更有效的方法让我消失,何必用这种江湖宵小的伎俩,徒惹一身腥?” “所以,我断定!” 赵振国声音提高,目光扫过周围所有人,最后再次定格在周爵士身边的管家脸上,“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一边对我下手,一边故意留下指向您的线索,就是想让我们两家鹬蚌相争,他好从中渔利!甚至可能…最终目标就是冲着您周爵士来的!” “我今夜冒死前来,送上这个叛徒,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为了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赵振国的语气变得无比“诚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自相残杀,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躲在暗处看笑话!这就是我讨要的‘公道’——一个不被小人蒙蔽、弄清真相的公道!” 赵振国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遭遇的袭击和福伯的背叛,又巧妙地把自己对周爵士的怀疑转化为“不相信是爵士所为,定是有人陷害”的高姿态,更是把自己疯狂闯府的行为包装成了“为了避免误会加深、特意前来澄清”的“善意”和“无奈之举”。 他把自己和周爵士放到了“同一受害阵营”,共同指向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 这一番说辞,不可谓不厉害! 周爵士听完,脸上的冰霜没有丝毫融化,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翻涌起更加复杂难明的光芒。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缓缓地从赵振国脸上,移到了地上如同死狗般的福伯身上,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似乎有些发白的管家福生。 空气中的杀意并没有消散,但却多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和权衡。 一分钟,早就过了。但周爵士,并没有立刻下令抓人。 周爵士久经风浪,自然不会轻易全信,但赵振国那句“我不信这是周爵士您的手段”和“有人想一石二鸟”,确实精准地触动了他内心的疑虑。 他沉默着,目光在赵振国、福伯以及周围人脸上逡巡,权衡着利弊真伪。 “噗通!” 一声闷响! 福生竟毫无征兆地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脸上充满了冤屈和悲愤,仰头看着周爵士,声嘶力竭地喊道: “老爷!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他伸手指着地上被捆着的周启明,又指向赵振国,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我福生跟在老爷身边二十多年,鞠躬尽瘁,天地可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姓周的!连他是什么来路都不知道!何谈与他勾结,来害老爷您啊?” 管家猛地指向奄奄一息的福伯,眼圈发红,“还有福山!他是我的同乡不假,可更是老爷您大发慈悲,赏了他一口饭吃,他才没有饿死街头!他对老爷的恩情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串通外人来害您?这根本说不通啊!”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指向赵振国,厉声道: “老爷!您明鉴!怕不是这小子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无法收场,就自编自导了一出戏,跑到这里来贼喊捉贼,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们周家头上,好替他自己脱身吧?老爷!您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啊!” 福生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又是下跪喊冤,又是情感绑架,最后更是直接倒打一耙,指责赵振国“贼喊捉贼”,不可谓不狠毒,瞬间又将皮球踢回了赵振国脚下,试图重新将水搅浑! 7ec3bce8b.sbs。m.7ec3bce8b.sbs 637、剁掉爪子! “新军!!!” 周振邦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地扶住王新军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没事?!太好了!你怎么……” 赵振国虽然没有像周振邦那样失态,但紧绷的下颌线也瞬间松弛了许多,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关切和疑惑。 他看向江家明:“家明,这…是怎么回事?” 王新军看到赵振国和周振邦,脸上也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但他很快稳住情绪,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振国,振邦,我没事。多亏了…周爵士和家明。” 江家明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明亮和坚定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赵振国,语气复杂地说道: “赵先生,我爸他…...动用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大力气,费了不少周折,才悄悄把人救出来的,没敢惊动太多人。” 他没有详细描述救援的过程有多么惊险,但“花了很大力气”、“费了不少周折”这几个字,已足以说明其中的难度和周爵士所动用能量之巨。 赵振国心中一震。 周爵士不仅信了他的话,而且还真的出手了! 并且是以如此迅速和有效的方式! 这意味着,周爵士很可能已经通过其他渠道,印证了他昨晚所说的部分内容,至少确认了王新军被绑架以及背后确实存在第三方势力的事实! 甚至可能…已经从被单独看管的福生或福伯嘴里撬出了点什么? 这老头,可以啊!这雷霆手段,很对他脾气! “周爵士大恩,赵某没齿难忘!” 赵振国对着江家明,郑重地抱拳行礼,这份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无论如何,王新军能安全归来,是天大的幸事。 江家明侧身避了避,没有完全受他的礼,叹了口气: “赵先生不必如此。我爸说了,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清理门户,也是在维护我们周家自己的清静。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周家头上,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新军兄虽然被救回来了,但事情还没完。我爸请新军兄和赵先生过去书房一趟,他想…和你谈谈接下来的事情。” 赵振国目光一凝。 真正的戏肉,现在才要开始。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周爵士的书房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混合气息,但气氛却与昨日剑拔弩张时截然不同。 红木书桌上摆放着三杯刚沏好的热茶,烟气袅袅。 周爵士坐在主位,脸色沉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愠怒。 赵振国和王新军坐在对面,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 周爵士先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目光落在赵振国身上,缓缓开口道:“赵先生,这次…要多谢你了。” 赵振国立刻微微躬身,态度谦逊:“爵士言重了!赵某不敢当。若不是爵士明察秋毫,出手相助,新军哥恐怕……”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新军,语气诚恳,“应该是我们感谢爵士的救命之恩才对。” 周爵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却又难掩怒意的语气: “哎,也多亏了小赵兄弟你够机警,心思缜密,没有轻易着了那帮奸人的道。” 他称呼变得亲近了些,“要不然,你们真要是在港岛出了什么好歹,我跟老家的关系…可就…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顾虑和一丝后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帮人…其心可诛啊!见不得光的老鼠!见我最近跟老家那边的关系走得近了一些,政策刚有点松动的苗头,他们就坐不住了!就想方设法来挑拨离间,下这种黑手!” 周爵士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 “他们打的好算盘!你们死了最好,一了百了。就算没死,经历这么一遭,吃了这么大亏,线索又隐隐指向我周家,怕也要跟我周家反目成仇,这梁子不就结下了吗?到时候,不管是我还是你们,都讨不了好,只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躲在暗处拍手称快!” 听着周爵士这番几乎是挑明了的话,赵振国和王新军迅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赵振国之前的猜测被完全印证了! 这果然是带有更深层政治目的和背景的阴谋! 有人不希望看到周爵士与内地关系缓和,更不希望看到像王新军、赵振国这样有能量、可能成为桥梁的人与周爵士合作,所以不惜用如此毒辣的手段! “爵士明鉴!” 赵振国沉声道,表情凝重,“如此看来,这幕后之人,所图非小!不仅仅是想破坏爵士您与老家的关系,恐怕更是想斩断所有可能联通两地的纽带,维持目前的隔绝状态,好让他们继续从中渔利!” 王新军也补充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冷意:“而且他们手段狠辣,计划周密,连福伯这样埋了十几年的钉子都动用了,显然不是一般的势力。” 周爵士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不管他是谁,既然把手伸到我周家头上,伸到我认可的客人身上,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周爵士眼中寒光闪烁,那句“剁掉爪子”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久居上位者不容冒犯的威严和狠厉。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句话而骤然降温。 赵振国心念电转,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凝重,试探着问道: “周爵士,多谢您信任。既然要联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您…是否已经知道,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中其实早已隐隐有一个猜测——能有如此能量、手段如此阴狠、且动机上极力想要阻挠周爵士与内地缓和关系的,在港岛这块地界上,屈指可数。 0ae247c57c.icu。m.0ae247c57c.icu 637、剁掉爪子! “新军!!!” 周振邦又惊又喜,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地扶住王新军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没事?!太好了!你怎么……” 赵振国虽然没有像周振邦那样失态,但紧绷的下颌线也瞬间松弛了许多,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关切和疑惑。 他看向江家明:“家明,这…是怎么回事?” 王新军看到赵振国和周振邦,脸上也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激动,但他很快稳住情绪,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振国,振邦,我没事。多亏了…周爵士和家明。” 江家明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明亮和坚定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赵振国,语气复杂地说道: “赵先生,我爸他…...动用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大力气,费了不少周折,才悄悄把人救出来的,没敢惊动太多人。” 他没有详细描述救援的过程有多么惊险,但“花了很大力气”、“费了不少周折”这几个字,已足以说明其中的难度和周爵士所动用能量之巨。 赵振国心中一震。 周爵士不仅信了他的话,而且还真的出手了! 并且是以如此迅速和有效的方式! 这意味着,周爵士很可能已经通过其他渠道,印证了他昨晚所说的部分内容,至少确认了王新军被绑架以及背后确实存在第三方势力的事实! 甚至可能…已经从被单独看管的福生或福伯嘴里撬出了点什么? 这老头,可以啊!这雷霆手段,很对他脾气! “周爵士大恩,赵某没齿难忘!” 赵振国对着江家明,郑重地抱拳行礼,这份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无论如何,王新军能安全归来,是天大的幸事。 江家明侧身避了避,没有完全受他的礼,叹了口气: “赵先生不必如此。我爸说了,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清理门户,也是在维护我们周家自己的清静。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周家头上,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新军兄虽然被救回来了,但事情还没完。我爸请新军兄和赵先生过去书房一趟,他想…和你谈谈接下来的事情。” 赵振国目光一凝。 真正的戏肉,现在才要开始。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周爵士的书房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混合气息,但气氛却与昨日剑拔弩张时截然不同。 红木书桌上摆放着三杯刚沏好的热茶,烟气袅袅。 周爵士坐在主位,脸色沉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愠怒。 赵振国和王新军坐在对面,姿态恭敬却并不卑微。 周爵士先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目光落在赵振国身上,缓缓开口道:“赵先生,这次…要多谢你了。” 赵振国立刻微微躬身,态度谦逊:“爵士言重了!赵某不敢当。若不是爵士明察秋毫,出手相助,新军哥恐怕……”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新军,语气诚恳,“应该是我们感谢爵士的救命之恩才对。” 周爵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却又难掩怒意的语气: “哎,也多亏了小赵兄弟你够机警,心思缜密,没有轻易着了那帮奸人的道。” 他称呼变得亲近了些,“要不然,你们真要是在港岛出了什么好歹,我跟老家的关系…可就…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顾虑和一丝后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帮人…其心可诛啊!见不得光的老鼠!见我最近跟老家那边的关系走得近了一些,政策刚有点松动的苗头,他们就坐不住了!就想方设法来挑拨离间,下这种黑手!” 周爵士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 “他们打的好算盘!你们死了最好,一了百了。就算没死,经历这么一遭,吃了这么大亏,线索又隐隐指向我周家,怕也要跟我周家反目成仇,这梁子不就结下了吗?到时候,不管是我还是你们,都讨不了好,只会让真正的幕后黑手躲在暗处拍手称快!” 听着周爵士这番几乎是挑明了的话,赵振国和王新军迅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赵振国之前的猜测被完全印证了! 这果然是带有更深层政治目的和背景的阴谋! 有人不希望看到周爵士与内地关系缓和,更不希望看到像王新军、赵振国这样有能量、可能成为桥梁的人与周爵士合作,所以不惜用如此毒辣的手段! “爵士明鉴!” 赵振国沉声道,表情凝重,“如此看来,这幕后之人,所图非小!不仅仅是想破坏爵士您与老家的关系,恐怕更是想斩断所有可能联通两地的纽带,维持目前的隔绝状态,好让他们继续从中渔利!” 王新军也补充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冷意:“而且他们手段狠辣,计划周密,连福伯这样埋了十几年的钉子都动用了,显然不是一般的势力。” 周爵士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不管他是谁,既然把手伸到我周家头上,伸到我认可的客人身上,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 周爵士眼中寒光闪烁,那句“剁掉爪子”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久居上位者不容冒犯的威严和狠厉。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句话而骤然降温。 赵振国心念电转,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凝重,试探着问道: “周爵士,多谢您信任。既然要联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您…是否已经知道,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心中其实早已隐隐有一个猜测——能有如此能量、手段如此阴狠、且动机上极力想要阻挠周爵士与内地缓和关系的,在港岛这块地界上,屈指可数。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38、反击...股市狙击? 听到赵振国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周爵士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雪茄,剪开,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混合着愤怒、屈辱和一丝难堪的神情。 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吐出烟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略带苦涩的轻笑。 “还能有谁?”周爵士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嘲讽和无奈,“是约翰牛那边的瘪三呗…” “我虽然顶着一个‘爵士’的头衔,穿着这身西装,说着他们的语言,在某些场合还能和他们推杯换盏…但在他们那些盎格鲁-撒克逊的老爷们眼里,我周某人和你们一样,终究是改不了出身、换不了皮肉的…黄皮肤。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 这番话,他说得极其直白,甚至带着一丝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愤懑和自嘲。 即便他身居高位,富甲一方,在那些人眼里,依然是“异类”,是可以被算计、被牺牲的棋子。 “他们不愿意看到我和北边走得太近。” 周爵士继续道,声音冷了下来,“港岛这颗东方明珠,他们攥在手里太久了,舍不得放开,更舍不得它将来有可能发挥的、超出他们控制的作用。任何可能加强两边联系的人和事,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他们原本只是想趁机除掉你们这几个可能成为新纽带的人,挑拨离间。没想到,小赵够硬气,没让他们得逞,反而把这事捅到了我面前。” 周爵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真相大白! 幕后黑手竟然是港英政府内部利益深度绑定的英方势力! 这完全印证了赵振国最大胆的猜测,也解释了为何对方能动用狙击手、拥有如此高效的情报和能力,以及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挑拨离间! 王新军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凝重。 妈的,这帮人能知道他们的身份秘密,老家的那个败类,脱不了干系。 赵振国的心也沉了下去,但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和坚定。 知道了敌人是谁,反而让他安心了不少。最可怕的永远是未知。 港岛,是一定会回来,插上咱们的五星红旗的! “爵士,既然知道了是谁,那您打算……”赵振国沉声问道,周爵士,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周爵士掐灭了雪茄,浑浊的眼中迸射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锐利和决绝: “他们?还想在这里为所欲为?时代变了!也该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只有他们能下棋!” “他们这次只敢玩阴的,不敢跟我明着撕破脸,为什么?” 周爵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是因为我姓周的在这里经营几十年,多少还有几分薄面!商界、社团、乃至港府内部,我的亲戚朋友、门生故旧也不少!真要是彻底翻了脸,掀了桌子,谁也讨不了好!” 他的目光扫过赵振国和王新军,带着一种安抚和坚定的意味: “所以,只要我们之间没有因为这次的奸计产生隔阂,他们就不敢真的明火执仗地来!” “但是!”周爵士话锋一转,眼中寒光再起,“这笔账,必须要算!而且要连本带利地算回来!他们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们肉疼!”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明天!我就开始,在股市上,狙击他们旗下那些公司的股票!” 赵振国闻言,精神一振!股市狙击!这可是现代商战中不见硝烟却无比惨烈的战场! 周爵士这是要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用真金白银,直接打击对方的钱袋子! “我会让他们知道,”周爵士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耍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他们绝对承受不起的代价!”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霸气十足! 赵振国立刻抱拳,语气郑重: “爵士英明!有用得着赵某的地方,尽管吩咐!资金、人手,绝不推辞!” 王新军也沉声道:“没错!爵士,需要我们做什么,您一句话!” 周爵士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表态,点点头, “好!那就请几位晚两天再走!你们在我这里受得惊吓、吃的亏,我要让他们在股市上,连本带利都给我吐出来!” 一场由阴险刺杀和绑架引发的血腥风暴,即将转化为一场不见硝烟却更加惊心动魄的金融绞杀战。 —— 回到暂时安置他们的客房,赵振国的心却火热起来。 这不仅仅是一场报复,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新军哥,这是个机会!天大的机会!周爵士亲自出手狙击,对方又是根深蒂固的英资财团,股市必然会有巨大波动!我准备把之前在小本搞到的钱,还有这次来港岛弄到的所有资金,全部投进去!跟着周爵士,搏一把大的!” 王新军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更为冷静和谨慎:“振国,你的想法是好的。跟着周爵士,胜算确实大。我也想跟你一起,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为难,“动用这么大一笔钱参与这种高风险的操作,我必须往京市打个申请,说明情况,等待批示。我不能别擅自做主。” 他手上的钱,赵振国说是分给他的,但实际上是给国家的,他只是暂为保管而已。 一旁的周振邦听到赵振国口中报出的那个准备投入资金的惊人数字,吓得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得合不拢嘴: “多…多少?振国,你疯啦?这要是赔了…新军都给救回来了,咱们就赶紧见好就收,回去吧!何必再趟这趟浑水?” 王新军看了周振邦一眼,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批评和更深远的考量: “振邦,你不懂。这不仅仅是赚钱的问题,这更是…大局观。” 他目光变得深沉起来,缓缓道: “对付那些人,光靠打打杀杀是不够的。钱才是硬道理,是现代战争的弹药! 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顺势把那帮人兜里的钱掏出来,放到我们自己的兜里,充实我们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壮大自己,削弱敌人!这比单纯干掉他们几个人,意义要重大得多!” 周振邦似懂非懂,但还是觉得风险太大,嘟囔着:“说是这么说,可万一…” “没有万一!” 赵振国打断他,信心十足,“周爵士亲自操盘,这就是最大的保障!而且,富贵险中求!”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39、来自京城的批示 王新军的加密电报发回京市后,接下来的等待变得格外漫长而焦灼。 周振邦几乎是坐立不安,在他传统的观念里,将如此巨额的、属于国家的资金投入香港这片资本主义的赌场,去参与一场由本地大亨主导的、针对英资的金融狙击战,这简直是疯了! 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了失败的惨状和随之而来的严厉处分。 出乎周振邦意料的是,京市那边的回电速度异常之快! 当译电员将译好的电文交给王新军时,王新军快速扫了一眼,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带着决然的凝重。 他将电文递给赵振国,然后深吸一口气,看向一脸“等待审判”表情的周振邦。 周振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几乎是抢过电文纸。 上面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是有千斤重: “可以。” 后面还跟了一行小字补充批示:“把握尺度,以战促和,资金安全为要,必要时可断臂求生。” “可…可以?”周振邦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茫然,“就…就这么同意了?这…这…” 他拿着电文纸的手都在发抖,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看看电文,又看看一脸“果然如此”的赵振国和神色肃穆的王新军,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不是…这…”周振邦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荒谬,“这不明摆着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上头…上头怎么会同意这种…这种…”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在他看来极度冒险和“不务正业”的行为。 王新军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深沉: “振邦,所以说你之前不懂。你看批示后面那句‘以战促和’了吗?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 “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赵振国补充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赢了,我们就能用他们的钱,壮大我们自己的实力!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周振邦听着两人的话,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心里直打鼓,但隐约似乎摸到了一点上头决策的边。 这不是单纯的赌博,这是一场另类的战争,一场用金钱作为子弹的战争。 他再看看那简短的“可以”二字,忽然觉得这两个字重若千钧,背后承载着他可能还无法完全理解的战略意图和魄力。 “疯了…都疯了…” 周振邦最终还是嘟囔了一句,但语气已经从不理解变成了某种程度的认命和接受,“那…那具体要怎么做?” 赵振国和王新军相视一笑,知道周振邦虽然还是怕,但至少已经开始尝试接受了。 赵振国眼神锐利起来,“周爵士是主力,我们是奇兵。我们要做的,是配合他的节奏,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最致命的一击!现在,我们就看周爵士的了。” 不光是赵振国、王新军乃至被迫接受的周振邦跃跃欲试,另一个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的人也闻着味凑了上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赵振国几人正在客房里低声商议着可能的行动细节,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只见黄罗拔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脸上混合着极度的贪婪、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目标明确,竟直接无视了旁边的王新军和周振邦,如同一颗肉弹般扑到赵振国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赵振国的大腿,激动得语无伦次,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赵振国脸上了: “赵哥!赵爷爷!祖宗!带我一个!求求您了,带小弟我一个吧!我把我棺材本全都拿出来!砸锅卖铁!” 他仰着头,脸上涕泪横流,却又闪着亢的奋光芒: “跟着您干!绝对能干一票大的!连禄将那种赔率上百的劣马都能独赢!跟着您赵哥这运势,这手段,那还不是金山银山往家搬啊!求您了!带带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立长生牌位!” 黄罗拔这突如其来、毫无尊严的哭求,把房间里的其他三人都给看愣了。 周振邦一脸嫌恶地别过头,妈的,这人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王新军则是眉头瞬间锁紧,眼中闪过锐利的警惕,他立刻看向赵振国。 而被抱大腿的赵振国,脸上的无语和嫌恶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 他没有试图抽腿,反而俯下身,一把抓住黄罗拔的衣领,几乎将他那张脸提到自己眼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 “带你可以。”赵振国盯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睛,“但你先告诉我,谁告诉你我们要干‘一票大的’?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黄罗拔正沉浸在即将发财的美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审问吓了一跳,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人告诉我…我…我猜的…我...我偷听到岳父跟周爵士的电话了!说什么‘股市’、‘狙击’…” 赵振国松开手,黄罗拔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大口喘气。 赵振国与王新军交换了一个眼神。 “哼,管好你的嘴。”赵振国冷冷道,“要是再有半个字从别处传出去,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不敢!绝对不敢!”黄罗拔连连保证。 “行了!”赵振国像是极其不耐烦地挥挥手,“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想跟着可以,一切听指挥!你那点棺材本,到时候赔光了别来找我哭!” “明白!明白!谢谢赵哥!谢谢赵爷爷!” 黄罗拔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点头哈腰,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 中环交易大厅内,人声鼎沸,电话铃声、经纪人的喊价声、纸张的翻动声交织成一首紧张刺激的金融交响曲。 黑板报价板上,几只重要的英资洋行股票代码后面,粉笔书写的数字疯狂改动着,牵动着无数人的心跳和钱袋。 周振邦觉得,他的心脏承受能力,真玩不了这个,可是新军和赵振国都说,这,才是以后战争的形式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0、雪中送炭者 过去五天,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无比惨烈的围剿与反围剿战,在这方寸之间激烈上演。 周爵士,这位香江巨鳄,原本信心满满,动用自身庞大资金的同时,也凭借其影响力,联合了几位关系紧密、同样实力雄厚的华商盟友,组成了一个看似坚固的“复仇者联盟”。 不过,周爵士这个老狐狸,深知对手的能量和报复心。 他并未亲自下场,而是通过一系列错综复杂、层层嵌套的离岸公司,尤其是几家注册在马来西亚的橡胶或锡矿贸易公司作为幌子和操作主体,对几家与港英政府关系密切的英资财团旗下上市公司,发动了凌厉的股市狙击。 资金通过多家外资银行的不同账户跨境流转,踪迹难寻,极大程度上避免了直接暴露自身。 一开始,凭借出其不意和隐秘的雷霆手段,这些看似来自东南亚的“神秘资本”确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股价应声下挫。 然而,对手的反应速度和实力远超预期。他们或许一时未能完全查清所有资金的最终源头,但迅速摸清了这批“马来资金”的大体规模和在市场中的操作节奏,并调动了更加庞大的资金进行反扑。 更利用其在港府金融体系内的隐性影响力,不断释放不利谣言,甚至可能通过特殊渠道向马来西亚方面施加某种“压力”,战术多变,狠辣异常。 真正的危机在第三天下午悄然降临。 周爵士的交易室内,电话铃声变得异常刺耳。 一位原本承诺出资数亿的纺织大王李老板,他的秘书打来电话,语气支支吾吾,表示“李老板突然重病入院,资金暂时无法到位,深表歉意”。 紧接着,另一位地产大亨郭生的亲信悄悄传来消息:“郭生收到‘老朋友’的‘善意提醒’,压力很大,他那份钱…恐怕要等等看…”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联盟内部蔓延。 那些原本义愤填膺、拍着胸脯保证共同进退的富豪们,在真正感受到来自港英方面那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和冰冷的现实风险后,纷纷动摇了。 他们或许不怕商业竞争,但对于挑战殖民政府的权威及其背后的英资集团,骨子里仍存在着深深的畏惧。各种借口纷至沓来:资金周转不灵、海外投资受阻、甚至家人被“规劝”…… 临时脱逃!承诺输送给“马来公司”的盟友资金大面积断流! 周爵士握着话筒,听着一个个坏消息,脸色铁青,手指因为极力压抑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对着电话那头几乎是在乞求的老友低吼:“顶住!老刘!现在撤了,我们都得完蛋!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但回应他的,往往是长长的沉默和无奈的叹息。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资本的世界,现实而残酷。 周五,下午三点。距离当日收市仅剩一个小时。 周爵士的隐秘私人交易室内,气氛已凝重得如同冰窖。 原本计划的联合资金大半蒸发,他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动用了近乎所有的流动资金和老本,甚至抵押了部分核心资产,苦苦支撑了整整两天! 但对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咬得极紧,每一次抛售都被他们强势接盘,步步紧逼。 周爵士的资金消耗速度远超预期,已是强弩之末。 “爵士,又一笔五千手卖单挂出来了!是怡和的!”一个交易员猛地捂住话筒,急声汇报,声音带着嘶哑和绝望。 “顶住!用最后那点储备金,吃进…吃进五百手!” 周爵士的声音依旧试图保持沉稳,但微微的颤抖和那微不足道的数量,暴露了他山穷水尽的窘境。 五百手,在对方汹涌的卖盘面前,如同杯水车薪。 资金像开闸的洪水般涌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股价缓慢而坚定地下滑,支撑位岌岌可危。 “爵士…最后储备金…耗尽了!”交易员的声音带着哭腔。 交易室内一片死寂,江家明脸色惨白如纸,绝望地看着父亲。 周爵士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悲凉涌上心头。 他不是输给了市场的判断,而是输给了人心的怯懦和背叛!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在真正的风浪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就在这令人窒息、几乎注定败亡的关键时刻—— 交易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振国和王新军走了进来。 他们同样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与室内的绝望氛围格格不入。 周爵士睁开眼,看向他们,眼中只剩下苦涩和一丝不抱希望的询问。 之前赵振国在赌马场赢的三千五百万,已经扔进股市里了,难不成他们是来要钱的? 赵振国没有废话,直接走到周爵士身边,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银行账户和授权密码。 “爵士,”赵振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是我们所有的‘子弹’。时间紧迫,请您下令吧。有些人靠不住,但我们还在。” 周爵士几乎是机械地接过纸条,当他看清上面那个代表的资金数额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五百万美元!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那是一笔真正的、雪中送炭的救命钱! 足以,绝处逢生!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赵振国和王新军,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巨大的震惊,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好!好!好!” 周爵士连说三个好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巨大的激动让他身体都有些摇晃,但他迅速稳住,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的战火和杀意! 他对着交易员们,发出了五天来最响亮、最充满杀气、也最解气的指令: “所有人听令!停止零散防御!” “集中所有火力!包括这笔新资金!目标——怡和、太古、会德丰!给我全力扫货!有多少吃多少!不计成本!我要在收盘前,打爆那些背信弃义的空头!也让那些躲起来的缩头乌龟看看!”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1、这难道是个陷阱? 命令如同惊雷,在死寂的交易室内炸响! 交易员们虽然震惊于这突然出现的天量资金,但绝处逢生的狂喜和职业素养让他们瞬间血液沸腾! 压抑了整整两天、目睹盟友背叛和资金枯竭的屈辱与不甘,此刻化为滔天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电话听筒被猛地抓起,拨号盘被疯狂转动,声嘶力竭的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扫货!怡和!市价!一万手!”(市价意味着不计成本,当前价位直接买入) “太古!有多少要多少!全吃了!” “会德丰!全线吃进!不要管价格!” 巨大的买盘指令,通过一条条电话线,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扑向交易所。 那些代表着“马来公司”的经纪席位,突然之间仿佛得到了神助,资金雄厚得令人咋舌,红马甲(交易员)们挥舞着手臂,以近乎疯狂的姿态报出买价,吞食着一切敢于挂出的卖单! 市场瞬间炸开了锅! 黑板上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改动! 怡和洋行、太古洋行、会德丰……这些原本绿得发慌的代码,此刻如同被鲜血浸染,涨幅惊人! “疯了!疯了!谁在扫货?” “是那几家马来公司!他们不是没钱了吗?” “见鬼了!他们的资金是无限的吗?” 交易大厅内,其他经纪和散户投资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惊天逆转,议论纷纷,完全搞不清状况。 一些敏锐的空头开始感到不妙。 而在对手——那些英资财团及其盟友的操作中心里,此刻则是一片混乱和难以置信的死寂。 “whatthehellisgoingon?!”(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带着浓重英伦口音的咆哮声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响起,“我们的情报显示那几家马来公司的账户应该已经空了!这些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分析师和交易员们手忙脚乱地核对数据,脸色苍白: “sir!买盘非常凶猛!完全是不计成本的打法!来源…来源还是指向之前那些马来账户!他们的保证金好像无穷无尽!” “coulditbeatrap?!”(这难道是个陷阱?) 另一位负责人猛地站起身,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们之前一直在伪装虚弱?引诱我们投入所有空头仓位,然后现在才露出獠牙?”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了所有决策者的心脏!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不是在围猎,而是主动跳进了对方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空头阵营中蔓延。 “平仓!快平仓!”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一旦有了第一个逃跑的人,崩溃就开始了。 巨大的空头平仓盘被迫涌出,他们必须买入股票来填补之前的卖空合约。 但这反而进一步加剧了买盘的旺盛,推动股价以更疯狂的速度上涨!一场惨烈的“轧空”(shortsqueeze)行情彻底爆发! 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最后一块,而且是以排山倒海之势! 最后半个多小时,市场彻底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马来公司”的资金挟着巨资和怒火,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一切卖盘,将股价一路推高! 交易大厅内红马甲们声嘶力竭的喊价声、报价机疯狂作响的咔嗒声、以及股价飙升带来的巨大财富效应,混合成一首血腥而狂热的交响曲。 当下午四点整,收市的钟声终于“当——当——当——”地敲响时,整个市场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黑板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让所有空头绝望窒息、让所有旁观者瞠目结舌的极高位置上! 相较于最低点,涨幅最高的股票竟然翻了一倍还多! 周爵士的隐秘指挥点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五六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近乎癫狂的欢呼声! 交易员们扔掉电话,跳上桌子,相互拥抱捶打,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胜利,这是一场从地狱边缘爬回来、将傲慢的对手彻底踩在脚下的复仇! 江家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周爵士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回他那张大师椅,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拿起桌上那根早已熄灭的雪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他试图重新点燃它,试了几次才成功。深吸一口,浓郁的烟雾吸入肺中,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连日的压抑和愤怒一并吐出。 他赌赢了!虽然手上只生那么多钱,但他的雷霆手段让对手误以为他还有很多现金流,心态崩溃,这才会节节败退! 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弥漫的烟雾,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振国和王新军。 那眼神极其复杂,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沉重的感激和认可。 “两位,”周爵士的声音带着剧烈激战后的沙哑和疲惫,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今天…没有你们…我周某人几十年心血,恐怕真要付诸东流了。这笔救命钱,救了我的命,也替我…替我们,争回了这口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这份情谊,我周某,和周家,永世不忘。从今往后,你们的事,就是我周某的事。” 赵振国和王新军相视一眼,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这笔钱的投入是一场豪赌,但赌赢了,赢得的不仅仅是惊人的经济利益,更是一位香江巨鳄毫无保留的同盟承诺和顶级入场券。 “爵士言重了,”赵振国沉稳回应,“我们是一家人,风雨同舟,理所应当。” 事后,王新军曾经问赵振国,如果周爵士的雷霆手段没有吓到对手,怎么办? 赵振国笑而不语。 他空间里不还有金子么?虽然兑换麻烦了点,但 —— 在怡和洋行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散落着摔碎的咖啡杯瓷片和泼洒出的威士忌酒渍。 雪茄的灰烬无人收拾,兀自在烟灰缸里堆积如山。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烟草、酒精和一种更浓烈的——失败与愤怒的酸腐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方之珠令人迷醉的夜景,但室内无人有心情欣赏。 几个平日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英资高管,此刻领带歪斜,脸色铁青,或像困兽般焦躁地踱步,或瘫坐在皮质沙发上,双眼失神地盯着对面墙壁。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2、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那面墙上,巨大的黑板还残留着白天疯狂演算的痕迹, 但最刺眼的,是黑板上最终定格的那个、让他们心脏骤停的收盘数字。 巨大的亏损额如同冰冷的墓碑,刻写着他们在这场战役中的惨败。 “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头发花白、金发碧眼的老者猛地将手中的水晶酒杯砸向墙壁,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洒开来。 他是此次行动的英方主要负责人之一,劳伦斯·考辛斯。 “我们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那几家该死的马来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分析师们低着头,冷汗涔涔,手中的报告纸被捏得变了形。 他们调动了所有资源,甚至通过某些“特殊渠道”向马来西亚方面施压、查询,得到的结果却依然是那几家公司背景“干净”,只是近期的资金流“异常活跃且来源复杂”。 “来源复杂?” 考辛斯嗤笑一声,声音充满了嘲讽和无力,“这就是你们能给我的最终解释?我们损失了数亿英镑!就换来一句‘来源复杂’?” 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开始在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心中蔓延。 不是对金钱损失的痛心,而是对“失控”和“未知”的恐惧。 他们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港岛按照他们的规则运转。 如今,却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他们最自信的金融领域,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狠狠地给了他们一记耳光。 这种无法看透、无法掌控的感觉,比明刀明枪的对手更令人心悸。 “查!继续查!” 另一个声音冰冷地响起,来自阴影处一个更年轻、但眼神更阴鸷的男人,“动用一切力量,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几只马来老鼠揪出来!还有,查查周锡年那个老狐狸,我不信这事跟他没关系!虽然他今天损失也不小……” 可惜,那帮高傲的人并没有听取他的建议,去查周爵士,他们高高在上惯了,并不相信周爵士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 与此同时,在半山豪宅、深水湾别墅里,那些白天选择了“重病入院”或“资金周转不灵”的华商富豪们,此刻正经历着另一种煎熬。 九龙塘一栋奢华的中式别墅书房内,纺织大王李老板独自一人对着窗外发呆,手中的雪茄燃到了尽头都浑然不觉。 管家悄悄送来晚餐,又原封不动地端了出去。桌上的电话响了几次, 他都没有接听,他知道那可能是其他“盟友”打来打探消息或者互相安慰的,但他此刻谁也不想见。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听到最终收盘价时的情景——手中的明代青花瓷杯当场滑落,摔得粉碎。 那不是因为亏损,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不仅仅是天文数字的利润,更是一个向周爵士证明价值、巩固联盟的绝佳机会! 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一时的怯懦和对英资的恐惧,化为了泡影。 “蠢货!真是天字第一号蠢货!”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脸上火辣辣的,却远不及心里的悔恨来的刺痛。 老周哪里是没钱了,那是试探他们呢,哎,他怎么就着了道呢? 更让他恐惧的是未来。 以周爵士那恩怨分明、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自己等人的临阵脱逃,无异于公开的背叛。 往后在这港岛地界,还想得到周氏家族的照拂?怕是难如登天! 甚至…以周爵士如今展现出的、能逆转乾坤的恐怖实力和那股狠劲,他会不会秋后算账,反过来在商场上围剿他们这些“叛徒”? 一想到周爵士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李老板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失去利润固然心痛,但若因此被排挤出核心商圈,甚至家族生意都受到打击,那才是灭顶之灾。 “哎…行差踏错一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瘫坐在太师椅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口中只剩下无力的叹息。 窗外璀璨的港岛夜景,在他眼中也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灰暗而令人窒息。 类似的场景,在好几处豪宅中同时上演。懊恼、悔恨、恐惧以及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这些昔日大佬的内心。 他们原本稳固的财富和地位,因为一个错误的选择,而变得摇摇欲坠。 英资方面,在最初的震怒和混乱之后,报复的本能和维护统治的意志开始占据上风。 更多的指令从那些豪华办公室发出:加大调查力度,动用一切政治和经济手段向可能的目标施压,甚至不排除启用一些非常规的、“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找出并惩罚那个胆敢挑战他们权威的神秘对手。 这些暗地里的汹涌波涛,似乎暂时与赵振国和王新军无关了。 在周爵士的书房内,气氛相对平静。 大战后的疲惫写在每个人脸上,但更多的是兴奋。 赵振国和王新军向周爵士表达他们的担忧。 “爵士,我们这一走,您这边…”赵振国语气凝重,“对方这次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查‘马来公司’的根脚,很可能会查到您头上。我担心他们会用更卑劣的手段报复,甚至…那些临阵脱逃的人,为了自保或者向新主子表功,会不会…出卖您?” 周爵士闻言,脸上却露出一丝混合着嘲讽和绝对自信的笑容。 他悠然地呷了一口茶,缓缓道: “振国,新军,你们放心。那些墙头草,他们不敢。” 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 “我已经让人给他们递过话了。这次他们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的事情,我看在往日情分上,可以暂且算了,不追究。” 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但是,如果谁还敢吃里扒外,敢向外人出卖我周锡年一星半点的消息…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周某人在港岛几十年,能让家族屹立不倒,靠的可不只是做生意的手段。” 这番话,既是宽恕,更是警告。 “至于港督府那边…”周爵士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弧度,压低了声音,“你们更不必担心。就算英国人想动我,港督也会第一个跳出来力保我。”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3、开个另类的贸易公司 周爵士也没把赵振国当外人,抛出一个惊人的信息: “因为我手上,可是帮他…或者说,帮他们那个小圈子,打理过不少‘不好见光’的秘密资金。 大家利益捆绑得太深了,一损俱损。他们就算为了自己,也得保住我周锡年平安无事。” 这番话,让赵振国和王新军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周爵士能量之深、根基之固,远非表面一个“太平绅士”头衔那么简单。 港岛这潭水,实在太深了。 既然如此,两人也便安心了,任务已经超额完成,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离别之时很快到来。 码头,夜色深沉,海风带着咸腥气。 一艘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货轮即将启航,它将载着赵振国、王新军和周振邦,悄然返回内地。 返程的时候,他们不需要再像来时那样,提心吊胆了。 周爵士通过到港督府的渠道,为他们一行人准备了天衣无缝的文件。 而且也不需要重伤未愈的小白飞跃海峡,带着违禁品了。 这艘货轮那并不宽敞的货舱里,除了那半箱从小本带回来的物资,还秘密装载着周爵士为他们准备的“心意”——一大批国内急需的紧缺物资。 有先进的医疗设备、珍贵的特种钢材样本、几箱国内科研机构求之不得的西方技术期刊和书籍,甚至还有一些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的精密仪器零件。 这些物资,其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王新军心满意足,赵振国却觉得,这还不够...不过周爵士此举,倒也省得他“偷梁换柱”了。 并非所有人都踏上归途,赵振兴和刘黑豆选择留下来,与黄罗拔合伙开办一家贸易公司。 而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在78年的港岛,更是有些“另类”:专收海外的洋垃圾。 “大哥,黑豆哥,你们真的想好了?”赵振国看着大哥和刘黑豆,语气严肃。 “想好了!”赵振兴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振国,你开始说的时候,我还真看不上这生意,但小黄给我找了些报纸看,我仔细琢磨过,这里头有搞头!简直是座没人发现的金矿!”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欧美、日本那些发达国家,现在富得流油,消费高,人工更贵!处理这些电子废料、废旧塑料、废纸废金属,成本高得吓人,环保规矩还多,他们恨不得倒贴钱请人把这些‘麻烦’拉走!” “是啊,”赵振国点点头,“咱们内地搞建设,百废待兴!要发展工业,什么都缺!这些洋垃圾,在他们那是废物,可运到咱们那儿,好多东西拆开了、分类了,都是宝! 废铜烂铁能回炉,废塑料能再生,旧机器能拆零件,甚至那些旧报纸书本,都是宝贵的纸张资源!咱们的人工成本低,需求又巨大无比!这一进一出,利润空间惊人!” 这番分析,条理清晰,眼光独到,连一旁的王新军听了都不禁暗自点头,彻底理解了赵振国当初提议的深意——这生意,不仅有利可图,更有战略价值,是为内地发展引入宝贵资源的一条隐秘渠道。 刘黑豆也憨厚地笑了笑,但眼神同样坚定: “振国,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干的!我一定拼尽全力,帮着振兴哥把这摊子撑起来,绝不给您丢人!” 赵振国看着脱胎换骨般的大哥和刘黑豆,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 “好!既然你们看得明白,也有这个决心,那我就放心了!大哥,黑豆哥,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万事开头难,遇到棘手的事情,多和周爵士那边联系,也可以让黄罗拔去疏通关系,他地头熟。” “放心吧!”赵振兴和刘黑豆异口同声,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创业的激情。 一旁的黄罗拔激动地拍着胸脯保证: “赵哥!您放一万个心!你大哥就是我大哥!咱们这公司,肯定能办得红红火火!我相信赵哥您的眼光!” 黄罗拔现在对赵振国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死心塌地。 豁出身家性命跟着赵振国豪赌,最终分到的利润远超他想象,翻了一倍啊! 汽笛长鸣,货轮即将离港。 赵振国和王新军最后看了一眼港岛璀璨而复杂的夜景,转身登船。 他们带来了风暴,又悄然消失在风暴眼中。 而留下的人,则将在另一片看似“废料”的领域,开始他们新的征途。 港岛的故事,对于赵振国来说,暂告一段落;但对于赵振兴、刘黑豆乃至黄罗拔,却才刚刚翻开新的、充满未知却也充满机遇的一页。 货轮缓缓驶离维多利亚港,融入南中国海沉沉的夜色。 身后的东方之珠,依旧灯火辉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同。 —— 货轮缓缓靠上宝安简陋的码头,空气中弥漫着与港岛截然不同的气息,泥土、庄稼和一种质朴而充满生机的味道。 历经波折,赵振国、王新军、周振邦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内地的土地,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归家之情。 刚下舷梯,赵振国就意外地在码头等候的人群中看到了几个身影! 为首的一位老者,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正是王新军的父亲王老爷子! 他居然亲自从京城赶到了这南疆的边陲小港? 而更让他心头猛地一揪的是——站在王老爷子身旁,那个穿着朴素蓝布褂子、眼眶通红、正死死望着他方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媳妇宋婉清! 宋婉清看到了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来,也顾不上周围还有旁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 “振国…你…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赵振国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慰: “婉清,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没事了,你看,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到了招待所的房间,王老爷子面带愧色地跟赵振国夫妻俩道歉: “唉,都怪我,教子无方啊!” 王老爷子痛心疾首,“都怪我家那个不孝子新军!做事不够稳妥,思虑不周!” 他看向赵振国,脸上满是愧疚: “振国,这次你们去港岛的事情,本来属于高度机密。可是新军居然出了纰漏,走漏了一些风声…”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4、非要这么忍气吞声么?憋屈死了! 赵振国连忙扶住激动的老爷子: “王伯伯,您先别动气,坐下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声是怎么走漏的?” 王老爷子在赵振国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又是一声长叹。 “说起来…真是阴沟里翻船,防不胜防啊!”他摇着头,“新军他…做事还是欠缺点火候,不够细致!” “他为了安排一个相对稳妥的行程,就写了个计划,这本是好事…” 王老爷子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愈发懊恼: “可坏就坏在,他处理后续手尾不够干净!那些带有他笔迹和计划的信纸,他烧毁了,但那张纸后面的几页纸他没烧,只是撕碎了扔进了办公室的纸篓里!” “偏偏就是这纸出了大问题!负责打扫他那层楼的那个清洁工,老李头,看着老实巴交干了十几年,谁也没想到…他早就被季家的人悄悄买通了!” “季家的人?”赵振国惊愕地问道。 “是啊,季家!”王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老李头每天就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偷偷留意各处扔掉的废纸垃圾。那天晚上,他正好就从新军办公室的纸篓里,翻出了那些撕碎的纸...” “虽然信息不全,但季家的人拿到这些碎片后,很快就推测出新军可能要去港岛,并且执行重要任务!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这才有了你们一到港岛就被人精准盯上、遭遇连环追杀的事情!” 原来如此! 赵振国听完愣住了,早听王新军提起,此事怕是与季家有关。 但没想到,导致他们险些葬身港岛的根源,竟然出在几张被随意丢弃的空白稿纸和一个被收买的清洁工身上! “已经查到跟季家有关,那季家这次?”赵振国追问道。 王家与季家,本是利益之争,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可季家居然敢串通外敌,这性质,可就全变了。 王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怕是有清洁工的口供,也无济于事,怎么查,明面上,都与季家无关...没有证据,他们…哼,手脚干净得很。 而且季家推出来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出来顶罪,最可气的是,那人还是我王家的姻亲。 他妈的,他们,他们自己,倒是拍拍屁股,摘得干干净净,眼下不过是暂避锋芒,等风头过去…” 老爷子没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又叹了口气,太憋屈了! 季家,是个如果没有证据,他都无法撼动的存在。 不光因为季家老爷子跟自己平级,而且他们还是那位的姻亲 赵振国听着,胸口一阵发堵。 这真相,既让人感到后怕,又让人觉得无比憋屈和荒谬! 哎,新军哥有时候做事情…就是太正直,太讲究规矩。 如果如自己当初所说,心再狠一点,手段再灵活一点… 他们临走前,让王大海想办法在废品收购站里放一把‘意外’的火,拿到关键证据。 那样的话,就算不能直接扳倒根深蒂固的季家,至少也能斩断他们这只暗中窥探的眼睛和爪子,砍掉他们一条胳膊!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挨打,被他们先下手为强,差点就把所有人都搞死在港岛 王老爷子满脸羞愧:“振国,婉清,这事儿,说到底是我王家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惊了,差点酿成大祸!” 赵振国此刻心情复杂,但看着老人如此自责,连忙安慰道: “王伯伯,您千万别这么说。这种事谁能想到呢?季家处心积虑,防不胜防。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我们也因祸得福,结识了周爵士。新军哥也是一时疏忽,您就别再过分责怪他了。” 王老爷子听着这番劝解,紧绷的脸色稍缓,但眼底的沉重并未散去,只是拍了拍赵振国的手背,长长叹出一口气: “唉……你这孩子,倒是顾全大局。罢了,罢了……你们没事,任务也成了,就是最大的万幸。天不早了,你们两口子也赶紧歇着,这一趟折腾坏了。” 老爷子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好好休养的话,这才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 赵振国脸上的宽慰之色渐渐褪去,眉头重新锁紧。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寂静的院落,只有远处岗亭亮着一点昏黄的光。 王老爷子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 未来的斗争,绝不会止步于此,只会更加复杂、更加隐蔽,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像这次一样,引来致命的后果。 那个隐藏在幕后、手段阴险狠辣的季家,经过这次交锋,其威胁程度在他心中陡然拔高。 不能再仅仅是被动提防了。 提防?提防有个屁用! 人家已经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 赵振国眼神一厉,对这帮藏在阴沟里的王八蛋,就是一个字,“干”! 必须想办法,主动出击,找到他们的七寸! 还没等他将这个充满硝烟味的念头细细琢磨,身后就传来一阵窸窣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回头,只见妻子宋婉清已经反锁好了门,转过身,脸上哪还有刚才待客时的温婉得体,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抿着嘴,一声不吭地就朝他走了过来。 赵振国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兴师问罪的来了!” 港岛之行险象环生,他肩膀上的伤,一直瞒着没敢细说。 “婉清,你听我……”他试图解释。 宋婉清根本不理他,直接上手就开始解他的扣子。 赵振国想躲,被她一记眼刀钉在原地,只得乖乖站着,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 很快,他就被“剥”了个精光,宋婉清拧亮带来的手电筒,冷着脸,凑近了,一寸一寸细细照看检查。 当手电光落在他肩膀上狰狞的缝合线上时,赵振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空气温度又降了几分。 宋婉清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又气又心疼。 她咬着后槽牙,声音发颤: “赵振国!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顺利’?‘蹭破点皮’?你……” 她想狠狠捶他一下,手举起来,最终却只是轻轻落在那些伤痕旁边,指尖冰凉。 “媳妇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都是小伤,看着吓人……”赵振国陪着笑,伸手想去搂她。 宋婉清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猛地踮起脚尖,带着怒气狠狠亲了他的嘴角一口,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啃咬,带着后怕、委屈和浓浓的怒气。 这一下倒是把赵振国亲得火起,连日来的紧张疲惫和此刻的身体接触混合在一起,让他下意识就把人往怀里带。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5、皇帝待遇 赵振国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出于本能,手臂猛地收紧,将那具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娇躯更紧密地拥入怀中,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以此来确认彼此的真实存在。 宋婉清猝不及防地被紧紧抱住,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耳边传来他胸腔里那强健而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 一声声,沉重而有力,敲打在她的耳膜上,也奇异地敲打在她那颗被恐惧和填满的心上。 这真实的心跳,这温热的体温,无声地诉说着:他回来了,他真的活着回来了,完完整整地在她面前。 悬了多日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落脚点,慢慢地、一点点地落回了实处。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依赖感和失而复得的酸楚。 就在她心神稍稍放松之际,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家男人这手,可真是一点都不老实! 原本只是安抚地放在她后背的大手,开始带着灼人的温度,不安分地游移起来。 指尖或轻或重地划过她的脊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道,透过薄薄的春衫,清晰地传递着某种信号。 另一只手臂则将她箍得更紧,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几乎密不透风。 宋婉清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想挣脱一点距离:“你…你小心身上的伤…” 可她的抗议微弱得像猫叫,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力的邀请。 赵振国低头,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声音沙哑得厉害:“…别动…让我好好抱抱…就抱抱…” 可这“抱抱”显然名不副实。那作乱的手已然探索到了更柔软的腰侧,甚至试探着有往衣摆里面钻的趋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宋婉清身上那件素色外套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 “啧…”赵振国似乎有些不满意这碍事的衣服,鼻腔里发出不满的轻哼,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大胆了些。 就在那带着薄茧的手指即将探入衣摆边缘时,宋婉清却微微用力,抓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轻喘,却异常坚定: “别…别闹了!”她抬起眼,眸子里水光潋滟,却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持,“先让我好好给你看看伤口!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处理好了…再…再…”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尾音那细微的颤抖和脸颊上愈发娇艳的红晕,却比任何直白的话语都更能传递出她的心意。 是必须确认他的安好,才能安心地投入久别重逢的亲密。 赵振国动作一顿,低头对上妻子那双盛满了担忧、心疼的眼睛,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语。 “哎…”他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终于停止了攻城略地,那只作乱的手老实了下来,转而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好,听你的。先看伤。” 他顺从地松开了怀抱,甚至主动向后微微退开半步,给她留出检查的空间。 只是那眼神依旧黏在她身上,灼热得几乎能把她刚整理好的衣服再次点燃。 当看到他肩膀上那道已经结痂但仍显狰狞的伤口时,她的眼圈瞬间又红了,手指轻轻抚上去,声音都带了哭腔:“这…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啊?” “小伤,早没事了,都快好了。”赵振国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试图安慰她,“不小心蹭了一下,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宋婉清却不信他这话,咬着唇,赶紧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铝制饭盒,里面整齐地放着几种常用的外伤药、棉花和纱布——这是她作为医生的习惯。 她动作轻柔而熟练地用镊子夹起蘸了消毒水的棉球,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周围。 冰凉的触感让赵振国肌肉微微绷紧了一下,但看着她专注而心疼的侧脸,那点细微的刺痛感也变成了别样的享受。 消毒、上药、包扎…她做得一丝不苟,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 处理完伤口,宋婉清才长长松了口气,她收拾好药盒,抬头看向赵振国,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神深邃,里面翻滚着她熟悉又心跳加速的情绪。 她小声嘟囔道:“…好了…现在…现在你去擦擦身上的汗…洗完澡…身上清爽了…再…再那个…” 赵振国心头火起,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期待的笑容。 “好。”他爽快地应道,声音沙哑而愉悦,“媳妇儿说得对,是得洗洗干净,不能唐突了佳人...” 他站起身,故意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热气喷洒在她耳廓上,“…等着我。” 说完,他这才拿起招待所准备的干净毛巾和换洗衣物,心情颇佳地吹着口哨,朝着厕所走去。 可进了厕所,赵振国才觉得自己好像犯傻了,这么好的机会,让媳妇帮他洗呗,反正自己不是肩膀受伤了么? 这里还有浴缸,嘿嘿嘿!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朝着房门方向,用一种刻意带上一丝痛苦和无奈的语气扬声道:“婉清!婉清!你过来一下!” 正在外面心神不宁收拾床铺的宋婉清听到喊声,心里一紧,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过来,推开厕所门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只见赵振国龇牙咧嘴身,一脸“苦恼”地指着浴缸和自己的肩膀: “这…肩膀使不上劲,一个人不好洗,怕摔着…这浴缸还挺滑…要不…媳妇儿你行行好,帮帮我?” 他努力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神却像带着钩子,直往宋婉清身上瞟。 宋婉清一看他那样子,再看看那确实不太方便的浴缸,担忧立刻占了上风,挽起了袖子,走上前试了试水温,开始熟练地帮他放水。 于是,赵振国几乎是心花怒放地、半推半就地享受了一次“皇帝”般的待遇。 赵振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得寸进尺地指挥:“这边…对,再下面一点…哎,媳妇儿手艺真好…”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6、那谁,终于硬气了一回 等到那处时,宋婉清的手都有些抖。赵振国却一副“我受伤我最大”的无辜模样,坦然得很。 “嘶…轻点轻点…媳妇儿,你这是要废了咱家的幸福根本啊…”赵振国憋着笑出声提醒。 宋婉清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闭嘴!老实点!” 好不容易折腾完,全身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香皂味。 赵振国只觉得通体舒畅,心里那点小火苗又噌噌地冒了起来,正琢磨着哄着媳妇儿在浴缸里,完成今晚的“大业”。 谁知,他刚伸出手,宋婉清却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猛地向后一缩,灵活地躲开了他的怀抱。 紧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到厕所门口,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好了!洗干净了!任务完成!我…我已经让服务员在隔壁另开了一间房!你身上有伤,需要好好休息,老实一个人睡!乖!” 说完,根本不给赵振国反应的时间,砰地一声从外面带上了厕所门,甚至还传来了房间门关闭的声音。 赵振国:“???” 他一个人愣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脑子里回荡着媳妇儿最后那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这什么情况?洗完了就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不是…婉清!宋婉清!你回来!” 他气得拍了一下水面,溅起老高的水花,冲着门口喊道:“我这…我这是肩膀受伤了!不是那里受伤了!它好得很!用不着分房睡啊!喂!你开门!你听我说…” 然而,门外只传来一阵逐渐远去的、轻快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脚步声。 赵振国徒劳地喊了几声,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坐回浴缸里,望着天花板,哭笑不得。 热水包裹着身体,很舒服,但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这澡…洗得可真叫一个彻底,从里到外,干干净净,清心寡欲。 他长长地、怨念深重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 第二天,前往机场的路上,直到坐上那架轰隆作响、设施简陋的苏制伊尔-62飞机,赵振国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 他靠在舷窗边,看着外面越来越小的南国景色,眼神空洞,一副神游天外、深受打击的模样。 旁边的周振邦观察他老半天了,实在憋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凑过去压低声音,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男人都懂的笑容: “喂,振国,咋回事儿啊?昨晚…被弟妹给彻底‘掏空’了?这刚回来就…啧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身体底子看来还是虚啊!等回了京,咱训练量得加倍!必须把你这亏空给补回来!” 赵振国正郁闷着呢,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周振邦一眼,压低声音反驳: “放你娘的屁!老子身体好得很!一夜七次都没问题!是…是我媳妇!她非说我身上有伤,需要绝对静养,担心我的身体…硬是…硬是让我独守空房!” 他说得咬牙切齿,尤其是“独守空房”四个字,充满了无尽的怨念和委屈。 周振邦看着他这急于证明自己“很行”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露出一副“我完全理解,你不需要解释”的暧昧表情,还故意拉长了语调: “哦~~~懂了懂了!哈哈哈哈哈…” 他那促狭的笑声和挤眉弄眼的样子,分明就是认定了赵振国是因为“不行”才被媳妇赶出来的,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这把赵振国给气得啊,可他能咋地,总不能拉着媳妇现场直播,跟周振邦证明自己非常行吧? “你他妈…!”赵振国憋了半天,愣是没法用事实反驳,只能悻悻地转回头,心里把周振邦这厮骂了八百遍。 坐在前排的王新军回过头来,神色凝重,但也多了一份决断。 他看了看气鼓鼓的赵振国和偷笑的周振邦,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话题引回了正事。 “振国,”王新军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你之前提的那个建议…我反复想过了,你说得对。对付某些人,就得用些非常手段。” 他眼神一凛,继续道:“你之前让王大海同志执行的那个计划,我同意了。细节我们回去就着手安排,必须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赵振国听到这话,总算暂时从“不行”的冤屈中挣脱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早该如此!要是早点下手,我们也不至于在港岛被搞得那么狼狈!要我说…” 后面的话他没办法直说,找机会直接把季家那老小子和他那几个蹦跶得欢的儿子做掉算了!一了百了! 可惜,赵振国从周振邦口中打听到,季家人平时住在大院里头,戒备森严,出入都有眼线。 想动手,还需要想个万全之策,不能为了报仇和一时痛快,把自己彻底折进去。 —— 回京的当天晚上,赵振国就去找了王大海。 王大海赵振国他说终于要执行计划,差点没激动哭了。 他现在又馊又老又丑,再待下去,瞅着都能给芬姐当爹了,估计迎面遇到芬姐,人家都认不出他了 “大海,这事儿必须办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赵振国眼神锐利,摊开一张粗略手绘的废品站周边地形图,“三天后的晚上,天气预报说刮东南风,风力适中。那个方向正好能把火势往那秘密仓库引,同时又不会危及前面的办公区和邻近的民居。这是最好的时机。” 王大海仔细看着图纸,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四哥。到时候我提前准备好,再泼点油…保证火看着大,冒股狼烟,瞅着吓人,但烧的都是该烧的‘垃圾’!混乱一起,我就趁机摸进去,把他们藏着掖着的东西全翻出来!” “嗯,一切小心。拿到东西,立刻按计划转移到安全地方。”赵振国叮嘱道,“计划重要,但你的安全最重要。万一情况不对,东西可以不要,人必须全身而退。” “放心吧四哥,我心里有数!”王大海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那味儿差点没把赵振国给熏晕。 “哎,大海兄弟受苦了!加把劲儿,很快就结束了! 计划商定,只待东风。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7、咋又来道歉了? 赵振国回到家,刚推开院门,却意外地发现堂屋里亮着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八仙桌旁——竟然是王新军! 他正端着一杯热茶,和正在织毛衣的宋婉清说着话。 赵振国一愣,嘿,这人怎么回事?出差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赶紧回去搂着自己媳妇热炕头,跑自己家来干嘛? 他下意识以为王新军还是为了港岛泄密事件来道歉的,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这父子俩道歉还没完了是吧?这事儿主要是季家人太坏太阴险,咋还就过不去了呢? 他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走进堂屋,打趣道: “新军哥,你这可不够意思啊,回来了不先回家报到,跑我这儿来蹭茶喝?不怕嫂子有意见啊?” 王新军见他回来,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反而带着一种明显的愧疚和局促。 宋婉清在一旁悄悄给赵振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点语气,借口要去哄堂堂睡觉,起身离开。 “振国,你回来了。”王新军搓了搓手,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我…我不是为港岛那事儿…那事我爸骂过我了,我也知道自己疏忽了,我来,是为另一件事跟你道歉。” 赵振国这下真诧异了,除了泄密,还有啥事值得他专门跑来道歉? 他拉着王新军坐下:“坐下说坐下说,咱兄弟之间,有啥事不能直说,还值当你专门跑一趟道歉?” 王新军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就是因为咱们是兄弟,我才更过意不去!振国,是因为…因为我耽误了行程,咱们...没赶上那趟去欧洲代表团的飞机!就跟咱们前后脚的功夫,本来代表团名单里,是有咱俩的!” 他语气充满了真挚的遗憾:“那可是去欧洲啊!西德!能亲眼看看人家先进的工业体系,学习新技术、新管理方法!多难得的机会!名额那么宝贵… 就因为我出的纰漏,连累得你也去不成了!我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你!这机会错过了,太可惜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赵振国恍然大悟,看着王新军那一脸懊恼、犯了大错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出声。 他回忆起这次赴欧考察了,这是改革前级别最高的一次考察,副总带队,走了欧洲八国。 这一年,为了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首都机场异常繁忙,但实际上国外的先进技术,哪怕是花真金白银买,也买不到。 人家愿意卖的,不过是淘汰的产品,与其花高价被人坑,还不如让大哥在那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点淘汰品的洋垃圾回来。 赵振国拍了拍王新军的肩膀,语气轻松又豁达: “我当多大个事呢!就为这个啊?嗨!我当什么呢!去不成就不去呗,有啥大不了的!” 王新军一愣,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可是…那么好的学习机会…” “机会以后有的是!”赵振国打断他,说得斩钉截铁,“再说了,咱们这趟港岛之行,虽然惊险,但收获小吗?搞了那么多外汇,搭上周爵士这条线,不比去看那些暂时还摸不着的机器更实在?” 王新军听着他这番开阔又实在的话,心中的疙瘩渐渐解开了,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可是…”王新军还想说什么。 “别可是了!”赵振国一摆手,站起身,揽住他的肩膀就往门外推,“赶紧的,回家抱媳妇去!别在我这儿磨叽了!再不走,嫂子该拿着擀面杖来找我要人了!” 王新军被他说得也不好意思再矫情了,心里的愧疚被赵振国的豁达冲淡,终于露出了笑容:“行!听你的!那我先回去了!有事随时招呼!” 送走了王新军,赵振国回到屋里,看着媳妇儿,无奈地笑了笑: “这老王,有时候就是太实在,死心眼儿。” 宋婉清温柔地看着他:“他也是看重你这个兄弟,才觉得过意不去。你呀,也多学学人家,细心点…” “我还不够细心?”赵振国挑眉,故意凑近,压低声音,热气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痞气,“那我今晚再好好表现表现我的‘细心’?” “去你的!没个正形!”宋婉清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赵振国却揽住她的腰,不肯放人,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咱们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学校...” 宋婉清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提议,而是微微仰起脸,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轻声道: “振国,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我以后不用住校了!” 赵振国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完全反应过来这话意味着什么:“…啊?” 宋婉清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抿嘴一笑,解释道: “是干爹他…他知道你这次受伤,我又担心得不行,怕我在学校心神不宁,既学不好也休息不好。就帮忙,走了走关系,给我办好了走读手续!以后我每天上完课就能回家住了!方便…方便照顾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男人越来越本事,去的地方也越来越远。 她现在愈发感到相聚时光的珍贵,能够每天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家,看到彼此,挺好的。 赵振国听完,愣了几秒,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天啊,每天晚上都能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说说话、甚至…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脏,他猛地一把抱起宋婉清,兴奋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啊——”宋婉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小声惊叫,又赶紧捂住嘴,怕吵醒已经睡下的婶子和棠棠,只能用拳头轻轻捶打他结实的胸口。 “太好了!媳妇儿!这真是太好了!干爹这事办得太漂亮了!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老人家!”赵振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抱着妻子舍不得放下。 虽然看媳妇的态度,近期大概率还是只能“睡素”的,可那也比一个人孤零零冷被窝强上百倍! 光是想着每天能看见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清香,听着她絮絮叨叨说学校里的事,赵振国就觉得浑身舒坦,连肩膀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 赵振国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在家好好歇一天,这一趟真是身心俱疲,只想躺平。 可惜,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搂着媳妇睡得正香,院门就被拍得山响,伴随着王新军那特有的大嗓门: “振国!振国!起来没?快开门!有要紧事!”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8、山一样的差距 赵振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是王新军,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这老王…催命呢…”他挣扎着爬起来,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去开门。 门一开,王新军就兴冲冲地挤了进来,两眼放光,显得异常兴奋,“快!收拾一下,跟我走!” 赵振国一头雾水,打了个哈欠:“去哪儿?我这刚回来,骨头都快散架了,让我歇一天不成啊?” 苍天啊,能歇个病假不?老王太讨厌了! “歇什么歇!正事要紧!”王新军语气急切,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你忘了?你上次去小本那边,不是想办法搞回来不少他们的工业废料和边角料吗?今天首钢实验室那边安排上了,要第一时间进行成分分析和化验!这可是头等大事,你可是大功臣,怎么能缺席?赶紧的,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赵振国: 不是,这东西又不会跑,用得着这么猴急猴急的么? 可看着王新军兴奋的脸,他却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咱比人家落后太多,老王这是心里着急啊! 他看了一眼屋里,宋婉清也已经起身,正隔着窗户看着他,对他温柔地点点头,示意他以正事为重。 “行吧行吧…”赵振国无奈地抹了把脸,“你等我刷个牙洗把脸,总得让我清醒清醒吧?” “快点快点!”王新军催促着,自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很快,赵振国简单洗漱完毕,跟媳妇交代了一句,便被王新军拉上了停在外面的那辆绿色吉普车,一路朝着石景山方向的首钢实验室疾驰而去。 在一间充满各种化学仪器气味、有些简陋但却肃穆的分析室里,几位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技术人员已经准备就绪。 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密封的袋子,里面正是赵振国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金属碎屑、氧化皮、以及一些奇怪的残渣。 看到那些“宝贝”,王新军眼睛更亮了,压低声音对赵振国说: “振国,你看!就是这些!马上就能知道小本的钢铁到底比咱们强在哪儿了!说不定就能找到咱们自己生产的突破口!” 赵振国也被这气氛感染,疲惫感暂时被好奇和期待取代。 技术人员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切割、研磨、溶解、滴定…一道道程序复杂而严谨。 赵振国和王新军屏息凝神地在一旁看着,等待着最终的分析结果。 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和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 这一刻,一种更大的责任感和对技术进步的热切期盼,充盈在两人的心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技术攻坚战的序幕,正随着实验数据的即将出炉,缓缓拉开。 终于,在经过漫长而煎熬的几个小时后,为首的那位头发花白、戴着深度眼镜的老技术员摘下了橡胶手套,拿着几张刚刚从分析仪器里打印出来的、还带着微弱热度的数据纸,步履略显急促地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连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王副厂长!赵同志!” 老技术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将那几张薄薄的纸递过来,仿佛它们有千钧重,“结果…结果初步出来了!太…太惊人了!” 王新军一把接过数据纸,赵振国也立刻凑了过去。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化学符号、分子式和百分比数据,大部分他们都看不太懂,但最后几行的结论性描述,却像一道道闪电,劈中了他们的眼睛和大脑! “……样品中发现多种国内未见或极少应用的微量合金元素,配比极其精确……” “……金属晶粒结构异常细小均匀,推测采用了先进的控轧控冷工艺,乃至是连铸连轧技术……” “……氧化物夹杂物含量极低,纯净度远超国内目前最好水平,脱硫、脱磷、脱氧技术极为先进……” “……部分样品表面检测到特殊涂层残留,疑为新型防腐或特种用途涂层……” 一行行简洁冰冷的文字,却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王新军和赵振国的心上! 这只是废品啊!差距竟然大到了如此程度! 不仅仅是设备上的差距,更是从材料配方、工艺流程到质量控制整个体系的全面碾压! 王新军的手抖得比老技术员还厉害,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震惊和兴奋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地对赵振国说: “振国!你看到了吗?!这…这哪里是废料!这他妈是给我们上课的教材!” 他激动地挥舞着数据纸:“你看这个晶粒度!看这个纯净度!还有这些微量元素!我们要是能搞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哪怕只学到一点点,我们的钢产量、质量都能上一个巨大的台阶!就能少出多少废品,多造多少好机器好设备!” 赵振国虽然对具体技术不精通,但那鲜明的对比和结论他也看得懂,内心的震撼同样无以复加。 冒着风险搞回来的这些“破烂”,其价值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不仅仅是几份数据,这是照亮前路的光,虽然这光芒也同时照出了己方与巨人般的差距,令人窒息,但也指明了拼命追赶的方向! “值了…”赵振国喃喃自语,之前所有的冒险、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觉得值了。“这东西,挺好,挺重要!” “何止是重要!”王新军激动地抓住赵振国的胳膊,“这是战略性的发现!我们必须立刻、马上形成详细报告向上汇报!要组织专家力量全力攻关!要立项!要投入资源模仿、消化、再创新!” 他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精力,之前的颓丧和遗憾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眼里只有这些数据和未来技术攻坚的蓝图。 “走!振国!我们去汇报!一刻也不能耽误!” 赵振国也被他的情绪感染,重重点头。两人跟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们匆匆道别,拿着那几张珍贵无比的数据纸,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实验室,跳上吉普车。 赵振国忽然觉得,肩膀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身上的疲惫也被一种新的使命感和紧迫感所取代。 三天后的那个夜晚,东南风起时,废品站的那把火必须要烧。 总要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49、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京城,某办公楼楼。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磨石子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淡淡墨水的味道,走廊两侧办公室的门大都紧闭着,偶尔有穿着中山装、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经过,神情严肃,压低声音交谈。 赵振国和王新军并排走着,两人的脚步都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急切和兴奋。 王新军手里紧紧攥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边缘都被他的手汗微微浸湿了。 “振国,你看这数据!”王新军忍不住又低声说了一句,尽管这一路上他已经反复看过好几遍,“这东西,太好了……这对咱们国家下一步的工业规划太重要了!” 赵振国重重点头,警惕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到了领导那儿再说。”他虽然压着声音,但胸膛里同样心潮澎湃。这份报告的意义太重大了。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一扇深棕色的木门前,王新军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本就笔挺的中山装领口,抬手,郑重地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领导正伏案批阅文件,鼻梁上架着老花镜。 “我们回来了!”赵振国和王新军立正站好,神情激动。 老爷子抬起头,看到是他们,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是振国和新军啊,从港岛回来了?辛苦了,坐。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放下笔,摘掉老花镜,显得很重视这次会面。 “任务完成了,设备合同已经签了,周爵士那边也很支持。”王新军先简要汇报了明面上的成果,“您看看这个,这是振国想办法从小本带回来的废料,我们有重要发现。” 王新军迫不及待地将那份还带着油墨香的检测报告双手呈上: “您看!这是我们委托冶金研究院和地矿所联合做的成分分析,绝对权威!” 往西黁指着报告上那些远超国内标准的数据,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您看这强度!这耐腐蚀性!还有这种新型合金的成分配比…这根本不是废料,这是宝贝啊! 比我们目前主力生产的型号,性能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三十!如果我们能吃透这些技术,哪怕只是初步仿制成功,对我们厂,乃至对整个行业的带动…” 赵振国补充道:“这,这只是他们很多年前的水平。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望尘莫及了。如果我们能组织力量攻关,完全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缩小差距,甚至…” 老人接过报告,看得十分仔细,手指顺着数据一行行往下滑,不时还轻轻点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看完最后一页,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好,很好!你们这趟辛苦,没有白跑,立了大功了!这对于我们缓解目前部分有色金属的紧缺局面,意义重大!我会立刻安排......” 赵振国和王新军对视一眼,心花怒放,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 “进。”老人应道。 门开了,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身材微胖、脸上挂着一团和气的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您要的去年全年生产汇总报表,我给您送来了。” 来人声音温和,笑容可掬,是计划委员会国民经济综合司的李为民司长。 他像是才看到赵振国二人,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哟,振国同志和新军同志也在?听说你们刚从南边回来,辛苦了。”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上那份打开的检测报告。 老人正处在兴奋头上,也没在意,笑着招呼: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带回来的好东西!这可是能让我们生产技术迈一大步的关键啊!” 李为民脸上挂着谦逊的笑,走上前,拿起报告仔细看了几分钟,频频点头: “了不起,确实了不起。振国和新军同志这趟差事办得漂亮,风险没白冒,价值极大啊。这眼光,这思路,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这说明我们的年轻干部是肯动脑筋、敢想敢干的!” 老人笑道:“那你觉得咱们搞个技术攻关小组怎么样?” 李为民放下报告,连说了几个好字,不过说完却话锋却悄然一转,“不过…领导,有些情况,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人大手一挥:“李为民,有什么话直说,这里没外人。” 李为民推了推眼镜,显得十分为难和谨慎: “领导,首先是这经费…组建攻关小组,尤其是这种新材料研发,烧钱啊。国家今年的预算已经非常紧张了,各个项目都嗷嗷待哺,突然要挤出这么一大笔钱,其他兄弟单位恐怕会有意见,工作不好做啊。” “其次,”他掰着手指,“成立专项组,要抽人吧?现在各个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生产任务这么紧,抽走骨干,万一影响了当前的生产任务,这个责任……可就大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赵振国和王新军,语气更加“恳切”: “再者,”他叹了口气,显得忧心忡忡,“这改进设备,少不了要投入吧?虽说尽量利用旧部件,但新的控制系统、匹配的辅机、试验材料……哪一样不要钱?现在咱们经费都紧巴巴的,这么大一笔开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最后效果不理想,或者周期拖得太长,这……到时候人民群众有意见,我们不好交代啊。” 他每一句话都打着“赞同”“支持”的幌子,句句都在“顾全大局”“考虑实际”,却像一连串冰冷的软钉子,悄无声息地泼下一盆又一盆冷水,将刚才还火热的气氛一点点浇灭。 王新军的脸瞬间涨红了,急道: “李司长!困难是有,但总不能因为怕困难就不前进吧?这些技术是淘汰的,但对我们就是先进的!只要…” 李为民温和地打断他,笑容无懈可击: “新军同志,别激动。我完全理解你的干劲。我不是反对研究,只是建议…要不要更稳妥一些? 比如,先组织一个小范围的论证会,邀请各方面的专家,充分评估一下可行性、风险性和投入产出比?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毕竟,国家的资源有限,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对不对,领导您说呢?”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0、一把关键的火 李为民巧妙地把决定权抛给了老人,同时给项目泼上了一盆名为“谨慎”和“程序”的冷水。 王新军还想说话,却被赵振国用眼神悄悄制止。有些话,新军不方便说,他来说。 赵振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李为民那副无可挑剔的、充满“责任感”的面孔,真是越看越恶心。 这家伙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此难以反驳,实际上,不就是不想搞研究么? 可是为什么? 是真的心疼钱,还是...另有所图?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没那么火热了。 赵振国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领导,李司长的顾虑很有道理。但是,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外国人不会停下来等我们!” “…某些希望我们永远落后的人,更不愿意看到我们掌握这些!论证要做,但绝不能陷入无休止的争论和拖延! 我们可以先利用厂里现有的条件,用最少的钱,先尝试复现最关键的基础合金配方!领导,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咱们自己的工业,一个赶上去的机会!”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了沉默的天平上。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灼热、伤痕未愈的年轻人,又瞥了一眼桌上那份沉甸甸的报告,目光逐渐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他的目光在赵振国灼热的期盼、王新军紧绷的焦虑以及李为民的脸上来回扫视。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老人深吸一口气,大手猛地一拍桌子! “啪”的一声脆响,震得茶杯盖都跳了一下。 “扯淡!”老人声音洪亮,说的话斩钉截铁,“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事?论证来论证去,黄花菜都凉了!外国人能把最新的东西送给我们论证吗?” 他目光如电,射向李为民:“李为民,你的顾虑,是站在你的位置上该说的话,有道理,但不是干事的道理!” 李为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连忙点头:“您批评的是,我也是为了…” 老人一摆手打断他,直接下令:“就按振国说的办!不要等!攻关小组立刻成立,新军任组长,振国任副组长! 你们回去,立刻从厂里和技术科抽调绝对可靠、有真本事的骨干,名单报给我!设备…我想办法!” 他略一沉吟,目光锐利:“你们刚才说,复现基础配方?这个思路好!需要的原材料、电力指标,我让办公室特批条子,走绿色通道!谁敢卡壳,让他直接来找我!” 峰回路转!赵振国和王新军差点喜极而泣,胸膛剧烈起伏,猛地挺直腰板:“是!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李为民站在一旁,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闪烁不定,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和服从的笑容,甚至还附和着点头: “您老英明!这样既大胆又稳妥!你们可要加把劲,拿出成绩来啊。”只是那“拿出成绩”几个字,听起来总有点别的味道。 “好了,你们俩赶紧回去准备!抓紧每一分钟!”老人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一切犹豫和阻碍。 王新军抓起那份珍贵的报告,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他兴奋地一拳捶在墙上:“太好了!” 赵振国也长出一口气,但兴奋之余,李为民那张脸和他说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他拉了一把王新军,低声道:“新军哥,事情成了,但麻烦才刚开始。李司长…不太对劲儿...” 王新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甭理他!他就是个吝啬鬼,领导都发话了,他还能翻天?咱们干咱们的!” 赵振国摇摇头,眼神凝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儿,要不,找和平哥查查?” 王新军看着赵振国凝重的神色,到了嘴边的“瞎操心”又咽了回去。 他觉得赵振国有些过于敏感,李为民那人顶多就是抠门、保守,怕担责任,跟季家应该扯不上关系。 但港岛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振国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他沉吟了一下,收起那份不以为然,点点头:“成,听你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刘和平那边…我来安排。” 赵振国松了口气,他就怕王新军梗着脖子不听劝。 “好,务必隐蔽,千万别打草惊蛇。” “放心吧,我有数。” —— 接下来两天,赵振国和王新军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在攻关小组的组建上。 从厂里和技术科精心挑选了五名政治可靠、技术过硬、嘴严如瓶的骨干成员,成立了一个名义上是“改进现有生产工艺”的临时研究小组。 小组的第一次会议就在那间闲置的旧厂房里召开。 赵振国没有透露全部实情,只是强调了这项“工艺改进”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要求大家签订保密承诺,吃住都在厂区指定宿舍,未经允许不得与外界随意联系。 气氛严肃而神秘,但能被选中的都是觉悟高的同志,虽然心里嘀咕,都毫不犹豫地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赵振国还抽空和王大海碰了一次头,所有细节再次核对,确保万无一失。 时间,终于走到了计划中的那个夜晚。 是夜,月黑风高。 预报中的东南风如期而至,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也吹动了京郊某处废品收购站里堆积如山的废纸和塑料。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废品站的后院。 他动作熟练地将一些易燃物堆积到预定的位置,然后泼上了助燃的煤油…… 不久之后,一道冲天的火光骤然撕裂了夜幕! 东南风助长了火势,烈焰如同咆哮的巨兽,迅速吞没了堆放废品的区域,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起火啦!快救火啊!” 废品站里顿时乱作一团,值班的人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寻找水桶和脸盆,附近被惊动的居民也纷纷跑来围观,现场一片混乱。 而在所有人都被大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另一道一道敏捷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狸猫,趁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那个小库房…… 此刻,赵振国和王新军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他们待在城里一个安全的联络点里,表面上是在下棋喝茶,实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待着王大海的消息。 桌上的电话,始终沉默着。这沉默,却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焦灼。 火在烧,风在吼,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正在上演。而它最终能烧出怎样的结果,能否拿到扳倒季家的关键证据,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赵振国捻动着手中的棋子,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而冰冷。 火,已经点燃了。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1、得手了...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微“啪嗒”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赵振国看似专注地盯着棋盘,实则心神早已飞到了那片火光冲天的京郊。 他指间夹着的香烟燃了长长一截烟灰,都忘了弹掉。 王新军更是坐立难安,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边,假装看看夜色,一会儿又坐回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他面前的茶水早已冰凉,一口未动。 “应该…应该开始了吧?”王新军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赵振国眼皮都没抬,只是缓缓将烟灰弹掉,声音低沉: “风向对,时间对,大海那边不会出错。现在,就看大海的手够不够快了。” 他的冷静感染了王新军,后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坐下,目光却依旧不受控制地瞟向那部沉默的电话。 与此同时,京郊废品站。 火势比预想的还要猛烈!东南风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烈焰和浓烟疯狂地推向堆放最密集的区域,特别是那些预先被泼洒了助燃物的废纸和塑料堆。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人们的惊呼声、救火时水泼在火上的嗤嗤声以及物品倒塌的轰响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 “快!快拦住火头!别烧到前面的房子!” 负责人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几个工人和闻讯赶来的附近居民手忙脚乱地用各种工具扑打火焰,提水泼洒,但效果甚微。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热浪逼得人无法靠近。 完美的混乱!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和紧张的救火场面牢牢吸引时,一道如同融入阴影的身影——王大海,动了! 他借助浓烟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过混乱的人群,目标明确地扑向那个位于角落、平时挂着锁的小库房。 “咔哒”一声,锁便被撬开。 这还是赵振国找人给刘和平给他突击培训的开锁技巧。 王大海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将外面的喧嚣和火光暂时隔绝。 库房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他没有浪费时间,戴着手套,动作迅速而仔细地翻找着。 难道判断错了?东西不在这里?王大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时间不多了,火势随时可能被控制,或者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 他不甘心,又蹲下身,用手敲打着桌面下的隔板和箱子后的墙壁。 咚…咚…咚…声音沉闷。咚!忽然,一块墙砖发出了略显空荡的回响! 王大海精神一振!他仔细摸索,发现那块砖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他用力一抠,砖头竟然被取了下来!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墙洞! 他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用油布包裹着的东西! 找到了! 他心中狂喜,迅速将东西掏出,也来不及查看,立刻塞进怀里早已准备好的挎包内层。 他将砖头复位,快速扫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痕迹,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库房,重新锁上锁,迅速消失在浓烟和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外面的火还在烧,但似乎得到了一定的控制,火势不再那么张狂。 救火的人们依旧在忙碌,无人注意到那个角落发生的小小插曲。 …… 联络点。 “叮铃铃——!!!” 尖锐急促的电话铃声如同警报,骤然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赵振国和王新军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赵振国动作更快,一把抓起了听筒。 “喂?”他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但握着听筒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电话那头传来刘和平刻意压低、却难掩激动和急促的声音: “得手了!东西拿到了!比预想的还顺利!没人注意!” 赵振国眼中精光爆射,但他立刻压住情绪,沉声问:“大海安全吗?尾巴干净吗?”他不是不相信刘和平的话,而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大海没事,按你的计划,他出来的时候脸上抹了把灰,衣服扯了个口子,跟着嚷嚷救火,然后‘吸入烟气晕过去了’,人已经被热心的群众抬到附近医院了!乱哄哄的,绝对没人留意!我远远盯着,确定没有尾巴,你放心好了!” 刘和平的声音肯定无比,带着成功的兴奋。 “好!按计划进行!随时保持警惕!”赵振国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缓缓放下听筒,手心里其实已经是一片湿滑的冷汗。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后背肌肉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看向紧张地盯着他的王新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东西,到手了。” 王新军闻言,猛地一拳砸在自己掌心,兴奋地低吼一声: “太好了!妈的!看这次季家那些王八蛋还怎么狡辩!” 赵振国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吹入,似乎也吹散了屋内的压抑。他望着远处依旧隐约可见的、映红夜空的火光,眼神幽深。 火,终于烧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这把火,不仅仅烧在废品站。 它更像是一个信号,点燃了反击的烽火,也照亮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到手的东西,给予对手狠狠一击了。 夜还很长,游戏,进入了新的阶段。 不过玩政治,这明显是王新军更擅长。 赵振国打了个哈欠,起身告辞,“新军哥,后面怎么运作,你多费心。我得先回去了。” 他该回去给媳妇讲睡前故事了。 —— 回到家。客厅灯还亮着,宋婉清正倚靠在卧室的床上,身上搭着薄被,对着黑白电视机出神。 不过这个点,早已过了节目播出时间,电视屏幕上一片沙沙作响的雪花点,映得她脸庞忽明忽暗。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脸上带着倦意,却明显松了口气:“回来了?吃饭没?事情…还顺利吗?” “嗯,吃过了,事情差不多了。”赵振国脱掉外套挂好,走到床边,看着满是雪花的屏幕,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看的,伤眼睛。” “睡不着,听着点响动。”宋婉清轻声说。 振国不告诉她出去具体干什么了,但她忍不住要担心他,听个响,不至于胡思乱想,担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了港岛那样的危险。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2、小黄这人能处,真够意思! 振国这趟从港岛回来,悄悄塞给她一张存折,让她收好,说是这趟赚的钱。 她打开一看,上面的数字和后面的零,晃得她眼睛疼,心也跟着怦怦跳。 那数目,抵得上好多人几辈子、十几辈子的工资了。 振国,太本事了,本事的让她觉得有点心慌,担心他的安全,又担心他会 不过好在,她现在上了大学,接触了更广阔的世界,读了更多的书,心态比过去在村里时开阔了不少,也更能理解丈夫在做的事情。 她办走读,确实是担心振国的身体,但心底深处,何尝没有另一层担忧?两人分开得久了,她怕时间长了,感情会淡,话会说不到一块去。 毕竟自古以来,老话都说,男人有钱有权,就容易学坏。 之前在厂里家属院那些闲言碎语,她不是没听过,谁谁谁家男人升了官,眼睛就长到头顶上了,就在外面不干不净… 但还好,她的振国不是那样的人。看她的时候,眼神还和当年在村里时一样,带着点让她心安的实在和温度。 —— 赵振国想起从港岛带回来的那件“稀罕物”。 他走到五斗柜前,从最底下抽屉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从港岛带回来的那台松下nv-3160录像机,以及几盘录像带。 这东西,是临走前,黄罗拔送给他当谢礼的。 “给你看个新鲜的。”赵振国抱着机器和那盘录像带,蹲在电视机前,琢磨着后面密密麻麻的接口。 他脑子活,虽然没见过这种型号,但大致原理相通,又回忆了一下后来见过的录像机接法,凭着感觉将线缆接好,又插上电源。 “这是什么呀?”宋婉清好奇地支起身子。 “叫录像机,港岛那边兴这个,能把节目录下来以后看。”赵振国一边解释,一边试着按下几个按钮。 坐回到床上,赵振国胳膊一展揽住宋婉清的身体,宋婉清也顺势倒到他胸口上。 机器指示灯亮起,发出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但电视屏幕依旧是一片雪花。 他皱着眉,又试着按了播放键,没反应。难道是接错了?还是电压不对?他正有点懊恼地想起身再检查一下线路。 突然,电视屏幕猛地一黑,连雪花都没了!就在他以为机器被自己弄坏了的时候,屏幕又“啪”一下亮了起来! 先是一阵雪花,然后又是黑屏,赵振国还以为自己把录像机弄坏了,正要起身去查看的时候,录像机又亮了起来,先是一堆字母招牌,然后是人群走动,再是汽车在街道上行驶。 闪烁的霓虹灯,字母招牌惹眼,半张侧脸出现居然是面部立体的外国男人。 宋婉清看得稀奇,赵振国早在那字母招牌出现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外国片子了。 没想到黄罗拔送自己的还有外国片子,真是难得,路子挺广。 画片一样的分屏海报出现,身着清凉的男女,交错的位置。 赵振国: 黄罗拔给他的时候,说是好东西,可没说是这...这种东西啊 小黄这人可以,能处! 滴滴的汽车声停止,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宽大的床,女性享受的表情,以及抚摸男人头发的样子。 宋婉清完全被震撼住了,跟这个动起来的活色生香的故事比起来,平日里不要脸的赵振国,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theopeningofmistybeethoven的电影名字呈现出来,画面交错在那张大床上的两人和外面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 赵振国看着呆呆的妻子,跟着装起了傻,压根没有起来暂停录像带的意思。 英文声响起,宋婉清听懵了。 这,她英文不算差,可为什么听不懂? 她好奇地看了眼自家男人,她没听懂,但赵振国却听懂了。 那二人只是前菜,电影里真正的女主这才开口说话,以“五是我的幸运数字”和男主搭上了话,甚至还拉起了生意,五块钱就能给男主做手工活。 女主的俏皮话儿一出,另一个穿着打扮真像拿破仑的老男人正襟危坐等着女主来帮他的时候,赵振国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婉清被震惊得魂飞天外,都没注意到赵振国在笑。 录像机黑屏了,宋婉清听得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然后自己就被推倒了。 振国说啥来着,咱们试着学学录像带里的先进经验? 这?这也太!两口子干的事儿,咋就能被搬到电视上去? 录像机突然花白,响了一下,随即一阵欢快的爵士乐响起。 画面里的动作随着乐曲变得激烈,爵士乐里掺杂着男女的声音,声音低沉模糊,却又挥之不去,冲击着耳膜。 荧幕光线照在小夫妻二人身上,宋婉清的脸在光和阴影交界处忽明忽暗,赵振国看得心醉神迷。 第二天早上,婶子六点钟起来做饭,却发现宋婉清早早起了,在院子里洗衣服。 嘿,这哪儿能让清清洗么,她冲上去想抢过来洗。 宋婉清却被闹了个大红脸,死死拽住盆子不松手。 ...这,这哪能让婶子洗啊...臊死她算了。 说起来也怪那录像带,真是花样百出,今早上起来还想把那录像带给扔了,结果怎么也找不到。 那没办法,赵振国已经预判了媳妇的预判,昨晚上就把录像带藏好了,这么好的东西,不得反复回味? 说起来,改开后,开录像厅这生意,也不赖。 —— 那边,王新军带着几个绝对信得过的老伙计,日夜不眠地扑在那冒险取回的“东西”上。 起火后,刘和平以调查纵火嫌疑为由,派人守住了废品收购站,暂时阻断了外人进入,但这封锁拖不了太久,对方一旦察觉真正重要的东西丢失,反应必然激烈。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桌上铺满了各种单据、账册的复印件和翻译过来的零碎记录。 王新军眼里布满血丝,嘴角却带着一股近乎凶狠的兴奋,他用手指重重地点着摊开在赵振国面前的一页纸,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的名字和数字。 “振国!查到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两声,却毫不在意: “走!振国!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位...” 赵振国看着那些确凿的证据,心脏也是怦怦直跳,多日来的压抑和愤怒找到了宣泄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重重点头,刚要说话——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厂门口卫室值班员的声音,“王副厂长,厂门口这儿…来了几个人,说是赵秘书老家来的亲戚,有急事找他,你看…” “老家来人?” 赵振国一愣,眉头瞬间锁紧,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节骨眼上?老家出啥事儿了?难道是…?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3、老家来人... 刚刚拿到能扳倒季家的关键证据,正准备行动,老家就来了“不速之客”? 季家手段已经阴险到这种程度了?开始从他老家亲人身上做文章了? 他对着话筒,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孙师傅,麻烦你让他们在门卫室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赵振国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振国,这…”王新军也意识到了问题可能不简单。 “太巧了。”赵振国声音低沉,“巧得让人心惊肉跳。” “那…咱们还去不去?”王新军看着桌上的证据,又急又不甘心。 赵振国快速思索着。 如果真是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目的就是拖延甚至阻止他们去举报,那他现在置之不理,很可能老家那边真会出什么事,对方既然能找来人,就一定有后手逼迫他就范。 可如果真是老家人恰好这个时候真出了急事…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新军哥,证据你收好,咱们一起去门口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围魏救赵,没那么容易!”他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王新军也紧张起来,重重一点头:“对!一起去!”王新军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将桌上那些关键的证据材料收拢,仔细地塞进一个半旧的绿色帆布挎包里,紧紧抱在胸前,“走!开厂里那辆吉普去!快!” 两人不再耽搁,快步走出办公室,锁好门。 王新军小跑着去车队值班室拿了钥匙,很快,一辆军绿色的bj212吉普车轰鸣着驶出,卷起一阵尘土,朝着厂区大门口疾驰而去。 车上,两人都沉默着,脸色紧绷。赵振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道路前方和两旁,仿佛在评估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常。 王新军则死死抱着怀里的挎包,像是抱着炸药包一样紧张。 吉普车很快驶到厂门口。 王新军从赵振国的脸上看到了惊疑。 赵振国设想过很多人,但这两男一女的组合,他确实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宋明亮、芬姐,还有胡志强? 这三人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显而易见的焦虑,尤其是宋明亮,眼圈通红,看到赵振国就像看到了救星,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带着哭腔喊道: “姐夫!姐夫你可出来了!你可得为我作主啊!”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愣,下意识地想扶起他: “明亮?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什么事慢慢说,作什么主?” 旁边的芬姐也是一脸急迫,抓着赵振国的胳膊就问: “振国!振国!大海呢?我听说他受伤了?严不严重?人在哪儿啊?快带我去看看!” 她声音发颤,显然是听到了王大海在废品站“出事”的风声,心急如焚。 而站在稍后位置的支书胡志强,脸色最为凝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拎着个旧挎包,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嘴唇动了动,最终上前一步,沉痛又带着深深的愧疚开口:“振国…唉,我…我对不起你…”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和诉求,像三股乱麻瞬间缠了上来,把赵振国裹在中间。 饶是赵振国心思缜密,经历过风浪,也被这阵仗弄得一时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因为计划被打断而升起的烦躁和更深层的疑虑,提高了声音: “停!停一下!芬姐,明亮,胡志强!你们一个个说,排好队,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塌不下来!” 他一脚踹开抱住他腿抽噎的宋明亮,对王新军使了个眼色。 王新军立刻会意,先上前安抚芬姐: “芬姐您别急,大海人没事,就是吸了点烟尘,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好,等过几天方便了,我再带你去见他!成不?” 芬姐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但又不敢相信,眼泪流得更凶: “真的?新军你可别骗我!他们…他们说大海命悬一线,都快不行了…” 她这话一出,王新军心里猛地一沉——不是这消息从哪传出去的? 难道是他们的计划被对方看破了,故意递假消息给芬姐,让她来厂里闹,拖住振国,甚至是为了试探大海是不是真的“重伤”? 王新军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一边半扶半劝地把情绪激动的芬姐先引向旁边的门卫室,一边压低声音细细追问: “芬姐,您别哭,慢慢说,谁给您传的信?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接到的信儿?” 必须搞清楚消息来源! —— 赵振国目光锐利地看向胡志强:“志强哥,您先说,到底怎么回事?您大老远跑来,说什么对不起?” 胡志强重重叹了口气,黝黑的脸上满是窘迫和自责: “振国,我…我…你千辛万苦带回来的那几坛子老窖泥!坏了!全…全完了!” “什么?”赵振国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甚至黑了一瞬,血压噌地就上来了!“啥意思?说清楚!怎么坏的?” 他一把抓住胡志强的胳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说清楚!怎么坏的?不是让你们放在恒温地下库,专人看管,定期检查吗?” 胡志强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脸上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一个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是…是一直放在地下库…小张(张德山)专门看着…昨天下午检查还好好的…可就…就前天早上,小张去换湿度计,发现…发现泥色发灰,闻着有一股子…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像是…像是死了!” “死了?!”微生物群落大规模死亡?这对于依靠活性菌群的老窖泥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可是,两吨窖泥,怎么会? “怎么回事?温度失控了?湿度不对?还是有人动了手脚?”赵振国厉声追问,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意外?还是?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4、乱成了一锅粥 “没…没有啊!”胡志强急得直跺脚,“温度和湿度记录我们都查了,这段时间稳得很!门锁也是好的,没人进去过…就是…就是…”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就是大前天晚上,厂里电路检修,停了一个小时的电…备用发电机当时…当时好像启动慢了几分钟…会不会是那几分钟,恒温系统停了,库里温度变化…” “停电?!”赵振国的心猛地一沉。 厂里电路检修是常有的事,但偏偏是大前天天晚上?偏偏是备用发电机“启动慢了几分钟”?这巧合也太他妈巧了! 而且,一个更关键、更令人脊背发寒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窖泥是大前天早上发现的异常,从老家到京市,路途遥远,胡志强就算立刻出发,最快也要一天多时间。 为什么这么严重的事情,拖到现在才面对面告诉他?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志强被赵振国问得脸色煞白,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搓着手,嘴唇哆嗦着,艰难地解释道: “振国…我…我当天发现不对劲,魂都快吓没了!第一时间就想给你打电话啊!可是…可是偏偏我们厂附近那片区的电话线,就在前一天晚上让大风给刮断了,邮电所的人说最快也要两天才能修好!” 他急得眼圈又红了:“我找不到你,就想赶紧去找唐主任汇报,可…可办公室的人说,唐主任和蒋书记他们都被叫去省里开紧急会议了,要开好几天,根本见不到人!我想借个电话,可他们不让...” “我没办法了啊!”胡志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当天下午就跑去邮电所,给你发了加急电报!写明了‘窖泥急事,速回电话’! 可我守着邮电所等啊等,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到你的回电!我心里慌啊,想着是不是电报没送到?还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我…我这才一咬牙,买了最近一班火车的站票,一路站过来的啊振国!说来也巧,在车站碰见了芬姐和你小舅子...” 胡志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电报纸收据,递到赵振国面前,日期赫然是大前天下午。 赵振国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看着上面的日期和字样,再看向胡志强风尘仆仆、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心中的疑虑稍减,但那股寒意却更甚! 电话线恰好断了?领导恰好都去开会了?电报发了却石沉大海?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不!这绝不是巧合! 这是一个极其阴险且周密的计划! 对方不仅精准地破坏了窖泥,更是算准了信息传递的每一个环节,利用一切看似合理的意外和拖延,硬生生地将噩耗拖延了将近三天才送到他面前! 三天时间,足够他们做太多事情了,掩盖停电事故的真相,处理可能留下的痕迹,甚至…进一步布置后续的杀招! 赵振国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对手的狡猾和狠辣,远超他的想象。他们不仅仅是在阻挠,简直是在织一张无形的大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是沉浸在愤怒中的时候。 他紧紧攥着那张电报纸收据,仿佛攥着一块冰。 “志强哥,”赵振国的声音异常冷静,“我知道了,这不怪你。你一路辛苦。” 他拍了拍胡志强的肩膀,这简单的动作让愧疚不安的胡志强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 终于,轮到了在一旁惴惴不安、等了半天的宋明亮。 这小子凑过来,带着哭腔把事情说了。 原来他不知从哪儿听来几句风言风语,说他媳妇赵小燕在学校里跟一个男同学眉来眼去,这小子又急又怕,脑子一热,留了封信就离家出走了,想找最有本事的姐夫赵振国给他拿主意、撑腰。 赵振国听完,简直气笑了,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差点没绷住。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骂这货有脑子还是没脑子。 说他有脑子吧,别人随便嚼几句舌根,他就信以为真;说他没脑子吧,他倒还好,没直接闹到姐姐赵小燕的学校去,知道先来找自己。 但眼下罪证、窖泥被毁…哪一件不是火烧眉毛的要命事?这小夫妻间的猜疑,简直就像是狂风暴雨里的一滴小雨点。 不是,这都哪儿听来的消息。 赵振国按捺住性子,没好气地训斥道:“胡闹!别人说啥你就信啥?我姐是那样的人吗?有点男子汉的担当没有?就因为几句闲话就扔下家里跑出来?给我老实待着,等这边事情完了再说!” 宋明亮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可赵振国问他消息从哪儿听来的,宋明亮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赵振国: 这时,王新军也已经大致安抚好了芬姐,快步走了回来,脸色凝重地冲赵振国微微摇头,低声道: “问过了,芬姐那边消息来源可疑,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递话,就想把她搅和过来拖住你,或者试探大海的情况。” 赵振国眼神冰冷,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胡志强被意外拖延,芬姐被虚假消息引来,宋明亮因家庭误会凑巧闯入,他虽然说不清楚哪儿听来的,但不排除也是有人故意递消息给他——这三个人,几乎同时在这个关键时候堵在厂门口,看似巧合,背后极可能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动! 对手的目的很明显,把水搅浑,甚至想从这混乱中窥探他们的虚实。 不能再让他们待在这里了,目标太大,容易再生事端,也容易成为对方下一步行动的棋子。 赵振国安排厂里派车子,找了俩保卫干事,把这三人送回自己家,还专门给婶子带话,“招待好他们!不要出门!” 门口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赵振国和王新军两人。 王新军揣着那份滚烫的证据,已经坐在了驾驶室里,迫不及待地看向赵振国:“振国,走吧?” 赵振国却没有立刻上车。 他猛地转身,对王新军沉声道:“新军哥,等等!咱不能就这么走!” 王新军一愣:“咋了?” “赶紧去告状是正经,”赵振国重复了一句,但语气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但咱不能就这么两个人去。我啊,怕这一路不太平!”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5、要是有辆防弹车就好了... 赵振国提高声音,朝着门卫室和不远处的厂区巡逻队喊道: “老孙!带两个人!再叫上保卫科值班的小李和小张,都带上家伙,跟我们走一趟!” 门卫老孙和刚刚闻声过来的两个保卫科干事虽然不明所以,但见赵振国脸色凝重,语气不容置疑,立刻应声:“是,赵秘书!” 很快,三个穿着工装、胳膊上戴着红袖标、手里提着保养得油光锃亮的56式半自动步枪的汉子就跑了过来,站得笔直。 王新军一看这真枪实弹的架势,也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头皮有点发麻,“操!他们还真敢拦路抢劫不成?!反了他们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赵振国冷声道,“妈的,感觉咱俩身边咋跟筛子一样,什么事对方都能抢先一步…...哎,就怕他们狗急跳墙,什么事干不出来?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可是,即便又多了三个带枪的保卫干事,赵振国这心里,那股子不踏实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他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自己那辆厚重安全、甚至能防弹的奔驰s600轿车…这会儿,要是有辆防弹车就好了… 防弹?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赵振国脑海中的迷雾! 他猛地一拍大腿!有了! “小李!小张!”他立刻把两个年轻的保卫干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急速地吩咐了几句,手指还比划着。 小李和小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用力点点头,转身就朝着厂区后的车间狂奔而去。 王新军和老孙看得莫名其妙:“振国,这又是在弄啥嘞?赶紧走吧!” “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赵振国目光紧紧盯着两个小伙子消失的方向。 没过几分钟,只见小李和小张两人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块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边缘还带着毛刺的深灰色钢板跑了回来! 那钢板约莫一米五宽、半米高,厚度看起来至少有五六毫米,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油污和磕碰的痕迹,显然是厂里某种机床替换下来的废旧防护板。 “赵工!你看这个行不?6mm厚的锰钢板,废料堆里刚割下来的,绝对结实!”小李喘着粗气说道,脸上带着兴奋。 “好!要的就是它!”赵振国上前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坚实的“梆梆”声。 王新军看着这块厚实的钢板,又看看车库方向,似乎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一脸难以置信:“振国,你…你这是要给吉普车也镶层甲?这…这能行吗?” “总比咱们用身子骨硬扛强!”赵振国眼神锐利,“能不能防子弹不好说,但挡个刀棍、砖头、甚至土枪铁砂什么的,问题不大!快!动手!” 几个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找来粗钢丝、麻绳和工具。赵振国指挥着,将那块沉重的钢板直接竖着固定在吉普车发动机盖的前端以及驾驶员一侧的车门外部! 钢丝紧紧捆扎在保险杠和前栅格上,虽然简陋,但那块冰冷的钢板立刻让这辆普通的吉普车带上了一股彪悍的、临战的气息! “好了!”赵振国最后用力拉了拉固定的钢丝,确保足够牢固,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座,对王新军和老孙他们一挥手: “新军哥,上车!老孙,你们挤后座!把家伙从车窗支出来!咱们今天也学一回坦克开路!” 王新军看着这辆经过“魔改”、瞬间变得杀气腾腾的212吉普,激动地一拍车门: “牛逼!振国!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这玩意也太带劲了!” 老孙和两个干事也兴奋地挤进后座,小心翼翼地把步枪架在摇下一半的车窗上。 王新军一脚油门,吉普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强劲的动力透过底盘传来。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面,以及引擎盖上那块粗糙却令人无比踏实的钢盾,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涌上心头。 “坐稳了!” 军绿色的212吉普,如同披上了简易重甲的钢铁战兽,义无反顾地驶向决定命运的方向! 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引擎的咆哮,每个人都紧握着手中的枪,手指扣在冰凉的护圈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 王新军紧握方向盘,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汗水。 赵振国预想中的枪战和正面拦截并没有发生,道路出乎意料地平静,但这种平静反而更让人心悸,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每一秒都拉得很长。 然而,就在吉普车高速驶过一段弯路时,异变陡生!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路旁一棵直径超过半米的大树,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 巨大的树干带着繁茂的枝叶,如同一个巨大的攻城锤,裹胁着风声,轰然砸向路中央!不偏不倚,正是吉普车将要经过的位置! “小心!”赵振国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王新军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 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凭借本能,他猛地将方向盘向内侧打死,同时一脚将刹车踩到底! 吉普车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车头猛地向内甩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 “轰!!!” 巨大的树干重重砸落!茂密的树冠率先抽打在吉普车的引擎盖和侧面!枝叶如同暴雨般砸在挡风玻璃上,瞬间遮蔽了所有视线! 紧接着,沉重的主树干狠狠撞击在吉普车的前部!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巨响在车内炸开!所有人都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向前方! 吉普车剧烈地颤抖着,引擎盖被砸得向上拱起变形,但万幸的是,王新军最后时刻的打方向盘,让车辆并没有被树干正面砸中驾驶舱! 而且,那块临时加装在引擎盖前端的6mm厚锰钢板,在这致命一击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它硬生生扛住了树干最猛烈的冲击,虽然固定它的钢丝瞬间崩断了几根,钢板本身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变形,但它没有碎裂,更没有让树干直接砸穿引擎盖、伤及下面的发动机和驾驶员! 如果没有这块简陋的“护甲”,后果不堪设想!巨大的树干很可能直接压扁驾驶室!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6、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车子熄火了,停了下来。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被砸歪的引擎盖下,偶尔传来一两声“滋滋”的漏气声和金属冷却收缩的“咔哒”声。 “都没…没事吧?”赵振国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沙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没…没事…” “咳…没事…” 车里几人惊魂未定的回应,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新军倒吸一口凉气:“妈的…这树…断得也太是地方了!” 赵振国怒道:“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这是处心积虑的谋杀!对方不仅仅是阻挠,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想要让那份证据连同他们一起,彻底消失在这条夜路上! 此时下车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万幸的是,发动机经过尝试,居然还能重新点火! “走!快走!” 伤痕累累的212吉普,拖着重伤之躯,倒车,用独眼灯照亮前路,更加颠簸但却以更决绝的速度,朝着目的地驶去。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一路再无阻碍。 当这辆如同从战场上撤下来的破旧吉普,轰鸣着冲到大院门口,被持枪哨兵紧张地拦下时,车上的人几乎都快虚脱了。 老人还没休息,看到狼狈不堪的赵振国和王新军,以及他们小心翼翼捧出来的那份无比沉重的证据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等王新军言简意赅、却惊心动魄地汇报完今晚发生的一切,老人的脸色已经从阴沉变成了震怒! “啪!”老人猛地一掌拍在坚实的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乱跳!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胸口剧烈起伏,花白的眉毛剧烈颤抖着,眼中喷射出骇人的怒火: “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竟敢用如此卑劣狠毒的手段!这是破坏国家建设!这是谋杀革命同志!” 他一把抓起那些证据,快速翻看着,越看脸色越青,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好!好!好一个季家!藏得可真深啊!” 老人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向赵振国和王新军,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查!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不管涉及谁,不管他背后站着谁,都要给我连根拔起!谁说情都不行!” 他略一沉吟,眼中闪过老辣的光芒,看向自己的秘书,补充道:“立刻成立专案组!你亲自牵头!但是——” 他语气加重,“所有跟季家,哪怕有一丝一毫牵连的人,全部给我排除在专案组之外!一个不准进!要用绝对可靠、跟那边没有任何瓜葛的人!” 赵振国和王新军听到这里,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 老人看着眼前这两个伤痕累累却眼神倔强的年轻人,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心疼: “你们俩,今晚就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先别回家!新军家在部队大院里,相对安全一些,至于振国家,我会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赵振国觉得其实没必要,他家有小白和小红,谁敢来惹事儿,自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但是,他们会不会把目标转向… 婉清! 媳妇最近办了走读,每天骑车上下学。 此刻想到媳妇可能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赵振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领导!您的安排我心领了!但我必须回去!我…我家里…”他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爱人…婉清她办了走读,我…我怕他们…” 他话没说完,但脸上的惊惶和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人是何等人物,历经风浪,瞬间就明白了赵振国的担忧,而且深知这种担忧绝非多余! 对手的下作手段,今晚他已经听得够多了!祸不及家人?对于毫无底线的敌人来说,这句话就是放屁!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身旁的秘书沉声道: “听到了吗?立刻!马上!安排保卫处的人,不!直接从警卫连调一个班!开两台车!一台车和人在他家周围秘密布控警戒!另一台车去接他的爱人,确保他爱人的绝对安全!要快!” “是!领导!”秘书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刻转身就跑着去安排了。 老人这才看向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的赵振国,语气放缓,带着安抚却不容置疑的力量: “振国,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你自己莽撞地跑回去,万一路上再出点事,岂不是更糟?放心,交给专业的同志去处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爱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王新军也赶紧拉住赵振国的胳膊:“振国!听领导的!领导安排肯定比泥跑回去快!” 赵振国嘴唇哆嗦着,他知道领导说得有道理,但一想到婉清可能面临的危险,就心如刀绞,坐立难安。 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大家效率极高,不到五分钟,窗外就传来了吉普车引擎的轰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秘书快步进来:“领导,人员车辆已就位!” “快去吧!”老人一挥手。 赵振国也想同去,却被拦下了,一名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在外,客气地引着两人: “两位同志辛苦了,首长吩咐先带你们去食堂吃点东西,暖和一下。” 赵振国此刻心急如焚,哪里吃得下东西,满脑子都是妻子的安危,但大家不放他走,也只好被引着往食堂走去。 食堂里灯火通明,这个点了,只有值班灶还开着,给他们下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挂面,又端来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 面条的香气氤氲开来,却丝毫勾不起赵振国的食欲。 “振国,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不然哪有力气?”王新军呼噜噜吃着面,含糊地劝道。 赵振国勉强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味同嚼蜡,最终只是勉强喝了几口面条汤。 面条汤下肚,非但没觉得暖和,反而更加心慌意乱。 “我去趟厕所。”他放下碗,对王新军说了一句,便起身朝着食堂角落的卫生间走去。 厕所里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赵振国解决完,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他的手,也让他焦灼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工作服、戴着帽子的男人低着头快步走出来,似乎很急,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赵振国一下。 “对不起。”那人含混地嘟囔了一句,头也没抬,脚步不停地迅速走出了厕所。 赵振国正心烦意乱,也没在意,只是皱了皱眉,继续低头洗手。 冰冷的水流声中,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就在目光触及镜面的那一刹那,瞳孔猛地收缩! 镜子里,左侧肩膀上,不知何时,竟然粘着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白色纸条! 就像是被不经意间蹭上去的一样! 可赵振国百分之百确定,在进来之前,他的肩膀上绝对没有这东西! 是刚才那个撞他的男人! 他猛地关掉水龙头,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张纸条,。 上面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铅字歪歪扭扭拼贴成的一句话,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你媳妇宋婉清在我们手上,想救她,就想办法把证据给毁了!”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7、赵振国疯了... 纸条从他颤抖的手指间滑落,飘落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赵振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用手撑住冰冷的洗手池边缘,才勉强没有摔倒。 恐惧!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们竟然真的对婉清下手了!就在他以为安全了的时候! 就在警卫连的战士已经出发去保护她的时候! 对方竟然还能抢先一步,甚至将威胁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在这戒备森严的大院食堂厕所里!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的力量和无孔不入的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甚至可能…这大院里,也有他们的眼睛!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怒火和几乎将他撕裂的焦急! 婉清!婉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不敢想下去! 证据…毁掉证据? 可他才不相信自己真的毁了证据,他们会放人! 但 赵振国猛地直起身,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他一把抓起那张该死的纸条,朝着老人办公室跑去! 走廊里回荡着他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王新军刚吃完面,正叼着烟卷,看到赵振国这副模样冲出来,吓了一跳,赶紧扔了烟追上去:“振国!咋了?!出啥事了?!” 赵振国根本顾不上回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婉清,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他很想跟王新军解释,但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喊,不能声张! 对方能把纸条送进来,就意味着有眼睛在盯着!他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立刻给婉清带来灭顶之灾! 王新军不明所以,但看他状态极度不对,只能紧紧跟着他身后跑。 赵振国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焦急和困惑的王新军,嘴唇不动,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急速说道:“你相信我么?别说话!跟着我!” 王新军被他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深藏的恐惧震住了,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对赵振国过命的信任让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同样用气音回道:“信!” 说话间,两人已经冲回了老人办公室。 此时老人已经回去休息了,办公室内只有秘书在外间整理文件。 赵振国脚步不停,甚至没有敲门,直接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神色骇人的赵振国和跟在后面同样脸色紧张的王新军,惊讶地站起身:“你们怎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赵振国如同猎豹般猛地扑了过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下一秒,一把冰冷锃亮的匕首已经抵在了秘书的咽喉上! 刀锋甚至因为极致的紧张和用力,微微压陷了下去,让秘书瞬间呼吸困难,脸色涨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振国!你疯啦?”王新军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呼,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拦。 他完全无法理解,刚刚还一起并肩作战、死里逃生的战友,怎么转眼就对着自己人动起了刀子? “别动!”赵振国头也没回,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眼睛死死盯着吓得浑身僵直的秘书,“新军哥!拦住门!谁也别让进来!” 王新军脑子彻底乱了,但刚才那句“信我”和眼前这完全超出理解的局面让他下意识地服从,猛地后退一步,用后背顶住了办公室的门,心脏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头点得太草率了!赵振国这他妈的是要造反啊? “赵…赵同志…你…你这是干什么…”秘书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一动不敢动,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赵振国眼睛赤红,呼吸粗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绝望和疯狂: “对不住!兄弟!我没时间解释!把刚才我们交上来的那些证据!立刻!拿出来!给我!” 秘书惊呆了,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证据?你…” “拿出来!”赵振国手腕微微用力,刀锋的寒意瞬间刺透皮肤,一丝鲜血渗了出来!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快点!不然我…” 后面威胁的话他没说,但那疯狂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秘书也闹不出清楚这是什么状况,颤抖着手指着旁边的铁皮文件柜: “在…在最上面那个牛皮纸袋里…刚…刚锁进去…” “钥匙!”赵振国厉声道。 秘书哆哆嗦嗦地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过去。 赵振国一手依旧用刀死死抵着秘书,另一只手拿过钥匙,扔给门口完全懵了的王新军:“新军哥!打开!把那个牛皮纸袋拿出来!” 王新军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又看看赵振国那近乎崩溃却异常坚决的眼神,一咬牙,冲到文件柜前,颤抖着找到钥匙,打开了柜门,取出了那个沉甸甸的、装着罪证的牛皮纸袋。 “给…给你…”王新军把袋子递过来,声音都在发颤。 “点了!用火点了!“赵振国猛地扭头,双目赤红地对着他怒吼,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现在就点!烧了它!!” 王新军:“啊???”他彻底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振国!你疯了吗?这是我们拼了命才拿回来的!烧了它?为什么?” “我媳妇在他们手上!”赵振国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婉清被他们抓了!刚才有人递话,只有毁了证据,他们才会放人!快点火!烧了啊!不然婉清就没了!!” 如同晴天霹雳!王新军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了赵振国为何突然发疯!原来是这样!对方竟然如此歹毒,用宋婉清的性命来要挟! “振国!你冷静点!”王新军试图劝说他,声音也带上了焦急,“不能烧啊!这东西烧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季家就更无法无天了!领导一定会想办法救弟妹的!我们可以…” “闭嘴!”赵振国厉声打断他,匕首再次逼近秘书的脖子,秘书吓得几乎晕厥,“我等不了!我赌不起!婉清要是出了事,我要这证据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点火!王新军!我命令你点火!你是不是要他死在你面前?”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8、说到底谁是傻子... 看着赵振国那彻底失控、濒临崩溃的模样,听着他绝望的嘶吼,王新军的心也像被刀割一样。 他理解赵振国的选择,如果换做是他的亲人…可他同样知道这证据有多么重要! 就在这极端矛盾的煎熬中,王新军猛地一咬牙,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火柴盒。 “好…好…振国,你别激动…我点…我这就点…”他声音发颤,仿佛被迫屈服。 他蹲下身,将那个牛皮纸袋放在地上,手指哆嗦着划着了第一根火柴。 可能是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也可能是心情过于激荡,火柴头“嗤”一声,灭了。 “快点!”赵振国焦躁的怒吼,匕首又进了一分,秘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王新军额头上全是汗,又划了第二根。 这次火柴燃起来了,但他似乎因为紧张,手一歪,火苗蹭了一下牛皮纸袋的角落,留下一点焦黑,却又熄灭了。 “你他妈快点!”赵振国几乎要疯了。 王新军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划着了第三根火柴。 这一次,橘黄色的火苗稳稳地燃起。他看了一眼状若疯魔的赵振国,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象征着无数人努力和希望的档案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决绝和痛苦。 他猛地将燃烧的火柴扔向了档案袋! 火焰瞬间蹿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迅速蔓延开来!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赵振国绝望而扭曲的脸,映照着王新军苍白流汗的面孔,也映照着秘书惊恐万分的眼神。 文件、照片、票据…所有拼凑起来的铁证,在火焰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赵振国死死地盯着那团火焰,看着它燃烧、蔓延、最终渐渐熄灭,只剩下地上一小堆黑色的、冒着缕缕青烟的灰烬。 直到最后一缕火苗熄灭,他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抵在秘书脖子上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随之被烧成了灰。 办公室门猛地被从外面撞开,听到动静的保卫人员冲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景象和地上的灰烬,全都惊呆了。 王新军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堆灰烬,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血迹。 证据,毁了。 为了救回最重要的人,赵振国亲手毁掉了他们几乎付出生命代价换来的胜利希望。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燃烧后的焦糊味,和一片死寂的绝望。 —— 大楼里乱成一团。 赵振国持刀胁迫、焚烧关键证据的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尽管事出有因,但依旧无法被原谅。 他被冲进来的保卫人员当场制服,没有过多挣扎,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灰烬,嘴里喃喃着“婉清…清清...媳妇儿...”。 随后,他被直接带走,隔离关押,等待审查。 王新军作为从犯(尽管是被胁迫),也被严厉训斥,失魂落魄地被送回了家,勒令停职反省。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面对上级和同事惊疑不定的目光,只是反复机械地说着,“我没拦住他…我对不起组织…” 临时组建的调查小组,因为关键证据缺失,暂停一切工作 而另一边,派去的警卫战士也传回了消息,赵家那边一切正常,但宋婉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消息传回来,更是坐实了赵振国被胁迫“作案”的事实,但也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对手的狠辣和效率,超乎想象。 王新军回到家中,妻子看他脸色难看,想问又不敢问。 他把自己关进书房,说是要写思想情况说明,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夜深人静,只有书房台灯散发着一圈昏黄的光晕。 王新军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信纸,却一个字也没写。他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指向了凌晨一点。 王新军猛地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轻轻打开书房门,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像幽灵一样溜出了家门。 院子角落里,停着一辆212。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了引擎。 车子缓缓驶出大院,汇入空旷无人的街道。开出去大概两条街,在一个没有路灯的暗处,王新军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熄了火,却没有下车,而是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几分钟后,寂静的车厢里,突然从后排座位下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紧接着,后排座椅的靠背被人从里面放倒,一个身影极其艰难地从与后备箱连通的那个狭窄开口里,爬了出来! 那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毫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这人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哪有半点之前的崩溃和绝望? 眼神里反而闪烁着一种劫后余生和计谋得逞的锐光。 正是本该被严密关押起来的赵振国! 王新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 “嘿!你这个人!演戏演得那么真!鼻涕眼泪都快糊我一脸了!刀子还真往人秘书脖子上比划!我要是没反应过来,脑子一抽,真把证据给点了,怎么办?咱俩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 赵振国闻言,嘿嘿笑了笑,揉了揉因为长时间蜷缩而发麻的胳膊腿: “这话咋说的呢,新军哥。你聪明着呢,反应快着呢,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收起笑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王新军: “怕是我刚让你去找证据、表现得那么疯魔的时候,你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吧?” 王新军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发动车子,缓缓驶入夜幕,这才开口道: “废话!咱俩一起经历多少事了?你赵振国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那是刀架脖子上都不带眨眼的硬骨头!为了任务命都能豁出去!你会因为一张来路不明的破纸条,就真不管不顾要毁掉好不容易拿到的铁证?还要拉着我一起当叛徒?这根本不是你!” 他顿了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得意: “你冲进来那架势,一开始确实把我唬住了,但你扑向秘书、抢钥匙的时候,虽然看着疯,动作却留了余地,没真下死手。最关键的是——”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59、守株待兔 王新军瞥了赵振国一眼:“我又不傻!那特么证据不都在秘书桌上呢么?他说在柜子里,你居然还信了!还让我拿着钥匙去开文件柜。” 赵振国笑了,拍了拍王新军的肩膀:“知我者,新军哥也!就是苦了秘书同志了,脖子估计得破点皮。” 不过说实话,秘书反应也是够快的,睁着眼说瞎话说东西在柜子里 烧掉的,只是一份废文件而已,在那个紧急的瞬间,三人没有商量却无比默契地配合,一起把这场戏演得格外真切。 既然有尾巴,索性就将计就计,这才有了赵振国被抓,王新军被停职,调查组暂停工作的一系列动作。 “现在去哪?”王新军问道,“弟妹那边…” 赵振国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对方用婉清威胁我,说明他们真的急了,怕了!而且他们第一时间确认了‘证据被毁’,现在肯定正忙着庆祝或者处理首尾,警惕性会降到最低。”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他握紧了拳头,“去我家!带着小红和小白!让它俩闻着纸条上的味道找!” 王新军不再犹豫,猛地一打方向盘,吉普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划出一个急促的u型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朝着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走大路,而是凭借王新军对胡同的熟悉,七拐八绕,专挑灯光昏暗的小巷子穿行,尽可能地避开可能存在的监视。 十几分钟后,吉普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离赵振国家那条胡同还有一个路口远的阴影里。 两人如同幽灵般下车,借着夜色和墙角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赵家小院的侧后方。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院墙时,突然身后两侧的黑暗中,如同鬼魅般猛地闪出两个高大的人影! 动作快得惊人!根本没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 两个冰冷坚硬的管状物,精准而用力地顶在了他们的后腰上! 那触感,赵振国和王新军都再熟悉不过——是枪口! “别动!举起手来!”一声低沉而严厉的呵斥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赵振国和王新军: 本想悄悄地来,不惊动任何人,但没想到,对方警惕性这么高! 就在这时,身后拿枪顶着他们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稍微凑近了些,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振国的侧脸。 “嗯?…咋是你俩!”那声音突然一变,带着明显的惊讶和错愕,顶在后腰的枪口也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 赵振国和王新军也是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们小心翼翼地慢慢转过身。 只见身后站着两名穿着便装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精干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刘和平! “刘哥?!怎么是你?!”赵振国失声低呼,又惊又疑。 刘和平脸上惊讶的神色迅速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歉意的苦笑,他挥挥手,让同伴把枪收起来: “哎呦!真是你们俩!对不住对不住!黑灯瞎火的,你们这鬼鬼祟祟的…我们还以为是那帮人的同伙想来摸情况呢!差点就误会了!” 他打量着赵振国和王新军,特别是他们这一身狼狈和紧张的神情,压低了声音: “你们不是应该…在那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还这副打扮?回自己家还跟做贼一般。” 赵振国心思电转,刘和平的出现太意外了。 但他来不及细想,直接反问道:“这话该我问你,刘哥,你怎么会带人在这里?” 刘和平笑了笑,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上面领导安排的。说你这小子犟得像头驴,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呆着等消息,领导担心你救妻心切,胡来,索性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这不,等到兔了,按着你俩了。” 赵振国:“……”他一时语塞,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既有被领导看穿心思的尴尬,更有一种被暗中保护和支持的暖流涌过。 原来领导早就看穿了他不会坐以待毙,甚至算准了他能找到线索摸过来! 赵振国也不再废话,收拢心神,将两根手指含在嘴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独特的、类似于某种鸟类的短促哨音。 声音刚落,就见从院子角落那棵大槐树的茂密树冠里,如同闪电般悄无声息地滑翔下一个巨大的黑影! 它双翅收拢,落在了吉普车的顶上,爪扣如铁,眼神锐利如炬,正是那只神骏非凡的金雕——小白! 几乎同时,一个火红色的、矫健的身影如同流动的火焰般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来到赵振国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赵振国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媳妇的手帕,递到小红的鼻子前。 额,别问他揣着媳妇的手帕想干啥,懂得都懂。 “小红,闻仔细了!记住这个味道!帮我找到有这个味道的人,或者她去过的地方!”赵振国压低声音,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命令道。 小红立刻耸动着湿漉漉的黑鼻子,极其认真地在纸条上反复嗅闻着,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似乎在记忆和解析着复杂的气味信息。 片刻之后,它抬起头,看向赵振国,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轻轻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面,表示自己已经记住。 赵振国又看向车顶上的小白,指了指漆黑的夜空,做了一个搜寻的手势。 小白极具灵性地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巨大的翅膀,悄无声息地冲天而起,瞬间融入了漆黑的夜幕之中,成为了他们在天空中的眼睛。 “走!”赵振国一挥手。 小红跳上车后座,鼻子依旧在空气中不停地嗅着,努力捕捉着空气中那一丝微弱却致命的线索。 引擎再次低沉地轰鸣起来。 “往哪走?”王新军问道。 赵振国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后座的小红。 只见小红鼻子努力朝着某个方向耸动,然后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咽。 “那边!”赵振国立刻指向东南方向,“跟着小红的指引走!” 吉普车再次启动,如同暗夜中的猎手,跟随着一只赤狐无比灵敏的嗅觉和天空中一双锐利的鹰眼,朝着绑架者可能藏身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面,刘和平对着黑暗打了个手势,只见从另一条更隐蔽的胡同里,悄无声息地滑出一辆没有开灯的吉普车。刘和平带着两名精干队员迅速上车。 “跟上!保持距离!注意隐蔽!”刘和平对司机低声道。 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开始。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0、无比之诡异 两辆车,一明一暗,如同默契的猎手组合,驶入愈发偏僻的城郊地带。 道路变得越来越颠簸,周围的灯火几乎完全消失,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片片荒凉的田野和偶尔出现的破旧厂房轮廓。 小红的指引变得越来越明确,呜咽声也越来越频繁和急切。 突然,车顶的小白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唳叫!同时在空中做了一个盘旋俯冲的警示动作! 几乎同时,小红也猛地立起身,朝着右前方一片黑黢黢的、仿佛被遗忘的废弃厂区,发出了充满警告和确认的低沉咆哮! 那里,几栋破败的厂房如同巨大的黑色怪兽,匍匐在夜幕下,寂静无声,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小白的警示,小红的确认! 目标,就在那里! 赵振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死死盯着那片黑暗,眼神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 后面面包车里的刘和平也看到了小白的信号和吉普车的停顿,立刻示意停车。 刘和平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靠拢过来,打了个专业的手势:分散,包抄,侦查,再突入。 两名队员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两侧的阴影中,进行外围侦查和警戒。 刘和平则带着另一人和赵振国、王新军,借着残垣断壁的掩护,缓缓靠近最大那间仓库紧锁的铁门。 刘和平是让赵振国和王新军在车里等消息,可都到这里了,赵振国怎么可能坐得住? 小红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威胁性的呜噜声,毛发微微竖起,紧盯着那扇门。小白则在仓库屋顶上空无声盘旋,锐利的目光监控着整个区域。 一名队员检查了门锁,对刘和平摇了摇头,用气音道:“从外面锁的,锈死了,不像最近有人进出。” 难道找错了?赵振国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小红却愈发焦躁起来,不再看大门,而是转向仓库侧面一扇同样锈蚀、但位置更隐蔽的气窗,用爪子轻轻刨着地面,发出急促的低鸣。 “那边!”赵振国立刻指向气窗。 几人迅速移动过去。 那气窗很高,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几根歪扭的铁栏,里面黑漆漆一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灰尘和某种淡淡腥臊味的气息从里面飘散出来。 刘和平打了个手势,一名队员蹲下,另一人踩着他肩膀,小心翼翼地向窗内窥探。 几秒钟后,那人下来,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极其古怪和困惑,他对刘和平低声道: “刘哥…里面…里面好像有人!但…但情况不对!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都睡着了?或者…” “或者什么?”刘和平皱眉。 “说不好…看着挺邪门…”队员似乎不知如何描述。 赵振国再也按捺不住,不等刘和平发话,猛地助跑两步,蹬着墙一跃,双手死死抓住了窗沿,不顾铁锈扎手,奋力探头向内望去—— 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器和杂物,月光从破败的屋顶和窗户裂隙零星洒落,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 而在那些光柱照亮和阴影交织的地面上,赫然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人! 他们姿势扭曲,有的蜷缩如虾,有的仰面朝天,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深度昏迷。 但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的脸和裸露的胳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抓痕!那绝对不是搏斗造成的外伤,而更像是…更像是自己用指甲疯狂抓挠出来的! 许多伤口皮肉外翻,甚至深可见骨,鲜血早已凝固发黑,在他们身下形成一滩滩暗红的污迹。 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极度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表情,仿佛在昏迷前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折磨。 整个仓库内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破洞发出的呜呜声,以及…某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梦呓般的呻吟。 这哪里是绑架窝点?这分明像是一个自我毁灭的疯人院! “怎么回事?”下面的刘和平急问。 赵振国稳住身形说:“里面…躺了五六个人…都晕了…脸上身上全是自己抓的血道子…邪门得很!” 自己抓的?刘和平和王新军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内讧了?还是突发急病? 赵振国才不管这帮人是不是犯病了,他最重要的事,是找媳妇。 目光疯狂扫过仓库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看到了一個被绑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的身影! 那熟悉的衣着和发型,正是宋婉清!她似乎也昏迷着,但身上看起来并没有那些可怕的自残伤痕! “婉清在那儿!”赵振国激动地低吼一声,也顾不上什么诡异不诡异了,猛地用力,咔嚓几声掰断了那几根早已锈蚀脆弱的铁栏,不顾一切地从气窗钻了进去,跳落在地。 “振国!小心!”刘和平阻拦不及,暗骂一声,立刻命令道:“强攻进去!快!” 外面的人立刻找来一根沉重的铁棍,几下砸开了那把锈蚀的门锁,轰隆一声推开了仓库大门。 刘和平和王新军带着人冲了进去,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仓库里除了地上那些昏迷不醒、形容可怖的绑匪,再无其他动静。 赵振国已经冲到了宋婉清身边,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平稳! 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和体温,除了有些虚弱,似乎并无大碍,只是昏睡不醒。 他心中巨石终于落地,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连忙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新军看着地上那些人的惨状,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凉飕飕的。 刘和平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一个绑匪,翻看了他的眼皮和伤口,眉头紧锁: “不像中毒…更像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他注意到其中一人即使在昏迷中,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仿佛还想抓挠什么。 就在这时,仓库最里面堆放的废弃机器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濒死般的呻吟: “救…救我…鬼…有鬼…”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1、鬼神之说... 那声从机器后面传来的、微弱而充满极致恐惧的呻吟,让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寒意。 刘和平和王新军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刘和平眉头紧锁,枪口瞬间指向声音来源,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两名队员立刻默契地左右包抄过去,动作迅捷而警惕。 王新军则啐了一口,低声道:“装神弄鬼!”但他握着枪的手心里也全是汗,眼前这景象实在太超出常理。 赵振国哪怕是重生之人,拥有超越时代的些许认知,也绝不相信这世上有虚无缥缈的鬼魂。 他的第一反应和刘和平一样——是陷阱! 可此刻他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所有的念头都集中在尽快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送到安全的地方救治上!根本没心思去探究这些绑匪为什么会自残倒地。 “婉清?婉清?醒醒!”他轻轻拍打着宋婉清的脸颊,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妻子依旧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平稳的呼吸显示她生命无碍。 “和平哥!这里交给你们!我必须立刻送婉清去医院!”赵振国抱起宋婉清,对刘和平急声道。 “好!你快去!车就在外面!小心点!” 刘和平头也不回,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发出声音的角落。 赵振国不再犹豫,抱着宋婉清,在王新军的掩护下,快步冲出仓库大门,朝着吉普车奔去。 小红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就在赵振国将宋婉清小心翼翼放进吉普车后座,自己也准备上车时,仓库里突然传来了刘和平一声惊疑不定的喝问:“你是谁?!怎么回事?!”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拉扯声,还夹杂着那个之前呻吟的声音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哭嚎:“…别过来……别过来…” 后面的话模糊不清,似乎被人捂住了嘴,或者那人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虚弱再次陷入了昏迷。 —— 王新军驾驶着吉普车发出一声咆哮,碾过荒草,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赵振国透过后视镜,看着仓库方向,眉头紧锁。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依旧昏迷的妻子,又看了一眼安静趴在她身边、警惕地注视着窗外的小红,以及车顶那道无声无息跟随守护的阴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 王新军将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颠簸,载着赵振国失而复得的珍宝,冲向最近的医院。 而废弃仓库里,刘和平等人从那堆机器后面,拖出了一个奄奄一息、同样满脸满身抓痕的男人。 他似乎是这群绑匪里唯一还残存一丝意识的人,但精神显然已经崩溃,嘴里反复嘟囔着“红眼睛”、“咬”、“痒”、“鬼”之类的碎片词语,眼神涣散,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 刘和平看着这个人的惨状,又看了看地上其他昏迷的同伙,眉头拧成了疙瘩。 “把所有人都铐起来!仔细搜查现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他沉声下令,“另外,立刻通知部里,派最好的医生和痕迹专家过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能把一帮大老爷们吓成这副德行!” —— 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将昏迷的宋婉清送到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深夜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值班医生和护士立刻被赵振国那副煞神般的模样和怀里不省人事的女同志吓了一跳,赶紧接手进行抢救检查。 赵振国焦灼地等在抢救室外,他像一头困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拳头攥得死紧,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里不断闪过仓库里那些恐怖的画面。 王新军看着兄弟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一遍遍安慰:“振国,别自己吓自己,弟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还算轻松的表情:“哪位是家属?” “我!我是她爱人!”赵振国一个箭步冲上去,声音都变了调,“医生,我爱人她怎么样?” “同志,别太担心。”医生安抚道,“检查结果出来了,生命体征很平稳,没有明显内伤。后颈有一处击打导致的皮下淤血,是导致昏迷的主要原因,但并不严重。看起来就是被人从后面打晕了。其他方面都好,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观察一晚,没问题明天就能回家了。” 听到医生确切的“没事”两个字,赵振国一直紧绷到极限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幸亏王新军在一旁赶紧扶住了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喃喃着,巨大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眼眶发酸。 王新军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是知道赵振国有多稀罕这个媳妇的,平日里看着沉稳冷静,一旦涉及到宋婉清,那绝对是能拼命的主。 这要是宋婉清真有个好歹,他都不敢想赵振国会变成什么样。 办理了住院手续,将宋婉清转入一间安静的病房。看着妻子躺在病床上依旧苍白的脸,但呼吸平稳,赵振国的心才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他拉过一张凳子,紧紧握着媳妇微凉的手。 这一晚上惊心动魄、高度紧张,此刻松懈下来,无边的疲惫如同山一样压来。 赵振国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打了个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见耳边似乎有低低的说话声。 是婉清的声音!还有王新军的声音! 他一个激灵,猛地惊醒,抬起头,发现窗外天已蒙蒙亮。 病床上,宋婉清果然已经醒了,正半靠着枕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而王新军正站在床边,搓着手,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和不安,正在说话: “……弟妹,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我和振国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们咬着季家的事儿不放,他们也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你…让你受这么大罪,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2、我没有那么柔弱 只听宋婉清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和冷静: “新军大哥,您这话不能这么说。不是你们连累了谁,而是你们正在做正确的事,惩治了坏人,碍了某些无法无天的人的路,所以他们才会挟私报复,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还好,振国他没有因为我,真的干出什么不理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你们不需要为坏人的恶行道歉,该道歉、该付出代价的是他们。”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带着一种柔韧的力量:“而且,新军大哥,相信我,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柔弱。我......” 赵振国听着媳妇这番话,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媳妇这也太懂事了,居然都不怪他。 “婉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婉清转过头,看到丈夫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满脸的担忧,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我没事了,就是脖子后面还有点疼。别担心。” 她看着赵振国,眼神里有关切,也有询问:“倒是你们…怎么样了?” 赵振国正准备将昨晚那惊心动魄、堪称诡异的经历粗略告诉妻子,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刘和平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凝重和困惑。 他看到宋婉清醒了,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直接转向王新军和赵振国,压低了声音,语气沉重:“审讯进行不下去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十分棘手,“那帮人,全都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浑身抓挠不止,根本问不出一个字。 医生初步检查了,说是…像是中毒了,而且是能引起严重幻觉和皮肤剧烈瘙痒的神经毒素类…但他们技术条件有限,根本检测不出具体是什么毒物…找不到毒素,就没法对症解毒,因此根本无法审讯…” 赵振国和王新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中毒?这倒是完美解释了仓库里那帮人自残的诡异景象。 可是,谁给他们下的毒?什么时候下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病床上传来宋婉清依旧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冷静的声音: “刘同志,您别太担心。这毒不致命的。” 一句话,瞬间将病房内三个男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刘和平诧异的“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婉清:“弟妹,你…你怎么知道?” 赵振国和王新军也愣住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宋婉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带着点冷意的笑容,缓缓说道: “让他们又痒又出现幻觉的,应该是轻粉(氯化亚汞)、官粉(碱式碳酸铅)、还有少量蛇床子配的混合粉末。” 刘和平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微张,彻底懵了:“这…这…弟妹,你这…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赵振国也猛地看向妻子,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他瞬间想起了妻子刚才醒来时说的那句话——“相信我,我没有那么柔弱。” 宋婉清轻轻吸了口气,解释道:“昨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快到家门口那条胡同时,就被一群人给堵了。他们想把我往一辆车里拽。我知道跑不掉,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冷静: “我办了走读之后,随身包里,一直放着一大包防身用的‘痒痒粉’,这是干爹给我配的!当时挣扎过程中,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把那整整一大包粉末,全都朝着他们脸上、身上撒过去了!” 她比划了一下:“虽然我后来还是被他们打晕了,但这沾上这东西,他们也落不着好!可惜干爹那手针法我还没学会,要不然...” 病房里一片寂静。 刘和平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几乎要憋不住笑出来。 王新军也是目瞪口呆,看看宋婉清,又看看赵振国,猛地一拍大腿: “弟妹!你…你可真是…真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觉得又佩服又好笑。 赵振国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神秘的第三方介入,让那帮穷凶极恶的绑匪集体中招、丑态百出、甚至差点把自己挠死的,竟然是自己媳妇情急之下撒出去的一包自制的、用料凶猛的“痒痒粉”! 看来干爹手上好东西不少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赵振国心头,既有哭笑不得的荒谬感,更有一种巨大的骄傲! 他的婉清,从来都不是需要他时刻护在羽翼下的娇弱花朵,她有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危急关头,她能保护自己,甚至还能让敌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又是骄傲,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你…什么时候配得这种东西…也太…太危险了…” 宋婉清低声道:“振国,我不是你的拖累...这方子也是找干爹配的,没想到效果这么…立竿见影。” 刘和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又忍住,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对着宋婉清竖起大拇指: “弟妹!高!实在是高!你这可比我们审讯手段厉害多了!这下好了,病因找到了!我马上通知医院,就按这个方向尝试解毒!” 他笑着摇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叹:“好家伙…轻粉、官粉还有蛇床子…这配方…够狠…这帮人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了…惹谁不好,惹到一个会配毒的女秀才…” 王新军更是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振国!你小子真是娶了个宝啊!以后我可不敢惹弟妹生气!怕她给我也来一包痒痒粉!” 宋婉清笑道:“新军大哥说笑呢!” 赵振国:莫名想起了那个用刀刺了男朋友几十刀,刀刀避开要害,被判轻伤的医学生 可不到半个小时,病房里因为宋婉清“痒痒粉”事件而刚刚轻松些许的气氛,被周振邦带来的消息再次冻结。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3、烟雾弹 “机关大院里给振国传纸条的人,抓住了。” 周振邦的声音低沉,脸上没有丝毫破案的喜悦,反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是后勤处的一个厨子,姓钱,平时看着老实巴交,谁也想不到…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没了…用的是刮胡刀片,割的腕,血流了一地…旁边放着遗书,承认了传递纸条的事,说他是一时糊涂…对不起组织培养...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畏罪自尽?! 赵振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拳头猛地攥紧,指甲几乎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股憋闷和愤怒的万分之一! “妈的!”赵振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又是这样!每次眼看就要摸到线头,对方就立刻断尾求生,而且断得如此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一个被安排在大院内部、不知潜伏了多久的眼线,说弃就弃了! 王新军也气得脸色铁青,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王八蛋!这群见不得光的东西!” 周振邦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语气沉重: “现场处理得很干净,除了那份遗书,找不到任何指向其他人的证据。老钱的社会关系也简单得很,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查?从哪查?” 病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宋婉清担忧地看着丈夫紧绷的侧脸,轻轻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 就在这片压抑的沉默中,赵振国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墙壁,直指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 但这一次,那锐利中却带上了一丝审慎的疑虑。 不对。 周振邦是什么人?是老侦察兵出身,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手。 他亲自去查内鬼,结果只带回一个“畏罪自尽、线索断了”的消息?这本身就不太对劲。以他的能力和资源,即便人死了,也总能挖出点别的什么,而不是如此干脆地跑来宣布“断了”。 赵振国的目光与旁边的王新军悄然交汇了一瞬。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和猜测。 王新军烧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证据! 既然如此,周振邦为什么要特意跑来,如此沮丧地传递一个“线索断了”的消息?还特意强调“找不到任何指向其他人的证据”、“社会关系简单”、“不知道怎么查”? 难道,周振邦这番“线索已断”的表演,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可能存在的“内鬼”听的! 他是来放烟雾弹的!是为了麻痹对手,让对方以为他们真的再次陷入了僵局,从而放松警惕! 赵振国和王新军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确定了对方心中的猜想。 赵振国脸上立刻配合地露出了更加浓重的失望和愤怒,甚至带着点暴躁,他猛地一挥拳,砸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低吼道: “难道就真的拿他们没办法了?!就这么算了?!” 王新军也立刻跟着演戏,唉声叹气,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唉!周处,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这也太憋屈了!” 周振邦看着两人“精湛”的表演,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放心。 他继续皱着眉头,用沉重而无奈的语气说道:“目前看…是的。对方手脚太干净了。我们只能暂时…收队。你们也好好休息,等弟妹身体好了再说。” “收队?!”赵振国“不甘心”地重复了一句,声音充满了“挫败”。 “嗯。”周振邦重重地点点头,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先回去写报告。你们…保重。” 他转身,看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病房,还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内,门关上的瞬间,赵振国和王新军脸上那副愤怒和绝望的表情瞬间消失。 宋婉清看着瞬间变脸的丈夫和王新军,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轻轻松了口气。 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不过既然宋婉清已经苏醒且医生确认无大碍,医院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显然不再安全。谁知道季家的眼线会不会渗透到这里? 王新军立刻安排可靠的人手,用一辆不起眼的帆布篷吉普车,悄无声息地将赵振国和宋婉清送回了家。 明面上,赵振国还是“被隔离审查”的状态,不宜公开露面。 王新军偷偷回了家,钻进了书房,继续写深刻的情况说明和反省报告。 书房门一关,王新军脸上的沮丧瞬间一扫而空。 他拿起桌上的老式拨盘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长途号码。 听筒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 “老唐!我,王新军!”王新军压低了声音,语气急切,“我问你,厂里那边到底怎么回事?窖泥!那几坛子老窖泥,真的全完了?!” 电话那头的唐主任——唐康泰,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焦头烂额:“新军兄弟…唉!岂止是窖泥的问题!那帮王八蛋,手段毒得很呐!” 他语速加快,透着焦虑:“他们是釜底抽薪!毁了窖泥只是第一步!我们后来彻底排查才发现,厂里那几台关键的制曲机和发酵罐的控制电路,也被人动了手脚!看起来没问题,但一到关键工艺参数就失控!生产出来的酒曲质量极不稳定,发酵率掉了一大截!” 王新军的心猛地一沉:“什么?!”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唐康泰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眼看没多久就要到五月了!资金、仓库、生产计划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新麦入库开足马力生产!可现在呢? 窖泥没了,核心设备被暗算了,产能根本跟不上!到时候那么多乡亲把麦子送来,厂里是收是不收?收了酿不出酒,资金就得压死!不收?怎么跟乡亲们交代?厂子的信誉还要不要了?他们就是要让我们的改革,改不成!” 王新军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一拳狠狠砸在书桌上:“季家!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啊!”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4、干坏事被找上门来! 动窖泥,是毁掉技术核心;破坏设备,是掐断当前产能;而掐准小麦收购这个节点,则是要彻底绞杀酒厂的资金链和生存根基! 这一套组合拳,阴狠毒辣,步步致命!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报复,这是要彻底将赵振国和他所代表的新技术、新项目连根拔起! “老唐!”王新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沉肃,“你听着!窖泥和设备的问题,你们尽全力修复,能挽回多少是多少!需要什么技术支持或者零件,想办法给我递话!至于收购小麦的钱…” 王新军眼中闪过一道狠光:“我想办法!不能让乡亲们的麦子烂在地里,更不能让厂子倒了!” 跟振国去趟港岛,手里有钱了,说话都硬气不少! —— 三天了。 整整三天时间,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赵振国困在这方小小的四合院里,耳朵竖得老高,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季家核心人物被抓捕的消息。 风平浪静,仿佛那些惊魂,都只是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雷阵雨。 这种寂静,比明目张胆的攻击更让人不安。对手在暗处,仿佛毒蛇般蛰伏着,你不知道它下一次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发动致命一击。 宋婉清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些,但赵振国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她再去学校。 谁知道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还会使出什么手段?她只能在家里温习功课,逗逗棠棠,尽量不給丈夫添乱,但眉宇间也难免带着一丝忧色。 芬姐察言观色,早就看出情况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敢再提去看王大海的事情,只是默默地帮着宋婉清做些家务,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倒是宋明亮,这个憨货,因为能天天见到媳妇赵小燕而显得有些傻乐呵,虽然赵小燕因为他的不信任和莽撞还在生气,不愿意跟他睡一个屋,但至少人在眼前。 有时候当个傻子也挺好的,他完全感受不到这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汹涌。 胡志强则日渐焦虑,本以为把酒厂的致命危机告诉了“无所不能”的赵振国,就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可眼看几天过去,赵振国自身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寸步难行,他的希望也渐渐变成了失望和绝望。 这天晚上,赵振国喂宋婉清吃了碗清淡的鸡丝粥,看着她服了药躺下,呼吸渐渐平稳,才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独自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 他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小白安静地立在院角那棵老槐树的最高枝头,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如同沉默而忠诚的哨兵。 那帮按部就班找证据、走程序的人,动作太慢了!慢得让人心焦! 慢得足以让季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有足够的时间去销毁更多的证据、打通更多的关节、甚至策划更恶毒的反扑! 他已经等了三天,耐心快要耗尽了!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 —— 接下来的一天,宋婉清发现丈夫有些不同寻常。 她好奇地问他在忙活什么,赵振国只是含糊地应付过去,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专注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精心准备着什么。 宋婉清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到了晚上,她习惯性地看向院角那棵老槐树,却发现枝头空空如也。 小白,不见了踪影。 这一夜,赵振国似乎睡得也不安稳,偶尔能听到他翻身的动静。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道熟悉的黑影如同利箭般从高空俯冲而下,精准地落回了槐树枝头,姿态依旧矫健,但细看之下,羽毛似乎沾染了些许远方的风尘。 小白回来了。 它低头用喙整理了一下腿部的羽毛,那里那个特制的小皮囊看起来已经空了。 赵振国几乎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院子里,他快步走到树下,抬起手臂。 小白轻盈地落下,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发出一声低低的、似乎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的唳叫。 赵振国仔细检查了一下它的状态,确认它无恙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低声道:“辛苦了,伙计。” 就在小白回来后不久,午饭刚摆上桌,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略显沉重的敲门声。 门外站着的,正是三天未见的周振邦。 他依旧是那副略显疲惫但眼神锐利的样子,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一罐麦乳精,像是寻常探病的打扮。 “弟妹,恢复得怎么样?我来看看你们。”周振邦笑着打招呼,但笑容里似乎比上次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周处长,快请进,好多了,劳您惦记。”宋婉清连忙将人让进屋。 周振邦进屋,目光快速扫过院子,在槐树枝头的小白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然后落在迎出来的赵振国身上。 两人眼神一碰,无需多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已然流转。 赵振国把周振邦让进了堂屋,宋婉清体贴地去倒水,留下空间给他们谈话。 刚一落座,周振邦甚至没寒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力量: “振国,昨晚上,我们抓人了。季家的人...” 赵振国:!!! 周振邦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狡黠”的笑容:“说起来,我们能顺利抓到人,还多亏了你...” 赵振国:??? 周振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从自己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赵振国面前。 赵振国疑惑地低头,看向周振邦掌心那样东西—— 那是一片羽毛。 一片长约半尺、根部粗壮、末端锐利、呈现出深沉黑褐色并带着独特金属光泽的飞羽。 这分明是…小白的!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5、无巧不成书 小白的羽毛怎么会出现在周振邦手里? 难道…小白昨晚出去“帮忙”的时候,不小心留下了痕迹,干“坏事”被发现了? 这家伙,咋还跟当初偷羊时一样,这么不靠谱? 赵振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露出几分茫然和好奇,嘿嘿笑了笑,故作不懂地问:“周处,你搞根鸡毛干啥?家里鸡毛掸子掉毛了?” 周振邦看着他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手指虚点着他: “你呀你,赵振国,还跟我这儿装!你小子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你!”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调侃和不可思议: “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我们冲进去抓人的时候,季家老三和他两个贴身保镖,本来还想负隅顽抗,翻窗户跳后院上了车就踩足了油门想跑!就可你猜怎么着?” 周振邦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那三个货,车开车去没几步,就撞树上了,我他妈的还以为这帮人耍诈呢,结果冲上去一看,三个人全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开始还以为这帮孙子耍花样,装死想蒙混过关!上去对着那个季老三的人中就是一顿猛掐,都快给他嘴掐烂了,大耳刮子也扇了好几个,脸都扇肿了,可那家伙愣是没半点反应,跟死猪一样!我这才确定,还真他妈不是装的!” 赵振国立刻配合地装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嘴巴微张,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嘴上还连连称奇: “我的老天爷!还有这种事儿?食物中毒?这也太邪门了吧!偏偏赶在你们抓人的档口?” 他一边说,一边还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神“纯良”地望着周振邦,点着头“嗯嗯嗯”地附和着。 周振邦看着他这副“演技”,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笑意,继续往下说,语气里的戏谑更浓了: “是啊,邪门得很呐!要不是我们的人亲眼看着他们倒下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高人在暗中帮我们呢!”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那根羽毛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暗示: “所以啊,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等完全控制住局面后,我亲自带人把季家那个耗子洞从头到尾、掘地三尺地搜了一遍!结果,你猜怎么着?就在他们厨房的水缸后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里…” 周振邦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立刻眨巴着眼睛,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问:“发现啥了?周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明白点!” “发现啥了?”周振邦终于憋不住了,脸上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他伸出手指,虚点着赵振国,“发现了这根羽毛!而且那缸水我偷偷验过了,有毒!你小子啊!一点都不老实,背着我们偷偷干这种事情!” 他越说越觉得这事既惊险又离谱:“而且这么毛躁可不行啊!到处都是破绽,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这要是被他们提前察觉,或者没吃下去,不是打草惊蛇了?白教你了!要做,就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教你的痕迹学知识忘了?” 赵振国:!!! 他被周振邦点着鼻子训,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学痕迹学知识了,可小白没学啊! 让一只金雕去执行水里下毒这种高难度任务就已经是极限操作了,还想让它事后像个老练的特工一样仔细打扫清理现场、消除所有痕迹?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太难为鸟了! 可那根羽毛又是怎么回事?脱毛么?还是? 赵振国是打算抵死不认的,因此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是真怕季家这事儿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才弄出这档子事儿,没想到周振邦他们也是憋了个大的。 周振邦看着他这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火气消了一些,但语气依旧严肃,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振国,我明白你报仇心切,想尽快解决麻烦,让弟妹和大家都安心。但你想过没有?这次也就是我带队,发现了这根羽毛和那点残渣,我顺手就给悄悄处理了,现场报告里一个字都不会提!”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这要是换成别人带队呢?你这叫蓄意投毒!哪怕对方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这程序也不对!真要追究起来,够你喝一壶的!” “还好!万幸!那三个货只是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昏迷不醒,医生说洗胃抢救及时,没生命危险!这要是真毒死一个两个,事情闹大了,我就算想捂,也捂不住!到时候你怎么收场?你让我们这些想保你的人怎么说话?” 赵振国之前只想着尽快打击敌人,确实忽略了这其中的巨大风险和严重后果。 此刻被周振邦点破,他才真正感到一阵后怕,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周哥…我…”赵振国喉咙发干,“我...我谢谢您了!是我冲动了…” 看到赵振国是真的听进去了,周振邦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赵振国的肩膀: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咱们现在占了理,掌握了主动,就更要按规矩来,把事情办成铁案!让他们无话可说!明白吗?你是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啊你!” “明白!”赵振国重重点头,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接受了教训。 “这根羽毛,”周振邦拿起那根惹祸的羽毛,看了看,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着了,“这回,就当没这回事。以后…这种‘帮忙’,绝对不能再有了!听见没?” “听见了!绝对没有下次!”赵振国保证得无比诚恳。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6、到底是什么料 周振邦看着赵振国脸上真切的后悔和后怕,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但心里那份好奇却实在是忍不住。 “不过…说真的,振国,你小子到底给他们下的什么‘料’?效果那么邪门......偏偏医院还一时半会儿查不出具体是啥,只说是食物中毒?” 赵振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缓缓转向窗外,投向院子里的一颗植物。 自从他心里泛起“主动出击、以毒攻毒”这个念头,它就像一颗落入沃土的种子,一旦破土,便以惊人的速度疯狂滋长,难以遏制。 但一个现实的问题立刻摆在了面前:下什么毒?怎么下? 从哪里能搞到那些传说中见血封喉的致命毒药?就算有渠道,也极易留下痕迹,风险太高。 他思考了很久,无意中把目光定格在墙角那棵叶片墨绿油亮的植物上。 ——夹竹桃! 对了!就是夹竹桃! 赵振国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全院乃至整个京城胡同里都极其常见的观赏植物,因其生命力顽强、花期长而被广泛种植,几乎不会引起任何特别注意。 但很少有人清楚,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它的另一面——这美丽植物的全身,包括汁液、叶片、花朵、乃至燃烧后的烟雾,均含有多种剧毒的强心苷类物质! 人畜误食少量即可引起剧烈呕吐、腹痛、心律失常,剂量稍大便可能导致抽搐、昏迷乃至致命的心脏骤停! 而其中毒症状,与某些突发的心脏急症颇有相似之处,若非专门进行毒物检测,极容易在初期被误判! 这东西,简直是为他此刻处境量身定做的“武器”!唾手可得,难以追踪,且效果“显著”! 小白,就是把他提取的夹竹桃汁液,下进了水缸中。 —— 周振邦顺着赵振国的目光望去,当看清那棵夹竹桃时,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骤变! 他是老侦察兵出身,见识广博,自然知道这看似寻常的花朵背后隐藏的致命毒性! “你…你用的是…”周振邦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指下意识地指向窗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赵振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周振邦,眼神平静。 沉默本身就是最肯定的答案。 周振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心思缜密、手段狠决的赵振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平静表面下那汹涌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暗流和决心。 幸亏…幸亏那三个人没死…幸亏是自己先发现了痕迹… 否则 周振邦带着一肚子复杂难言的情绪离开了赵家小院。 临走前,他再三叮嘱赵振国,近期务必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再有任何“非常规”举动,并意味深长地保证:“放心,这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彻底的说法了。” 当天晚上,赵家小院又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旧吉普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门口,两个穿着便装、动作干练的年轻人,搀扶着一个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头还不错的壮实汉子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把他送进了赵家院门。 正是之前因“吸入烟尘昏迷”而住院观察的王大海! 王大海倒是挺乐呵,终于能离开医院那消毒水味儿的地方,回到没有垃圾的地方了,他显得很兴奋,咧着嘴直笑:“哎呀妈呀,可算出来了!还是这儿得劲!” 很快,他的心情就在极度的美丽和极度的不美丽之间疯狂切换,像个失控的跷跷板。 美丽的是——芬姐!活的芬姐!居然真的在赵振国家!芬姐居然因为他“生命垂危”而不顾一切进京了!这说明了啥?这说明他老王在芬姐心里有分量!天大的分量!看来自己这事儿有戏!有大戏! 不美丽的是——他整个人又邋遢又埋汰!这副尊容,怎么好意思见心上人? 而芬姐这边,一听到王大海的声音在院里响起,立刻像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缩回了暂时给她住的那间小厢房,还把门从里面插得死死的,谁喊都不开门,连晚饭都是婶子送到门口的。 王大海洗了个澡,搓掉了一层皮,换了身干净衣服,可芬姐,居然还是不愿意见他!不是为了他上京的么? 他一脸纳闷和委屈:“这…又咋了?大老远来看我,咋还躲起来了?” 赵振国和宋婉清对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芬姐这是心里害臊,加上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又犯了。 之前以为王大海生命垂危,她能豁出一切跑来北京,现在眼看王大海生龙活虎、没啥大事了,她反而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身份、担心别人说闲话,典型的近乡情怯。 但王大海是谁啊?那可是跟着赵振国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和厚脸皮的糙汉子! 他先是凑到厢房门口,腆着脸隔着门板喊:“芬儿?芬儿?开开门呗?我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跟你说,医院那医生净吓唬人…” 里面没动静。 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更是耍起了赖皮。 赵振国给他安排了客房,他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却抱着赵振国给他找出来的被褥,一屁股就坐在了芬姐住的厢房门口的台阶上,开始铺铺盖卷儿! 赵振国看得哭笑不得:“大海!你这是干啥?回屋睡去!台阶上凉!” 王大海把脖子一梗,理直气壮:“我就睡这儿!这儿得劲!透气!屋里闷得慌!”那架势,就差直接裹着被子躺门口当守门神了。 他还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对着门缝说:“芬儿啊,你放心睡!我给你守门!有事儿你叫我!” 厢房里,原本正坐在床边心神不宁的芬姐,听到门外这无赖动静,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脸上一阵发烫,心里那点纠结和害怕,倒好像真被这浑人搅散了不少。 她咬着嘴唇,听着门外那家伙故意弄出的鼾声,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悄悄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个夜晚,赵家小院似乎暂时远离了外界的腥风血雨,弥漫着一种略显古怪却又透着生机的人间烟火气。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迅速酝酿,即将来临。周振邦所说的“彻底的说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雷霆万钧。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7、这一天,终于来了... 第二天,赵振国起床时,发现王大海这浑人居然在那冰凉的石头台阶上,裹着被子,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点口水。 而那扇厢房的门,依旧紧闭,可仔细看,门缝处似乎有着细微的挪动痕迹,像是有人刚刚进出过,却又刻意伪装成未曾开启过的样子。 赵振国摇摇头,哭笑不得,这两人,明明心里都装着对方,情意暗涌,却偏要这般扭捏作态,在这无谓的试探与等待中白白耗费时光,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院外的气氛,似乎与往日截然不同。 太安静了。 平时清晨,胡同里总有邻居早起洗漱、倒痰盂、生炉子的细微动静,但今天,外面却是一片异样的死寂,只有风吹过屋檐的微弱声响。 他心头一凛,悄无声息地走到院门后,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这一看,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胡同口,此刻竟然明晃晃地站着好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 他们神情肃穆,警惕地注视着各个方向,完全是一副高度戒备、如临大敌的状态!这警戒级别,比之前提升了何止一倍! 出大事了! 赵振国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在靠近他家院门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刘和平!他眼神锐利如鹰,正低声对别人说着什么。 刘和平结束了对话话,目光一扫,恰好对上了赵振国从门缝里望出来的视线。 他快步走了过来,没有敲门,而是对着门缝,用极低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振国!是我!” 赵振国立刻轻轻拉开一道门栓。刘和平侧身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关上。 “和平哥,怎么回事?外面…”赵振国急问。 刘和平脸色凝重无比,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速极快:“开始了!全面收网行动!” “我们刚得到绝对可靠的密报!”刘和平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千钧重量,“季老三被抓了,季家那帮疯狗急红眼了!领导怕他们用极端手段,鱼死网破!” “极端手段?”赵振国眼皮狂跳,“他们想干什么?” “具体还不完全清楚!”刘和平眼神冰冷,“可能是针对主要领导,也可能是…针对所有他们认为的‘敌人’,包括你这里! 他们经营这么多年,暗地里藏的硬家伙和亡命徒恐怕不止我们知道的那些!上面当机立断,不能再等!必须立刻动手,在他们发疯之前,把他们彻底按死!” 他的目光扫过院子,“你们这里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刘和平语气急促而严肃,“振国,从现在起,所有人,不要离开这个院子一步!外面已经布控了最强力量,但你们自己也要提高警惕!” 赵振国看着刘和平如临大敌的模样,本能地觉得是否有些过于紧张了。 他刚想说“至于么?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但话到嘴边,又猛地咽了回去。 季家那位老爷子级别极高,在特定领域深耕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威望和影响力盘根错节。 这样的人物,一旦被逼到绝境,其反扑的能量和疯狂程度,恐怕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赵振国的脊背。他意识到,严阵以待,绝非危言耸听。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和刘和平一样锐利和凝重,沉声道:“明白了!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添乱!” 刘和平见赵振国领会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快速补充道: “食物我会让人定时送来,你们检查后再用。记住,非常时期,信任范围要缩到最小!” 赵振国闻言,倒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淡然: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麻烦兄弟们特意送了。凑合几天饿不死,米面油盐、咸菜腊肉地窖里都还有些存货,撑个把星期问题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给送东西的兄弟招风险。” 刘和平知道赵家伙食好,也不再多劝,便不再耽搁,再次如同猎豹般敏捷地闪出院门,身影迅速消失在胡同口。 院门沉重地合上,仿佛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刚才还带着点人间烟火气的院子,瞬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所笼罩。 赵振国目光扫过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又看向院墙之外,季家的垂死反扑,随时可能以任何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 两天了。 整整两天,赵家小院像一座被无形屏障隔绝的孤岛。 外面的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院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和煎熬。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比如树枝折断的声音、野猫跑过屋顶的轻响——都会让他们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这种等待未知的寂静,比直接的冲突更折磨人。 第三天下午,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金色的光芒变得柔和,在院子里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连续两天高度紧绷的神经,让院子里每一丝不寻常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咚—咚咚—咚—” 值守的王大海猛地一个激灵,看向赵振国。 小白和小红也立刻进入战备状态,胡志强、宋明亮也攥紧了手中的铁锹。 赵振国眼神一凛,对他打了个手势,自己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沉声问:“谁?” “是我!王新军!振国,泥快开门!” 是王新军的声音! 王大海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下意识就要去拉门闩。 “等等!”赵振国却低喝一声,阻止了他。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王新军来了是好事,但… 谨慎战胜了急切。赵振国没有立刻开门,反而压低声音,对着门缝问道: “新军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儿?”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8、隐患 门外的人显然愣了一下,停顿了两秒钟,才疑惑地回答道: “振国?你糊涂了?开门啊!当然是供销社啊!我弄坏了块表...” 赵振国立刻拉开沉重的门闩。 王新军侧身闪了进来,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的中山装皱巴巴的,还沾着些灰尘,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极度疲惫却又如释重负的复杂光芒。 他反手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长长地、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院子里的人都紧张地盯着王新军。 “怎么样了?外面…”赵振国急不可耐地问道,心脏跳得飞快。 王新军抹了一把脸,接过婶子端来的大茶缸子,灌了两口,声音沙哑地开口: “结束了…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这句话如同赦令,让所有人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 宋婉清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圈瞬间就红了。棠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妈妈哭了,也跟着掉金豆子。 “季家…”赵振国追问,声音有些发颤。 “垮了!”王新军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快意,“从上到下,主要人物几乎一锅端!季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还有那两个女婿,一个没跑掉!这次是铁案!证据链扎实得很!谁也保不住他们!”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后怕,补充道:“你们是没看见,最后同时收网的时候,有几个点还真遇到了垂死反抗,动了枪!乒乒乓乓打得那叫一个凶!幸亏准备充分,调动了足够的力量,不然真得出大事!”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巨大的好消息来得太突然,反而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几秒,赵振国才仿佛真正消化了这个消息,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和决断。 听说季老爷子五子两女,听王新军的意思,此番季老爷子和那个在外地工作的季老五并未牵涉其中。 到底是弃卒保帅、断尾求生,还是这两位独善其身被瞒在谷里? 儿子、女婿、手下人闯下如此滔天大祸,曾经位高权重的季老爷子,是真的丝毫不知情么? 王新军看出赵振国的疑惑,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季老大,就是他老子季老爷子亲手捆了,让人堵着嘴送到工作组手上的!人都被武装带抽的不成样子了! 季家其他被抓的人也都交代,说老爷子眼里揉不进沙子,家风极严,要是早知道他们敢干这些无法无天的事,不用别人动手,他早就亲自打断他们的腿,送给公安,清理门户了。” 赵振国听着,眉头却并未舒展,只是叹了口气,没立刻说话。 他不是天真的人,这番说辞,听起来完美,却总让人觉得太过…顺理成章。 王新军补充道:“季老爷子一直在那位办公室里,但情绪激动,几次嚷嚷着‘子不教父之过’,要求把他也一块抓进去蹲大狱…闹得挺厉害…” 赵振国:“…”他沉默着,眼神幽深。 这特么是陈年碧螺春么? 别说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他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直觉告诉他,季家这盘棋,或许还有隐藏更深的棋子。 但他暂时压下这份疑虑,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王新军布满灰尘和疲惫的胳膊,声音真挚: “新军哥,辛苦了!那…酒厂那边?” 季家倒台大快人心,但酒厂和那么多工人的生计,是迫在眉睫的现实! 赵振国固然是可以拿自己的钱续着厂子的命,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更会失去改革的意义! 王新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些的笑容: “放心吧!一机部(第一机械工业部)亲自协调,特事特办,给你们搞了新机械,经过化验,还有窖泥有活性!” 轰——! 所有的压力、担忧、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王大海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差点把旁边的芬姐给抡起来转圈圈:“太好了!” 芬姐被他吓得惊呼一声,脸上却也飞起了两团红云,却没有躲开,反而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结实的胳膊。 而愁得几乎要把自己头发薅秃了的胡志强,在听到王新军确认厂子保住了的那一刻,先是猛地一愣,仿佛没听清,随即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竟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预兆地“哇”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瞬间流了一脸,他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一边哽咽着重复: “太好了…呜呜…真的太好了…厂子保住了…我可真怕…真怕这丰收酒厂,毁在我手里了啊…呜呜呜…” 院子里,泪水与欢笑交织,紧张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浓浓的希望。 宋明亮趁机牵上了媳妇的手,而赵小燕居然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低声嗔怪了一句:“傻样儿…” 一旁的赵振国也瞥见了这小两口的小动作,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 他姐姐是个恋爱脑,居然觉得宋明亮之前那番千里追妻的莽撞行为是“在乎她、吃醋”的表现…这滤镜怕是得有八丈厚。 真没眼看。 要赵振国说,宋明亮这种偏执行为,挺可怕的,保不齐以后能折腾出啥事儿来! 哎,看来又该收拾敲打这货了。 季家倒台的风暴逐渐平息,留下的涟漪也在时间中慢慢熨平。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轨,回到了赵振国最喜欢的样子,上班、下班、操心柴米油盐,老婆孩子热炕头! 时间悠悠地往前过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转眼就快到端午节了。 这天下午,赵振国像往常一样,下班后骑着他那辆偏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往家赶。 他琢磨着,明天休息,是不是该带媳妇和棠棠去百货大楼扯块新料子做件夏衫。 摩托车拐进离家不远的胡同时,前方一辆黑色的轿车,毫无征兆地突然打横,直接停在了路中间,彻底挡住了去路。 赵振国猛地一捏刹车,摩托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险险地停在轿车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轿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审视和…某种莫名的倨傲? 那人几步走到赵振国面前,扶了扶眼镜,开口第一句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赵振国劈愣在了摩托车上: “赵振国同志是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爱人宋婉清同志办理离婚手续?” 赵振国:??? 离婚?和婉清?这人谁啊?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69、合适不合适? 赵振国上下打量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对方却接着说:“我是代表组织来跟你谈话的...” 赵振国气极反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代表组织?哪个组织会莫名其妙跑来让人离婚?你谁啊?哪个单位的?工作证拿出来我看看! 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有病赶紧治,别出来发疯!好狗不挡道,赶紧把车挪开!” 那男人被赵振国呛得脸色一阵青白,似乎没料到对方是这种反应。 他强自镇定,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却依旧带着那股令人厌烦的优越感: “赵振国同志,请你注意态度!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宋婉清同志的前途考虑! 你们之间的结合,本身就是不合适的!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更符合她未来发展…” “放你娘的狗屁!” 赵振国彻底火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胡同里回荡! 他猛地从摩托车上跨下来,一步步逼近那个男人,身高和气势带来的压迫感让那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还前途?婉清的前途用不着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来操心!我最后说一遍,把车挪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赵振国的眼神凶悍得像要吃人,拳头已经攥紧,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 那男人被赵振国的气势吓得脸色更白了,但还是强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赵振国!你别不识抬举!我是受人之托!那可是位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大人物?”赵振国冷笑一声,猛地出手,一把揪住了那男人的中山装领子,将他提离了地面,“呵呵,那你让他亲自来找我!我倒要看看,是哪路‘大人物’,这么喜欢管别人裤裆里的那点事!滚!” 说完,他猛地一推搡,将那男人推得踉跄着撞在了自己的轿车上。 那男人又惊又怒,眼镜都歪了,指着赵振国“你…你…”了半天,却愣是没敢再放一句狠话。 他显然没料到赵振国如此蛮横强硬,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最终,在赵振国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他狼狈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悻悻地钻回车里,灰溜溜地将车倒开,让出了道路。 一个屁也没再敢放。 赵振国阴沉着脸,跨上摩托车,引擎发出怒吼,毫不留恋地疾驰而去。 但一路上,他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 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那句荒谬至极的“什么时候离婚”,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 这不是结束。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只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开始。 —— 晚上,洗漱完毕,躺在那张熟悉的架子床上。 赵振国看着身边正就着台灯光线看书的宋婉清,侧脸的线条在昏黄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白天那件荒唐事用一种相对轻松的方式说出来,免得吓到她,但又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 夫妻之间,这种事儿可不能藏着掖着。 他往媳妇那边凑了凑,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带着点委屈巴巴的调调: “媳妇儿,我跟你说个事儿,今天下班可气死我了。” “嗯?怎么了?厂里又不顺心了?那个什么项目进展不顺利?你前几天不还说一切顺利么?”宋婉清放下书,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温润。 “不是厂里,”赵振国撇撇嘴,像个告状的小孩,“碰上个神经病!开着个小轿车,把我路拦了,下来个戴眼镜的男的,人模狗样的,开口就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爱人宋婉清同志办理离婚手续’?你说离谱不离谱?我当时差点没给他把车掀沟里去!”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宋婉清的反应。 宋婉清听完,先是愣了几秒,随即柳眉微蹙,脸上露出极其困惑和莫名其妙的表情,脱口而出: “……啊?离婚?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谁啊?有病啊!” 赵振国问媳妇知道这是谁么 宋婉清仔细回想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茫然: “我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完全没印象。是不是找错人了?难道是同名同姓?可也不应该啊……” 看她这反应不似作伪,赵振国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疑惑更重了。 他继续哼唧道:“人家可是说了,是‘为你的前途考虑’,说咱俩结合‘不合适’。” 宋婉清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啼笑皆非: “我的前途?我的前途用他操心么?他们知道我现在每天过得什么日子吗?” 她侧过身,面对着赵振国,开始掰着手指头倒苦水,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抱怨: “前段时间因为…因为那些事儿,缺课太多了,回来这些天我天天泡在图书馆和教室补笔记、补实验报告,觉都快不够睡了!这还不够!” 她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又好气又好笑: “还得应付我干爹干妈那两位老小孩!你不知道,他俩最近不知道又较什么劲,好像在我身上找到新赛场了!一个拼命给我塞他那个方向的文献,让我一周之内看完还要写心得; 另一个就非要指导我做她那个领域的复杂实验,说我手稳有天赋…他俩倒是比得带劲儿,把我当‘教学成果’在那暗自较劲呢!我都快被他们俩加码的额外辅导给淹没了!” 宋婉清说着,有些疲惫又好笑地揉了揉额角: “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脑子里除了公式就是数据,连吃饭都得算着时间。那些写情书、递条子的?我哪有那个闲工夫顾得上啊? 再说了,我有你有棠棠就够了。咱俩合适,最合适了!这位‘大人物’…怕不是自己梦里编排出来的吧?难道是发癔症了?”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0、失去才懂得珍惜 听着妻子这番带着倦意却又生动无比的抱怨,赵振国心里那点因白天之事产生的阴霾和疑虑,倒是被冲散了不少。 他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辛苦你了。别太累着自己,干爹干妈那边,要不我去说说?” “可别!”宋婉清赶紧阻止,“他俩就是那个脾气,越劝越来劲。再说,他们也是为我好,虽然方式…激烈了点,我受不住了会跟他们说的,再说了他俩都是从医的,心里有数!” 她靠在丈夫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至于白天那人,别理他了,估计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快睡吧,明天干娘还要带我去实验室呢…分析你上回带回来那个卫生巾的材料...干娘说,西边不太平,要是早点研究出来...” 赵振国嗯了一声,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明年初,西南边境就有一战,那东西要是能派上用场,医疗条件提升了,战场上怕是能少死很多人! 窝在赵振国怀里的宋婉清没发现,赵振国眼中的柔和渐渐褪去,变得深沉而锐利。 妻子的反应很真实,她不认识,也没精力招惹外面的是非。 但正因为如此,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才更显得诡异和危险。 一个婉清根本不认识、甚至可能从未接触过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以如此强势且荒谬的方式,干涉他们的婚姻?还打着“为前途考虑”的旗号? 这背后隐藏的目的,绝对不像婉清想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结束,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针对他家庭、针对婉清的新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这一次的对手,似乎更加隐蔽,手段也更加…令人作呕。 哎,媳妇太漂亮了,太耀眼了,有时候真想把她关在家里,让他们都看不到。 但他不能这样子,媳妇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 他重活一世,不是为了折断媳妇的翅膀,而是为了补偿媳妇。 不管是谁,想动他的婉清,先得问问他赵振国答不答应! 赵振国心里那股醋意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开来,抱着媳妇摁着床上,就是扑头盖脸一顿亲。 其实宋婉清明知道这人是在装委屈,可振国眼巴巴地望着她,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任由赵振国折腾。 说起来这人可真能折腾啊,早上偷偷起床的时候,腰都快断了。 她背上书包,揣着俩馒头,骑车去了学校,继续她“水深火热”的补课和两位老教授“爱的较量”。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喊着小白随自己一起。 赵振国起床的时候,媳妇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空落落的院子,总觉得那辆黑色轿车和那个眼镜男带来的诡异感仍未散去。 吃了饭,他便吆喝上王大海,又喊上正抱着小孙女棠棠晒太阳的婶子,大手一挥: “走!闷在家里也没劲,逛百货大楼去!给清清和棠棠扯点花布做新裙子,也看看有啥新鲜玩意儿!” 王大海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经过季家那一场风波,他和芬姐之间那层窗户纸虽然还没完全捅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去!必须去!”王大海搓着手,满脸兴奋,“我得给芬儿挑件好衣裳!北京百货大楼的衣裳,肯定比供销社的时兴!” 一行人便热热闹闹地出了门,挤上公交车,来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 大楼里人头攒动,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婶子抱着棠棠去看花布和玩具,赵振和王大海在服装柜台前转悠。 王大海兴致勃勃、绞尽脑汁给芬姐挑衣服,拿起一件红色的确良衬衫比划一下,又觉得太扎眼;拿起一件蓝色的,又觉得太老气;拿起一件带小碎花的,自己先嘿嘿傻笑起来… 赵振国看着他这幅憨憨的摸样,只觉得脑门直突突,一阵莫名的头疼。 他想起前两天刚收到的大哥赵振兴从港岛拍来的加密电报。 电报里除了例行的项目进展,说他从d国搞到了好东西,不日便走特殊渠道运回来。 最后还特意加了一句看似随意的问候:“芬儿近来可好?代我问个好。” 赵振国: 问候啥啊,这要是让大哥知道王大海跟芬姐都快处上了,搞不好能偷渡回来,把王大海给剁了。 王大海这傻小子,还乐呵呵地挑衣服呢,根本不知道娶芬姐的路上,大哥是多大一块绊脚石。 赵振国心里叹了口气:人啊,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听黄罗拔透露,大哥身边不是没有诱惑,最近就有个年轻漂亮、能力出众的女秘书,对大哥那是明里暗里的示意,可大哥却似乎不为所动,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黄罗拔还说感觉大哥心里好像装着别的事,别的人。 赵振国倒不是反对大哥开始新的感情生活,甚至希望大哥能在新的地方开启新生活。 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特意在回复黄罗拔的电报里多加了一句提醒: “大哥身边人请务必仔细甄别,注意安全,尤其是主动靠上来的。” 看着对“风暴”一无所知、还在为买红裙子还是蓝裙子而纠结的王大海,赵振国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一边是可能余情未了的大哥,一边是憨厚耿直、终于迎来春天的兄弟… 这想想都头疼! “振国!振国!你快帮我看看,这件咋样?芬姐穿能好看不?”王大海拎起一件米白色的确良翻领上衣,兴冲冲地征求赵振国的意见。 赵振国看着那件衣服,又看看王大海那期待的眼神,憋了半天,最终只能含糊地点头:“嗯…还行…挺…挺素净的…” 他心里却在疯狂盘算:这事儿,得找个机会,稍微敲打下大哥,强扭的瓜不甜,芬姐对大海有意,大哥也不要太过执着了。 不过很快赵振国就没心情担心王大海了,那个神经病又出现了。 这回更离谱了,赵振国,他被离婚了……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1、来自民事调解办公室的通知 这天上午,赵振国刚骑车到厂门口,就被厂办的一名干事急匆匆地拦住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赵秘书!赵秘书!您可算来了!这儿有您一封信,看着挺…挺正式的,是从区革委会。”干事把信封递过来,他实在是太好奇了,眼巴巴地瞅着赵振国。 区革委会? 赵振国接过信封,入手颇沉,里面似乎不止一页纸。 他当场就撕开了封口,里面滑出来的,是几份格式规范、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件。 最上面一份的标题,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他的眼睛一下——《批准离婚通知单》! 赵振国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难以置信地飞快扫过内容,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经审查,赵振国(男)与宋婉清(女)因感情破裂,自愿申请解除婚姻关系,经组织调解无效,现予以批准… 落款是区革命委员会民事调解办公室,日期就是前两天,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刺眼的红色公章! 下面还附带着几份所谓的“调查笔录”和“调解记录”,上面甚至有伪造的他和宋婉清的签名和指印!做得可谓是有模有样,乍一看几乎能以假乱真! “放他娘的狗屁!!!” 赵振国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声如同炸雷,吓得旁边的干事一哆嗦,周围路过的工人们也纷纷侧目,惊讶地看着突然暴怒的赵秘书。 感情破裂?自愿申请?他赵振国什么时候和媳妇感情破裂了?他什么时候去申请离婚了? 难怪那天那个眼镜男敢那么嚣张地问他“什么时候离婚”,原来后手在这里等着呢! 他们竟然敢伪造官方文件!直接把他给“离婚”了! 嘿,媳妇上学,他因为工作原因,俩人户口都转到京城,居然还能被人钻了空子? “这…这怎么回事啊赵秘书?”干事战战兢兢地问。 赵振国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杀气:“怎么回事?有人活腻了!敢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查看那份通知单和所谓的笔录。 漏洞很多,伪造的签名并不像,但那个公章…看起来却极其逼真! 在78年,公章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这样一份盖着“区革委会”大红章的文件流传出来,哪怕明知是假的,也会对赵振国和宋婉清的名誉造成巨大的恶劣影响!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而且,一旦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甚至可能真的造成行政事实上的麻烦! “这东西还有谁看过?”赵振国厉声问干事。 “没...没人看过,收到就就…赶紧就拿来给您了…”干事连忙道。 “很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听见没有?”赵振国目光锐利如刀。 “是是是!明白!明白!”干事连连保证。 赵振国紧紧攥着那几张如同毒蛇般的纸,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直接骑上车,油门拧到底,朝着区革委会的方向疾驰而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狂风扑面,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滔天怒火和冰冷杀意。 玩阴的是吧?伪造公文是吧? 好!很好!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衙门里的蛀虫,敢给人当枪使,盖下这个该死的章! 不把幕后黑手和具体执行的王八蛋一起揪出来碾碎,他就不叫赵振国! 刚冲出厂门没多远,正准备拐上大路时,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北京吉普迎面驶来,按了下喇叭停在了他旁边。 车窗摇下,露出了王新军那张精神奕奕的脸。 “振国!你这急赤白脸的,干嘛去?”王新军探头问道,一眼就看出赵振国情绪不对,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赵振国猛地刹住车,看到是王新军,胸腔里的怒火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 他直接将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纸从车窗塞进了吉普车里,声音嘶哑冰冷:“你自己看!” 王新军疑惑地接过文件,低头快速扫了一眼。 当看到《批准离婚通知单》那几个大字和下面刺眼的红章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地又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和落款。 “这…这他妈的?!”王新军猛地抬起头,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谁干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伪造这种东西?!” 就振国那疼媳妇儿的样儿,能去离婚?除非他快死了! “我正要去找他们‘问问’!”赵振国咬着牙,目光看向区革委会的方向,杀意凛然。 “问个屁!这他妈是骑在脖子上拉屎了!”王新军彻底炸了,一把推开车门,“上车!我跟你一起去!妈的,反了天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办公室的瘪三活腻歪了,敢盖这种章!” 这种下作到极致的手段,彻底激怒了王新军。 这不仅仅是针对赵振国个人,更是对组织程序、对法律尊严的公然践踏! 赵振国也不废话,立刻把自己的摩托车推到路边锁好,拉开车门坐上了吉普车的副驾驶。 王新军一脚油门,吉普车发出一声咆哮,车里的气氛极度压抑,两个男人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宣泄着他们内心的滔天怒火。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区革委会那座灰扑扑的三层办公楼前。 王新军甚至没把车完全停进车位,就猛地拉上手刹,和赵振国一起,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办公楼。 门口值班的老头刚想拦一下问找谁,王新军直接亮出证件在他眼前一晃,语气冰冷:“部里的!找你们民事调解办公室负责人!”那气势直接把值班老头镇住了,没敢再多问。 两人根据门口挂着的指示牌,直接上了二楼,找到了“民事调解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伏案工作。 王新军率先走了进去,目光如电扫视一圈,沉声问道:“你们这儿,谁负责?”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抬起头,看到王新军和后面脸色不善的赵振国,连忙站起来,沉声喝道:“同志,你们是?我是办公室的副主任,姓张。”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2、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振国上前将那份《批准离婚通知单》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公章上,声音冷得能掉冰碴: “张副主任是吧?麻烦你给解释解释!这个批准我们夫妻离婚的通知,还有这个章,是怎么从你们这儿出去的?” 张副主任被拍桌子的动静吓了一跳,扶了扶眼镜,疑惑地拿起那份通知单仔细看了起来。 本来还想发脾气,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了,额头开始冒汗。 “这…这不可能啊!”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慌乱,“我们最近根本没有受理过姓赵和姓宋的离婚申请!更不可能下发这种通知单!这…这公章…看着像,但仔细看…这印泥颜色好像不太对,边框的清晰度也…也有问题!这是伪造的!” 其实他看着那章挺真的,但他此时哪里敢认?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好惹! “伪造的?”王新军上前一步,逼视着他,“张副主任,你看清楚了!这要是伪造的,那这伪造水平可不低!而且这东西是通过正规渠道转到我们单位手里的!你们办公室的公文管理是怎么做的?公章是怎么保管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让人仿冒了?” 王新军一连串的质问,句句敲在要害上,语气严厉。 张副主任汗如雨下,脸都白了:“同志!这…这......我…我马上查!马上查!公章一直都是锁在保险柜里的,只有我和主任有钥匙…使用都有严格登记…这…” 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不仅仅是伪造公文,还涉嫌盗用或仿冒国家机关公章,是极其严重的犯罪行为! 可是这事儿谁干的啊?图啥啊?难道是那个叫什么宋婉清的外面有人了?姘头干的? “查?”赵振国冷笑一声,“当然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张副主任,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不仅你们内部要查,我看,还得请公安局的同志介入调查了!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这是什么性质,你应该清楚!”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吵吵什么呢?” 一个年纪更大些、干部模样的人闻声走了进来。 张副主任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拿着那份伪造文件过去,低声急促地汇报情况。 那人听完,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手都有些抖了。 他走到王新军和赵振国面前,态度极其诚恳甚至带着惶恐: “两位同志,我姓李,是他的上级。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深感震惊和愧疚!这是我们管理上的重大失误!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立刻封存所有相关文件和印章,彻底清查近期所有经手人员和记录!” 王新军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这件事,我们会盯着!如果查不出个结果…”他没把话说完,但意味不言而喻。 赵振国看着眼前这两位慌了神的干部,心中的怒火稍缓,但疑虑更深。 看他们的反应,不像是在演戏,似乎真的不知情。那这伪造的文件和公章,来源就更蹊跷了。 从区革委会那间压抑的办公室出来,两人坐进车里,一时都没有说话。 王新军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骂道: “妈的!查!必须一查到底!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敢玩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显然被这种卑劣的手段气得不轻。 赵振国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新军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季家还有关系?” 王新军正在气头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摇头否定: “不能吧?季家现在都那样了,树倒猢狲散,主要人物全在里面蹲着等着判呢,谁还有这个心思和能力搞这种鬼?再说了,搞你离婚对他们有啥好处?纯粹恶心人?这也忒埋汰了!” 赵振国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抽着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边框。 “新军哥,”赵振国掐灭了烟头,做出了决定,“厂里没什么急事的话,我想请个假......” “你干嘛去?”王新军问道,随即反应过来,“去找弟妹?” “嗯,”赵振国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我去她学校看看。这事儿虽然肯定是假的,但我怕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或者…那帮人还有别的下作手段。” 王新军理解地拍拍他肩膀:“应该的!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吉普车在学校门口停下,赵振国轻车熟路地朝着宋婉清所在的实验室教学楼走去。 媳妇儿的课表,他背的可熟了。 刚走到楼前的林荫道,远远就看到实验楼门口似乎围了一小圈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赵振国心里微微一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然收缩,血压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实验室门口,一个穿着笔挺的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正手捧着一大束在这个年代显得极其扎眼、甚至有些“资产阶级情调”的塑料花,拦在了正要出门的宋婉清面前! 宋婉清抱着几本书,脸色尴尬又无奈,试图从旁边绕过去,却被那男人再次挡住。 那男人脸上带着一种自以为深情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听清: “婉清同学!请你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我是真心的!你看,现在风气不同了,提倡解放思想,追求真正的爱情和幸福!你跟那个赵振国,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一个整天跟机器打交道的工人,怎么能理解你的学术追求和精神世界?他只会拖累你!” 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花,继续“深情款款”地表白:“跟我在一起吧!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平台和未来!只要你点头,毕业分配,甚至以后出国深造,都不是问题!何必把自己绑在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婚姻里呢?” 周围的学生们窃窃私语,有看热闹的,有羡慕那束塑料花的,也有对那男人话里贬低工人身份表示不满的。 宋婉清气得脸颊绯红,语气冰冷地反驳:“沈卫东同志!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和我爱人感情很好,他的工作我很支持,也很敬佩!不需要你来评价!更不需要你提供的什么‘平台’!请你让开!” 但那个叫沈卫东的男人显然不死心,依旧纠缠不休。 赵振国看着这一幕,原本因伪造文件而积压的怒火,此刻如同被浇了一桶油,轰地一下燃烧起来!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3、太嚣张、太有恃无恐了! 赵振国怒气冲冲地拨开围观的人群,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几步就冲到了那纠缠不休的眼镜男沈卫东面前。 他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沈卫东居然还在对着宋婉清大放厥词,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自以为是的“怜悯”和“告知”: “婉清同学,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他…他已经不是你丈夫了!你自由了!”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清晰地钻进赵振国的耳朵里,让他瞬间血气上涌,额头青筋暴起! 这王八蛋不仅敢想,居然还真敢说出口? 太嚣张、太有恃无恐了! 好啊!正愁没线索呢! 这他妈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宋婉清显然没听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她对沈卫东怒目而视,声音因为气愤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坚定地反驳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丈夫!我们堂堂正正结的婚!我们的结婚证还在堂屋正中间挂着呢!轮得到你在这里搬弄是非?你要是脑子不好,可以去安定医院看看!” 冲过来的赵振国恰好听见媳妇这句掷地有声的“他是我丈夫!”和关于结婚证的驳斥,心中的怒火与冰寒交织翻滚! 赵振国一把将宋婉清彻底护到自己身后,宽阔的脊背如同山岳般隔开了沈卫东令人厌烦的视线。 他目光如冰锥,死死钉在沈卫东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沈卫东是吧?你刚才说什么?谁不是谁丈夫了?你再说一遍。” 不用赵振国自我介绍,看宋婉清的反应,沈卫东已经猜出了这人是谁。 他强撑着面子,色厉内荏地抬了抬下巴:“难道不是吗?我都听说了!你们已经离婚了!赵振国,你别再纠缠婉清同学了!” 宋婉清:??? 这人在说什么胡话呢?周围的人也停止了讨论,这出戏,貌似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听说了?”赵振国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厉声追问,“你听谁说的?嗯?是听那个给你伪造公章、帮你出这份假文件的人说的吗?” “什么伪造?那是正规文件!”沈卫东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躲闪,慌忙改口,“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赵振国冷笑一声,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区革委会民事调解办公室,什么时候上班时间变得这么随意,能把这种‘批准通知’提前透露给你一个外人?还是说,你沈大公子有特权,能比当事人更早拿到‘结果’?” 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逻辑清晰,直指要害,围观的不少学生也听出不对劲了,看向沈卫东的目光从之前的羡慕、看热闹变成了怀疑和鄙夷。 “我…我…”沈卫东彻底慌了神,支支吾吾,额头冒汗,完全没了刚才那副风流才子的模样。 宋婉清在赵振国身后,也终于从这对话中捋清了可怕的真相!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卫东,“沈卫东!你…你竟然伪造我们离婚的文件?你这是犯法!” 赵振国不再看那个已经语无伦次的跳梁小丑,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人群,最后定格在沈卫东脸上,声音陡然提高,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 “诸位同学都听好了!也请大家做个见证!这个人,沈卫东,为了追求我的爱人宋婉清同志,不惜采用极其卑劣的手段,涉嫌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制造假的离婚通知,企图破坏他人家庭!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他猛地伸出手指,指向脸色惨白、几乎要站不稳的沈卫东: “我现在怀疑,他与一起严重的伪造公文案有关!我要立刻向学校保卫处和公安机关报告!沈卫东,你有种就别跑!” 沈卫东:他有啥好跑的? 可不等他说话,赵振国就先下手了,根本不给沈卫东任何反应或狡辩的机会。 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结结实实一脚踹在沈卫东的肚子上! “呃啊!”沈卫东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手里的塑料花脱手飞出,整个人像个被踹瘪的麻袋,弓着身子向后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眼镜也飞出去老远,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起来,刚才那点公子哥的派头荡然无存。 赵振国毫不留情,紧跟着扑上去,膝盖顶住沈卫东的后腰,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反拧到背后,准备当场将他制服! “操!敢打沈哥!” “妈的!放开他!” “找死是吧!” 人群里如同早就埋伏好一般,瞬间冲出三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但眉眼间带着流气的青年,骂骂咧咧地就朝赵振国扑了过来! 显然,这就是沈卫东出门带的狗腿子,刚才一直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三人配合倒也算默契,一个抡拳直攻赵振国面门,一个从侧面抱腰,另一个则抬脚就踹! 若是普通工人,被这三个显然打过架的青皮围住,恐怕真要吃亏。 但赵振国甚至都没完全起身,保持着压制沈卫东的姿势,头一偏躲过正面来拳,同时肘部猛地向后一撞! “嘭!”一声闷响,身后那个想抱他腰的家伙直接被一肘撞在胸口,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出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几乎同时,赵振国抓住侧面踹来那人的脚踝,顺势往上一掀一送! “哎哟卧槽!”那人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后摔了个四仰八叉,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冒金星。 剩下正面那个拳头落空的,还没反应过来,赵振国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眼前! “砰!”一拳正中鼻梁! 那家伙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鼻血眼泪齐流,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看起来颇为彪悍的打手,就被赵振国轻而易举地放倒在地,呻吟不止。 周围的学生们都看傻了,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沉稳的工人同志,动起手来竟然如此凶悍利落! 这三个狗腿子里,有一个矮个子似乎格外狡猾。 他见正面根本打不过赵振国,眼珠子贼溜溜一转,竟然把目标转向了一直站在旁边、又急又气却帮不上忙的宋婉清! “妈的!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你女人?”那矮个子脸上闪过一丝狠毒,从地上爬起来,竟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弹簧刀!“啪”地一声弹出寒光闪闪的刀尖,朝着宋婉清就扑了过去,试图挟持她来威胁赵振国! “婉清!小心!”赵振国眼角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紧,想要回身救援却因为压着沈卫东而慢了一拍!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4、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宋婉清斜挎着的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绿色挎包书里猛地窜了出来!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 正是小红! 自从上次宋婉清被绑架后,赵振国就多长了个心眼。 他让宋婉清上学时都把小红藏在书包里带着,关键时刻能起到奇兵的作用! 小红一直在书包里很乖,宋婉清的同学都不知道她居然还随身带着这么个东西。 此刻,这步暗棋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小红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一口咬在了那个矮个子持刀的手腕上!这一口下去,咬合力惊人! “啊!!!”矮个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感觉手腕骨头都快被咬碎了!剧痛之下,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拼命甩动手臂,想把这突然冒出来的红毛畜生甩掉,但小红咬死了就是不松口,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身体吊在空中晃荡!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谁也没想到,宋婉清的书包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条凶猛护主的狗! 赵振国趁此机会,彻底将沈卫东双手反剪,用他自己的腰带捆了个结实。 然后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那个惨叫着甩手的矮个子面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腿弯处! 矮个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腕还被小红死死咬着,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赵振国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那把弹簧刀,眼神更加冰寒。 光天化日之下,在大学校园里,竟然就敢动刀子!这沈卫东和他身边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弯腰捡起弹簧刀,作为证据收好。然后才对小红吹了声口哨:“小红,好了,松开。” 小红听到指令,这才松开口,轻盈地落在地上,依旧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护在宋婉清身前,警惕地盯着地上那几个失去战斗力的家伙和周围的人群。 这时,学校的保卫科干事们终于闻讯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带队的是个四十多岁、穿着旧军装却没领章帽徽的男人,姓张,是保卫科的一个副科长。 他们看着现场一片狼藉——四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其中一个手腕还在汩汩冒血,一条龇牙咧嘴、眼神凶悍的红毛大狗护在一个女学生身前,还有一个脸色冰冷、气势逼人的工人站得笔直——这场面直接把他们都给看愣住了,一时没搞清状况。 被赵振国踩着的沈卫东,一看到保卫科的人,尤其是看到熟悉的张德,就像快要淹死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肚子疼和狼狈了,扯着嗓子就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张科长!张科长!快!快把他抓起来!就是这个暴徒!他无故殴打学生!行凶伤人!快把他抓起来啊!” 沈卫东一边嚎叫,一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赵振国,试图颠倒黑白,先声夺人。 那张德副科长听见沈卫东指名道姓地喊自己,再看他那副惨状,心里先是“咯噔”一下,脸都快绿了。 沈卫东他当然认识,区里沈主任的宝贝儿子,在学校里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平时没少给他惹麻烦,但看在沈主任的面子上,大多都和稀泥过去了。 可今天这情况…张德混迹保卫科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瞅着对面那个站得跟青松似的人,面对他们脸色丝毫不变,眼神沉稳甚至带着点审视,这气场,这做派,压根就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能在大学校园里把沈大少和他带的几个跟班打成这样,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抓他?张德心里直打鼓,没摸清底细之前,他敢抓谁?万一踢到铁板怎么办?这年头,水深得很! 张德压根没接沈卫东那茬,反而板起脸,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赵振国身上,语气尽量公事公办地问道: “这位同志,我是学校保卫处的张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说明一下情况。” 赵振国冷眼瞥了一下地上还在叫嚣的沈卫东,言简意赅,把事情经过说了。 张德听完,脸岂止是绿了,简直都快黑成锅底了!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妈的!沈卫东这个蠢货!追女人居然敢用这种掉脑袋的手段?还整这么大动静,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就不是得罪沈主任长的问题了,搞不好自己这身皮都得被扒了! 张德心里瞬间把沈卫东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听沈卫东的煽动直接抓人。 眼前这个同志,逻辑清晰,气势不凡,句句扣在理上,明显是有备而来,根本不好惹! “这个…这个…”张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事太大了,他一个小小的保卫副科长根本扛不住!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语气变得极其客气甚至带着点惶恐,“这位同志,您反映的情况非常严重!我们保卫处一定高度重视!那个…你们先把人看管起来!我立刻向上级汇报,并马上联系派出所的同志!” 他这话既是对赵振国说,也是说给周围的学生听,表明自己会公正处理,不敢包庇。 这可是京大,不是他沈家的!这帮学生的嘴,他沈家堵得住么? 张德赶紧指挥手下干事:“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看好了!一个都不准放跑!小王,你快跑去打电话!给派出所和校领导都打电话!快!” 他一下令,底下的干事们纠纷纷行动起来。 沈卫东看到张德这副态度,彻底傻眼了,没想到搬出他爹的名头都不好使了,气急败坏地挣扎叫骂: “张德!你他妈敢抓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张德此刻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心里暗骂:蠢货!你爸这次能不能保住他自己都难说! 一场校园风波,瞬间升级为涉及伪造公文、持刀行凶的严重刑事案件。 张德感觉自己接了个烫手至极的山芋,冷汗就没停过。 而赵振国,则冷静地站在一旁,如同磐石,等待着后续的发酵。 打了小的,老的,也该露面了。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5、逆子! 保卫科的人刚把哼哼唧唧的沈卫东和他的三个狗腿子连拖带拽地弄起来,还没等往办公室带,校门口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吉普车刹车声! 车门“砰”地打开,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梳着背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的中年男人,在一名秘书模样的人的陪同下,脚步生风地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沈卫东的父亲,区革委会主任! 他显然是接到消息后以最快速度赶来的,一进校门,目光就如鹰隼般锁定了被人架着、狼狈不堪的儿子,以及旁边脸色冰冷、站得笔直的赵振国。 “卫东!”沈主任看到儿子惨状,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但他毕竟久居官场,强压下立刻发作的冲动,先是威严地扫了一眼张德,“张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学校里发生这么恶劣的斗殴事件?你们保卫处是怎么维持秩序的?!” 他一来就先声夺人,直接把性质定性为“斗殴事件”,试图掌握话语权。 张德心里叫苦不迭,硬着头皮上前,恭敬但也不失原则地解释: “沈主任,您来了。情况比较复杂,不仅仅是斗殴,这位赵振国同志指控沈卫东同学涉嫌指使他人伪造国家机关公文,还有那边那位同志动了刀子…” “胡说八道!”沈主任根本不听解释,直接粗暴地打断,自己儿子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他目光锐利地转向赵振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压迫,“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你跑到大学校园里殴打学生?还编造这种荒谬的指控!你知道诬告也是犯罪吗?” 赵振国跟王家乃至干爹的关系并没有刻意隐瞒,但沈明远距离那个圈子有点远,导致他根本不认识赵振国。 赵振国面对这位沈主任的威压,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迎了上去: “沈主任是吧?来得正好。我不是诬告,我有证据。区革委会那边已经确认,那份批准我和我爱人离婚的通知书是伪造的,公章也是假的。而您的儿子沈卫东,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认他提前知道了这份‘通知’的内容,并以此骚扰、欺骗我的爱人!这难道也是编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至于殴打?如果您是指您儿子带的这三个持刀行凶的歹徒被我正当防卫制服,那我承认。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快,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爱人了!沈主任,教子无方到这个地步,您是不是该先有个态度?” 赵振国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直接把问题核心和沈主任的责任点了出来。 沈主任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他没想到这个人如此难缠,句句戳在要害上。 他强自镇定,冷哼一声:“哼!一面之词!卫东年轻气盛,说话或许有欠考虑,但伪造公文?持刀行凶?这都是严重的指控,需要证据!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时,校门外又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这次来的是一辆红旗轿车! 轿车门打开,两个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面色严肃地走了下来。 不光他们,王新军也来了! 为首那人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沈主任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沈主任也在?正好。我们接到报告,反映你下属单位有人涉嫌利用职权,干预甚至伪造公文,破坏他人家庭,情节严重,性质恶劣。市里要求我们联合政工组成立专案组,彻底调查此事。” 他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沈卫东:“相关人员,都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吧。” 沈主任听到“市里要求”、“专案组”、“政工组”这几个词,脑子顿时“嗡”的一声,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了! 他不认识王新军,但同来的有两个是市里政工组的人,他瞧着是有几分面熟的。 不是,原本以为只是儿子闯祸,自己过来施压就能摆平,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直接惊动了市里,还成立了专案组?这分明是要把他往死里查啊! 他猛地看向赵振国,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跟政工组同来那人,貌似还认识赵振国。 赵振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送完赵振国,王新军就琢磨起赵振国那句话来,这要是真跟季家有关,背后可能涉及更深的权力滥用和腐败,区里怕是不好查。 他立刻向上做了紧急请示,得到了迅速查办的指示。这才有了眼前的雷霆一击! 沈卫东彻底傻了,哭喊着:“爸!爸!救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 “闭嘴!逆子!”沈主任猛地一声怒吼,打断儿子的话,脸色灰败。这个蠢货,现在说得越多,死得越快。 最终,沈主任、面如土色的沈卫东、以及那三个狗腿子,全部被戴上手铐,押走了。 政工组的人走到赵振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公正的交代。” 赵振国点点头,紧紧握住了身边宋婉清的手。 ——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赵振国的偏三轮摩托车载着宋婉清,突突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经历了下午那场风波,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宋婉清坐在车斗里,一只手搂着安静下来的小红,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抓着赵振国的衣角。 眼看再拐一个弯就到自家院门口了,赵振国放缓了车速,刹住了车。 他家门前,竟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凌乱,身形瘦削。 她蹲在地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脑袋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被焦虑和恐惧彻底侵蚀的脸,眼眶红肿,面色灰败。 她的目光与赵振国疑惑的眼神对上,愣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电击般猛地弹了起来,踉跄着扑了过来。 “赵同志!赵振国同志!你可回来了!呜呜呜……”女人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绝望的哭腔,不由分说就扑倒在车边,一把死死抱住了赵振国的裤腿,力气大得惊人。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6、李代桃僵 赵振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赶忙支好车,试图扶起她: “这位大姐,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那女人却死活不肯起来,“赵同志,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吧!救救我男人!救救老张吧!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她竟真的往地上磕去。 等赵振国托住她的时候,她脑门已经嗑出血了。 宋婉清也吓了一跳,探身急切地说:“大姐!大姐您别这样!快起来,有什么难处你先说出来...”她虽然同情这女人,但也不会替赵振国答应这个陌生人的请求。 赵振国趁着女人情绪稍缓,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眉头紧锁,搜索遍记忆,却毫无印象。 “大姐,你……你是?你说的老张又是谁?有困难,该去找公安的...” 女人被搀扶着,浑身还在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死死攥着赵振国的衣袖,像是怕他跑了: “赵同志,我男人叫张怀安!是区革委会民事调解办公室的副主任......” “张怀安?张副主任?”赵振国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人,难道是政工组把人带走了,所以他妻子来找自己,可这事儿求他没用啊。 赵振国更加疑惑了:“张大姐,调查清楚,如果这事情跟他无关,他就会回来的。” 女人却用力地摇着头,眼泪飞溅:“不!不!老张回不来了!” 赵振国: 张怀安要是牵扯其中,那确实回不来了。 可没想到大婶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件男孩的旧上衣,袖口处有一块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渍。 “今天下午,有人从门缝塞进来一个布包,里面……里面是小刚早上穿出去的那件褂子,袖子上还……还沾着血!” 女人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还有一张纸条……说……说要想小刚平安回家,就让老张……必须一口咬死,那通知单…是他一个人伪造的,目的…是他看上了一个叫宋婉清的女人,想强占人家…才搞出离婚通知单的事情,还说…还说如果敢乱说话,或者去找公安,就…就等着给小刚收尸……” “我...我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想出去找老张,老张就下班回来了,他看完纸条,半晌没说话。可没等我俩商量出对策,门外就来了几个人,老张...老张就被带走了,临走前,他跟我说了个地址,让我来找一个叫赵振国的人……” 女人抬起泪眼,充满了卑微的乞求,“赵同志,我实在是没路走了啊!他们既要老张顶罪,又要害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小刚,救救老张吧!我给你当牛做马了!” 暮色中,大婶的声音嘶哑绝望,说道这里,她哆嗦着,从打着补丁的衣兜深处掏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纸,用颤抖的几乎无法自控的手,将那张纸递过来。 “这…这就是他们塞进来的……”她哽咽着,几乎无法成言,“我……我三十五岁才得了小刚这么一根独苗…我怕…我真怕小刚出事儿!可我也怕老张干傻事儿!啊!老张那个闷葫芦,他……他为了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他要是真应了,把那塌天的罪名全揽到自己身上,他这辈子就完了!枪毙都有可能啊!他要是成了罪犯,我和小刚…我们娘俩以后可怎么活?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戳断脊梁骨啊!” 她死死盯着赵振国,像是要抓住唯一的浮木:“老张他…让我来找你…赵振国同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 赵振国接过那张纸,纸张很普通,是质量粗糙的黄纸。 上面的字是用普通的钢笔写的,字迹歪斜扭曲,显然是故意用不常用的手写的。 夕阳彻底沉入了西山,最后一丝暖光消失,胡同里瞬间被清冷的暮色笼罩。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赵振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母亲,额上的血痕、语无伦次的哀求…… 这个忙,他恐怕不得不帮了。不仅仅是为了救人,或许也为了揭开那层正悄然笼罩过来的、危险的迷雾。 不过答应帮忙,也不用他亲自帮忙。 有困难找警察,不,找公安才是硬道理。不能对方说不报警就真不报警吧? 再说了,区里的公安信不过,那部里的呢? 他该给刘和平送kpi了。 于是热心群众赵振国,就给刘和平打了个电话,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却又重点突出地讲述了一遍。 “和平哥,我怀疑这事儿和沈主任有关,但没证据。对方手段很脏,绑孩子胁迫,这是狗急跳墙了。”赵振国补充道,“区里水可能浑,我不敢贸然找那边。” “你做得对!”刘和平的声音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绑架、胁迫国家工作人员,这是大案!振国,谢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这事你别再插手了,交给我,我立刻向领导汇报,组织人手!你让那位女同志安心,公安一定会全力解救孩子,查明真相!” 挂了电话,赵振国长长舒了一口气。 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相信刘和平。 而此刻,公安部某办公室内,刘和平放下电话,立刻拿起内部电话,连续拨了几个号码,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 “……对,疑似绑架案,与正在调查的伪造证件案可能关联极大……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技术侦查马上跟上,重点监控张怀安家及其社会关系……对,要快,确保人质安全!” 更重要的是,他几乎同步将这个紧急情况通报给了正在区里调查沈主任及其子沈卫东的调查组。 调查组此时正陷入僵局,气氛沉闷。 无论是老奸巨猾的沈主任,还是看似慌张实则嘴硬的沈卫东,对那份试图用来陷害宋婉清的假离婚通知书,口径出奇地一致:毫不知情,从未经手。 沈卫东更是矢口否认说过任何关于宋婉清离婚的话,一口咬定是别人听错了,或者是有心人故意曲解。 所有调查似乎都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缺乏关键证据和突破口。 刘和平传来的消息,如同在沉闷的房间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又像是一把精准投递的钥匙!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7、父子兵 调查组长猛地一拍桌子!所有的疑惑和不对劲都有了答案! “原来如此!好狠毒的手段!”调查组长眼中寒光四射,“我就说沈卫东这小子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从惊慌失措变得有恃无恐!感情是谋划好了后路,已经找好了替罪羊,还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堵住替罪羊的嘴!” 他立刻想起了张怀安被带来问话时的异常表现:不管调查人员如何询问、甚至出示部分证据,张怀安都是一副失魂落魄、极度恐惧却又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多说的样子,问急了就反复重复“我不知道”“我工作有疏忽”“我接受组织处理”… 当时还觉得他是吓傻了或者自知罪责难逃在硬扛,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在观望! 他那是在挣扎!是在恐惧!他的软肋——他的儿子,被人捏在了手里!他不敢说!他怕一旦开口,儿子就会遭遇不测! 但是,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认了! 绑架孩子,威胁父亲顶罪!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全体注意!”调查组长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打破了审讯室的沉闷,“案情有重大突破!立刻调整审讯方向!重点攻坚沈卫东!小孙,你查查,沈卫东被带走后,和谁联系过!给他施加最大压力!” “同时,立刻提审张怀安!告诉他,他的儿子公安机关正在全力营救,让他放下包袱,大胆揭发!把那些用他儿子性命威胁他、逼他顶罪的黑手,彻底揪出来!” 新的指令如同强心剂,注入了调查组。原本沉闷的局面瞬间被打破,攻守之势异也! 真相的大门,终于被这把由罪恶本身递来的钥匙,撬开了一道缝隙!而缝隙后面隐藏的深渊,即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 调查组果断调整策略,决定利用信息差,对沈主任和沈卫东父子进行分头审讯,并抛出了一颗精心准备的“烟雾弹”。 在分别的审讯室里,两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用同样沉稳却带着压力的语气,对他们说出了几乎相同的话: “沈主任/沈卫东,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区革委会的张怀安副主任,经过我们耐心的政策教育,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动交代了所有问题。他承认,那份伪造的离婚批准通知书,是他利用职务之便,私自盗用公章制作的。他的动机是……” 后面的话调查员没有细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观察其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在这对父子身上,却激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在沈主任的审讯室里。 听到调查员说张怀安已经“主动认罪”,沈主任原本故作镇定、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慨的脸色骤然一僵! 虽然只是极细微的变化,但他眼底深处确实闪过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惊讶和…一丝不易捕捉的慌乱! 然而,多年宦海沉浮养成的城府和本能,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强行压下了这瞬间的失态。 他只是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随即迅速调整表情,眉头紧锁,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痛心疾首”,甚至带着点“恍然大悟”的语气出声问道: “是老张干的?这…这真是…真没想到啊!他平时看起来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工作也还算认真…怎么会…怎么会干出这种糊涂事啊?不像啊…这真是不像他会干出来的事儿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惋惜”和“不可置信”,表演得几乎天衣无缝,仿佛他只是一个被蒙蔽的、同样感到震惊的领导。 但调查员却并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表演,沈主任的嘴很严,但他儿子沈卫东,可没他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当听到调查员说张怀安已经“扛下所有罪责”时,沈卫东的反应则直接、赤裸得多! 他先是一愣,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几乎无法掩饰的欣喜和狂喜! 那是一种绝处逢生、卸下千斤重担的狂喜!他甚至猛地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追问: “真的?!张副主任他真的都承认了?!都是他干的?!我就说嘛!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看!你们搞错了!快!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出去?这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你们抓错人了!我就说了我是被冤枉的!” 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手舞足蹈,之前的紧张和强装镇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愚蠢的得意和放松,恨不得立刻就能离开这个让他担惊受怕的地方。 他甚至开始抱怨起来:“真是的,白白关了这么久…吓死我了…赶紧放我走吧!” 他这副毫不掩饰的“甩锅”和急于脱身的姿态,与他父亲那故作沉稳、惋惜的表演形成了极其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两边审讯室的调查员,通过隐蔽的通讯设备实时同步着两边的情况。 听到沈卫东这番几乎是不打自招的蠢话,负责审讯沈主任的调查员,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看向还在那里表演“痛心疾首”的沈主任,语气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力,缓缓说道: “沈主任,看来…您儿子和您的看法,不太一样啊。” “他…对张副主任‘主动承担所有责任’这件事,感到非常的…高兴和放松,甚至已经在催促我们放他走了。” “您觉得,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人出来替他顶下这伪造国家机关公文的严重罪行吗?”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破了沈主任精心维持的伪装! 沈主任脸上的“惋惜”和“震惊”瞬间凝固了,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圆这个场,只能闭上嘴,一声不吭。 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那么蠢!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8、钓鱼.... 在沈卫东的审讯室里,他还在因为那个“好消息”而兴奋地坐立不安,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得意,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对面的调查员: “同志,你看,这都清楚了吧?真不关我的事!都是那张怀安自己利欲熏心,犯了错误!我就是个被牵连的无辜群众!你们赶紧办手续,把我放了吧?这地方我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他甚至开始幻想出去后要怎么“压惊”,怎么跟他爸抱怨这场无妄之灾。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咚咚”敲响了。 一名穿着同样制服的年轻调查员推门进来,神色严肃地快步走到主审调查员身边,俯身在他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声音压得很低,但足以让焦躁的沈卫东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动静。 主审调查员听着听着,眉头骤然锁紧,脸上的表情从之前的平静审视瞬间转变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 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开,吓得正做美梦的沈卫东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主审调查员豁然起身,身体前倾,双目圆睁,如同喷火的怒目金刚,指着沈卫东的鼻子,声如雷霆般大喝道: “放你走?沈卫东!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 “刚刚接到消息!张怀安副主任刚才在强大的政策攻心下,已经彻底坦白!但他交代的主要问题根本不是私自盖章!他揭发检举了你沈卫东!” 调查员的声音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向沈卫东: “他指控你!指使他人绑架了他的儿子!用他儿子的生命安全作为威胁,逼迫他替你顶下伪造公文的滔天罪行!” “沈卫东!你好大的胆子!好毒辣的手段!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已经是重罪!你现在还涉嫌绑架胁迫!罪加一等!你给我们老实交代!把人孩子藏哪儿了?!” 这正是调查组精心设计的审讯策略! 先给沈卫东一个“替罪羊已认罪”的虚假希望,让他心理放松,得意忘形。 然后,在他最没有防备、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刻,猛地抛出这个更具爆炸性、更致命的指控——绑架!彻底击碎他的心理防线! 这一招,攻心为上! 果然,沈卫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剧情反转彻底打懵了! 他脸上的得意和欣喜瞬间凝固,然后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寸寸裂开,被无边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所取代!血色“唰”的一下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他胡说!他血口喷人!”沈卫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慌乱地挥舞着手臂,“没有!我没有绑架!他瞎说!他冤枉我!你们不能信他!” 但他的否认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因为他那过度激烈、近乎崩溃的反应,本身就是一种不打自招! 调查员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声音更加严厉:“冤枉你?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沈卫东!我告诉你,现在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是你唯一的出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说!孩子到底在哪儿?” “我…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难道是我妈……”沈卫东的心理防线在这一连串的重击下终于彻底崩溃了!他语无伦次,精神恍惚,极度的恐惧让他口不择言,差点就要把最关键的名字秃噜出来! 虽然他在最后关头猛地刹住了车,死死捂住了嘴,但那双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突破口,打开了! 调查员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施加压力:“说下去!沈卫东!是你妈让人干的?是不是?现在说出来,还算你立功表现!”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审讯室里,调查员也同步将“沈卫东扛不住压力,已经交代”的消息,冷冷地抛给了还在强装镇定的沈主任。 沈主任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他那个蠢儿子,终究还是把他们全都拖进了深渊… 调查组第一时间将这个重大突破,通过内部专线,紧急同步给了刘和平。 焦头烂额的刘和平接到消息,精神大振! 走访调查目前还没有线索,也没有目击证人,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 刘和平结合之前技术侦查获取的零星信息和对沈家社会关系的排查,大脑飞速运转。 沈卫东的母亲在市第二轻工业局工作,她曾经在区粮食局三号仓管干过仓库保管员。 沈家他们已经暗自排查过,那这里,会不会有? “立刻行动!目标,粮食局物资仓库!重点搜查三号库!注意隐蔽,确保人质绝对安全!”刘和平对着话筒,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 早已待命的公安干警,如同猎豹般无声无息地扑向目标地点。 粮食局的仓库区晚上只有几个老工人值班,面对突然出现的、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都吓了一大跳,配合地打开了仓库大门。 干警们迅速分散搜查,重点直指三号库。 当搜查到办公室旁边一个平时用来堆放废旧账簿和杂物的阴暗小隔间时,一名眼尖的干警发现门上的锁有新鲜撬动后又勉强合上的痕迹! “在这里!”他低喝一声。 几名干警立刻上前,用力撞开隔间门! 手电光柱射入狭小黑暗的空间,只见一个约莫十来岁、脸色苍白、眼睛哭得红肿的男孩,被反绑着双手,嘴巴被破布堵着,正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的一堆旧麻袋上!正是失踪的张怀安的儿子小刚! “孩子别怕!我们是公安!来救你的!”干警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孩子身上的绳索,取下他嘴里的布团。 孩子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看到穿着制服的公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干警的怀里,身体不住地发抖。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79、为母则刚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组身着笔挺78式警服、神情肃穆的公安干警,已经根据指挥部的统一部署,抵达了沈主任家所在的干部家属院。 这是一栋苏式三层筒子楼,楼道里堆放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煤球和白菜混合的味道。 沈家住在二楼把东头的位置。 带队的公安干部敲响了沈家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条缝,露出沈卫东母亲的脸。她身上还系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似乎正在准备晚饭。 “请问是沈卫东家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公安干部出示了证件,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卫东的母亲,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自镇定地拉开房门,嘴上还说着: “公安同志啊,快请进…是不是我们家卫东又惹什么麻烦了?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干警们走进房间,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屋内的陈设——半新旧的五斗柜、缝纫机、墙上贴着的奖状、玻璃板下压着的几张全家福。 一切看起来都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干部家庭,甚至显得有些简朴。 “沈卫东涉嫌一起严重的案件,我们正在调查。”公安干部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另外,我们还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你的工作情况...” 听到提及自己的工作,沈卫东母亲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边缘,但嘴上依旧辩解道:“我今天一天都在班上,忙着清点账目呢…卫东怎么了?” 她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细微的紧张和刻意回避的眼神,却逃不过经验丰富的干警的眼睛。 就在这时,外面又跑来一个公安干警,在为首那人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秦队,那边传来消息,小刚,已经被解救成功了,在粮食局仓库。” 伸着耳朵的沈卫东母亲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里捏着的一小撮面粉无声地洒落在地上。 这副模样,已经无需任何更多的审讯,几乎等同于认罪。 带队干部冷冷地看着她,一挥手:“带走!仔细搜查整个房间!” 两名女干警上前,将瘫软如泥的沈卫东母亲架了起来。 其他干警则开始依法对沈家进行仔细的搜查,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证据,比如与绑架者联系的线索、不正当的财物等。 从指挥部接到审讯突破消息,锁定目标地点,到成功解救出被绑架的小刚,控制住沈卫东的母亲,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环环相扣,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消息第一时间反馈回刘和平那里。 “好!太好了!”刘和平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人质安全,这是最重要的!同时,这也意味着,沈家父子涉嫌教唆绑架、胁迫顶罪的罪行,已经铁证如山! 他立刻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通知了调查组,并命令:“立刻突审沈卫东母亲!核实绑架细节和指使人!同时,将小刚安全的消息告知张怀安!让他放心,让他大胆地、彻底地揭发一切!” 审讯室里,当调查员将“小刚已被安全解救”的消息告诉几乎绝望的张怀安时,这个一直被恐惧压垮的男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即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哭声里充满了后怕、委屈。 他不再犹豫,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事后,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让媳妇去找赵振国。 —— 面对确凿如山、环环相扣的证据链——从被解救的小刚身上提取到的、与仓库环境吻合的纤维痕迹,仓库区电话的不正常中断记录,其他工作人员的旁证,以及她自己心理防线崩溃后无法自圆其说的最初口供——沈卫东的母亲王腊梅,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瘫坐在椅子上,开始了断断续续的供述。 她承认,这一切的源头,确实是她那个被宠坏了的独生子沈卫东。 沈卫东对学校里那个叫宋婉清的女学生痴迷不已,几次追求遭拒后竟愈发偏执,回家哭诉哀求,言语间甚至透露出非她不娶的疯狂念头。 “我起初也觉得卫东荒唐,胡闹!”王腊梅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哭腔,“那宋婉清再好,也是个结了婚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怎么能…” 但她终究拗不过独子的苦苦哀求,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占了上风。 于是,在沈卫东又一次纠缠时,她便随口敷衍应承,只说:“只要那宋婉清能离了婚,清清白白一个人,妈就同意她进我们沈家的门。” 这本是缓兵之计,随口一说,想着时间久了儿子热情也就退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卫东这个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儿子,竟然把她这敷衍的话当了真! 当他听到父亲和儿子都被调查组带走的消息,又隐约听到牵扯到什么“离婚通知书”,她顿时方寸大乱,慌了神。 她立刻猜到,肯定是自己那蠢儿子为了达到让她“同意”的目的,铤而走险,不知怎么摸清了区革委会公章管理的漏洞,私下里伪造了那份该死的离婚通知书,还真的寄了出去! “我…我当时怕极了…老沈和卫东都被带走了,要是查出来…那就全完了…” 在极度恐慌和护子心切的扭曲心态下,她决定兵行险着,想出并实施了一个毒辣的计划——绑架张怀安的儿子! 她指使了两个平时巴结沈家、手脚不干净的社会闲散人员,在小刚放学路上将其绑架,然后偷偷藏匿在仓库的废弃隔间里。 目的就是逼迫同样被调查、能接触到公章的张怀安,将伪造公章的罪责全部扛下来! 只要张怀安咬死是自己私自盖章,案件就能止步于此,她的儿子和丈夫就能金蝉脱壳。 “我自以为…计划得周密…只要张怀安顶了罪,就没事了…”她喃喃道,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我糊涂啊!是我害了这个家!是我太溺爱卫东,是我鬼迷心窍…” 只是让调查组没想到的是,不管怎么反复讯问,王腊梅都坚称丈夫沈主任对此完全不知情。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80、漏网之鱼 “老沈他…他要是知道卫东干出这种混账事,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还不得打断他的腿?卫东最怕他爸,怎么敢告诉他?”她哭诉着,“都是我…是我瞒着他,想着先把事情平息下去…是我...是我自作主张......” 尽管办案人员基于经验,很难完全相信身为一家之主、官场老手的沈主任会对妻儿如此大的动作毫无察觉。 但现有的所有证据,包括张怀安的证词、以及实施绑架的具体人员都只与王腊梅单线联系,都指向沈主任并未直接参与或指使这两起犯罪行为。 —— 沈主任审讯室里。 当调查人员将证据摆在沈主任面前时,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不再辩解,也不再维持那副故作镇定的官威,只是彻底瘫软在那把冰冷的木头椅子上,目光涣散地盯着桌面上的某一处污渍,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短短一夜之间,他好像苍老了十岁不止,鬓角的白发都显得格外刺眼。 可是,当调查人员具体问及案件细节,试图找到他知情的蛛丝马迹时,他却开始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反复念叨的却都是:“怪我!都怪我啊!是我教子无方!疏于管教!我才是个罪人啊!慈母多败儿…古话说的没错啊…是我没把这个家管好,才让他们娘俩走上邪路啊……” 他的表演,或者说他选择的生存策略,堪称完美。 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被蒙蔽的、负有家庭内部领导责任的悲剧性人物,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看起来如此“真实”,却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实质性的指控。 办案人员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想让这个官场老油条自己招认,看来是行不通了。 —— 而在隔壁的审讯室,当沈卫东得知母亲已经全部招供,并且绑架罪名确凿无疑时,这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发出绝望的哭嚎:“爸!爸!现在怎么办啊?!妈都说了!完了!全完了!我不想坐牢啊爸!你快想办法啊!……妈,你不是说都打点好了,没事了么?妈...” 沈卫东的心理防线被攻破,对自己伪造公文的事实供认不讳。 尽管调查组和刘和平调动了所有资源,进行了最缜密的侦查和最深入的审讯,但所有的线索,到了王腊梅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经验丰富的老预审员们轮番上阵,政策攻心,旁敲侧击,试图找到沈主任知情甚至幕后指挥的蛛丝马迹。 但沈主任对妻子和儿子的行为表示“极度震惊和痛心”,反复强调自己“忙于工作,对家人疏于管教和关心”,对于伪造公文和绑架的具体细节,他一问三不知,表情痛苦而“真诚”,甚至还能流下几滴“悔恨”的泪水。他的表现,堪称完美,找不到任何逻辑上的破绽。 没有直接证据,没有目击证言,甚至连间接的旁证都难以形成有效的链条。 尽管内心充满怀疑,但法律讲究的是证据。 调查组只能无奈地确认:现有证据无法证明沈主任直接参与或指使了其妻儿的犯罪行为。 刘和平在一次私下碰头时,将这番调查结果无奈告知赵振国时,赵振国沉默了良久。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胡同里骑着二八大杠匆匆下班的人们,一派平凡而真实的市井生活气息。 半晌,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老沈…”赵振国摇着头,声音低沉,“可真他妈的…腹黑啊。” 他转过身,看着刘和平:“脏活、累活、掉脑袋的活,全是让他那个糊涂媳妇冲在前面干了。他自己呢?躲在后面,一副忙于公务、清廉正直、被家人蒙蔽的委屈样子。最后媳妇儿子进去吃牢饭,他呢? 虽然政治前途肯定完了,主任位子保不住,但凭着以前的关系网和这点‘查无实据’,说不定过个几年,风头过了,还能悄摸声地换个清闲单位,甚至病退,照样过他的舒服日子…这算计,这心肠,真是够毒的!” 刘和平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是啊,振国,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这老王八蛋八成脱不了干系,可…没办法,证据链就到这儿了。法律,终究要讲证据。只能说他太狡猾,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或者说,他早防着这么一天了。” 赵振国眼神锐利起来:“我就不信,他能一辈子这么滴水不漏。这次算他运气好,但有些东西,一旦破了口子,就再也捂不住了。等着看吧....” —— 鉴于该案性质极其恶劣,公然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并为此实施绑架胁迫,严重破坏了社会秩序,践踏了法律尊严,给政府公信力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经严格审理,最终作出判决: 沈主任虽未直接参与犯罪,但对家属管教不严,利用影响力为家人谋取便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沈卫东,犯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沈卫东母亲王腊梅,犯绑架罪、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其余参与绑架的社会人员,也分别被判处三至七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宣判那天,能容纳百余人的法庭内外挤满了闻讯前来旁听的群众。 当法官用庄严而清晰的声音宣读判决书时,台下鸦雀无声,人们脸上充满了震惊、唏嘘和对法律威严的敬畏。 被告席上,沈家三口面如死灰,沈卫东瘫软如泥,王腊梅掩面哭泣,沈主任则目光呆滞,仿佛仍未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家族崩塌中回过神来。 曾经显赫一时的沈家,就这样因为无底线的溺爱、扭曲的权欲和对法律的彻底漠视而轰然倒塌,锒铛入狱,成为了当年轰动一时、警示众人的反面典型。 而此案带来的一个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是:各部门、各单位迅速加强了对公章管理的严格规定和检查力度,审批流程变得极其繁琐和严格。 这一规定的出台,阴差阳错地让很多依靠伪造批文、钻制度空子发财的“倒爷”们,路子彻底不灵了。 于是,在赵振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得罪了一大波人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81、回旋镖反手就打在了自己身上... 赵振国对此全然不知。 沈家的倒台让他和宋婉清的生活重归平静,这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倒是王新军提醒他注意安全,“振国,外面有些‘路子野’的家伙,现在恨搞出这政策的入骨呢!说现在风声这么紧,大家都没饭吃。” 赵振国: 其实他倒是觉得这是好事,改开后,那帮有关心的二代们,没少通过家里老爹老娘搞条子,捞钱。 不过还好知道他们在这件事里角色的人毕竟有限,那些“倒爷”的怨恨,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赵振国低估了这股潜流的力量,怎么也没想到回旋镖居然反手就打在了自己身上。 这天下午,原本负责去市物资局协调一批材料的王新军,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蔫头耷脑地一屁股坐在长条板凳上,掏出皱巴巴的“大前门”香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眉头锁成了个“川”字。 赵振国正在核对图纸,抬头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放下圆规和铅笔,问道:“新军,咋了?矿石没批下来?” 王新军吐出一口浓烟,嗓音有些沙哑:“批?现在可不是批不批的问题了!是连门儿都差点没摸对!” 他拿起桌上不知谁喝剩的半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缓过气来,开始倒苦水: “振国,你是不知道!变天了!物资局那边,以前那个跟我称兄道弟的老陈,今天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公事公办,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他说,上头刚下了死命令,出了新规定,像咱们这种‘临时性、非计划内’的研究项目,不能再走以前的‘特殊申请、特事特办’程序了!” “什么?”赵振国霍地站起来,“咱们这项目可是那位特批,备过案的!怎么就成了‘非计划内’了?” “备案?老陈给我看了上面的红头文件了,现在光有厂里、局里的章不好使了!”王新军一拍大腿,模仿着老陈那官腔官调,“‘根据上级最新关于加强文件管理和保密工作的规定’,所有重要物资,尤其是涉及技术引进和设备调拨的,除了申请单位、主管单位盖章,还必须要有部里加盖的公章和正式审批备案文件!少一个章,都别想领!”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项目组成员也围了过来,听到这里,顿时炸开了锅。 “市部里?我的老天爷!这得猴年马月?” “就是啊!咱们这急着等米下锅呢!生产线改造停一天,损失多大啊!” “这新规定也太……” 王新军苦着脸,看向赵振国:“振国,老陈偷偷跟我说,这风头就是前阵子沈主任那事儿闹的。现在各级单位都加强了公章管理,生怕沾上‘滥用职权’、‘违规审批’的边儿。” “他说,这流程要是按部就班走下来,层层报批,层层盖章,每个环节都卡得死死的,少说也得一两个月!可咱们的生产线改造,等得起一两个月吗?” 赵振国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不仅仅是审批流程变长的问题,这是一场因沈案引发的“合规风暴”,而他们这个急需物资的项目,不幸成了被这阵风刮到的第一批“试验田”。 一两个月? 赵振国看着墙上挂着的进度表,别说一两个月,就是耽误半个月,整个项目都可能彻底趴窝,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将打水漂。 更重要的是,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等着看笑话,那些原本就不看好这个“标新立异”项目的人,正巴不得他们出点岔子。 而且,一旦走流程,势必还要经过李为民司长。这李为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说起来也怪,季家倒台,看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李为民,居然怎么查都没问题,依旧好好地坐在司长的位置上。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王大海凑到赵振国身边,压低声音提议道:“四哥,要不……让王厂长再去找找‘那位’?咱这项目当初能立起来,不也是‘那位’特批点头,开了绿灯才成的吗?现在遇到难关了,兴许……” “不可!”赵振国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大海,还有大家,”赵振国语气沉重,但条理清晰,“我明白你着急,大家也着急。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突然对公章使用、文件审批卡得这么死?根子就在沈家那件事上! 我们现在因为自己项目受阻,就去走门路、求特批,这成了什么?岂不是成了我们带头破坏刚刚建立起来的规矩?万一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会让那些等着抓我们把柄的人有机可乘!” 他们是可以去求助于老爷子,可这个时机太敏感,沈家风波未彻底平息,老爷子的地位也没有那么稳,项目组也没有实质性的研究成果,还是别给他老人家添乱了。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现实难题像山一样摆在面前。 “赵秘书,你说得都对!可……可申请不来材料,咱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办?” 怎么办?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难道刚刚看到曙光的技术革新,就要因为漫长的审批制度而夭折吗? 赵振国紧锁眉头,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图纸的卷边。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一些废旧设备零件,扫过墙上挂着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标语,突然,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猛地停住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车间老师傅方向: “张师傅!我记得,咱们厂前年报废的那台老式轧机,核心部件是不是用了跟我们现在需要的型号接近的合金钢?” 头发花白的张师傅愣了一下,扶了扶老花镜,思索着回答: “是……是有这么回事。那台老轧机主轴的材料,是‘箭牌’钢,性能指标跟现在需要的‘长城牌’特种钢比,强度稍差一点,耐疲劳性也弱一些,但……大体上是一个路数的。” “性能差一些……”赵振国喃喃自语,眼神却越来越亮,“如果我们不追求理论上的最优参数,而是在现有设计上进行加固和冗余设计,用‘箭牌’钢代替‘长城’钢,有没有可能?”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用低标号材料代替高标号?这简直是冒险!不符合常理!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 682、你们这种做法,不符合流程... 张师傅也瞪大了眼睛:“这……这能行吗?安全系数怎么保证?万一运行中出了故障,那可是大事!” 赵秘书果然是外行,居然能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建议。 可令张师傅惊讶的是,赵振国快步走到绘图板前,拿起粉笔,“所以我们不能蛮干!我们需要重新核算应力,关键部位进行加强处理!可能需要改变部分结构,牺牲一点效率,但换来的是我们能立刻动手,不用干等审批!” 张师傅:!!!赵秘书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赵振国看向众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同志们,我们要两条腿走路,一边打申请,另一边我们自己想办法!用我们自己的智慧,用厂里能找到的材料,啃下这块硬骨头!这确实有风险,但只要计算精准,施工严格,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未必不能成功!这就像打仗,没有重炮,用土枪土炮,一样能打胜仗!”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张脸:“大家有没有信心,跟我们一起,搞一次技术上的‘土法上马’?” 短暂的沉默后,王新军第一个吼了出来:“干!总比坐以待毙强!” 张师傅推了推眼镜,眼神也变得坚定:“赵秘书,你说怎么干,我们听你的!老头子我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和经验!” 其他技术人员也纷纷响应,一股不服输、不信邪的劲头弥漫开来。 时间不等人,赵振国通过应教授的关系,从清大请来几个老教授,帮忙核算图纸。 绘图板上,粉笔吱嘎作响,一个个数据被反复验算,一条条辅助加强筋被添加进去。 老师傅张建国带人,钻进了废料库,对着那台报废的老轧机琢磨了半天,最终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粗壮的主轴切割下来,又翻找出几块同样材质的大型构件。 “箭牌”钢的加工难度比预想的要大,韧性不足,容易崩刀。 车工班的工人们轮番上阵,老师傅凭着经验掌握火候和进刀量,车间里弥漫着冷却液的异味和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工装。 说来也巧,赵振国大哥从高卢收的一批废料也抵京了,里面有一些废料,居然能用上。 大家的心里,更有底气了,墙上“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标语,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切。 就在他们争分夺秒、攻坚克难的关键时刻,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 李为民司长,下周要下来视察工作,重点之一就是了解这个项目组的进展情况! 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王大海脸都白了:“完了完了!四哥,这人开始就不看好你们,咱们这‘土法上马’,用的还是报废材料,他要是知道了,项目肯定要叫停,四哥,你搞不好都得挨处分!木有公粮吃了!” 王新军被这话逗乐了,“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咱们就是干!” 王大海无奈地说:“四哥,这……这眼看就要撞枪口上了!要不,咱们先停一停?等李司长走了再说?” “停?”赵振国站在窗前,看着车间里忙碌的身影,摇了摇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停了,等李司长走了,时间也耽误了,材料问题还是没解决。何况,纸包不住火,我们这么大动静,能瞒得住吗?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上去!我们不是在胡闹,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寻找可行的解决方案!我们要做的,不是隐瞒,而是要把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做的、以及如何确保安全,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向李司长汇报!”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我们不是在破坏规矩,而是在遵守国家大规矩的前提下,发挥主观能动性,克服具体困难!我们要用扎实的数据、严谨的计算和可靠的工艺,证明我们这条路走得通!” 接下来的几天,项目组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 白天,车间里热火朝天,加工、组装、调试;晚上,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整理数据、撰写汇报材料、模拟答辩。 李司长到来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当来到项目组的试验区域,看到那台已经初具雏形、但明显能看出用了旧料和非标件的新设备样机时,李司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轮到王新军做技术汇报时,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回避,而是直接走到了那台样机前。 “李司长,各位领导,这就是我们项目组目前搭建的试验样机。”王新军开门见山,“如各位所见,我们使用了部分厂内库存的‘箭牌’钢替代原设计的‘长城’特种钢,并对部分结构进行了加强。” 李司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现场气氛几乎凝固。 王新军却不慌不忙,拿起厚厚的计算手稿和工艺文件: “这是我们的材料替代可行性分析报告、应力重新核算数据、结构加强设计方案,以及详细的加工工艺和质量控制记录。我们充分认识到‘箭牌’钢的性能局限,因此在所有关键节点,安全系数都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他开始详细讲解,从材料性能差异到结构补偿措施,从加工难点攻克到测试方案准备。他的汇报没有空话套话,全是实打实的数据、图纸和逻辑推演。 赵振国、张师傅等人也在一旁补充,展示加工痕迹,解释技术要点。 李司长最初严肃的表情,渐渐有了一丝变化。 他接过王新军递上的手稿,仔细地翻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不时提出一两个非常专业甚至苛刻的问题,王新军都一一沉着应答。 汇报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后,李司长合上资料,久久没有说话。他走到那台略显粗糙但却凝聚着心血的样机前,用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表面,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的工人和技术员。 终于,他转过身,看向王新军,语气依然平稳,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冷峻:“王新军同志,你们这种做法,不符合常规的设计规范和管理流程。” afb0ab732.xyz。m.afb0ab732.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