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最狂驸马爷》 1、嘘!杀人,别说话! 顾道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时在脑袋里炸响。 好消息是,他穿越成了大乾朝的驸马,还是皇帝最宠爱的长公主驸马。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坏消息是,两天前公主把他休了。前身吓的口吐白沫,然后死了。 “至于么,不就一个女人么?” 透骨的寒气让他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残破皮裘,前身的记忆如潮水奔涌出来。 顾家累世大族,他作为顾家的长子嫡孙一出生就备受宠爱。 他的外祖是当朝大将军。母亲是一代巾帼豪杰商业奇才,父亲更是世家公子,文采风流。 可是好景不长,七岁那年外祖父战死北疆,母亲忧伤过度加上小产,不久病逝。 临死之前,母亲跟皇后求来了他与公主的婚约。一旦二人成年他就是驸马。 母丧刚过,父亲顾云璋就带回一个名叫梅笙的女子,还有一个六岁大的男孩顾凌。 显然早有外室。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意外了。年幼的他尝尽各种阴暗手段,迫害打压的层出不穷。母亲留下的老人全都被各种理由调走。 长年累月的惊吓,性格变得唯唯诺诺如惊弓之鸟。 公主的婚约,是他唯一脱离这个家的希望和救命符。 三日前,三皇子李重约他到本源寺游玩。 本源寺是皇家寺庙。长公主两年前开始在此带发修行替太后祈福。 以前公主相约都是以三皇子的名义,前身兴奋而往,结果又是另外一个陷阱。 公主李纤云光艳明媚,唇润齿白,一笑有倾国之姿。可那天的话却恶毒的很。 “你母亲何等样的奇女子,你父亲也算人中龙凤,怎么生出你这般鄙陋不堪的废物。可惜了你这幅皮囊。”她明媚的眉宇间充斥厌恶和鄙夷。 “我李纤云心慕之人,乃是豪迈壮阔,才情卓越,且胸怀天下苍生,口吐锦绣文章的奇男子。绝非你这猥琐鼠辈……” 说话间,她扯烂了自己的外衣,打碎了佛像。 然后哭泣着找到陛下告状,说他意图非礼,还打翻太后替身佛像。简直无耻之尤,她要休了驸马。 昨天消息传来,皇帝同意了。 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前身一下子死了。 他在慢慢的吸收记忆,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个丫鬟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你说他死了吗?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一个丫鬟声音颤抖,显然胆子小。 “活着是个窝囊废,死了也是窝囊鬼。你怕他做什么?”另外一个丫鬟话语极其不屑,胆子更大一些。 “说的也是,不过白天那个口吐白沫的疯样子,真吓人。”胆小的丫鬟心有余悸的说道。 “哼,可赶紧死吧,跟了这样的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死了咱们也好换个主子,如果能伺候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二公子,就算是死也值了……” 胆大的丫鬟提到二公子,声音透着娇羞仰慕。 “呸呸呸,拿他跟二公子比,可别脏了二公子这三个字,他除了脸能看,其他的……哼……” 提到二公子,胆小的丫鬟也来了精神,言下之意对他鄙视到了尘埃里。 顾道躺在床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两个丫鬟拿着灯笼在头顶照了照,看他一动不动以为他死了。 “没气了,死了。”胆小的丫鬟颤声说道。 “肯定死了,赶紧去告诉二管家,我们终于解脱了。”胆大的丫鬟的声音恐惧夹带兴奋。 两个丫鬟脚步快速远去。 顾道吸收完记忆坐了起来,低声嘟囔: “这把你窝囊的,你可是世家公子啊,就被这帮小杂碎欺负了?” 前主太窝囊了,堂堂顾家嫡子,竟然被困在偏陋小院,在这寒窑一样的小屋等死。 简直是笑话。 “你死吧!我慢慢收拾他们,一个都别活。” 顾道一边说着,一边下床来到外屋。 上一世他可是卧底在贩毒集团的警察。都干到二把手了。什么凶险心机没见过。 收网的时候跟一把手同归于尽,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 外间屋子同样冰冷。这明显是想要趁着神志不清,冻死他。 按照顾家嫡亲大少爷的规制。外屋至少有两个丫鬟伺候。以备主人起夜服侍。 可是这里别说人,连个火盆都没有。 他打开柜子拿出弓箭和长刀。 这两样东西是前身的外祖父送的,都是难得的良造。前身一直十分的珍重。 前身本不好武事,可是长公主文武双全。为了博这位没过门妻子的欢心,他也暗暗的用心习武练箭。 可惜公主从未给他机会展示。 今天他还不打算用这些东西。之所以取出来是因为怕损坏了。 有人想要他无声无息的死,那几个奴不过是受命于人。不过都是魑魅魍魉的阴暗技巧。 “鬼怕见光,对付这种小手段,只需要一把火而已。” 他说着摸出火折子,先引燃被子然后把整个房子给点着了。 没一会儿,在寒风的催动下,火焰如同出笼的猛兽发出呜呜的怒吼,疯狂的吞噬着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掌控这个世界,就从这把火开始吧。”顾道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让火焰温暖着他的前胸。 跳动的火焰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在明暗之中交替。 接下来就等待,等着好戏登场。 二管家一听小丫鬟说那废物没气了,差点兴奋的跳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立即准备着手布置。 他必须把顾道的房间布置的堂皇大气,不让人看出一点受苛待的痕迹。 然后明天早上去报丧,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就在他还幻想着自己美妙的未来的时候。 “走水了……”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冬夜,紧接着是刺耳的铜锣惊醒了整个顾家。 无数心惊胆战的人从屋子里冲出来,疯狂向着火的地方冲过去。 水火无情,万一火势蔓延,整个顾家都要遭殃。 二管家只看了一眼,就确定是顾道的别院,一下子吓得魂飞天外。 “怎么会是哪里?” 病死了是那窝囊废命不好,可是烧死了很多人会跟着陪葬,甚至包括他。再怎么样那也是顾家的大少爷啊。 二管家顾不上穿鞋就朝着火场冲。 救火的人撞开大门冲进别院,却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府上那个窝囊废大少爷,此时笔直的站在熊熊燃烧的房屋之前,一脸淡然的伸着双手。 他竟然在烤火?这个诡异的念头让所有人一愣。 房子烧起来了,这个窝囊废不应该大惊失色痛哭流涕,吓得要死才对么?怎么现在…… 身材格外的笔直,双眼出奇的淡定。 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已经顾不上了,救火要紧。 就在众人拼命救火的时候,二管家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少爷,大少爷的尸体还在里面。”二管家疯狂的喊道。 尸体还在里面? 这话让所有人表情诡异。大少爷不是在哪里站着么? “看什么看,快救火,大少爷的尸体还在里面,要死人的……” 二管家气急败坏的怒吼着。 “你怎么确定是尸体在里面?”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背后问道。 “废话……少爷死了当然是……”二管家愤怒的回头。 身后赫然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大少爷。 “鬼……鬼啊……”二管家吓得险些没背过去。 紧接着意识到不对,窝囊废没死。而那双冷淡深邃的眸子让他心头一颤。 胆怯,让二管家瞬间有些羞恼。 真是见鬼了,这个自己怕这个窝囊废干什么?他不过是个树叶落下来都怕砸脑袋的胆小鬼。 平日见到自己都是主动讨好,生怕克扣他的东西。今天竟然敢责问自己。 眉毛一挑,几分火气上涌,张口说道: “少爷这话问的好没道理,我不过是担心少爷,说错了而已。” 继而双眼一瞪语气强横的逼问:“我倒是想要问问,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换做往常,顾道早就软语解释陪着小心了。可是今日迎接二管家的只有一个冷笑。 顾道慢慢的伸出手对准他的脸抽了下去,啪的一声格外清脆火辣。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凉气,救火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你……你……敢打我……”二管家捂着脸,满眼的失措,一脸的不敢置信。 周围人更是震惊,眼前这个是大少爷么? “你是奴我是主,我不能打你么?”顾道抖了抖手,脸上带着疑问之色。 周围人听到这话,却为之一凛。 今天的大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而且二管家麻烦了。 顾家号称千年传承的大族,世家的表率。家中规矩众多,等级十分森严。 主奴之别何其严格? 放火就是为了引起注意,只要众目睽睽,这些奴仆的阴暗之辈就会被规矩和森严的等级束缚。 就如同阳光下的小鬼,没有任何战斗力。 前身不懂利用规矩,反而被这帮奴给拿住了。何其愚蠢。 “你……”二管家羞怒难当。立即就想给这个窝囊废点颜色看看。 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废物虽然是废物,可是这么多人在场,主奴有别。他要是敢当众突破界限,就是作死。 啪…… 又是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 真正让二管家感觉屈辱的是,他不能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要罚奴,奴不能躲,否则就是不敬。 “少爷,这个耳光又是为何?” “看你不爽,可以么?” 。m. 2、半夜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两个耳光,不但二管家被打蒙了。要不是忙着救火,所有人都会懵圈。 整个顾家最窝囊的主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风都躲,生怕麻烦找上门的废物。 见到任何人都彬彬有礼。 说好听的是礼贤下士,说不好听的,就连顾家任何一个主子养的一条狗,他都要讨好。 怎么今天会这样癫狂?竟然敢得罪东院二管家? 难道被公主休了之后受不得刺激,精神失常了? 二管家也这样想。 “大少爷被公主所休,想来心情不好。这口气出在老奴身上也可以。谁叫老奴是家生奴那。” 二管家阴阳怪气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过紧接着就矛头直指顾道:“不过少爷,心情不好打老奴出气可以,这放火可是犯了家法的,你可想过后果?” 二管家意在诬陷,他不认为顾道有放火的胆子。但是这事可以栽赃,推卸责任。 “大少爷,你可别抵赖,这火……” “我何时抵赖了,火的确是我放的,你要怎样?”顾道语气平淡。 二管家的话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道。 这,这就承认了? 周围的人更是震惊,大少爷竟然承认是他放火?这真的是大少爷么? 二管家确认自己没听错,一张老脸因为兴奋而狰狞。正怕你不死,却主动送上门。 “大少爷,这可就是你的不对……” 啪…… 清脆的耳光,把二管家的话给抽回去了。 挨了两个耳光还不长教训,还送上来找抽,顾道绝对不会惯着他。 “狗奴,你敢指责主子做事,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顾道抽出第三个耳光,感觉贼爽。 二管家接连被抽了耳光,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脸羞怒无地自容。 可毫无办法。 说到底他是个奴,暗地里他敢用各种小手段找麻烦,甚至阴谋弄死顾道。 可是众目睽睽,他不敢口出恶言。 顾道抓住主奴之别,让二管家憋得胸口快炸了。 “大少爷教训的是,希望跟二夫人也这般豪横……”二管家低头捂脸,声音低沉充满恨意。 二夫人庞氏,顾家东西两院掌家的夫人。二叔顾云珏的正妻。 “你是要去找二夫人告状?”顾道颤声问道。 怕了?还知道怕啊! 二管家心中冷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兴奋: “大少爷,现在知道害怕晚了。” 管家抬起头目露凶光,想品味一下窝囊废的恐惧。 啪…… 迎面而来的又一耳光,抽的老脸一阵火辣。 旁边假装救火,实则支着耳朵看热闹的人,都吓得一激灵。 大少爷今天好猛。怕不是鬼附身了吧。 “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去二夫人哪里告状!”顾道冷声说道。 什么意思? 这是生怕二夫人不知道么? “不必告状,我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声音急怒却带着久居上位的霸道。 一群丫鬟婆子簇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披着一身雪白的裘皮大氅,头戴紫貂护额,一张俏脸挂着寒霜。 “二夫人啊,大少爷他得了失心疯,放火把房子烧了……” 二管家干净利索的扑过去,开始告状。 二夫人的脸色很难看,盯着顾道的眼睛差点喷出火来。 整个顾家都因为这一场大火惊醒。要不是规矩森严差点就出了乱子。 火灾从来都是破家的大灾,一个趁火打劫就会让家族遭受沉重打击。 “修之……”二夫人庞氏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顾道,字修之。 “你是发疯么?” 火灭下去了,残烬之处烟尘袅袅,整个场面除了焦炭的味道,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等着顾道悲惨的下场。 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这个窝囊废跪地哭着求饶,哀求二夫人饶他一次的场景。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昔日的窝囊废站的笔直,眉目之间尽是云淡风轻。 真有那么点事少爷的气度了。 二管家搬弄完是非,双目怨毒看着他,如同秃鹫看着腐肉一样,说道: “大少爷,放火可是大罪,您这是对二夫人有什么不满么?” 二管家挑拨,心中已经泛起无数恶毒阴暗的手段,只等顾道被拿下,就折磨死他。 “如果二婶婶就是这么掌家的,我自然不满!”顾道开口,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窝囊废竟然敢质疑二夫人? 二夫人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什么时候这个废物也敢质疑自己了? “你故意纵火触犯家规,先想想自己的下场吧。我如何掌家你也配说?” 二夫人愤怒的眉毛都颤抖了。 “哦,如此说来,放纵这恶奴谋我性命的就是二婶婶了。当年我娘跟二婶婶不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婶婶竟还要置我于死地!” 顾道冷笑说道。 不让我好,都别活……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被冻结,下人们感觉擅自呼吸都是在作死。 这窝囊废在说什么?这是活够了么?非要在牛头马面跟前跳舞? 二夫人胸口起伏俏脸颤抖,牙齿磨的咯咯响,如同一只要爆发的母豹子。 二管家脸上诡笑一闪而过,二夫人小肚鸡肠,可最容不得别人说她狭隘。 何况如此恶毒的诛心之言。今天他死定了。 “大少爷,你被公主休了难受,二夫人可没得罪你。如此恶毒之言,你怕是真失心疯了吧!” 二管家抓住机会挑拨。 果然二夫人爆发了。 “顾道,顾修之,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二夫人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不必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好的借口已经给了二婶婶,杀我便是。” 顾道指着冒烟的房子,继续挑拨二夫人的怒火。 “顾修之,你以为这样危言耸听给我扣罪名,我就投鼠忌器不敢罚你了?” “你若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可就请出家法治你。” 二夫人管家的权威极重,这一怒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仿佛寒夜的风,都比二夫人温暖。 唯有顾道泰然处之。 “家规,顾家还有家规?”顾道嘴角噙着一抹嘲讽“那我倒要问问,这狗奴言之凿凿的说我得了失心疯。以奴讽主,是什么规矩?” 二夫人一愣,猛然反应过来。 顾道本身是不争气的废物,顾家的毒瘤。平日里她听的传闻听的太多了。 习以为常,加上走水之事牵心,骤然间并未觉得二管家有什么不对。 可顾道再怎么不争气,都是嫡出大少爷。任凭一个奴搬弄主子的是非,的确是自己这个掌家的失职。 “二夫人,我只是……”二管家脸色大变,刚刚得意忘形之下触了禁忌。 “闭嘴!”二夫人一个眼神二管家立即闭嘴。 “此事是我失察,自会处置,但你说这狗奴谋你性命,最好不是信口开河。” 二夫人冷峻的说道。 “我房中的丫鬟何在?”顾道冷问。 两个丫鬟一下子跪在二夫人跟前,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们知道事情严重了,拼命的看着管家,可是二管家已经自身难保。 嗡地一声,顾道抽出长刀,锋寒如秋水。 两个丫鬟吓得差点尿了。 “我是个窝囊货色,死了都是窝囊鬼,二位何必怕?”顾道冷声恐吓。 这话是两个丫鬟曾说的。此时被他重复,瞬间让两个丫鬟心神失守。 “大少爷饶命,我们错了。”一个丫鬟求饶。 顾道一耳朵就听出来,先开口的是那个胆大的。 他把刀横在另外一个丫鬟脖子上。吓唬人自然找胆小的。 “你们说弄死我之后,二公子会抬举你们当侍妾,是他让你们来弄死我的?” 顾道冷声说道。 此言一出,不但两个丫鬟都如遭雷击。 周围人更是悄悄的倒吸一口凉气,肝胆俱颤。今天晚上太刺激了。 二公子顾凌,顾家麒麟郎。 为人潇洒不羁,才貌双全,被称为京城四公子之一。是无数大家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更是家主顾云璋的骄傲,老太太的心头肉,别说污蔑,谁敢忤逆一分? 在这个家里,大公子是臭虫,二公子是皓月。 此时大公子竟敢公然指责二公子谋害他,这简直胆大妄为。 “不,不是二公子。”胆小的丫鬟下意识的维护梦中情郎。 “那是谁?”顾道厉声逼问。 “是二管家……” 二管家吓得腿都软了,可是小丫鬟并没有住口。 “二管家说,大公子疯疯癫癫,自己作死了也正常,让我们拿走火盆,只给大公子留下薄被破衣,晚饭故意没给,想冻饿而死。” “贱婢,你敢冤枉我……” 二管家怒吼的晚了点。 二夫人一挥手,家丁冲上来直接把二管家摁住。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顾道,好谋略,以丫鬟倾慕二公子入手,直接逼出真相。 “我若不放火,今夜恐怕死在这几个恶奴手上了。只是不知道这二管家背后是哪位主子?” 顾道手握长刀,冷冷的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庞氏下意识的躲避那双眸之中的冷锋。她竟然感受到了压迫。 “此事,绝不是我指使。”二夫人下意识解释。 顾道掌控全场。 “我当然相信,可是我今夜若是死了,二婶婶不会以为几个奴能抗下所有吧!” 这才是顾道的真正的诛心一击。 奴抗不下,她这个掌家自然是主要责任。 。m. 3、投石问路,打回去! 东院二管家和两个丫鬟的下场可想而知。以奴害主绝没有活着的可能。 任凭二管家喊冤,庞氏直接让人堵了他的嘴。 “请大少爷到芝兰院暂住,从我的灶上送点夜宵过去,别饿坏了大少爷。” “把这三个狗奴分别关押,明日等老夫人处置,我这个掌家的可得避嫌。” 二夫人庞氏冷声说道。 顾道最后那句话刺的肝颤。她一直以为东院内部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可顾道终究是长房嫡出的大少爷,真要是出事了,她这个掌家就逃得了干系? 当年顾道的娘跟她可是水火不容。 她忘了这件事,别人可未必忘了。顾道今天喊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被东院那个不声不响的小贱人给坑了。 被人算计的滋味,让一向自负的二夫人觉得心如油煎。脸色比寒风还冷。 顾道吃饱了夜宵,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感受着浑身的疲惫。 这个前任的身子骨本来不错,但心神受挫加上苛待,着实有些疲惫虚弱。 其实也不完全是前任的错。 母亲去世之后被算计,被打压,被人欺负。他也曾找父亲申诉,可是得到的不是关爱和庇护。 相反只有冷着脸的厌弃和训斥: “顾家子弟,小小挫折都无法承受,如何能承继祖先余泽,回去好好反省,再有下次别怪为父不客气。” 可是转眼顾凌只是摔破了手皮,三个奴婢被杖责半死,顾云璋抱着哄了一天。 生辰被遗忘,去找祖母求关心,得到的一样是冷脸和责难: “顾氏长子,要苦心志劳筋骨,不要总想这些虚荣之事。否则将来怎么承担顾家大任?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顾凌过生日,老夫人宴请了好几桌,名贵礼物收了整整一屋子。 什么担大任、苦筋骨,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长此以往,就算是猛虎也驯成猫了。反抗两个字恐怕想想都会做噩梦。 童年阴影日复一日,终究把他压垮了。不过现在他取而代之,这些都是小孩过家家。 这个大家族跟贩毒集团可没法比。毒贩子都是疯子,弱肉强食,杀人都不需要理由。 这里还有规矩,等级森严。而且最重要的是都要脸。 简直是如鱼得水。 今天他以主奴尊卑轻松的拿捏了二管家和几个奴,利用母亲和二夫人的矛盾,拿捏了二夫人。 规矩用好了,就是利器。 顾道沉沉睡去。整个顾家却暗流汹涌。 背地里都在议论大公子疯了。 看似击败了二管家,却因为利用二公子惹下了大祸。纵然是为了诈出两个丫鬟的口供也大大不该。 二公子德行白璧无瑕,为人朗月清风,不可能有一点污点。岂容他一个废物攀诬? 虽说老爷任职在外,但是东院的姨奶奶和老夫人维护的紧,绝不会放过这个窝囊废。 被公主退亲大公子没有了任何依仗,此时老夫人恐怕更加不会顾忌了,谁都知道老夫人的心思是什么。 这次大少爷重则跪祠堂,轻则流放在外永不回宗。反正是死定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大少爷的下场。 第二天一早,顾道起床的晚了一些,伸手去摸枕头下面的枪,却恍然惊醒。 他正在为失去警觉感到羞耻,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卧底了。 起床之后发现整个院子一个人找不到,肚子饿的咕咕叫连个早饭都没人伺候。 这是想冷处理自己?太天真了。 就在他琢磨找谁麻烦的时候,一个小丫鬟神态倨傲的闯了进来。 老夫人身边的春桃,在原主的内心极其恐惧这个丫鬟,甚至听她声音都哆嗦。 春桃哂笑的白了他一眼,一挑嘴角极轻蔑的开口: “跟我来,老夫人有请。” 顾道一脸欣然的点头回道: “太好了,正好没早吃饭,祖母哪里想必有些好吃的。” 仿佛顾家老夫人找他,是为了祖孙团聚共享天伦。这话一下子把丫鬟给逗笑了。 不过是冷笑。 “呵,还想在老夫人那吃饭?你觉得自己配么?” 声音恰好,故意只让顾道听到却又不留把柄,小心思阴险。 顾道神了个懒腰,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哎,这大早上的,我连饭都没吃,着实力气不大,伺候不周你多担待。” 伺候?这话莫名其妙。春桃不屑的一回头,却眼前一黑。 咣当一声,春桃捂着额头发出一声惨叫。 顾道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棍子,一尺长很光滑,应该是洗衣妇用来捣衣的。 怜香惜玉?不打女人? 对不起,顾道没有那么高的道德底线。敌我矛盾如果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疯了,敢打我,我可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你死定了。”春桃痛苦的怒吼。 话音未落,又一棍子砸在她的头上,伴随着发髻散乱又是一声惨叫。 “仗了人势,你也是条狗。” 顾道冷哼,一把扯住春桃的头发,穿庭过院朝着老夫人的住所而去。 一路上丫鬟不断发出惨叫,惊的各个院子看热闹的作鸟兽散。 春桃啊,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平日多高傲,连二夫人见了也客客气气。 现在被大少爷扯着头发,打的嗷嗷惨叫招摇而过。丢大脸了不说,完全像是偷汉子的婆娘被爷们捉奸的情状。 简直骇人听闻,大少爷真疯了。 有人惊呼、有人爽,反正没人敢英雄救美。 到了老夫人的天年居,顾道这才把鼻青脸肿的春桃扔在地上。 他明白。 春桃不过是老夫人的手段,没见面先恐吓一番,见了面好拿捏他。以前屡试不爽。 他打春桃就是告诉老夫人,你这套不管用了。 另外也是给下人立威,只要今天他从老夫人这里囫囵出来,没有下人再敢挑衅他。 天年居外院,一颗古意盎然的苍翠柏木之下,趴着三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显然是二管家和两个丫鬟。 顾道经过此处,想看不到都难,不用说,又是老夫人的下马威。 春桃恐吓,加上三个奴血淋淋的下场,足够吓破他的胆。 场面这么大,看来今天这老夫人要放大招了。顾道闲庭信步的溜达着。 穿过二门,就是天年居的正屋。 顾家老夫人居中坐在紫檀椅上,一身素色描金福寿纹长袍,手里握住十八颗白玉佛珠。 花白的发髻高高挽起,只有一枚青木簪子装饰。面目苍老但精神矍铄,自带一股富贵威严。 左边是面无表情的二夫人庞氏。 右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明媚妇人。肤白凝脂,眉目清润。弯眉如黛,唇含朱玉。 浑身上下简单素雅,不着金银。十指削葱涂丹,手腕上一抹沉绿念珠是唯一的装饰。 嘴角总是噙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安安静静,让人一见生出亲近之感。 顾凌的母亲,梅笙。 看到这个女人,顾道心中不由得感叹,渣爹出轨也有几分道理。 “见过祖母、二婶婶、小姨娘。”顾道朗声挨个见礼。 小姨娘三个字一出,梅笙眼皮跳了一下。以前顾道可不敢这么叫。 姨娘,就是爹的妾啊。妾这个身份是她心中永远的刺痛。 见礼刚完,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春桃冲进来,噗通一下跪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可要给我做主啊……” 春桃的惨样把所有人吓一跳。 “大少爷殴打奴婢,奴婢可是老夫人的奴婢,他这是……” “行了!”老夫人脸上怒气一闪冷冷开口,春桃声音戛然而止。 “胆大妄为,你昨晚纵火之事尚未处置,今日又无故殴打春桃。你以前是多懂事的一个孩子啊,如今怎么变的如此癫狂?” 老夫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顾道心中鼓掌,真是老戏骨啊。这演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心疼我哪。 懂事,前身到是懂事,已经被你们玩死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修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是我要袒护你也是不能。顾家规矩森严,你在家中纵火必须严惩。去跪祠堂吧。” 老夫人满脸的哀戚一腔的为难,仿佛多舍不得这个孙子,但是碍于家规却毫无办法。 跪祠堂其实就是要人命的意思,顾家的祠堂能跪死人。 还是在恐吓啊。 换做是以前,跪祠堂这三个字,必然吓得顾道魂飞天外。一定会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求放过。 这就是老夫人的目的,让他吓破胆,好予取予求。而且今天要的东西很重要。 可出乎她的意料,没哭没闹。顾道依然站的那么笔直,笑的依旧那么淡然。 这让老夫人有些惊讶,一直无动于衷的梅笙眼眸中闪过诧异,只有二夫人在看戏。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她一夜未睡,总觉得顾道不是以前的废物了。 “哦,好,不过跪祠堂之前有一事请教祖母,不知可否告知?” 顾道平淡的问道。 老夫人意识到这孩子好像不同了,但转念,窝囊废就是窝囊废,事实改变不了。 这废物不过是在装,她坚信这个乖孙子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你问便是,祖母知道的一定告知。”老夫人露出善解人意的慈祥面孔。 “我放火是自救,这也不能让家规宽容么?” “恶奴已被杖毙,你虽然情有可原,但家规不可破。祖母也没办法。” 老夫人语带惋惜,却寸步不让。 眼神灼灼的等着顾道崩溃哀求。 。m. 4早点给钱不就完事了? “杖毙之前,祖母想必问出他们背后主使之人了吧?” 顾道迎着老夫人的目光问道,坦率直接。 老夫人眼神躲闪,脸色一沉,冷然的说道: “不过是几个恶奴欺主,哪里来的主使。修之,顾家书香门第,哪有如此恶毒之人。” “哦,原来如此,那十年来克扣我的份例也是这些恶奴了?如此,二婶婶掌家失职啊。” 顾道忽然转头看向二婶婶。 “此时与我无关,大少爷的份例银子,我可是一丝一毫没差过。连同变季的衣服,每年都被你们东院的姨奶奶领走了。” 庞氏瞟了一眼梅笙,语气十分不善。被人装进坑里自然有气。 梅笙视而不见,她从来都是置身事外,自然有老夫人出头。 果然,听到这话老夫人冰冷的瞟了一眼二儿媳,赶紧开口道: “是我让你梅姨娘扣下了,你是顾家的大少爷,是要继承祖宗家业的。自然要苦心志、饿体肤、将来方才能成大气候。” “修之,你可不要多想,完全是为了你好。” 这话说出去,门口的狗都不相信。真好意思恬着脸卖弄。 但顾道却假装满脸感动,开口道: “祖母一片拳拳之心,孙儿怎么能有其他想法。” 老夫人听到这话,脸上神情一松。梅笙轻轻瞟了一眼庞氏,眼眸深邃,似有得意之色。 庞氏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冷笑,你们还是不了解他的疯啊。 “毕竟……”果然顾道继续开口。 “二弟是小姨娘庶出,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还是祖母高瞻远瞩啊。”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字字咬的清楚。 如同一个个耳光抽出去,庞氏一下子舒服了,好像幻听到了啪啪的打脸声。 忍不住戏谑的看了梅笙一眼。 梅笙嘴角的如沐春风,逐渐冻结。老夫人脸皮跳动,怒火在心中翻腾。 场面一时间非常寂静。 “哎呀,瞧我这张嘴……” 顾道茶里茶气的自责起来。 “小姨娘,我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但这也没办法。我顾家千年世家,五望四姓之一,立世的规矩就是这样啊。” “小姨娘,你别脸色难看啊,笑一个,像刚才那样,不然您就是怪我实话实说了。” 庞氏一口茶水呛到了,假装咳嗽起来,实际是在掩饰自己的笑。 畅快,这短揭的太畅快了。 梅笙的脸僵成了雕像。 大庚除了皇族之外,还存在许多世家,其中顾、陆、朱、张四姓最为悠久,为世家表率。 能成为世家表率,自然有其楷模之处。这家族规矩自然森严。嫡庶之别就比别的家族严重的多。 此时,嫡庶之别就是杀人诛心的法宝,顾道真是爱死这个封建糟粕了。 嫡庶神教,放在他那个时代都有市场。何况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简直就是政治正确。 顾凌什么都有,京城四公子、顾家麒麟郎。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他命不好,是庶出。 老夫人坐的笔直,脸色清冷,眼眸中有跳动着火焰。 梅笙已经不喘气半天了,勉强维持她的不动声色。 两个人在心中把顾道千刀万剐,可是却不能反驳一句。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修之,你行为荒诞,言语狂悖。再不知忏悔,就是被幽禁终生,永不见天日的下场。” 老夫人撕掉伪善面具,语气森冷,眼神杀意十足。 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老夫人,就连掌家二夫人都下意识的坐直了,被强大的气场压的战战兢兢。 梅笙嘴角冰冻的笑意再次悄然绽放。准备欣赏顾道的崩溃。 顾道却淡然的嗤笑,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祖母这是装不下去了?” 他无丝毫恐惧,只有无情的调侃。 这让三个人同时一愣,尤其是老夫人,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恍然间她想起来那个女人,这个孽种的母亲,对自己也是如此的不敬。 “孽畜,敢如此跟长辈说话,再不知悔改,就是不孝。” 老夫人把佛珠拍在桌上怒道。 此言一出,梅笙有些意动的,庞氏吓了一跳。 顾家千年世家,最重名声。不孝是大罪。就是执行家法打死也是活该。 听这话顾道的脸上只有讽刺,全无惧意,继而亲切的开口: “祖母别气坏了身子,不要叫我孽畜,否则我父亲,您儿子成什么了?” 那语气仿佛他真的是个好孙子。 可接下来直接撕脸: “祖母有话直说,何必装作盛怒的样子,我看着都累。” “你……”老夫人被顾道一针戳破了心中想法,脸色瞬间通红。 “好,那就直说。你生性龌龊,行为猥琐,自己主动让出嫡子的位置给凌儿,后半辈子也落得个轻松。” 老夫人图穷匕见。 顾道没什么震惊的,觉得这才正常。 庞氏震惊的杏眼圆整,呼吸都跟着深沉了。原来婆婆这富贵雍容的姿态下,隐藏着如此龌龊的算计。 她第一次知道老太太的谋划。 梅笙呼吸急促,眼神炽热的看着顾道。凌哥儿的通天大道,就在顾道的一念之间。 只要他点头,只要他自愿把嫡子之位让给凌哥儿,那凌哥将一飞冲天,前途可谓金碧辉煌。 甚至公主的婚约,也不是不可以谋划。到时候,凌哥儿就是顾家之主,就是…… 顾道都快被逗乐了,当我傻子么? 我要是真答应了,恐怕明天我这后半辈子就到头了。 “我若是不答应那?”顾道反问。 “忤逆不孝,跪死祠堂。”老夫人恶狠狠的说道。 “后半辈子平安富足,还是红木棺材。乖孙你现在就选吧!” 庞氏恍惚间想到了更多,她有些悲哀。 她想到了当年的死对头,顾道的母亲徐金甲。 顾、陆、朱、张四姓,当年顾姓已经垫底。虽然顶着一个千年世家的名号,实际上家道中落。 族中没有高官权势,资财入不敷出,眼看难以维持。一切都从嫡长子顾云璋娶了大将军的独女徐金甲,顾家才开始兴旺。 徐金甲是女中豪杰,经商奇才,见识高绝手段通天。 短短几年时间就让顾家巨富,还凭借娘家的关系,让顾云璋青云直上一展抱负。 顾家至今吃的还是人家的遗泽,可现在她的儿子竟然被人以死相迫,褫夺嫡子之位。何其悲哀不值啊。 这千年世家的皮囊之下,竟然如此恶臭腐烂啊。 二夫人知道,顾道已经陷入绝境。 老夫人以家规和孝道逼迫。无论怎么选,都命不久矣。 “祖母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办法,只能任由你们揉捏了?”顾道平淡的问道。 “呵呵,你还能怎样?两个家奴就能把你擒拿,关进祠堂,天地祖宗谁能救你?” 老夫人冷笑,重新拿起念珠,信心十足。 梅笙依旧不动声色,仿佛这一切都是老太太的主意,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可是颤抖的手出卖了内心的激动。 “天地祖宗是没办法救我,可是祖母真的准备好了,让顾家跟我同归于尽?” 顾道淡然一笑说道。 “同归于尽?哈哈……”老夫人觉得自己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就凭你,一个窝囊废?你娘当年也不敢说这话吧。” 顾道也跟着微微笑,不过是嘲笑。 “祖母,公主刚把我休了你就弄死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退亲逼死的我。可皇家当年欠我娘的大恩天下皆知。” “皇家岂能背负忘恩负义的恶名?到时候必然要严查死因,顾家宠庶灭嫡的丑事可就瞒不住了,甚至会怀疑您此时弄死我,是想让皇家背锅。到时候这顾家会怎样?” 顾道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场之人呆若木鸡。 这些人只顾眼前,从未想过这一层。 庞氏脸色发白。梅笙花容失色。 老夫人的念珠瞬间落地。老脸已经阴沉的要出水,她想的更多。 皇家不想背忘恩负义逼死恩人的恶名,只能用顾家的宠庶灭嫡丑闻来掩盖。 皇家推波助澜,其他家族趁机撕咬。顾家必然毁于一旦。 此时别说逼死顾道,就是顾道真的自杀,顾家都完了。 偏偏时候顾道开口了: “祖母,孙儿这就去祠堂自裁,顾家都准备给我陪葬吧。” 顾道的声音很温柔,仿佛在跟自己的敬爱祖母说着少年心事,可是字字诛如刀。 “乖孙,尽说气话。奶奶不过是在气头上吓唬吓唬你。终归是犯了家规。”老奶奶语气带着责怪。 不过紧接着话音一转: “不过顾家的大少爷,烧个房子取暖没什么大不了。” 这态度慈祥的没眼看。跟刚才杀气腾腾判若两人。 庞氏撇嘴冷笑,竟然被这小子拿捏了。 但顾道没撒谎,当年顾道母亲徐金甲对皇家的恩实在是太大了。 以至于当年有人认为,她以此恩为聘礼只替儿子求公主的婚事,实在是皇家占了大便宜了。 此时公主休夫满城风雨。 可没有真正的圣旨下来,就是顾忌皇家脸面和名声。 后续肯定还会有说法,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皇家也怕天下人戳脊梁骨。 梅笙走的时候是被人给架走的。 庞氏知道她是后怕了。二管家要冻死顾道背后就是她在搞鬼。 幸亏顾道没事,真要是如愿了…… 恐怕此时顾家已经全部下狱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 而顾道则留在了老夫人这里吃饭。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看起来祖慈孙孝。 。m. 5、岂能碌碌久居人下? “陛下,你怎么能答应纤云的要求。退婚尚且需要斟酌,何况当时她说的是休夫。” 太后一脸不悦的看着乾帝。 乾帝也有些尴尬。 在大乾女子地位很高,婚后不但有自己的财产,和离之后还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和资产。 皇家的公主地位就更高了,完全可以休夫。 可休夫和退婚是有区别的,休夫就等于所有聘礼顾家拿不走了。 退婚是要退还聘礼的。 “当时我也是在气头上,顾家那个孩子也太龌龊了。可是回头一想是被纤云给骗了。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 皇帝轻轻捏着自己的眉心。 李纤云显然是想到聘礼的事情了。她说休夫就是替父皇考虑不必退还聘礼。 可她不知道事情的复杂,顾道母亲当年的聘礼,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不退更加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皇家,就算是在民间也没这么干的。姑娘没过门就把女婿踹了,然后聘礼还不退。 皇家不是土匪,要礼义廉耻给天下表率的。 “纤云文武双全、才貌双绝,就算是比肩我大乾杰出男子也不遑多让。让她嫁给顾家那个小子,的确是委屈。” 太后开口说道,可乾帝并没高兴。 “但是,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事情麻烦了。公主都没过门休什么夫?这不是授人以柄,让天下人说我们皇家忘恩么?” 果然太后接着说道。 乾帝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 “现在弄巧成拙,只能让纤云尽快跟顾道成亲。才能免去天下非议。” “凭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疾冲进来。一身大红宫妆,身材修长挺拔。 一张俊俏明媚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英气勃勃。柳眉倒竖,气鼓鼓的表情,骄横中带着几分妩媚。 “我凭什么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窝囊无用的龌龊废物。我不是亲生的么,如此糟践我?” 李纤云说着眼圈一红。 “胡闹,怎可偷听朕和你皇祖母的说话。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看来是朕把你惯坏了。” 乾帝虎着脸假装训斥。 “那父皇处罚我吧,最好打死我,省的嫁给那个龌龊废物丢人现眼。” 李纤云态度坚决,宁死不屈。 “纤云,别置气。哀家和你父皇都真心希望你幸福。可是我们身为皇族更不可肆意妄为。” 太后很是无奈。 “皇祖母,父皇,此事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只要他顾家主动解除婚约不就行了。至于聘礼,难道我皇族给不起高官厚禄补偿么?” 李纤云赌气说道。 “胡闹,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顾家退婚,皇家的脸面不要了么?” 乾帝没好气的说道。 “都是借口,我不嫁他。就算我出家为尼也绝不嫁给那个猥琐龌龊的废物。” 李纤云怒道。 “你给我闭嘴,都怪朕平日骄纵于你。身为皇家公主自有责任。你比谁例外么?朕会下旨择日成婚。” 皇帝也生气冷了脸。他何尝不心烦气躁,如果有办法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 公主李纤云看着父皇决绝的身影,轻咬下唇,眸底并没有泪痕,却有无尽寒霜。 心中暗暗发誓,早晚让顾道自己哭喊着退婚,到时候父皇就无话可说。 顾家。 顾道被安排到了三思堂别院居住。大概是警告他三思而后行之意。 顾家老夫人宣布,大少爷‘劳筋骨、饿体肤’的磨炼结束了。从今以后恢复所有待遇。任何人不可懈怠,否则家规处置。 这个决定一出,整个顾家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却是一片哗然。 老夫人说的磨炼结束没人当真,压制了这么些年,谁不知道她的心思? 问题是大少爷攀诬了二少爷,打了老夫人身边的春桃,这都没事,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废物究竟怎么做到的?不但没事,反而翻身了? 看来以后对大少爷要小心点了。 在二夫人庞氏的操办下,一应丫鬟小厮全都按照大少爷的配置到位。 不过顾道都给打发了。 都是别人的眼线,留在身边监视自己么? 不过既然二婶婶释放了善意,而且顾道也正好有事找她。 就特意过来拜访。 “衣服什么的马上找人给你做。至于被克扣十年的份例,公账不可能给你补上。” 二夫人语气透着淡淡的疏离。 “理应如此。多谢二婶婶上心。”顾道一脸的真诚感谢。 “既然不是要钱,还有什么事?”二夫人神色平静的问。 “二婶婶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你我应该互相帮助。”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道也不绕弯子了。 “互相帮助才能成为盟友,如今你能帮我什么?”二夫人的话意有所指。 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顾道明白。 这位二婶婶,想让自己当急先锋去挑衅梅笙。 “二婶婶,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她一个小妾还能上天?”顾道笑着说道。 二夫人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角,端起茶杯准备送客。 顾道却又开口了。 “二婶婶,有个问题请教一下。” “你问。”二夫人放下茶碗说道。 “这顾家当年家道中落,可以说是我娘一手扶起来的。甚至现在大部分家业都是我娘打下的,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我?” 二夫人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仿佛很好奇他竟然不知道。 “我跟你娘不和,但是很佩服她。”二夫人怅然的回忆道。 “她文武双全纵横捭阖,胸襟宽广手段高绝比之男儿也不差,遭人嫉妒也是有的。 只是这眼光……” 二夫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顾道明白了,遭人嫉妒不过是委婉说辞。 “二婶婶还真委婉,能力强必然强势,恐怕上不得公婆喜欢,下处理不好妯娌关系,至于眼光……” “说的是我父亲吧!”顾道冷不丁的问道。 二夫人没明说但点了点头。 跟顾道想象的一样,这父母的感情方面母亲是强势一方。 但是便宜老爹顾云璋,绝非善类。 梅笙所生的顾凌只比自己小一岁,而且在母亲死后才领回来。 显然是慢着母亲的。 而且母亲临死之前,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我跟公主的婚约,是母亲留给我保命的手段。这说明她当时已经发现了问题。”顾道说道。 “所以啊,公主的话你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可惜她还是看不上你。”二夫人语气揶揄。 顾道没搭理这句话,而是自言自语。 “既然我母亲算无遗策。她怎能算不到人心易变?一定还留了别的手段。” 一个母亲为了儿子,一定是算计深远。 可惜前身是个蠢货,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二婶婶掌家多年,可知道我母亲还留下别的没有?” 顾道非常强势的直视庞氏双眸。 二夫人眼神躲闪了一下,紧接着莞尔一笑道: “大少爷不会以为有什么金山银山吧,就算是有,你以为还能拿得走么?” 听这话顾道发出一声哂笑。 “母亲不会如此浅陋,金银只能是催命符。恐怕还有别的东西。”顾道说道。 没想到这句话,让二夫人双眸泛起一阵溢彩。 “你们母子果然心有灵犀。没错你娘没给你留财产,相反她临死之前把钱都花了。” “买了什么?”顾道追问。 “铺子、田产、矿产、家奴等等。顾家能有今天烈火烹油的日子,全靠这些东西撑着。”二夫人说道。 这让顾道有些失望,终究没逃了钱财范畴。 “这些东西都控制在家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顾道平淡的说道。 二夫人摇了摇头,声音转向低沉: “可是,只有几个人知道,顾家没有这些店铺、矿山、田产和家奴的契。我怀疑……” “契都在我母亲,或者我的名下!”顾道反应很平淡。 这让庞氏有些惊讶,这是泼天的财富他竟然如此的无动于衷? 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庞氏不相信他不动心。 继续说道: “找到了这些东西,就能控制顾家大部分产业。到时候顾家都会求着你。” 庞氏说完,看着顾道的表情。 可让她是失望的是,竟然没有发现一丝波动。 这泼天的财富,在他的眼中好像如同粪土一样,能挥手既来。 “那剩下的,就是包袱了,你现在自身难保,就别往身上揽了。” 二夫人无趣的说道。 “包袱?二婶婶不妨说说。”顾道来了兴趣。 二夫人兴趣缺缺。 “都是一些老而无用的家生奴,还有你外祖当年的家将,不过都老残无用了。” 顾道压抑内心的激动,让自己显得平淡。 二夫人精明,可是她对财富的认知,停留在金银田产上。 “这些人都在那?”顾道问道。 “老的老,死的死,逃的逃。剩几个都在烟翠居了吧。” 。m. 6、有人帮顾道吹了个牛 梅笙回到梅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顾道那一句‘小姨娘庶出’几个字,如同钢刀疯狂地凌迟她的内心。 “过来……”梅笙低沉地发出两个字。 五十多岁的短粗身材的梅从良,低着头小意的走到梅笙跟前。 啪…… 梅笙举起青瓷茶碗,就扣在他的脸上。 梅从良顾不得疼痛,噗通一下先跪了。 “就因为你办事不利,才让他今日这般欺辱我!”梅笙的话从牙缝之中挤出来。 “老奴该死,请夫人放心,老奴还有别的办法。”梅从良强忍疼痛,挤出笑脸说道。 “晚了,现在他死不得。”梅笙说着不解气,又是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请夫人放心,死不得,就让他发疯。”梅从良笑着说道。 “哦,你这老狗有什么坏主意,说来听听。”梅笙怒气消散些许。 此时顾道背着手,从西院溜达出来。 对于母亲留下的泼天财富,顾道没多想,这么多年早就被顾家掌握差不多了。 真正引发他兴趣的是家生奴和外祖遗留的老家将。 这些人,二夫人视作无用的累赘,沉重的包袱。 他反而觉得,没准这些都是老宝贝。 穿越到这个倒霉蛋的身上,没有安享富贵的命,那就只能干事业。 干事第一原则,得有人。 而按照他现阶段的需求,能力没有忠诚重要。 十多年还没散去的人,忠诚肯定没的说。 只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真要接手这些老宝贝,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家生奴还是家将,都要主人提供吃穿用度。 要想马儿跑,总要先喂饱啊。要认下这些人,就得养活他们。 可自己刚实现温饱,还是随时肯能没命的温饱。 “这可好,有人是创业未半而中道破产,我这是尚未创业,破产好多年。” 顾道边走边琢磨,自己需要一笔启动资金,然后就离开顾家。 而且这钱最好让顾家人出,不用还那种。 只不过这些人,粘上毛一个个比峨眉山的猴子都精,还全都在惦记自己。 就连那二夫人看似对自己友好,实际上更加老谋深算。 挑拨自己跟梅笙斗。实际上是为了她儿子铺路。 一旦长房两个儿子都不行了。按照惯例要从次房过继一个继承家业。 那她儿子就是当然之选。 想从他们兜里往外扣银子,可不容易。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 却发现有人不怀好意的窥视自己,甚至都不是窥视,就是故意让他发现。 这人一脸凶相,怀揣利刃。 发现顾道看他,就假装转向另外一边。 接下来,无论顾道去干什么,都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窥视。 甚至是远远威胁。 就连上厕所都有人在隔壁发出抽刀的声音,如果不是顾道干过卧底。 肯定被吓坏了。 吃饭的时候汤里有死麻雀,睡觉的时候窗子被石块砸。 仿佛生命无时无刻不受到威胁。 顾道很快明白了,这是心里威慑啊。 就是要用无处不在的威胁,把自己逼疯。好阴毒的手段啊。 可惜比起贩毒集团卧底的生活,这点威慑只能算是挠痒痒。 很快他就视而不见了。 这天顾道正在顾家大宅溜达,梅从良不知道从哪钻出来,跟他并肩而行。 如果说二管家是梅笙的走狗,那大管家就是梅笙的猎犬。 此人心思阴狠,手段毒辣,这顾家东院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 只要梅笙一个眼神,他就张开獠牙。 但凡被他盯上的人,轻的下场凄惨,重的直接消失。 人称猎狗。 他身材短粗,肩宽臀肥,两腮下坠。长相对得起他的称号。 跟恶霸犬有七八分相似。 “大少爷,这两天睡得好么?”梅从良刻意把声音压成阴恻恻。 顾道心中冷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看来这帮狗奴记吃不记打。二管家的下场没让他害怕啊。 他刚准备给这老公一点颜色看看,却灵光一闪。 这不是老狗啊,这是自己的送财童子,天使投资人啊。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顾道立即眼皮一耷拉,声音变得焦躁。 “原来都是你安排的,老狗你想干什么,弄死我整个顾家都会陪葬。” 顾道的焦躁、两眼无神且愤怒,让猎狗梅从良信心十足。 “大少爷,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老奴心善,给你出个主意,保准解决眼前困境,您再也不必喝死麻雀汤,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梅从良阴沉沉地奸笑着。 顾道若不是对他有打算,只需一招就会让他闭嘴,五分钟之内窒息死亡。 不过此时顾道还要装作愤怒,不甘。 “你到底想怎样,快说,不然咱们鱼死网破。”顾道努力瞪大双眼,使自己看起来很愤怒。 “很简单,只要大少爷装一次疯。老奴有了交代,自然也就停止这些事情。” 梅从良一双狗眼,闪烁着阴毒的目光。 顾道心中冷笑。 果然是老狗啊,这一招阴狠毒辣,而且一劳永逸。 只要自己装一次疯,顾家就会趁机把这件事无限放大。 顾道敢保证,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顾家嫡子顾道疯了。 一个疯子能当嫡子么? 能继承家业么? 还能保住跟皇家的婚约么? 以后谁还把一个疯子当回事,更加不会跟疯子共事了。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而这老狗,就可以去主子面前邀功了。 “老狗奴,你好阴毒的谋算啊。可你听过‘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么?” 顾道抓着他的胸襟阴冷地问道。 没想到梅从良狂笑。 “大少爷,省省吧。这种挑拨太低级了,你觉得我会上当?” 梅从良一把推开顾道的手,紧接着得意忘形地嘲弄: “而且你怎么知道,走狗没有自己的退路?” 够了,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多了。 这老狗对梅笙绝对不完全忠心。 “你想当一辈子狗么?想没想过当人上人,想不想把别人当狗?” 顾道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不等梅从良有什么反应。顾道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 “告诉你个秘密,我娘留下的那些矿产、铺子、买卖字号、家奴,虽然都在顾家手里,但是契约被她藏起来了。” 顾道说完,梅从良浑身一抖,快速地看了看四周。 一把抓住顾道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怒道: “你骗我!” 梅从良知道,这些年顾家除了把顾道与外界隔绝之外。 还一直想从他身上找什么东西。 可是到现在也没找到,难道是顾家财富的契约,一旦若是自己掌握了这些…… “验证这件事不难,你自己问问。而那把大火提醒了我,母亲给我留了线索。” 顾道说道。 “那你为何告诉我?不告诉各位主子?”梅从良警觉地说道。 顾道冷哼一声。 “这么多年我早看明白了,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给他们我死得更快。” “而我觉得你天生异象,胸怀大志,绝不是一个愿意当狗的人。” “关键你这个人够阴险,有心计,斗得过她们。这东西换成钱,咱们一人一半。” “有了钱天下哪都去的,你当你的大爷,我逃离这死地。” 顾道声音充满了蛊惑和希望。 梅从良不自觉地松开手,他觉得一股热血在胸中澎湃。 曾几何时,也有算命的说自己,有天狗之相,他日必有大富大贵之时。 难道这就是机会? “等我查清楚再找你,如果你敢骗我……” 梅从良放下威胁,匆匆地离开了。 鱼饵,已经撒下了。 接连两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顾道知道老狗上钩了。 他要是真的忠心,梅笙早就按捺不住找自己了。 两天他也做好了充分准备,这老狗阴险狡诈,想要骗他的有点真东西。 两天以后,顾道在顾家大宅晃悠。 等着那老狗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刚路过东院门口,却发现梅从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俊美少年,一身宝蓝色绸衣。头戴貂皮高帽。 轻佻地挥舞着马鞭,一鞭子就把梅从良的帽子抽飞。顺带把发髻抽乱。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少年是故意的。 俊美少年就是顾凌,听说母亲受气特意赶回来的。 他用马鞭怼着梅从良的脑门。 恶狠狠地说道: “都是你这老狗没用,才让那废物辱我母亲。” “少主,都是老奴没用,老奴一定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梅从良跪得笔直,颤抖着说道。 顾道眼前一亮,这好弟弟真是个好帮手啊。 这么侮辱他母亲的忠犬,简直是帮自己的大忙。 这得加一把火。 顾道悠哉游哉地溜达过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哎呦弟弟,这是干什么,梅总管犯了什么错了?你要这样打他。” 顾凌看到顾道,眼神阴毒。火气一下子冲了起来。 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抽了梅从良几下,打得梅从良浑身颤抖,却死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我的狗,想怎么教训都行。倒是你这腌臜废物,竟敢诬陷本公子,忤逆我母亲。是不想活了。” 顾道看着他如此冲动,反而愈发的平静。 “你要杀我?他们可都听见了。” 顾凌脸上阴狠之色消失,取而代之轻蔑。 “兄长,你说什么那?我可是尊敬兄长的好弟弟。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但是你被狗咬伤了,或者逼疯。跟我可没关系。” 顾凌说完用马鞭,挑着梅从良的下巴。 让他抬起头。 “老狗,你如果不能咬人,养你何用?” 顾凌说完把马鞭扔在他脸上,转身进院。 梅从良疼得一头汗水,但是嘴里不住地喊着,感谢少爷。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真不敢想我这弟弟哪天当了主子,你恐怕只能当狗肉了。” 顾道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确信今天这老狗,必然来找自己。 当晚三更天,梅从良就出现在了顾道的房间里面。 “你要敢骗我,必死无疑。”梅从良怒道。 顾道拿出一本佛经,轻轻地在烛火上一烤,一行小字出现在原本的佛经上。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梅从良完全相信了。 这神奇手段,一定是顾道母亲留下的。 “就是因为想起母亲的话,看这个东西,打翻烛火才烧了房子。” 顾道说道。 。m. 7、赢则休书,输则退婚。 穿越过来几天,顾道已经看明白了,顾家就是一个困龙潭。 他们故意隔绝内外,把他困在这深宅大院里,通过各种手段折磨打压。 前身甘愿当公主的无底线舔狗,就是为了脱离这吃人的老宅。 顾道不是前身,他不会被动等待,也不会把公主当做救世主。 灯光之下,梅从良小心用烛火烤着佛经,随后一行行字迹出现。其中有本源寺三个字。 他兴奋的双手都是汗水。 不过刚烤完一页,就被顾道抢了回去。 “你干什么?”梅从良吓一跳,小心护住佛经别被烛火烧了。 “这么多人盯着我,只能你去找。可怎么保证你能回来?”顾道捏着佛经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梅从良贪婪地看着佛经。 顾道假装思考了一下。 “把你所有钱给我做抵押,另外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不回来,我就告诉她们。” 顾道说道。 梅从良眼神中的奸诈一闪而过。 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无知蠢货,这算是什么条件?能制约自己什么? 立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天他把全部身家一千柒佰两银票交给顾道,带着佛经走了。 佛经用火烤出现文字。 不过是他在警察学校的时候,学到最简单的情报传递方法。 用葱蒜的汁液混合糖水,写在纸张。只要用火一烧就出现字迹。 之所以写本源寺,因为以前公主曾经在此为太后祈福。 前身被公主叫去过几次,地处京城之外,距离差不多。 被贪婪蒙蔽眼睛,一心想要逆天改命,梅从良野心勃勃走了。 纵然发现那是假的,他也不会回来了。 而且顾道也没打算让他回来。 一千七百两虽然少点,不过这个时代银子购买力极强,足够当做启动资金了。 接下来就是在合适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顾家几个主子。 给顾家制造混乱,他则趁机脱离顾家大院,出去大展拳脚。 梅从良离开一天之后,顾道正掐算时间差不多了。 却发现东院十分忙碌。 仆人都换上新衣服,一个个精神抖擞。 顾凌出门,一身雪白常服,身披驼绒大氅,俊朗飘逸。 路过他跟前,只是冷哼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八字眉小胖墩,迈着四方步走进顾家老宅。 三皇子李重,天生背锅侠。 大乾虽然没有男女大防,但是女子出门办事还要注意分寸。 李纤云每次坑自己,就以他的名义。 果然在李重身后是李纤云,修长的身材,一身绯红的长袍,束发如男子。 但是娇媚的脸蛋烨烨生辉。嘴角噙着一丝傲娇的微笑。 一条黑色大氅,让她显得高贵沉稳。 除却前身的记忆之外,顾道这是第一次见长公主李纤云。 身材窈窕修长,跟他那个世界的名模有一拼,不过模特养不出一身贵气。 真是时来天地同协力,李纤云来的真是时候。 不管她来干什么,最终都是给自己开门来了。想到这里,顾道愈发的沉稳了。 “见过修之兄长。”李重是个很客气的小伙子。 “顾道你架子越来越大了,本公主来了竟敢不出去迎接?” 没等顾道说话,李纤云一如既往先发制人。 “公主勿怪,可能我告诉兄长的时候没有说清楚,以至于兄长耽搁了,绝对没有不尊重公主之意。” 顾凌笑容温和,言语恳切。 在公主面前,绝对是一个尊重兄长的好弟弟。 好显得顾道不懂事。 说完之后,就等着看好戏。 等这个废物,颤抖着给公主道歉,像狗一样祈求公主原谅,甚至痛苦流涕。 而他则与公主并肩欣赏。 他会觉得自己才是长公主的驸马,而这废物就是条狗。 “见过三皇子。”顾道直接无视二人,正式给三皇子回礼。 李纤云愣了一下。 这个废物刚刚是无视自己了么? 对了,他一定以为退婚成功,万念俱灰,所以不搭理本公主了。 “顾道,别装了,父皇已经收回退婚决定,现在还不滚过来?”李纤云朗声说道。 她以为顾道听到这话,一定会喜笑颜开,立刻屁颠屁颠跑过来讨好自己。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哎呀三皇子,你这腰围最近又涨了。” 顾道头也没回的说道,仿佛比起婚约,他更关注三皇子的身材。 三皇子李重看了看公主姐姐,看了看顾道。 那小表情分明在说,你们两个别玩我了。 “那倒没有,最近穿得有点多。那什么,顾家第一次来我去转转。” 说完走了。 “我陪你。”顾道紧随其后。 李纤云脖子上青筋暴跳,他什么意思? 装腔作势的东西,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公主注意你了,想得美。 这时候,顾家老太太带着一众女眷和孩子迎了出来。 三皇子和公主登门这是大事。 虽然不是正式拜访,但总得出来见一面。 寒暄之后,顾家老太太交代顾凌,好好招待公主和三皇子。 故意把顾道这个嫡长子晾在一边,完全就当路人。 顾道不言不语神色淡然。 寒暄完成,长辈准备退场之前。李纤云突然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能有九章一半才学和品德,我也不至于给长辈们添麻烦,非要退婚。” 说这话的时候,还快速瞥了一眼顾凌。 顾凌身子一僵,失去了反应能力。 屋子里的男女老少反应过来全都是一愣,这话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难道公主看不上顾道,想要嫁给顾凌? 这……是这意思吧?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场面落针可闻。 梅笙只感觉胸口热血沸腾,差点把持不住跌倒在地。 顾道心说,臭女人,你这是生怕顾家整不死我啊。 “哎呀,公主真是慧眼如炬,凌哥儿才学品德都是顶尖的。你们聊……” 顾家老太太打了个哈哈,领着人走了。 顾凌已经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李纤云挑衅地看着顾道,这就是你不退婚的下场,我不会让你好过。 既然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祖母稍等。”顾道喊住了顾家老太太。 顾家停下脚步,但是脸色一沉。不约的问道: “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应该跟您说一声。”顾道平静的说道。 “哼,当你有什么要紧事,快说。”顾家老太太在公主面前,强装出和善。 “前几日走水,我发现一本佛经用火一烧有字出现。竟然是母亲留下的密信。什么契约,什么本源寺的。” 顾道说道。 顾家老太太一愣,难道是…… 二夫人和梅笙瞬间支棱起来耳朵。 “在哪里?乖孙,快给祖母看看。”顾家老太太立即转换了颜色,更加的慈眉善目了。 “被梅管家拿走了,都走了一天了。”顾道两手一摊说道。 二夫人庞氏和顾家老太太猛然转头看向梅笙。 “梅管家说要去一趟乡下,昨天就走了。不过不是我,不是我让他干的。” 梅笙脸色巨变解释。 如果顾道说的是真的,很可能就是他们找了十年没找到的东西。 “没关系,本源寺也不远,梅管家很快就回来了。”顾道假装无知的说道。 顾家老太太强忍着怒气,详细问了密信是什么样子,上面有什么内容。 “那本佛经很普通,但是用火烤能出现别的字,我只记得本源寺三个字。其他的梅管家不让我看。” 顾道说道。 庞氏一个转身快速往外走,梅笙也急速追了出去。 顾家老太太指了指顾道,一句话没说出来。也急匆匆地走了。 很快整个顾家就喧闹起来,各自往外派人,谁也不想落人之后。 如果真是顾道母亲留下的那些契约,那就太重要了。 护院教头带着人快马而走,先后又有几批人跟了出去。 甚至还有好几只信鸽飞出。 这把李纤云给弄愣了,不过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以后顾道有的受了。 离开的时候,顾道倒是一路送到了门外。 负责监视顾道的人,今天也被临时抽调去追梅从良了。 此时没人看着顾道。 “顾道,别以为你今天装清高,就能引起我的关注。告诉你,痴心妄想。” 到门口,李纤云高傲地说道。 “如果你高兴,你就这样想。”顾道第一次正式回答李纤云。 李纤云冷笑。 “哎呀,三皇子,这是你的坐骑么,竟然如此神骏。”顾道抚摸着一匹黄骠马说道。 “哼,顾道看你一副没见识的样子,这不过是普通的马罢了。也能称得上神骏?”李纤云不放弃一切机会打击顾道。 “三皇子,能否让我骑乘一下?如此骏马我还没有骑过。”顾道征求李重的意见。 “当然,修之兄请便。”三皇子不忍心拒绝。 顾道兴冲冲地骑上马,在原地走了几圈,然后尝试着朝着长街奔驰而去。 “修之兄骑术不错,不过跑得有点远啊,哎,怎么没影了?” 三皇子这个憨憨,看着顾道的身影消失了问道。 顾凌一直偷偷地窥视李纤云。 刚才她的那一句话,让他美的如坠云雾。难道我真能成为公主驸马? 这个明媚娇艳的公主,难道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就在他快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的时候。 三皇子的话惊醒了他,这才意识到坏了,顾道趁乱跑了。 顾道骑着三皇子的马,一路就出了京城。 目标终寒山、烟翠居。 二夫人说过,他母亲留下的一些家生奴或者他外祖留下的老兵,都在这里。 启动资金到手了,他要检验一下自己的团队是不是可用。 顾凌把自家一匹马送给了三皇子,依依不舍的送别了李纤云。 这才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抓顾道。 尴尬的发现,家里能动的人都出去了。去抓梅从良这条老狗。 可是无论怎么问,没人告诉他为什么抓梅从良。只是每个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顾道来到终寒山,一路打听找到了烟翠居。 此山距离京城不足百里,可相互遥望。很多达官显贵在这里有建有别业。 除此之外,最为出名的就是隐居期间的大儒隐士,有些甚至名动天下。 烟翠居就是顾家在此地的别院 夏有雾气荡山谷,青山含碧翠。冬日,松雪相辉映,红梅傲霜寒。 是避暑赏雪的好地方。 二公子顾凌每年冬夏都在次宴客,储备了大量的粮食酒肉、甚至窖藏夏日果蔬。 烟翠居门口,一个瘦弱的汉子,斜倚在墙角晒太阳。 此人骨架极大却瘦骨嶙峋,头发和胡子跟肆意横生的杂草一样。 一身单薄的冬衣。佝偻身子,无精打采。 顾道觉得有些奇怪,不说这里只有老头么?这个明显不是啊。 “醒醒……”顾道下马轻声说道。 汉子睁开眼睛,瞟了顾道一眼,突然一个激灵站直了。 “你是……修之少爷……”壮汉颤抖着问道。 。m. 8、公主?呵呵! 烟翠居看门的汉子,名叫楚焚,是顾道奶娘的儿子。 俗称奶兄弟。 确认顾道那一刻,两米高的汉子眼圈一红。拉着顾道就门里跑。 “娘,关爷、你们快来看看,这是谁?这个是谁?”楚焚兴奋的大喊大叫。 院子里出现一群老人。 他们头发花白,有的还残肢断臂、伤疤纵横。 起初不以为意,但看清顾道的面孔的时候,一下子就把他围住了。 生怕他再跑了一般。 “是少爷,是咱们的少爷。大小姐的儿子……”老人们一再地确认着。 院中间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看着顾道留下欣慰的泪水。 顾道前身的记忆慢慢苏醒。 画面一段段闪过。 有楚矛带他掏鸟窝,有奶娘哄他睡觉。 这些老人的脸孔也偶然闪过,都是前身的熟人。 十年前这些熟人,被顾家陆续驱离他的身边。 楚矛和奶娘都是徐家的家生奴,跟着母亲陪嫁到顾家。 按照大庚的律法,女子去世,嫁妆转给子女。没有子女,才归于丈夫。 所以这两个人属于他的家生奴。 剩下的那些老人,有家生奴,有外祖的家将。 只有楚焚一个年轻人。 按照大乾的算法,这些老人年岁大了无法劳作,只能是浪费粮食。 被认作是主家的累赘。 顾道来了,就是认了他们,就要养活他们。 他们在烟翠居,顾家除了一口饭之外什么都不给。 “修之,接下来怎么办,老宅那些人不会放过你。”刚见面奶娘开始担心。 “不如去甘州参军,老将军在哪里还残存一些人脉。保证几战下来就出人头地。” 一个老兵说道。 “胡说,修之以后要考状元的。不如换个地方读书准备科举。”奶娘说道。 顾道听他们争论一会儿,才给出自己的答案。 “各位长辈放心,我整整隐忍了十年。当官、领兵我都要,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赚钱。” 顾道语气坚定,可这些人却不敢相信。毕竟前身,实在是战绩可查的烂泥。 顾道也不解释,做出成绩他们自然就相信了。 来到这个时代,自然要靠技术赚钱。 不但要赚钱还要赚名。 有了名利,顾家休想再拿捏他。 终寒山上隐士多,名士多。 名士,自然要名。 可是名有当下之名,有千古之名。 但是无论什么样的名,出书绝对是最直接的方法。 甚至有人为出书倾家荡产。 这是一个雕版印书的时代,他要用活字,而且是更先进的铅活字。 说干就干,休息一天之后。 顾道初步了解了这些人的能力。按照能力给他们分工。 拿出启动资金,让楚焚开始大采购。 顾道重点去摸底终寒山的名士。寻找潜在客户。 终寒山最出名的有两位,华阳居士和靖节先生。 靖节先生好田园幽隐,好诗书,学识渊博性情高洁。 名望之高,天下敬佩。任何人文章的其点评一二,立即声名鹊起。 华阳居士专注于修道,不见俗人,通养生、会炼丹、学识渊博。 而且跟当今陛下有师徒之谊,陛下犹豫不决的国事,都要求教他。 顾道打算从两个人身上下手,研究他们的一切信息。 顾家到底没能抓回梅从良,这家伙在看到顾家人那一刻,就知道完了。 拿着东西离开那一刻就是背叛。而背叛只有死路一条。 他悍然拔刀反击,接连砍伤八个人,身受重伤未能突围。 临死前他把佛经撕碎吃了。 残页被抢回顾家,用烛火一烤,上面果然有字。 顾家老太太心疼的要死,如此秘法记录的东西,定然是藏那些契约的线索。 可是把残片拼了一下,什么也找不出来。只能猜测东西在本源寺。 顾家的人大骂梅从良之时,终于想起顾道。 他到底看没看全?是不是知道东西在哪里? 一打听,他竟然跑到终寒山烟翠居去了。 “派人,把这个龌龊的东西给我抓回来,还敢跑?”顾家老太太气得拍桌子。 “祖母,无需着急。我有一计可以让他自己乖乖回来。”顾凌自信说道。 烟翠居,他太熟悉了。 夏日避暑,冬日赏雪作诗,是他必去的地方。 公主那句话在他心中燃起一团火,他要证明自己比顾道更适合当她的夫君。 终寒山, 顾道又来到了靖节先生的门前。 一如既往,这里很多求见者。 “诸位,先生醉酒,今日不见客。”十四五岁的书童在门后说道。 众人纷纷把自己的拜帖和文章交给童子,请靖节先生点评。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 顾道掏出一把酥糖,隔着蓬门递了进去。 童子看左右无人熟练的把酥糖收了。 顾道来了几次,早就跟这个叫东离的小书童混熟了。 跟别人想见靖节先生不同,他先打外围。 “修之公子,先生这几日心情烦闷,可以不用来访。”童子悄声说道。 “我也不是专程看先生,路过了就来看看你。” 童子打开蓬门,两个人就坐在门槛上聊天。 “先生是隐者,也有烦闷的事情么?”顾道好奇的问道。 “就是隐居闹的,先生想写一篇隐者风骨的文章。可提了几次笔一个字没写出来,这不就闹心了。” 书童对名传天下的主人,一点尊敬的意思没有。一边吃着酥糖一边就把主人出卖了。 喜欢这个调调,那就好办了。自己手里有货啊。 告别书童回到烟翠居。 一个两道刀眉的青年等他,一看到他就兴奋的跑过来。 “修之,太不厚道,干了如此大事,竟然不告诉我?” 董阔,董富中。前身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既然是前身的朋友,顾道自然要接待一下。 “富中,你又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大事?”顾道不明其意。 “京城已然传遍,说你请动了靖节先生来烟翠居赴诗酒之会。这事情还不够大?简直天下侧目。” 董阔抓着顾道的肩膀兴奋的说道。 顾道脸皮一抽,他的确在攻略靖节先生,不过那是为了印书而不是诗酒之会? 这位隐者名士,出了名的不爱交际。王公大臣都请不动。 “哈哈,没想到你都听说这件事了。怎么传得流言,跟我说说。” 顾道不动声色拉着董阔往里走。 “修之,这事干的漂亮,但是你也不用太张狂吧……” 董阔很不客气的说道。 不过顾道听完之后,直接原谅了他的不客气。 京城之中无数人在酒楼茶馆,大肆地宣扬。 都说他们是受顾道雇佣,替他扬名。 因为顾道竟然请动了靖节先生赴诗酒之会。 这些人大肆传播顾道的狂言: ‘天下有本事请动靖节先生者,唯我顾道一人。靖节先生也被我的才学折服’ 这不是在挖坑,这是陨石撞击的坑。 现在整个京城文坛都被震惊了。 大家只有一个疑问。 顾修之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这么不要脸的哗众取宠? 靖节先生高洁,断不会结交这种狂徒。 这个骗子是谁? 顾道正在跟董阔解释,这件事不是他干的。 门房来报,顾凌竟然来了,但被他堵在门外了。 在他们看来,烟翠居从此跟顾凌无关。 “兄长大才,竟然能折服靖节先生,着实是我顾家的光荣。不知弟弟可否参加此次盛会” 顾凌说话朗月清风,脸上还带着一丝翘首以盼。 仿佛他很天真,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以,你才疏学浅,不配参加这等高端局。”顾道霸道的回答。 顾凌愣了一下。 这窝囊废竟然认了?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他身侧一个面白如玉,头戴红宝石发冠的俊美青年开口了: “顾修之你真是不要脸啊。以才学折服靖节先生?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顾道认识此人,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如玉公子陆章,陆文萃。 顾凌的好友。 “哼,大言不惭惹是生非。别连累了九章哥哥跟你一起丢人。” 顾凌身边一个妩媚动人的白衣女子开口。 魏青梅,顾凌的小跟班。 “你们不要说了,兄长不是那样的人。”顾凌等他们说完才假意阻止。 又跟顾道开口: “兄长太着急出名可以理解,但不能开这种玩笑,丢顾家的脸。” 顾道心中冷笑,你还真是一杯好绿茶啊。 这事要不是你干的,让你全家天打五雷轰。 “谣言过于夸张。我只是请动了靖节先生,三日后来饮酒论诗而已。” 顾道顺势二位,有人帮他吹了一个牛壁。 但他决定把这个牛壁变成真的。 这下倒把顾凌整懵了,我只是造个谣,这废物还打算变成真的? 一阵马蹄声飒沓而至。正是公主李纤云。 “顾修之,敢拿靖节先生名声开玩笑,简直是丧心病狂。我李纤云丢不起这人,你把退婚书写了,咱们一别两宽。” 李纤云居高临下怒道。 她知道此事为顾凌阴谋,可她正好借题发挥。 顾道摸了摸下巴。 “我以为是顾凌干的,因为他一向无耻,现在看来冤枉他了。是你干的?”顾道疑惑的公主。 “少推卸责任,就问你可敢允诺,三日之后靖节先生不来,你就写退婚书。”公主咬得很死。 “我若请来靖节先生那?”顾道问道。 “根本不可能,你若做到我再也不提休夫之事。”公主冷硬的说道。 顾道懒得戳破她话中陷阱。 而是冷笑说道: “那倒不必,喊我三声夫君便可。” 为了退婚翻来覆去折腾我,不收拾你一下,念头都不通达了。 “好,我应了!看你怎么死。”李纤云以为得逞,强压得意说道。 此事很快成为整个京城笑谈。 顾道太没数了,竟然赌上公主婚约? “修之,你疯了不成,那靖节先生岂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 董阔着急地来回乱走,他是真担心。 “你放心,靖节先生难请,可我自有妙计。”顾道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写请柬。 “你可别扯淡了,靖节先生连王侯都不给面子,这……” 董阔急得满头大汗。 “你说你,非要说大话,公主的婚约退了,你还有活路么?” 董阔抱怨着。 。m. 9、提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靖节先生醉酒而醒,夜色已浓。 让人掌灯,他挑灯夜读或者秉烛夜游。隐居之后一切随心。 “先生,今日有人送来拜帖和请柬。”童子低声说道。 “无一日不送,皆俗不可耐之辈。偶有一入眼者也是故作清高,汲汲求名之徒。无趣。” 靖节先生慵懒的书卷,轻蔑的说道。 童子把一大叠拜帖和请柬置于案头,给火盆添加了炭,然后去准备宵夜。 一卷书看完,靖节先生随意拿起一个拜帖看了看,眉眼间都是不屑,随手扔进火盆。 又拿下一个。 “陆章?虽偶有妙思,终究是徒有其表……”说然扔进火盆。 “董阔,粗俗之辈……” “高荆芥,无知自满之徒……” 看完一个嘟囔一句,随后扔进火盆,很快便被燃为灰烬。 直到他拿起一个请柬。 “咦……”靖节先生一下子坐直,把灯拉进仔细观看。 “好字,当真好字。” “稳而不俗,仪态冲和,棱角分明,有骨有媚,真是前所未见的好字。” 靖节先生激动的拿着请柬,情不自禁手舞足蹈的模仿起来。 渐渐沉醉其中。 “先生,您怎么了?”童子端着夜宵,一声呼唤把他惊醒。 “童儿,快看,好字啊,假以时日定然是一代宗师。”靖节先生拉着童子观字,他急切的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 “先生,糊涂了,我哪懂得字。夜宵趁热吃。”童子很不客气的说道。 靖节先生也不生气,拿起那贴子继续看。这才注意到文字内容: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邀请我去喝酒的?还可以写成诗,这诗有韵味。这请帖有意思,大有意思。只是这顾道,怎么没听说过?” 靖节先生一边吃夜宵一边嘟囔着。 三日的时间,顾道邀请靖节先生饮酒论诗的事情传遍京城。甚至连皇后都知道了。 靖节先生才学渊博,名望高远,傲视王侯。隐居终寒山著书立说。 请他饮酒论诗?还是顾道。 “这孩子自己发疯也就算了,怎么弄得满天下都知道。越来越荒诞了。”皇后皱眉评价。 顾道如此作死,顾家没有欢呼雀跃,反而有些阴沉。 “娘,这个张狂孽畜。上次事情未了,他怎么又拿公主婚约开玩笑。这真要是退了可如何是好。” 梅笙有些着急的跟老夫人说道。 “无妨,上次公主闹那么大,不也没了下文。这婚约不是他们两个说取消就能取消的。”老夫人平静的说道。 “万一陛下当真了那?”梅笙不放心。 “儿媳想岔了,此事简单的很。派人盯住了。到了那日不等他写退婚书直接抓回来就是。还由得他了?” 老夫人老谋深算的说道。 “对啊,他本就没有名声,爽约就爽约了,还是母亲棋高一着。” 三日时间。 顾道在烟翠居后面忙活,楚矛已经把他要的东西采买回来。工匠也已到位。 第一件事就是熔铸,铅、锡、连锡三种混合物反复试验。因为纯度问题,他没办法用科学比例。 最后熔铸出来铅活字需要的材料。 顾道写字,然后工匠用他的字为模板,在铅模上雕字。 三天肯定无法完成,顾道提供大致工艺,接下来就是工匠去摸索。 约定日子一晃而至。 烟翠居门外已经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很多人。 顾凌一大早就来堵门。 “兄长赶紧收手还来得及,一意孤行下去让,只能让全天下看顾家的笑话。” 顾凌情真意切。 顾道却注意到了他的穿着打扮。 头戴白玉冠,身穿深黑色冬衣,腰悬玉佩。制作考究的鹿皮靴,外罩纯白色大氅。 配上俊朗的小脸,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顾道心中冷笑,知道我倒霉你还穿的这么骚,这是要拿我做对比,好凸显你自己吧。 “这不正合你意?”顾道抖了抖衣袖说道。 “顾修之,你莫要不识好人心。九章已经在给你台阶下了。丢顾家的脸你不在乎,难道写退婚书也不在乎么?”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唇红齿白的如玉公子陆章来了,他与顾凌是好友。 不等顾道说话他继续说道: “你现在就走,九章自会处理好一切,不坠你顾家名望,你回去也少受些惩罚。何乐而不为。” 紧接着有人附和: “就是,别占着烟翠居丢人现眼。九章哥哥站出来替你收拾残局,你应该感恩。” 正是长相明媚却牙尖嘴利的女子。 顾道脸上全是嘲讽。 收拾残局,你们是想要踩着我的尸体扬名吧。 “二弟,你费尽心思想把我撵走,好替我迎接靖节先生么?居心险恶了些吧。” 顾道反将一军。 “兄长,事到如今你竟还执迷不悟,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顾凌大声说完,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心中却已经得意起来,今日表现足够树立形象,等他丢完了脸,我再来收拾残局,效果更好。 “唉,修之啊,以前你虽然无才学,但也算谦逊。如今不自量力也就罢了,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章也假装一番痛心疾首,一甩袖子走了。 “哼,顾道,我魏青梅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能请来靖节先生,我给你扫榻洗衣铺床叠被。” 女子说完,紧追顾凌而去。 “顾道真不知好歹啊,他请靖节先生?我看他连请帖都送不进去。” “明月公子是来帮他收拾残局,反被他说成取而代之,这简直是……” “明月公子有这样的兄长也真是不幸啊。”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天色越来越阴沉,仿佛有下雪的前兆。 但是不影响闲人看热闹,甚至有的人燃起炭火饮酒作诗等待结果。 毕竟拿靖节先生开玩笑的,还是第一个。 中午时分,乌云盖顶,仿佛酝酿一场大雪。 不断有消息传来,靖节先生茅庐门都没开,更不可能过来饮酒。 一匹火红的战马如同流星一般奔涌而来。 马上一条火红的身影英姿飒爽,给冬日的终寒山带来一抹火焰。 战马杀气腾腾,仿佛带着一团战火直冲烟翠居大门。 “顾道,履行你的诺言吧。”李纤云勒住战马大声说道。 大门打开,顾道悠闲的走出来。 “急什么,午时刚过而已,公主来早了。”顾道平淡的说道。 “顾道,别装了。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不妨告诉你,我已经让皇伯给先生送请帖了。就算先生今日出门,定然也不会来你这里。” 李纤云骑在马上得意的说道。 “所以你死心吧,痛快的写了退婚书,我直接拿给父皇。” 顾道刚要说话,却发现东离正大踏步的走来。 "靖节先生的童子?不会吧,靖节先生真要来不成?"有人一声惊呼。 “这怎么可能个,顾道这等腌臜东西,怎么能请动靖节先生?”有人不信。 公主俏脸大变。 “修之公子安好。”童子过来见礼。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童子的下一句话。 “尚好,先生可曾看过请柬,何时到来?”顾道问。 “回公子,先生吩咐我来禀告一声,因为两天两夜没有睡好,今日着实不能出门。改日再来拜访。” 童子客气的说道。 童子此言一出,周围发出一阵嘲笑声。 “还以为什么呀,原来是先生推辞了。估计是看在顾家名望上给个借口罢了。”有人无情的嘲笑。 “这可坑了顾九章了,顾道请能来童子,顾九章也许真的能请动先生。”有人一跺脚说道。 议论纷起,嘲笑居多。 顾凌听到这话脸色逐渐阴沉。 “呵呵,现在死心了吧。快快履行承诺。”公主兴奋地在马上说道。 顾道依旧云淡风轻, “无事时写了一篇小文,东离来的正好,请带回给先生品鉴。” 顾道说着掏出一张纸递给童子。 童子收好转身就走,天空开始飘下细小的雪花。随风飘荡如天地蜉蝣。 “顾道,你够了。到现在还不死心么?”公主下马直逼顾道。 “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靖节先生派来童子,不过也就这样了。履行赌约吧。” “天色尚早,公主太着急了。”顾道平静的欣赏着飘雪说道。 “好,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公主说完转身去了不远处的帐篷。 顾凌却走了过来。 “大哥,见好就收吧。你在消耗顾家的名望。如不是你胡作非为,换做是我请先生定然能来,那是多大的影响你知道么?” 顾凌明显已经生气,说话不客气起来。 “是啊,顾修之,你占了烟翠居还不死心,现在竟然还消耗顾家名望,消耗九章的机会,着实罪莫大焉。” 陆章也指责起来。 “这么说你跟靖节先生很熟了?一请就来?”顾道差点笑出来问道。 “大哥,你没有点自知之明么。顾先生能派童子回复你,是看在顾家的名望。因为你着实不堪才不愿意前来。” 顾凌痛心疾首,仿佛顾道抢了他的名气一样。 “若是换做九章哥哥,就凭明月公子之名,加上顾家的名望。靖节先生岂有不来之理?现在可好,你这个害人精。” 牙尖嘴利的魏青梅气的小脸通红。 “大哥你速速离去,改日用我亲持拜帖去请,靖节先生定能来,就可挽回今日之丑。 以我的名声平大哥的祸端,还不够么?” 顾凌十分自信的说道。 。m. 10、靖节先生被顾道折服! 群情激奋,所有人都在骂顾道不要脸。 靖节先生多年来罕见出门,更不用说应酬了。这次要是顾凌去请,说不定真能把先生请出来。 让大家一睹尊荣,打声招呼攀谈几句。 谁知这样的机会竟被顾道给浪费。简直是该死,畜生不如。 这些话被顾凌听了,心中更加恼怒,要不是为了维护明月公子的名声,他恨不得打死这个废物。 简直是浪费自己名扬天下的机会啊。 “顾道,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竟然以为自己能请来靖节先生,现在人那?你要是能请来靖节先生,我魏青梅给你当三个月丫鬟。” 魏青梅一心想要给顾凌出气,口快之下什么都说。 “靖节先生?”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顺着声音看去,果见一个骨架宽大瘦高的人影,骑在一头小毛驴上。 因为个子太高,骑驴人双脚拖地。 如此怪异只能是靖节先生。多年未见但是大家依然熟悉他的做派。 “靖节先生真的来了?”魏青梅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陆章眼神迷惘。 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朝着靖节先生的方向迎去。 他们不敢堵毛驴去路,只是站在两边弯腰,恭声迎接。 “见过靖节先生。”一个个神情激动,眼神充满渴望,希望境界先生多看一眼自己。 “好好,见过诸位。”靖节先生嘴里念叨着,却根本不看一眼。 踢打小毛驴快走。其实他要是下来,没准能更快一点。 “你个废物站在此地别动,千万不可引靖节先生不喜,我勉强能够代表顾家迎接。” 顾凌整理衣服,兴奋地迎接上去。 顾道嘴角挑起一抹微笑,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顾凌一路急行到毛驴之前,抱拳弯腰,强行抑制自己的紧张,朗声道: “先生大驾光临,是顾家的荣幸。” 所有人都没想到,顾道竟然真的能请到靖节先生。简直不可思议。 想来是因为顾家的名望起了作用。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千年世家。 要知道跟靖节先生把酒论诗,足以让自己名扬京城。带来莫大的好处。 从此以后可以随意进出任何文人圈子。 这顾道真是生的好。否则一个窝囊废怎会…… “好你个顾道,你真不是个东西啊!”靖节先生突然指着顾凌愤怒开口。 “世上怎么能有你这种无耻之徒。如此戏耍于我……” 靖节先生开口骂人,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心神一抖,好大的胆子,顾道竟敢戏耍先生? 先生不是来赴宴的,反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下顾道死定了。 顾凌吓得激灵一下,毫不犹豫的出卖顾道:“先生,在下顾凌,顾道在那边。” 靖节先生一听,立即下了毛驴大踏步朝着顾道走去。 瞬间所有人都激动起来,竟然惹得靖节先生发怒,顾道完了。 就算靖节先生高风亮节最后放过他,但是顾家恐怕也会重责于他。 “这下你还不死?”魏青梅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得罪天下名士,顾道你完了,这下退婚父皇不会说什么了。”李纤云兴奋的走出帐篷。 “先生息怒,我顾凌代表顾家,替顾道给先生赔罪。”顾凌赶紧追在身后说道。 可靖节先生充耳不闻,直奔顾道而去。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握紧拳头,等着看靖节先生是如何收拾顾道这个无耻之徒。 “顾道,你真是混蛋……” “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这样一个老人,你简直无耻……” 靖节先生气呼呼的大踏步冲向顾道。仿佛一下子就要把他撕碎。 可是顾道淡然的前行几步,仪态优雅的行礼。 众目睽睽之下,靖节先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所有人一惊,靖节先生要打人,简直闻所未闻。不过打得好,打这个无耻之徒。 然后大家一起唾弃他。 “你怎么能如此吊老夫的胃口。太过分了,这等千古妙文你就写几句,你是要急死我么?” “年轻人,你要尊老敬老,快把下半段说给我听,老夫已经抓心挠肺,难以忍耐啦。” 天地之间只有雪在飘,剩下的一切都因震惊而凝结,包括所有人的呼吸和思想。 靖节先生,天下名士,竟如一个撒泼要糖的孩童一样,跟顾道讨要文章。 什么文章?能让靖节先生如此失态? 冷眼旁观的顾凌浑身一抖,愣在当场,刚才道歉的话仿佛一个耳光。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靖节先生,兄长之才不足以代表顾家,在下顾凌,雅号明月公子,愿意给先生温酒。”顾凌礼仪周全,近乎卑躬屈膝。 靖节先生脸上一冷,他是隐士不是傻子,顾凌的潜台词他一清二楚。 不由得有些恶心,声音清冷起来: “老朽赴宴只为顾修之,不因顾家,至于明月公子?闻所未闻。” 顾凌如遭雷击,感觉自己的脸被左右开弓抽肿,然后放在地上使劲儿摩擦。 他刚说完,凭借顾家名望和自己明月公子的名号,定然请来靖节先生。 可此时靖节先生亲口说,不为顾家,更不认识明月公子。 这脸打的,让他无地自容。他自傲的明月公子称号,更是变得一文不值。 “先生莫要生气,此文尚需推敲,你我把边喝酒边讨论。”顾道优雅从容的说道。 靖节先生欣慰点头,跟着顾道走进大门。 围观之人一片哗然,靖节先生竟然真的是为顾道而来。 这顾凌恐怕真的存了龌龊心思。 顾凌不管周围议论,一咬牙厚着脸皮跟上,却被楚矛挡住了。 “二公子,大公子可没请你。靖节先生更不认识你这明月公子。”楚矛冷声说道。 此话等于是公然揭伤疤。 “让开,你这狗奴。我乃烟翠居之主,你竟敢阻我。”顾凌急怒道。 “就是,以奴拦主。真不知道谁调教的。”魏青梅也上来帮腔。 楚矛轻蔑的一笑。 “二少爷是故意忘的吧,烟翠居乃是夫人嫁妆。” 楚矛突然提声吼道: “大庚律法,母故者嫁妆归子女。大少爷是夫人独子,才是这烟翠居之主。二少爷借用两年,就当成自己的啦?” 楚矛长得狗熊一样,嗓门之大,震的仿佛山都在颤抖。 所有人听了,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顾凌。 这一击正中要害。 “你个恶奴,颠倒是非,就不怕家法么?”顾凌低吼。 “颠倒是非远不如二少爷,另外我是大少爷的奴。二少爷管的太宽了。”楚矛朗声说完。 咣当一声大门关闭,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被一个奴公然羞辱,却毫无办法。这让他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纤云感觉这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尤其一想到赌约,瞬间脸皮火辣。 就在此时,靖节先生的书童小跑过来。被陆章一把抓住。 所有人瞬间把他小童围住,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们急切想知道原因。 “童子,你不是说先生没睡好不来了么?”陆章问道。 “当然没睡好,先生爱极了顾公子的字和诗,临摹了两天两夜,怎能睡好?原准备明日再来的。” 童子回答的风平浪静。 可是话中之意确是惊涛骇浪,爱极了顾道的字? 众人有些不信,这童子大概记错了。 “童子,那请帖何在,可否给我们一观?”陆章问道。 “怎么可能,那请帖先生宝贝的跟婆娘一样,须弥不离身,睡觉都搂着。”童子摇头说道。 这话又是惊世骇俗。 众人认定童子话不实在。顾道字好怎么从未听说? “请柬上的诗你可记得?”陆章继续问道。 “那当然,先生整日嘟囔,想不记得都难。”童子说完摇头晃脑背诵起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以一杯无” 简练含蓄、轻松洒脱。 陆章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心中惊艳。而且越品越有味道。 “童子,那为何先生又匆匆而来,跟顾修之所求何文?”有人焦急的问道。 “顾公子写了半篇文章,先生看了惊呼一声,不穿鞋就往外跑。我从未见过先生如此震惊。”童子回答道。 “那半篇文章可还记得?”有人惊讶的问道。 “只听先生惊呼了两句!”童子说完陷入回忆。 周围人全都屏住呼吸,静等震惊靖节先生的好文到底什么样子。 原本准备灰溜溜离开的顾凌也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后面不记得了。”童子说完摆脱众人,急匆匆追先生去了。 众人如遭雷击,都是读过书的人,如何分辨不出好坏。 凝练旷达,意境悠远。 “难道真有旷世奇文要出世了?下面内容到底如何?真让人着急。” 有人顿足捶胸,终于理解靖节先生刚才的表现。此等奇文不听全了,如何睡得着。 索性就盯着烟翠居不走,等这奇文的后半段。 顾凌冷着脸下山,一路疾驰回顾家,翻遍了藏书楼也没找到小诗和那几句奇文。 “他竟不是抄的?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又闯入三思堂别院,可是找不到只言片语。之前顾道住的地方已经被烧,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顾凌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想要了解这个废物哥哥。 “不行,他必须是抄的,一定是抄的才行。”顾凌如同困兽一样低吼。 大雪笼罩天地。顾道的一首小诗和奇文开头已经传遍终寒山。 并且朝着京城蔓延。很多人派家奴守住烟翠居门口,等待奇文出世。 出乎意料,靖节先生竟然夜宿烟翠居。第二日才在顾道相送之下大笑出门。 “修之,改日来我茅庐做客。我家别的不行,炖鸡尚可入口。” 靖节先生竟然邀请顾道吃鸡,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改日定然要叨扰先生。”顾道淡然的拱手相送。 “靖节先生,奇文可否共赏?”有人恭敬的问道。 “童儿……”靖节先生喊了一句,骑着毛驴当前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童子捧着一卷纸,嘴里背诵着《陋室铭》。 。m. 11、窦蛤蟆 这个世界的历史略有不同,但是山川地理大致差不多。 顾道写陋室铭最大的难处就是诸葛庐和子云亭,故意咨询了靖节先生。 南阳诸葛庐,就成了金陵行知堂。西蜀子云亭,就成了东海紫气亭。 这两处都是大贤人隐居和著书立说的地方。用了不脱原文意境。 这个世界一样有圣人,最后一句无需改动。 所以《陋室铭》就成了两个人合作,其实靖节先生只奉献两个地方。 靖节先生是真正的隐士,说什么也不愿意沾光,坚持是顾道独做。 而且这《陋室铭》十分贴切的戳中了他心声,让他一下子把顾道引为知己。 自己几十年隐居之意,竟然被此文说尽,说绝。如何不心生感动。 最后顾道还用柳体把整篇文章写了下来。 靖节先生爱极了这字,也爱极了这文。兴之所至二人把酒痛饮。 喝多了之后,被顾道忽悠着,把自己写了几十年的书稿交给顾道印刷出版。 这才是顾道的真正目的。 靖节先生的书,就相当于后世的超级流量小鲜肉的生活照影集。 粉丝手里要是没有一本,简直不敢在圈里混。 为什么靖节先生自己不印? 因为印不起,有钱也印不起。何况靖节先生没钱。 这个世界印书手段还是雕版。一本写了几十年的书,少说几万字,需要的雕版就是个庞大的数字。 就算有钱,能买得起木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能雕字的工匠不好找,这种工匠属于特殊人才,都在朝廷手里。 民间的书坊也有,大乾的瀚文堂书坊、南越的江南书坊都是有名的大书坊。 不过要他们出书,耗费不菲。 大部分书是手抄,在这个世界有一笔好字,抄书就足以养家糊口。 而顾道采用铅活字印刷。不需要整块雕木版。只需要做好字模就行。 在节省成本和提升效率方面领先几百上千年。属于这个时代没有的黑科技。 顾道刚到烟翠居,就开始让楚矛花重金聘请大批金银匠人,让他们在铅模上雕琢字体。 拿到书稿之后,他又把生僻字作字模。 一部分人继续做字模,一部分人排版,还有一部分人制作凸版。 工序拆分,相互之间隔绝,工匠只干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一方面提高效率,另外一方面有助于保密。 顾道埋头苦干,殊不知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冬季闲来无事,正是文人雅士组织各种雅集的时候。因为受靖节先生的影响,今年特别流行绿蚁红炉。 绿蚁,本来是一种粗糙的农家新酒,未经过滤时漂浮的绿色泡沫。 现在这种粗酒彻底脱销了,从终寒山开始蔓延到京城,到处都是购买新酒的人。 同时脱销的还有红泥小火炉,这东西本来就是一个劣质火炉,穷苦人家用的东西。 全都被人高价淘换走了。 如果那次雅集没有绿蚁酒和红泥小火炉,就视为被当前流行的风尚给抛弃了。 隐士之潇逸,文人之清高,仿佛都在这两件东西上。 当然请客的时候,最好赶上暮雪,加上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就更有意境了。 但最震撼文坛的还是那篇奇文,顾修之赠靖节先生的《陋室铭》。此文一出便京城传颂。 但是真正见过《陋室铭》原稿的人,更加震惊的是顾道的书法。 虽然略显稚弱,但风骨已现,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宗师。加上被靖节先生推崇,一时间名声鹊起。 “修之,你瞒的我好苦。你知道现在多少人邀我赴宴么?简直不敢想。” 董阔明明很兴奋,却假装满脸诉苦。 靖节先生离开之后,很多人给顾道送请柬,邀请赴宴。都被他礼貌的推辞了。 请不到顾道,但是顾道的好友可以请到,对董阔的邀约就多了起来。 “富中兄,辛苦了。谁叫我在这世上就你一个朋友。”顾道先温柔的给他戴一顶高帽。 果然董阔听了,笑的两道刀眉上下挥舞,裂开大嘴哈哈大笑。 董阔的父亲是太平县的县丞。而这烟翠居的地契底档就在太平县。 顾道让他帮忙补办了地契。虽然稍有违规,可是母亲没有其他继承人,不存在争议。 烟翠居现在很重要,顾道也是以防万一。 董阔跟顾道是朋友,寒暄完了之后直接奔书房,但凡带字的都要带走。 “你为什么拿我写废的稿纸?”顾道赶紧拦住他。 “修之,现在外面好多人找你的字,我是你的好友自然要找些炫耀一下。”董阔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给我放下。”顾道赶紧把废纸抢过来。 “修之,不够朋友,废纸而已竟然如此小气。亏我还给你带了两车好酒。”董阔不高兴的说道。 “富中,你我既为至交好友,却拿废纸出去见人,让别人怎么看你我?”顾道把废纸扔回桌面。 磨墨铺纸,提笔成字: 清平乐,画堂晨起。赠挚友董富中。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一挥而就,李白的一首清平乐就写成了。正好今天董阔来送酒。就回赠他一个‘天仙狂醉’。 穿越以来,董阔是顾道唯一感受到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对朋友顾道当然不吝诗仙的一首好诗,也用心写了一篇好字。 最后一个字收笔,董阔就迫不及待的把纸抢过去,小心把纸吹干。乐颠颠的收了起来。 顾道放下笔突然反应过来,竟然被这个家伙给骗了。他收废纸就是为了激自己写字。 “好你个董富中,跟我耍心机。”顾道指着董阔说道。 “修之兄,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三日后我带你去楚江楼饮宴赔罪。” 董阔捂着胸口陪笑着说道,生怕顾道把字抢回去。 楚江楼,京城最豪奢的酒楼。 五楼并立,空中回廊相接。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相当于顾道那个世界的超级娱乐城。 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灯红酒绿之所。能在此处饮宴花费不菲。 而且顾道也真想见识见识,毕竟古代的娱乐夜总会他还真没去过。听说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色艺双绝。 董阔如此诚意要带他去潇洒,顾道也就不开他的玩笑了。当夜两人大醉。 顾家。 往年此时,二少爷顾凌必周旋于各种雅集诗会,或在烟翠居聚友赏雪。 京城四公子,风流入诗词,何其潇洒快哉。 可烟翠居门前,丢了大脸。根本不敢想外面怎么评论自己。 自以为是?夺兄产业?跳梁小丑? 只能闭门不出,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满心愁苦。 二公子不高兴,老夫人就冷着脸,整个顾家大宅全都战战兢兢。 天年居内。 顾老夫人、梅笙、顾凌在密谋,丫鬟春桃守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娘,那孽畜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卑劣手段,竟然让靖节先生对他认可。 本是凌哥儿的机会硬是被他抢走了。”梅笙委屈的说道。 “哎,也不知他在哪里寻了那两篇文章。竟然哄骗了靖节先生,事情一旦败露,顾家名望必然毁于一旦。” 顾凌在长辈面前,永远是懂事的汉孩子。 “不知好歹的孽畜,还敢在外面招摇生事,这就派人把他从烟翠居抓回来。就跟靖节先生说,那文章是他偷凌哥儿的。” 顾家老夫人愤怒之下,处理方式简单粗暴。 听到这话,顾凌立即给母亲使了个眼色。梅笙当然明白儿子的意思。 要是这么干非坏事不可。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烟翠居是顾道的,此时抓人,正坐实了顾凌夺兄产业的事情么? 还有那靖节先生可不是眼前的老太太,哪有那么好糊弄。 “娘,这样做太便宜他了。儿媳有个办法,可以让他永不翻身。”梅笙赶紧说道。 “既然有办法就快说,那小畜生在外面嚣张一天,老身就睡不好觉。” 顾老夫人愤怒的说道。 梅笙把她和顾凌私下商量好的方法,慢慢讲了出来。 “好,这个方法好,可以让他永不翻身。爬的越高摔得越狠。”老夫人听了方法之后欣慰的说道。 “这个方法不但能让他永不翻身,还给公主出了一口气。到时候凌哥儿再出来收拾残局。想那公主必然一见倾心。” 梅笙自得的说道。 “娘,此事与公主何干?”顾凌假意羞恼的说道。 “怎么没关系,你比那个畜生好一万倍。公主若是下嫁顾家,你才是最好的选择,难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么?” 梅笙理直气壮的说道。 顾凌眼角踊跃着一股自得,这顾家自然没人比自己更合适了。不过很快就压住了。 “娘,此事应从长计议。”他并没有拒绝。 “无需从长计议,你要在公主面前多表现,那公主只要不是个瞎子,自然就知道怎么选。” 顾老夫人也出言支持,仿佛公主非他的孙子不嫁一样。紧接着又低沉的说了一句: “还有,这件事所需东西和银钱,都从我的私库走。老二家庞氏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皇宫之内,皇后和公主李纤云对坐。 “纤云,顾道能写出如此佳作,且能得到靖节先生的赏识。看来不是你所说的不学无术,以后不要闹了。” 皇后说道,她手边放着两张纸,正是顾道的作品。 “母后,你相信一个人不学无术十多年,一下子成了名满京城的大才子么?这其中必有龌龊。” 李纤云眸含精光的说道。 “纤云,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皇后叹气提醒道。 “母后,你所谓的懂事,就是不顾我自己的想法,任由你们摆布我的人生大事么?” 李纤云冷声说道。 “绝不!” 。m. 12、无酒何以成诗? 三日后,董阔带顾道来到楚江楼。 纵然见惯了那个世界的高楼大厦,顾道被眼前的简直所震惊。 这是没有钢筋混凝土加持的纯粹砖木结构的高楼。 雕梁画栋,处处显露工匠巧思。 五座高楼,其中四座三层。唯独北楼最高足有五层。 空中廊桥相连,如彩虹过天。 董阔领着顾道一边登楼,一边说着市井趣闻。顾道却完全被眼前的楼所吸引。 此楼乃是楚王李让所建,但是建完之后发现,北楼太高。竟然能看到皇宫东门。 甚至从皇宫东华阁可以跟北楼遥遥相对。 本有窥视皇宫之嫌,属于违制。 但是皇帝亲自下旨特许,并且明言:观楚王兄在此宴乐,可遥祝之。 “当今陛下对楚王可真是没话说。”董阔感叹说道。 顾道心中却不以为然,当然没话说,毕竟先皇临终传位的太子可是楚王。 是楚王自觉才德不及当今陛下,把皇位让了出来。从此安享富贵。 而在这件事上,当年的外祖父可是出了大力的,母亲跟当今的皇后也暗中串联了好多人。 表面兄友弟恭,背后确实无数谋划。 但是不管怎样,楚王让位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千古佳话。 进入楚江楼的大门,立即就有机灵的小二上来引路。 送到到了二层就换做一个窈窕女子引路。 到了第三层,立即有两个女子上来主动帮二人脱掉大氅。并一路随行侍奉,直送到雅间门口。 当进入大厅之后,顾道却觉得不对了。董阔不过一个县丞之子。哪有财力领他上了东楼第三层? 这地方的消费绝不一般。 “东林兄,修之我可请来了。他可是等闲不出山的。” 果然一进门董阔跟一个白衣男子见礼,就暴露出来他不是今天的东道主。 “修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竟然一鸣惊人,给国子监长脸。”白衣男子二十多岁,白净雍容。 李阳,字东林。顾道国子监的同窗,只不过以前来往并不热络。 如今却热情的很。不过顾道并不讨厌,功名利禄人之常情。 三个人正寒暄,又结伴来了三人,都是董阔和李阳的同窗或者好友。 这雅间之大,足可以容下十几人宴饮,并同时欣赏歌舞。 宴乐歌舞、觥筹酒菜还没送过来。大门就被人不客气的推开了。 “我当谁占了这临窗的雅间。原来是你们这群废物。” 推门而入的有六七人。为首之人五短身材,一脸横肉蛤蟆嘴,手持一柄玉如意,一身珠光宝气。 说话的确是他身边的一个一脸孤傲的书生。神色鄙夷。 “林栋,今日我请了贵客不与你争斗。改日要战随时可约。走开。” 李阳不客气的说道。 “你一个下贱商贾之子,能请来什么贵客?不会是顾道吧,他也配称为贵客?” 倨傲书生冷笑着把目光转向了顾道,语气揶揄: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招摇撞骗。” 顾道明白了,这是朝着自己来的。 “林栋,修之已得靖节先生认可,一诗一文名震京城。不知道你有什么佳作与之比肩?” 李阳信心满满的说道。 倨傲的林栋眉毛一挑,冷笑一声: “千年的草鸡突然变凤凰?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敢信,不知从何处抄来的。” 这话让顾道眉头一皱,前身太窝囊了,一下子一鸣惊人的确容易引人怀疑。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他并不害怕,他的脑袋里面装着的经典诗词,恐怕集合这个时代都无法比拟。 “十年磨剑不可以么?嫉妒也有个限度。这等诗文,如果早就问世,谁能藏得住?” 李阳背着手冷哼回击。 林栋一时语塞,只能报以冷笑。 “哼,我管你几年磨剑。见到本公子还不滚过来问安?”为首的蛤蟆嘴青年开口了。 声音尖锐沙哑,如同一只被扭断脖子的公鸡。 他一开口李阳不敢接了。董阔面色凝重上前一步把顾道挡在身后。 “窦鼍别太过分。”董阔说道。 “滚,你区区县丞之子,别给你爹招祸。”蛤蟆嘴青年冷哼一声,让董阔脸色难堪。 “顾道,还不滚过来,忘了当年怎么在我面前学狗叫了?”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骗了靖节先生,在我面前你永远是一条会学狗叫的可怜虫。” 蛤蟆嘴青年说完裂开蛤蟆嘴嚣张大笑。 一时间李阳等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此人恶名在外,他们实在不敢招惹。甚至那个太学生还后退两步,跟顾道保持距离。 董阔怒了一咬牙抄起凳子就要干他,却被顾道拦住了。 他当然知道蛤蟆嘴青年是谁。 公主李纤云的表兄,国舅窦庆山之子窦鼍。国子监一霸。 这家伙喜欢豢养恶犬,曾经在李纤云的挑唆下,放纵恶犬把顾道堵在胡同,吓尿了裤子。 还逼着前身学狗叫,从此见到这个家伙就害怕。 “窦蛤蟆,你父亲要不是国舅,早就被人做成蟾酥了吧。今天文斗还是武斗?” 顾道背着手仪态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不堪往事被人揭破的窘迫。 窦蛤蟆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吓一跳。要知道窦鼍虽然丑,但是自负相貌奇伟,与古之英雄相类。 作为国子监一霸,最恨人用蛤蟆二字说他。 上一个这么说他的是一位侍郎之子,跟他还是世交。不过开句玩笑就被他打断五肢。要不是金吾卫,来得快差一点出人命。 窦国舅花费了极大地代价,加上皇后出面才平息此事。 但从此没人敢在窦鼍面前提蛤蟆二字。 “顾道,你找死。既然管不住嘴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喂我的爱犬。” 窦鼍握紧手中玉如意,眼神阴狠。 换做是以前那个顾道,不要说这样的威胁,窦鼍冷笑一声他都要吓得颤抖。 见到窦鼍别说正面硬刚,简直是望风而逃。 但是现在他立即还以颜色。 “怎么怂了?在王爷的地盘不敢动手?那你踹门进来装什么,卖蟾酥么?” 顾道的嘴跟涂毒了一样,对着窦鼍贴脸开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窦鼍两眼通红,手中的玉如意握的滋滋直响。 不但李阳他们吓坏了,就连窦鼍带来的人都噤若寒蝉。 心说,这顾道真疯了。 这样说话简直是当面宣战,结生死仇恨,不死不休。 可窦鼍是什么人啊? 他爹窦国舅领兵南镇,是当今陛下的嫡系宠将。他姑姑可是当今皇后。 窦家势力大,他本人也脾气暴虐,动辄伤人见血,国子监小霸王,京城净街虎,出了名的恶少。 李阳后悔了,要不是身为请客的东道主,他一定跑了。 董阔也后悔今天来这里,他不明白,现在的顾道为何如此猛,简直是见谁干谁。 但是他依旧上前一步,跟顾道并立一起面对窦鼍的怒火。 其他人缓缓后退跟顾道拉开距离,若不是门口被堵,他们一定跑了。 沉默了一会儿,窦鼍露出嗜血的笑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如意开口: “顾道,有种。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不过你最好这辈子别出楚江楼的大门。” 顾道笑了。 “既然不敢动手,那就赶紧滚,你这幅尊荣实在影响我食欲。”顾道嘴角瞥起一抹不屑。 窦鼍要走,却被林栋拽了一下。他这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 “走,你想得美,这才刚开始。你顾道不是一诗一词名震京城么。今天就比一比文字功夫。” “你若是输了,就乖乖让出雅间,出去学三声狗叫。” 窦鼍恶狠狠的说道。 “修之,不能跟他比,他一定是有备而来。”董阔拉住顾道说道。 顾道轻轻按住他的手。 “无妨,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我让他先准备三十年。”顾道语气充满鄙夷,然后对窦鼍说: “你若输了,出去喊三声,你是窦蛤蟆就行。” 窦鼍脸上狰狞一闪而过。 “顾道,你够狂。我看你怎么收场,林栋去请人。” 不一会儿,林栋就请来一位老夫子,身后还跟着一群国子监的夫子和学生。 这老夫子一身华贵长袍,长相干瘦,绿豆眼,却是当今国子监的祭酒孔廉。 顾道跟窦鼍在东三楼雅间文斗的消息,经过有心人推波助澜,很快整个楚江楼都传遍了。 雅间门外很快也挤满了人,毕竟顾道现在风头正盛,而窦鼍更是凶名在外。 这样的热闹,无疑是这个冬天最好的调剂。八卦之火不但女人有,文人更甚。 双方东西对峙坐好,国子监祭酒居中上座,其他人围观。 “窦鼍,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弄这么大的阵仗,犯得上么?”顾道笑的轻松写意。 一个国子监祭酒还不足以让他紧张。 “哼,今日请祭酒出山,就是为了揭露你欺世盗名真面目。请祭酒大人出题。”窦鼍迫不及待的说道。 顾道冷笑,心说你当运动员,还自带裁判员,作弊这点事让你玩明白了。 不过又有何惧? 楚江楼,北楼露台之上。 雍容富态的李让,手持白玉杯立于露台之上,眼眸凝视皇宫方向。 杯中金黄色的美酒,散发出馥郁的馨香。 一阵风过。 一个二十多岁,仪态端庄,气质优雅的女子,轻移莲步来到楚王身边。 将一条白色大氅披在楚王肩头。 朱唇轻启,声音软糯玉润:“王爷风有些寒。” “云栖,下面人头攒动,楼里有什么热闹?”楚王声音醇厚中带着好奇。 “长公主来了,在里面等你。”云栖所答非所问,却也什么都说了。 “原来如此,想来我这侄女又在折腾顾家的小子?”楚王喝了口酒转身微笑说道。 却瞥见一身绛紫大氅的李纤云已经进来了。 “皇伯,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m. 13、醉态疏狂且惊人 “三局两胜,今日会于楚江楼,第一局就以楼为题,做诗一首。限时一炷香时间。” 国子监孔祭酒,捋着胡子假装思索一会儿说道。 窦鼍摸索着玉如意,假装陷入思索,开始作诗。 顾道挥了挥衣袖,开口道: “酒那?堂堂楚江楼难道还缺酒么?没酒怎么作诗?” 负责雅间的,是一位名叫玉竹的妖娆娘子。 一听这话嫣然一笑,岂能在这种场面砸了招牌。 云袖一挥,一群身着彩衣的莺莺燕燕,手捧各色精瓷酒器,香云流水一般飘了进来。 “楚江楼不敢说汇集天下名酒,也敢说冠绝京城,不知顾公子喜欢那种?” 妖娆娘子声音柔顺,却带着几分娇媚的炫耀。 “不尝尝怎么知道好坏,每种先来一盏。”顾道一挥衣袖豪气干云的说道。 “哈哈,你这井底之蛙,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吧。恐怕根本不知道楚江楼有多少酒吧。每种一盏?也不怕醉死!” 窦鼍忍不住开口嘲讽。周围人也跟着一阵嘲笑。 就连那妖娆娘子也以扇遮嘴,眉眼间都是妩媚轻笑。 “行,我是井底之蛙,蛤蟆兄,赶紧作你的诗去吧,不要耽误我喝酒。” 顾道轻蔑一笑,招手让莺莺燕燕的女子倒酒。 一盏入喉,他心中有了底气。不过十多度而已。 比他那个时代的啤酒度数略高,但是入口绵柔醇厚,不是勾兑酒能比的。 啤酒能喝多少?答案是无终止。 上辈子做卧底时,无论喝多少都要保持清醒,没有真正醉过。 如今没有危险,他想借今日场合痛快的醉一场。 “好酒,再来……”顾道举起酒盏,自有一个女子过来倒酒。 如此一盏又一盏,俊脸微红,仪态潇洒风流。 窦鼍眼中嫉妒一闪而过,尤其是顾道硬挺帅气的那张脸,让他怒火中烧,却不得不装模作样作诗。 半炷香之后。 “我诗已成,笔墨伺候。”窦鼍一声大吼。 窦鼍虽然是恶霸,但绝非不学无术,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首诗写完。 林栋自然跟着大声朗诵出来: 高楼巍峨立,雄姿映日边。 雕梁隐龙凤,画栋绕云烟。 飞檐凌霄汉,玉宇接婵娟。 百尺凌风起,千秋壮气传。 朱栏横碧水,翠瓦覆青天。 琼楼藏秘宝,瑶台聚群仙。 登临舒望眼,万象入眸间。 雄壮何须问,高楼自巍然。 诵读声完,激起一片喝彩声,香燃半炷,竟然写出一篇十六句八联的长诗。 而且如此辞藻华丽,瑰丽壮观,的确足以令人称道。 窦鼍站起来朝着四方摆手,一张蛤蟆脸全是得色,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了。 仿佛这一刻他已经踩着顾道,名震京城。 顾道已饮十八盏,听了窦鼍的诗,摇头哂笑不屑一顾。 每饮一盏,眯着眼回味一下,仿佛忘了作诗的事情。 楚江楼,北楼最高层。 楚王悠闲的斜倚在榻上,边上放着酒盏,跟公主李纤云闲聊。 窦鼍的诗刚做完,就被抄送到楚王跟前。 楚王随意看了一眼,就拨到旁边。 “皇伯,窦家表兄的诗不入您的法眼么?”李纤云问道。 “这诗他写了几天?”楚王戏谑的笑问。 “哎呀,果然逃不过皇伯的眼睛,的确是写了两天才憋出来的。”李纤云笑道。 “你呀,总折腾顾家小子做什么?终会伤了夫妻情分。” 楚王早就看清了一切。 “皇伯父,怎么你也这么说?我根本不喜欢他,为何你们都要强按牛头去喝水?” 李纤云皱着眉头,语气娇憨。 “好,伯父不说了,伯父可不愿意讨人厌。你今日安排这一场,目的是什么?” 楚王莞尔一笑,侄女的事情让她父皇去头疼吧,他坐在一边看热闹就行。 “他不学无术十多年,突然间一鸣惊人,其中必有龌龊。今天我就要揭露他欺世盗名的真面目。” 李纤云握紧拳头激动的说道。 “嗯,然后以此让你父皇看清他,让天下人看清他,降低你退婚的阻力。” 楚王把李纤云没说的话说了出来。 “伯父知我苦心,一定不会怪我用您的地方了吧?”李纤云如同小猫一样讨好说道。 楚王哈哈一笑:“当然不怪,伯父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 “不过这窦鼍写完了,顾道写了么?” 楚王转身问下人。 “并未,顾公子自始至终在饮酒,窦公子写完之时,已下十八盏。”下人回复。 “十八盏?”楚王惊讶,随即哑然失笑:“诗作如何不知,倒是一个酒囊。” “哼,我看他根本做不出,就是借着醉酒遮面,想要逃避。酒囊饭袋倒是真的。” 李纤云不屑的说道。 东楼三层雅间之内。 “顾道,时间可差不多了。你不会想要醉酒逃诗吧?如此喝下去还不如直接承认,你就是那欺世盗名之徒。” 窦鼍用玉如意敲着桌子冷声说道。 其他人也是嘘声一片,开始议论纷纷。 “也不知那一诗一文到底是不是出自他手?今日如此让人失望,难道真的是抄来的?”一人故意大声冷笑。 “看这个的德行,传言应该是真的,他那诗词就是从别处抄来的。”另一人紧跟着应和。 董阔听了,猛的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怒道: “都给我闭嘴。写文之事有一挥而就,也有慢慢思考,怎么可以随意污人清白。” “董富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可如此放肆,坐下。”干瘦绿豆眼的孔祭酒说道。 如此明显的拉偏架,董阔大怒,但是师道尊严让他不敢突破。 只能憋屈的坐下。 顾道不管他们如何的议论,看了一眼香,继续一盏一盏的品尝美酒。 这个时代的酒喝起来绵柔,滋味各有妙处,让他兴致勃发,懒得理会这些人的龌龊心思。 就在香只剩一节的时候。窦鼍一个眼神,孔祭酒开口了。 “顾修之,你能做诗就做,不能就认输,也是坦坦荡荡。可你如此放浪形骸企图蒙混过关,实在给国子监丢脸。” 孔祭酒话音刚落,李阳尴尬的挪动席位,拉开跟顾道的距离。 围观之人嘲讽声音更大,甚至有人趁机宣扬顾道以前所做诗文都是抄袭。 “公子已醉,这酒虽然有人请客,也不可喝坏了身子,不如停盏吧。” 负责雅间的窈窕女娘玉竹,柔声慢语的劝解。 实际上认定了他借酒蒙混,且贪便宜没够。 “聒噪,喝个酒都不能痛快!”顾道冷哼一声扔掉酒盏。 起身走到桌案之前,提笔落墨,借助三分酒气,一气呵成第一句:“危楼高百尺。” 董阔大声读了出来。 “哈哈,顾道,我用百尺你也用百尺,当场抄你是一点不顾忌啊。真是恬不知耻。” 窦鼍冷笑着大声讽刺。刚才他的诗中就用了百尺,现在顾道又用,的确重复。 孔祭酒假装摇头叹息。 围观人群更是一哄而笑,都在骂顾道太不要脸。之前那一诗一文果然是抄来的。 “这抄都抄的如此直白没文采,当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呵呵,这等水平连贩夫走卒都不如,我家门前卖馄饨的都比他写得好。”另一人嘲讽。 董阔都有些尴尬: “修之,要不先醒醒酒。” “不必,他的尺不过是凡间尺,我的是量天尺。”顾道豪放的说道。 说着,浓墨重笔写下第二句;“手可摘星辰。” 董阔是硬着头皮读了出来。 场面瞬间安静,所有口诛笔伐逐渐消失。用词依旧直白,可俯仰天地的大气魄扑面而来。 摘星如探囊取物,唯有仙人。 顾道手持毛笔,身形潇洒,笔墨更是肆意纵横,直书最后两句。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董阔没有不敢高声语的意思,他是扯着脖子喊出来的。整个第三层都能听得见。 寂静无声,众人心神皆被这首诗的气势所夺。原来诗可以如此直白,但是气魄确是迫人心弦。 甚至迎面而来,直击灵魂。 危乎高哉,与天人比肩,雄视天下,气指苍穹。 窦鼍的长诗跟这首一比,不过是碎砖瓦砾的无用堆砌。看似有形有状,其实不堪细品。 而顾道这首,直白无文,一读之下却似纵横九天御风弄雷的神龙,根本不是凡间之物。 正如顾道所说,他窦鼍的百尺不过是凡间尺,而他的尺,是量天尺。 诗仙李白的恢弘气魄,那里是常人能够仰望的。 现场都是读书人,自然能品评其中的好坏,就算是跟窦鼍串联的孔祭酒,也不敢硬说窦鼍胜出。 否则明天出门,就会被人唾弃一脸。无法在文人圈子里面混了。 “酒来……”顾道扔笔伸手,慵懒的说道。 刚才讽刺他的执事娘子玉竹,直接让人换了玉盏,亲手捧杯奉酒,小意的送在顾道手上。 一路裙摆飞扬,纤腰如扶风摆柳,扭得人心旌摇荡。 “公子已饮二十八盏,奴家本不敢扫兴,但还是斗胆提醒公子保重身体。” 女娘极尽柔媚的说道。与刚才的讽刺判若两人。 “酒未酣,兴未尽,不要聒噪。”顾道一饮而尽,朝着窦鼍走去。 玉竹小娘子紧随其后,执壶倒酒。 “窦鼍,无需别人品评,你自己说,这一局谁赢了?” 窦鼍瞬间脸色难堪。珠玉在前,他自然知道自己输了。 不过他可不能这么认了。撇了一眼绿豆眼的孔祭酒。 老夫子咳嗽一声开口: “顾修之,你诗虽然立意高远,气魄雄浑。但只有四句两联。而且用时较长。” “窦元成,用词考究气势不俗。何况写了十六句八联,用时不过你的一半。” “如此,算你占些便宜,打平吧。” 孔祭酒最后硬着头皮下了结论。 。m. 14、不服就干,瞅你咋地! 楚王跟李纤云聊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倦了,就打算回王府。这里留给她自己玩。 就在此时,下人匆匆上来呈给王爷一张纸。上面抄了顾道刚刚做的诗。 楚王正在披大氅,无暇顾及,随口道: “直接念。” 下人大声诵读:“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楚王身子一顿,李纤云一下子蹿了过来。 正在伺候楚王的云栖,把要给王爷穿的大氅收了回来。 她知道,王爷恐怕暂时不会走了。 “好诗……” “怎么可能?” 楚王和李纤云的话同时出口。但是表情各有不同,动作也各不相同。 李纤云一把抢过那张纸仔细看。 楚王背着手走向了露台,远远的看着皇宫的东门,还有皇宫里的东华阁。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楚王仔细咀嚼这句诗,陷入沉思。 随即下达命令: “下面发生什么,我要一字不落的知道。” 下人应了一声跑下楼,穿过空中走廊直奔东楼雅间。 此时的雅间里面已经闹起来。 “祭酒大人,你如此评判有失公允,就不怕天下人非议么?”董阔怒指绿豆眼的孔祭酒。 他是真把顾道当兄弟。 竟然直接对怒怼国子监祭酒。 不尊师在这个时代可是大错,作为县丞之子,这人情世故岂能不知? 可他看不得好友受委屈,不顾一切的开口。 此言一出,国子监的学生都是一愣。心说顾道醉了,你董阔是疯了么? 竟然公然指责祭酒大人? 这位大人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背后又有窦国舅撑腰,在国子监流毒无穷,却无人敢惹。 就算今日事情过去了,孔祭酒绝不会让董阔好过。 “大胆董阔,你一个黄口小儿读过几本书,知道什么道理?也敢质疑老夫的判断。” “看来老夫有必要找董县丞谈谈,他是如何教育儿子的?” 孔祭酒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学生当面给骂了,恼羞成怒直接把董阔他爹拽出来了。 董阔气的刀眉倒竖,他还真怕找家长,只能憋回去了。 顾道又是一盏酒下肚,酒酣耳热感觉正好。 他让董阔坐下,醉态酣然的大声说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 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却见顾道猛地抬意手指着绿豆眼的孔祭酒,骂道: “可你这老匹夫传的什么道?尽是歪门邪道!有什么资格为师?有个屁资格当祭酒!” 好猛,疯了吧。 顾道一言既出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竟然真的骂了祭酒大人?这也太离经叛道,狂放不羁了。 不过太爽了,骂出了国子监很多学子心声。 “顾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师长,我倒要问问你的父亲,是如何教出如此无礼狂徒。国子监容不下你。” 绿豆眼夫子愤怒的说道。 “我呸,就是有你这种无才无德之师,才把国子监这读书圣洁地,搞的如庖鱼之肆,臭不可闻。” “不用你把我开除,我耻与你这等腌臜蠢物为伍,今日起,我顾道把国子监开除。” 顾道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 嗡地一声,所有人炸开了。这是什么意思,单方面开除国子监么? 这……这……亘古未闻啊。但听着好霸道,好爽啊。 “顾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师长藐视国子监,今日天能容你,我不能容你。” 窦鼍抓住错处,玉如意直指顾道,说话间就要动手。 楚王的地盘他不敢放肆,但是有了‘辱师’这顶帽子他可横行无忌,想必楚王也不会怎么样。 顾道喝干最后一盏酒,不屑的看着窦鼍。暗中戒备就等他动手。 众人一看竟然要开打,在楚江楼开打,全都兴奋起来。 “呵呵……”一声温和的嘲讽。 “窦鼍,你比天还大?你爹人称窦狂徒,你比你爹还狂啊。” 声音戏谑,说话人缓步而来。 “见过王爷……”看清来人面貌,所有人立即低头弯腰行礼。 楚江楼的主人楚王到了。身后跟着公主李纤云,侍妾云栖。 竟然惊动了王爷? 所有人瞬间觉得没白来,有大热闹啊。 楚王轻易不会见客,更不会参与一般的饮宴场所。没想到今天竟然亲自来了。 “见过王爷。”窦鼍赶紧上前见礼。 “王爷,实在是顾道太狂,辱骂夫子,藐视国子监,我义愤填膺没忍住,才说漏了嘴。” 窦鼍赶紧乖乖的解释。 “是啊,王爷,顾道狂悖,不尊我这祭酒,还辱及国子监,毫无德行。王爷应予以重罚,以儆效尤。” 孔祭酒自恃身份,跟楚王微微见礼之后朗声说道。 说完之后冷眼瞥了一眼顾道。他以为楚王一定会维护礼法尊卑,好好收拾这个孽畜。 “国子监是国事,本王不说。”楚王沉声说道。 楚王不理国事,众人皆知。但都静待下文,想知道楚王如何处置顾道。 “不过作为窦家的一条狗,你不问是非,忠心护主,倒也值得嘉奖。” 楚王对孔祭酒说道。轻松一言,听着是在夸人。 却无情的揭了孔祭酒的人皮。让他当众没了脸面。 众人轰然而笑。甚至还有人低声说‘王爷英明’ 绿豆眼孔夫子万万没想到会被王爷如此评价。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 浑身一抖噶的一声,痰迷心窍昏倒在地。 窦鼍吓得一机灵,楚王已经走到他跟前,从他手中夺过玉如意。 “此物是你父亲南征所获,送给你是期望你君子如玉。”楚王把玩着温润的玉如意说道。 “王爷明见,没想到还记得些许小事。”窦鼍松口气谦虚着。 “你小时候就丑,本王却很喜欢你。因为你有一颗赤诚之心。”楚王摩挲着如意说道。 “多谢王爷夸奖……”窦鼍有些得意的回答。 话音未落,楚王举起如意,砰的一声敲在他的额头。 窦鼍疼的一激灵,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动弹,规规矩矩的听训。 “怎么现在心长歪了?学问的事你也敢玩阴谋诡计?混账东西,给你爹丢脸。” 楚王说着又是碰碰两下砸在窦鼍的额头,眼看着窦蛤蟆变成了三角金蟾。 李纤云轻咬下唇,脸色火辣辣的。 这事是她指使干的,显然伯父这是在顺便教育她。 楚王身份高贵,天下贤王。发起火来气势惊人,所有人都低头聆听。 唯独顾道,端着酒盏欣赏的津津有味,任凭董阔怎么都拉不住。 楚王教训完窦鼍,看顾道这个样子,板着脸拎着玉如意问道:“你瞅啥?” 好熟悉的味道。 “我瞅你咋地?”顾道脱口而出。 楚王愣了一下。 云栖惊的睁大妙目,轻掩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李纤云也蒙了。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顾道,兄弟你喝的不是酒,是熊胆吧? 竟然敢这样跟楚王说话,而且怎么听起来还有挑衅的味道,仿佛下一刻两个人就要跟楚王开干? “王爷,他喝多了,您有倾天之量,别跟他一般见识。”董阔赶紧出来给顾道道歉。 “你叫董阔?对朋友到是一腔义气,本王欣赏你。”楚王毫不掩饰满眼的欣赏说道。 董阔大喜,得楚王这一句话,他就名满天下了。 可是紧接着又愁苦起来,背后这位祖宗一点服软的意思没有。 “本王欣赏完了,你赶紧滚蛋,本王教训一下这个混小子。”楚王挥挥手。 董阔快哭了,他可没顾道的胆子,只能让开。 “小子,仗着几分才学,喝醉了酒就胡说八道。还要把国子监开除,真是开口就敢惊天上人啊!” 楚王说着,举起玉如意敲向顾道额头。 顾道一歪脖子躲过,所有人都看蒙了,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什么情况? 能得楚王训诫,那是天大的荣幸。 楚王训诫你,是把你当自家晚辈看待,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 楚王这等人物地位之尊,仅次于皇帝。 他训诫一个人,自然就是告诉世人,这小子我看上眼了。 否则他凭什么教你做人,真当他闲着没事么? 可顾道竟然敢躲,这简直是把送上门的大粗腿往外推啊。 “哎呀,你还敢躲?”楚王气笑了,拎起玉如意再打。 顾道敏捷后退再躲。 “废话,你打我,我不躲,你当我是窦蛤蟆那个傻子么?”顾道一朝求醉得醉,已经毫无顾忌。 楚王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多少年没遇到这样好玩的少年了。 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呆板无趣。 这小子大不同,不由得来了兴趣,童心大起。 “小子,你给本王站住,本王保证不打你。”楚王把玉如意藏在背后,循循诱骗。 “我才不信,你那背后藏着家伙,我看见了。”顾道躲在书案后,得意的指了指双眼说道。 “哈哈,这是本王的地盘,你跑不掉,这打挨定了。”楚王索性亮出玉如意,得意晃了晃。 “打我,做梦吧。”顾道说完朝大门就跑。 “把他给我抓回来,还敢跑?”楚王叉着腰说道。 可他忘了,根本没带护卫。 “还不动手。”云溪一声令下。 伺候雅间的女娘们闻言一拥而上,莺莺燕燕的提着裙子要抓顾道。 一群女子哪里抓得住他,顾道左右躲闪,推开门就往外冲。 迎头风冷风一吹,瞬间头重脚轻。 “都别动……”顾道突然转身喊道。 女娘们猛地停住脚步,却见顾道伸手扶着门框,晃了晃脑袋,一弯腰哇的一声吐了。 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儿十足。 “丢人啊。”顾道被抬回来的时候,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m. 15、饮尽元都酒,写绝楚江楼 楚王捏着鼻子,笑吟吟的看着顾醉倒的顾道。 “玉竹,他这是喝了多少?” “回王爷,楚江楼酒水三十八品,顾公子一品一盏,正好饮尽三十八盏。” 妖娆女娘玉竹,柔声回答道。 “咱们的酒没泡熊心豹子胆吧,这小子怎么如此胆大?”楚王看着顾道,嘴里调笑着。 “回王爷,奴婢想泡也没地方找啊。想来顾公子是酒气壮胆吧。”玉竹笑意晏晏的回答。 “我看也是,以前听说是个谨小慎微的,今天到是胆大。别醉死了吧?”楚王突然担心的问道。 此时此刻,周围人嫉妒的快要翻江倒海了,长着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楚王对顾道的莫名偏爱。 抓回来也没真打,此时也只是逗趣而已。 可能让楚王逗趣的,天下有几人? 玉竹最擅察言观色,如何看不出王爷对的心意。立即乖巧的回答: “奴婢觉得无事,就是见风太快酒劲上涌,否则,顾公子还能再饮些。” “好,那就好,这诗做的马马虎虎,喝酒到有我当年几分雄风。”王爷拿着玉如意点了点顾道的额头,笑道。 “别动,你转什么?别跑,你跑的我头晕。”顾道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抓。 他现在整个乾坤颠倒,以为楚王在他面前乱跑。 “哈哈,本王当年喝多了可从不失仪,小子你差远了。” 楚王说完背着手,来到案前。只扫了一眼,不由顿住脚步。 诗他听过了,嘴上说马马虎虎,实际上内心非常赞赏。这字他第一次见。 “好字。”楚王脱口而出,立即伏案仔细的观摩起来。 他这开口称赞,周围人也心痒难耐。早就听说顾道字好,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可王爷当前,也只有两人可以就近观摩。一个是侍妾云栖,一个是公主李纤云。 云栖妙目之中流光溢彩,显然也被字所震惊。 李纤云表情复杂,神色晦暗难明。 良久之后,楚王再次开口。 “骨力遒劲,好字,当真是好字。靖节先生眼界永远值得信赖。” 楚王点评之后亲自提笔,云栖磨墨,稍加酝酿现场临摹了一副。 完成之后摇摇头,脸上略带遗憾。 “纤云,顾道的字我就留下了,这一副带回去请你父皇指点一二。”楚王说道。 “是,伯父。”李纤云回道。 楚王示意云栖收好顾道的字,这才抬头说道: “今日比试取消。这诗和字本王就收下了。全当在我这里闹事的赔偿。” 转眼看了看顾道,微微一笑: “一盏饮尽元都酒、一笔写绝楚江楼。不错,不错。抬到北楼好生照顾。” 说完把白玉如意扔还给了窦鼍,瞬间切换成冷脸,训斥道: “你爹是堂堂镇南将军,别净干给他丢脸的事情。” 窦鼍赶紧点着头,但是心里苦啊。 凭什么顾道如此不敬,你那么关心他。简直是当了自己的子侄一样。 我这么听话你打我满头包? 楚江楼之会,落下帷幕。 最为失落的是李阳,本来是他请客,可是关键时刻他选择置身事外,远离顾道。 楚王出现,对董阔赞许有嘉,对顾道喜爱异常。纵然打了窦鼍也是带着几分亲近的照顾。 唯独对他视而不见。 甚至他去结账的时候,都被楚江楼的掌柜的给拒绝了。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大乾的京城也叫元都。 楚江楼之会,顾道‘一日饮尽元都酒,一笔写绝楚江楼’之名传遍京城。 李纤云回到皇宫,把楚王的字转交给了乾帝。 乾帝看着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纤云,你总说顾道龌龊无状,今日所为之事难道光明正大?” 听到父皇这话,李纤云脸色倔强。 “我只是让窦家表兄揭穿他,谁知道表兄会如此做事。又不是我的本意,父皇为何责怪我?” 乾帝听这话,眉头皱起一个川字。 “要揭穿他,你可以当面问,可以找人考校,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是想要坏他的名声,逼父皇做决断。这就是居心不良。” 乾帝的口气忍不住尖锐起来。 可李纤云反应更加激烈,脱口而出: “是,我是居心不良,难道父皇你们把我送给他,就居心良了么?” 乾帝听了这问题叹了口气。 “纤云,你成见太深,如今的顾道展现的学问,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么?” “哼,先不说才学真假,就看他今日狂妄做作之举,比以前更让人作呕。父皇且看着吧,终有一日他会身败名裂。” 李纤云自信看穿了一切,冷傲的说道。 父女二人的谈话不欢而散。皇后从帷幕之后走出,捏了捏乾帝的肩膀。 “朕的本意,是等顾云璋治水归来就给二人完婚,看这个样子,强行成婚必成怨偶,将来两个孩子都难。” 乾帝有些头疼。 “北狄使者就要来了,陛下莫要再因此劳心。这等小儿女之事,我来化解。” 皇后轻声说道。 北狄二字让乾帝神情一凛。 这几年北狄虽有内乱,但依旧强盛。 而大乾北地边防受粮草不济困扰,纵然边军苦熬,也只是勉强防守。 更别提纵兵北出,一雪前耻了。 “去年比干山一战,军中粮草不济,将士缺盐三个月。让他们看破了虚实。这次恐怕又要敲诈。” 皇帝叹息着。皇后不想丈夫太操心,便转移了话题。 “咦,这字有楚王兄的痕迹?诗也大气磅礴,有仙人之姿,只是其中之意?” 皇后看到了桌子上的纸说道。 “今天在楚江楼,咱们女儿又搞出一个大动静,诗是顾道所写,楚王兄摹了他的字,抄录给朕一份。” 乾帝看着纸,抚摸着最后一句,轻声说道: “恐惊天上人,这是兄长借顾道的嘴说给朕听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担忧朕毁约。” 皇后有些后悔,怎么又提到了一件烦心事。 “呵呵,朕到是想明白了,越是拘着,兄长就越是担心。元祥……” 皇帝突然说道。 一个老太监快步走来。 “去楚王哪里,让他把顾道亲笔交出来。”乾帝下令。 元祥犹豫了一下,以往陛下但凡涉及楚王之事,无不小心翼翼斟酌再三。 怎么今日? “陛下,若是王爷问起来,奴婢给个什么理由?”元祥问道。 “哼,没有理由,就说朕喜欢,硬抢。” 老太监领旨先到了楚王府,得知楚王还在楚江楼,这才辗转而来。 楚王正在临摹顾道的字,越是临摹越是满意。 诗好,字好,难得的佳作。 “王爷,陛下旨意,交出顾道亲笔。”老太监豪横的说道。 楚王愣了一下,却见老太监说完圣旨,瞬间软了下来,露出谄媚的表情。 “王爷息怒,奴婢只是传旨。” “凭什么,本王若是不给那?”楚王执笔沉声问道。 “陛下说了,就凭朕喜欢,如果不给就硬抢。”老太监板着脸模仿皇帝语气。 “啥?”楚王蒙了,从未见过如此圣旨,这…… 就在他犹豫瞬间,元祥一步上前,抢了顾道的亲笔,转身就跑。 他一进门就盯住了这张纸。 “哎呀,反了天了,奴才,敢抢本王的东西。”楚王摔了笔,吩咐人就追。 可元祥虽老,动作敏捷。 “王爷,陛下命令抢,不要为难奴婢啊。” 等楚王的人追出来,元祥已经一骑绝尘跑了。 “如此行事,简直不讲理,强盗。”楚王急的直跺脚。 这一切被很多人看在眼中,好事的人一打听,好家伙,皇帝和楚王为了顾道的字争抢来了。 自此,这幅字被称为“危楼贴”名传京城。顾道一字,千金难求。 楚王骂完人,关上门之后,神情彻底松懈下来。 兄弟太过客气,总觉得他在谋划什么。 现在不客气了,才是真心相待。 一幅字而已,写字的人还在手里扣着,还怕他跑了不成? 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楚王美滋滋的想到。 “王爷,顾公子跑了。”玉竹惊慌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啥?”楚王又蒙了。 “人跑了你找本王干什么,追啊。”楚王怒道。 “回王爷,追不上了,不知道跑多久了。被窝都凉了。”玉竹颤声说道。 寂静无声,玉竹隔着门担心的等着动静。过了良久,只听楚王一声长叹: “彼其娘之!是人干的事么?” 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闭。顾道只能跑到了董阔家里。 喝醉了但是没断片。 这才是真正的痛苦,顾道清晰记得,自己借着酒劲儿干了什么操蛋的事情。 国子监去不成了没关系,反正那个破地方他本就不想去。 但是在楚江楼搞出这么多事情,楚王非把自己挤出尿来不可。此时不跑就是傻子。 睡醒了趁着人没注意,顾道跳窗就跑。 “楚王喜欢你的诗和字,对你青眼有加,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多好的机会你跑什么?” 董阔薅着顾道的脖领子,要把他送回去。 “你可行了吧,回去干什么,给他当清客么。每天给他写字作诗?”顾道不屑的说道。 别人喜欢的登天梯,他根本不屑一顾。 就算要抱楚王的大粗腿,也绝不会用诗词谄媚的方法。 更何况,楚王的确尊贵无比,可是身份尴尬。跟他太黏糊不是好事。 “可是你不回去,这不是把楚王得罪了么?”董阔担心的说道。 他被楚王褒扬,已经名声在外,对楚王自然多了几分尊敬和亲近。 “楚王位尊,怎么会跟我计较。更何况我们喝酒给钱,不欠他什么。”顾道坦然的说道。 “关键是,没给钱啊。”董阔说道。 。m. 16、国子监集体罢课,我干的? 一听没给钱,顾道不由得骂了李阳一句,真不会办事,这不成欠了楚王一顿饭? “这人不可交,关键时候就知道自保。”提到李阳董阔怒道。 “我倒觉得没什么,他跟你不一样,你好在是官宦之后。他家已经沦为商贾,凡事都得小心。” 顾道很是理解李阳当时的选择,但是该骂还是要骂。 两人正在骂李阳,董阔的父亲董平野下值回家。顾道赶前去拜见。 对于顾道的到来,董平野欢迎之中带着些许疏离。 亲自招待了家宴,表面热情实则敷衍,以至于董阔提醒了好几次,依旧如此。 家宴结束之后,董平野开口了: “修之,最近有些针对你的流言,可听说了?” “流言,什么流言?”董阔忙问。 “无非是污蔑我抄袭而已,叔父之意,这事情背后有人推动?”顾道问道。 董平野眉眼间诧异一闪而过,显然没想到顾道心思如此敏捷。 “风起于青萍之末,修之要小心啊。” “爹,你有话直说,老整这些暗示,谁听得懂。”董阔直言快语,要拉着父亲问个明白。 顾道却懂了。 董平野作为平安县县丞,三教九流接触的自然不少,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不直说不是故弄玄虚,而是表明态度。意在告诉顾道,别把董家拉进去。 尤其是别把董阔拉进去。可怜天下父母心,顾道很是理解。 顾道从楚江楼逃跑,藏在董阔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殊不知国子监出事了。 顾道在楚江楼,醉酒之后扬言,单方面开除国子监,引起了极大震惊。 有两个纨绔子弟听完这句话眼前一亮,正不想上学那。这是个机会啊。 于是二人也酒壮怂人胆,跑到国子监门口,冲着大门就喊: “歪风邪气之地,小爷耻与尔等为伍,现在宣布小爷我今日起开除国子监,不上学了。” 这俩少爷喊完之后就名正言顺逃课了。 国子监风气不好由来已久,很多学生都恨的牙痒痒,这两位纨绔一带头,引出大乱子了。 一大群国子监学生正好经过,心中有气,也站在门口怒吼,单方面开除国子监。 此事一出把其他学生给道德绑架了,以至于国子监的学生,如果不喊这么一嗓子。 仿佛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仿佛就是跟歪门邪道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陆陆续续大批学生,单方面开除国子监。甚至有的为了凑热闹,特此从别的地方赶回来开除国子监。 第二天一早,国子监课堂上,夫子比学生还多。 国子监祭酒孔廉,正在新纳小妾的伺候下吃早餐。 楚江楼被楚王责备,纵然脸皮厚也要躲几天。 可早饭还没吃饭,就有人匆匆来报,国子监学生罢学的事。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孔祭酒一个哆嗦之后,仰天长叹:“顾道坑煞我也!” 日头刚好,顾道告辞董阔,出城返回终寒山。 送别好友,董阔拉住正要去衙门上值的父亲。 “爹,你明知顾修之是我的好友,昨日那样表现是何道理?” “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么?”董平野白了儿子一眼,紧接着说道:“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董家好。” “什么就为我好,你把话说清楚。”董阔满脸不耐烦的问。 他最烦这种磨磨唧唧的做派。 “顾家水深,又牵扯公主婚约,必然风高浪急,你一旦牵扯进去,我董家就有倾覆的危险。”董平野耐心说道。 “啊?那修之岂不是很危险?”董阔脱口而出。 董平野看着儿子叹气。 不知该夸奖他为人朋友的一腔义气,还是该给他两巴掌,看看能不能打聪明点。 “幸好,顾修之听懂了。”董平野撂下一句话走了。 顾道回烟翠居的路上,正好碰上来接他的楚矛。 “大兄,家里怎么样?”顾道随口问道。 楚矛左右看看无人,这才开口: “公子,你弄那个东西神了,字模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还尝试印了一页,效果极好。” 楚矛眼中压抑不住喜悦。 顾道不以为意,活字印刷已经领先雕版几百年,铅活字比活字更先进。 而他在铅活字的基础上,搞出了更先进的凸版印刷。 下一步他准备在凸版的基础上加入简单机械,省人工还增加效率。 “大兄,此事一定要注意保密。”顾道叮嘱。 “放心吧,我找的都是夫人的家生奴,甚至关键步骤都是哑巴。”楚矛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 “哦,对了,靖节先生送来请帖,邀请你明日过去赴宴吃鸡。” “吃鸡?对了大兄,那些东西准备了么?”顾道想起吃鸡的一些用具。 “嗯,前几天就弄好了。”楚矛回答。 两人一路回到烟翠居。 京城,皇城早朝。 乾帝刚坐好,一个御史就走出来。 “臣,弹劾国子监监生顾道……” “谁?你弹劾谁?”乾帝蒙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御史继续大声说道: “回陛下,臣弹劾顾道,辱骂师长,藐视国子监,怂恿国子监学生罢学。” “此等惑众妖言,倒反纲常,危及国体,臣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御史的话铿锵有力,乾帝觉得莫名其妙。 顾道的确是皇家准女婿,最近有点小名声,可是一个御史弹劾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一时间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女儿又出幺蛾子了。 “高御史,顾道不过酒后失言,让国子监处罚就是,如此正式弹劾有点危言耸听吧。”乾帝皱眉说道。 御史却振振有词: “陛下,绝非危言耸听,昨日楚江楼顾道狂言一出,许多监生效仿,均扬言要开除国子监。 今日已无人上课。始作俑者不罚,恐怕声势会更大” 竟然如此严重? 乾帝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又一名御史站出来。 “陛下,顾道无错,臣弹劾国子监祭酒孔廉尸位素餐,阿谀权贵,任人唯亲,以至于监生怨声载道。才有今日之事。 监生又不是傻子,若不是平日积怨太深,也不会顾道振臂一呼就群起响应。” 乾帝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味道。朝争而已。 不过顾道最近也的确不消停,现在国子监罢学,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顾道罪大恶极……”高御史立即反驳。 “上梁不正下梁歪,错在祭酒……”另外一位御史怒怼回去。 “狂悖无礼,顾道必须受到惩罚。”又有一个御史加入战团。 “臣弹劾国子监祭酒,放纵私欲,蓄养姬妾二十余人,国子监舞弊成风。”终于图穷匕见,有人正式弹劾孔廉。 一时间朝堂各派吵成一团。 最后结论,顾道狂妄必须受罚,国子监祭酒能力不足,德行有亏。 早朝结束。 国子监祭酒被免职,勒令回乡永不叙用。至于顾道,等新祭酒上任之后自行处罚。 圣旨一下,李纤云宫中的小太监就把消息带回。 “便宜这个家伙了。”李纤云有些许遗憾。 见公主不高兴,小太监眼睛一转,说道: “主子,最近市面上有传言,说顾道的诗文都是抄的,而且已经有人找到证据了。” 李纤云秀眉微挑,被勾起了兴趣。 “小竹子,为逗我开心撒谎,后果很严重的。”李纤云冷声警告道。 “主子,哪敢用这事哄您,据说有个落魄书生放言,顾道趁他母亲病危,以低价买走他家祖上文稿数篇。” “其中就有那篇《陋室铭》和‘晚来天欲雪’。” 小太监谄媚的说道。 李纤云一下子站起来,双眸闪着兴奋的目光。想了想吩咐道: “小竹子你带着我的书信去找三弟,让他无论如何找到这个人。” 小太监拿了书信匆匆而去,李纤云酝酿着如何揭开顾道的丑陋面目。 烟翠居,顾道打了好几个喷嚏,只以为是受凉了。 他不知道皇帝和楚王,已经把他的书法推到了一字千金的地步。 还成了国子监罢学的始作俑者,而且已经被朝中的重臣惦记上了。 烟翠居后院的房子都改成了工坊。 他检查了一下印刷的书页,干净整洁,字迹端正。 虽然无法保持手写的神韵,但是保留了柳体的基本框架。 这个印刷的水准,应该是当世最高了。 搞定印书之后,顾道去准备明天赴宴的事情。 靖节先生是一个真正的隐者,门庭若市,家里却一点不富裕。 能请他吃鸡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第二天一早,顾道跟楚矛对战拆招,足足练习一个时辰。 在奶娘的呼唤声中,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去洗漱吃饭。 一边吃饭,楚矛一边说话: “修之,你这奇怪打法哪来的?简直是徒手夺命的杀招。你可不要乱用。” “食不言寝不语,自己不讲究,不要带坏修之。”奶娘没好气的训斥。 楚矛吓得低头吃饭,不再开口。 顾道笑而不语,楚矛口中的杀招,都是那个世界总结出来的格斗精髓杀招。 比如十字固。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没见过。 饭后两个人收拾东西,卡着时辰来到了靖节先生的茅庐。 童子名东离,开门相迎。 看着楚矛挑着的东西,东离很惊讶:“修之公子,你来赴宴怎么还带这么多鸡和厨具?” 顾道微笑说道: “吃鸡,可不独是你家的手段,我也略通一二。” 东离见东西很多,兴高采烈的帮楚矛往里搬。 过了二重门之后,顾道却发现,院子里除了靖节先生还有一人。 两人正在下棋。 靖节先生听到脚步声,抽空从棋盘上抬头,对顾道招手: “修之速来,我给你介绍眼前这位先生,江南棋圣的弟子。” 在靖节先生的介绍下,两个人见礼寒暄。 梅子苏,四十岁上下,一身简朴的衣服却干净利索。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三缕长髯,修长漂亮。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孤傲。 对顾道的见礼,只是随意的拱拱手,就专注于棋盘。 。m. 17、棋圣弟子,只配给我家看门 靖节先生跟梅子苏下棋,顾道旁观了一会儿。 “你也懂对弈之道?”梅子苏语气轻蔑,带着淡淡的嫌弃。 顾道心中微怒,你不喜欢人家观棋,直说就行,何必摆出这幅阴阳怪气的高深模样。 关键是,你水平高也行。下成这个德行,哪来的优越感? ai纵横的时代,围棋棋力计算和打法已经发展到了巅峰。 这梅子苏下棋,在顾道眼里,可以用清纯的可爱来形容。 不过看在靖节先生的面子上,顾道不扫兴。 转身去了外院,指挥童子和靖节先生的老奴烧制鸡肉去了。 靖节先生最恨繁文缛节,顾道自然也不遵守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 跟靖节先生的童子东离一起玩泥巴,制作叫花鸡。 “修之公子,这鸡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弄它?”东离说话风趣。 “一会儿吃的时候,你可以问问它。”顾道笑着说,紧接着他想起来一个有趣的问题: “东离,你说这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话把童子东离给问懵了。 院内,靖节先生落下一子,梅子苏并没有着急落子应对,而是假意思考,同时开口: “先生,我此次北上,除了会一会大乾围棋名家。还给先生带来一件喜事。” 靖节先生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老叟隐居深山,还会有什么喜事?” 梅子苏捋了一下长髯,面带自得的微笑:“江南书坊愿意给您印书。” 靖节先生嗯了一声,眼神之中泛起波澜。 著书立说,名垂青史。这对文人是莫大的诱惑。 就连隐居深山的他也不能免俗。 而江南书坊工艺精湛,印书质量上乘,可不是有钱就能请的动的。 这是给了自己面子。 不过转念一想又颓然放弃了。印制书籍花费不菲,根本不是他能承担的。 何况他的书稿已经交给了顾道。 “老朽隐居深山,所有财物不过几间茅屋,请不起江南书坊出手。你回去时替我致谢。” 靖节先生拒绝了。 梅子苏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如同棋盘上提前洞察对手一样,自信的笑道: “江南书坊承诺,此次给先生印书为阳版。” 靖节先生脸上终于控制不住惊讶,惊呼脱口而出:“阳版?” 阳版就是凸版,在模板上雕刻凸字。 凸版好于手抄,手抄好于阴版。 阳版代表最高工艺,能印出最好的书。自然利于流传后世。 但靖节先生神色瞬间清明,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 “老朽无钱,江南书坊这么大的人情砸下来,怕是有事要驱策吧?” 梅子苏赶紧摆手。 “先生误会了,先生乃是天下名士,江南书坊岂敢有如此狂妄的念头。” “只是想求先生收一人为徒,带在身边教导几年。” 靖节先生眉毛一挑,就要拒绝。 “先生别急,我有一物奉上。”梅子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 盒中是一枚乌木簪。 靖节先生却瞬间动容,伸手轻轻抚摸乌木簪,颤声问道: “她……她还好么?” “二十年前,吴国城破,她辗转流落,如今奉养在江南书坊。一切安好。” 梅子苏小心的说道。 他不想让靖节先生误会,江南书坊要以此人为胁迫。 “事先说好,品行不端的我不收。”靖节先生终于答应了。 一听这话,梅子苏面色一喜赶紧说道:“先生放心,此子性情敦厚,胸怀宽宏。” 靖节先生抚摸着乌木簪,神情复杂,有故人健在的喜悦,也有无法得见的伤感。 “书稿,我已给了修之,你去找他商议吧。”靖节先生说道。 梅子苏一愣,修之?刚才那个观棋少年。 他竟然能拿到靖节先生倾尽心血的书稿? 靖节先生家本来就不大,梅子苏很快在厨房找到了顾道。 顾道端着一个粗陶大碗,正在调制蘸料。今天他带来的鸡有三种吃法。 汽锅鸡、叫花鸡、白斩鸡。白斩鸡最依靠调料,这调料可是他独家秘制。 看他操持庖厨之事,梅子苏更是看轻了几分,皱着眉头自傲的开口; “顾修之是吧,把靖节先生的书稿给我!” 顾道都没抬头,一边搅拌一边随意开口;“凭什么?” 这个态度让梅子苏眉毛一挑带了几分火气,自己师从棋圣,也是天下闻名的棋坛俊杰。 此人对自己如此无礼,果然是孤陋寡闻之辈,也不知道怎么骗得了靖节先生的信任。 “因为江南书坊要给先生印书,留在你那里也是明珠暗投,速速交于我。” 梅子苏带上了颐指气使的命令口气。 顾道这人脾气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全看自己心情。 斜了一眼梅子苏,冷笑了着用筷子敲了敲粗陶碗,说道: “巧了,我也要给先生印书,你来晚了。” 顾道的态度轻蔑已极,仿佛家里来了乞丐,他故意敲碗,提醒乞丐没饭了,赶紧走。 梅子苏火气上涌,气的鼻孔张开粗气喷薄,修长漂亮的长髯都跟着颤抖。 “竖子,你知道在跟谁说话么?” 顾道随意的打量了一下他,放下粗陶碗,在东离的衣襟上擦了擦手。 “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个人吧。那怎么听不懂人话那?” “你……”梅子苏气的浑身颤抖。 “无知竖子,竟敢冒犯我,给我跪下道歉,否则……” 梅子苏怒道。 “否则怎样?”顾道冷哼,准备骂他个找不着家。 靖节先生闻声赶出来,赶紧出面制止。 “修之,梅先生乃是江南棋圣嫡传弟子,不可冒犯。”靖节先生责备道。 靖节先生的潜台词是,这人有身份,得罪他名声不好。 顾道听懂了靖节先生回护之意,打算息事宁人。 “已经冒犯了!” 没想到梅子苏火气上涌,并不领情。一指顾道开始怒斥: “靖节先生,你我是何等身份?他一个下贱之人竟敢冒犯,必须跪下磕头认错。” 靖节先生一听连自己都指责了,不由得脸色一变。 骂人这种事顾道自然当人不让,抢先开口道: “不就会下个围棋么?小孩子游戏而已,赢不了江山社稷,输不了老婆孩子,怎么就把你狂成这个样子?” “靖节先生才学满腹,当世大家。你一个臭下棋的也敢跟先生相提并论?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顾道的话毫不留情,字字诛心,句句扇耳光。 “哎,修之,过了。”靖节先生感觉心旷神怡,假装拦着。 可拦不住梅子苏。 “你敢侮辱围棋,你敢羞辱棋圣,小儿狂妄无知。”梅子苏双眸冰冷,颤抖着怒道。 “别,你可别瞎给我扣帽子,我就是侮辱你而已。”顾道轻蔑的挑衅。 “好,好,好,无知小儿,可敢跟我手谈一局。输的人跪地磕头。”梅子苏发出挑战。 靖节先生想要阻拦,却来不及了,顾道脱口答应下来。 “好,我就教教你怎么下棋。” 这话让靖节先生头疼,那可是棋圣弟子啊,你教他下棋? 这不是圣人门前卖论语么? 打定主意,一会儿等顾道输了,自己出面斡旋,终究不会让他丢这个脸。 梅子苏一上棋盘,立即变得冷静平和,谋而后动,出手稳健。 隐隐有高手风范。 顾道正好相反,轻佻随意,浑不在意。 猜子之后梅子苏先手落子。 前五十手,两个人速度都极快,啪啪的落子声音不绝于耳。 五十手过后,靖节先生脸色讶然,顾道竟然在棋盘上跟梅子苏打了个平分秋色? “有点本事,难怪如此狂妄。”梅子苏自得一笑,落子略显缓慢。 “一百子之后,希望你还能如此轻松。”顾道冷笑一声,随意落子。 两个人越下越慢,梅子苏越来越凝重,靖节先生越来越震惊。 顾道竟然压制梅子苏,且优势不断扩大。 到了第九十八子,梅子苏举着黑棋陷入沉思,额头已经轻轻流汗,不断地捻着棋子。 顾道棋势已成,竟然离开棋盘,去看看汽锅鸡是不是差不多了。 靖节先生完全被棋盘吸引,站在一边皱眉推算。 但是无论怎么算,梅子苏取胜的希望都不大。 顾道竟然力压梅子苏?他很是震惊。 等看完汽锅鸡回来,梅子苏终于下定决心,落下一子。 “你输了。”顾道随意落了一个子说道。 瞬间梅子苏双眼圆睁,捻着棋子的手指不断颤抖。嘴里不断地念叨: “不对,不可能,你跟谁学的棋。我是棋圣弟子,怎么会输给你这无名小辈?” “活路,一定有活路。” 顾道哂笑一声,活路自然有,但是梅子苏的水平肯定不行。 “梅先生,下个棋而已,下的好不用觉得高人一等。输赢小事,更不用走火入魔。” 顾道说着放下棋子,不再跟他下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棋力。天下棋坛,我师称雄。从实招来,你跟谁学的?” 梅子苏狠厉的抓住顾道手腕,却被顾道一下挣脱。 “梅先生,给你留着脸那,你最好接着。” 顾道说完拂袖而去。 没让他兑现赌注,下跪磕头。是因为靖节先生在,顾虑这位隐者对自己的感官。 换个地方,不把这狗屁棋圣弟子挤出尿来。 等准备好的吃食上桌的时候,梅子苏已经不见了。 靖节先生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立即忘记了所有不快。 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白斩鸡。 不由得眼前一亮,大呼好吃。 接着尝了一口叫花鸡,满足的频频点头。刚要吃汽锅鸡被顾道给拦住了。 这玩意看着不冒热气,实际烫着那。 “修之,过瘾啊,这鸡吃的过瘾,你最后那句话更过瘾。”靖节先生拍着大腿畅快的笑道。 “刚才说梅子苏那句?我以为您会以为我太冲动那。”顾道笑着说道。 “怎么会,我是隐居,不是没脾气的泥菩萨。这人真是让人烦的要死。” “哎,这鸡什么时候能吃,老朽有点着急。”靖节先生看着汽锅流口水。 这汽锅是顾道让楚矛特意找人烧制的。 。m. 18、暗度陈仓,名利我全都要! 靖节先生好美食,而且饭量非常大。 桌子上的鸡最后都被他和楚矛给吃掉了,吃完之后还缠着顾道要食谱。 “先生你要这食谱有何用,家里有几只鸡够你吃?”旁边的童子东离翻着白眼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没鸡吃,读读也可解馋。”靖节先生看着顾道写食谱,一边笑着说道。 “先生,我一直以为你这门难进。那个梅子苏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让进来了?” 顾道问道。 “我年轻时候游历江南,跟他师父施湘夏相交莫逆,他不过是个信使。却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靖节先生摇头说道,手中把玩着一根乌木簪。 午时已过,天色开始阴沉沉起来。 靖节先生吃饱喝足就去睡觉。一点也不管家里是不是有客人。 顾道跟东离下了一会儿五子棋,这才离开了。 梅子苏下了终寒山,就被一辆马车接走。 “先生,事情进展如何?”马车之中一个中年胖子恭敬的问道。 梅子苏整理了一下衣服,等仪态端正之后才开口。 “靖节先生答应了,不过书稿被一个无耻小人以出书的名义骗走,还需要一些手段才能拿回来。” 梅子苏不屑的开口。 “呵呵,出书?这天下何人能比得过我江南书坊?”胖子讥笑着开口。 “此子名叫顾道,下作之徒,却骗得靖节先生喜欢,我当面不好强求。”梅子苏说道。 胖子一双猪眼以转,试探着问道:“先生,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们又何必费力去给出书?” 梅子苏冷傲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挑了挑嘴角。 胖子一见立即惶恐,赶紧低头赔笑。 “先生勿怪,我这等蠢笨如猪之人,自然只知道眼前利益。一切都听先生的。” 梅子苏满意他的谦卑态度,这才开口。 “给靖节先生印书就是门槛。公子拜师的门槛越高,名声自然也就越重。” “最重要的是,把靖节先生跟公子绑定。不让先生轻易后悔。” 肥胖的中年人频频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让梅子苏非常受用。 如果顾道那个下贱之人,也如此谦卑,双手奉上他的棋谱就最好了。 “查查顾道,想办法把书稿要过来。”梅子苏说道。 “先生别急,顾道此人我也有所耳闻,而且最近有些有意思的消息,如无意外很快会身败名裂。” 肥胖的中年人说道。 “哦,详细说说,如果可能,我们也加一把火。”梅子苏极力隐藏自己的恨意,说道。 顾道回到烟翠居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 楚矛一问才知道,全都是来求字的。这让楚矛很兴奋,马脸都快笑出花来了。 尤其是听到一字十两的价格之后,简直走路都要飘起来。 按照这个行情,顾道不干别的在家写字就能致富。不过他却让楚矛都客气的打发走了。 “修之,为啥啊。你这随便动动笔就是钱啊。”楚矛不理解。 “大兄啊,你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人,饭庄、绸缎庄、油铺、纸扎店等等,甚至我还看见一家青楼的老鸨?” “我要是给他们写了牌匾,他们往外一挂,我成什么了?” 顾道说完,楚矛却根本不懂。 不都是钱么,人家花钱买了字,变成牌匾还不能挂了? 奶妈正好听见,立即扯着楚矛的耳朵教训: “榆木脑袋,这都想不明白。真这么干,道哥儿就成了拿钱就能随便买的轻贱小人了,名声就臭了。” 顾道给奶妈竖起大拇指,开始夸奖: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奶娘真知灼见。” 奶娘被夸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顾道却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问:“奶娘,最近来的都是商贾么?” 奶娘没留意这件事,立即喊来门房询问。 门房是个老头,头发稀疏雪白,脖子歪在肩膀上,慢悠悠的走到三人跟前。 “老关头你来干啥,你孙子那?”奶妈看着这个老头,警觉中带着几分无奈。 “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啥事儿问我。”老头歪着脖子说道。 “老人家,最近咱家门前来的都是商贾么?有没有其他什么人?”顾道客气的问道。 老头撇嘴一笑,露出一嘴黄牙。 竟然满脸欣慰的说道: “大少爷不愧是将门之后,这么快就察觉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了?谁包围我们,我怎么没发现?等我抄家伙。”楚矛一听这话炸了,起身准备去踅摸铠甲武器。 被奶娘一脚踹在屁股上才老实下来。 此时的奶娘双眼如刀,盯着看门的老头满是警告,大有一言不合就扑上去撕扯的架势。 两人之间有仇? 顾道心思一闪而过,又放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他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冷笑道: “这些商贾围着我们,嘴里喊着高价。其他人还怎么登门,不怕惹一身铜臭?” “银子就是他们诱敌深入的鱼饵。” 楚矛这才明白了,恼火之余有有些遗憾。忍不住嘟囔起来: “公子,有没有吃了鱼饵,还不上当的办法?咱家里的钱剩的不多,但是花的如流水。” 顾道自然知道这一点。 白手起家最难,何况他还干的这么大。铅活字全是靠钱砸出来的。 铅、锡、连锡虽然不贵,但是为了实验,一开始采购的量极大。 加上高价雇佣金银匠人,储存上等白纸,制作铅活字需要的特殊墨汁,每一样开销都很大。 这一切下来,顾道手中的钱已经去了大半。 日常养着这些工匠,吃用也不少。好在烟翠居储藏丰富,足够支持一阵子。 而且奶娘不肯亏了他这个大少爷,什么配置几乎都是按照身份来的。 光是两件备用的貂皮大氅,都花费了三百两。 顾家大少爷出门不能总穿一身衣服吧。虽然二婶婶那边也送来一些衣物。 奶娘还是着手准备了不少。 对于楚矛得想法,看门老关头嗤之以鼻: “好事都让你占了那,你这样的上战场,就是送死的料。” 一听战场两个字,奶娘急了。竟然飞起一脚把看门老头给踹翻了。 顾道吓一跳,心说好家伙,从没见过奶娘如此的生猛,如此不顾形象。 “我让你嘴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奶娘不是说说,真的撕嘴。 顾道和楚矛赶紧上去把奶娘拉住,就这已经抓的门房老关一脸伤。 “你个老货,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奶娘依旧不解恨,指着老头怒吼。 老关头跟做错事一样,捂着脸上的抓痕吸气却不敢吱声。 把人拉开了,顾道开口了。 “这么大个家也不能光进不出,字还是可以卖的。” 奶娘脸一冷,语气立即严厉起来: “道哥儿,你不许胡闹,就算咱们喝西北风饿死,也决不能污了名声。你娘要是泉下有知,会半夜敲我床头的。” 顾道安抚奶娘,让她别着急。 “奶娘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去卖字的。不过要是家里下人趁我不注意,偷拿我的字出去卖,我上哪知道去?” 顾道笑眯眯的说道。 楚矛和奶娘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啊。 “好,好一招暗度陈仓,因粮于敌。”门房老关头高兴的喊道。 说完歪着脖子就跑,奶娘随后就追。 等回到书房,顾道这才拉住楚矛问道:“奶娘今天怎么了,跟门房那老人家如此的不客气?” 楚矛看看身后没人,这才说道: “修之,你不知道。现在烟翠居逐渐支撑起来,我娘找了不少夫人的家奴回来。” “这不挺好么,这些人是母亲的家奴,忠心肯定没问题啊。”顾道不解的说道。 楚矛马脸一皱,叹了口气: “可是少爷啊,夫人的家奴都出自徐家。现在徐家后继无人,这帮人就想撺掇你从军,以军功博取出身,把当年的徐家撑起来。” “我娘那干啊,她就想你好好读书,将来做文官封妻荫子。这不,两方总不对付。” 楚矛话说完,顾道就明白了。难怪那个看门的老头,一张嘴全都是打仗的事情。 见自己的布置暗含兵法,还如此的高兴。 顾道淡然一笑,自己的路不用别人安排。然后他的思绪回到了眼前的事情。 字如此值钱,不卖是傻子。 他每天也要练字一个时辰。写的字与其浪费,为什么不拿来换钱? 笔墨纸砚都是成本啊。 顾道是个务实的人。而且不愿意做选择题。名声要,实惠也不能少。 楚矛一上手才发现,家里的小厮已经这么干了。 顾道字被靖节先生夸赞之后,就有聪明人贿赂的烟翠居的小厮,偷偷往外带书房的废纸。 这把楚矛气的差点没把小厮打死,有这发财门路不早点说? 从此顾道练字,他就成了保镖。没他同意一张纸都别想出去。 顾家老宅梅园。 梅笙抱着暖炉,披着雪白的斗篷,在梅园之中散步。 黑发如黛,面如傅粉光滑如瓷。眉眼间妩媚娴静,看着阴沉的天空微微出神。 “姨太太!”一个婆子打断了她的思绪。 厌烦之色一闪,就恢复了温和的笑意,示意婆子继续说。 “姨太太,有人找了那个书生。”婆子低声说道。 婆子说的书生,是她给顾道准备的杀招。故事已经编好。流言已经放出。 正在慢慢酝酿,只等时机成熟图穷匕见,顾道必然万劫不复。 可现在被人找上门? 梅笙眼神一冷,轻声逼问:“是被顾道发现了?” 婆子熟知她的脾气,听声音不对,心中不由得一凛,赶紧回答: “回姨奶奶,不是顾道,是三皇子的人。” 梅笙眉头一轻,嘴角泛起春水一般的笑意。 “三皇子的人,不就是长公主的人?是天意,还是巧合?” 。m. 19、未语先羞小青梅 皇帝家宴,请的是楚王。 往日里楚王赴宴,一定盛装隆重,兄弟两个嘘寒问暖,一顿饭相互让菜七八次,各自说四五个市井笑话。 相互配合着哈哈一下。感觉气氛十分融洽,但是各自其实都累。 今天楚王一身便装就来了。 “陛下,这是要还债了么?”寒暄完之后,楚王随意开口。 这话把皇后说的一愣,楚王此话何意? 吓得她刚要开口打圆场,皇帝冷哼一声开口了。 “王兄,你这就不讲究了。那‘危楼贴’我是拿来了,可是人在你手里,要多少没有?何故如此吝啬。” 一说起这个,楚王就脸色难看。 “陛下千万别提那小无赖,竟然跳窗偷跑,等发现的时候被窝都凉了。我一个王爷总不能满京城抓他吧。” 看楚王如此吃瘪,乾帝大感高兴。 皇后也反应过来,笑吟吟的开口: “这顾修之太不懂事了,改日把他抓回来,给王兄写字。” “皇后你别打岔,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先把那‘危楼贴’还我。” 楚王一伸手。 “王兄,看我今日的酒准备的如何?听说那顾修之饮尽楚江楼的酒,今日咱们也效仿一下。”皇帝赶紧转移话题。 字帖不过是开场白,兄弟去了芥蒂才重要,当日两个人喝了很多酒。 然后一起勾肩搭背的去小书房欣赏‘危楼贴’。这里是皇帝收藏文玩墨宝的地方。 刚到小书房门口,却从里面出来一个少女。 一身素雅宫妆,鹅颈修长,素面瓷白,娴雅淑静如一团春意。 见到二人明显一惊,惊慌的如同小兔子,依旧不失礼数的上前问安: “锦瑟见过父皇,伯父万福金安。” “嗯,免了。”乾帝挥了挥手。锦瑟低头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锦瑟,袁妃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楚王看着远去的背影说道。 “嗯,就比纤云小一岁。不过纤云太闹腾了。还是锦瑟文雅安静,孝顺乖巧,时常来这小书房帮我打扫。” 皇帝自豪的夸奖着女儿,随口吩咐道: “元祥,把‘危楼贴’找出来。” 老太监元祥去找字帖,可是找了半天脸色尴尬的回来了。 “陛下,‘危楼贴’不见了。” 楚王一听不干了。 “我说陛下,不至于吧,都到这了还跟我来这套。” 皇帝一听也愣了。 “不可能,你这老货,朕明明放在……等等,刚才锦瑟手里是不是拿了东西?” 楚王想了想,刚才少女惊慌之间,好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去,找锦瑟丫头把字帖要回来。”皇帝下令。 元祥刚要走,被楚王叫停。 “你怎么当父亲的,姑娘大了,你这样去要,她会不好意思的。” 乾帝拍了拍额头。 “还是王兄想的周到,我刚才看见她就应该想到,自从见了那‘危楼贴’这丫头就爱不释手,日日临摹。” 楚王听到这突然笑了笑,说道: “陛下,我觉得倒不如把纤云和锦瑟换一换。也许纤云不闹腾了,锦瑟也有个良配。” 乾帝一听这话坐直了,仔细想了想,问道: “你认为那顾道是良配?你不知道,锦瑟那丫头娴静柔弱,我怕她挨欺负啊。” 楚王毫无形象的躺在椅子上,想了想,突然笑了。 “有徐金甲那样的娘,我喝多了才认为他会是良配,看着吧这小子且折腾那。这话当我没说过。” 皇帝冷哼一声。 “哼,折腾不了几天了,过两天有人收拾他。” 三日后,终寒山,烟翠居。 烟翠居被堵门,顾道被教训了。 行凶的是一个胖墩墩的老头,不是顾道打不过,实在是不敢打。 袁琮字敬德,新任国子监祭酒。 顾道不怕国子监祭酒,因为他没想去国子监读书。跟其他官宦子弟一样,在哪里挂个名而已。 至于会不会被国子监开除,压根不在乎。他已经单方面宣布开除国子监。 换做是孔廉上门,顾道敢放狗咬他。 可眼前这位一出现,奶娘就化身大丫鬟,伺候的小心翼翼。 这位祭酒,是当今袁贵妃的父亲、陛下的老丈人。 更重要的是。 当年他的母亲徐金甲和当今皇后,都曾经在袁贵妃家里跟随这位老人读书。 这是母亲的老师,得尊敬。 还是一位学问精深,道德高尚的大儒,还得尊敬。 祭酒大人坐下,喝口茶,然后开始唐僧式的嘟囔: “当年啊,你外祖父在外征战,把你娘托付给老夫,她那么不省心,都没你这么狂。” “是……”顾道立正,低头敷衍着。 “老夫一开始舍不得,可是太闹腾了,最后老夫一狠心打折了三根戒尺,可你娘还是改不了那个性子。” “是……”顾道继续敷衍。 “如果你娘还在,老夫今天还得用戒尺揍她,问问她怎么教的你……” 半个时辰之后,顾道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孙悟空听见紧箍咒的感觉。 他有一种冲上去,打掉这老头满口牙的烦躁。 但真那么做了,他将会彻底社死,在大乾没法混了。 “祭酒大人,我错了,我改还不成么?”顾道决定战略性服软。 “叫什么祭酒,叫师祖。”奶娘开口教训道。 “哼哼,攀关系没用,一样得挨揍。”袁琮喝了口茶,润润嘴唇说道。 训完了顾道,袁琮去见了见华阳居士,最后在靖节先生这里混了一顿汽锅鸡。 顾道全程伺候,也第一次见到了一身道袍的华阳居士。给人的感觉就是双眸如海,深不可测。 临走时,靖节先生拉着顾道的手说道:“敬德先生学问精深,你将来入仕大有裨益,要珍惜。” 靖节先生是真心替他考虑,这是在提醒他,将来如果想做官,这个老人一定要抓住。 顾道跟袁琮来到国子监,大门都没进,就被摁在门口抽了二十藤条。 袁琮被皇帝求着出任国子监祭酒,可是到了地方一看就知道,国子监彻底崩坏了。 了解情况之后,他想到的见效最快,最粗暴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始作俑者顾道拉回来,揍一顿。 打完之后袁琮警告顾道: “老老实实在这上课,敢逃学回家,老夫把烟翠居给你点了。” 顾道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扶着屁股,穿越以来第一次吃瘪,疼的龇牙咧嘴。 “修之世兄,你没事吧。”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从袁琮身后走出来。 身披驼绒斗篷,身材修长。吹弹可破的俊秀小脸,透着调皮的红晕。 虽然是时下流行的男装,但是迎风而来一股馨香。 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 “冒昧了,虽然眼熟但是着实不知,你是哪位?”顾道强忍疼痛拱手相问。 “多年不见,世兄风采更胜当年。我是跟外祖父来的。”女子说话略带羞涩,不好意思直说。 袁琮的外孙女?顾道仔细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 “你是锦瑟?不,锦瑟公主?”顾道诧异的说道。 这是小姨子啊。 前身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们这些小伙伴没少一起玩。李纤云、锦瑟、包括现在的太子等等。 前身留下的记忆之中,叫锦瑟的小女孩样貌跟眼前这个女孩重合起来。 果然女孩明显慌了一下,赶紧轻声说道: “修之世兄,莫提公主,我是用表兄姚旭的身份出来的。” 袁琮两个女儿,大女儿就是袁贵妃。小女儿嫁给一个姓姚的,远在外地。 按照袁贵妃和他娘徐金甲的关系,锦瑟叫他世兄也没问题。 “好,不过你不应该叫我世兄,应该叫我姐夫才对啊。”顾道开玩笑。 “世兄莫开玩笑,让姐姐知道会打死我的。”锦瑟小脸上都是忐忑,仿佛想到了噩梦中的大魔头。 “哈哈,也对,她想要打死我也很久了。”顾道笑着说道。 这话引得锦瑟微微低头,笑的温柔娇羞。修长的身体藏在斗篷之下一抖一抖。 “行了,小……姚世兄,我去找个宿舍,咱们就此告别。” 顾道提出了分别,却被拦住了。 "世兄不知么?外祖在京亲人甚少,府上人口稀薄,已经给你收拾出来房间了。"锦瑟说道。 啥玩意? 顾道蒙了,拉回来上学也就罢了,竟然还放在眼皮底下。 想要逃个课恐怕都不能了。 “这多不好意思,我这还有奴仆,而且事务繁杂,就不打扰袁祭酒了。” 顾道赶紧推辞。 “不打扰,老夫府上热闹点好,听靖节先生说你颇通厨艺,尤擅吃鸡。 鸡已经打发仆人买好,就等你了。” 袁琮手里握着刚才打人的藤条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顾道真想骂人,这是讹上我了是怎么着? 我去你家住,还要给你做饭是吧? 要点脸么?就算是我娘的师父,我好歹是个大少爷啊。 “你是不想去?”袁琮摩挲了一下藤条说道。 顾道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咧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袁琮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 而且已故的妻子跟太后是同族姐妹,他的女儿又嫁给了皇帝,跟皇室的关系很近。 他的府邸很大,却不奢华。 仆人不多,有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小妾,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锦瑟在后院独占了一个院子。宫女太监来了好几个,进进出出的热闹。 顾道也单独占了一个院子。 楚矛没有来,毕竟烟翠居那边事情重要,还需要他来主持。 给他派来一个马童,就是烟翠居看门老关头的孙子。名字叫关石头,五大三粗,胳膊上能跑马。 奶娘还给他选了一个书童,十二三岁的样子,名字叫豆丁。 长得朝天鼻子大小眼,黑丑黑丑的。 “这两个随从好,阳气重。”袁琮很中肯的评价。 阳气重的意思,半夜省的闹鬼。这二位,鬼见了都掉头。 顾道都快气完了,关石头勉强像个豪奴,脑袋笨点也忍了。 可是这个丑的跟凤雏一样的书童到底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丑?”顾道问书童。 “少爷,这事要怪我爹,他就丑啊。还有,管家奶奶说了,书童太好看让人误会。” “少爷你说他们误会什么?” 。m. 20、顾家的阴狠手段。 让顾道做饭就是个玩笑,家里有厨子轮不到他动手,就是告诉厨子怎么做就好。 厨子作为下人,自然不敢冒犯顾道。 但是术业有专攻,一提到做饭,厨子立即梗起脖子。 嘴上不说,眼神中的轻蔑生怕顾道看不到。 作白斩鸡并不复杂,焯水、煮一会儿用冰水激一下,然后放在锅里焖。 焖完之后捞出来再用冰水冷却。擦干,淋上香油,切块,配上他独家调制的料汁就可以吃了。 厨子皱着眉头操作下来,最后忍不住夹了一块鸡肉,蘸料放进嘴里。 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紧致,嫩滑,好吃,公子真懂庖厨之事?”厨子吧唧嘴想吃第二块。 “哼,你家主人没吃你先吃,小心我告你状。”顾道用话逗厨子。 心说一个白斩鸡你就美味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公子不用吓唬我,厨子试菜天经地义,老主人宽厚,从未因为吃食难为过谁?”厨子说着又吃了一块。 “你别光顾着吃,诀窍都记住了么?炉子里的烧鸡差不多了。” 顾道一边指挥厨子干活,一边跟厨子有目的的闲聊。 厨子只关注厨艺,顺着顾道的话什么都说。 一顿饭做完,他已经了解袁琮大部分信息了,早年在外地做官,十年前回乡隐居。 最近才被皇帝召回主持国子监。身边的小妾香云是太后赏赐的宫女。 晚膳时间,胖乎乎的袁琮看看桌子有些不满意。 “怎么没有汽锅鸡?我不如靖节先生么?”袁琮盯着顾道问。 “祭酒大人……”顾道开口。 “在家里叫师祖。”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祖,为何区别对待?”袁琮开始嘟囔。 顾道心说我叫你师祖了么?你这就自己认上了? “师祖,那汽锅鸡需要专门的陶锅,改日烧制好一定做。”顾道是真怕他唐氏嘟囔,赶紧说道。 袁琮马上收了话头,拿起筷子用膳。 第一筷子,夹了一块烧鸡放在小妾的盘子里。 小妾云香,风姿绰约面带羞赧的一笑,小意的撇了一眼锦瑟。 她是宫女出身,锦瑟毕竟是小主子,一桌吃饭有些不知怎么办? “你看她作什么,在这里你是长辈。快吃,这小子别的本事一般,做鸡可以称道。” 袁琮拉着小妾的手宠溺的说道。一点不拿别人当外人。 顾道被喂了一脸陈年狗粮,只能低头干饭。 一个烧鸡、一个白斩鸡,加上一个红烧羊排,剩下的就是几样腌菜。 这个时代没有大棚,富贵人家冬天也只能吃腌菜。只不过烹制方法多一点,花样多一点而已。 白斩鸡尤对锦瑟的胃口,细嚼慢咽吃的勤快,动作优雅,双眸雪亮,跟小波斯猫一样。 桌子上四人,唯独袁琮最为奔放。拽着鸡腿大快朵颐,弄得满嘴和胡须上都是油。 小妾一直劝说他慢点,半只鸡和半盘子红烧羊排都被他一个人给干掉了。 “我说师祖,您这岁数不小了,吃多了不消化。”顾道赶紧拦着。 “放心,老夫胃口好着那,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雄壮的身体。”袁琮一拍大肚子,又夹起来一块羊排放进嘴里。 晚膳结束。 袁琮喝了山楂水,就领着顾道在院子里面转悠。顾道等的也是这个机会。 “师祖,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另眼相看?”顾道问出来心中的疑问。 他可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虽然袁琮对他又打又训,但是他感觉到,这老人对他是真好。 甚至都让他住进自家的院子里了。 “什么为什么?”袁琮表情诧异,显然他没想过顾道会问出这个问题。 双眸深沉的看着他。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顾家的人难道什么都没告诉你?”袁琮疑惑的问道。 顾道恍然,问题又是出在顾家身上。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一句:“师祖,关于我,你听到些什么?” 袁琮抚摸着大肚子,开口道: “从你娘去世,你就像一只乌龟,缩在顾家的壳子里。只听说你生性猥琐,行事鄙陋,不堪大用。” “如果不是这次你把事情闹的大,老夫还以为……” 说到这里,袁琮深沉的双眸闪烁了一下,忽然看向顾道明白了一切,不由怒道: “老夫明白了,好你个顾云璋啊,竟敢如此欺我?” 作为三朝元老,袁琮经历过无数风浪,处理过太多阴谋诡谲,见惯了各种谋算。 一瞬间就明白,顾家是把顾道给雪藏了。 “前几日,祖母逼我将嫡子之位让给弟弟顾凌。我这才一怒逃到烟翠居。” 顾道顺势再给老人心中加一把火,顺势赚取他的同情,就成了自己的助力。 果然袁琮胖脸一阵颤抖,紧跟着浑身颤抖。 “顾家怎敢干出如此无耻之事?他们对得起你娘么,他们……” “师祖稍安,莫气坏了身子。”顾道赶紧安抚老头,这么胖,别再气出个脑溢血来。 “你说这话都是当真?”袁琮抓着顾道的手腕怒问。 “师祖,这不过是习以为常的小事,又何必骗您?”顾道假装淡然的说道。 小事,习以为常? 听到这六个字,袁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顾道。 如果被逼让出嫡子之位,是习以为常的小事。 那这些年孩子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还是小事?难道他们还敢谋你性命不成?”袁琮颤声问道。 “几个恶奴不给取暖,想要冻死我而已。”顾道表情依旧平淡。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袁琮却像是被刀剜了心一样,他不敢相信这孩子在顾家,竟然是生死存亡。 顾云璋每次与他通信,字里行间只是遗憾,说长子天资不好,资质鲁钝,行事没有其母之风。 “你没骗老夫吧?”袁琮真的不敢相信。 顾道却淡然一笑。 “哈哈,师祖,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您可怜我,也不是让您帮我去找顾家的麻烦。” “凭我顾道的本事,假以时日,自可横行天下,顾家算个屁。” 顾道说的豪气干云。 冷不防被袁琮一脚踹在屁股上。 “小混蛋,还横行天下,你以为你是螃蟹么?”袁琮双眼圆睁,指着顾道怒不可遏。 “不学点好,光学你娘的狂,会有什么好下场,老夫打死你。” 顾道蒙了一下,这画风不对啊。 这老人家不应该是老泪纵横,咬牙切齿,准备帮自己报仇么? 然后自己顺势抱住大粗腿,一起合谋对付顾家。 怎么动起手来了? 顾道绝不是站着挨打的人,顺势就躲开了。 “你还敢躲?”袁琮第二脚没踹着,差点闪了腰。 “师祖,您慢点,再闪了胯骨肘子,多大岁数了气性还这么大。” 顾道离老远劝说。 袁琮捂着自己的腰,气呼呼的说道。 “世人皆知我生了两个女儿,殊不知我跟你外祖通家之好。 他北征之前把你娘托付给我,虽没叫我一声义父,也跟我女儿无差。” 顾道一听,好家伙,难怪对我好,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这是多了一个大粗腿的外公,刚要上前假装尽孝? 却听袁琮继续怒道。 “你要是敢不学好,我打死你。” 顾道很失望,靠山没找明白,先多了个管事的祖宗,以后有的受了。 第二天一早,顾道早起跟关石头对练,两把木刀互砍梆梆作响。 袁琮在旁边练了一套五禽戏,锦瑟带着宫女在隔壁院子踢毽子。 吃完早饭,顾道和锦瑟两个人安步当车去国子监。 “你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顾道问锦瑟。 他对公主从无尊敬,对锦瑟说话也十分随意。 “皇家子女,有外出求学的传统啊。纤云姐姐在国子监就读过。几位皇兄都曾在国子监求学。” 锦瑟说道。 “前两年国子监太乱,母妃没让我出来。如今外祖来了,我才出来求学。”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国子监,分手之后去了不同的学堂。 顾道将来要参加科举,经学是必须学的。 而锦瑟则去了算学科,将来她要嫁人的,学一些算学大有用处。 这个世界跟顾道那个世界偏离的有点严重,很多耳熟能详的经书都是不全的。 比如说《礼记》,他记忆之中的全书有四十九篇。可是这个世界值有三十二篇。 而且内容很不完整。 根据记载,全书在战火中损失太多,如今存下的只有这么多。而且还没有权威注释。 在那个世界,《礼记》是因为郑玄做了注释,才名震后世,成为五经之一。 当然缺失的不止是《礼记》,其他经典也有不全之处。 这对学生来说是个福音,毕竟书本越薄,作业越少。 午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袁琮祭酒,对所有国子监博士进行了考核,一上午开除十三人。 差不多是国子监的一半教习博士。 顾道感叹袁琮的作风雷厉,锦瑟却匆匆而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粉腮微鼓,双眸满含憋屈和无奈。一副有气但是无处发泄的小模样。 就跟小河豚生气一样。 “气死我了。”锦瑟嘟囔着。 “这是怎么了,说说,姐夫给你出气。”顾道忍不住说道。 “修之世兄,不要开玩笑,今天有人在国子监见到我姐姐了。”锦瑟吓得小声嘀咕,看来怕李纤云到了骨子里。 “放心吧,你姐现在见到我,一定退避三舍。”顾道笑着说道。 李纤云还欠他三声‘夫君’没叫那。 锦瑟哪里肯信他的。 “好吧,姚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把你气成这个样子?”顾道改称锦瑟冒用的身份。 “还不是那箕子国的学生,太狂妄了。”锦瑟气鼓鼓的嘟囔着。 国子监不但招收本国官宦子弟,这里还有很多外国留学生。 箕子国有学生在此学习。 “若只是狂妄早就挨揍了,是对他的狂妄无可奈何才生的气吧。”顾道一针见血说道。 “正如世兄所说啊,那箕子国学生竟然鄙视我大乾的算学,说我们的算学是从箕子国传来的。” “关键是他出了一道题,我们真的不会解。” 。m. 21、区区一道小题而已 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僧人各几名? 听着锦瑟叙述算学题,顾道心说就这? “这题很难么?”顾道疑惑的问道。 “这还不难么?算学科的同窗全都难住了,就连算学博士都没有推算出来。”锦瑟皱着可爱的眉毛说道。 眼前的饭都不香了。 “误人子弟,这算学博士应该被开除。”顾道嫌弃的说道。 “世兄,不可胡说,博士乃是算学大才,此题的确很难。那箕子国的狂徒,只给了一下午时间。” 锦瑟愁苦的说道。 顾道用筷子蘸汤汁,列了一个方程,快速得出结论: “大僧二十五,小僧七十五。” 锦瑟托着粉嫩的香腮,无精打采的说道: “世兄,别胡乱蒙了。这题夫子尚且推算不出来。你须臾之间就能算出?” “你验算一下不就行了?”顾道说完继续吃饭,却发现有些难以下咽。 果然,任何时代学校的饭都不会太好吃啊。 算题难,拿着答案反推非常简单。 锦瑟稍微一推算,一下子坐直了。小嘴微张,眼睛瞪的圆圆的。惊呼出口: “啊,世兄你竟然……” 锦瑟瞬间惊觉,如此大呼小叫不淑雅,赶紧收了声音,然后摆出一本正经求学的姿态。 “世兄,教我。”生怕顾道不同意,又软糯的说:“求求你了!” 看她娇憨的小样子,顾道就吃这一套。 拿起筷子给她讲解方程运用: “我们假设大僧数目为甲,小僧数目为乙。甲乙之和就是一百……” 顾道以为这么简单的东西,应该一点就通。 可讲了半天之后,看到锦瑟那剪水双眸变成空洞模样,就知道她压根没理解。 “可是世兄,我们明明不知道答案,为何要假设大僧和小僧数目那?” 锦瑟问的问题,让顾道想撬开她那可爱小脑袋,把答案塞进去。 “姚兄,时间来不及了,你就先这样死记硬背吧。”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顾道决定先终止辅导作业。 锦瑟意识到自己太笨,小脸上立即露出沮丧的神情。 眼圈微红,发出可怜巴巴的娇弱声音: “修之哥哥,是我太笨了。” 世兄变哥哥,这谁受得了,顾道只能说出违心的话: “非也,这本就是高深的学问,别说是你,就是算学博士来了,一时半会也难掌握精髓。” 顾道一句话,就让锦瑟精神一振,嫣然一笑露出洁白晶莹的小门牙。 “是这样么,可是修之哥哥,万一那个箕子国的学生再出题怎么办?” 顾道心说,当老师果然是一件操心的职业,算了再给她点东西吧。 于是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再给你一道题傍身,保证那个什么箕子国学生偃旗息鼓。” 拿了题锦瑟欢呼雀跃的走了,连午饭都没吃。 急于一雪前耻的脚步,欢快轻盈。 顾道后悔自己嘴欠,为啥要惹麻烦? 下午经学班只能自习,因为负责教导经学的博士被祭酒大人给开除了。 李纤云上午就来了,先来拜见了袁琮。 寒暄之后跟袁琮商议,她要在国子监举办一场诗会,所有学子都可以参加。 她会邀请大儒名士过来,对学子的诗词进行点评。 袁琮一听,稍加考虑就答应了。 现在国子监重振,需要调动学生积极性。有名士大儒参与,有助于学子交流学问提升眼界。 妹妹锦瑟在这里就读,李纤云也不好不打招呼就走。 正好袁琮要巡视,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算学班。 看到奇怪的一幕,一个矮个子青年站在教室之中,一张如同大饼一样的脸,却充满了骄傲。 正在嚣张的振臂叫嚣: “哼,我就说你们大乾的算学,源于我们箕子国。怎么样,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可算出答案了?” 在坐的一屋子学子,看他嚣张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可学问之争落后于人,也只能任他嚣张。 这道算题看似简单,可是他们一中午也没有算出,不由得目光都转向了算学博士。 算学博士一脸尴尬,他知道答案,但不是算出来的。 是午休之时一个个数字硬对出来的。 应答自然没问题,一旦被问及算法而他说不出来,就成了笑话。 “李在根,交流学问,增广见闻,才是求学之根本,你如此嚣张岂是求学的态度!还不坐下。” 算学博士面如寒霜的说道。 谁知大饼脸的箕子国学子李在根,狂傲一笑: “秦博士,你不会也没算出吧?什么交流学问,你们是想偷学我大箕子国的算学吧?” “我已经完全是碾压尔等,你们觉得我嚣张,只能证明算学一脉,发源于我大箕子国,应该是你们跟我求学才对。” 大放厥词之后,李在根的脸上全都是骄傲自满。 能在大乾一呈威风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尤其是看到这群同窗,一个个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他的样子。 更是让他热血沸腾,大饼脸都如同饮酒一样酡红一片。 算学博士听他如此无礼狂吠,本应该重重处罚。 可那道题急切之间的确没找到算法,此时惩罚到真的成了小肚鸡肠,自认学不如人了。 “哈哈,我看你们也只能拜倒在我的脚下了,既然算不出,那就承认吧。算学源自大箕子国。 只要你们虚心求教,诚心伺候,我可以不吝赐教。” 李在根兴奋的看着所有人,一副高高在上,等着所有人跪求的样子恶心至极。 袁琮和李纤云站在门外脸色难堪。 李纤云双拳紧握,用最后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能冲进去把他的嘴打烂。 袁琮则想的更加深远,国子监的算学博士学问不行,否则也不会任由跳梁小丑嚣张。 他不懂算学,今天没有考核这位算学的秦博士。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箕子小国狂徒,用这种方式考验了。 真是太丢人了,丢国子监的人,丢大乾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难堪的时候,有人开口了: “一个小小算题就使你张狂如此?果然是小国寡民,浅陋自满。”这是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 这话让在座的学子轰然叫好,骂的太解气了。 可是解气之余也有些担心,骂痛快了,那道题到底能不能解开啊? “口出狂言谁不会?有本事站出来。”李在根冷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形站起来。 “学生姚旭见过秦博士。”女扮男装的锦瑟彬彬有礼的说道。 温和有礼,跟粗陋无礼的李在根成了鲜明对比。 “少废话,敢口出狂言,你可知道答案?若是说不出来,你跪下求我,我可以教你。” 李在根嚣张的说道。 袁琮和李纤云都是一愣,别人不知道姚旭身份,两个人很清楚。 “锦瑟精算学?”袁琮疑惑的问道。 “晚辈不知啊,没听说她懂算学。”李纤云茫然的回答。 却见教室之中,锦瑟淡然一笑。 “不就是大僧二十五,小僧七十五么?这有何难?” 这的确是正确答案,可是包括算学博士在内的很多人并未高兴。 因为他们已经用最笨的方法对出答案了,可是没有可行的算法,这就是个笑话。 这位姚旭,不会也是一个个数字对出来的吧? 那可就丢人了。 果然李在根狞笑着发难了: “这位姚旭学子,的确是这个答案,可是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个数字对出来的,大乾都是这么学习算学的么?我真是长见识了。” 他似乎笃定了锦瑟没有解题方法,极尽嘲讽。 李在根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却真的引发了所有人的难堪。 很多人的确是对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锦瑟。甚至暗暗握紧了拳头,希望他真的能有解题方法? 否则可就丢了大脸了。 却见这个叫姚旭的学子,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漏出傲娇的笑容。 “当然有解题方法。” “我不信,你说来听听?”李在根冷笑着说道。 “李在根,你自己的解题方法敝帚自珍,却来觊觎别人的方法。无耻了吧。” 算学博士冷声说道。 “哼,我看是你们两个在演戏吧?是不是根本没有方法? 大方承认就是,跪下求我,我自然考虑教给你们。” 李在根嘲讽着看着二人。 秦博士的目光游移不定,其他学子暗暗心惊,不会真的如此吧。 这也太明显了。 锦瑟淡然一笑,她不会解题方法,但是记性好,顾道的讲解她都记住了。 “我大乾学风豁达,绝不会如某些撮尔小国一般,知道点皮毛却敝帚自珍,自以为是,最后只能贻笑大方。” “你听好了,假设大僧人数为甲,小僧人数为乙,甲乙之和为一百……” 锦瑟不慌不忙,节奏分明的把二元一次方程的方法说了出来。 有的学子听的一头雾水,有的学子听的豁然开朗。 等到锦瑟说完。有的天生数学好的,已经算开始按照办法推演了。 过了一刻钟,秦博士第一个算出来。 “妙啊,以无求有,以虚求实,此法甚妙。姚旭学子大才。” 秦博士兴奋的说道。 却见李在根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懂。拿着笔写了半天也没明白。 “李在根,你不会没听懂吧?不应该啊,如此粗浅的学问,你都听不懂?” 锦瑟背手挺胸,骄傲的如同一只孔雀。 其实她也不懂。 但是能把秦博士和其他学子说懂,这让她面对李在根信心十足。 “该说说你的算法吧?”锦瑟紧接着说道。 李在根大饼脸通红,吭吭唧唧的说不出来。 秦博士看出端倪,瞬间怒了,一拍桌子怒道: “李在根,你不会根本没有算法吧?竟然在此招摇撞骗?” 其他学子一听怒了,好你个李在根,如此嚣张却原来自己也不会? 纷纷抄起趁手的东西,要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住手。”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袁琮背着手进来。 李纤云紧随其后,吓了锦瑟一跳。她从小就怕这个姐姐。 。m. 22、一题以镇之 袁琮一出现,立即引发了学子们的告状,就连算学博士也满脸怒火。 “感到羞怒,是因为你们学艺不精,学问不够,好好修心精进学问才是第一要务。” 袁琮一针见血的教训众人。 被祭酒训斥,众人虽然心中不忿,但也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李在根,低头认错。 李在根这才恢复了镇定,尴尬的行礼。 可袁琮岂会放过他,冷声说道: “算学博大精深,你不过寻得沧海一粟,就如此狂妄,挑拨是非。” “来人,笞三十以儆效尤。” 众学子一听这话,心情一下子畅快了。 鞭笞三十,足以把屁股打烂,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 让你嘴欠,打烂你的屁股。 “祭酒大人饶命,我是外来学子,本不会狂妄之行。这都是跟大乾人学的,祭酒不该惩罚我。” 李在根立即不服的喊道。 “胡说八道,你自己无知狂妄,还敢攀诬别人,大乾何曾有这样的不要脸之人,老夫看惩罚还不够。” 袁琮怒了,他最恨这种不思己过,随便找借口的学子。 “祭酒大人,我是跟顾道学的。他可比我狂多了。”李在根大喊。 整个教室一片寂静,的确顾道干的事情太狂了。一时间他们竟然无法反驳。 李纤云双眸阴冷,轻轻的磨牙,心说丢人现眼都到国外了。 锦瑟气的小脸通红,恨不得上去踹死这个李在根。 但是其他学子却马上反应过来。 “放屁,顾道虽狂却有本事,一饮三百杯,诗成惊天下,就连楚王爷都称赞他是‘一笔写绝楚江楼’。” “你却是招摇撞骗的,还敢攀诬别人。夫子开除他。” 有学生怒吼着说道。 李纤云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快了,很快就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今天这些人称赞你,明日就把你更狠的踩在脚下。 “你学他,还说不该挨揍?”袁琮冷声说道:“再加二十。” “啊,为啥要加?”李在根惊问。 “好的不学,挑坏的学,还不该揍?”袁琮怒道。 心说敢拿我徒孙说事,不打你打谁? 立即有人拉住李在根要执行鞭笞。 “慢着!”一个声音传来。 门口走入一个青年,装束跟李在根大致相同,大饼脸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比李在根年轻几岁。 “弟弟,救我。”李在根一下子扑过去,好像找到了救星。 “在下大箕子国李生根见过祭酒大人,见过长公主。”李生根对袁琮傲气十足。 但是看到李纤云眼神贪婪。 李纤云皱眉还礼,之后就再也不看他了。 李生根洋洋自得的开口;“祭酒大人,刚才的话不对。” 此言一出,众人愤怒,竟敢质疑祭酒? “哪里不对?”袁琮冷声问。 “顾道的诗的确惊艳,不过也有传言是抄袭。所以他到底有没有才尚且难以定论。” 此言一出,袁琮握紧拳头。 而其他的学子却也面面相觑,他们也的确听到这个传言了。 没想到现在箕子国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顾道真是抄袭,这可丢脸到了国外了。 “我哥哥虽然不知道算法,但是却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此题。我们兄弟同心,他也算是有才。” 李生根侃侃而谈,继续强词夺理: “而我弟弟以一人之力,对抗全班学子,甚至还有算学博士。虽平犹荣。” 明知他强词夺理,却一时间找不到词语反驳,总不能跟他一样不要脸吧。 可李生根愈发的得意,还在继续: “祭酒大人,我弟弟一人之力打平全班学子和博士。狂妄一点也情有可原吧。” 袁琮是祭酒,不能下场跟他撕扯,否则就就是给他脸了。 可是其他人一时间觉得心虚,无法反驳,悄悄把目光看向了锦瑟。 她是战胜者,最有发言权。 锦瑟站了出来,不屑的冷哼一声: “大错特错,算学之道,一人出题多人解是常态,怎么就成了一人之力对抗全班?简直是歪理邪说。” “如你所说,我要出一题,你整个箕子国没人解出来,那岂不是我以一人之力战胜你们那撮尔小国?” 锦瑟此话一出,所有人无不拍手喝彩。 李生根冷笑一声。 “绝无可能,算学一道发源于我大箕子国。大乾人出的题,焉能有我大箕子国解不出来的?” “不用说举国之力,就我李生根,一个在大箕子国算学不入流的人,也敢说无敌于国子监。” “大乾算学之题,实在是小儿游戏。” 李生根说完洋洋自得,频繁的给李纤云暗送秋波。仿佛自己一番狂态,能吸引公主一样。 李纤云恶心的想要吐了。 李生根这赤果果的鄙视,一下子激起所有学子的血气,甚至有人准备要约他决斗了。 “李生根,狂言是要付出代价的。”锦瑟怒斥,紧接着说道: “我闲来无事曾思索一小题为戏。说与你听,这等游戏之题若是都解不出来,就自抽耳光三十。永远把你那臭嘴闭上。” 锦瑟秉性柔顺,今天也彻底发火了。 “好,你若是输了,就跪地磕头三十个,承认算学出自我大箕子国。”李生根阴狠的说道。 此话一出,李纤云一愣。 万一输了,锦瑟不是要给这等人跪下,简直有伤国体。 “不可如此胡来。”李纤云开口。 “不过是学问讨论,不必如此大的戾气,不如就此罢休。” 没想到李生根听了这话,竟然得意的哈哈大笑。 把兴奋的目光转向了李纤云,更是认定了这些人的无能。不由得口出狂言: “公主若是想息事宁人也可,明日我在楚江楼设宴,请公主赴宴,你我二人畅谈诗词即可。” “不过,就算公主相陪,也要承认算学发源于我大箕子国,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说完之后洋洋自得,仿佛李纤云会一见倾心,马上答应跟他约会一样。 李纤云真想锤爆他的丑脸。 转身看着妹妹锦瑟,冷声道:“你给他出题。” 李生根讨了个没趣,却冷笑着开口: “哼,长公主错过了我这等才子,以后可未必有机会了。” 锦瑟不敢耽误了,她怕大姐脾气爆了杀人。赶紧说道: “你听好了,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物至少几何?” “你弟弟给了我一下午时间,我们大乾大度,给你两日。”锦瑟说道。 “无需,不过弹指一算而已。”李生根狂傲的说道。 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开始计算。 却发现这几个数字有点夹缠不清,他也没当回事,继续低头演算。 其他的学子和算学博士,也开始推算。甚至有聪明的开始尝试二元一次方程了。 一屋学子,对几个数字绞尽脑汁。 “锦瑟你有把握么?要是输了掉头就走,不可履行承诺。” 李纤云把锦瑟拉到一边说道。 锦瑟想起顾道弹指间破难题的潇洒,不由得信心百倍的指着李生根说: “姐姐放心,此题无人能破。他更不行。” 此时的李生根已经开始乱了,终于意识到不对,开始疯狂的书写。 “你这手指快弹断了吧。”旁边一个学子嘲讽他。 李生根恍若未闻,全神贯注开始推演,已经穷尽了他所知的任何方法。 可是越算越乱。脑袋也跟着乱。 仿佛钻进了一个数字迷宫,看似有路,实际在绕圈,再也出不来。 “这不可能,区区几个数字,小小一道算题而已。我是大箕子国的天才。” 李生根怒吼着,仿佛这样能给他信心。 顾道拿出这道题的时候,就料定没人能算出来。至少国子监不行。 要是有人能算出来,那就是这个时代顶尖数学家了。 这道题对于他那个时代的学生来说,解题的方法很多。 可是通过锦瑟的水平,他就明白。 这个时代的人没经过系统的数学思维训练,想要找到算法太难了。 这不是计算能力问题,这是思维逻辑的问题。 别小看九年义务教育,很多看似无用的东西,其实是在训练逻辑思维。 在这个经史为王的世界,根本没有数学训练方法。 这道题把李生根给难住了,也把所有人给难住了。 一直到了国子监散学许久,其他人都走没了,李生根依然疯魔一样趴在桌子上演算。 身边全是纸,满脸的墨汁,装若疯魔。 “锦瑟,你竟是算学大才,以前没看出来啊。”李纤云夸奖妹妹。 她看着李生根那个痛苦的样子,感觉格外解气。 锦瑟可不敢说是顾道告诉的,姐姐一定会弄死自己。索性只能谦虚的干笑。 袁琮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感觉神清气爽,索性留两个人看着李生根,带着锦瑟回家了。 一路走来,看着锦瑟满脸的宠溺,心说不愧是自己的外孙女。 李纤云自顾自的去了三皇子的府邸。 袁琮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顾修之,厨具到了没有,老夫今日畅快,要吃鸡。” 小妾香云迎出来,展颜一笑轻声说道: “老爷,你可别喊了,让人听见了会笑话你,说你这么老了还嘴馋。” “老夫这岁数了,在乎什么?顾修之那,不好好做饭跑哪去了?”袁琮大声嚷嚷着。 香云无奈,只能赶紧说道: “做了,已经在做了。修之还在里面加了人参、三七、当归,黄芪、说是给你补补身子。” 袁琮更衣之后,晚膳也刚刚好。 除了汽锅鸡之外,顾道还做了烧鸡、香煎豆腐、羊骨炖腌菜。 一家人吃完晚饭,全身冒汗了,得到了袁琮的高度赞赏。 顾道在房间内把今日的食谱写下,打算改日让人给靖节先生送去。 这位隐者真心对他好,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他刚刚写完食谱,锦瑟却敲门进来。 她本想来请教算学题,可看到顾道写完了字,不由得两眼一亮,柔声说道: “修之哥哥,写的什么墨宝,可否借我一观?” 。m. 23、章国之重器 顾道写的菜谱,被锦瑟用一声声软糯的‘修之哥哥’给骗走了,没办法他只能再写一份。 锦瑟拿到菜谱之后,兴奋的小脸通红,愉悦的跑回自己院子欣赏去了。 菜好吃,菜谱的字更好。 “危楼贴”父皇喜欢极了,她软磨硬泡许久父皇都没松口。 现在好了,修之世兄就住在隔壁,字帖可以随时去拿。 而且世兄很好说话,只要温柔一点就好。 “哎呀,光顾着惦记字,忘了问算学题了。修之哥哥会不会认为我不求上进? 这可怎么办?” 锦瑟抚摸着菜谱,突然有些担心。 其实顾道很开心,因为不用给笨孩子辅导课后作业。着实是一件让人轻松的事情。 第二天国子监,却发生了大事。 算学课堂。 李生根算了整整一夜,几乎整个教室的地板都被他写满了字。桌案被掀的乱七八糟。 “姚旭,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你放过我弟弟吧。他可是大箕子国的算学天才,不能这样疯了啊。” 李在根看到锦瑟,扑通一下跪在她的脚下,碰碰的磕头。 李在根是废物,而弟弟李生根是真的家族天才。他不敢让弟弟出事。 围观的学子发出一阵嘘声,昨天恨不得狂傲上天,今天变成了磕头虫,怎么说这些人那? “别,可别这么说。算学可是发源与你们大箕子国,这点小题,还不弹指一挥?” “怎么这是弹了一宿?” 有的学子嘲讽道。 磕头想博取可怜,可惜大家都记得昨天他们的嚣张,还让众人跪下相求,今天他却跪下了。 报应来的太快,姚旭真是给同窗争脸。 “我错了,我认错,我们不该狂妄,箕子国是小国,我们只是想要大国的尊重,我们太虚伪,太不自量力。” “求你了,救救我弟弟,不然他就毁了。” 李在根跪在地上忏悔哭诉。只希望锦瑟救救李生根。 毛笔已经秃了,可是李生根还在地上徒劳的写着,算着。 把地板磨的咔咔直响。 哪还有昨日的狂傲,此时双眼血红,如同恶鬼趴在地上磨牙吮血。 “这,这我该怎么救他?”锦瑟颤声问道。 “姚兄,不可救他,他这是咎由自取,若是易地而处,他们会救你么?” 有学子立即提出反对。大乾人一向小心眼,尤其记仇。 “就是,此等豺狼不可怜悯,疯不疯死不死的,与你无关。”另外一个学子坚定的说道。 锦瑟只是一个乖巧小公主,心肠很软。 但之前李生根狂到觊觎自己的姐姐,着实让人恨。 尤其旁边同窗的一致反对,更让她犹豫。 “那我,只告诉你答案好不好?”锦瑟突然说道。 只告诉答案,不告诉算法,也算是一种折中。当然主要是锦瑟现在也不知道算法。 她只知道一个答案。 正在疯魔刻字的李生根,听到这话,突然蹿了过来。 瞪着猩红的双眼,贪婪地看着锦瑟。颤声的说道: “告诉我,快告诉我,我就差那么一点点,求求你了,快告诉我。” 却被一个健硕的学子一脚踹翻,怒道: “他娘的,这个豺狼,果然是在装疯博同情,觊觎我们大乾算学机密,姚旭不可给他。” “就是,上一个题他们就没说算法,占了我们的便宜。让他滚。” 另外一个学子怒道。 “不,告诉我,求你了告诉我,我给你磕头了,十个够不够,二十个,一百个,求你了告诉我。” 李生根一边碰碰的磕头,一边疯狂的祈求着。 锦瑟实在是于心不忍,开口道: “算学浩如烟海,不过是一道小题,不碍什么事吧。”锦瑟心慈试图说服同窗。 “不可。”一声豪迈的声音出言阻止。 一众学子迅速让开,却见算学博士毕恭毕敬的领着一个老人到来。 老人一道就立即愤怒开口就喷: “小儿见识浅陋。题目虽小,可算法却高。此算法一旦熟知,无论点兵派将、算粮补给、丈量土地,百工营造,妙用无穷。 乃是国之重器,岂可轻易泄露。” 锦瑟一下子愣了,她万没想到此题如此重要,一时间连连后退。 一众学子也很惊讶,本来是斗气,没想到现在成了国之重器。 看向两个箕子国人的目光,更加的不善。 “你们啊,太年轻冲动,昨日那题的算法就不应告知他们。让他们窃了我大乾机要。” “此事,老夫定要禀告陛下,这二人绝不可让他们走了。” 老人家不断地发着怒火。 昨日算学博士已经看出袁琮对他不满。 为了保住饭碗,也为了保住颜面,他只能去拜访老师,试图让老师帮他找到算法。 可他老师研究半天,觉得此题算法玄妙,自己也没有办法。 于是去国文馆求了自己的老师张琼。结果换来了张琼痛骂。 这等算法乃是机要,怎么可随意在国子监就展示。关键是第二题他无法推出算法。 一大早算学博士就带着师祖张琼来到国子监,专程阻止算法泄露。 “这位,乃是我大乾国文馆算学泰斗,我的师祖张琼先生。”算学博士介绍道。 一听这话,所有学子肃然起敬,能供养在国文馆的,都是大乾的重要学者。 何况这位是算学泰斗,大乾学算学的,几乎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很快李在根和李生根就被带走了。 姚旭一题逼疯箕子国算学天才,算法更是国之重器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且算学泰斗张琼放言,谁要是能拿出这道题的算法,他就收谁做徒弟。 一下子这道题变得炙手可热。 所有人都知道,姚旭这下子发达了。 算学科的学堂被重新收拾干净,学子们开始上课。 张琼抓着锦瑟不肯松手,悄然拉到一边说道: “小娃娃,刚才没吓坏你吧。师父不是故意的。” 师父?锦瑟有些发蒙。 纵然是她这个高贵的公主,面对这种地位超然的名宿,依然有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 “乖徒弟,那算法他们不配知道,但是告诉师父没问题的,快告诉我。” 张琼开始哄骗小孩子,这个算法他可是心痒难耐一晚上了。 锦瑟刚想说她也不知道的时候,袁琮来了。 “张琼老匹夫,到我国子监来窃取东西,还要脸么?”袁琮开口说道。 “袁敬德,我跟我徒弟要点东西,与你国子监何干?” 张琼老脸一红,却理直气壮的说道。 “呵呵,我外孙女拜你为师,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样算,我是你长辈啊。” 袁琮拍着大肚子笑道。 “你外孙女?这是一位公主?”张琼惊讶的说道。 两个人骂归骂,闹归闹,多年的老友不伤感情。来到了祭酒的公廨,继续骂。 袁琮气势昂扬的开口不饶人。 “于公,这是我国子监,锦瑟是国子监的学子,算法属于国子监。” “于私,锦瑟是我的外孙女,算法属于她私人所有。”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你这老贼都是偷盗。” 张琼斜眼瞥了袁琮一眼,冷笑开口。 “上天何其不公,这等良才美玉竟是你的外孙女。别废话,说条件。” 锦瑟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她有种当小偷的羞耻感,于是开口。 “其实……” “锦瑟,不用怕这老货,他也就跟别人装个德高望重,在外公眼里,不外乎一个老贼。” 袁琮冷笑着说道。 “袁敬德,今日我栽在你手里认了,不用如此冷嘲热讽。说条件吧。” 张琼为了那算法,决定忍了。 袁琮哈哈大笑,终于让这老头服软一次,多少年了,太爽了。 锦瑟是个单纯的姑娘,看事情有点不可挽回,再隐藏下去要没办法收拾了。 赶紧说道:“外祖,张公,其实这个题不是我出的,算法我根本不会。” 两个老人惊诧的把目光转向锦瑟。 “其实,第一题的算法我也不会,是修之世兄教我的。这题也是他出的,用来对付箕子国学子的。” 锦瑟索性都说了。 “哈哈,好女娃,你比你外祖这老骗子强多了。幸亏你诚实,否则呵呵……” 张琼白了一眼袁琮,无情的冷哼着。 然后一转脸,笑眯眯的对锦瑟说道: “小公主,快告诉老夫,修之是谁?竟然有如此高才,快带老朽一见。老朽要收他为徒。” “顾道,字修之,国子监经学科学子。”袁琮替锦瑟回答了。 “呵呵,这破国子监没必要呆着,国文馆一样可以收学生。老朽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张琼得意的说道。 “哦,他母亲你可能听说过,叫徐金甲。”袁琮十分淡然的补充了一句。 张琼的得意冻僵在脸上,这个名字很难不熟悉。 二十年前,在袁琮家里经常见到这个女子,跟袁琮的女儿无差,后来嫁给了顾云璋。 “顾云璋的儿子?”张琼试探着问道。 看到袁琮自然的点了点头,他瞬间满面的颓废。折腾了半天,结果还在人家的五指山里面。 徐金甲的儿子,跟袁琮的外孙也没什么区别。 “得意的有点早是不是?”袁琮贴心的问道。 “是的,多年的交情了,下手能轻点么?”张琼彻底放弃抵抗,化作案板上的肉,任凭袁琮宰割。 “行了,别整这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又不会真割你的肉。无非让你给国子监算学科找个好的博士。”袁琮说道。 “就这?我在徒子徒孙里面随便扒拉一个就行,然后可以让那小子拜我为师?” 张琼贪婪的吞了吞口水。 “想的美啊。他未来的前途是读书做官,绝不是什么狗屁算学。”袁琮坚定的说道。 “算学不是狗屁,你这匹夫,侮辱我可以,不可以侮辱我的学问。”张琼怒道。 “算学不是个屁,你是个屁……” 顾道被叫来的时候,两个老头子一边喝茶,一边互喷。 而且互喷的质量极高,句句用典还夹带泼妇俚语,而且如此完美的结合,当真是大儒啊。 “真是缺一把瓜子啊,不过,喊我来干什么?”顾道问锦瑟。 。m. 24、这年轻人,不好骗呐! “小子,拜我为师,我保证明天七品官就放在你脑袋上。一步到位,无需苦读经书科举了。” 张琼拿出最直接的诱惑。 “非科举官,不得参政,这辈子恐怕只能拿着七品俸禄,跟你一起研究算学了吧。” 顾道笑着说道。 “算学有什么不好?少了勾心斗角。少了人心鬼蜮,简单玄妙。” 张琼描述的很美妙,诱惑顾道。 “是啊,驭神算而测无常,上天下地,没有什么不可算的。”顾道也跟着补充。 “驭神算而测无常,说得好,这么说你同意拜我为师了?”张琼兴奋的说道。 “不同意。”顾道坚决摇头。 “为何?”张琼十分好奇。 顾道笑的很随意,开口说道: “第一,驭神算而测无常,想的很美,可是没有尽头,几十代人加起来也没尽头,我不能这么活。” “第二,没有不尊敬的意思,您老能教我什么?我出的那道题叫‘物不知数’,您没有算法,就证明了您的水平。” 顾道说完,袁琮不厚道的笑了。 张琼老脸一红,拐带徒弟不成,反而被教训了一顿。 而且顾道一剑封喉,他的最高水平未必达到那道题。但也相差不远。 作为大乾的算学泰斗,他知道,自己一旦得到这道题的算法,将打开一个新的大门。 “算法给我,我这就走。”张琼决定暂时退避。 日后再想办法。这等大才决不能浪费在国子监。 “别不要脸,白拿啊?”袁琮坚决维护顾道的利益。 “我不是给你找算学博士了么?”张琼说道。 “呵呵,不用了,让顾道代课也挺好。”袁琮冷笑着说道。 “好吧,说收徒老夫的确脸红,我叫你一声师弟总行了吧。”张琼无奈的说道。 袁琮听了一惊,知道这老家伙是被逼到墙角了,再折腾下去恐怕要伤面子。 赶紧咳嗽一声,说: “修之,可以了。以当他师弟,这大乾的算学一脉,你也是师叔祖级别的了。” 对于有利可图的事情,顾道一向听劝。 袁琮如此说,显然到了利益最大化,便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兄。 随后说道: “这个算法叫‘大衍求一术’有一个歌诀,师兄拿去研究,自然有所得。” 顾道说了“大衍求一术”的歌谣,并且讲解了其中的用法。 张琼的造诣听一遍就懂,欣喜若狂的深陷其中,外面的世界再也难以干扰他。 数字是简单的,但是算法背后的逻辑却如同大海,越是高明的人越容易深陷其中。 张琼陷进去了,但是很高兴,顾不上这个新师弟就跑了。 至于当了祖师爷的顾道,啥感觉没有。 事情办完了他也要走,被袁琮给叫住了。 “长公主要在国子监举办诗会,我答应她在七日之后,消息很快公布,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袁琮说道。 顾道乐了,这是让自己提前准备么? 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做官,自己这是提前享受作弊的快乐了? 虽然自己不需要,但是依旧心情舒畅。 但顾道转念一琢磨,这是一件受累不讨好的事情。 “师祖要不算了吧,长公主常年跟我怄气,我要是出了风头,恐怕她反而扫兴。大家都不愉快。” 袁琮一拍桌子,板起脸训斥: “胡说八道,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么?这关乎国子监的名声。” “那一日若是你做不出一首媲美‘危楼’的诗,就看老夫的藤条会不会落在你屁股上。” 顾道一听就明白了,那里是关乎国子监名声,分明是这位祭酒大人在乎名声。 “师祖,您老人家不是淡泊名利么?”顾道问道。 袁琮朝着门口一指:“滚,勿谓言之不预。” 顾道很愉快的滚了。 临走之前给锦瑟使了个眼色。锦瑟很机灵的紧随其后出来。 “你姐怎么会在国子监组织诗会?这事正常么?”顾道问道。 锦瑟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姐姐以前也组织诗会,还出过不少诗集。不过国子监这么大规模的,尚属首次。” “修之哥哥,你会有佳作么。写完的字可否给我?” 一提到这个话题,锦瑟兴奋的眉毛都在跳舞。 想打听点有用的消息,结果一句话没完,小公主就跑偏了。 刚打发了公主,就被人一巴掌拍在肩膀。董阔粗豪的声音随之而来: “修之,想没想我?” 没来得及说话,他董阔身上带着一股汤药味道,顾道赶紧问道: “你病了?怎么浑身药味?” 董阔摇头说道: “我没事,是我父亲的气疾复发,我在家伺候汤药沾染的。” 顾道松口气,说道:“你能出来,想来伯父好些了?” 董阔轻松的说道:“老毛病,一到冬季就犯,没什么大碍。” 两人边说边走。 “兄弟来了有好酒,中午喝点,下午逃课?” 顾道发出逃学邀请。准备重温一下逃学喝酒的峥嵘岁月。 董阔兴奋的刀眉一挑,搂着顾道的肩膀说道: “哈哈,你果然不是好学生,不过正合我意。” 紧接着贱兮兮的说道: “我给你说,附近有家小店,门面虽小但老板娘极漂亮,去晚了没地方。” 两个人边说边走,却见不少国子监学子脚步匆匆的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叫喊着。 “快走,小棋圣与柳先生下到中盘了,难解难分,不可错过。” 一个学子脚下如风,嘴里兴奋的喊道。 “小棋圣连胜京城名家,可与之一战者唯有柳先生了。” 有人跟着高喊说道。 “走走,快去下注,过了中盘就不收赌注了。”还有学子焦急的催促同伴。 董阔拉住顾道就跑,边跑边说:“修之,不急喝酒,有热闹了。” 国子监一街之隔,就是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翡翠胡同。 青楼林立,香粉红袖招。 五仙楼是附近最大的酒楼,三层楼矗立在这街面上。 面对国子监,身后翡翠胡同。 围观之人层层叠叠,楼前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 从楼上垂下两条白绢,上面写着:师从天下棋圣,来寻江北第一。 狂气扑面而来。 言下之意,我师父是棋圣,把你们下棋第一那个叫出来。 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这江北第一我就收下了。 “这个字写的跟狗屎一样,可这个狂劲儿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顾道站在人群外嘟囔一句。 董阔拼命往里挤,最后还是被推出来了。 “谁啊,这么狂?”顾道指着字问董阔。 挤不进去的董阔也认命了,但左右踅摸着,一边顺口回答: “南越梅子苏,棋圣施湘夏的弟子,人称小棋圣。” “这家伙有狂的本钱,已经连赢多场了,京城围棋一道有本事的,快被他屠干净了。” 顾道心说难怪,这么风骚狂傲,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就梅子苏那个水平,竟然还能把大乾京城下围棋的给屠了? 这大乾的围棋水平,跟眼前的热烈气氛严重不符啊。 有点那个世界国足的意思。 球迷憋着劲的热爱,但是他就不争气。 三楼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棋盘。 里面二人每下一个子,就有人在大棋盘上挂一个子。 外面的人虽然进不去,却也能知道战况。 顾道抬头看了一眼棋盘。 梅子苏还是那个水平,跟他对弈那人水平差了不少。 按照道理不会拖到中盘。 顾道看了一会儿确定,梅子苏在巧妙的放水。 有几个关键的地方,完全可以截断对方活口,但是他巧妙的放了。 正在此时,董阔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小童,急切说道: “哪家赌坊的,接不接下注?” “回公子,黑虎赌坊的。现在还接,柳先生一赔四,小棋圣二赔三。”小童机灵的回答。 董阔掏出五两银子,直接开口道:“给我压个小棋圣。” “现在下了几局,输赢如何?”顾道也问道。 小童眉眼之间十分机灵,立即报出相应结果: “第四局,小棋圣赢了两局,柳先生赢了一局。 此局小棋圣胜,柳先生出局。若是柳先生赢,就继续。” 大乾的围棋对弈,为五局三胜。 顾道取出一张银票,在小童面前晃了晃,问道:“现在押谁的多?” “当然是小棋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局虽然已经到了中盘,但是柳先生棋力已尽了。” 小童老气横秋的评价。 顾道认同的点了点头,把银票递给了小童说道: “是啊,柳先生恐怕要输。” 小童看到一百两银票,两眼放光,这可是一笔大注,他也能赚的不少。 “一百两,押小棋圣赢,公子一定财源广进。” 小童说着就要换赌票,却被顾道拦住了。 他眼神迷离,假装声音悲伤: “不,同为大乾之人,不能跟柳先生并肩作战已是遗憾,怎么能支持外人。” “这一百两押柳先生,以表示我支持之心。” 小童懵了,看着顾道满眼不可置信,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 没见过这样的,明知道要输还押,这算哪门子支持? “修之,你傻了吧。就算是你敬重柳先生,也不能这么支持啊。” 董阔赶紧说道。 “速速开票,等什么那?”一个彪形大汉过来,直接威胁小童。 小童吓一跳,手脚麻利的开票。 票据一出,正好封盘。再无更改的可能。 “你这蠢货,白送钱你还不要?”彪形大汉当面训斥小童。 分明是嘲讽顾道是个蠢货,董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修之,一百两啊,我半年的花费才六十两。你有钱也不能干这蠢事啊。”董阔气鼓鼓的说道。 “我没钱啊,现在穷的就剩下这一百两了。”顾道抖了抖自己的钱袋。 果然里面只剩下散碎银子和铜钱。 “那你还……”董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道却把赌票放在他手里。 “收好了,一会儿赢钱了咱们一人一半,我先买点东西。咱们店里见。” 顾道说完就走,顺便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从他跟董阔从国子监出来,就有人跟踪他们。 。m. 25、虚伪的小老弟!欠收拾! 对方跟踪的技术,放在电视剧里面绝对活不过五分钟。 手段之低劣,警觉性之没有,顾道都替他们着急。 他跟董阔分开,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故意转了几个弯之后,这些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确认这一点之后,顾道买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后,到了跟董阔约好的店。 老板娘真没让人失望,身段珠圆玉润,嘴巴巧舌如簧。 风情万种却极有分寸,绝不会让人觉得风骚。俏皮话张嘴就来,把人哄的心花怒放。 小店布置,深得雅净二字的精髓,难怪国子监学子喜欢。 他靠窗坐下,要了一壶茶等董阔,余光看到那几个跟踪的分布在巷口两端。 “修之,你这是什么狗屎运气,竟然被你押中了,没想到柳先生中盘之后,如有神助。竟然赢下这局。你赚大了。” 董阔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兴奋的搓着手,刀眉跳动不止。 顾道给他倒了一杯茶,十分平淡的说道: “哪里是什么运气,不过看出了他们在操纵赌局而已。” 董阔脸上的兴奋变成愕然,刀眉压低,震惊的说道:“你说什么?他们操纵赌局?” 紧接着懊恼起来,略带埋怨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我跟着多下点。还有没有机会?” 顾道摇头微笑,阻止董阔: “做个顺风车,占点便宜就得了,弄大了会惹来祸患。” 董阔一听有危险,警觉的看看四周。谨慎的说道: “你说得对,能在京城操纵这么大的盘子,绝不是一般人,可能我爹都扛不住。” 一边递上银票,一边好奇的疑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道笑而不语,拿起银票,直接分给董阔二百两。 董阔坚决不要。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你赢的钱我怎么能要?” 顾道按住他的手,说道: “我为什么让你拿赌票去要钱?因为换做是我,绝要不出钱来。” “这帮开赌坊的眼睛最是伶俐,自然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这是你该拿的。” 董阔瞬间明白,自己老爹是县丞,正管赌坊。他们自然不敢得罪自己。 可他心中更加惊讶,顾道只是看了几眼,不但分析出骗局,还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简直匪夷所思。 "修之,你是妖怪吧?"董阔脱口而出。 “你别废话了,银票收好。不全是给你的。叔父病了我也没去看,你替我给叔父买些补品。” 顾道说道。 提到了父亲,董阔不再推辞了。但是好奇心又回来了。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看出来他们操纵赌局的?” 顾道笑了笑,心说,这种操纵赌局的方式,但凡一个资深看球的都懂。 何况此时他们的手段还处于拙劣阶段。 顾道慢慢喝着热茶,看着那几个跟踪的人在寒风中徘徊。 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解这个骗局: “梅子苏下棋,高傲无情,喜欢乘胜追击屠杀对手。可是关键第四局,他竟然巧妙放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加上赌场故意营造气氛,让人相信小棋圣这局必胜。 这就是故意诱人下梅子苏的注。我只需要反向操作就行了。” 他挑关键的破绽跟董阔解释了一遍,董阔却还有一个疑惑: “后面这些我都理解,可你怎么会知道梅子苏的性格和棋风?” “我跟梅子苏下过一局,他输了。”顾道随口说道。 董阔摸了摸他的额头,开口说道:“兄弟你没病吧,可不敢胡说。” 话音刚落,一群人涌向店门口。 人未到,声音先故意冲了进来。 “老板娘,最好的雅间准备好,最好的酒水送上来。小棋圣的弟子光临,可是你家的荣幸。” 一个国子监学子故意大声喊道,尤其是小棋圣弟子几个字,生怕别人听不到。 门帘一挑,为首一位有一张朗月清风的脸,带着贵公子特有的矜持笑意。 等‘小棋圣弟子’几个字喊完了,这才假意伸手阻止。 “哎,不可如此说,虽然梅先生允我随侍左右,师徒相称,但尚未正式拜师。” 顾凌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刻意的优雅洒脱。说话的语气柔顺悦耳。 “九章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谦了。 这京城之中多少俊杰争相拜入梅先生门下,可梅先生只选了哥哥,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正式拜师也不过是早晚之事,说不定还会带你去江南拜访棋圣。那才是让人羡慕。” 魏青梅紧随左右。 一张妩媚的小脸欢呼雀跃,满眼都是顾凌,比她自己拜师还要高兴。 “等正式行过拜师礼,那当世棋圣就是九章师祖。自然要去拜见。” 有人艳羡的说道。 “九章本就是世家名门,如今又拜入棋圣门下,更是世上无双了,将来必能成为南越魏无极那样,名闻天下的无双公子。”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的阿谀奉承。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顾凌在众星捧月之下,缓步上楼。 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尽量表现的谦和豁达。 一抬头,却看到了坐在窗边喝茶的顾道和董阔。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可又不敢完全消失。 顾道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二弟。 他每次看到这小老弟虚头巴脑的模样就想笑。 明明内心很想要干掉自己,但在外人面前必须装出礼仪周到,尊重兄长。 那小憋屈样,看一次高兴一次。 果然,顾凌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快速堆出满脸的温和,对着顾道弯腰行礼,说道: “见过兄长。” 顾道端着茶杯,摆出长兄的架子,一张嘴就开始训斥: “嗯,二弟,顾家子弟最忌浮躁。尚未拜师就如此招摇,哪有一点名流世家的样子?” “还有,我顾家是千年世家,一个棋圣弟子就如此卑躬屈膝,沾沾自喜。家族尊严何在?” 这话一出顾凌生生尬在原地,只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憋的生疼。 心说你个废物,我迫于名声叫一声兄长,你还当真了? 竟敢大言不惭的教训我?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顾凌强忍心中怒气,努力维持明月公子的形象,脸上挤出平和的笑意,说道: “兄长不要因为嫉妒我,就口不择言。” 顾道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疑惑的问道:“我嫉妒你?” 心说梅子苏都是我手下败将,我嫉妒你拜他为师? “难道不是么?”顾凌自信的挺起胸膛,自以为看穿一切。 然后一脸崇拜倾慕之色,朝着五仙楼方向一拱手,用谦卑的语调说道: “天下围棋,棋圣为尊。梅先生乃是棋圣亲传,能侍奉其左右那是天大的荣幸。 紧接着冷哼一声: “兄长之才,恐怕给梅先生提鞋都不配。而我却能成为其弟子。这等差距,兄长嫉妒也情有可原。” “我可以原谅兄长。” 顾道频频点头,心说这小老弟果然不知深浅。这种熊孩子一定要鼓励他。 等他闯了大祸,自己才方便落井下石。 于是,顾道决定刺激一下他: “二弟,千万不要拜师啊,哥哥都是为了你好。” 一听这话,顾凌嘴角闪过一抹得意,心中笃定自己猜对了。 顾道就是担心自己成名于天下。 你越是不让,我就越要努力。永远把你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淡然的朝着顾道拱了拱手,说道: “不劳哥哥操心。我要赶紧用餐,下午还要侍奉梅师下棋。” 说完带着人朝着雅间走去。 顾道心说你这跟我装完,还想在这安心吃饭?就不问我恶心不恶心? 扫了一眼魏青梅,顾道有撵人的主意了。 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小丫鬟,还不过来伺候? 在烟翠居,魏青梅曾口出狂言。 如果顾道能请来靖节先生,她就给顾道当三个月的丫鬟。 今天魏青梅强忍着,没给顾凌帮一句腔,就是怕顾道想起这件事。 可怕什么来什么。 听到这话,魏青梅脚下一慌,快走两步进入雅间。想要假装听不懂。 可替好友出气的机会来了,董阔岂能放过她,开口说道: “修之,你知道么?这元都有个魏家,最是信守承诺,言出必行。” 顾道一听,给董阔竖起大拇指,这兄弟是懂拿人软肋的。 魏青梅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拿家族名声开玩笑。 于是语气轻蔑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看来是名过其实了。魏家的女子就……嘿,算了。” 最后这三个字,语气极尽嘲讽。 话音刚落,魏青梅从雅间怒冲出来,愤怒的看着二人。 小脸憋的通红,气的胸口起伏,恨声说道: “顾修之,你这样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有意思么?” 说完之后眼圈通红,泫然欲泣。一张明媚的小脸我见犹怜。 弄得好像顾道和董阔欺负了她一样。引得周围人投来鄙视的目光。 顾道却平淡一笑,跟我玩这种双标?不是你牙尖嘴利骂人的时候了? 立即假装惊讶的问道: “原来这魏家信守承诺,还分男女,是不是也分老弱妇孺啊?” “魏姑娘,我给你道歉,是我不了解真相。对不住。” 此话一出,魏青梅眼泪消失,小脸一片铁青,眸中恐惧一闪而过。 这句话要是传出去,就成了魏家的污点。 “大哥,怎么可以为一己之私,如此坏人名声。岂是我顾家处世之道?” 顾凌快步冲到两人之间,义正言辞的指责顾道。 顾道看着小老弟那张充满正义的脸,笑着讥讽道: “终寒山上,她魏青梅为你出头,口出狂言指着我鼻子骂。你可开心的很啊。” “现在我只是要她履行说过的话,你就指责我坏人名声?明月公子,你颇擅长颠倒是非啊。” 听到这话,顾凌朗月清风的脸上,一股怒气一闪而过。 但是强行忍住了。 语气立即变得委屈起来:“兄长,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顾道的错,他是那个被人欺负的。 小绿茶,擅长道德绑架啊。 顾道放下茶杯,淡然的笑了。 “错了,我这不叫咄咄逼人,我这叫得理不饶人。” “因为,我怕你这傻缺不长记性,以为我好欺负。” 顾凌没问‘傻缺’是啥意思。拉着魏青梅气冲冲的走了。 。m. 26、偷师偷到翔了! 没了碍眼的人影响胃口,两个逃课的人,喝的酣畅淋漓。 董阔喝多了,纠缠着老板娘去困觉。口舌伶俐的老板年也失了方寸。 顾道嫌他丢人,让人雇了一辆马车,老板娘派了个伙计把他送回家了。 董阔喝的没了分寸,他只是微醺而已,目送马车离开,余光扫了扫堵在胡同口的那几个跟踪者,已经快冻成三孙子了。 “这么执着么?”顾道嘟囔着,朝向另外一条互动走了过去。 这个胡同他早就观察好了,青石板铺路,有一个舒缓的斜坡。 他顺着斜坡往上走,不出意外被拦住了,前有追兵,后有堵截。 一辆宽大的马车停下,帘子掀开,窦鼍从车上跳下来。 丑脸上全是残忍的笑意,手上牵着一头凶猛的恶犬,皮毛油光水滑,目光凶残嗜血。 窦鼍舔了舔嘴唇,恨声说道: “顾道,楚江楼上你骂的开心么?老子今天让你重温尿裤子的旧梦。” “不,我要把你撒尿的东西喂狗,让你永远夹不住尿。” 顾道一点没害怕,反而是惬意的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团滚热的酒气。 “窦蛤蟆,你怎么总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上次楚王白教训你了?” 顾道说着双手插入袖子。 窦鼍听了这话,咧开大嘴嘲讽的大笑起来。 “顾道,你不会以为王爷夸奖你两句,你就能以此压我了吧?” “王爷今天不在这,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 说完一挥手,堵在小巷两头的手下,缓缓朝着顾道逼近。 顾道朝着缓坡上面走,面对两个健壮的豪奴,从容的从袖子里面拽出一个袋子。 豪奴目露凶光,嘴角挂着狞笑扑向顾道。 顾道一抖袋子,黄豆哗啦一声如雨点落下,顺着青石板缓坡滚动。 两个豪奴脚下一滑,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呼。 顾道趁此机会,从豪奴身边经过。 一个豪奴伸手要抓他,顾道从怀中抬出一把小锤子,一下子砸在他脸上,豪奴发出一声惨叫。 顾道已经走上斜坡。 他的脚下绑着两个破碗,根本不受黄豆影响。 而四个豪奴还在小巷的缓坡上扑腾,怎么也站不起来。 窦鼍看着顾道走上来,并不害怕。 轻轻抚摸一下身边恶犬的脖子,恶犬盯着顾道,浑身肌肉紧绷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 顾道袖子之中拢着一个纸包,里面是生石灰。另一只手握紧锤子,随时准备动手。 “住手!” 李纤云骑着一匹桃花马,出现在二人身边。 窦鼍安抚了恶犬,朝着公主一拱手,带着几分讨好说道:“公主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表兄,你怎么总是这么胡闹?小心舅舅回来收拾你。”李纤云责备,但是带着几分亲近。 窦鼍嘿嘿傻笑了一下。转头恶狠狠的对着顾道说道: “今日有公主救你,算你命好,但这事没完,你给我小心点。” 窦鼍说完,带着四个刚爬上来的豪奴,牵着半人高的恶犬走了。 公主高坐在桃花马上,整理了一下斗篷,扫了一眼巷子里面的黄豆。 对这种小花招十分不屑,嘴角撇起一抹冷傲: “今日本公主救你一命,终寒山的赌约就抵了吧。” 终寒山上,李纤云跟顾道打赌,如果他能请来靖节先生,就叫他三声‘夫君’。 “要不是公主多事,今天我必收拾他。”顾道一点也不领情。 “就你?”公主一脸厌恶的冷哼。 “你可知,窦鼍今日带的那条狗名叫黑虎,搏杀狼群不落下风。我若不阻拦,今日你就是一堆碎肉。” 顾道对公主的话没任何感激,却面带疑惑的问道: “公主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抵消赌约?” 他不相信这个借口,因为李纤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赌约对她根本没有约束力。 李纤云扬起脸,高傲的冷哼一声策马而走。 既然她不愿意说,顾道也懒得多想,反正她反反复复就退婚那点事。 到是窦鼍那条狗,他更感兴趣。 京城皆知窦鼍爱养狗,越是凶猛就越喜欢。既然这黑狗凶猛,定是他的心头所好。 “我也喜欢狗,尤其是黑狗,这大冬天煮上一锅,岂不是大补?” 顾道一边琢磨着调料,一路微醺着回到袁琮家里。 一进门就被袁琮给逮个正着。 “你不在国子监上课,浑身酒气做什么去了?”袁琮冷声问道。 “您这话问的,当然是逃课喝酒啊。不明显么?”顾道两手一伸十分坦白。 “好大的胆子,竟敢逃学饮酒,我看你的屁股又开始想念藤条了是吧?” 袁琮没好气的训斥。 “师祖,不要生气。今天这酒可不白喝,发现了一道大补的食材,改日孝敬你尝尝。” 顾道笑的憨态可掬的说道。 “看你喝成什么样子,简直放浪形骸,赶紧回去睡觉。醒了找你算账。” 袁琮面上无动于衷,挥了挥袖子说道。 “慢着,大补的食材?本王也想尝尝。”这时楚王的声音传来。 顾道一转头,发现楚王竟然站在不远处。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上前见礼之后,顾道开口劝说。 “这食材特殊,怕王爷不会喜欢。还是算了吧。” 楚王看了一眼头疼模样的袁琮,笑着说道: “顾修之,上次你喝了楚江楼三十八种酒没给钱,如此算来还欠本王一顿饭。” 顾道心说你是真不讲理,是你不要钱的,现在又来找后账。 而且他是真心不想请王爷吃饭,继续婉拒: “王爷身份富贵,什么没吃过?我这食材实在是配不上您的身份。” 听这话,楚王指了指顾道,摇头失笑。 别人是拼命巴结自己唯恐来不及,眼前这个倒好,竟然想办法推辞。 他愈发觉得有意思,以他的身份,的确这天下什么好东西都吃过。 所以吃的有意思更加重要。 “你当本王跟你商量那? 正好许久没跟袁师小酌了,就你来安排,用你说的那种食材。” 楚王做了决定。 五仙楼,最奢华甲字号房间里面。 梅子苏端坐在棋盘之前,双目看着棋局。 一手捋着长髯,一手捏着棋子凝神思考。 香炉寂静的吐出袅袅的烟气。偶有梅子苏落子时,发出啪的一声。 顾凌一身宝蓝色丝绸长袍,静静地站在一边,两眼满是崇拜的看着梅子苏。 过了许久,梅子苏觉得晾他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假装放下棋子。 “久等了九章,为师在复盘今日之战,用的时间久了一点。” 梅子苏收敛傲气,故意摆出温和的语气说道。 顾凌一听师父如此温和,不由得心中大是激动。忙不迭的拱手说道: “师父切莫如此说,旁观师父复盘,九章已是获益匪浅。” 梅子苏淡然一笑,拉着顾凌坐下。 “来,跟师父手谈一局。让师父看看你的潜力。” 顾凌俊朗的脸上满是局促的说道: “师父之棋艺如九天神龙,我如何敢跟师父对局。” 他并不擅长围棋,拜师梅子苏只是为了增加名气。 此时生怕梅子苏看出自己实力不堪,改变主意。 “哈哈,不必如此想,我看中你的资质,又不是要你现在就能下过我。” 梅子苏一边说一边收拾棋盘,顾凌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对手位置。 很快二人开始落子布局。 这一局,如果被靖节先生看到,一定很惊讶。 因为梅子苏的落子,与那日同顾道下棋时一模一样。 他在刻意复盘那一局棋,目的就是从顾凌身上窥视棋谱。 在靖节先生草庐那一局棋,梅子苏输的掩面而逃,成为他的平生之耻。 下了终寒山,他一直冥思苦想破解之道,但仅凭一局棋根本抓不住要领。 正在他彻夜难眠一筹莫展之时,发现慕名拜师的人中,竟然有顾道的弟弟顾凌。 梅子苏意思到,这是送上门破局的办法。 他认为,同是世家子弟,哥哥会的,弟弟应该也会。 可一局下完他很失望,顾凌下棋没有一点顾道的影子。棋力更是不值一提。 “你棋力尚且稚嫩,不过大有可造之处。” 梅子苏虚伪的夸奖,然后话头一转: “对了,你们顾家也是千年世家,举世闻名。就没有棋谱传承么?” 顾凌赶紧说道:“有倒是有,不过顾家经学传家,棋谱大都浅陋,比不上师父本事的十分之一。” 梅子苏摇了摇头说道: “各家皆有所长,下棋者应融会贯通。如若方便能否借给为师看一看?” 顾凌一听哪会不同意,立即谦卑的说道: “师父能看上顾家的棋谱,那是顾家的荣幸。明日就给师父送来。” 梅子苏没想到,一个世家子弟如此好控制,竟然对自己如此谦卑。 心中大是得意同时,也更加鄙夷北方这些所谓的年轻俊杰了。 “师父,不知道正式拜师之礼何时举行?”顾凌试探着问道。 生怕梅子苏生气,又赶紧解释道。 “师父是棋圣弟子,拜师之礼自当隆重,顾家需要提前准备。来观礼之人身份也不能简单,需要提前邀请。” 听他这么解释,梅子苏阴沉的脸色恢复了些许。 他本不想收顾凌为徒,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寻找顾道棋谱的骗局。 但是此时他转念一想,收了顾凌好处多多。 顾陆朱张四姓,天下望族。能以顾家子弟为徒,可以自抬身份。 同时在江北做事更加方便。而回到师门之后,也不会再被师兄们小看。 梅子苏故意端着架子拿捏了一下,看顾凌脸上已经呈现惶恐之色的时候,才松口了: “等我入宫战胜大乾棋侍诏之后,那时举行拜师之礼,你顾家脸上也有光彩。” 梅子苏终于露出了骄傲的面孔。 顾凌觉得这话刺耳,什么叫顾家脸上也有光彩,顾家可是千年世家啊。 但是为了棋圣门徒的身份,这一点不快瞬间被激动所取代。 直接口不择言的开口说道: “如此恭祝师父旗开得胜,横扫大乾。” 梅子苏略感惊讶,作为一个大乾世家子弟,竟然恭祝自己横扫大乾? 。m. 27、恐怖丫鬟魏青梅 顾道借着酒劲儿睡的正酣,被袁琮给抽醒了,用手指粗的藤条。 下手极狠,屁股上留下好大一条血印子。 “师祖,我不就逃学喝个酒么,何至于此?”顾道躲在墙角,一手举着被子抵抗藤条,一手拼命的揉着屁股。 袁琮知道他挨打会跑,早就让人把门窗堵死了。 此时气的手里的藤条都在颤抖,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竖子,你平日胡闹我当你年轻跳脱,可是做人要有底线。你可知错?” 看袁琮是真急眼了。顾道也有点害怕。 但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赶紧问道: “您老人家话说清楚,到底出啥事儿了。我最近老实的很,真没惹祸啊。” 袁琮气的嘴皮一抖,怒道: “还敢狡辩,那我问你,那魏家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魏家?顾道只认识一个姓魏的。 “魏青梅?”他试探着问道。 袁琮举起藤条就抽,嘴里怒吼着:“竖子,你承认了……” 顾道心说我承认什么了? 一边想着,一边举起被子抵挡。 刚才臀部被偷袭了没办法,现在想让他老老实实的挨打,绝无可能。 一番折腾之后,袁琮累的气喘吁吁,拄着藤条,连骂人都没力气了。 顾道这才把他扶着坐在椅子上,赶紧说道: “师祖,都这岁数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打不疼我就罢了,再把您累个好歹的。” 顾道絮絮叨叨,袁琮气的要死,心说你要是不躲,我能累成这样? 顾道继续说道: “我跟魏青梅只有口舌之争,没怎么样她啊。你这火从何而来?” 袁琮气笑了,喘着粗气说道: “呵呵,没怎样人家?现在人家祖母就在客厅,亲手把孙女给你送过来了。说是任凭你处置。” 顾道一下子整不会了。 当奶奶的亲手把孙女送到别人家,还随便人家处置?这是亲生的么? 然后他反应过来,事情好像玩大了。 赶紧把他同魏青梅的恩怨说了,包括他和董阔在酒楼出言戏弄的事情。 袁琮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愤怒的说道: “你糊涂啊,拿什么开玩笑不行,怎么能拿魏家言出必行的家风开玩笑?” 顾道觉得很无辜,这能有多大事? “师祖,不就是为了斗气开玩笑么?这老魏家怎么还这么当真?” 袁琮看着顾道,复杂的眼神变成了无奈,不由得感叹: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然后袁琮给他讲了一件事。 大乾跟北狄连年征战,有一次顾道的外祖被困关外,朝廷无兵可派。 顾道外祖母求到了魏家,魏家答应去救。 为了这句承诺,魏家三个儿子带家将出关,把顾道的外祖给救回来了。 可是魏家三个儿子去,回来的时候就剩半个。 魏青梅的两个伯父战死,她父亲把双腿留在了关外,只能算是半个废人。 顾道听完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自己干这事儿,专门戳恩人肺管子啊。 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解决的。一个处理不好,他就彻底社死了。 换句话说,谁都能怀疑魏家的言出必行,唯独徐家不行。 徐家欠魏家两条半人命。 如果算到顾道这一辈,是欠了两条半人命,加外祖父的一条命。 因为徐家没了,顾道就是徐家最亲近的血脉了。 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就决定了顾道不能不当回事儿。否则真的会被世人唾弃。 “都怪这丫头嘴太欠,而且跟顾凌身边瞎混。也不能全怪我。”顾道给自己找个理由。 袁琮不听他胡说八道,带着顾道来到了客厅。 魏青梅没了牙尖嘴利,小脸也不再明媚。如同行尸走肉站在那里。 公主锦瑟亲自陪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聊天。袁琮的小妾云香在旁边小心陪着。 老太太原本笑容和蔼可亲,可顾道出现的一瞬间,眼神一冷气势陡然变。 一股杀伐之气对着顾道扑面而来。 袁琮赶紧先开口: “魏家弟妹,孩子我揍过了。不过是小孩子开几句玩笑,别放在心上。” 袁琮收拾顾道是真狠,但关键时候真拉的下脸来维护他。 老太太的脸如同寒冬的阴天,并没有因为袁琮的话就变得晴朗。 开口一说话有仿佛两片铁皮摩擦: “那是你的事情,孩子我送过来了,三个月的丫鬟从现在开始算。” 老太太说着,两眼如同盯着豺狼一样看着顾道。 一字一句的强调: “魏家言出必行。不分男女,更不分老弱妇孺。” 这话明显是冲着顾道来的。 顾道挤出难看的笑容,小心的问道:“老夫人,我现在认错来得及么?” 老太太没搭理他,站起来跟袁琮点点头,颤巍巍的走了。 等老太太出门那一刻,魏青梅才敢瘫在地上,脸色煞白,无声的抽泣着。 显然在来之前被老太太收拾够呛。 顾道送完老太太回来,被魏青梅挡住去路:“奴婢见过公子,该做什么,还请公子吩咐。” 语气之丧,直冲房顶。 顾道心说我还敢用你当丫鬟? “魏姑娘,说到底咱们就是口舌之争,我是嘴欠不该拿你魏家的家风开玩笑,我跟你道歉了。” “要不您打道回府如何?” 顾道不想社死,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叱咤风云那。不能没出道,就挑战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啊。 所以他态度放的很低,想把这瘟神送走。 没想到魏青梅坚决的摇了摇头, 声音冷硬的说道:“魏家祖先遗训,魏氏子孙,言出必行。” 顾道心说我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刚想换个说辞继续劝说。 谁知道魏青梅还没说完。 “行未果而身死者,子孙继之。子孙不尽力者,逐出魏氏。魏氏可绝,家风不灭。” 最后一句,魏青梅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顾道听得毛骨悚然。 这话的意思就是:魏家答应的事情,如果事情没做完人死了,那子孙继续做。 如果继任子孙不尽力,那就逐出魏家。 魏家可以因此灭绝,但言出必行一定要做到。 顾道腹诽,这哪里是家训,分明是恐怖份子的宣言啊。 怎么还整出来,子子孙孙无穷匮的架势啊。 太吓人了。 但是紧接着他明白了,这就是魏家祖先的高明之处。可以让魏家屹立不倒的绝妙主意。 守诺,是道德标准。 魏家把这件事做到极致,就成了道德铠甲,无懈可击。 皇帝会捧着他们,因为忠心也是一种诺言。 百姓也会敬重他们。 而现在顾道恨死他们。 因为他现在面临两重道德陷阱,不让魏青梅守诺,那就是破坏魏家家风。 就魏家这恐怖份子一样的作风,不说魏家的老太太会怎样,魏青梅怕是会以死相逼。 如果把魏青梅当丫鬟使唤,魏家是信守承诺了,可他成了忘恩负义。 外祖父还欠人家两条半人命那,也不知道还了没有? 顾道不由得感叹: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这要是六月一定会飞雪。” 穿越过来,母亲留下的财富一分没看到,被顾家一顿打压。 这出来躲清净,没想到就因为嘴欠,一下子把外祖父的一身债背在了身上。 偏偏他还不能视而不见。 “修之世兄,窦娥是谁?六月天怎么会飞雪?” 小公主锦瑟听了他的话,好奇的问道。 顾道忘了,这个世界没有《窦娥冤》,自然不知道六月飞雪这个梗。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瞎打听。赶紧回去睡觉。”顾道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锦瑟小公主不愿意了,鼓起粉腮生气,嘟囔着: “修之世兄,这晚饭还没吃那,怎么就睡觉了。你定是喝酒喝糊涂了。” 顾道看看天色,果然还没完全黑。 不过打量一下小公主,立即有主意了,说道: “锦瑟,魏青梅这丫鬟不错,就让她伺候你吧。” 谁知道锦瑟虽然单纯,可根本不上当,拼命地摇头:“修之世兄,你不要害我。” 魏青梅更是冷笑一声,恨恨的开口: “顾公子,我是你的丫鬟,自然只能伺候你,不然怎么叫言出必行?你是想逼死我么?” 一开口就提死,果然是恐怖份子世家啊。 而且很明显,这丫头也看出自己面对的问题了。 魏青梅恨极了顾道,就因为顾道跟董阔说的那句话,“顾家言出必行还分男女”。 她差点被父亲逐出家门,祖母更是亲自送她过来当丫鬟。 不过顾道也别想好受,你外祖欠我魏家的,现在你把我当丫鬟,看看世人怎么看你。 她坚持要给顾道当丫鬟,就是逼着顾道成为忘恩负义的人,被世人所唾弃。 顾道想息事宁人,这件事虽然是因为不知情引起的,但是着实有些过分。 他用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 “魏姑娘,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不过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我可以道歉,也可以请长辈出面解释,或者你需要什么补偿可以提。” 魏青梅抬头看了顾道一眼,眸中闪着恨意。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冷声说道: “好,你把顾家嫡子的位置让给九章哥哥。你能做到么?” 听到这话,顾道看着魏青梅,眼睛里面都是嘲弄的光芒。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个要求。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恋爱脑。 锦瑟捂着小嘴,震惊的看着魏青梅,仿佛在看一头珍奇动物。 这是多大的事情? 让千年世家更替嫡长子?就是父皇也不敢轻易说这话,魏青梅是疯了么? 已经走了的袁琮回来了,显然他听到了魏青梅的要求。 他的眼神变得厚重阴沉,如同无穷无尽的乌云。无数雷火准备从中喷薄而出。 魏青梅不敢对视袁琮的眼神,但是倔强的撇过脸。嘲讽的看了顾道一眼。 顾道赶紧上前拉住袁琮的宽大袖子,制止暴风雨的酝酿。 “师祖,我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袁琮看了顾道一眼,有些愧疚一闪而过。 一个外人都敢逼迫他让出嫡子之位。这孩子在顾家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想而知。 “魏家不是不破金身,老夫不欠人情债,要想碾压,一样可以压碎。” 顾道赶紧哄他。 “好好,知道您老人家厉害。今晚有汽锅鸡,您先去看看,我来教她做事。” 。m. 28、我这年纪,这么补,怎么释放? “魏姑娘,真要这样么?” 顾道哄走了袁琮,语气平和的问魏青梅。 魏青梅狠狠地瞪着顾道,明媚的小脸上挤满了扭曲的嘲弄。 牙尖嘴利的讽刺道:“你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我就是要让你成为忘恩负义的人,让天下人看清你的嘴脸。” 顾道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然后顾家就会顺势而为,把我弟弟扶上嫡子之位。然后你们两个双宿双飞?” 顾道这话涉及女子私密事,魏青梅纵然再刻薄犀利,也不由得小脸一红。 但是她不肯认输,梗着脖子点头承认了。 “我魏青梅做事敢作敢当,是有如何?” “魏家嫡子之位,你本就不配。九章哥哥比你强百倍不止。他成为嫡子之后,一定可以名震天下,大有作为。” 说着,魏青梅满脸的憧憬。 顾道淡淡的一笑,恋爱脑果然不可救药啊。 但他还是出言提醒: “那魏姑娘也不想想,你九章哥哥名震天下,你还配得上他么?” “难道你甘心做妾?” 魏青梅眉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如同炸毛的小猫一样,尖锐的怒吼起来。 “我不许你在这里挑拨离间,九章哥哥绝不是你这样的龌龊之人。” “我甘心为他做一切,他不会负我。” 顾道确定了,这为姑娘恋爱脑晚期,不可救药。 “为了他,给我当丫鬟也在所不惜?”顾道问道。 “当然,我一定要你身败名裂。”魏青梅怒道。 顾道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仁慈了,要不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说道: “我这人使唤丫鬟可很挑剔,你要是做不到,我可是会让魏家换人的。” 这正中魏青梅的下怀,她被刁难的越厉害,顾道名声就越不好。 立即拿出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头,大声喊道; “你来就是,看我魏青梅是否会退缩。” 顾道点了点头。 “走吧,那就从伺候晚膳开始。” 袁家晚膳吃的很丰富。 最近顾道又跟厨子研究了烤鸭,用清水发了豆芽。 晚上烤鸭、博饼、炒豆芽菜,加上一个鸭架烫,色香味俱全。 博饼摊开,放上一层酱料,一层薄薄的烤鸭,几根鲜嫩的豆芽菜一卷。 赏心悦目,袁琮着急的直流口水。不断地催促: "急死我了,快些,快些! 小妾香云动作麻利,但是供不上他吃。 他们吃着,魏青梅只能站着伺候,不断地偷偷咽口水。 同时暗自感叹,大冬天能吃青菜,太豪奢了。 汽锅鸡已经成了标配,每隔两天晚上就会做一顿。袁琮已经离不开了。 顾道喝口汤一皱眉,鸡汤里面都是三七、人参、枸杞、黄芪的味道。 “我说师祖啊,这汽锅鸡里加了这么多补药,你不上火么?” “放心吧修之,这可是找御医检验过的,适合冬季温补。”小妾香云微笑着说道。 紧接着补了一句: “看你师祖,最近精神好了不少。真要多谢你这药膳食补的方子。” 顾道想了想,反正补一补也没坏处,就放心吃了。 晚饭之后袁琮跟顾道两个人在院子里溜达,一边消化食物,一边聊天。 “魏家的事情你长个教训就好,不要有压力,老夫帮你料理了。”袁琮抚摸着大肚子说道。 “这等小事无需师祖出手,我处理不过易如反掌。”顾道背着手淡然的说道。 袁琮一皱眉,总觉得这小子不太稳妥。 但是他没有出言阻止,年轻人需要历练,处理不了自然就会来找他。 易如反掌他不指望了,只是别捅出更大的篓子,自己都能摁的下。 “国子监诗会你要好好准备,等确定题目,我会提前告诉你。” 袁琮说起作弊的事情,脸不红心不跳。 顾道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位师祖,笑着开口问道: “您老德高望重,怎么还搞这种暗箱操作?” “何为暗箱操作?”袁琮疑惑的问。 等顾道解释完暗箱操作的含义之后,袁琮笑了笑。 “这算什么暗箱操作,不过是照顾亲近晚辈而已。我要是提前找人帮你把诗做好,才是暗箱操作。” 听这话,顾道有些了解这位师祖的为人了。 不迂腐,有底线,护犊子。 “师祖,你就不怕我提前找人把诗做好?”顾道试探着问道。 “我会打死你。”袁琮的回答简单直接。 溜达完,顾道回到了书房。 魏青梅想要跟进来,被顾道伸手拦住了。 “书房是你的禁地,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半步。” 魏青梅心中不屑,你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书房能有什么秘密? 她站在门口,用懒洋洋赌气的声音说道: “遵命,少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没有我就去休息了。” “你是丫鬟,眼里没活要你干什么,不如回魏家当你的大小姐吧。”顾道头都没抬,轻蔑的说道。 她内心很矛盾,想要顾道名声臭了,又不想自己付出辛苦。 一听这话立即斗志昂扬起来。 想赶我走没门,不就三个月么。本姑娘忍了就是。 两个人正说着,锦瑟袅袅婷婷的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一脸严肃的教习嬷嬷。 “修之世兄,我来请教算学题。” 顾道觉得,今天锦瑟的声音格外的软糯甜腻。 魏青梅听到这话有些不信,锦瑟公主找他请教算学? 这是故意演戏给自己看吧。 想到这里,不屑的转身走了。主动去铺床暖被,决不能让这个家伙找到理由撵走自己。 锦瑟在书房坐好之后,没有立即请教算学问题,而是瞪着双眸,如同好奇的小傻狍子,问道: “修之哥哥,窦娥是谁?为何会六月飞雪?” 没有外人的时候,锦瑟就叫修之哥哥,有外人的时候,她就称呼为修之世兄。 顾道心说这都过了多久了,你竟然还记得这事。 于是板着脸说道: “你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打听八卦的?” 锦瑟一听,鼓起粉腮,喃喃的嘟囔着:“修之哥哥,你说的是那八卦?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今天的。”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锦瑟立即不敢问了,开始乖乖的学习算学题。 不得不说锦瑟很勤奋,可惜实在是没有算学天赋,顾道只能从小学二年级水平开始普及。 可是今天顾道觉得很奇怪。 他上辈子不是没见过女人,无论是性感的还是清纯的,他都见过。 甚至逢场作戏也免不了。 可是今天感觉锦瑟格外的可爱,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充满香甜的味道,让他有点蠢蠢欲动。 这不正常啊。自己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浑身燥热,口干舌燥,喝了不少水依然无法缓解。 “修之哥哥,你今天晚上怎么喝这么多水?”锦瑟好奇的问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顾道决定远离诱惑。 “可是修之哥哥,我想知道窦娥是谁?为什么会六月飞雪?”锦瑟略带哀求的说道。 可爱的小模样,让顾道有些僵硬。 “窦娥,是一部戏曲里面的人物。改天我给你写出来,你自己看。” 顾道为了打发这诱人的小八卦,信口说道。 一听有字帖可以拿,锦瑟欢呼一下,嘴巴甜甜的喊道: “好的,多谢修之哥哥。” 锦瑟走了,顾道的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房间里面残留的味道让他更加难受。 磨墨,提笔,通过专注于写字让自己静下来。 一口气写到三更天,顾道终于心静了。低头一看,竟然无意间写的是《窦娥冤》。 四折一楔子的杂剧,他写完了楔子和第一折。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失常了。 “鸡汤不能喝了,我这血气方刚的,怎么扛得住这么补?” 顾道痛苦的低头看着某个地方。 赌气扔下笔抽刀跳出门外,一时间寒光四射,劈的空气呜呜作响。 这一夜,袁府杀气四射,鬼神辟易。 第二天消息正式公布。 公主要在国子监举行诗会,并且会邀请名士大儒过来点评。 此消息一出,就点燃了国子监少年们骚动的心。 原本死气沉沉的国子监,瞬间躁动起来。一个个寻章摘句找灵感。 或者热烈分析公主以前诗会的风格,猜测会有什么题目。 还有的在打赌,京城之中哪位名士大儒要来。 当然少男最关心的还是,哪家女郎会受公主之邀前来。 五仙楼,甲字号房间内。 梅子苏静静的翻阅顾凌送来的棋谱。 肥胖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边,丝毫不敢打扰,甚至原本粗重的呼吸都放轻了。 棋谱虽然不如顾凌所说的浅陋,但也实在没什么新意。 更重要的是,根本没有顾道棋路的任何蛛丝马迹。 啪的一声。 梅子苏扔下棋谱,烦躁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嘴里嘟囔着: “没用的东西!” 肥胖的中年人一惊,赶紧弯腰道歉: “是,先生说的是,我实在是没用。只是愚笨如我,实在不知先生哪里不满意?” “还请先生明示。” 梅子苏叹了口气,冷哼一声。 “没用的是我那新徒弟,你是蠢而已。” 被梅子苏这样说,中年胖子反而开心的笑了。 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能得先生嫌弃,是我的福气。只是那顾家少年既然无用,先生为何要收他?” 梅子苏傲然冷笑,在手下面前,他时刻营造着高深莫测。 小心深藏着他输给顾道的事情。 因为他害怕。 害怕这些人对他的智慧产生哪怕一丝的怀疑,从而不再谦卑。 利用顾凌寻找顾道所学棋谱,这种卑劣的心机自然隐藏的深沉。 对于中年胖子的问题,他目光深邃的说道: “下棋啊,不止在棋盘上。此时没用,该用的时候自然有大用。” 梅子苏说的玄而又玄,其实有什么用,他自己都不知道。 中年胖子表现的满脸崇拜: “先生是高人,布局手段自然不是我等蠢人能看透的。” 梅子苏平淡的转换话题: “靖节先生的书稿,有什么对策了么?” “属下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国子监可能有一场大戏,先生不妨先看个热闹。” 。m. 29、魏姑娘妙计背黑锅 顾道没去国子监凑热闹,因为他朋友不多,其他圈子也不想硬融。 就躲在书房里面写《窦娥冤》,同时把书童豆丁和马童关石头派出去打探消息。 在袁家,除了顾道也没人把魏青梅当成真丫鬟。 她进不去书房,闲着无聊就去找香云聊天。想从侧面打听一下顾道平时都做什么。 可香云是从宫里出来的,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没得到什么信息,反而被香云套走不少心里话。 豆丁回来不久,顾道放下笔走出书房,找来魏青梅。 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魏丫鬟,你也是将门出身,手上功夫如何?” 魏青梅对他的目光很警惕,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不敢说弓马娴熟,但是打你只需要一只手。你最好别有什么坏心思。” 顾道撇撇嘴,满脸的嫌弃。 “长得跟搓衣板似的,怎么会产生这种盲目自信?” 魏青梅低头看看自己,一下子明白了顾道在鄙视什么,瞬间羞怒。 “龌龊无耻。” 顾道表现出听不懂的样子,假装惊讶。 “我只是觉得你这身体,不像是弓马娴熟的样子,怎么就龌龊了?” 魏青梅真的愣住了? 瞬间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想龌龊了? 这可羞死人了,若是顾道反应过来,岂不是…… 就在她害羞的无地自容的时候。 顾道欠欠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用怀疑,我就是那个意思。” 魏青梅很后悔,为什么忘了把大枪带来,一枪捅这混蛋一个对穿窟窿。 燕回庄,不是一个庄子,而是京城最大的斗狗场。 魏青梅和顾道,跟着豆丁来到了这里。 这两天豆丁和关石头就在寻找窦鼍的行踪。今天终于抓到了机会。 窦鼍是这里的常客,而他那名叫黑虎的恶狗,刚刚在里面撕碎了一个对手。 此时就在后院悠闲的休息。 “公子,那窦鼍在里面下注斗狗,后面看门的已经被放倒了。”豆丁低声说道。 魏青梅看了看皮毛油亮漆黑的黑狗,又看看顾道。 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个混蛋竟然在打这条狗的主意? 不由得喉咙里低低的挤出颤抖的声音:“你不是要动窦鼍的狗吧?” 顾道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张弓递给她,指着那只黑狗说道: “来,是你展现弓马娴熟的时候了,射死这只狗。” 魏青梅一把推开弓箭,怒道: “你疯了!那是窦鼍的心头肉,这不是往死里得罪他么?” 顾道很鄙视的看了一眼魏青梅,冷笑着说道: “你这不废话么,我跟他有仇,不能杀人还不能杀狗?你是我的丫鬟,替主人报仇不是应该的么?” 魏青梅再次后悔没带大枪来。 可是她又说不过顾道,还不想给他撵走自己的机会。 于是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你当那是普通的狗?” “那是窦鼍费尽心思培养的猛兽,撕碎过最厉害的驯兽师,无辜受害者不计其数。” “一箭射不死,必然凶性大发。闹出动静来我们谁都跑不了。” 魏青梅为了让顾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声音压得很低,极力渲染严肃气氛。 顾道仿佛是听进去了,信服的点了点头。 “魏姑娘将门虎女,说的定然没错。那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魏青梅看他还不死心,气的直咬牙。 那窦鼍是京城恶少,极其珍爱这条黑狗。 一旦被他知道是谁弄死的,岂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魏家没必要招惹。 可是顾道一副王八吃秤砣的德行,她只能先安抚眼前这个混蛋。 “不可强攻,只能智取,我们以后缓缓图之。”魏青梅说道。 顾道深沉的点了点头。 “好计谋,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顾道说道。 魏青梅松了一口气,心说果然是废物,还挺好骗的。 可惜,她这一口气还没松利索。 就见顾道一挥手,小豆丁拿着一块羊排走过来。 魏青梅立即知道顾道的想法,这是想用羊肉把狗吸引出来,然后伺机下手。 她恨死了这个贼心不死的混蛋,一把摁住小豆丁,怒道: “你疯了吗?” “那不是一般的狗。日日鲜肉供着,怎么会吃来历不明的投喂?” 顾道一听有道理。朝她伸了伸大拇指。 “幸亏魏姑娘提醒,否则浪费了一块上好的羊排。”顾道赞同的说道,然后一挥手。 “豆丁,换下一个计划。” 魏青梅脑袋嗡嗡的,咬着牙低吼道: “你到底还要胡闹什么?收起你那拙劣的狗屁计划,赶紧……” 话音未落,关石头牵着几条狗过来。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 魏青梅差点气疯了,这是数量问题么? 别说这几条狗,就是再来十几条,对上这头黑狗也是送菜。 百兽之王和绵羊有可比性么? “你在跟我开玩笑,想用这几条狗就打败那只黑狗?那可是能搏杀虎狼的猛犬!”魏青梅极力嘲讽着。 顾道却对着她的眼睛摇了摇手指,淡然的说道: “不,这几条狗不是用来打败它的。” 魏青梅怒问:“那你想干什么?” 顾道得意的一笑,说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看这些狗,高矮胖瘦,各种毛色应有尽有。” 魏青梅一愣,脱口而出:“都是母的?” 何止是母的,身上还撒了母犬发情时候的尿液。 这是京城资深偷狗者必备宝物。 只听呜嗷一声,窦鼍的黑狗挣断了铁链,迅猛的冲了出来。 关石头拉着母犬,把它引入一条胡同。 一张渔网从天而降,一下子把黑狗兜住吊起来。 欲求不满的黑狗双眼血红,挣扎着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还没来得及叫出来。 关石头一把短矛飞出,洞穿了黑狗的上下颚。让它彻底失声。 渔网兜着黑狗扔在一辆马车上,一堆杂物掩盖了黑狗。马车顺着胡同走了。 过程干脆,行动利索。 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里,母犬都被拉走。魏青梅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个混蛋早有计划,先前都是在戏耍自己。 魏青梅浑身的怒气从口舌喷薄而出:“你竟敢耍我?” 说完这句话,魏青梅自己都觉得可笑,他连窦鼍的爱犬都敢弄死。 与之相比,耍自己还需要胆子么? “魏姑娘这是哪里话,不都是你的妙计么?”顾道老神在在的说道。 我的妙计?魏青梅一下子懵了。 我什么时候出妙计了?我怎么就成了偷狗的狗头军师了?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道,你这混蛋不要含血喷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这是诬陷。” 魏青梅一把拉住顾道凶狠的说道。 自己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成了往死里得罪窦鼍的主谋? 顾道无比淡然的说道: “诬陷到是谈不上,其实就是让你背个黑锅而已,魏丫鬟,你没什么意见吧?” 魏青梅快气哭了。 想让我背锅的时候叫魏姑娘,现在阴谋得逞,又成了魏丫鬟。 “你无耻的如此光明正大么?会遭雷劈的。”她恶狠狠的诅咒着。 顾道摸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好像是听进去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十分诚恳的说道: “的确是有点过分,放心吃肉的时候叫上你,不让你白忙活。” “吃肉?吃什么肉?” 魏青梅呆愣了一下。 她想到了答案,但是打死也不敢相信。 “废话,当然是那条狗的肉。”顾道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帮她确认了答案。 “你竟然要吃这条狗的肉?” “废话,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你这大丫鬟的妙计?” “跟我没关系!” 最后一句,魏青梅把嗓子都喊破了。 半个时辰之后,窦鼍双眼血红从燕回庄冲出来。拎着刀,带领一群恶奴,四处寻找爱犬的行踪。 浑身杀气的模样,仿佛要生吃了偷狗贼。 街上的人听说窦鼍的那只恶犬丢了,一时间人心大快。 可是看到窦鼍凶蛮模样,全都退避三舍,远远的躲开,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甚至他一出现,整条街鸡飞狗跳,瞬间一个人都没了。 谁也不想无辜承受他的怒火。 顾道哼着小曲,后面跟着身心俱疲的魏大丫鬟。 魏青梅手里抱着大包小包招摇过市,这些都是顾道采购的各种调料。 刚回到袁家,就发现楚矛在等他。 这段时间,楚矛偷偷的卖顾道的字赚了不少钱。缓解了家里的经济压力。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顾道从来不随便给人写字。想要买更是不可能。 但是私下流传一个秘密,顾道有个贪财的奴仆,偷偷的把他的字拿出来卖。 大家心照不宣的小心隐藏着这个秘密。 生怕这个奴仆行迹暴露,断了这条能买到顾道字的渠道。 越是如此,这字自然就不便宜。 楚矛这次来是因为字卖没了,另外一件大事,书已经印出来了。 顾道嗅着书本上的墨香,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套四册,厚厚的一摞。 都是靖节先生毕生的心血啊。这不是书,是一坨银子。 “修之,这书既然已经印出来了,赶紧找地方卖吧。”楚矛惦记着赚钱。 顾道却摇了摇头,卖是要卖,不过不能随便卖。 好东西也要会营销才能赚到钱。 何况找人卖,差价都被中间商赚走了,不如自己直销。 两个人在书房里商议了许久之后,楚矛带着一包新的字帖,兴冲冲的去执行顾道的计划了。 晚饭的时候,顾道跟袁琮商议好了,决定明日以袁琮的名义给楚王下帖,请吃饭。 楚王一般不会轻易赴宴,但是提前约好的,只是走个流程。 餐桌上的汽锅鸡,顾道是一口没动。 “这是吃腻了?”袁琮开口问道。 “师祖啊,不能这么补啊。吃多了也不好。”顾道趁机劝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补之物,这么多年了,就这个冬天我老人家过的舒坦,全仗此物。”袁琮指着药膳汽锅鸡说道。 袁琮毕竟老了,过冬的确难受。温补一些也是好的。 “可是师祖,我血气方刚,那受得了这个。”顾道苦着脸说道。 “你可以半夜起来练刀啊。”袁琮笑着说道。 原来他也知道。 “为啥半夜练刀?”锦瑟一脸呆萌的问道。 。m. 30、白捡的大粗腿 魏青梅知道顾道和窦鼍的恩怨。 从道理上来说,窦鼍当年放纵恶犬,把顾道吓的尿裤子了。的确是十分过分。 可抛开道理不谈,顾道得罪权势滔天的窦鼍,并不明智。 虽然顾家是千年世家,故交遍天下,清誉加身。 窦家也不能因为一条狗把顾道怎么样。 不过作为年轻一代人过招,窦鼍从来是没轻没重的。真要是对顾道下狠手。 事后就算能找补也无济于事啊。 这顾道本来是废物,现在哪里来的这种胆魄?还是不知轻重? 突然,魏青梅眼前一亮。 顾道倒霉,不就是对九章哥哥最有利的事情么? 第二天,顾道带着袁琮的帖子亲自送到了楚王府。 楚王自然没有见他,因为他送的是袁琮的帖子,身份不对等,自然不会被召见。 当然如果他用自己的帖子,楚王府都不会收。 楚王拿着帖子,看见是袁琮的字有些失望,没有诗词更加失望。 “顾修之不厚道啊,请我吃饭就不写个诗词什么的,难道我不如靖节先生么?”楚王嘟囔着。 然后发现,赴宴的地点竟然是自己的地盘。 “不对啊,请我吃饭为什么要去楚江楼?”楚王问道。 管家不好回答,因为送完请帖人就走了。 紧接着楚王却高兴起来: “不过也好,这次看你顾修之还怎么跑?上次欠本王的,今天一并还了吧。” 袁琮请楚王饮宴,自然要有作陪的。 国文馆张琼也接到了请柬。 “我有晚辈,新作美食,可做长夜之饮。” 张琼把请柬一扔,心说我这研究算学题,哪有空跟你喝一宿。 何况你袁琮敬德酒量实在一般。 晚辈?等等。 张琼又抬起头来。袁琮哪有晚辈?不就是自己那个师弟顾修之么? 正好跟他去研究算学题。 靖节先生也接到了请柬,袁琮的请柬他还是比较重视的,但是也着实没想去。 打算看情况回一封信婉拒就算了。 可打开一看: “顾修之新作美食,速来。” 修之又有新的美食?为何不给我写食谱,太过分了。 于是喊自己的童子:“东离,备驴进城。” 此时大门一开,一个道袍老者进来。开口取笑道: “你可行了吧,就你那瘦驴,进了城天都亮了。” 正是华阳居士。 “华阳居士,怎么有空到我这草庐来?”靖节先生上前打招呼。 心里却念念不忘袁琮所说的美食。 华阳居士一甩浮尘,神情飘逸的说道: “近几日无心修道,过来找你下棋。” 以往这个时候,靖节先生一定吩咐东离烹茶,两个人手持黑白子,在棋盘上较量一番。 可今日靖节先生一反常态,直接推辞了。 “没空,我要进城。” 华阳居士一愣,事情不对啊。 “你一个隐居之人,不是最烦进城么?”华阳居士问道。 靖节先生把请柬塞进华阳居士手里。 “有美食,不可辜负。” 华阳居士一看,竟然是袁琮的请柬。冷哼一声: “袁敬德过分,为何请你不请我?同去。” 这下东离高兴了,因为靖节先生跟华阳居士同车,小毛驴就归他了。 顾道是借了楚江楼的厨房,因为处理狗肉可不那么容易。 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条黑狗。 需要很多专业的厨具,袁家的厨房可做不好。 西二楼装修最是雅致,而且雅间宽阔奢华,今天袁琮就定在这里。 等袁琮这个东道主到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楚王才跟了过来。 这是他的地盘,但是宴客的是袁琮,他若先到就是失礼了。 顾道在门口迎接,等楚王到了,就准备上菜了。 袁琮还宴请其他人陪酒,他并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张琼到了,一身简单的棉衣,头发胡子全都邋遢散乱。 一点也没有出席宴会的郑重样子。 但是谁也不敢小视,算学泰斗地位超然,就连楚王都礼仪周全。 “好你个袁敬德,请我吃饭怎么还惊动了王爷?”张琼开口指责。 “呵呵,你想多了,我是宴请王爷,你是顺带。”袁琮对张琼,从来不客气。 两个人斗嘴,楚王笑眯眯的后退一步,让出战场。 “璞玉师兄,斗嘴你是打不过敬德的,不如换我来。”一个声音飘逸出尘,华阳居士紧随其后进来。 他这一开口,张琼和袁琮互相看了一眼。都显得很意外。 显然谁也没想到华阳居士能来。 “敬德兄,我不请自来,可是问罪的。”华阳居士说道。 “都在终寒山隐居,你为何独请靖节?” 张琼不乐意了,一脸嫌弃的开口: “人家都没请你,你自己到是主动,还是这么愿意干不合时宜的事情。” 华阳居士地位超然,甚至皇帝有大事不决都要请教他。可是张琼一开口就近乎骂人。 就连楚王的笑容都有点勉强。 可华阳居士不当回事。 “我这人擅长当恶客,璞玉兄不欢迎我也要来的。” 袁琮也不能真把人往外赶,赶紧加了席位请到里边。 顾道彻底蒙圈。 我就杀了只狗,请吃饭而已,怎么机缘巧合凑这么多人? 而且这都什么神仙人物? 算学泰斗张琼,天下名士靖节先生,让出皇位的贤王楚王,三朝元老袁琮。 还有这个最牛逼的华阳居士。 进了雅间,张琼开口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也就不跟你闹了。你顺便观个礼吧!” 华阳居士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他有点奇怪,观什么礼? 看看周围其他人,一个个也是茫然,就连请客的袁琮都不明所以。 却见张琼从怀里掏出一个牌位,咣当一声放桌子上。 看清牌位上的姓名,几个老人一下子全都站起来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张璞玉,你这老混蛋,怎么把恩师的牌位请出来了?”华阳居士怒道。 袁琮、靖节先生、楚王也是哭笑不得。 把恩师牌位随身携带的,也就张琼能干出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师弟,过来给老师磕头,今日就算代师收徒了。” 顾道在懵圈状态,拜师礼?这也太随意了吧。 就算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怎么也郑重点啊。 而且张琼认他当师弟,这件事他一直当做一个笑谈的。只以为是当时张琼被师祖逼的没办法了,嘴上说说而已。 谁想到这老人家来真的。 但是气氛到这了,他也没办法推辞,否则就是得罪人了。只能跪下给牌位磕头。 天地君亲师,在这个时代老师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正式拜师的这种。 这个头磕下去,他跟张琼就真成师兄弟了。 等礼节过了,楚王喊人摆上香案,放好牌位。 袁琮说话了,语气哭笑不得: “你也太胡闹了吧。” 华阳居士恭恭敬敬给牌位上香,亲手奉上贡品。然后恨不得用浮尘抽张琼。 “张璞玉,你给我个解释。” 张琼胡子一抖,冷眼斜视华阳居士。 “我跟你一个逐出师门的弃徒解释个屁,你配么?” 靖节先生摇头后退,不想掺和这事。 楚王一转脸,假装听不到。 袁琮请客,没办法躲避,而且这事他也有分。只能出来劝架,顺便把顾道的事情说了。 顾道在旁边爽了,原来华阳居士竟然是张琼的师弟。 那岂不是也是自己的师兄? 这事有点靠谱啊。是不是以后自己把天通个窟窿也能平安无事啊。 华阳居士,那是隐形的宰相帝师啊。 “糟了,得加点菜。” 顾道这个时候反应过来,袁琮这个师祖不太靠谱,请这么多人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准备的菜也不知道够不够。 刚要去厨房看看,就被张琼拉住,指着华阳居士开口说道: “出道算学题,让这弃徒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顾道心说好么?这就拿我当枪使了? 华阳居士神态飘然。 “师弟放马过来,算学一道我并不比某些人差了。” 顾道也不客气,略微思索一下。张口就来: “一老翁将死,留马十一匹。嫡长子分二取一,次子分四取一,庶出三子分六取一。” “马不可杀,不可卖。如何分?” 他说完就去厨房安排了,一屋子人开始琢磨这道题。 十一匹马,长子取二分之一,次子取四分之一,三子取六分之一。 “这不扯淡么?不杀怎么分?”袁琮先抱怨道。 张琼一边挠头一边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华阳居士跟靖节先生两个人,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摆。 楚王背着手,一会看看华阳居士,一会儿看看张琼,毫无所得。 直到上菜了,他们还没算出来。 “别算了,赶紧吃饭,我都闻到香味了。”袁琮张罗起来。 可惜明显几个人心不在焉。都在这道算题上。 袁琮不由得看了一眼顾道。 顾道走到他跟前,轻声说了几句话。袁琮眼前一亮,然后双手放在背后。 十分不屑的说道: “如此一道小题,也能把你们难住,真是越老越无用。” 几个人根本不搭理他。心说你更没用。 依旧低头筹算。 甚至张琼和发出一声冷哼,表达不屑。 “给他们兄弟加一匹马不就行了。”袁琮悠然的说道。 张琼急了,算学之道精深,哪有这么胡闹的。 “你给他们加一匹马,这马又不是老翁留下的,修改算学条件,简直胡扯……” 华阳居士思维不拘一格,听话的放进一根筷子,拨弄几下又拿出一根筷子。 突然间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如此简单,小师弟你很聪明,这不是算学题。” 张琼一听,尝试了一下,瞬间就懂了。 十一个不好算,十二个却正好。 长子二分之一为六,次子四分之一为三,三子六分之一为二。 加起来正好十一。而放进去的那个正好多余,又拿出来了。 华阳居士越想这题越是精妙无双,不止是算学题,期间蕴含的道理更加深奥。 不由得点头称赞: “大智慧啊,想要取之,先要与之。” 然后紧接着一愣,华阳居士突然陷入深思,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通了,通了,该是如此啊。我怎么没想到。” 张琼却一拍桌子,怒视袁琮。 “不对啊。袁敬德,写文章我不如你。但是算学一道,你绝不会有这样的智慧。” “敬德老儿,你定然是作弊了。” 。m. 31、吃你狗肉,逼你跳舞 顾道真的邀请魏青梅去吃狗肉了。 可是魏青梅严词拒绝了。 等顾道去了楚江楼,她立即让人给窦鼍送了一封信。 以匿名的方式告诉窦鼍,顾道弄死了他的心头爱犬,并且会在楚江楼烹饪享用狗肉。 做完这一切,她紧张的等着消息,等着窦鼍和顾道的血腥碰撞。 如果顾道被窦鼍打死,顾家没了一个废物,九章哥哥正好成为嫡子。 而且窦鼍也不会好受,打死千年世家的嫡长子,不死也要流放。 也算是给京城除掉一害,多好的一箭双雕。 就算窦鼍最后控制火气,不把顾道打死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无论如何最终都是九章哥哥收益。 想到这里,魏青梅心潮澎湃,明媚的小脸绯红。 幻想着九章哥哥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怜惜自己。甜蜜包围了整个人。 彻底忽略了一切后果,满脑子都是顾凌。 窦鼍确实疯了,顾道竟然把他精心饲养的无敌爱犬给杀了。 杀了也就罢了,他竟然要给吃了? 这已经不是狗的事情了,这是侮辱。 “无耻狗贼,竟然敢吃我的狗,你是真狗啊。” 窦鼍怒吼一声,一拳把桌子砸碎了。 楚江楼开宴。狗肉煲上桌。 这菜做的时候,先给狗肉去腥,然后加入酱料和白酒翻炒。 最后放入砂锅煲之中,加入高汤小火慢炖。狗肉酥烂入味,汤汁美味。 黑狗肉很不,温补驱寒,滋阴补肾。 楚江楼的厨具精美,顾道却弃之不用。 每人面前一个粗陶大砂锅,下面放着炭火不停加热。汤汁滚烫。 看起来粗犷,却别有一番风味。 几个老人家也不讲什么礼数,袁琮刚拿起筷子还没说话,其他人就开吃了。 “这是什么肉,真香。”张琼最洒脱不羁,一边被烫的吸溜嘴,一边问道。 其他人没说什么话,但是一筷子下去,全都频频点头。 “吃这种肉,需要配特殊的酒,已经准备好了。” 顾道说着招呼楚江楼的侍女,把他提前准备的酒拿出来。 这是他提前蒸馏好,然后跟其他酒进行勾兑的。 他尝过了,足有四十五六度的样子。 楚王一看瓶就知道,这不是楚江楼的酒,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到我楚江楼来,还敢自带酒水,修之,你这是瞧不起我啊。” 顾道一挥手,侍女纷纷打开酒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散在酒席之上。 “楚江楼的酒醇美,自然是比不了。”顾道笑着回答,紧接着说道: “但此酒却有一个烈字,一般人可喝不……” 顾道刚想说,这酒太烈不能大口的喝。 可是酒虫爬嗓子的靖节先生,已经端起酒盏一口闷了,足有一两多。 “哎,靖节先生,不可如此喝……” 却见靖节先生瞬间脸色通红,死死的憋住一口气,双眼圆睁。 额头的汗水瞬间流淌出来。 “哎呦,先生这酒太烈,一般人可不能这么喝。赶紧吃口菜压压。” 顾道赶紧跑过来说道。 坏就坏在顾道这句话上了,什么叫‘一般人不能这么喝’? 把谁当一般人那? 张琼平日啥都不在乎,可是脾气最叛逆,也可以称之为驴脾气。 一听这话端起酒盏,咕咚一口干了。 “嗯……”张琼发出一声闷哼,紧咬牙关,浑身僵直。 华阳居士一看他这个样子。 心说,吆呵,你这是啥意思,示威么? 我岂能怕你不成。端起酒盏也干了。 “别,别这么喝啊。”顾道赶紧劝。 可是这几位老人家,主打一个不听劝,越劝越来劲。 而且一喝一个不吱声。 袁琮也不肯认怂,几个老友都喝了,自己量不行,但是胆子行。 也一口闷了。 就剩下楚王,他比较冷静,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顾道心说,总算还有一个听劝的,赶紧说道: “王爷,还是您比较冷静,这酒不能这么喝啊,要小口的……” 楚王轻蔑的一笑,心说喝个酒至于么?这酒有什么了不起的。 端起酒盏说道: “瞧不起谁那?几位前辈都喝了,我岂能不陪一个?” 喝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只觉得一条火线,从喉咙直刺入胃里面,瞬间炸开无数热量。 浑身一抖,汗水湿透了后背。 一股酒气翻涌而出,只能死死的民主嘴唇,憋住气才能控制。 仿佛一张嘴都能喷出火来。 “好酒,烧喉……” 靖节先生最先反应过来,喊完这一句开始疯狂的夹菜,压住酒气。 四十五度的酒啊。 对于这帮平日只喝二十度不到的选手,绝对是烈酒。 这一口闷下去,没当场喷出来,绝对是酒精考验的高手。 一阵吼吼哈哈的喊声,几个老人家发泄了酒气,只感一股热气由内而外喷涌而出。 酣畅淋漓的大汗冒了出来。 “修之,此酒必入我楚江楼。”楚王大口吞咽了狗肉之后,汗水奔涌而下。 直接脱了外套扔给侍女,同时示意倒酒。 “对了,还有这道菜。”楚王指着狗肉煲,吃的酣畅淋漓。 “这什么肉?配上这酒,当真是阳气四溢,当多吃。”张琼抿了一口酒,哈着气说道。 “对,菜谱写出来,我在终寒山可以自制此菜,酒给我也送一些。” 靖节先生也不客气的说道。 顾道笑了笑,说道: “诸位长辈,可知窦鼍有一个心头肉?” 几个老人还真不知道,他们不会关注这种晚辈的事情。 坏孩子都聪明,知道谁惹不起。窦鼍也从没有在他们这些人眼前晃悠过。 楚王到是知道一些。 “他那只吃生肉的凶残黑犬?” “听说丢了,窦鼍拎着刀四处找,弄得京城鸡飞狗跳……” 楚王说着低头看了看砂锅煲,已经明白,这狗已经在锅里面了。 不由得笑道: “哈哈,这可是个稀罕物……” 其他几个老人也都听明白了,不由得指着窦鼍哈哈大笑,这孩子太调皮了。 就在这个时候,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窦鼍如同一只捕猎的饿狼,狂暴的冲进雅间。 双眼血红,手中一把短刀寒光闪烁,暴吼一声: “顾道,你……” 顾道从容的回过头,筷子上夹着一块软烂的狗肉。舔了舔嘴唇问道: “有事?” 窦鼍蒙了一下,生生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了。纵然憋的胸口生疼,也只能强忍着。 他开始怀疑自己看到了什么? 桌子上这几位,除了顾道,没有一个他能惹得起的。 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爹来了,面对任何一位,也得挤出笑脸敬酒。 现在不是找顾道的麻烦,而是他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带刀进来? 楚王看看窦鼍,看看砂锅里面的狗肉。 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瞅啥?” 窦鼍没疯,也没喝多。 自然不敢回‘瞅你咋地。’ 汗水顺着丑脸往下流,而且裤裆有一股湿意。 显然狗被这些人吃了,可是吃了也就吃了。 他如果敢他敢为了一条狗扫这几位的兴,楚王现在能打断他双腿。 他爹回来,再打断他第三条腿。 好在他反应极快,顺势挽了一个刀花,摆出夜战八方藏刀式,强忍尴尬说道: “回王爷,听闻几位贵客在此饮酒,晚辈特意过来,为长者舞刀助兴。” 这个解释,傻子都糊弄不了。 可是吃人家的嘴短,何况这狗肉真香。 楚王用筷子敲了敲砂锅,说道: “那你还不开始舞,等本王给你奏乐么?” 窦鼍只能硬着头皮,舒展身体,手中短刀寒光霍霍的舞起来。 他家学渊源,从小打熬身体,这刀法自然不是花架子,刚健有力杀气四射。 楚王端起酒杯,跟诸位老者劝酒。 一桌人吃喝起来,聊诗词歌赋。聊陈年旧事。 没人管舞刀的窦鼍。 他就像是个取悦于人,却无人关注的歌舞伎。 这对于出身高贵的他简直是侮辱,甚至眼角都看见泪花了。 太他娘的憋屈,吃我的狗,还要我给你们舞刀。 没天理了! 可他不能反抗,只能把一腔羞怒,化作刚健有力的动作。 他只希望谁也看不见他,把他当个屁放了,赶紧舞完赶紧走。 可顾道偏偏要雪上加霜,偶尔回头给鼓个掌,叫个好。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 顾道就是在贴脸开大,故意伤口撒盐。 前身被窦鼍用恶犬吓的尿裤子,现在他就要用这种方式找回一局。 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恶人落井的时候,不用石头往下砸的,都是蠢货。 这让窦鼍气的胸都快炸了,关键他吃的那是自己的心头爱犬啊。 此事一出,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 恨不得一刀抹了顾道的脖子,或者干脆抹了自己的脖子。 好不容易把刀舞跳完了。 顾道端着两盏酒,来到持刀气喘的窦鼍身边。 他递上酒盏,从容的说道; “窦元成,当年你放纵恶犬逼我尿了裤子,今天我吃了你的恶犬欣赏你舞刀。” “就此扯平,杯酒恩仇过,如何?” 窦鼍喘着粗气,接过酒盏,却没看顾道。 仿佛他就是一个送酒的。 而是对着酒桌遥遥一拜:“敬诸位长者。” 说完一口干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拎着刀走了。 这是根本不给顾道和解的机会,也预示着下一次他的报复来的更加激烈。 小孩子的争夺,在酒桌上这些人看来,都是无伤大雅的游戏。 但是袁琮脸色阴沉的要出水。 “修之,窦元成竟做过如此恶劣之事?” 其他人看似在吃肉喝酒,甚至闲聊,其实都在偷偷观察顾道的反应。 顾道轻松的一笑,反过来劝解袁琮: “师祖,今日此仇已报,您也不要放在心上,否则该有人说你太护犊子,欺负人家小孩子。” 护犊子三个字,说的袁琮心情回暖。 “你可要小心,我看这孩子不会善罢甘休。”袁琮说道。 “哎呀,行了行了,他顾修之就你一个长辈行了吧。我们都是摆设?” 张琼没好气的说道。显然有些酸意。 “好好,修之你可听到了,有事先找你师兄。”袁琮就坡下驴。 “啊呀,一不小心被你算计了,找我这废物师兄没用。不如找逐出师门的师兄。” 张琼意识到被袁琮套住了,赶紧朝华阳居士一撇嘴。 “我闲云野鹤。” “我呸,你闲个屁……” 。m. 32、华阳居士的谋划 狗肉煲之后,还有烤狗肉。 最后还上了狗肉酸汤。 四十五度的白酒,对于这群人来说太烈了。 没喝多久,德高望重的袁琮就开始藏酒,大袖子都湿透了。 结果被眼尖的靖节先生发现了。 这位不问世事的隐士,抓着袁琮开始灌酒。其他人跟着起哄。 楚王酒量最好,竟然能跟顾道拼酒。 喝了半天都没糊涂,非说顾道是利用他们,不为人子,硬逼着顾道做诗。 笔墨纸砚铺好了,顾道借着酒性挥毫泼墨。 随着字落白纸,口中一字一吟: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好,好个明日愁来,明日愁……”张琼喜欢这种真性情的洒脱。 “今朝有酒今朝醉,再饮。”楚王高兴了,举着酒盏开始劝酒。 杯盘狼藉之后,所有人都醉了。 袁琮回到家就吐,吐完了嘴里还嘟囔着,可惜了这等狗肉。 然后就被小妾扶着回去睡觉了。 顾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豆丁凑了上来。低声跟顾道说道: “果然如公子所料,魏青梅找人给窦鼍送信了,还自以为做的机密。” 顾道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为了顾凌,魏青梅肯定会想到去窦鼍哪里高密。 今天这酒局,坑的是魏青梅,自然也坑的是窦鼍。 “两个愿者上钩的胖头鱼。”顾道鄙视的一笑,进屋倒头就睡了。 靖节先生在楚江楼睡下,其余人各回各家。 华阳居士出了楚江楼,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一名暗卫匆忙而来。 他身边随时都有暗卫保护。 “送我进宫,马上。”华阳居士说完就钻进马车。 暗卫一愣,华阳居士,竟然在如此深夜叫开宫门之锁。 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 他不敢耽搁,立即暗中传信‘居士醉酒,即刻进宫’。 华阳居士的马车到了皇宫隐秘的侧门,皇帝已经在小书房等他了。 等到华阳居士到了书房,醒酒汤正好上来。 “恩师,匆忙进宫可是出了大事?”皇帝脸色焦急的说道。 华阳居士站稳,给皇帝行了个礼,开口说道: “北狄使者快来了吧?” “按照边报,已经在路上了,恩师可是有了什么破局的手段?” 皇帝急切的问道。北狄这次来势汹汹,恐怕不容易对付。 华阳居士喘息了一下,却只说出一个字: “吐……” 立即有宫女端来铜盆,哇的一声,华阳居士把酒和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其他宫女赶紧点燃熏香,伺候漱口。 漱口之后,华阳居士大口大口的喝着醒酒汤。喝完之后感叹: “好个顾修之,这酒太烈了,差点就让我趴下。” 皇帝有些茫然,恩师深夜进宫,必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但是怎么提起来自己那个准女婿? 华阳居士站起来,来到桌案旁边,把所有毛笔收集起来。说道: “陛下,今日顾修之说了一道有趣的算学题。” 皇帝听得更加茫然,大半夜叫开宫禁,竟然是为了顾道的一个算学题。 不对啊,顾道什么时候懂算学题了? 华阳居士以毛笔代替马放在桌子上,同时把老翁分马的题讲了出来。 皇帝皱眉看着十一根毛笔,他虽然不精通算学,但是也知道这不可能分的出。 皇帝抱怨说道: “根本不可能分的开,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哪有父亲给孩子留这种难题的?” 华阳居士微微一笑,把一根毛笔放了上去。 然后按照方法分完,把放进去的毛笔完好拿回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总数没变,但是事情解决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皇帝的兴趣一闪而逝。 他是帝王,不会沉迷于小游戏。 何况老师深夜进宫,一定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必然大有深意。 “北狄使者?”皇帝突然猜道。 “对,北狄虽然依旧强盛,但其实内部已经分崩离析。”华阳居士说道。 皇帝当然熟知北方这个宿敌的情况。 虽然北狄大汗已经成了摆设,完全被三个强势部落架空,但是整体实力依旧强盛。 “可北狄跟这道题有什么关系?”皇帝不解的问道。 华阳居士把毛笔递给皇帝,说道: “想要取之,必先与之。我们以前的想法错了,要舍得给,才能取得。” 皇帝皱了皱眉头。 “恩师的意思是,我们支持其中一个部落,去跟另外两个部落争斗?” 华阳居士摇了摇头。 “北狄不是傻子,这种小伎俩岂能看不出来,一旦这样做,他们会一致对外攻打我们。” 皇帝皱眉,有些不明白恩师是什么意思。 华阳居士用毛笔指了指墙上的地图,笔尖落在了一个地方。 “甘州?恩师的意思是?”皇帝声音有些颤抖。 华阳居士声音深沉的开口: “甘州控制着漠南最肥美的草场,本应该是我们的养马之地,可是二十年来北狄不断骚扰。” “不但没有给我们贡献马匹,反而牵扯了北方防御的大部分精力,二十年啊,几十万儿郎埋骨,千万两白银抛洒。” “不如给他们。” 皇帝凝神看着那个地方,逐渐明白了华阳居士的想法。 这个想法简直天马行空,可是效果可期。 “北狄三部势均力敌,可是一旦有一方得到甘州,实力必然暴涨。内部势力再也不是平衡。” 乾帝不愧是合格的帝王,他明白朝政一旦力量不均衡,是帝王的灾难。 也是国家的灾难。 华阳居士却摇了摇头。 “不,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一根肥美的肉骨头,却有三头恶犬。” “等不到一家独大哪一天,就会亮出獠牙。” 皇帝恍然大悟,三大部落一定会相互厮杀,北狄再无宁日。 只要北狄内部三个强势部落内乱,那大乾就有机会休养生息。 甚至从中挑拨,让北狄永无宁日。只要北狄削弱,送出去的甘州会再夺回来。 甚至率兵北伐一雪前耻的夙愿,也可以实现。 甚至这对北狄来说,是一个无解的阳谋。 可是他并没有高兴。 开疆拓土是帝王的功业,可是一旦让出领土,这名声可不会好听。 而且大乾为这块土地,流了太多的血,谁敢来冒险提出这个建议? 遗臭万年都不可能,因为当场就会被打死了。 华阳居士知道皇帝的担忧,于是开口说道: “陛下不要担心,这个计划太大,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付诸实行的。需要仔细谋划。” “到是顾道此子,心思巧琢,气魄不凡,可堪大用。” 皇帝也想明白了,甘州之事太大,不可能两人一言而决。 但是顾道竟然得恩师赞扬,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就因为这道题么?”皇帝问道。 华阳居士摇了摇头,一边喝茶醒酒,一边把今日之事说给皇帝听了。 “他竟然敢与恩师等人同席,还利用你们对付窦鼍?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皇帝有些震惊。 华阳居态度悠然的想了一会说道: “我只见过他两次,感觉他不是胆子大,而是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话皇帝彻底听不懂了,试问这世上,谁敢把这几位不当回事? 这不就是胆大妄为么? “陛下要看好此人,过刚易折,别让他锋芒太露了。”华阳居士说道。 皇帝一听这话很是惊讶,顾道竟然得华阳居士如此器重? 可想到他跟女儿之间闹得事情,不由得一阵头疼。 把萦绕心中很久的犹豫提了出来:“恩师,你觉得他跟纤云之间?” 华阳居士根本没思考,直接说道: “夫妻之道,一阴一阳方能长久。两个人都太刚了,不如陛下换个柔顺的女儿吧。” 华阳居士跟皇帝秉烛夜谈。 两个人谈的都是国家大事。 早起,袁家。 看着顾道跟关石头生龙活虎的过招练功,魏青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震惊。 明明已经通知窦鼍了,是他不信还是不敢? 此时她内心仿佛又五十只老鼠抓挠,她急于知道为什么。不能问顾道。 只能拐弯抹角的问豆丁。 魏青梅很嫌弃豆丁,这孩子鼻孔朝天大小眼,黑丑黑丑的。 心里鄙夷,真是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书童。这丑陋的样貌,到是很配顾道这不堪的人品。 丑陋之人必然愚蠢,这是魏青梅的固有认知。 她觉得自己三两句话,就能从这丑书童嘴里,套出昨晚楚江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豆丁,看你家少爷这样,昨天晚上的酒宴不错吧?”魏青梅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 豆丁发出嘿嘿一声傻笑,挠了挠脑袋说道: “要不是你暗中找人给窦鼍送信,恐怕没有那么精彩。” 魏青梅听了这话,心脏猛地一缩。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落下,从里到外一股寒气冒出来。 她感觉豆丁那丑陋的脸上,全都是刺目的嘲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这丑奴,在胡说什么?” 豆丁笑的依然憨厚,可在魏青梅眼中显得如此阴险。 “少爷就知道你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直派我和石头哥看着你。” “你很谨慎,从衣服上撕下的绢帛,用了账房的笔墨。” “你给了货郎五文钱,让他把信传递给你的丫鬟。” 豆丁的话,如同挥舞的鞭子。抽的魏青梅不可控制的发抖,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发抖不是因为阴谋被发现了。 而是她自以为缜密的一箭双雕,全都在顾道意料之中,甚至有可能她本身就是顾道计划的一部分。 她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绝望感。恐惧抓住了她的心脏。 她不顾一切的尖叫出来: “啊,闭嘴,不要说了。” 顾道练功完毕,洗漱之后。 魏青梅低头站在他的面前。 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顾道看穿她的想法。 顾道知道她被教训过了,不过不打算放过她,背着手问道: “在你们魏家,背叛是什么样的代价?”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架在了魏青梅的脖子上,她感受到了森冷杀意。 在魏家,背主者死。 看她不出声却在发抖,顾道无情的继续; “因为这件事,我完全可以把你退回给你祖母。问问她,魏家就是这样履约的?” “不要……”魏青梅声音带着哀求。 。m. 33、诗会之前,魏青梅碎了! 魏青梅彻底老实了,如果因为这个理由被退回去,她真的会被打死。 无论如何,她现在是顾道的丫鬟。 她通知窦鼍的行为就是背主,跟魏家的家风背道而驰。必死无疑。 她能选的,只有死的方式而已。 恋爱脑的人,眼睛里面只有情郎,做事不计后果。 现在被顾道拿捏死死的,真成了一个大丫鬟。 窦鼍赔了爱犬又舞刀的丑事,并没有传开。 顾道没刻意宣传,在场的其他人身份太高,不愿意掺和小孩子的事情。 自然也没人出来多嘴。 但窦鼍那凶名满京城的恶犬消失不见,而他还没什么举措。大家就明白了。 他窦鼍被人收拾了。 窦鼍回到家就病了,生生气的。 一直到国子监诗会才勉强从家里出来。 文人雅集,诗会留名,这本就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这次更加的不同。 组织者是长公主,皇室背景,真要出名了,就可直达天听。 其次袁琮为了振兴国子监,也暗中发力。 很多大儒名士都答应过来坐镇。 至少靖节先生就没走,答应过来坐镇。楚王闲极无聊,也可能参加侄女的诗会。 除此之外,袁琮还从国文馆请来几位正在修书的大儒参加。 最让人兴奋的是,据说华阳居士也可能参加。 这些消息逐渐扩散,国子监的学子抱着书本彻夜不眠了,深恨自己以前不用功。 现在一战成名的机会就在眼前。 据说私下里,能替人作诗的抢手,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碧空如洗,风和日丽。 一排排书案呈半环形围绕高台摆放,学子按自己所在学科,各占一个区域。 高台之上,将是邀请的大儒所坐的位置。 学子陆续入场,顾道随便找个边角的书案坐下。 魏青梅迅速的摆好笔墨纸砚,还有暖炉。 对于她以丫鬟身份出现,周围许多学子都暗戳戳的议论,有嘲讽她的。 但是大部分都在说顾道忘恩负义,把以前徐魏两家的事情翻出来。 魏青梅羞怒,却也有着一股快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认了。 所以表面上把丫鬟的姿态做的更足了。 顾道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坦然的享受魏青梅的伺候。甚至故意指挥她干活。 他刚坐下,一阵柔和好闻的香气落在他的身边。 正是一身男装的锦瑟。 “你不去算学那边,到我身边干什么?不怕你姐收拾你?”顾道问道。 锦瑟吹弹可破的小脸,泛起一层红晕。 “怕,不过我更想看修之哥哥写诗。”锦瑟鼓起勇气,低声说道。 看写诗是假的,其实想要直接截留顾道的字才是真的。 “你赶紧回去,我答应你,今天作诗的底稿都留给你。”顾道打算让锦瑟离开。 他不怕别人说什么,但是锦瑟这个乖巧的小公主,不应该被流言所扰。 锦瑟撒娇卖萌不想走。 两个人正说着话,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很多人涌向大门处。 顾道一看,陆章到了。 依旧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身矜贵不俗之气,让人看了自惭形秽。 一条镶红玉白色抹额,衬托着俊脸生辉。熨帖的淡青色驼绒大氅,跟这些学子一比,鹤立鸡群。 这些骚动的学子都是去迎接他的,并且心甘情愿簇拥着,把他送到了距离高台最近的书案坐下。 这个地方在大儒眼皮底下,是最近水楼台的位置。 陆章始终从容淡然,仿佛他就应该坐在这里。 俊美的书童伺候着,放上鎏金香炉,燃起名贵的熏香。 文房四宝,无一不是风雅且富贵之物。单是一支玉管紫毫毛笔,就是普通人家几年的口粮。 “如玉公子,果然人如其名。好看的紧啊。”锦瑟眼神跟着陆章的身影,喃喃的说道。 顾道心中冷哼一声,我难道没他帅么? 锦瑟心思灵敏,立即想起顾修之在身边。转头羞涩一笑,乖巧的说道: “当然,远不如修之哥哥神华内敛。” 顾道瞥了她一眼,说道: “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可是我爱听,原谅你了。” 两人正在笑闹,却见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顾凌翩然而至。 黑发乌亮,玉簪无暇。眉清目朗,干净整洁如清风朗月。淡然一笑自带千年世家的文华底蕴。 一身黑紫色的貂皮大氅,风度翩翩,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同样被人簇拥而走,不过经过顾道跟前停下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凌永远保持知书达理的形象,立即谦和的弯腰行礼。 “见过兄长。” 顾道都没站起来,慵懒的挥挥手,说道: “忙你的去吧。” 国子监学子对兄弟两人的观感截然相反。 顾凌温和有礼,尊敬大哥。 可顾道粗鄙无礼,毫无兄友弟恭之情,简直是让人生厌。 打完招呼,顾凌并没有走,而是把姿态放的很低,开口求情: “大哥,青梅姑娘没有大错,赌约不过是一句玩笑。您又何必真让她当丫鬟。” “不如给弟弟个面子,放了青梅姑娘吧。”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义愤填膺的看着顾道。 “顾修之,你还真让魏将军的女儿给你当丫鬟,你真的好意思、是不是个男人。”有人趁机责难。 “顾修之,你魏家对你外祖有救命之恩,你竟然如此对青梅姑娘。果然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真为魏家不值。” 又有人放出诛心之言。 顾道一点没生气,因为顾凌这个小绿茶,要是不趁机搞事情。那就不是他了。 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泼脏水,自己装无辜,甚至装成受害者博取名声。 所以他淡然的一笑,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是锦瑟急了。 顾道绝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小脸激动地通红,就要开口反驳。 被顾道给拉住了,淡然的开口回击顾凌: “二弟啊,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败坏哥哥名声,想来是无心之举。” “以后可不敢乱说,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故意打压我的名声,好夺取我的嫡子之位。” 对付绿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别给他脸。 最好直接抽他的脸。 他这话一出口,顾凌脸色瞬间难看。哪里敢碰这个话题。 顾凌张口结舌的说道: “兄长,我绝无此意。我只是,只是就事论事。你怎可污蔑我?” 闲着也是闲着,收拾收拾这个送上门的绿茶小老弟,也可以愉悦身心。 既然你故意送上门来,省的我去找你了。正好魏青梅也在,看你们怎么表演? 顾道冷笑一声,大声训斥: “好一个就事论事? 魏青梅给我当丫鬟有一段时间了,你不找我论。现在人多你来能耐了?” “你这点小心机,是把全京城的人都当傻子么?” 谁跟顾凌站在一起,谁就是傻子。 而且顾道说的有道理,魏家老夫人把孙女送到袁府,满京城都知道。 没见你去说,现在你摆出这幅模样干什么? 顾凌后悔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他珍惜名声,不敢不解释。 “兄长,诗会在即,我闭门准备不知此事。兄长又何必以己度人,咄咄逼人。” 一句以己度人,暗戳戳的指责顾道内心阴暗。 顾道十分鄙视的看了一眼顾凌,心说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操纵舆论。 于是用十分嫌弃的口吻说道: “是啊,诗会一战出名,自然比魏姑娘重要。” “只是可怜魏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为了你甘愿受辱冒险,却原来只是你随时可弃的棋子。” 魏青梅一只在偷偷的看热闹,等着顾道被千夫所指,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画风急转直下,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哦……”周围学子瞬间兴奋了。 顾道忘恩负义纵然可恨,可还是魏家大小姐跟明月公子的八卦,更让人兴奋。 魏青梅一颗心如同被人扔在了空中,七零八落无所依靠。 她太乱了。 恨顾道竟然当众说破此事,太丢人了。 可是也期待着,顾凌挺身而出,承认他同样心悦自己。 她捧着自己的胸口,躲在锦瑟身后,偷看顾凌的反应。 顾凌蒙了一下,不对啊,千夫所指的不应该是他么,怎么现在这些人盯着自己干什么? 他看到了魏青梅的目光,心虚的闪开了。 他的目标是公主,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跟魏青梅有私情。他知道魏青梅爱慕自己。 也很享受这种爱慕。 可绝不会承认。与公主比起来,魏家不够看。 猛地一甩袖子,顾凌冷脸开口: “兄长,你如此大的人了,还如此不着调,怎能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耻与你为兄弟。” 顾凌说完一甩袖子转帅气潇洒,转身想走。 魏青梅感觉自己瞬间被掏空了,整个人的灵魂消失不见了。 放完屁就想走,顾道岂能惯着他。 一把抓住顾凌的手腕,生生把他拽回来了。 冷着脸怒问: “二弟,怎么跟长兄说话那?你的尊卑规矩,学哪里去了?” “父亲不在,兄长为大,竟敢给我甩脸子,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众人一片哗然,心说你一个顾家的废物,怎么敢教训明月公子? 但是不能插嘴,这是人家顾家自己的事情。 顾凌万万没想到,顾道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但敢训斥自己,甚至还敢碰自己。 在顾家他顾凌是天之骄子,顾道是什么? 狗一样的废物,连奴仆都瞧不起的东西。竟然敢碰自己,恶心至极。 若不是在大庭广众,非得好好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心中恼怒不由得使劲儿一甩,说道: “兄长,如此胡闹这成何体统,放开我。” 可是顾道的力气极大,不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摆脱的。 “你到底要怎样?”顾凌挣脱不开,怒道。 顾道抓住顾凌,任凭他挣扎,冷笑着问道; “不怎样,我只想问,对魏姑娘你是否有情?” “如果有就大方说出来。你虽然是顾家庶出子,但也不用自卑。” “两情相悦,以后她就是我的弟媳,我怎么可能让她做丫鬟事?” 顾道表面有点胡搅蛮缠,却用‘庶出子’三个字刺激顾凌。 。m. 34、硬怼骄傲的公主 整个顾家都知道,顾凌最大的心结就是庶出。而且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顾道的刺激让他怒气直冲头顶。俊脸扭曲,刚要脱口反击却又停住了。 因为恰好李纤云经过,正冷眼看着二人。 顾凌看到李纤云,想到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他强行让自己安稳下来。 今天顾道必定万劫不复。到时候自己什么仇都报了。 尤其是这个时候,必须保持清白,不能跟任何女子有牵连。 为了公主,什么魏青梅都不重要。 “好,那我就跟大哥说清楚。” 此时所有人都瞩目过来,就连魏青梅都偷偷的竖起耳朵,她期望着九章哥哥说出来。 她的一片仰慕,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痴心,今日就要得偿所愿。 紧张的双手都是汗水,小脸通红。 只要九章哥哥说出来,那就是公开表白。 两家门庭相当,又是两情相悦,大人们自然会先定亲,然后择日成亲。 自己就可以跟九章哥哥长相厮守。 “青梅姑娘文武双全,为京中女子翘楚。”顾凌振振有词。 听着九章哥哥的夸奖,魏青梅悄悄站直了身子,心中一阵甜蜜翻涌。 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我顾凌也只是欣赏魏姑娘才情,与之清净相交而已。 魏姑娘怎么想我不知,我顾凌清清白白,不曾在儿女私情上用心。” “不像大哥这样,整日关心这种男女私情,逼迫魏姑娘做丫鬟,不知是何龌龊居心。” 顾凌言之凿凿,顺便在李纤云面前给顾道泼一盆脏水。 这绝情一击,如五雷诛心。 魏青梅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锦瑟一声惊呼赶紧搀扶。 顾道目的已经达到,至于顾凌泼的脏水,恐怕伤的只有魏青梅了。 于是松开顾凌: “好了,你的真心话魏姑娘也听见了,那我也就完成任务了,你走吧。” 顾道跟赶苍蝇一样,让顾凌赶紧滚。 但是他这话让很多人思量,什么叫魏姑娘听见了,什么叫完成任务了? 难道顾道让魏青梅当丫鬟,就是让她看清顾凌的心思? 李纤云一身绛紫色斗篷,白玉镶金发箍,娇俏的小脸吹弹可破,却充满霸道骄傲,冷眉直视顾道。 “整日胡作非为,丢人现眼。” 一看公主训斥顾道,围观者更加兴奋。 这下有好戏看了,顾道跟魏青梅有什么心思不重要,现在被公主当场听到。 顾道恐怕要跪下了吧。 以前顾道只要见到李纤云,无不低三下四。公主一声冷哼,他都当老天打雷。 顾凌更是戏谑的看着顾道,看他如何应对公主的雷霆怒火。 魏青梅倒下,他完全当做看不见,而是暗暗的为自己刚刚的表现喝彩。 自己最后那句话,一定挑起了公主的怒火。 先让你承受公主的怒火,一会儿让你身败名裂。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顾道没有意料中的慌张失措。而是双眸冷漠的看了一眼公主。 一甩袖子不屑的说道: “管你屁事,管的那么宽那?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哎呀…… 全场人惊的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盯着顾道。 听说顾道最近挺狂,可是敢对公主这么说话?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 无法形容了。简直是倒反天罡。 他还竟然问公主,以什么身份? 李纤云被怼了,自己也没料到。 他竟然敢怼自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可忍孰不可忍,李纤云一咬牙。 咬了,也没什么办法。 打他,肯定不是场合。 骂他,有失身份,只能咬牙切齿。 可顾道还没结束,他着实讨厌这个女人了。凡事不问青红皂白,先朝自己发火。 抓住机会冷着脸继续: “你问过事情经过么?知道真相是什么?” “什么不问,上来就来教训我。你哪里来的优越感?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你以什么身份教训我?” “如果论君臣,这是我顾家的家事轮不到你管。如果论亲情,你是我未婚妻,有事关起门来说。” “他顾凌是庶出孽子不知礼数,你皇室公主为何要跟他一个档次?我都替你丢人。” 一顿输出猛如虎,顾道骂爽了。 李纤云哑口无言,脸色憋的通红。 以前顾道对李纤云什么都顺着,甚至是无底线的讨好。 养成了李纤云训斥顾道,还要享受道歉的习惯。 可今天顾道不但没道歉,直接硬钢。 顾凌正在看热闹,冷不丁被拎出来,骂成了庶出孽子。 还被鄙视不上档次。 “你找死……”李纤云怒了,伸手去摸腰间宝剑。 结果没带。 “你来啊,我怕你不成。”顾道冷哼说道。 “你们两个闭嘴,干什么那?” 楚王正好来到跟前,直接怒斥两个人。 “皇伯,他欺人太甚。”李纤云委屈道。 “王爷,她不分青红皂白。”顾道指着李纤云,一点不客气。 楚王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 “你还敢指责公主,竟敢藐视皇室家教,谁给你的胆子。” 楚王出现,而且一句话抓住顾道的错处。藐视皇室的罪名可大可小。 公主收拾不了顾道,楚王却可以,果然姜是老的辣。这下够顾道喝一壶的了。 尤其是顾凌,兴奋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这下得罪了楚王,你顾道还不死? 出乎所有人意料。 顾道挨了一脚,立即跳开,对楚王的指责毫无畏惧。 竟然还敢回嘴: “王爷,这就过分了,你这是拉偏架。” 楚王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我是她伯父,拉偏架怎么了?但是你藐视皇家,过来让我踹两脚,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藐视皇家,踹两脚就完事了? 众人十分震惊。 楚王这哪有问罪的态度。明显实在和稀泥,逗着玩。 都传言楚王欣赏顾道,看来真没错。 众人一阵叹息。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跟顾道换换?他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跟贤王开玩笑。 看热闹看的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顾凌已经找不到感觉了,忽上忽下的希望和失落,彻底让他麻木了。 紧握的拳头已经僵硬,他心里发狠,等着吧,有你好看的时候。 对于王爷想要踹两脚的要求,顾道一摇头。 心说门也没有啊。 “王爷,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小两口吵架,口无遮拦,您这也要管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纤云一听怒了,这说的是什么混蛋话。 “谁跟你床尾和?” “不对,我呸,谁跟你是夫妻。顾道,你别胡说八道。” 楚王皱着眉看了看身后的袁琮。开口说道: “这俩上辈子一定是冤家,我管不了啦。您来?” 袁琮看看二人,背着手飘过,连话都没说。 飘到半路停下了,转身拉住顾道,来到一个老者身边。语气平淡的介绍起来: “这位是国文馆大儒方守成,精擅易经,你叫方师祖也行。” 顾道明白,这是师祖在给自己铺路,立即恭恭敬敬的叫人。 “晚辈顾道,见过方师祖。” 这位大儒看了看顾道,点点头之后开口了:“陋室铭你写的?凑合能看,给我也写一篇一样的。” 袁琮根本没让顾道说话,一伸手把方守成拉走了。 “这么大岁数了,要点脸行么?” 方守成一边被拉着走,还一边回头嘱咐: “一定记得写啊,不要比陋室铭差。写好了送我家,你师祖知道地址。” 楚王跟顾道打闹,袁琮把他当晚辈,国文馆的鸿儒找顾道要文章,这让顾凌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自己才是顾家出色的那一个。 这些大人物应该如此对自己才对,他们都是眼瞎么?为什么看不到自己这个明月公子? 没关系,过了今天,你们就知道顾道是什么人。 到时候公主是自己的,名震天下也是自己的。 可惜没人管他的内心戏。 楚王把李纤云给拉走,几句话就安抚了。 李纤云反应过来,今天是她召集诗会的日子。实在不应该跟这个混蛋纠缠。 都怪那个龌龊东西。 不过没关系,今天诗会是假,真正的目的就让他永不翻身。 过了今日,就再也不用看他了。 顾凌行尸走肉的来到高台之下,坐在了陆章的隔桌。嫉妒让他两耳不闻。 以至于陆章喊了好几次才听见。 “修之,小棋圣来了,还不起来迎接。”陆章大声提醒。 一听这话,顾凌瞬间兴奋起来。猛然站起一扫刚才的颓势。 你有鸿儒关注,我有小棋圣为师。 我终究不比你顾道差。 想到这里,顾凌强压内心的激动,整理好衣服,仪态潇洒目不斜视朝着梅子苏走去。 路过已经魏青梅,眼角都不曾动斜一下。 魏青梅的双眸,却跟着他的身影移动。铁青的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道看着梅子苏,心里觉得奇怪。 那个不开眼的,把这个家伙给请来了?他一个臭下棋的,会点评诗词? 梅子苏一身干净整洁素衣,态度倨傲睥睨四方,长髯飘动。 “师父。”顾凌走到跟前大声说道。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小棋圣是他的师父。 梅子苏矜持的点了点头,朝着高台走去。 顾凌亦步亦趋的跟随左右,同样目不斜视,嘴角挑着自信倨傲的微笑。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明月公子已经是小棋圣的徒弟了。 路过顾道,梅子苏目不斜视。 顾凌示威的瞟了他一眼,神态傲然。 顾道本来不想搭理,可是你偏偏非要挑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刚要开口攻击,靖节先生正好来到,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行动。 “给他留点面子吧。”靖节先生低声说道。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憨态可掬的少年,说道: “这个是我新收的弟子,南越端木智,字若愚。” 少年抢在顾道之前拱手,声音憨厚带着磁性。 “端木若愚见过顾道师兄,师兄大才早有耳闻,以后还请师兄多多照看。” 大智若愚?长得真招财。 顾道觉得自己看到了国宝熊猫。而且长得真像。 。m. 35、抄袭者顾道 李纤云稳定情绪之后,恢复了皇室长公主的高贵和矜持。 点评的大儒名士也陆续到场,每到一个都引起一番惊呼,都是平日想见而不可得之辈。 三朝老袁琮,国文馆方守成、隐士靖节先生,南越小棋圣梅子苏。还有一个贤王楚江王。 这几位坐在台上,下边的学子一个个危襟正坐,仪态端庄。 生怕出了一点纰漏,被这几个人嫌弃。一个个比科考还紧张。 唯独顾道例外,裹着大氅歪坐在席位上。手里拿着瓜子,叭叭的嗑着。 “你姐是不是闲的,大冬天的在户外举行诗会,幸亏国子监都是官二代。不然能冻死几个。” 顾道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锦瑟已经后悔跟他坐在一块了,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修之哥哥好像也不太靠谱。 “修之哥哥,不要太松弛了,台上都是名士。”锦瑟危襟正坐,小声提醒。 顾道还没说话,旁边就传来呼噜声。 端木若愚跟一尊熊猫一样坐在哪里,低头睡着了。 “你看看那个,比我松弛多了。”顾道说道。 锦瑟看看端木若愚,这家伙呆头呆脑,就会傻笑。 “修之哥哥,为什么靖节先生会收他为徒?”锦瑟很八卦的问道。 顾道知道不多,随口说道: “我只知道,他跟靖节先生故人有些关系。江南书局那边送来的。” 在李纤云的主持下诗会开始。 过程很简单,由袁琮等人出题,然后这些学子做诗词。 作完之后送给名士大儒点评。 袁琮随口说了一个冬字,就成了第一个题。 这明显是给国子监的学子放水,毕竟这个季节,谁还不会事先写两首冬天的诗练手。 现在拿出来质量有保障,国子监面子上好看。 拿到题目之后,锦瑟兴奋的如同看见小鱼的波斯猫,急切的催促顾道: “修之哥哥,写诗了,快写啊。” 顾道暖暖手,提起笔,作诗他真不会,但是抄诗他擅长,且不以为耻。 把那个世界的诗,带到这个世界来,感觉很奇妙。 他想了一下,决定来一首陈大将军的: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锦瑟两眼放光的看着字在笔下成诗,不停地吞咽口水。 顾道一边写,她一边抄录。 等顾道写完了,她也抄录完了。然后落下顾道的名字,一路小跑送了上去。 台上的大儒一个个点评,质量都很不错。 楚王当先抢过顾道的诗词,不是为了点评,纯粹就为了抢字。 可是一看这字娟秀妩媚,根本不是顾道的字。再一看落款的确是顾道的名字。 “谁冒充顾道写诗?”楚王当即发飙了。 袁琮看了一眼笑,他知道楚王为何发怒。 “你忍忍吧,这是锦瑟的字。没看两个人坐一起么。你侄女估计从源头截断了。” 楚王赌气把诗扔给袁琮。 这诗顾道真的是随意写的,却把袁琮给看伤心了。 大雪压青松,这孩子在顾家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磨难,才有这种心境写出这句话。 青松挺且直,看看这孩子的不屈而高洁的志向。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好孩子,坚韧不拔的好孩子。 方守成把顾道的诗拿过去,摇头晃脑的品味一番。 给了中肯的评价: “用词简约,立意高洁,当得佳品。” 梅子苏却冷笑着开口贬低:“文字直白,不值一提,入不得品。” 说着推过来一首诗,“这一首才是上品。” 只见一张上等白纸上写着: 雪覆千山万径斜,寒风凛冽透窗纱。 银装素裹添新景,玉树琼枝映晚霞。 炉火微红温旧梦,茶香袅袅暖人家。 闲来无事观冬景,一曲清歌伴岁华。 落款是顾凌。 方守成淡淡的看了一眼,鼻孔发出一声冷哼,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 “辞藻堆砌,生搬硬套,毫无新意,浪费这张纸了。” “还有,下棋我不如你,但是评论诗词文章,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开口。” 梅子苏傲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方先生,评价诗词各有着眼,如此霸道不怕贻笑大方么?” “你算个屁大方?诗词歌赋有什么造诣?经学文章你那个拿得出手?”方守成直接开骂。 台上吵起来了,台下学子兴奋的看热闹。 万万没想到国文馆的大儒,骂人一样如同泼妇,太精彩了。 顾道拿出一把瓜子,分给锦瑟一点,两个人嘎嘎的嗑了起来。专心看热闹。 旁边睡着的熊猫端木若愚醒了,看着两个人嗑瓜子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么? “要不要?”顾道问他。 端木若愚使劲儿点了点头,伸出胖乎乎的白嫩手掌。 然后三个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吵架在袁琮的调停下结束了。 学子们意犹未尽,但是不得不危襟正坐,准备迎接下一题。 就在此时,一个衣着寒酸,四十多岁的学子走上了高台。 作为诗会的组织者,李纤云站出来说道: “这位学子,上一题已经完成。请下去等下一题。” 这个四十多岁寒酸学子,朝着台上拱手,然后一转身满脸的激愤。 “诸位先生,诸位学子,我是来交诗文的。但却不是交自己诗文的。” 他这话一出口,除了别有用心的人,全都一愣。 不过不用大家猜测,他已经自己说了。 只见他从怀中珍重的拿出一叠老旧文稿,猛然举在空中,几乎是声泪俱下的喊道。 “我今天来,是揭露国子监学子欺世盗名,抄袭我祖父遗作,为自己扬名。” “如此卑劣行径,国子监管不管?” 他这话一出,袁琮面沉似水,梅子苏脸上涌现嘲讽的笑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国子监一片哗然,竟然还有这等人? “这位仁兄,国子监朗朗乾坤之地,到底是谁这么无耻,说出来我们一起驱逐他,耻与这等人为伍。” 一个学子站起来喊道。其他人立即跟着怒吼起来。 “诸位学子,不可听他一面之词。国子监清白地,怎会有如此龌龊之人。且等我问清楚。” 李纤云假装公平的说道。 等学子安静下来,李纤云这才审问那个学子: “这位学子,诬陷国子监学子,罪过不轻。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就走我当你没说过。” 那寒酸学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公主,此人势大,我求告无门才冒此奇险。实在是不忍他欺世盗名,污染我大乾文坛啊。” “求公主主持公道,不然过了今日,我只有被他害死一途了。” 说着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群情激奋。 什么人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为了几篇文章就取人性命? 当真是败类无耻啊。 “好可怜,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锦瑟小脸都是愤怒,咬牙说道。 顾道看着李纤云一板一眼,条理清晰的在问案,心中不由得冷笑。 他回想那一日,窦鼍把他堵在巷子里,公主及时赶到阻止冲突。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李纤云为什么改了性子。 现在清楚了,她是不想自己在这场大戏之前出问题,她要的是自己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而不是被窦鼍伤害。 想到这里,顾道忍不住笑了,几分凄凉几分自嘲。 一个女人竟然恨自己到这个地步,想要毁之而后快,真的是时候解决婚约问题了。 其实他想跟李纤云说,给他点时间,这婚约自有办法。可是她不会相信。 也绝对等不及。 “如无意外,大概是我吧。”顾道笑着回答锦瑟。 锦瑟震惊的看着他,一张小嘴微微张开。 “修之哥哥,你别胡说,怎么可能是你……”锦瑟根本不相信。 袁琮一拍桌子,所有人安静下来。 “说,到底是谁?老夫与你做主。” 他很恼火,恼火国子监有这样的无耻之徒,更加恼火此人在这个时候闹事。 这本应该是国子监重振的盛会,现在全都被搅合了。 他老了不愿意发火,可是这次已经烧到了天灵盖。 “祭酒大人,不用说此人是谁,只要我读几篇文章大家自然知道。” “还请祭酒大人主持公道。” 男子说着站起来,从他手中的文稿里面抽出一张,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陋室铭》,山不在高……” 袁琮脑袋嗡的一下子,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男子喊出《陋室铭》三个字,所有人的目光豁然转向了顾道。 却发现极其震惊的一幕。 印象中,本应该大惊失色,无地自容,甚至落荒而逃的顾道。 此时正撅着嘴,把瓜子皮一片一片的喷向桌案,好像在瞄准。 甚至发现众人看他,还好整以暇的招了招手,不急不躁态度闲适。 “这脸皮得多厚,都这样了还能强撑?”有人讥讽说道。 “就说他一个窝囊废,怎么突然厉害了,原来是抄的。”还有人附和。 “早就听人说,他的诗文都是抄的,没想到是真的。”也有人跟着说道。 台上的男子把‘危楼诗’和“晚来天欲雪”全都读完了,然后一脸悲愤的看着顾道。 “顾道,你趁我母亲病重,二十两银子买走我祖父手稿,只说阅读参详,却拿来欺世盗名。” “你卑鄙无耻。” 男子挥舞着手稿怒吼道。 袁琮看了顾道一眼,沉稳的坐回座位。 楚王握着腰间的玉佩把玩,默不作声。靖节先生面无表情。 方守成皱眉不语。 唯独梅子苏冷笑一声: “大乾的文坛果然让人耳目一新,这等欺世盗名之辈,也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国子监?” 袁琮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梅子苏一眼。 “事情尚未证实,梅先生的结论下的有点着急了吧。施湘夏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梅子苏不甘示弱,用手指轻轻的翘着桌子,态度高傲而轻佻。 “我听闻袁祭酒跟这顾道关系不一般,这就袒护上了,太明显了吧。” 袁琮三朝元老,沉稳精明,面对这种挑衅面上稳得住,但内心也难免着急。 一个不好,顾道就要遗臭万年。 李纤云眉头紧锁,冷面一切,皇家公主的高贵之气尽显无疑。 颐指气使的朝着顾道说道: “顾道,你可还有何话说?” 。m. 36、摊牌了,都是我抄的 听到李纤云的话,顾道好整以暇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着高台走去。就像逛街一样,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修之,这就是个骗子。你给我写的那首词精彩至极,他都没读出来。” “很明显,他就知道你公开做的诗词。完全就是为了给你泼脏水。” 这个时候董阔站出来喊道。 顾道吐了瓜子皮,回了董阔一句。 “富中,你看的明白,有些人又岂能不明白?人家是故意不明白。” “如此坏人名誉,不怕天打雷劈么?”董阔看着那个人怒吼。 那人冷笑一声,指着顾道和董阔二人怒道: “天打雷劈的事你们这些欺世盗名之辈,拿我祖父的诗词招摇撞骗,无耻。” 董阔气的要上台揍他,被顾道拦住了。 “区区小事,无需动怒,看我弹指破他。”顾道说着朝台上走去。 路过顾凌所在的桌案,顾凌却站起来了。 “兄长,不要强撑了。你什么才学大家心中有数,突然如此文采飞扬,已经是不打自招了。” “离开京城吧,别再回来,别再给顾家丢脸了。” 顾凌说的悲天悯人,却给顾道指了一条绝路。 顾道笑了笑,开口说道: “事情尚无定论,你就先站在别人一边了,怎么你很着急啊。” 顾凌被说的脸色一变,的确是有点着急了。但是他巧舌如簧的说道: “兄长,给顾家留点脸面吧。你这样自欺欺人又有何意义,算我求你了。” “等我收拾完他,再收拾你。反正他也是你安排的。” 说完一甩袖子直接上了高台。 李纤云双眸冰冷,逼视顾道,想在气势上让其崩溃。 “顾道,做出如此肮脏龌龊之行,你还有何话说?今日就算你巧舌如簧,也难逃铁证如山。” 公主的气势咄咄逼人,可顾道看都没看她。 “公主啊,你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是装饰么?被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蠢啊。” 李纤云听了这话没生气,眉目阴冷,双唇抿了抿,犀利如刀。 “无需卖弄口舌,此事你如何解释?” 顾道嘲讽的一笑: “我解释什么?这三首诗文都是我公开所做,天下人都知道。” “我若把你长公主做的诗,随便找张纸抄了做旧,然后说你抄袭,请问你如何证明?” “公主若想审案,是不是该让他拿出别的证据?” 顾道的回击铿锵有力,李纤云气势一弱。 她之前所想,都理所当然的基于顾道抄袭这个前提。 只想着此人一出,顾道屁滚尿流,无可辩驳,身败名裂。 只要顾道无法证明诗词来源,那他就是抄袭。 从未想过这个人也可能诬陷顾道。 她从未相信那些诗文是顾道所做,先入为主去计划了一切。 现在被顾道反问,她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了。 这个时候那个指责他的书生补上来: “这还用问,且不说你顾道一直就是个废物,整个京城谁不知道。” “再者说,你一个年轻人,鲜衣怒马富贵家,哪有什么隐者心境。怎么会写出《陋室铭》这种隐者之文?” 梅子苏一拍桌子,大声帮腔: “文为心声,你顾道千年世家嫡子,做出如此妙绝的隐者文章,真当所有人是傻子么?” 李纤云一下子来了精神,又斗志昂扬起来。 “顾道,你抄袭诗文,佯装卖狂,欺骗天下人,到现在还有何话说?” 顾道看了看天空,洒脱的一笑: “好,我抄袭了,我的一切诗文都从他祖父哪里抄来的。行了吧!” 顾道这话一出,台下嗡的一声炸了。 “修之,不可胡说八道。”董阔急的差点晕过去。 袁琮也站起来了,双手摁着桌子有些站不稳。 “修之,你疯了么?” 梅子苏一下子站起来了。 “哈哈,顾道已经承认,如此欺世盗名的狂徒,袁祭酒还想袒护么?” 顾道冷笑的看着这些人,背着手不疾不徐的溜达。 “顾修之,顾家以你为耻,你不配做顾家子弟,赶紧滚出顾家。” 顾凌压抑着兴奋,强行挤出满脸悲愤吼道。 “顾道,滚出国子监。”有人跟着喊道。 紧接着无数人跟着喊,顾道滚出国子监。 面对这种山呼海啸一样的怒吼,顾道好整以暇欣赏起来。等他们喊累了。 这才挥挥手让他们收声,大声说道: “我抄的可不止这三首,还有很多,我罪孽如此深重,写给你们看如何?” 李纤云一听这话,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冷着脸宣布: “好,让他写,既然他愿意自承罪孽,我们一起见证。” 立即有人拿来笔墨,顾道一看竟然是锦瑟。 “修之哥哥,我信你,你一定是清白的。”锦瑟紧咬下唇,红着脸说道。 “定不让你失望。” 顾道说完抄起毛笔,四下踅摸了一下。 发现这高台之上,大儒身后,有一排素面屏风,正好下笔。 于是大踏步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我从未当过兵,也没杀过人,所以写不出边塞诗,就抄了他祖父一首。” 顾道说完落笔: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 最后一句留白。 接着顾道又说道: “我一个富家子弟,没有山河破碎之痛,所以我从他祖父那抄来一首……” 说话间已经落笔: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最后一句依旧留白。 顾道:“我没有去过南方,所以从他祖父哪里抄了……” 落笔: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孤独城外寒山寺。最后一句依然留白。 顾道:“我也没有当过女人,所以从你祖父哪里抄来……” 落笔: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 这词半阙留白。 顾道开始写,一众学子骂骂咧咧,可是看着看着,觉得不对了。 全都默默地把嘴闭上。 顾道所写,每一首质量之上乘,震惊的他们说不出话来。 按照举报者和梅子苏的说法,每一首的心境,都绝不是顾道所能有的。 但是,更加不可能是举报者祖父所能有的,尤其是最后一首词就扯淡了。 竟然是女人的口吻,还十分凄美。 可他每一首都没写完,在最酣畅淋漓的地方,突然切断。 “顾道,你个王八蛋,怎么写诗不写全了,这是何意?”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急切的直接骂人。 对于文人而言,这诗不完整,就如同隔靴搔痒让人难受。 本来是酣畅淋漓的,可是到了最后关头要到最高点的时候,强行停止了,这谁受得了。 顾道拿着干涸的砚台,提着笔淡然的一笑,说道: “我是从他祖父哪里抄的,既然是他祖父的手稿,那他一定能补全剩下的。” 然后他回头看向那个人,把毛笔递过去: “请吧!” 举报的人目瞪口呆,身体微微发抖。 这之前他排演了很多情况,他认为已经穷尽所有可能了。无论顾道怎么辩解,都难以脱身。 可眼前这一款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千古佳句他怎么能补的上。 就算是能强行补,也是狗尾续貂。 “补啊,从最后一首词开始补,我看看你祖父是不是女人?”董阔大声喊道。 衣着寒酸的举报者,身体一抖汗水从额头流淌而下。 国子监的学子都是官二代,大部分都是人精。 顾道这几首诗词没有写全,但是才华已经奔涌而出。 这样才学的人还去抄袭? “小子,按照你的心境说,你祖父玩的挺花啊,上过战场杀过人,破过国,去过江南,还他娘的是个女人?” 董阔在下面不留情的怒骂。 顾道看着举报人,咄咄逼人的嘲讽: “你祖父不会那么巧,只留下我公开做过的诗文手稿吧。 这么多首你总见过一首吧。” 方守成开口了。 “他祖父如果如此诗才,怎么可能藏得住,我这个老书虫,又怎会只字未闻?” 举报的人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张口怒道: “你写出这些诗只能证明你有才,又不能证明《陋室铭》是你写的。” “除非你能再写出一篇同等质量的文章。否则就是你抄袭的。” 梅子苏紧随跟上。 “说的也不无道理,顾道就算诗不是抄的,也许见到《陋室铭》心痒难耐就抄了那?” 袁琮一听这话,怒的一拍桌子,刚要发火。 “师祖,无需跟一个臭下棋的一般见识。” 转身对上梅子苏。 “臭下棋的,我若写出这篇文章,可敢跟我下一局。不敢就滚回江南去,让你师父来。” 顾道一脸鄙视的说道。 我了个老天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顾道太狂了,竟然挑战小棋圣,还敢侮辱棋圣一门。 指着师父开骂,如果梅子苏这都不敢应战,恐怕没脸出门了。 梅子苏被逼到了墙角。他胡子微微颤抖,脸上的怒气澎湃。 “顾道,竟然如此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道烦躁的挥了挥袖子,轻蔑的说道: “不敢,就滚回江南,聒噪。” 梅子苏眼睛一转,捋着长髯决然的说道: “好,你若能写出媲美陋室铭的文章,我就屈尊跟你下一局。如若不能,恕我不跟无耻之徒下棋。” 梅子苏赌顾道写不出文章。 《陋室铭》之高,他是懂得的。 甚至听到此文的时候就心生嫉妒,这种文章只应该出现在南越,怎么会出现在大乾这种草莽之地。 而且就算写得出又如何? 文章之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完全可以坚持说不如《陋室铭》。 顾道冷哼一声:“墨来,我就再抄一篇,给你们看看。” 锦瑟已经重新磨墨,双手捧着石砚送到顾道身边。 此时她眼中光芒闪烁,俏脸透红,满眼都是修之哥哥。 台下的人嗡的一下,纷纷的掏出笔墨。 如果顾道能做出媲美《陋室铭》的文章,他们必须第一时间抄录下来。 顾修之,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m. 37、棋无国界,人有国家 能跟《陋室铭》齐名的文章自然不少,但是顾道选了《爱莲说》。 提笔落屏风: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古之隐者独爱菊。自李乾来,世人甚爱牡丹…… 顾道在这里把陶渊明的名字给换了,换成古之隐者。李唐也换成李乾了。 顾道写一句,下面的人跟着朗诵一句,抄录一句。 以至于写完第一段,台子下面的声音已经汇聚一起。伴随声音的,全是奋笔疾书。 直到他最后写完。 国子监的学子已经激动的大声喊起来。虽然参差不齐,但是激动异常。 又是一篇传世名篇出来了,这种文章杀伤力是无敌的。 “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文章是我的了,谁跟我抢,我跟他拼命。” 方守成激动眼圈都红了,不知道从哪抄起一块砚台吼道。 梅子苏捻着胡子的手在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心血如同翻江倒海,心中在怒吼,怎么可能? 这等文化精粹的文章,怎么会出自这个狂徒之手?这应该是修行多年的高洁鸿儒才有的水平啊。 “梅子苏,你这棋要是不下,恐怕走不出这国子监了,恐怕会遗臭万年。”靖节先生慢悠悠的说道。 紧接着这位隐者骂人了。 “不为人子顾修之,怎么藏的如此深。不逼你,你不写是吧。我的,我的,都应该是我的。” 顾道很坦然,说他再抄一篇文章。 但是已经没人相信了,完全当做他是余怒未消,调侃那些设局坑害他的人。 前面的诗词,加上《爱莲说》一出,谁敢再说他的文章是抄的? 靖节先生骂人了,袁琮更气的跳脚怼靖节先生。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已经有了《陋室铭》还想怎样。他是我徒孙,这文应该属于我。”袁琮怒道。 相对于这些动嘴的,楚王已经动手了。 他悄悄的给护卫打个眼色,护卫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出去叫人了。 “把他给我抓了,好好审问一下,到底是谁做局污蔑顾修之。”楚王指着那个举报者说到。 举报者噗通一下瘫软在地上。立即被两个护卫摁住。 李纤云看着屏风上的诗文,看着《爱莲说》在顾道笔下流淌而出。 她完全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是顾道的水平,那个窝囊龌龊的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才学。 如果这些真的都是他所做,那这十多年他在干什么? 不,眼前的一切都不对,顾道一定用了什么方法。一定还有破绽。 顾道提着笔来到李纤云面前,冷声质问: “公主,我已经自认抄袭,证据充足。你是要把我逐出国子监,还是要发配天涯海角?” “请公主下令。” 顾道最后一句,含怒喷薄而出。 唾液都喷到了李纤云的脸上。 李纤云气的浑身发抖,什么时候这龌龊的东西也敢对自己大喊大叫了? 竟然敢这样逼问自己,打自己的脸面? 她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下不来台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纤云。 这诗会是你举办的,名士大儒都是你请来的,这人一开始举报你就对顾道咄咄逼人。 要么,公主参与污蔑顾道的阴谋了。 如果没有,那就是被人给利用了,侧面证明公主之蠢。 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逼迫,顾道已经失去了耐心,一腔怒火彻底发泄出来。 此时顾凌却看到了机会,心情澎湃的浑身颤抖,真是千载难逢的英雄救美。 迫不及待挺身而出,三步并作两步窜上高台,怒吼: “顾道,好大的胆子,你怎么跟公主说话那?为人臣子,你要欺君么?” 说着横在顾道跟公主中间,一副为公主遮风挡雨的气概。这一下把所有人给干愣了。 李纤云也愣了,顾凌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正好化解了她的尴尬,心中难免存留一些感激,明月公子比顾道果然强太多。 顾道一下子逗笑了,用笔隔空点着顾凌和公主,奸夫淫妇二字刚要出口。 却被锦瑟一把抓住手腕。 “修之哥哥,息怒,息怒,不可胡说。” 锦瑟心思剔透,一下子就猜到顾道要骂出不好听的。急的眼圈通红,就差去捂顾道的嘴了。 她知道顾道要是把一些话说出来,可就是天大的灾难。尤其是对他本人。 顾道看看锦瑟着急的小脸,一腔怒火熄了一半。但是大逆不道的可以不说。 恶气必须出了,也顺便解决一些事情。 于是他对着台下的魏青梅喊道: “魏青梅,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丫鬟么,就是让你看清此人的嘴脸。” “明月公子,惦记的是天上的明月,你不过是他的棋子。他享受你的爱慕,让你甘心付出,却是要踩着你上位,上驸马位。” 此言一出,李纤云一惊,瞬间跟顾凌拉开距离。 顾凌被戳破心思俊脸一红,有些尴尬,但是心中却在窃喜。 谢谢你这废物,帮我直接点出了心思。到是省事了。 但是嘴上却要假装愤怒: “顾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脏心烂肺,你对公主如此不敬,还有没有纲常礼法?” 顾道却懒得搭理他了。一脸嫌弃的挥了挥衣袖。 “是啊,你多懂纲常礼法,一个庶出子直呼嫡出哥哥名讳,事情没弄清楚,就要把我这嫡子逐出顾家。” “以后别叫明月公子了,叫虚伪公子吧。” 顾道的话直接撕了顾凌的脸皮。 顾凌心虚的看看周围,很多人已经漏出嘲讽的面孔。 扫过魏青梅脸庞的时候。那双眸子之中无尽的伤痛,让他不敢片刻停留。 “我顾凌为人处世,自有自己的准则,轮不到你这给顾家抹黑的狂徒来指责。” 顾凌强自说着,紧接着话风一转: “你不是要挑战我师父么?还等什么,不是怕了吧。” 顾凌的话极尽嘲讽,生怕顾道忘了。 他对师父梅子苏有绝对信心。 就当等着师父在棋盘上杀他个落花流水。教训教训这个狂徒。 师父教训他了,也就等于自己教训他了。 以后看到自己,就会想到今日败给师父的耻辱。自己要成为他一辈子的心魔。 想到这里,赶紧跑到梅子苏身边,招呼自己的书童摆放棋盘。 梅子苏手指一抖,恨不得弄死这个倒霉败兴的弟子。心说你知道个屁啊。 靖节先生差点笑出来。 不过其他人却有些担心的看着顾道,梅子苏自从来到元都,从无败绩。 很多棋坛名宿都败在他的手上,顾道为何疯了要挑战他? 袁琮站起来想打个圆场,让这件事过去吧。 梅子苏看到袁琮站起来,知道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松。 昧着良心说《爱莲说》不如《陋室铭》肯定不行,以后传出去自己没法做人了。 但是跟顾道下棋,他没有信心。一旦输了,连胜积累的名声就付诸东流。 此时只要有人拦一下顾道,出来说句话,自己就可以摆出前辈高人不予计较的雅量。 从这困境之中摆脱出来。 梅子苏对袁琮出面望眼欲穿,心中的话都已经想好了。既显得高人风范,又能抽身不落了面子。 未曾想一眼没照顾到,顾凌却斗志昂扬的杀出来。 朗声说道: “祭酒大人,您不是想要阻止吧。顾道猖狂挑战我师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我师父小棋圣的尊严不可侵犯,我棋圣一门尊严不可侵犯。” “今日我师父,必要教顾道做人道理。” 梅子苏在风中彻底凌乱,自己这是收了一个怎样的孽畜?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你那个眼睛看我要教他做人。 袁琮被顾凌说的尬在原地,顾道却知道,这熊孩子终于作出大祸了。 可以落井下石了。 “师祖,我知道你想给梅子苏留面子,可是你看这师徒二人的嘴脸,需要留面子么?” 袁琮心说,我哪里是这意思,我是怕你输了脸面不好看。 “顾道,你狂妄,跪下给我师父磕头道歉。”顾凌故意拱火。 顾道冷笑一声,心说熊孩子你作到头了。 于是摆出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 “顾凌,我虽然烦你的虚伪,烦你追逐名声不择手段,烦你觊觎我的嫡子之位。” “可是始终以为你是个孩子,让你三分,可今日才发现,你是是非不分,敌我不明。” 顾凌听了这话,只以为顾道怕了,不由得冷笑一声,趾高气扬的说道: “若是怕了,给我师父磕头道歉。棋圣一门不是你能辱得。少装这些没用的嘴脸。” 顾道摇了摇头,给顾凌盖上棺材板: “棋无国界,下棋的人却各有国家。他梅子苏代表南越而来,打击我大乾棋道来扬名立万。” “用心如此险恶,你视而不见,却极力钻营卑躬屈膝称他为师。” “他梅子苏打大乾的脸,你却自觉脸上有光,兴有荣焉。” “你无爱国之心,无忠义之志,更无顾家千年传承的节操,你这不忠不义不节之徒,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顾道一声怒吼,觉得晴天霹雳的不只是顾凌。 瞬间很多人心中有一种爱国意识在觉醒,他们以前没想过那么多。只觉得棋道天下一家。 可是现在看来,梅子苏可没有这种想法,他把大乾的人当垫脚石啊。 棋无国界,人有国家。 简直是振聋发聩的真理啊。以前怎么没想过? 那些想拜梅子苏为师而不成的人,瞬间庆幸起来。后背冷汗直流。 朝廷对这件事一直没有表态,恐怕就是在冷眼旁观,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怎么证明自己清白,骂顾凌就行了。 顾凌只觉得喉中一口气堵住,张了几次嘴没发出声音。 顾道无需搭理他,因为他完了。 伸手抓起一把棋子,伸在梅子苏跟前。 猜单双,定先手,直接邀战。 梅子苏再无退路,立即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猜子。 瞬间所有人都被二人所吸引。 梅子苏先手,黑棋落子。 这次顾道一点不客气了,落子带着森然的杀气,步步紧闭丝毫不留活口。 众学子心痒难耐,也只能远远围观。 因为就近围观的都是大佬,他们不敢靠近。即便如此也是人人屏住呼吸。 生怕影响了顾道的思路,毕竟那可是小棋圣。 不知不觉之间,顾道一句话,就凝聚起来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m. 38、你,把小棋圣三个字摘掉! 七十手,梅子苏只觉得棋盘上的白子,如同雪崩一样扑面而来。 处处杀劫,烽烟遍地,让他无从着手,无从抵抗。 这时候他才明白,顾道在靖节先生草庐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周围的这几个大佬,一看一个不吱声。激动的咬着后槽牙,看着梅子苏的眼神快意无比。 外围的学子着急的要死。虽然他们不认为顾道能赢,可是万一那? 万一真的出现了,第七十八手,梅子苏投子认输。 “修之哥哥赢了。”锦瑟惊呼。小公主激动的已经顾不上称呼不太合适了。 什么?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纵横无敌的小棋圣,七十八手认输了? 这是幻觉吧,小棋圣竟然下不过顾道? 梅子苏其实还可以坚持,可是出于自身的尊严和名声考虑,决定放弃。 收好棋子,第二局顾道先手。 梅子苏只能继续应战,这一次坚持到九十手,投子认输。 第三局没开始下,顾道冷笑着的开口了: “梅子苏,你不是我的对手。回江南吧,让棋圣派个能打的过来。我等他。” 昔日满脸傲然,高深莫测的梅子苏,此时精气神全无,只能笔直的坐在哪里硬挺着。 顾道把目光转向了顾凌,鄙夷的说道: “顾凌啊,这就是你奴颜婢膝求来的师父?在我面前不堪一击,百手都扛不住。” “你们师徒究竟是多大的胆子,在我面前猖狂?让我磕头道歉,你们配么?” 顾道的话振聋发聩,国子监学子听了感觉热血沸腾,爽翻了。 没下之前,觉得顾道狂妄。 下了之后才发现,所谓小棋圣不过是跳梁小丑。 顾凌刚才的话,显得如此可笑。 更可笑的是,守着轻松碾压梅子苏的大哥不求教,反而卑躬屈膝拜梅子苏。 这简直是大愚若智了,千古笑柄。 顾凌感觉世界如此的不真实。 “这不可能,师父乃是棋圣弟子,怎么会败给你这废物。”顾凌颤抖着说道。 他感觉浑身坠入冰窟。 梅子苏站起来,一个耳光抽在顾凌的脸上。 “都是你这逆徒,若不是你挑拨,老夫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即日起逐出师门了。” 顾凌一下子被打蒙了。 听到自己被逐出了师门,只感觉身体绵软,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他了。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梅子苏打完人,一甩袖子低头离去。 谁料下台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翻滚而下,摔了个鼻青脸肿。 惹得一众学子哈哈大笑,最后他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道。 梅子苏横扫京城,而他轻松碾压梅子苏。如此换算,那他的棋力岂不是京城无敌? “好了,今日事到此为止吧。那污蔑修之的人,本王带走审问。”楚王开口了,紧接着又说道: “当然某些物证也要带走。” 众人都觉得奇怪,这事有什么物证? 当他们看到几个彪形大汉,把顾道写诗的屏风拆了准备扛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王爷,那是国子监的东西,你不可……”袁琮一跺脚怒道。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那些大汉扛起屏风就跑。 “给我抓住他们。”袁琮一声怒吼。 国子监学子瞬间包围上去,先别说东西是谁的,顾道的字可就值钱了。 “都给本王站住。”楚王一声怒吼。 王爷怒气自然管用,所有人瞬间站在原地,包括扛着屏风的侍卫。 “蠢货,没说你们。”楚王对着侍卫怒吼。 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继续跑。 学子们也不管不顾了,反正有祭酒大人扛着,对着护卫就扑了上去。 护卫左支右挡,这不是战场,学子不是敌人,没办法下手。 “我的《爱莲说》,你们这帮不要脸的,我的,都是我的。不知道敬老么?”方守成怒道。 靖节先生比他们聪明,一把抓住顾道就走。 “修之啊,你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好的文章怎么能不先给我。” “怎么说咱们也是邻居。” 方守成看见二人离去,一下子清醒了。 我追着鸡蛋干什么,下蛋的鸡在这里啊。也不吱声静悄悄的就跟了上去。 李纤云被锦瑟给拉走了。 此时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感觉了。 尴尬、羞愧、不甘、疑惑,各种情绪纷乱的在她心中纠缠,让她的思绪如麻。 她辛辛苦苦搭建的舞台,本想着让顾道身败名裂。 可谁知,他竟以绝强的诗词才华扭转局势。反而成了他一个人表演的舞台。 弹指之间,就击垮横扫京城的小棋圣梅子苏。 甚至还说出,“棋无国界,但下棋之人有国家”的真知灼见。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 “锦瑟,我错了么?”李纤云突然间问道。 锦瑟俏脸微红,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姐姐自然是错了,不应该这样对修之哥哥。 因为这根本不公平。 可是长期对姐姐的惧怕,让她不敢说出口。 “姐姐,不要想这么多,睡一觉就过去了。”锦瑟说道。 自己也觉得回答太敷衍了。娇俏的小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 “姐姐,你想啊,这也是好事。修之哥哥证明了自己才华,而且轻松胜了小棋圣。” “才学兼备,正是能配得上你,你们不正是金童玉女么?” 李纤云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自从我知道婚约那天起,我就讨厌他。跟他才学无关。” “我想要他身败名裂,不止是因为他龌龊,而是想要退婚。” “他就是成为魏无极那样的天下名公子,我也不会接受他。我李纤云的命运,不能被人安排。” 说出这话,李纤云如同骄傲的凤凰,不屑于世俗的一切。 锦瑟听着姐姐的话,第一次知道了姐姐的真实想法。 原来姐姐闹腾成这样,从来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因为被安排的婚姻。 可是锦瑟心中有个小小的疑问,被安排的就是不好的么? 姐姐不想要,可是自己想要被安排而不可得那。 造化真是弄人啊。 她内心的小小感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楚王和袁琮各自指挥自己人,进行了一场追逐大战。 最后双方妥协了。 写着完整《爱莲说》的屏风留下,其他的楚王带走了。 再找顾道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 方守成和靖节先生,把顾道抓在了袁琮的公廨里面。 一个名动天下的隐士,一个国文馆的大儒。 一个磨墨,一个铺纸,跟左右护法一样,逼着顾道写字。 《爱莲说》一人一篇写完之后,两位这才心满意足了。 “修之小子,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国文馆?就凭你这才情,何必在这世间打滚。”方守成动了惜才之念。 顾道摇了摇头,如果想去,跟着张琼就去了。 “多谢前辈看中,国文馆不适合我,至少目前不适合我。”顾道说道。 方守成还要说什么,大门被推开了。 袁琮大踏步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学子,抬着写着《爱莲说》的屏风。 “你们还不走,在这里干什么?”袁琮直接撵人。 他现在风声鹤唳,感觉谁都不是好人。 当然除了顾道之外。 “放心吧,想要的已经拿到了,不会惦记你的东西了。”方守成拍拍胸口说道。 袁琮狐疑的看着顾道,看看桌子上的墨汁,不由得有些生气。 一个两个的,都是来打劫国子监的。 “修之,回终寒山待一段时间,京城这边太乱,处理好了你再回来。”袁琮说道。 “好,我们正好一路。”靖节先生说道。 顾道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终寒山。 但是回去之前,他先带着魏青梅正式拜访魏家。 接待顾道的是魏青梅的哥哥,魏宗保。 红脸长髯,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跟魏青梅的牙尖嘴利不一样,始终沉默寡言。 用那一双死人一般眸子盯着人,半天不说一句话。 如果心虚的人被他着一盯,必然露出破绽。 “让魏姑娘给我当丫鬟,本意是让她远离顾凌。以防我处理家事的时候,伤及姑娘。” “如今顾凌本性暴露,魏姑娘已经清醒。丫鬟之事就此了结吧。” 顾道说道,这就是他解套的方法。 让魏青梅当丫鬟,其实都是为了她好,让她看清顾凌的真面目。 这样就没人说他忘恩负义了。 但魏宗保盯着顾道看了好一会儿,就在顾道怀疑他是死机重启的时候,才起身拱拱手。 惜字如金蹦出五个字:“多谢。但不必。” 顾道还想跟他说一下魏青梅现在的状态不好,最好留在魏家。 可魏宗保根本不听,生硬的强调:“魏家说话,言出必行,三个月一天不能少。” 最后,他跟魏青梅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的。 魏青梅面如死灰,魂不守舍。对于被自己哥哥赶出家门,一点不放在心上。 顾道算是领教这一家子的不近人情了,自己妹妹都这样子了,竟然铁石心肠的视而不见。 魏宗保接待顾道的客厅,屏风后面。 魏家的老太太,和一个头发花白,跟魏宗保七分像的中年男人对坐。 此人正是魏青梅的父亲。 “我儿你觉得如何?”老太太问道。 “有谋有胆,很像他的母亲,徐家也许真的能从他身上再起。”魏青梅的父亲说道。 “希望吧,关键时候我们可以推一把。”魏家的老太太说道。 “那是后话,我现在心疼的是青梅。”魏青梅的父亲愁容满面的说道。 魏青梅祖母的心疼在脸上一闪而过,但眼神十分坚定。 “那顾九章就是个虚头巴脑的东西,可我们的话她听么?说多了不但不听,还恨不得跟那人私奔。” “把她送到顾道那,也是兵行险招。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懂了我的意思。” 顾道如果听到这句话,一定给她一个大比兜,心说我看懂个屁。 纯粹是为了解套而已。 “宗保是个闷葫芦,无法开导你妹妹。”老太太接着说道。 “从今日的事情来看,顾道这小子心机巧妙。让青梅跟他待一段时间,也许自然也就回复了。” 顾道不知道,魏家的人没那么绝情,只不过是把他当成情感修复专家,和免费保姆了。 。m. 39、这小子,好深的谋算! 顾凌昏死着被送回了顾家老宅,立即引起一番鸡飞狗跳。 梅笙失去了往日从容的方寸,哭成了一个泪人。顾家的老太太怒骂着奴才,催促着请大夫。 顾家的下人,全都胆战心惊。 二少爷出事了,几个主子心情暴躁。谁敢不小心,万一被迁怒就是个死。 顾凌本就没什么病,大夫几针下去就醒了。 国子监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清楚了。不过顾凌嘴里说出来,自然都是顾道的错。 是顾道用了阴谋手段,算计了他,让他丢了脸,也丢了名声。 “孽畜,这个孽畜。竟然如此阴毒。”老太太气的咬着不多的牙齿骂道。 “庞氏,派教头带几个家丁,把这个孽畜抓回来。我要让他跪祠堂。” 掌家的二夫人庞氏冷漠的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嘴角挑起一抹嘲讽。但表现的十分顺从。 “好,我这就派人去袁祭酒府上抓人。” 去三朝元老袁琮府上抓人,你真当皇帝他老丈人是顾家的奴仆? 顾老夫人听出她这暗戳戳的嘲讽,一伸手把茶碗摔在地上。怒火直接朝着二夫人撒去。 “庞氏,你还有脸跟我甩脸子,要不是你把烟翠居给他立足,能有今天的事情么?” 被婆婆当众这样骂,庞氏面无表情。 自从顾道出走,这婆婆就没给过她一天好脸子。不是让她站规矩,就是放纵下人忤逆她。 后来庞氏想明白了,当初老太太让她掌家就没安好心。 恶奴想要弄死顾道,不但是梅笙的手段,背后也有着老太太的主意。 嫡长子被虐待而死,总要有人背锅。让她掌家就是为了这口黑锅。 现在顾道孤身跑出去了,不需要背锅。她这个掌家也就碍眼了。 “哎呀,胸闷!”二夫人庞氏捂着胸口一皱眉,顺势朝地上栽倒。 幸好身后的丫鬟婆子反应及时,一把抱住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顾家老太太只能闭了嘴,剩下的话憋回肚子里。 她不想落的逼迫儿媳的名声,何况庞氏的娘家不好惹,真要出事定然打上门来闹。 庞氏被丫鬟婆子抬走了,不久之后,庞氏身边的管事婆子,就拿着账本和一个装满各种印信的盒子来了。 这些事掌家的凭证。 “老太太,我家二夫人旧疾复发,无法掌家,还请老太太您另择贤明。”管家婆子说道。 顾家老太太一听,正合心意,但是面上要过得去。 “让你家太太好生养病,我老了也没精力,就让东院梅姨娘帮忙管几天,等她好了再交还。” 随后就把掌家的权利给了梅笙。 顾凌可以在家里巧舌如簧,母亲和祖母都愿意相信他。一切错误归结于顾道。 顾家老太太觉得乖孙好的很,梅笙觉得儿子受了委屈,要想办法给他报仇。 两个躲在深宅内院的女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外面的风雨已成滔天之势。 顾道一句:棋无国界,下棋的人有国家。 不但揭破了梅子苏的伪高人嘴脸。 也彻底把对梅子苏卑躬屈膝的顾凌,钉在了耻辱柱上。 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如玉公子陆章,在国子监诗会之后明确表示,耻与虚伪公子顾凌齐名。 顾凌身边的那些跟班,全都表示,以前就是被他的虚伪所骗。现在跟他划清界限。 袁琮已经正式派人通知顾凌,国子监对他无限停课。 以前是顾凌不愿意来国子监上课,现在成了国子监给他停课。 之所以没开除他不是为了给顾家面子,也不是为了给他爹顾云璋的面子。 而是为了顾道的名声,不能显得他太咄咄逼人。 如果按照顾道的本意,他很想说,师祖千万别给我面子,干他就完了。 这件事影响太大,已经直达皇宫。 皇宫御书房。 皇帝拿着几张纸,苦笑着面对华阳居士。 纸上面全都是顾道没写全的诗词,还有《爱莲说》全文。 “恩师,果然如你所说此子太刚,这才几天,就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还让棋圣派人来战?” 华阳居士想的深远的多。深沉的说道: “此子看似胡闹,却擅用危局,知大义,通权变,若是用到正地方就好了。” 皇帝赞同的点了点头。事后琢磨顾道的表现,他自己都觉得精彩。 这个诗会,本是给顾道准备的绝杀局。 谁想到,他不但自证清白,还彻底变成了他扬名的机会。 解决了魏青梅给他带来的困境。 提出‘棋无国界,棋手却各有国家’。可谓是振聋发聩,点醒了很多人。 京城文人从钦慕梅子苏,变成了警惕。于国有利。 也正是这句话,把一直跟他夺位的顾凌定成伪君子。声名狼藉,没几年缓不过来。 最关键的是,他写下那么多绝妙诗词,却故意留一句。 这就让人不断地去猜测,去试图补全,甚至去找他求教。 这名气持久而有力。 紧接着,华阳居士笑了。 “恩师笑什么?”皇帝凑趣的问道。 “我在笑,棋圣现在该头疼了。”华阳居士说道。 皇帝一想也笑了,的确是挺尴尬的。 梅子苏作为棋圣入室弟子,被顾道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指着鼻子圣宣战。 棋圣不派人来肯定不行,可是派人来,无论输赢都太兴师动众,落了下称。 皇帝突然来了精神,突然问道: “恩师,你说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在布局?” 华阳居士捏着胡子沉默不语,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一定一笑置之。 年轻人,有这种魄力布局天下么?可是顾道的表现,让他真的拿不准。 国子监。 国子监从未这么热闹过,没有参加当日诗会的学子,后悔的捶胸顿足。 这样的盛会都错过了,简直后悔终生。只能来国子监遥想当时的盛景。 而且这事的后续还在不断发酵。 《爱莲说》自然惊艳绝伦。可是真正让这些学子津津乐道的,还是残诗。 国子监的学子三五成群的扎堆。讨论顾道的三诗一词,试图将其补全。 奈何拽光了头发也难以企及。 偏偏又欲罢不能,乐此不疲。 无数人把自己补全的诗词,四处那给人看,跟别人比的一较高低。 终于有一个书生疯了,啪的一声摔碎了砚台,怒吼; “顾修之,你这诗词绝对是抄的。” 其他人一愣,紧接着怒了,怎么又一个来污蔑顾道的? 什么叫抄的,我大乾就不能出天才了? 可是那书生紧接着悲愤怒吼出来: “一定是从天上抄来的。你简直不给我们活路啊。你连女人的词都不放过,是人么?” 有人感叹着总结了一句,广在京城流传: “三诗一词皆残句,疯煞天下读书人。” 也有人去烟翠居拜访,希望顾道把这诗词残句都给补全了。 可是顾道给了直接的回应: “这诗词都是我抄的,你们去找那举报的人补全。” 大家都当这是赌气的话,都期望楚王赶紧把冤案澄清,顾道好把那些诗词补全。 污蔑顾道抄袭的人已经被楚王给抓了。 这种事情轮不到楚王出手,直接转交到官府去处理。平安县令亲自审问。 结果查到一个顾家小宗哪里,那户人家的老婆子,曾经是顾凌的奶娘。 她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承认就是看不惯顾道,想要毁了他才弄出这些事情。 这婆子招供之后,就服毒自尽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婆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幕后主使肯定就是顾凌了。大家自由心证即可。 顾道闭门不出,任凭拜帖堆了好几车他看都不看。 梅子苏被五仙楼的掌柜的撵出来了。 原本从三楼垂下的,两条写着狂妄字迹的白绢也烧了,彻底偃旗息鼓。 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宅子里,梅子苏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见任何人。 他在国子监丢了大脸,开始被大乾的人讨厌。 这都不是他所担心的,他真正担心的,是被曾经的属下轻视。 梅子苏是个敏感的人,他享受别人的谦卑,无法忍受任轻视。 轻视对于他来说,就是伤口上的盐。 越是骄傲的人,往往越是自卑。梅子苏就是这种人之中的严重患者。 而他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逃避。 “梅先生,我们在京城还有行动,接下来如何做还请您指示。” 肥胖的中年人在门外第四次请示。 梅子苏仔细听着中年人的每一个字,从门缝里面偷窥中年人的表情。 他在揣测,这个曾经尊敬自己如神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丢脸,而存在一丝丝轻视。 看了一会儿,那个肥胖中年人一直很尊敬的样子,他这才松了口气。 “散播谣言,就说北狄使团这次南下,是为了强迫大乾送长公主李纤云去和亲。”梅子苏虚弱的说道。 肥胖的中年人眼前一亮,这一招真是太狠了。不愧是算尽机关的棋圣弟子。 这谣言一出,大乾和北狄将永无宁日。而南越就安全了,甚至可以从中渔利。 接下来他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先生,那靖节先生书稿的事情?” 梅子苏沉默了一会儿,用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去官府告他,强占靖节先生书稿,耽搁江南书局印书,让他赔偿损失。” 肥胖的中年人领命之后从院子里出来。一琢磨,这两个计策都是对付顾道的。 那公主李纤云跟顾道有婚约在身。 一旦北狄使团要迫使李纤云和亲的消息传开,先不说大乾和北狄陷入纠缠之中。 他顾道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顾道很狂,可他敢找使团的麻烦么? 如果冲撞使团,他就是找死。 如果他一点表示没有,那就会成为天下笑柄。 至于第二个计划,纯粹就是为了恶心顾道。江南书局哪有什么损失。 但是说有也可以有,反正跟顾道打官司玩呗。至少能把书稿要回来。 。m. 40、对顾家的反击 顾道一心一意的把几万字的《窦娥冤》写完了。前三折已经送给锦瑟了。 除此之外每天练武、练字、读书,然后监督后面印书坊的进度。 门前的商贾早就被人驱赶了。来的都是真心求字,或者交流诗词。 甚至还有学子想要拜他为师学下棋的。 京中擅长下棋的人,都震惊于梅子苏败给顾道,四处寻找那一日两人对局过程。 可惜发生的太快,当时围观的人又寥寥无几。根本找不到当日战胜的过程。 很多人想要跟顾道下棋,自然也是见不到人。 奶娘每天拿着各种拜帖,笑的合不拢嘴。已经给顾道的母亲上了好多香了。 每次都在牌位跟前絮絮叨叨的说半天,大部分都是说顾道如何风光,让她在那边不用担心的。 当然最让奶娘满意的是魏青梅的到来。 一个劲儿的夸顾道懂事了,竟然会拐带姑娘了。 顾道听到这话才真切认识奶娘的彪悍,拐带人口是犯法的,自己犯得上么? 再说自己跟公主有婚约,拐带姑娘就不怕得罪皇家?谁知道跟奶娘这么一说。 却被奶娘振振有词的教训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跟那个公主有缘无分。就说这次国子监的事情,哪有这样算计自己男人的。” “这姑娘好,魏家嫡长女,你娶了她好处多多。而且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顾道很纳闷,这也能看出来? 他很想知道,奶娘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到底是观察那一部分能做到精准预测。 奶娘拉着魏青梅还没热乎够,锦瑟就上门了。 两个眼睛哭的跟桃子一样,一见到顾道就幽怨的看着他,凄惨的开口就说。 “修之哥哥,你这个无情的大坏蛋。” 明明气氛很凄美,可是把路过的奶娘给乐的,一脸皱纹都跟开了花一样。 魏青梅立即不香了。 “哎呦,这是谁家可怜姑娘,是我家修之欺负你了。快跟奶娘说说,奶娘给你做主。” “是不是有了?” 锦瑟还小,但是她也听得明白奶娘说什么。赶紧连连摆手否定。 她纯粹是看了《窦娥冤》的前三折哭的,尤其是第三折正是窦娥蒙冤,血染法场的故事。 其中剧情跌宕起伏,催人泪下。小公主看完哭的不行了。这才上门来责怪修之哥哥。 顺便追剧催更。 奶娘一听是锦瑟公主,这才恍然从她的脸上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以前夫人活着的时候,经常带顾道进宫,跟宫中的孩子玩成一片。 那时候锦瑟还是跟在一群孩子身后,喊着哥哥姐姐的小鼻涕虫。 现在已经出挑的亭亭玉立了。 奶娘不由得有些遗憾,看看锦瑟多温柔,要是能跟那个刁蛮的李纤云换换就好了。 顾道家里招待不了公主,锦瑟拿了《窦娥冤》的第四折,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 魏青梅也跟着走了。 此时跟着顾道当丫鬟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就跟着锦瑟回京城去袁琮府邸了。 锦瑟刚走没多久,一个名叫顾醇的拜帖就送了进来。 顾道一看赶紧去门口迎接,因为这个顾醇是二叔的儿子。八九岁的样子。 他登门拜访当然是幌子,来的是二婶婶庞氏。 “二婶婶怎么有空来我这穷乡僻壤?”顾道对领着儿子的二婶婶说道。 “修之啊,你可是谦虚了。现在二婶婶我没了掌家之权,只能来巴结你这风头正盛的顾家公子了。” 二婶婶说的哀婉。 庞氏从未想过顾道能有今日之风光。 当初从她那里借钱一千两,匹马独上终寒山。 那个时候她不看好顾道,孤身一人离开顾家这棵大树能干什么? 能坚持多久? 结果只能是钱花光了,被抓回来继续苟延残喘而已,直到被顾家这头怪兽吞噬。 可是大出意料的是,现在的顾道虽然不敢说名满天下,也是名动京城。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国子监诗会,击败顾家力捧的二公子顾凌,虚伪公子名号已经传遍京城。 此时二婶婶终于明白,顾道离家的时候说的话。他们可以是盟友,绝不是说说而已。 顾道现在的确有当盟友的资格。 “恭喜二婶婶,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妙啊。”顾道笑着说道,顺手捏了捏顾醇的胖脸。 庞氏脸上却露出惭愧的神色。 “那里是什么以退为进,纯粹是被逼无奈。这不是找你来求个主意。” 庞氏来的正好,顾道也准备给顾家一点教训。 一直挨打不还手,绝不是他的风格。前一段时间顾不上,现在机会送到眼前了。 顾道内心很清楚,别看他现在名声在外,初步摆脱了顾家控制。 顶多算是杀出重围。 可是在这个宗法世界,天地君亲师,父子纲常,都是困人的枷锁,杀人的利器。 只不过现在顾家当家的没有明白人而已。 一旦顾云璋回来,一个父子关系,就能拿捏顾道欲仙欲死,举步维艰。 所以庞氏来的正好,他也给顾家来个回马枪。他要在顾云璋回来之前得到更大的优势。 庞氏跟顾道定好了反击的办法,走的时候心情不错,儿子顾醇则是黑着一张脸。 因为庞氏从顾道这里拿到了字帖,回家要督促他练字,有了家庭作业的小孩子,注定失去快乐。 走的时候都不愿意跟顾道行礼了。 但是顾道却满脸笑意,伸手捏着他的胖脸说道: “醇弟,你有没有想过在名字前面加个胆字?” 小胖子顾醇迷惑的抬头。 “顾胆醇?” “再往前挪一个字。” “胆顾醇?这是何意?” “说明你胆子很大。而且一定能长的很高。”顾道笑意之中充满自己能懂揶揄。 “好,以后我就是胆顾醇了。”小胖子很高兴的说道。 送走了堂弟胆顾醇和庞氏。顾道收到了一封战书。 下战书的是窦鼍。 要跟顾道进行生死决斗,而且战书还是用血写的。杀气扑面而来。 “顾道,可敢与我一战否。”血淋淋的九个大字。 可见窦鼍怨念之深重。 顾道根本不放在心上,直接回了一封信。 “不比,我本是文弱书生不懂搏杀,有本事跟我比作诗。我让你先写。” 这封信被窦鼍的仆人拿回去了,气的窦鼍一刀把桌子给劈了。 “无耻偷狗贼,我与你不共戴天。” 这事情很快成了京城笑谈,窦鼍要跟顾道比武决斗,顾道要跟窦鼍斗诗。 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 当然,窦鼍一句‘偷狗贼’也证实了,他那只心爱的恶犬,竟然是被顾道给偷走了。 从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证实,那只狗竟然被顾道给宰杀吃掉了,甚至还有食谱流出。 据说相当美味。一时间京城悄悄流行起来吃狗肉。 在这纷纷扰扰的之中,有两个消息在京城流传开来。 一个是,北狄的使团,这次南下来势汹汹,竟然是要逼迫大乾长公主李纤云北上和亲。 这个消息一出,虽然不知道真假,就已经引起京城的轩然大波。 另外一个消息则是跟顾家有关,大街上竟然有小儿唱打油诗: “千年世家真奇葩,庶子反比嫡子大,如今更是纲常乱,小妾竟然也掌家。” 这就是顾道跟庞氏商议的反击。 趁着顾凌这虚伪公子的风头没过,再给顾家加一把火。看看这些他们是不是还坐得住。 至于顾家名声是不是毁了,跟顾道有什么关系?他是受害者,顾家的名声不等于他的名声。 何况他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 这个打油诗一出,顾家宠庶灭嫡的事情彻底揭露,街头巷尾之间,多了很多顾家的秘事。 这些秘事都是庞氏找人散播的,关于梅笙的过去,顾家如何捧顾凌,打压顾道。 甚至故意放纵恶奴差点杀死顾道,逼的顾道不得不跑到终寒山保命。 很多人开始同情顾道,甚至猜测如果不是顾家故意压着,也许他多年前就成名了。 皇宫之内。 “顾家真的这样对顾道么?你知道多少?”皇后问李纤云。 皇后跟顾道的母亲徐金甲关系莫逆,可是顾道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 千年世家的嫡长子,人家怎么教育她无法过问。 李纤云秀美一挑,满脸的冷漠。 “母后,市井流言不可尽信,何况这流言也许就是顾道自己放出来的。推高自己的名气罢了。 追逐名利之徒,着实让人恶心。” 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儿,内心是复杂的。 很明显现在的李纤云看顾道什么都是错。成见已深无法扭转。 但是她还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据我所知,顾家真的让梅笙这个妾掌家了。而且国子监的事情……” 皇后想说国子监的事情,也是顾凌在背后操纵。 市井流言不是空穴来风,恐怕都是真的。 谁知道一听国子监三个字,李纤云脸色暴怒,一转身走了,根本不听母后往下说。 皇后被她的态度弄的火气上涌,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只能最后忍了。 而且也明白是自己失言了,国子监一事,李纤云明显是被人给利用了。 让她显得十分愚蠢。自己这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最近京城没脸出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顾凌,被人说成是虚伪公子,名声烂大街的不敢出门。 另外一个就是李纤云,国子监诗会是她主持的,顾道是她审问的。 结果石头太大,搬起来不但砸到脚了,顺便把脸也捎上了。 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笑她愚蠢那,竟然被顾凌给轻易利用了。 更要命的是,顾凌想要取代哥哥成为李纤云驸马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 这让李纤云觉得更加闹心。 自己堂堂长公主成了什么?一个轻贱的物品么,你们竟然拿随便就想给我换个驸马? 她不恨顾凌的痴心妄想,胆大妄为。 她只恨顾道这个根由,为什么要抓着婚约不放手。以至于自己如此丢人。 。m. 41、甩钩钓江南 顾凌快疯了。 他以为自己躲起来,那些事情就没发生过。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他在外面惹了什么祸,只要躲起来一段时间,那祸事自然就平息了。 无论他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很快那个给他受气的人就来赔礼道歉。 这次他也习惯性的躲起来。 以为过了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还跟以前一样。 他还是京城四公子之一,朗月清风的明月公子。 依然有无数人围绕他,吹捧他。 他不知道的是,以前他躲起来的时候,有人把事情给他平了。 可是这次事情平不了。 一封又一封的绝交信,雪花一样交到他的手上。如同一把把寒冷的钢刀在他心头切割。 他在乎名声,喜欢被人吹捧。 可是现在,昔日吹捧他的好友,那些曾围着他的人,全都送来言词激烈的绝交信。 生怕跟他扯上关系。恨不得围起来唾弃他。 一时间他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落差。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明月公子,你们都应该捧着我才是。”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跟我绝交。一群小人,你们定是看顾道名声比我大,都投到他那边去了。” “我要顾道死,我是明月公子,他就是龌龊的废物。他不应该活着。” 顾凌撕碎绝交书,怒吼着踹翻了火盆。 旁边的书童和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最近二公子气不顺,已经毫无理由的打伤好几个小丫头了。只要他不高兴,就拿丫鬟撒气。 这次下手尤其狠厉,有两个已经破相了。 话音刚落,梅笙走了进来。 一看儿子因生气而扭曲的脸颊,心疼坏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给了奴仆: “那个不长眼的贱奴,把这些龌龊的书信拿给少爷,出去领二十板子。” 自从梅笙掌家之后,威风更胜从前,一副言出法随的样子。 丫鬟和书童一听,全都恐惧的低头。 这些东西是少爷自己去门房取来的,跟他们任何人都没关系。 “都是卑贱的奴才,都在看我笑话。”顾凌气呼呼的说道。 丫鬟书童吓得呼啦一下跪在地上,顾不上地上还有炭火。只能默默的磕头,不敢出声求饶。 因为出声求饶,惹的主子烦躁,惩罚更重。 “那就都拉出去,每人掌嘴二十。”梅笙冷声说道。 书童和丫鬟都松了口气,掌嘴二十不过是不能说话而已,总比被打死强。 等丫鬟和书童都被拖走了。梅笙开始安抚。 “我儿,放心吧。娘已经安排好了,顾道一定会身败名裂。”梅笙悄然的说道。 “娘,你真的有办法么?只要他身败名裂,我就是顾家大少爷。我就能迎娶公主,我就能……” 顾凌已经失去了方寸,所有心底的隐秘都说了出来。 梅笙的确想到了办法。 “你祖母的大寿快到了,娘现在掌家,等操办了你祖母的寿辰就给你报仇。” 梅笙拉着顾凌的手说道。 这是她掌家之后操持的第一件大事。决不能出错,否则会被人笑话的。 “你祖母的寿宴会来很多人,你父亲的门生故吏,家族的小宗,甚至很多名士。” “到时候你在寿宴上好好表现,一定会重整旗鼓的。” 梅笙的话让顾凌眼前一亮,立即振奋起来。 “祖母寿辰,到时候顾道一定要回来吧,否则就是不孝。正好收拾他。”顾凌兴奋的谋划。 此时顾道不得不回到元都。 因为他被人给告了,原告是江南书坊。 作为天下印书第一家,江南书坊财雄势大,甚至在元都也有分店。 纵然是作为外来的势力,在元都依然能跟大乾最大的印书坊瀚文堂,一争高低。 甚至很多阳版书籍远比瀚文堂要多,质量更好。 接到衙门的通知,顾道就在揣摩。 平安县知县敢接这个状纸,就说明大乾有内奸,在帮江南书坊使劲儿。 案子开审之前,顾道先到了袁琮家里。 “师祖,江南书坊把我告了,平安县竟然敢接状纸,这是打您老的脸面。咱们大乾有内奸。” 顾道试图跟老头拱火。 按照老头护犊子的脾气,定然暴跳如雷去找平安县算账。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袁琮没帮他,反而把他训斥了。 “人家江南书坊要给靖节先生印书,你从中作梗干什么?这事我帮理不帮亲。赶紧把书稿给人家。” 顾道一听,这叫什么话。 “师祖,印书我也行啊,为什么非要江南书坊。” “况且这书稿是我先拿到的,无论是帮理还是帮亲,您都应该帮我啊。” 没想到袁琮愤怒的白眉直抖。 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老腰受伤,必然一脚踹了顾道。 “你跟我说什么疯话,你拿什么印书?拿嘴么? 人家江南书坊答应的是阳版。他们有天下最成熟的工匠,也需要耗时一两年,花费万金。” “别说你小子穷的叮当响,就算是有钱你去哪里弄工匠?你想让靖节先生失去这次机会?” 顾道刚想说自己已经印完了。可是灵光一闪,生生忍住了。 这时候他意识到,超越了时代的技术产生了信息差。 连师祖都不相信自己能印书,其他人更不会相信。 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说话间袁琮已经显得不耐烦了。 “你别在这里捣乱了,香云生病了,老夫心情不好。别阻碍靖节先生印书,小心我揍你。” 老夫少妻,袁琮心疼这个小妾也应当。 正说着,香云正好出来,脸色的确有些不好。 “你看看你,身子不爽利就在屋子里躺着,出来见风干什么?” 袁琮心疼的老脸就纠结到一块了。 “哪有那么娇弱,就是身子发酸懒困乏,可能有些风寒,走走就好了。”香云笑着说道。 正说话,突然脸色一变,一弯腰呕吐起来。 旁边的丫鬟赶紧端来盆子接着。袁琮赶紧抚摸后背,急的他额头竖起好大一个川字。 香云吐完了,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没事,给我拿两块酸腌菜压压就好。”香云说道。 顾道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就是怀孕的症状么? “师祖,请过大夫么?到底怎么说?”顾道问道。 “不用请大夫,没多大毛病。就是冬困罢了。”香云摇着头说道。 “师祖母啊,您以前没生育过么?”顾道问道。 香云脸色一变,这是怀疑她进门之前,不是清白身么? 袁琮一听怒了,抄起桌子上的茶碗就要砸顾道。 “你个小混蛋,哪有这么说长辈的,无礼至极,取我藤条来。” 顾道一看这误会大了,自己怎么会那么龌龊。 “师祖别打,师祖母大概是有了。”顾道赶紧说道。 袁琮举着茶碗的手停住了,四肢瞬间僵硬,茶水淋了一脸都顾不上了。 僵着脖子怀疑的看看香云。 香云脸色一红,也很茫然。 “这家里没人见过孕妇么?慵懒爱吐,想要吃酸的,不就是怀孕的症状么?” 顾道奇怪的问道。 几个丫鬟大眼瞪小眼,香云也懵了。 来看热闹的锦瑟和魏青梅,听到这句话也蒙了。 顾道左右看看,心说难怪。 这院里老的老,小的小,唯一见过孕妇的袁琮,大概还是几十年前的事。 “师祖,这事儿你应该清楚吧。最近这汽锅鸡补多了,您是不是……” 顾道试探着问道。 香云惊呼一声,捂着脸就跑进内院了。 袁琮手有些颤抖,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老夫,如此老当益壮么?” 顾道心说,你可别扯没用的了,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你这为老不尊的干的好事。 都说不能补大了,现在倒好,弄出人命了吧。 赶紧打发人去请大夫。 大夫进了内院,袁琮不敢跟进去,在院子里来回直走。 不一会儿锦瑟提着裙角,连蹦带跳像小鹿一样跑出来了,兴奋的小脸通红。 “恭喜外祖,您可能要给我添一个小舅舅了。” 袁琮兴奋的一拍肚子。 “哎呀,老天照顾,列祖列宗保佑,难道真的让我老来得子?” 顾道撇撇嘴,看不惯袁琮那激动地样子。低声说道: “也许是个小姨也说不定。” “我呸,你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袁琮一指门外,假意发怒说道。 顾道很听话的出门,找到平安县大堂,今天跟江南书坊的官司要开审。 看出喜脉的郎中,拿着赏钱喜滋滋的出门,随口就把这个消息给散播出去了。 到了平安县大堂,并没有立即审案。 这年头也有案前调解的程序。 董阔的父亲董平野,作为县丞居中而坐,负责今天的调解。 顾道和一个中年胖子相对而坐。 这个中年胖子,就是跟在梅子苏身边的人,也是江南书坊说了算的。 中年胖子摸索着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悠然的开口: “我的要求很简单,请顾公子交出靖节先生的书稿,顺便赔偿江南书坊损失一万两。” 董平野一皱眉,这明显是狮子大张口。 但是他没说话,转头看向顾道。 顾道表情平淡,直接开出鲸鱼吞海的赔偿价格。 “打扰我给靖节先生印书,请江南书坊赔偿我白银十万两。” 董平一听野忍不住了。 “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就都别扯没用的了。说点实际的。” 中年胖子油腻的一笑。 “我说的就是实际的。江南书坊为了给靖节先生印书,已经把工匠和材料空出来等待,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 “再等两天恐怕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顾道轻蔑的看了看胖子,心说胡搅蛮缠谁不会啊。 “我这边已经开始印了,如果你再耽搁我,也不是这个价了。” 听了这话,胖子冷笑。 “你印书?顾公子自己不觉得荒诞么?你有这个本事么?” “你以为印书是作诗么,喝多了酒做个梦就出来了?那是数代人的心血积累,江南书坊敢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顾道微微一笑,大鱼上钩了。 。m. 42、窦鼍,你的狗又要遭殃了! 江南书坊绝对是行业霸主。 中年胖子没说假话,无论是技术积累,还是工匠培养,甚至雕版的木材储备。 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有了今天江南书坊的规模。 甚至连大乾的国文馆都比不上。 董平野说话了。 “修之,知道你不喜欢南越人,但不能因此置气。靖节先生天下名士,多少人都等着看他的书那。” 显然董平野不相信顾道能印书,认为他纯粹是恨屋及乌。 讨厌梅子苏,顺带不喜欢江南书坊,所以不想把交出书稿。 他也不喜欢南越人,但不赞同这种作为,不能因此耽误靖节先生印书。 对靖节先生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足以名垂青史。 对敬仰靖节先生的人来说,这是能见到其学问的难得机会。 顾道开口说道: “县丞大人,我真没置气。这书稿就算给他们,最后也是闲置。这又何必那?” 董平野听明白这句话,疑惑的问道:“为何会闲置?” 胖子反应到是很激烈,开口说道: “顾公子,你这是在质疑江南书坊的信誉么?太可笑了吧!” “江南书坊成立两百年,从无失信记录。既然答应给靖节先生印书,两年之内必然出书。” 激动的中年胖子,把一双肥厚的手掌按在桌子上,盯着顾道强势的说道: “如若江南书坊都做不到,这天下就没人能做到。” 顾道站起来盯着胖子的眼睛冷笑。语气轻蔑的说道: “我不是质疑你们江南书坊的信誉,我是瞧不起你们的实力。” 这话把董平野给弄愣了,更是让肥胖中年人的胖脸有些颤抖。 “顾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胖子咬牙质问。 就连董平野也一皱眉,这顾修之太狂妄了。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修之,不要说气话。那可是江南书坊,天下印书第一家。” 董平野看在儿子的份上,出言阻拦。 顾道淡然的一笑。 “我自然知道在说什么,我就是瞧不起江南书坊的实力。” “印一本书需要两年,你怎么不说天荒地老啊?实话告诉你,靖节先生的书我已经印完了。” “你说你们再拿书稿有什么用,还不是闲置?” 董平野脸色难看,这顾道简直是不可理喻。看在儿子面上,一直在给帮他遮掩。 可现在说的是什么狂话? 中年胖子听完顾道的话,仰头发出一阵狂笑。浑身肥肉震颤出来一阵阵涟漪。 “顾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恐怕都不知道印书为何物吧?” “你若是能把书印出来,我把江南书坊在元都的分店送你。” 顾道想要他上钩,但是没想到能钓上来这样一块肥肉。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说的算么?”顾道赶紧嘲讽道。 胖子脸色收住笑容,脸色阴沉起来。 “顾道,你若是没有印出书来,必须在楚江楼门前,给梅先生跪下磕头认错。给棋圣一门道歉。” 董平野一拍桌子。 “你们两个打住,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赌博的地方。” “都给我滚出去。” 他虽然不喜欢顾道这狂妄无知的样子,但是毕竟是儿子的好友。 决不能看着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当即叫停了二人的赌约。 “董县丞,我知道你儿子跟顾道是好友,你如此偏袒也没用。 他顾道如今名满京城。说出的话收不回去了。” 胖子阴狠的说道。 面对他这样的逼迫,顾道却淡然的搓了搓手指。 “不用拿话激我,我顾道说出的话,从来一口吐沫一个钉。” 董平野再也无法阻拦。 二人出门,立即找了京城最大的牙行,签订了对赌的契约。 一式三份,牙行、顾道、詹铎各自一份。 詹铎就是那个中年胖子,江南书坊的大行走。 所谓大行走,就是巡视江南书坊在各地产业的高级管事。 权利极大,可以直接查账,甚至对当地的掌柜的进行任免。 牙行本就是个消息流通极快的地方。 顾道跟江南书坊大行走签订对赌契约,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 等顾道回到袁琮家里的时候,发现这里更加热闹。 小妾香云怀孕的消息传入宫中,袁贵妃直接把自己的贴身宫女派过来了。 老年得子,在这个世界是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 证明家族人丁兴旺,气运绵长。 一车车的礼物正在拉进院子,很多宫中人来来去去。 顾道一进院子,立即有个小太监凑了过来,走路悄无声息,跟鬼一样飘着。 “顾公子,咱家内宫小凡子,能否请教一下汽锅鸡的药膳配方?” 小凡子说着还拿出毛笔和一本小册子。 顾道第一次见到太监,发现除了阴柔一点,好像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这配方厨子就知道,而且还是内宫太医检验过的,我也说不出花样来。” 顾道跟太监说话很小心,他可是看过太多内宫阴谋的记载。 小太监咧嘴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却也只是皮跟着笑。 声音很轻的说道: “内宫办事,多方印证。公子见谅。” 顾道很奇怪,这么小心的问汽锅鸡的配方干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句: “印证一个配方做什么?” 小太监微微一笑说道: “一个能让七旬老翁保持生育能力的配方,贵人们自然是想要知道的。” 顾道一听就想笑,这皇室为了多增加儿子,真的是连一个药膳配方都不放过么? 突然间灵光一闪,有了个馊主意。 “我告诉你,其实这药膳不是关键,关键是狗肉,尤其是黑狗的肉。” 小太监一听两眼放光,若是真能找到辅助子嗣的药膳配方,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还请顾公子赐教。”小太监兴奋说道。 “我跟你说,窦鼍养了一只恶犬,我师祖就是吃了那恶犬之后,才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雄风。” “狗肉烹饪配方你要不要?” 顾道给过窦鼍和解的机会,可是窦鼍拒绝了,还想跟他决斗。 现在抓住机会,不坑他等什么? 也许皇帝为了生儿子,真想尝尝狗肉,能给他的狗找点麻烦。 再说谁能证明狗肉没有功效? 小太监记载完这件事之后,就飘走了。 元都,不起眼的院子里面。 中年胖子詹铎跪在虚弱的梅子苏面前,双手奉上跟顾道的对赌契约。 “先生,请原谅未经您的允许,蠢笨如我跟顾道签下了这样的契约。” 梅子苏用两根瘦弱的手指,捻起契约的一角,眼睛却在冰冷的看着詹铎。 快速扫视一眼契约,眼神立即牢牢的定在上面。 紧接着他的嘴角挑起一抹难以抑制的微笑,甚至脸皮都跟着颤抖。 顾道竟然蠢的签了这个契约,印书,还是阳版? 就算是江南书坊没有两年也无法完成。 他从拿到书稿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就把书印出来了?怎么可能。 恐怕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阳版,只是手抄了两本就当印书了吧。 多日阴郁无法化解的心情,一下子舒畅的想要起身跳舞,不过为了维持高深莫测,他强行装作不动如山。 “能拿到这个你很有用,但是擅作主张,惩罚你跪半个时辰。” 梅子苏冷漠的声音如寒冬冰雪。 詹铎不敢动弹,肥胖的身躯就在门外跪着,而梅子苏则让人摆好棋盘。 他打算复盘跟顾道下的棋局。 这个契约终于给了他胆子,让他能面对在国子监带来的耻辱。 他已经暗自决定,三日后,不用顾道给他跪下磕头。只需要向棋圣一门道歉。 然后交出他所精通的棋谱就行。 只要拿到那个棋谱,梅子苏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参悟之后再回江南。 棋圣之下将再无敌手,甚至也许有一天也能走上棋道最高的位置。 半个时辰之后,詹铎终于站起来了。 “去京城散播这个消息,定好三日之后楚江楼最好的位置。我要全城的人都看到。” 梅子苏吩咐说道。 楚江楼,北楼。 自从国子监楚王抢了屏风之后,就全都放在了北楼,这些诗词虽然不全。 但这些字在顾道愤怒之下写的,根骨倔强,别有一番风采。 每日他都要临摹一段时间,偶有所得就能开心的小酌一杯庆祝。 可惜顾道这小子不讲究,自从国子监之后就躲起来了,那烈酒就再也没尝到过。 自从上次喝过烈酒吃过狗肉之后,再喝其他的酒,总觉得寡淡无味。 “王爷,顾道又惹事了。”小妾云栖端着托盘进来,一边给王爷倒了一杯酒,一边轻声说道。 她知道王爷喜欢听什么消息。 楚王放下毛笔,抬起头,脸上带着感兴趣的神色。 “袁祭酒不是让他回终寒山了么?这才几天啊,又出来惹事。” “年轻人啊,果然精力旺盛闲不住。” 嘴上这么说着,眉眼之间却全是跃跃欲试,准备看热闹的神色。 “王爷,袁祭酒家到是也有一件喜事,听说香云姑姑怀孕了。”云栖面带喜色的轻声说道。 楚王惊讶了一下,紧接着笑出声来。 “没想到袁师竟如此老当益壮。可喜可贺啊。赶紧挑两件礼物送过去。” 云栖笑着递上酒杯,温柔的说道。 “听说,袁祭酒之所以还能生子,就是因为那药膳汽锅鸡和黑狗肉的温补效用。” 听这话楚王嘴角翘起狐疑的微笑,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栖。 “云栖,你这话中有话,你不会准备了汽锅鸡和黑狗肉砂锅吧?” 云栖水润温柔的小脸,布满红晕。嗫喏的说道: “冬日天寒,王爷温补一下也是应当的。” 恰到好处的温柔之后,赶紧转移话题。 “王爷,顾道这次行事到是有些奇怪,竟然跟江南书坊的人打赌了。而且赌的不小。” 楚王拉着云栖的手,端着酒杯。听着云栖把顾道的事情说完。 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小子是疯了么? “王爷,顾道这次有些莽撞了。印书谁比的过江南书坊啊。”云栖说到。 楚王看看周围的屏风,若有所思的抚着云栖的后背。 “他那次不莽撞?可那次他输了?这小子不定憋着什么坏那。” 。m. 43、一本窦娥冤,满宫都是泪。 香云的地位一下子就跃升了。 原本只是宫里的一个宫女,到了年纪应该出宫的。被袁贵妃看中,送来伺候袁琮。 袁琮十分喜爱,说是小妾,其实没有小妾的地位。 现在怀孕了,地位就重要起来了。袁琮已经正式纳为妾室。 袁琮作为三朝元老,官居三品以上。他的妾室是需要官府登记,而且有品级。 不是那种随便就能买卖送人的小妾。以后香云就是真正有身份的人了。 顾道不关心这种热闹,他钻进书房练字。 锦瑟心思单纯,袁府的喜事熏染的她很开心。如同一个欢快的小鹿,雀跃着进了书房。 看到顾道就凑了上来,双眼如同寻找小鱼的猫咪一样,在桌面上仔细探寻。 “修之哥哥,你又在写什么故事?” 顾道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这是《窦娥冤》看完了,意犹未尽。 催着自己给写新故事那。可是自己哪有那个时间,他这一天很忙的。 “嘴巴甜也没有用,我可没时间给你写故事。喜欢故事去街上买话本。”顾道温柔地拒绝了她的图谋。 锦瑟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粉腮微鼓。 “那些哪有修之哥哥写的好看,《窦娥冤》连我母妃看了都流眼泪,还跟父皇说,要重视吏治,不可真出现六月飞雪的冤案。” 顾道手一顿,疑惑了: “你不是自己看么?怎么会落在贵妃手里?” 锦瑟精巧的小脸绽放出一抹羞涩,声音带着几分踟蹰和后悔。 “看的太入迷,被母妃抓到了。然后就……”锦瑟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说道。 这把顾道给逗乐了。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活该,不好好上学,偷看课外读物。不被没收才怪了。” 锦瑟一听一脸的不开心,拉着顾道的衣角,立即开始撒娇。 “修之哥哥,你再给我写一个么,我给你做汽锅鸡,你放心,我会用上等药膳。” 顾道一听,赶紧阻止。 “你可别,那汽锅鸡是我弄出来的,我需要你给我做么?” “再说还上等药膳,是想让我练一宿刀么?” 顾道心说,你还用上等药膳,我哪有那个命享用。 师祖都那么大岁数了,硬生生补出一个晚来得子。我可连个姬妾都没有。 锦瑟一脸茫然。 “修之哥哥,为何会练一宿的刀?” 顾道看看她那清纯的小脸。 “大人的事情,你少打听。赶紧回去写作业。这国子监算学科也没个正事儿,不给孩子留家庭作业么?” 锦瑟听不懂什么是作业,她的小心思都在顾道写的话本上。 大眼睛一转,开始用激将法了。 “哼,修之哥哥,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才思枯竭,根本写不出来了。” 顾道一听笑了。小丫头,跟我玩激将法?让你知道人间险恶。 “你还别说,真的枯竭了。就剩下《牡丹亭》《桃花扇》《西厢记》《倩女离魂》……” 顾道每说一个,锦瑟的眼神就亮一分。兴奋的都要流口水了。 立即痴缠顾道给她写。 又能得到字,又能有故事看,锦瑟哪里能放弃。 顾道一顿显摆,偏偏不给她写。结果给自己惹来一个可爱的小麻烦。 他显然低估了这个世界,精神生活方面的匮乏。 所以真正的麻烦在后面。 皇宫之中。 袁贵妃拿着《窦娥冤》的书卷,看一次哭一次。 这妃子在宫中娱乐本来就少,看到这样一本催人泪下的优秀杂剧。 无论剧情、文本、字迹都十分的出色。 简直就戳中了贵妃的心窝子,情绪被故事情节带的跌宕起伏。 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一天哭三遍的地步。 而且袁贵妃这人讲究,独自哭,不如一起哭。她还把这文本借给别人看。 以至于现在的皇宫里,上到太后皇后,下到刚有品级的夫人,全都人手一本跟着哭。 甚至连识字的太监宫女手里,都有偷偷弄得手抄本。而且已经开始向宫外扩散。 皇帝本来好久没跟皇后亲热了,到了后宫一看,皇后双眼哭的跟桃子一样。 着实没心情伺候皇帝。 皇帝只能辗转到了袁贵妃这里,却惊讶的发现,袁贵妃跟李淑妃两个人哭的稀里哗啦。 而且嘴里正在骂《窦娥冤》的反派贪官。咬牙切齿的样子,皇帝都觉得新鲜。 二人看到皇帝,没有天已经要黑了的觉悟。 立即拉着皇帝讨论,按照大乾的律法,这贪官是不该抽筋扒皮。 弄得皇帝愣是给两个妃子来了一次普法。啥兴致都憋回去了。 最后只记得袁贵妃要把这杂剧,找戏曲班子给弄出来。在宫中上演。 第二天乾帝就被太后叫过去了。 “听说陛下昨晚夜宿二妃?简直荒唐,不要名声了么?”太后怒道。 皇帝叹了口气,来了一句: “母后,我比窦娥都冤啊。” 昨天晚上夜宿二妃到是真的,可是这一宿就普法了。啥也没干成。 “陛下也知道窦娥?这杂剧写的真不错。你作为帝王一定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民间是不是有这样的冤情?” 皇帝嘴里应付着,脑袋都大了。心说原来母后你也看啊。 从太后宫里出来,皇帝边走边跟大太监元祥聊天。 “元祥,窦娥冤是谁写的?” 元祥伺候陛下多年,已经感受到了无明业火。赶紧小心的回答道。 “回陛下,是顾道写给二公主看的。后来被袁贵妃收走了。不知怎的就在宫中流传开来。” 皇帝一听更加烦躁,这后宫原本气氛一团融合,被这窦娥弄得一个个泪眼婆娑。 “这窦娥真的那么冤么?”皇帝随口问道。 昨天晚上困极了,光听着骂贪官了。没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正搔在元祥的痒处,立即说道。 “陛下,这窦娥实在是个苦命的人,一开始她爹……” 元祥快把故事说完了,才惊觉皇帝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并且默默的伸手。 示意他交出罪证。 “陛下,奴婢真没看。”元祥还想抵赖。 “哼哼……”皇帝用鼻子表示不信。 “陛下奴婢这本抄的丑陋,袁贵妃手中的原稿,乃是顾道手书。字迹精妙……” 元祥十分不舍的从怀中掏出书卷,试图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抠搜的,朕看完还你。”皇帝说着翻开书卷开始看。 然后忘了上早朝。 第二天顾道起床的时候,被袁琮拿着藤条堵在被窝里了。明显老脸有些阴沉。 顾道为了自己屁股不遭罪,赶紧主动交代: “师祖千万别动手,我知道自己犯啥事。” 袁琮也有点心累。 从国子监那场风波里还没恢复过来,这个混小子又跟江南书坊签了赌约。 而且现在满京城都知道,这个赌约顾道必输无疑。 听说江南书坊已经定了楚江楼最好的位置,就等两天之后,顾道去哪里磕头认错了。 顾道知道自己解释也没有用,好在关石头已经把书带回来了。 立即拆箱拿出一本亲手奉上。 袁琮翻了两页眉毛一挑,双眼圆睁。不敢相信的自己抚摸,又对着阳光看了看。 确认是阳版印出来的,而不是手抄出来的。 然后一把推开顾道,把箱子打开一本本检查,竟然全是印出来的。 爱惜的抚摸着书本,把顾道叫到身边问道: “如此别致的纹理,如此奇特的墨香。这不是雕版,你是怎么做到的?用了多久?” “目前印了一千本,四本一套,也就是二百五十套,用时不到两个月。”顾道说道。 啪的一声,袁琮手中的书本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道。 可是顾道又给了他猛烈一击。 “这是第一本,以后技术成熟了,还会更快。” 袁琮一屁股坐在箱子上。 他是三朝元老,可比顾道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书本价格下降,意味着文化传播变得容易,意味着天下第一书坊,以后不在江南。 “成本几何?”袁琮赶紧问道。 顾道大概算过。如果所有成本都摊入这本书的话。一本大概是二两银子。 所以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两,便宜,太便宜了。这比江南书坊的便宜两倍还多。”袁琮说到。 顾道差点没噎死,二十两的成本还便宜?我说的是二两啊。 一想也正常,毕竟师祖不会理解活字,不会理解重复利用这个概念。 而且以后印刷基本上就是人工成本,铅活字需要补充不会太多。 如果再印这样的书,以千本为计算,一本可能成本都不足五百文。 “这么说,两日后楚江楼你赢定了。”袁琮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当然,我正打算开一个书坊。现在有人送上门不是正好么?”顾道笑着说道。 心中鄙视了一下詹铎,心说让你告我,我让你吐血。 “你惹了麻烦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袁琮摇头说道。 “麻烦?在我大乾的地盘,他还敢赖账不成?”顾道理直气壮的说道。 “是他们南越的人飘了,还是您老拿不动刀了?” 袁琮被顾道这俏皮话给逗笑了,不过心中却是十分宽慰的。 因为顾道这俏皮话里透着亲近,把他当成了依靠。 “江南书坊,不只是书坊。它还是南越的暗碟机构。”袁琮说道。 顾道头皮一麻,啥意思,江南书坊不好好印书,还玩无间道? “那梅子苏不就是个特务头子?”顾道问道。 “何为特务?”袁琮疑惑的问道。 “就是执行特殊秘密任务的人,简称特务。”顾道解释说道。 “嗯,这称呼倒也贴切。不过他是不是我可不知道,那是朝廷的事情。”袁琮说道。 顾道紧接着反应过来。 “师祖这事不对啊。既然知道江南书坊是南越的暗碟所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让它在京城立足?” 袁琮笑了笑。 “朝廷自有安排,江南书坊的事情绝少人知道,你可把嘴封死了。” “不过你说得对,就算是过江龙,到了我大乾也要盘着,你别怕,该收他们的楼不用客气。” 。m. 44、谣言的受害者 窦鼍强忍着愤怒,他很想用链子锤,把眼前这个小太监的满嘴白牙砸碎。 小太监自称小凡子,走路如鬼皮笑肉不笑,一嘴白牙极其晃眼。 进门先传皇后懿旨。 “窦鼍,放纵恶犬伤人本应重处,但念及你父在外征战无法管教。 只收了你恶犬,本人在家闭门思过。不可再惹是生非。” 窦鼍一听是皇后姑姑派来管教自己的,心中松了口气。收狗而已,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随便找两只个大,长相凶残的充个数就行了。 皇后姑姑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不会动真格的。更加不会动自己驯养的凶犬。 听完懿旨,窦鼍跟小太监套近乎。 谁知道这小太监脸上笑嘻嘻,下手不客气。竟然直接带人来到他驯养猛犬的地方。 指着他用心培养的几只全黑猛犬,说道: “全抓了,不可走了一只。” 窦鼍一下子怒了,这几只全黑猛犬,可是被顾道害死的那只猛犬的最优秀后代。 凶残擅斗,他每日以生肉饲养,专门培养凶性,就是准备将来对付顾道的。 “公公,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认真?”窦鼍赶紧上前拉住小太监,两颗金豆子塞进手里。 小太监麻利的收了金豆子。笑容带上了几分真诚,但是并没有停止动作。 “你们快着点,没吃饭么?不知道等着用那?”小太监训斥几个抓狗的侍卫。 这几个人立即明白是要来真的,下手凶狠麻利,很快放倒了几只凶犬。 “公公,你这是何意?姑姑让你来不过似乎意思意思,你怎么还当真了?”窦鼍真的怒了。 “窦公子,事关陛下子嗣,你真以为皇后是意思一下?”小凡子不阴不阳的问道。 声音黏腻阴冷,如同冬季的雪水粘在皮肤上。 “等一下,陛下子嗣跟我这黑狗有何关系?”窦鼍实在无法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小凡子叹了口气,表现的很为难。 窦鼍又塞了两个金豆子,小凡子才笑眯眯的开口了。 “窦公子可知,最近袁祭酒府上有一件喜事。小妾香云怀孕了。” 窦鼍火气快顶到脑门了,心说,你跟我这绕什么那? 袁琮的小妾怀孕,跟我的狗有什么关系? “袁公七旬了,尚且有让女子怀孕之能,据说是因为药膳汽锅鸡和黑狗砂锅煲的滋补之力。” 小凡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窦公子饲养的凶犬,效果格外的好。” 窦鼍都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什么奸人,竟然进如此谗言,这等无稽之谈姑姑怎么会相信?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听了这话,小凡子依旧龇着白牙,笑的阴冷诡异。 “窦公子是要宣扬出去,还是要上奏折弹劾请随意,咱家只是抓狗,其他的管不了。” 说着继续指挥人动作快点。 窦鼍浑身紧绷,双眼赤红。一身杀气澎湃。 袁琮小妾怀孕,就要杀我的狗,简直是…… 等等。一个带着坏笑的可恶脸孔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一把抓住小太监的手腕,恶狠狠的问道: “是顾道?” 小凡子一抖,就把手腕抽了出去。 “咱家到是去过袁祭酒府上,抄录了一些药膳方子,自然碰到过顾公子。” 小凡子什么都说了,却又没留下什么把柄。 窦鼍转身去了演武场,抄起一把狼牙棒,转身就要去袁琮家里找顾道算账。 一路冲到大门口又停下了,赌气把狼牙棒扔在地上。理智终于战胜怒火。 去三朝元老府上打砸,估计会被打死喂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培育的爱犬,被装在笼子里一个个的抬走。 小凡子刚出大门口,就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住了。两个人客气的相互见礼。 来人正是楚王府的管家。 “我来的真不巧,奉了王爷令,来窦府看看能不能要两只黑狗。竟然被公公捷足先登了。”管家笑眯眯。 小凡子笑的更是灿烂。 “哎呦,咱家岂能不懂事?别人肯定不行。可是王爷不是别人。就算这话递到宫里,宫里也会把黑狗送到府上。” “那还费什么劲,这有两只最凶的,您带走一只,剩下您再挑几只。 别说,这窦公子养的狗的确凶猛。想来滋补之力大是不同。” 两个人在窦鼍家门前,一唱一和把黑狗给分了。 这是当着窦鼍的面,在伤口上狂妄的撒盐。气的他抄起狼牙棒,恶狠狠的看了两人一眼。 转身进了后院校场,对着一个草人足足虐杀了一刻钟。直到草人变成草才停下来。 “顾道……”一声凄厉的怒吼,伴随着怨气直冲霄汉。 顾道低估了谣言在这个时代的杀伤力。 更加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提升生育能力的执念。 此事一出,狗肉煲风靡京城。 狗肉的价格直接超过羊肉,挂羊头卖狗肉成了历史,现在都是挂狗头卖猪肉。 各家权贵都在搜集黑狗,整个京城及周边几十里,黑狗奇货可居。 有人敏锐的嗅到商机,开始暗中饲养训练黑狗。 皇宫里面。 当天晚上,汽锅鸡和狗肉煲就安排上了。 皇后和袁贵妃陪着陛下用膳。两个女子看着眼前的丑陋砂锅,有些皱眉。 “就不能换个器具么?此物太丑了。”皇后说道。 小凡子赶紧上前,笑的如沐春风,说道: “回娘娘,这是从楚江楼借过来的,当日袁公等几位,就是用的这个。奴婢想着借个吉利。” 皇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她是不信这些的,可是作为皇后,为皇帝增加子嗣就是她的职责。 近几年后宫无所出,已经让她名声不好了。 听到袁琮家里有这个方子,她自然要做个样子,大张旗鼓的派人去要。如今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元祥捧着一瓶酒过来。 “陛下,王爷听说您要吃狗肉煲,特意让人送来的。据说此酒极烈,让您饮的时候小心。” 皇帝没当回事,让元祥倒酒,他夹起狗肉煲吃了一口。不由得频频点头。 皇后和袁贵妃也跟着吃了起来,入口瞬间,原本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着狗肉煲经过御厨烹饪,自然又有改良变得更加美味。 皇帝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嗯……”皇帝一声闷哼,双眼圆睁,脸色通红。 吓得旁边人呼啦一下跪倒一片。 “陛下……”皇后扔下筷子就跑了过去。 袁贵妃颤抖的冲过去。边跑边喊。 “御医,快叫御医……” “无需御医,此酒太烈……”皇帝脱口而出,紧接着夹起两筷子狗肉,压住了酒气。 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却见皇帝深吸一口气,瞬间额头流汗。 “陛下?”皇后担心的问道。 “皇兄害我,这酒力怎会如此之强?怎么从未见过。”皇帝指着酒瓶说道。 元祥这才还魂,赶紧说道。 “陛下,王爷说,这酒是那日吃狗肉时,顾道公子特意配的。奇烈无比,一般人只能小口抿着,不可大口饮。” 皇帝眉毛一挑,被挑拨的跃跃欲试。 皇后一看捂住额头,她知道楚王这是故意下套,啥叫一般人,皇帝岂能把自己当一般人。 而且她还知道,自己的皇帝丈夫铁定上当。 果然皇帝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看着皇帝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得一屋子人不敢出大气,不知道还以为发了多大的脾气。 良久之后吐出酒气,大口吃菜。 “朕哪里是一般人,楚王小看朕了。”皇帝说完已经满脸是汗水。 一边说话一边自己脱衣。 是夜,皇帝醉酒夜宿皇后宫,据说袁贵妃也被强行留下。 第二天一早,皇帝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元祥,恶狠狠的开口: “顾道不好好读书,弄什么狗肉,弄什么烈酒,弄什么《窦娥冤》,下旨让他闭门读书,再整这些没用的,朕饶不了他。” 元祥心说,您这是一夜荒唐之后后悔了?拿顾道当出气筒吧。 “陛下所言甚是,不过最近顾道跟江南书坊打赌了。老奴听说……” 元祥小心的把顾道跟江南书坊打赌的事情说了。 皇帝突然停住脚步。皱着眉头说道: “江南书坊?他顾道哪里懂什么印书,不会是年轻气盛被人诓骗了吧?” “南越那边是对朕的准女婿有什么阴谋?” 元祥不敢出声,江南书坊是南越的暗谍,此事机密他不敢插嘴。 接着皇帝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会,都水监没跟朕报告,看来是突发状况。你派两个皇城司高手暗中护卫一下。” 元祥点头答应。 顾道还没想到,一场赌约无意间卷入了国家之间的较量。 袁琮府。 魏青梅最近跟着锦瑟进进出出。说是伺候公主,其实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是情伤显然在逐渐过去。 她也看了《窦娥冤》,一开始纯粹是因为伤心,无事可做,用来打发时间。 第一印象是顾道的字的确不错,传说没有夸大其词。就连她这个武将世家都觉得好。 看上之后就彻底被吸引了心神,然后就变成了另外一种伤心。 所以这几天魏青梅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总想殴打顾道一顿。 “把窦娥写的这么惨,把贪官和坏人写的这么坏。好人谁能写出这玩意?” 魏青梅一边擦眼泪一遍嘟囔。 “青梅姐姐,你这是口是心非,明明看的流眼泪。还说这话。” 锦瑟不愿意听修之哥哥被说,立即揭穿她的真面目。 魏青梅看了锦瑟一眼说道: “小公主啊,你可千万留意,小心被他给骗了。他这人很会操纵人心。” 锦瑟根本听不进去。 “修之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何况……” 何况修之哥哥,根本不骗我啊。锦瑟心中嘟囔着。 魏青梅一看她的样子,怎么能不明白,小公主的心思,跟自己当初一模一样。 她更知道,这样的情况不被伤了心,是绝不会回头的。 只能赌气说道: “顾家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锦瑟充耳不闻,反而蹙眉担心。她也听说顾道跟江南书坊打赌的事情了。 “修之哥哥要是输了,真要给那个梅子苏跪下磕头么?” 魏青梅扶额哀叹,真是没救了。 。m. 45、女公子 在詹铎的推波助澜之下,顾道和江南书坊的赌约之事,已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顾道声称,他已经把靖节先生的书印出来了。而且还是阳版。 江南书坊根本不相信。因为凭借他们的技术和能力,也需要两年。 双方已经找牙行签订赌约。 在约定的日期,顾道拿出阳版印刷的书。江南书坊会把在京城的分店给顾道。 顾道拿不出阳版印刷的书,就跪下给梅子苏磕头,给棋圣一门道歉。 距离兑现赌约还有一日时间。 顾道却被袁琮撵出来采购。 怀孕之后香云的口味变得奇怪,而且顾道嘴欠提到了大龄产妇的事情。 现在香云的食谱就归他处理了。 把他撵出来采购食材,没给一分银子不说,袁琮还在家里呼朋唤友,提前把印好的书送人。 知道师祖不会坑自己,所以顾道采买也很用心。 顾道在市场转了一圈,把银钱付出去不少,却没拿任何东西。 全都跟卖货的约好了,袁府每日有人来取,保证新鲜。 这个世界其实可吃的东西也不少,甚至顾道还看到了奶酪。 最后索性买了两头正在产奶的奶牛回去。这样每天都能喝到新鲜牛奶。 又买了些许木炭、杂米、专门到了药铺买了不少东西。 他那个世界耳熟能详的调料,其实现在都是中药,大都躺在药铺里面。 买好了东西正在往回走。 伴随着一声娇喝,冷不防被人挡住了去路。 “顾道,你今天走不了啦。” 挡路的乃是五个女子,摆出气势汹汹的样子,为首一人却女扮男装。 一身暗红色的斗篷。头戴紫金冠,宽松的深绿长袍难掩其下的体态风流。 面如白瓷,唇红如玉,鼻如挺玉,狭眉丹凤眼。眉眼顾盼之间媚态横生。 顺风而来有一股天然的胭脂香气。朱唇轻启自带一股妩媚娇柔。 纵然是摆出拦路抢劫的架势,依然让人无法心生恶意。反而是觉得她在撒娇。 京城四公子之一中唯一女儿身,胭脂公子崔臻。 “崔公子要劫财还是劫色?”顾道拱拱手忍不住调戏道。 崔臻摆出碰瓷的架势说道: “狂徒顾修之,你敢调戏本公子,不赔偿一点东西,恐怕是走不了啦。” 顾道心说我怎么就成了狂徒了? “在下跟崔公子无仇无怨,这又是演拦路抢劫,又是碰瓷的,到底闹哪样?” 顾道把牛交给身后的关石头说道。 崔臻架势摆的差不多了,立即收了功,挥挥手让身后的女子散开。 “修之公子,我跟公主是朋友,来见你怕公主怪罪。不得不使一些障眼法。”崔臻斜扫一眼顾道,促狭一笑。 这一笑豪爽之中带着几分妩媚娇羞,眉眼间的风情,勾魂摄魄。 顾道挑了挑眉头,心说这女人有些意思,就是脸上的戏太多了。 这说辞更是奇葩。 她跟李纤云是好闺蜜的关系,可是有事情找自己,防止好闺蜜生气,就演了这一出。 假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给李纤云一个交代。 顾道险些逗笑了,这是个屁交代啊,有幼儿园文凭都不会上当。 “你这不是自欺欺人么?公主不会相信的。”顾道摇头笑着说道。 崔臻不以为意,媚然一笑脆生生的说道: “有的时候人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而已。实在不行,顶多打我一顿,打不死就行。” “只要修之公子愿意帮人家,那一切都是值得那。” 顾道听这话,小心地跟她拉开距离。 “崔公子,有什么事直说,不要这么绕弯子。” 崔臻眼神之中惊讶一闪而过,收了妩媚之意,爽朗的说道: “修之公子,若将那首‘红藕香残玉簟秋’写全给我,我就解你当前的困局。” 原来她是为了那首词来的。 顾道在国子监为了自证清白,写了三诗一词,但是都故意做了留白,没写全。 现在整个京城自命为才子的人,都试图补全,只不过全都差强人意,无法得其神韵。 这崔臻就是来要《一剪梅》的下半阙。 “什么叫写全给你?”顾道不解的问道。 这首词写绝了女子婉约凄美的相思之意,当时他写出来是为了恶心举报者,可不是你为了写给谁。 就算是想送人,也不能送眼前这位胭脂公子。 “就是你把词全都写完,最后写上赠崔臻就好。”崔臻笑的得意。 如白瓷的肌肤下一抹红晕,说明她内心的激荡。 顾道脸上挤出一种,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表情。 直接拒绝说道: “你不怕公主跟你绝交,我还怕太子找我麻烦那。崔公子,咱们好好活着不香么?” 天下皆知,大乾太子李荣对胭脂公子崔臻一见倾心,自己送这么一首相思难见的词。 是觉得日子过的太舒服么?还是觉得太子心眼太大? 崔臻并没有放弃,她是喜欢极了这首词。而且笃定这首词必然流传天下,甚至流芳千古。 光拿到下阕已经不满足了。她要的是自己和这首词融为一体。 让世人品读这首词的时候,都能想起来,这凄凉绝美的相思词,是送她崔臻的。 千年以后,王朝会断绝,但是脍炙人口的好词也许会流传,她崔臻也会名传千古。 所以听到顾道拒绝的话,崔臻眉头一挑。 “不就是写一首词给我么,太子哪里会多想。再说你顾狂徒还会怕么?” 顾道根本不想听这个女人说话,总觉得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也对,那个好人家姑娘,让人家叫自己公子? 不想跟她纠缠,转身就要绕路而走。 但是崔臻既然开口了,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何况她还自信满满。 “顾修之,楚江楼对赌你必定会输,只要你给我写全这首词,并且赠给我。我就帮你解决。” 顾道心说难怪,这是以为能救自己出水火了,才敢这么理直气壮。 可问题是我根本不用你救啊。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是自己真需要救的话。她这个条件也是把自己从狼窝拉出来,送进虎穴而已。 “不需要,我顾道敢开口打赌,就不怕输。崔公子,后会有期。” 顾道有些厌烦了。崔臻却误会了。 “顾修之,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吧。告诉你,我崔家在南越权势极大,江南书坊会给我这个面子。” 顾道心说,我怕的就是给你面子,我窝子都打好了,眼看着大鱼上钩了。 你这一折腾,前期撒的饵料不是白费了。 你想让钓鱼佬空军,良心彻底坏了。 顾道觉得不来句狠的,这女公子是没完了。 “崔公子,非要我直说么?我觉得你配不上这首词。我要送,也是送给我心仪的女子。” 崔臻听了这话,但没生气,反而丹凤眼俏皮的一转,脱口问到: “顾修之,你心仪的女子不应该是长公主么?难道还有其他人?” 顾道心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崔公子就别好奇我的事情了,交情没到,无可奉告。” 顾道说完领着关石头走了。 崔臻收敛了脸上的妩媚,皮肤下的红晕渐渐褪去。变得清冷而骄傲。 带着丫鬟进了不远处一家胭脂铺子。公主李纤云正在里面喝茶。 “我可是尽力勾引了,他不上当,那词不肯送我。” 崔臻坐在公主身边,坦然的说道。 公主白了一眼崔臻,说道: “那个男人能无视你?我不相信。肯定是你没尽力。” 崔臻得意的一笑,纯美无暇。 “别这么说,也许是他怕太子,也许是怕你,反正事情没办成。但是这人情你得欠我的。” 公主却不肯接腔调。 “我可不欠你人情,那词你难道不是喜欢的快疯了?说是帮我,不如说是咱们各取所需。” 崔臻嘟起嘴撒娇的说道; “公主你好没良心啊,这是让我落得个勾引人的坏女人名声,难道这不是人情么?” 公主平淡一笑说道: “行了别给我演这出了,我可不是那些看见色忘义的臭男人。” “再说,你什么时候勾引他了?他自己往上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信他能忍住。” 崔臻嫣然一笑,这正是她擅长的手段。 从小到大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哪里,说一些男人爱听的话,那些臭男人却如同飞蛾扑火。 第一次见面,顾道竟然把持住了,可是没关系,时间还长着那。 李纤云在国子监之后,就闭门不出。 但是跟顾道解除婚约的想法始终没有熄灭。在她眼中,顾道不是以前废物。 可是人品依旧腌臜不堪,心思诡谲,狂妄无德,看着就让人讨厌。 名声越大越让人生厌,以前至少还对自己恭敬,现在竟然仗着自己名气大,当面反驳自己。 小人得志,必然猖狂。 所以李纤云这次想到了一个新办法,既然无法让顾道身败名裂,那就让他变心。 那首《一剪梅》的上阙名震京城,让很多相思女儿读了黯然神伤。 如若他公开把这首词补全。 然后明目张胆的送给一个女子,天下人都会知道他变心了。那父皇无论是脸面还是情理,绝不会再坚持婚约。 而正好她的好朋友崔臻,喜欢这首词快疯了,偏偏她还是一个一颦一笑都让男人着迷的女人。 这个时候崔臻提出了一个疑惑。 “公主,你说他跟江南书坊的赌约,已经是必输无疑,为什么还拒绝我的帮助那?” 李纤云没说话,说实在的她也有点看不清。这个赌约来的突然。 而且毫无获胜的希望,可是顾道却坚持要赌。 李纤云开口说道: “只有一种解释,他也是被人坑了。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阳版。” 崔臻略带遗憾的口气说道。 “顾狂徒,这下要栽跟头喽。你说男人被打击了,是不是很需要别人的关怀?” 崔臻笑的很迷人,感觉自己十拿九稳。 仿佛那首词已经在她手中了。 崔臻丹凤眼含着笑意,继续很认真的问公主,说道: “你说我是在他被打击之后,递上温柔的援手更感人。还是等那些人逼着他下跪的时候,来个美人救狗熊更感人?” 。m. 46、赚钱成了功德无量 顾道回到家的时候,袁琮已经送出去十多套书了。 “修之,你不要心疼这些书白送。这些老家伙手里都有钱,而且有书愁印,到时候都交个你,绝不让你赔上。” 听了袁琮这话,顾道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师祖这是给自己拉生意去了。 顺便还给自己造势。 “我跟他们说了,按照先生这套书的字数计算,加了一成的利。” 顾道差点把舌头咬掉,心说师祖你是太黑了吧。其实我的成本也就你收的利润。 而且还能降低。 也就是说,二两的成本。师祖误会成二十两,现在加收人家而是二两。 坐地含泪赚了二十两还多。就这袁琮还一脸的感动。 “修之,大善啊。你不知道这些老儒一辈子皓首穷经,就写了一本书。但种种原因阻碍无法印制。你这是大善啊。” 顾道吞了吞口水,心说这就大善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良心快赶上锅底灰了。 “师祖啊,他们的书会有人买么?如果有人买的话,其实他们可以把销售权给我,成本我可以再降降。” 袁琮一听立即老怀大慰。用力拍着顾道的肩膀。 “修之啊,你这是大功德啊。我替他们谢谢你。” 顾道心说,我这黑心钱赚的都成功德了? 刚要谦虚几句,一个丫鬟匆匆跑来,说是姨奶奶又吐了。袁琮一听扔下顾道就走。 刚才那德高望重的样子,全都变成了烟消云散。啥也没有小妾和儿子重要。 晚饭顾道指挥厨子,做了豆芽煎蛋汤,豆腐羹,黄豆焖猪蹄,肉末腌菜,还尝试只做了核桃仁小酥饼。 香云怀孕之后口味极刁钻。 但是对核桃仁小酥饼爱不释手,袁琮直接霸占了盘子,都给她留着。 自己对一大盘黄豆焖猪蹄大快朵颐。 馋的锦瑟和魏青梅直吞口水。 她们不缺糖,可是这种精致而且口感极好的小酥饼,第一次吃道。 香云看着两个眼巴巴的孩子,这才不要意思起来,赶紧分了一半出去。 第二天一早,袁琮领着顾道出门。 今日他要亲自给顾道站台,看看那些南越的跳梁小丑还有何话说? 今天楚王特意让人腾出楚江楼院内的戏台,这里春暖花开之时,有无数戏曲班子演出。 现在成了今天的见证场所。 到了楚江楼,袁琮就被楚王请到二楼就坐了。顾道则直奔戏台。 二楼无数的眼睛随着顾道的身影转动,戏台周围也坐满了人,全都静待下文。 中年胖子詹铎已经背着手在戏台上等了,身边还站着几个白发老人。 牙行的人也已经到了,监督双方今日履行赌约。 顾道刚要上台,一股胭脂香风扑面而来,崔臻夺路而出拦住去路。 “顾修之,你应该是被人骗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斡旋。” 顾道心说怎么哪都有你,贼心不死啊。 “胭脂公子的好意在下领了,但是这一局我必胜,请胭脂公子不要阻我。” 顾道这话一出,崔臻彻底无语。 心说你顾道在京城的确有狂徒之称,但是也分事情吧。 若论作诗写文,你的确有资格狂妄。 可是那是印书啊。江南书坊两百年的积累,也不敢说你这样的狂话。 两个月时间,以阳版印一本书? “顾道,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本公子就在这里等你,如果需要开口相求即可。” 崔臻朗声说道。 顾道买迈步上台朝着四面拱拱手,然后指挥关石头带人搬上来几个大箱子。 这下引起一阵惊呼,难道顾道真的印出来书了?这几箱子难道就是靖节先生的书? 中年胖子詹铎却看着箱子冷笑,心说看你怎么故弄玄虚。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就在此时,许久没有露面的梅子苏,也背着手翩然而至。 与国子监的时候相比,他清瘦了几分,但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今天他是来一雪前耻的。 一上台,梅子苏就摆出高人姿态,指斥顾道: “顾修之,江南书坊仰慕靖节先生,想要为其印书,你又何必横竖阻挡?” “你可知江南多少大儒,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好多年而不得。一旦错过,靖节先生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仇视我可以,但何必连累靖节先生,真是太不懂事了。” 梅子苏这几句话可是琢磨了好几天,冠冕堂皇,把顾道说成了因记私仇,而不顾靖节先生大事的小人。 这话瞬间引起了围观人的共鸣。 顾道跟梅子苏之间的纠缠恩怨,他们不当回事。但是顾道因此而阻止靖节先生印书,着实不应该。 “顾修之这气性太大,我也不喜欢梅子苏,但是不能耽误靖节先生印书啊。”有人低声说道。 “此人之才的确惊人,可是这德行么,就算了吧。”也有人酸酸的说道。 顾道听梅子苏的话,厌烦的一皱眉。反唇相讥: “那江南的大儒真可怜,竟然被一个印书的给拿捏了。让他们来找我。你们江南书坊印不了的书,我来印。” “对了,你给棋圣写信了么,我还等着来个能打的那。” 梅子苏淡然一笑。 “棋盘上胜负本就是常事,你赢我两盘就妄图挑战我的师门。那棋圣一门岂不是太没有雅量了。” “再说下棋是小事,印书乃是大事。今日不教训你,恐怕你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紧接着梅子苏冷哼一声: “顾道,把你印的书拿出来,给大家见识一下吧?” 顾道很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偏偏你要加戏。既然你说下棋是小事,那还称什么圣啊?” 梅子苏眉头一挑,刚要开口被顾道给拦住了。 “行了,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我也懒得跟你废口水,石头拿书。” 关石头刚要去拿书,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靖节先生来的匆忙,喘息有些急促,但是依然摁住关石头的手。 “此书还有瑕疵,老夫暂时不想印了。到此打住吧。”靖节先生喘息着说道。 顾道愣怔了一下,温暖的感动在心头流淌。 胭脂公子崔臻阻止他,是为了一己之私让人讨厌。可是靖节先生绝对是拳拳眷顾之心。 他肯定不相信自己印出书来了,连袁琮没看到书的时候都根本不信。 所以靖节先生不想让自己参加赌约丢脸,甚至为此连书都不印了。 顾道拉着靖节先生的手,不知道说什么。 他跟靖节先生相交不久,甚至当初他还存在利用的成分在里面。 可这位隐居名士却真拿他当朋友啊。 他还没等说什么,梅子苏给了詹铎一个眼神。詹铎立即心领神会。 大声嘲讽的开口了。 “顾修之,我说你哪来的胆子,敢跟江南书坊对赌。却原来是说动了靖节先生。” “你何其自私啊,为了一己之私,坏靖节先生的好事也就罢了。竟然还利用靖节先生?” “你这是逼迫靖节先生,以此事回报你写《陋室铭》之恩么?” “顾狂徒,你无耻,自私、阴险恶心。” 詹铎指着顾道怒骂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惊疑的看着顾道,一时间千夫所指。 “我说顾道怎么敢赌,原来是早就打算胁迫靖节先生来救场。好算计。好狠毒。”有人怒骂道。 “不大可能吧,陋室铭虽然惊艳,可靖节先生怎会受此胁迫?”也有人疑问。 突然有人跳上戏台,指着顾道怒骂。 “没错,顾道就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还我狗命。” 还我狗命? 一时间众人都蒙圈了,啥意思?怎么还有人侮辱自己哪? 上台的正是窦鼍,他耗尽心血养了好几年的狗,全都因为顾道一句话,全被宫里给抄了。 这几天心疼的睡不着觉,今天他就是来看顾道出丑的。 此时顾道被千夫所指。他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不过说话太急,没注意措辞。 靖节先生对眼前的事情始料未及,他只是想要维护顾道而已。 没想到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心中不由得一阵厌烦。 梅子苏这之后开口了。 “靖节先生,您是天下名士,怎可被这等狂徒胁迫。现在还看不清他的阴险嘴脸么?” 不等靖节先生开口。他转而向顾道怒斥。 “顾道,你本是才华横溢之人,为何还要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有才无德,世之大害。他日你必为祸人间。” 梅子苏直接把顾道上升到了为祸人间的高度。顾道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 靖节先生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气的胸口起伏,看着梅子苏和詹铎更觉得恶心。 刚要张嘴反驳怒斥,顾道已经把一本书打开,放在他的手里。 靖节先生低头一看,瞬间所有怒火变成了惊愕,紧接着是巨大的欣喜。 快速的翻看起来,手指微微颤抖,呼吸都急促了。 “书……书……”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端木兄,赶紧搀扶你师父下去。”顾道跟端木若愚说道。 端木智赶紧搀扶老师,拿着书下去欣赏了。 顾道把一套四本书直接扔给詹铎。 “梅子苏,你的本事,下棋第二,搬弄是非当世第一。现在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然后让关石头挨个箱子打开,除了袁琮送出去的十多套,剩下的二百多套都在这里了。 “靖节先生的书,一套四本,我一共印出二百五十套。除了我师祖送人十多套,剩下的都在这里。” “有兴趣的过来鉴定,看我顾道是不是骗人了。” 詹铎和梅子苏拿着书一脸冷笑。 到了现在他们也不相信,顾道能够印刷阳版的书。顾道先生的书字数可不少。 但是书本一打开,两个人轻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一页双印,字迹清晰,疏朗雅洁。字体尤其刚劲有力,让人一看心旷神怡。 再仔细检查一下,发现文字之上没有雕版特有的木纹,可这明明就是阳版。 两个人赶紧把书交给身后的两个白发老者,他们是江南书坊的老师傅。 拿到书之后一眼就看出来,印刷的精美程度已经达到了江南书坊的最高水平。 “好精湛的技艺。”一个老者说道。 “这不可能……”詹铎疯了一样冲向箱子。 。m. 47、书都被抢了 有好事的人,纷纷走上台去翻看书籍。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好精美的书。”好事者惊呼。 围观的人立即纷纷走上戏台,小心翼翼的拿起书本欣赏起来。很快脸上就露出精彩的神色。 这个世界人对文字,对知识是极度尊敬的。书是可以用来传家的。 正所谓,良田千顷,不如一屋纸。 詹铎冲过来,随即从箱子里抽出一本,仔细检查。然后粗暴的扔到一边。 这种野猪进菜园的行为,立即引起不满。被关石头一脚给踹的跟球一样滚到一边。 “靖节先生把手稿托付给我,我岂能不尽心?”顾道此时开口了。 前期江南书坊推波助澜,加上袁琮暗中使劲儿。 这才造就如此大的场面,几乎京城爱看热闹的,或者很多文坛大佬都到了。 机会千载难逢,顾道岂能放过。宣传他的书坊就在此时。 “靖节先生的书,用了京城最好的纸张,和最好的墨。以及我请了最好的装订师傅。就是让这套书能成为精品。” “一套四本,售价六十两。” 顾道大声侃侃而谈。 这时候上台看书的越来越多,听到价格都纷纷点头。这样质量的书,印制的如此精美。 一套六十两只能说是行价,但因为是靖节先生的书,这个价格定低了。 有些人正在琢磨着带的钱不够,是不是取钱买一套。毕竟靖节先生的书,错过了就没了。 顾道习惯了自己那个时代,商场打折时候的热情场面。 可能觉得此时场面有些冷清。 于是不知道死活的,顺嘴说了一句广告词: “我本打算,前十个买此书之人人,可以请靖节先生给书上签名。” 场面安静了一下。 “靖节先生签名么?前十个?”有一个人问了一句。 顾道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嗡的一声,整个场面乱了…… 人群呼啦一下朝台上冲了过去。犹豫的人一下子充满了动力。 瞬间把书箱子给围上了,开始纷纷抢书。人高马大的关石头直接被挤到了台下。 顾道吓得连忙后退,这些人怎么了? 咔嚓一声,一个箱子不堪重负直接碎了。书本立即被人一抢而空。 有眼疾手快的,直接抱起三套。刚一转身被人一拳打在眼睛上,直接抢走两套。 算他反应快,护住了最后一套。 “彼之娘,敢抢我书。” “让开,我先来的。”窦鼍一声怒吼,直接冲进人群。 什么狗命不狗命的,抢书要紧。 他日日打熬身体,这几日火气正盛,施展蛮力撞开人群就冲了进去。抢到两套,转身就杀出来了。 靖节先生正跟端木若愚痴迷的欣赏自己的书。 忽然只觉得周围一黑,无数人把他给包围了。一个个虎视眈眈恍如饿狼。 靖节先生吓一跳,心说这是怎么了? 却见有人恭恭敬敬的送上一支毛笔,然后颤抖着声音开口: “先生,那顾修之可是承诺了。买书您给亲自签名的。您二人交情可很好,他说话不会不算数吧?” 靖节先生的签名啊。而且还是再这样精美的书上,亲手签名。 就不要说崇敬靖节先生的人是多喜欢了。 就是出了这个门,六十两直接翻倍的价格,有的是人抢着要。 靖节先生下意识的拿起笔。 “修之真的这样说了,那……”话音未落,他的面前已经堆满了书。 靖节先生苦笑一声,开始签名。 他是个品德高洁之人,总觉得人家拿钱买书了。让自己签名,不能只签个名字。 还会写一写鼓励的话。 得到签名的人热泪盈眶,挤出人群。扯着嗓子喊道: “顾修之,人那过来收钱。” 结果顾道没过来收钱,那个人却被一群没抢到书的人扑倒了。 “兄弟,八十两,这套书让给我。”有人急切的说道。 “一百两……”另外一个人加价。 “一百二十两,兄弟一口价。书给我,顾修之的钱我给你付了。”另外一个人豪横的说道。 靖节先生签名签的手腕疼。 顾道说了前十个,可是签起来哪里分得清,靖节先生是个实诚人。二百多套一个没落下。 梅子苏和詹铎两个人看到这个情景,就知道他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不知道顾道怎么做到的,可是他们输了赌约。 元都的江南书坊分店,真的要给顾道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都麻爪了。 两人一再催促两个老师傅,找出破绽。 可是找了半天,疑问有很多,破绽却无论如何找不出来。 好在此时众人都在抢书。没人注意他们是不是丢脸。 梅子苏和詹铎转身要偷偷的走,却被几个护卫给堵了回来。 “王爷说了,愿赌服输。趁着牙行的人都在,赶紧把江南书坊的契约办了。” “另外,你们手上那套书没付钱。王爷替你们付了。” 侍卫的话冷硬带着杀气。 梅子苏和詹铎二人脸色灰白,只能交出了书。然后回到了戏台之上。 顾道正在笑吟吟的等着他。 “梅子苏,你听说过一个佛门的故事么?算了,估计你这孤陋寡闻的肯定没听过。我跟你直接说结果吧。” “心里有佛的人,看什么都是佛。心里有屎的人,看什么都是屎。” “你这人心里阴暗,之所以认为我会做出阴险无耻的小人行径,就是因为你自己是个阴险无耻的小人。” “简而言之,你梅子苏,一心都是屎。” 顾道骂的太难听了,可是前面冠以佛门二字,却让很多人觉得大有禅理。 你梅子苏心中若无阴谋诡计,怎么会那么想顾道,那么说顾道。 梅子苏气的浑身哆嗦,詹铎吓得满头冷汗。 在侍卫的逼迫之下,詹铎签订了契约,只要顾道也签订契约,接下来牙行就回去衙门办理手续。 这江南书坊就彻底归了顾道所有了。 可是顾道提起笔却又放下了。朝着不远处招招手。锦瑟一路小跑了过来。 “修之世兄,你是找我么?”锦瑟小脸微红,她正在为顾道绝地反转兴奋那。 “来,这江南书坊送给你了,签个名字。”顾道指着契约说道。 “啊……这……”锦瑟今天女扮男装,但是吹弹可破的小脸瞬间红了。 感觉浑身火烧,手脚颤抖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修之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开始骗我了么?我……我…… 在顾道的催促下,一脑袋开锅浆糊的锦瑟,哆嗦着把自己的真名给签在上面了。 顾道也蒙了,心说我让你签一个方旭,那怎么把李锦瑟给写上了。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牙行的人把契约给拿走了。 “我说……”顾道还想责备锦瑟。 “修之哥哥……”锦瑟一低头,转身一路跑了,若不是魏青梅及时拉住,差点一头栽戏台地下去。 这是怎么了?顾道莫名其妙。 他之所以让锦瑟签名,是因为他跟顾家牵扯太深,以后恐怕掰扯不清楚。 锦瑟是师祖袁琮的外孙女,跟自己关系也不错。这江南书坊的产业放在她的名下,其实跟放在自己名下没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锦瑟是公主的身份,谁要是想动一动,就要考虑后果。 不得不说买书这些人,都是讲信用的人。没有一个偷偷逃走的。 纵然当场无法付钱,也是留下了欠条,答应改日送到袁琮的府上。 窦鼍这时候抱着两套书走了过来,对着顾道狞笑。 “顾道,看到没有。靖节先生签名的书,两套,我有两套。” 顾道心说这个家伙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几套管我屁事,我开印书坊的。 一想不对,这家伙没付钱那。 “我管你几套,把钱给我付了。” 谁想到,窦鼍听了这话之后,立即哈哈大笑。 “顾道,你这个缺大德的偷狗贼。你偷我狗吃了也就吃了,我就当孝敬长辈了。” “可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跟宫中进了什么谗言,我的狗都被抄走了。要钱,没门……” 说完转身抱着两套书就跑了,一边走还一边得意的大笑。 顾道一想一百二十两,这怎么行,随后就追。 “窦蛤蟆,你这就不讲理了,我偷你的狗,你也偷我的狗就是了。抢书算怎么回事儿。” “有没有人管啊,侍卫,那个侍卫,赶紧抓住他。” 顾道在后面就追,可是两个侍卫看了一眼,默默的让开路。窦鼍一路绝尘跑了。 袁琮楚王等一群人,就当看笑话了。 小字辈的事情,只要不出大事,任由他们去斗就是。 再说顾道的确坑窦鼍有点惨。那窦鼍多爱狗的一个人,硬生生现在一只都没剩下。 顾道刚返回来,就被靖节先生一把抓住了。手臂颤抖的根本停不住。 端木若愚胖脸上纠结着心疼,拼命的给师傅揉搓。 “修之,你过分了啊。你这是想要累死我啊。两百多套啊。我自己那套都没剩下,不知道被谁给顺走了。” 靖节先生痛并快乐着。 自己的书能这么受欢迎,他老怀大慰。责备顾道的时候,未尝没有显摆的成分。 “不过修之让你破费了,印这么多书花费不少吧。老夫没想到你真能印出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抵给你。”靖节先生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书卖的好他高兴,可是这人情也欠的太大了。 “先生不要着急,今天我收了一万多两。这些钱足以收回成本。而且还有很多富余。” “这富余的钱我会再印一次,不但给您留出来几套,继续售卖还有的赚,不但不用您出钱,还能给您一笔润笔费。”立即发布 一听印书还能赚钱,这让靖节先生有些不肯相信。 “修之,我知道你是安慰我。自古以来印书哪有赚钱的。你不赔的太多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道说实话,奈何没人相信。 今天顾道赚钱了,楚王做主直接在楚江楼开饭。点名就要顾道曾经弄出来的烈酒。 至于菜,顾道去厨房指挥就行了。 楚王是认定了,顾道做菜花样百出,虽然不怎么高雅的菜色,但是每次都吃的欲罢不能。 现在楚江楼的狗肉煲,还是京城做的最好的。 一顿酒宴下来,靖节先生喝多了,依旧拉着人举杯畅饮。 趁着今天顾道证明了自己,袁琮又给顾道签了几个大单。顾道现在不愁没有书印了。 。m. 48、这么砸,那个女人不迷糊? 锦瑟碗里的菜已经快被她怼成浆糊了,小脑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儿摇头烦恼,一会儿俏脸通红。 旁边的魏青梅跟着唉声叹气。顾道终于还是对单纯的锦瑟下手了。 可是用的手段着实让人扛不住啊。江南书坊在元都的分店,这竟然签在了锦瑟的名下。 别说单纯的锦瑟会迷糊,换了那个女人不会迷糊? 锦瑟只是迷糊。 楚江楼另外一个雅间之中的崔臻,看着眼前精美阳版书,眉宇间充满苦恼。 她端起酒杯,自嘲的喝了一口。一脸嫣红,慵懒的美艳不可方物。 “真是太丢人了。我崔臻从未如此尴尬过。” “你说顾道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我还想着以此为要挟,殊不知人家早就设好了局等着江南书坊这条蠢鱼上钩。” 崔臻说着又饮了一大口,燥热的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若隐若现的雪白。 对面的李纤云皱了皱眉头。 她也没想到,甚至现在也想不清楚,顾道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顾道认识靖节先生没多久,书稿到他手中也没多久。他是怎么印出阳版书的? 所有的猜疑和谩骂都被狠狠的打脸了。 梅子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道的回击非常有意思。那一句“心里有佛”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不过李纤云总觉得这句话,是顾道在故意骂她。 靖节先生的书被抢购一空。 甚至带有靖节先生签名的书,一出门就有人出翻倍的价格。 顾道今天至少收了一万两以上。顺势打出了巨大的名气。 还得到了江南书坊在京城的分店。那个地方在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 上下两层,门庭宽大。光是门店就市价五千两,还有价无市。 “你也别多想了,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到此结束吧,世人多健忘,你也不用苦恼。” 李纤云劝说崔臻。 崔臻摇了摇头,一拍桌子站起来了。放浪形骸的说道: “不行,若是没有此事也就罢了。我丢了的脸一定要拿回来,我必须让他拜倒在我的裙下。” 偏僻的宅子里面。 梅子苏阴冷的站着,詹铎跪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这下两个人玩大了。竟然把江南书坊分店给输出去了。这如何跟南边交代? 这里面牵扯太多的事情,梅子苏意识到詹铎已经不足以顶罪了。 否则他会立即处死这个油腻胖子。 “此事非战之罪,也是好事。”梅子苏突然睁开眼,开口说道。 “先生不必安慰我这蠢笨如猪的人,如果我这条命能抗住此次罪责,请先生赐死。”詹铎说道。 “错虽然在你,却也是大功一件。”梅子苏转了转眼睛说道。 詹铎听梅子苏这么一说,眼中又燃起生的火焰。竖起耳朵听梅子苏的下文。 “我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顾道真的有本事。就连两个书坊大师傅都认可的技法。” “那也就是说,他真的有两个月可以抵得上江南书坊两年的印书方法。这个方法值多少钱?” 梅子苏双眸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詹铎只感觉浑身燥热,这不是钱的事情。 而是多大的功劳。 江南书坊对南越有多重要,他太清楚了。 如果真的取得这种印书技法,那江南书坊的实力将会提升到什么地步? “夺取此法,处死顾道。此法属于江南书坊,也只能属于江南书坊。”梅子苏阴冷的说道。 “先生真知灼见,可急切之间我们如何下手。北狄使团将至,所有暗探都在准备这件事。” 詹铎愁苦的问道。 梅子苏捻着手指,仿佛在揉捏一枚棋子,突然凌空一敲仿若落子。 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咱们还有一个弃子那,他想取代哥哥可是很久了。把消息透漏给他,让他当马前卒。” 詹铎眼前一亮,心悦诚服的跪地磕头。 “先生真神算也,您那弃徒顾凌果然是一个好的马前卒。” 顾凌这段时间躲在家里,安心的读书用功,就等着祖母大寿。 到时候再演一出戏把自己的名声拉回来,顺便收拾一下顾道。 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嫡子,他不过是空有嫡子之名而已。 甚至可以趁顾道回来之机,直接扣押在家里。好好整治一下他。 顾凌正在读书,突然门子来了,说是有人拜访。 这让顾凌很兴奋,因为昔日那些所谓好友,全都已经跟他绝交了。 现在还有人拜访他,让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被抛弃。 虽然见到这个人有几分失望,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声望的普通书生。但是他还是热情接待了。 书生深谙吹嘘之道,几句话就把顾凌捧的飘飘然。 气氛热络之后,书生突然开口说道: “明月公子,顾道不过是跳梁小丑,他之所以嫩能够让那么多人站在他身边,是因为他手里有件东西,那些大儒不得不巴结他。” 顾凌一听这话强忍着激动,但是耳朵已经支棱起来了。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哦,他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捏那些大儒,你不要开玩笑!” 书生看他如此强装,心中只觉得可笑。果然是虚伪公子,处处透着虚伪。 但是嘴上继续说道。 “公子没听说最近的事情么?” 在楚江楼发生的事情,在书生嘴里绘声绘色的说出来。顾凌眼神闪烁,双拳紧握。 “公子,这种印书方法两个月之功可抵得上两年。你想想那些大儒都著书立说,可是苦于无法印制。” “现在顾道掌握这件杀器,他们能不巴结么?” 顾凌激动的站起来了,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靖节先生会无底线支持他,难怪袁琮那么喜欢他,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若是我掌握了,岂不是……” 他开始畅想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儒,一个个围着他转,他明月公子的名声,将响彻天下。 书生看他的德行就知道上钩了,赶紧添油加醋。 “公子,这件事宜早不宜晚。这东西在顾道手里一天,他的势力就强大一天。” 书生走了之后,顾凌一刻也等不了,恨不得马上把顾道那件东西抢过来据为己有。 他很想看看自己拥有这件东西之后,那些大儒是什么嘴脸。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 一路跑到了梅园,找到正在给手下管事立规矩的母亲。 梅笙面带嫌弃的挥挥手,仿佛是赶苍蝇一样。手下的管事赶紧毕恭毕敬的倒退离开。 梅笙享受完了大权在握快乐,这才对着儿子散发出来微笑。 “娘,我等不及了,我要顾道手里的东西……”顾凌急切的说道。 梅笙示意儿子不要着急。让他慢慢说。 等顾凌把事情说完了,梅笙平淡的点了点头。 “儿子,这种好东西天生就应该是你的。放心为娘已经计划好了。不但这东西是你的,将来这顾家一切都是你的。” 顾凌想知道母亲的具体计划,梅笙却不告诉他。而是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样。 “儿子这些阴暗之事,你不要插手,为娘自然会替你料理。你只需要做你的明月公子就是。” 顾凌满意的走了。 京城。 顾道带着关石头和豆丁,锦瑟带着魏青梅和两个宫女,接手江南书坊。 横排五间,上下两层。还有宽阔的后院。 现在就成了锦瑟名下的产业,当然锦瑟知道自己不过是替他拿着而已。 魏青梅告诉她,顾道这是在利用她。可是锦瑟一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样子。 看着锦瑟那个甘之如饴的模样,魏青梅感觉牙根痒痒,恨不得咬死顾道。 但是也明白了当初家里人的心情。 自己当时痴迷顾凌的时候,祖母和父亲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修之哥哥,这新书楼的名字叫什么?”锦瑟在空空如也的书楼里面走一圈问道。 “没想好,不如你想一个。实在不行叫锦瑟楼也行。”顾道随口说道。 锦瑟一听这话,心里面像是钻进了一头春天的小鹿,活蹦乱跳无法停止。 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修之哥哥的书坊一定可以成为大乾第一,天下第一,不如就叫第一楼。”锦瑟鼓起勇气说道。 魏青梅一听,心说你还真给取名啊。这不是越纠缠越深么? “什么第一楼,也真敢叫。怎么不直接点,叫天下第一楼。”魏青梅没好气的说道。 “好主意,天下第一,简单直白而且霸气。就听你们的了,就叫这个名字。”顾道拍手叫好。 锦瑟赶紧制止。天下第一,这是专属于皇家的称号,用了会有很多麻烦。 “修之哥哥,不如叫乾元书楼吧。取大乾和元都二字。而在易经之中,也有天下第一的意思。” 顾道一拍手。 “还是锦瑟公主聪明,寓意很好而且朗朗上口”顾道夸奖道。 这让锦瑟心情蜜糖一样甜蜜,悄悄的偷看了一眼顾道。 顾道立即找出笔墨写了‘乾元书楼’四个大字。找人做好牌匾择日就可挂上了。 有了一万多两的进账,顾道立即投钱扩大印书坊的规模。 好在烟翠居后院够大,很快原本的印书坊就扩大到了三倍不止。 铅活字增加了五倍不止。 整个书坊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靖节先生的第二批书已经在印制之中了。 因为顾道宣布,签名版本的书,就那一批了。后面再卖就没有靖节先生的签字了。 所以当日在楚江楼买到签字版的书,马上又翻了一番。 已经有书商开始联系顾道,订购靖节先生的书了。 奶妈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拉出来一个掌柜的。告诉顾道绝对信得过。 乾元书楼就交给了这个掌柜的去经营了。 烟翠居也莫名的多出不少人来,有老人有青壮。这些人一个个浑身铁血的味道。 顾道也曾问楚矛。 “你娘不是最怕我去从军么?怎么家里这些人好像都是杀过人的?” 楚矛懵懵懂懂的复述了奶娘的话。 “我娘说怀璧其罪,你弄的那个印书的东西很厉害,必然有人惦记。不招人看好了不行。” 顾道心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奶娘果然是见识不同一般人。 。m. 49、对顾家,要狠一点 皇帝拿着一份密报,面沉似水。 京城之中已经有流言传开,此次北狄使团南下,是为了逼迫大长公主和亲。 这自然是子虚乌有之事。但是后果却十分恶劣,不说对大乾民心的影响。 万一北狄使团听到这个消息,真的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就足够朝廷头疼的了。 “臣已经绞杀了一些散播流言的人,但是已经传开无法制止了。”都水监的监正小心的说道。 “无能。”皇帝冷声说道。 监正吓得浑身一抖,流言这种东西散播容易控制极难。但是他不敢解释。 南越的暗谍藏在江南书坊之中,大乾的暗谍就是都水监。名义上管理大乾跟水有关的东西。 皇帝也知道自己过于苛责了,都水监的监正已经尽力了。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都水监的监正刚要走。 “等等,顾道印书之事真的还是假的?”皇帝突然问道。 监正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回陛下,楚江楼之事过去之后,臣派人调查过。种种佐证可以证明,顾道的确掌握印书的机密手段。” 皇帝眉头一挑,冷声开口道: “佐证,就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么?” “回陛下,印书之所在烟翠居,可是哪里戒备森严,外人等闲进不去。臣不敢急切,就没有强行让人进去。” 监正回答道。 皇帝来了兴趣。 “他一个孤身离家的孩子,哪里来的戒备森严?” “回陛下,大部分是徐氏老兵。”监正说道。 皇帝张张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然后转移了话头。 “国之利器,一定看好。” 监正躬身下去了。他知道陛下很重视那印书的神器,自己知道如何去办了。 顾道等人从乾元书坊里面出来。 迎面就碰上了魏家的老夫人,作为晚辈他虽然讨厌这个老太太的无情。 但是还是要上前见礼。寒暄之后顾道开口了。 “老夫人,魏姑娘已经恢复了,不如早日回家吧。再当丫鬟着实没有必要。” 魏家老妇人没开口,魏青梅开口了。 “自作多情,我伺候的是公主,跟你有什么关系?公主都没撵我走,你当什么家。” 顾道白了她一眼,心说养活你纯粹浪费粮食。顿顿上桌,还吃的比谁都多。 还好意思说伺候公主? 锦瑟非常乖巧懂事,魏青梅话音刚落,她就接住了。 “是呀!魏老妇人,让青梅姐姐多陪我一阵吧,也省的我在宫外孤单寂寞。” 魏老妇人看着锦瑟慈祥一笑,看看自己孙女有些圆润的脸蛋,自然是放心的。 “老身今日出来是采办几件新衣服,每年这个时候,皇后要招待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妇。可是妇人家长脸的时候。” 说完拍了拍魏青梅的手,然后登上马车离开了。 这话说的不着天,不着地。 顾道看看魏青梅问道: “你祖母这话什么意思?我跟问她了么?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魏青梅白了一眼顾道。 “我祖母一辈子不说废话,你自己领会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能说你笨。” 说完拉着锦瑟走了。 顾道撇了撇嘴,直接怼他: “哼我岂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要把你放在袁家养活,省自己家的粮食。” 魏青梅要回嘴,却被锦瑟给拉住了。只能白了一眼顾道,然后两个人钻进了胭脂铺子。 顾道反复琢磨魏老妇人的话,这老太太虽然讨厌,可是这话肯定有什么深意。 一直到他回到袁琮家里,看到在院子里遛弯的香云。猛然间明白过来。 心说这魏家不愧是将门世家,这魏老太太用计真是狠辣无双啊。 他匆匆的把袁琮从香云身边拉出来。 “师祖,皇后娘娘招待四品以上命妇,这名单归谁管?”顾道问道。 “这不废话么,虽然是皇后招待,那也是国事。自然是礼部负责。”袁琮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忙着陪老婆遛弯晒太阳,哪有空跟顾道扯皮。 刚要走却被顾道拉住了。 “师祖,礼部尚书您认识么?”顾道问道。 “又是废话,我学生能不认识么?你……你……小子没想好事啊。” 袁琮本来是不耐烦的,可是话说到一半,突然间明白过来了。 如今京城有一个小儿传唱的打油诗: 千年世家真奇葩,庶子反比嫡子大,如今更是纲常乱,小妾竟然也掌家。 袁琮意识到,顾道要对付顾家。 “顾家老太太是三品诰命,你想把她排除在外。理由是丧乱纲常,让小妾掌家?” 顾道点了点头说道。 “这童谣是我放出去的,可是顾家的两个女人根本不放在心上,总要有人给她们当头一棒。给她们清醒清醒。” 袁琮听了直接摇头。 “修之,你有的时候思虑周全,但是做事还是不够狠辣。这样的教训就够了么?” 袁琮一反平常心胸宽广的姿态,沉声说道。 老头是恨急了顾家对顾道做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教顾道这些狠辣的招数。 “让她去,还要让那个小妾去。然后再被当着京城贵妇的面撵出来,估计教训就够了。” 顾道倒吸一口凉气,他都不敢想,当着京城贵妇的面被撵出来之后,顾家老太太和小妾梅笙会变成什么样? 顾家的脸可就丢大了,当然他也就更爽了。 不过这个事情有个难度。那就是这个操作,需要皇后进行。这一关他无法打通啊。 “可是师祖,这事情需要皇后去做,礼部尚书您能想办法。那皇后您……” 袁琮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以为你离皇后有多远?自己想想办法,这是给你的考题。” "如果完成的让我满意,晚上咱们吃酱牛肉。今天好不容易买到了牛肉。 顾道点了点头,等袁琮走开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酱牛肉,还不是我来做? 我考题做出来,就赏赐我去做饭么?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酱牛肉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完的,看看天色,马上就得动手了。 顾道一边去厨房指挥做酱牛肉,一边思考这件事。 锦瑟和魏青梅闻着味道就走了进来,自从顾道搞出核桃酥饼,后来又弄了奶油蛋糕。 这两个姑娘就没事往厨房跑。 “锦瑟,你跟皇后娘娘关系怎么样?”顾道看到锦瑟有了主意。 锦瑟被问的有些茫然。 “修之哥哥,是有什么事情求皇后娘娘么?” 顾道也没有隐瞒,就把自己的谋划告诉了锦瑟。魏青梅听直摇头,心说果然是阴险之辈。 不过这事儿也是针对顾凌,暂且不算这个家伙阴险。 锦瑟俏生生的伸出两根白嫩如葱的手指。然后强忍着兴奋的说道: “两本书,我替修之哥哥报仇。就《牡丹亭》和《西厢记》吧!” 顾道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很是怀疑这个软萌的小公主能办成这么大的事情。 以为她顶多会牵个线,搭个桥,或者找她母妃帮忙,没想到竟然跟自己谈条件。 换句话说她能搞定。 “书是小事,我慢慢给你写。不过这件事你确定能搞定?”顾道很是疑惑。 锦瑟羞涩的笑了笑,背着小手仰着可爱的脑袋,骄傲的如同一只小鸭子。 “修之哥哥,赶紧去写书,此事听我好消息。” 说完就进宫了。 顾道把脑袋想破了都没想明白,小公主会用什么计策来说服皇后。 殊不知锦瑟进宫之后,正好袁贵妃正在和皇后聊天。她毫无隐瞒的把事情跟皇后说了。 “修之世兄想要报复顾家老太太和那个小妾,让我进宫说情。所以想请皇后娘娘帮个忙。” 锦瑟非常诚实的说道。 皇后笑着捏了捏锦瑟的小脸蛋。 “小锦瑟啊,这么多年唯一求我这件事。本宫怎么能不答应,何况还事关后宅纲常,本就是本宫的责任。” “不过我更好奇,那顾修之用什么手段驱使你给他办事?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锦瑟小脸微红,兴奋的伸出两根手指。 “修之世兄答应我,给我写两本书,一本《西厢记》一本《牡丹亭》。比《窦娥冤》还好看。” 袁贵妃听了哭笑不得,竟然被人家用两本书收买了。真是个傻丫头。 皇后眉开眼笑的说道: “嗯,如此说来,本宫也不能白帮你跑腿。这书写完了,要送来给本宫看看。” 锦瑟兴奋的点头答应了。 “我这就回外祖家,催修之世兄赶紧写书。”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袁贵妃摇头失笑。 “娘娘不会真的听他们这些小辈胡闹吧。” 皇后摇头说道。 “也不只是为了锦瑟,纤云总折腾顾修之。皇家也该替他出口气,平息一下怨气。” “何况那小儿歌谣还是送上门的理由。” 很快皇后懿旨出宫,今年宴请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妇,每个命妇可带一女眷参加。以增长见识。 这懿旨自然也到了顾家,老太太没多想,立即派人把梅笙喊过去,让她仔细准备,到时候随自己入宫。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梅笙兴奋地脚不沾地。仿佛下一刻就能飞起来。 她梅家当年卷入冤案,父兄被流放,她更是遭遇惨淡。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重返富贵。 谁知道现在竟然有进皇宫的机会,简直是不敢想象。 梅笙下令找来最好的裁缝,和做好的首饰巧匠。她要打造一身合体的衣服和首饰。 绝不能在京城贵妇面前弱了名头。 整个梅园进进出出的奴仆,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颜色,看别人都是用鼻孔。 尤其是对东院二夫人的奴仆的时候,恨不得横着走。 这消息传到二夫人庞氏耳朵里的时候,庞氏正在监督儿子描红字帖。 “死期快到了还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最近躲着她们点,小人得志最是猖狂爱生事。” “等着她们楼塌了,我们再填上一把土。” 庞氏已经看出这件事的陷阱了,她很怀疑是顾道在后面出手。 不过如果顾道真能搬动皇后,那可真不能小觑他的实力了。 懿旨传遍京城那一刻,顾道就知道,呆萌小公主锦瑟竟然真的把事情办成了。 他除了没有食言开始写书,还特意做了奶油蛋糕犒劳锦瑟。 当然锦瑟身边要是没有陪吃的魏青梅就好了。这丫头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m. 50、顾老太被怼了 乾元书楼在老掌柜的操作之下,已经开始有模有样。 江南书坊交楼的时候,把书都搬走了。现在又被老掌柜的给填满了。 没付钱,都是用靖节先生的书交换的,虽然书还在印。 很多书商预定了靖节先生的书,老掌柜的不收他们的钱,而是让他们先拿书来支付。 用靖节先生在印的书,冲抵现在的书款。 顾道没想到这个老掌柜的,还懂得金融手段。竟然玩起来期货了。 买卖运转起来就能进钱,而且靖节先生的书还没印出来,顾道就已经赚钱了。 书商事按照市场价支付书籍,他实际上印书付出的只有成本价。 他跟老掌柜的交了底之后,乾元书楼就打着开业大吉的名头,先进行了全场七折。 很多书商看不懂,怎么你买我的书,上来就打折,这不是给我们送钱么? 七折啊,我要是再买回来,不就是赚了三折么? 很多书商偷偷派人把书买回来。这让乾元书楼看起来非常热闹。 买卖热闹就吸引人,很多书生听说打折,也趁机买了一批。 乾元书楼不但变现银两,还把人气拉起来了。 别说七折,就是三折顾道都感觉自己赚的太心黑了。 乾元书楼一番操作,顾道终于不用为了钱发愁了。 这哪里是印书,分明是在印钱啊。 顾道闷在袁琮家里,除了变着花样弄吃的。就是低头写书,看书。 偶尔锦瑟会跟顾道学一些围棋,袁琮也会跟顾道下两把。 用袁琮的话说,顾道的棋风多变,又好像不变。 总之看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道心说我也不能给你解释围棋三大定式的变化,以您老的计算能力根本跟不上。 上门跟顾道讨教围棋的人很多,不过顾道一般都不见。 他真没拿下棋当多大的事情,围棋在他的印象之中,属于棋牌游戏一类。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道有了狂徒的称呼。 人称顾狂徒。 这事又把窦鼍气够呛,因为他爹打仗太猛,被人成为窦狂徒。 我爹是狂徒,你也敢称狂徒,简直是不共戴天。 可是也没办法,顾道是属乌龟的,基本缩在袁琮家里不出来。 窦鼍也不敢打进来。只能在外面瞎转悠。 没事给顾道下个战书,天天喊顾道为缩头乌龟。 顾道朋友不多,董阔算一个。 最近顾道没怎么跟他联系,估计他也被他爹董平野给看起来了。 顾道自己也知道,最近搅动的风雨太大,他也不想牵连董阔。 他这条路走不通,有人就找到了袁琮。 袁琮却不开面子,有时候就让顾道写个字帖,或者陪着某些讨教的人下个棋什么的。 看着顺眼就多下一会儿,看着不顺眼几招就绝杀了。 皇后宴请京城诰命的日子到了。 顾道又接到了三皇子的请柬。 看着请柬他有点头疼,实在是这些年被这个请柬给折磨够呛。 每次见到这个请柬,一定是李纤云又想到什么折腾他的新点子。 不过这次很奇怪,邀请他去皇宫门口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交代了,此次跟公主无关。”送请柬的人看顾道犹豫,赶紧补充说道。 顾道犹豫再三,还是准时赴约了。 刚到皇宫门口就看到了三皇子。 胖墩墩的脸八字眉,看着就很讨喜。 实际上这个人性格也很讨喜。从不干惹人讨厌的事情。 可惜遇人不淑,有李纤云这么个姐姐。着实背了不少的黑锅。 左右不见李纤云的身影,顾道放心了许多。 “见过三皇子。”顾道见礼说道。 “呵呵,修之不必客气,有朝一日我还要叫你姐夫的。都是一家人。”三皇子笑眯眯说的亲热。 可是顾道听得浑身难受,姐夫还是算了吧。 这婚约早晚得取消。 李纤云明显是个败家娘们,自己也没必要放着好日子不过。 寒暄完毕,三皇子拉着顾道进了皇宫。 顾道的记忆之中有很多关于皇宫的,不过那都是前身的事情。 穿越过来后,还是第一次进入皇宫。 说实在的有点让他失望。 无非是墙头高点,规矩森严一点。 “为什么带我来宫里?”顾道有点疑问。 “今日皇后宴请京城四品以上的诰命,要来不少人。我们看个热闹!”三皇子说道。 顾道明白了,可是又糊涂了。 他明白这是皇后让他来看戏的意思,看来锦瑟跟宫里说了实话。 糊涂的是,为什么? 此时皇宫之外,一辆辆带着各自府邸标志的华丽马车陆续到来。 一个个盛装打扮的贵妇从马车上下来,在宫门验了身份谱牒登记之后,被侍卫放入宫门。 今年允许这些诰命在身的贵妇,多带一人入宫。 人数就比往年多了一倍。 这些跟随而来的,有的是女儿,有的是管家的儿媳,甚至有的是亲近的后代或者姐妹。 一个个打扮的贵而不奢,丽而不艳。 梅笙搀扶着顾家老太太,走过宫门,双眼立即不够用了。 虽然尽力保持着矜持端庄。可是双眼忍不住偷偷的四处乱看着。 皇宫她是第一次进来,这是她心目中最高贵的舞台。 今日她终于有机会登上来,虽然只是陪衬,不过终究是进来了。 恍若有一种鲤鱼跃龙门的感觉。 眼睛偷看,心中却想着,将来等我儿中了状元,自己得了诰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若是公主成了儿媳,那就可以经常进来了。 这才是自己应该在的舞台。 想到这里不由得激动万分。 突然她看到两个男子身影,在宫中随意的溜达。 这也正常,皇室之中男子不少。皇帝成年的儿子就有三个。也许是哪两位皇子。 或者说是贵戚家的孩子。 就在她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惊的手臂一抖。 因为她发现两个男子,其中一人竟是顾道那个孽障。 他跟另外一个八字眉少年并肩而行,这八字眉少年看衣着竟然是皇族贵胄。 可顾道竟然背着手,毫无尊敬之意的在给他讲什么东西。 少年笑容可掬的,频频点头。 梅笙心中嫉恨,为什么自己可望而不可求的高贵地方,这个孽畜能轻易的进来? 顾家老太太也察觉儿媳的动静,不由得偏头看去。眼神不由得跟着一冷。 她认出了顾道,也认出了三皇子。 一股恨意从心底滔滔不绝得翻涌上来。 此时恨不得用手中的拐杖,一下子打死这个孽子。可她也只能想想。 紧接着一种恐惧传来,顾道什么时候跟皇族如此之近了? 顾家这些年刻意隔绝顾道与外界的联系。难道现在要死灰复燃? 想到这里,顾家老夫人拉着梅笙,直接来到了顾道和三皇子面前。 “顾氏见过三皇子。”顾家老太太先给三皇子行礼。 “见过顾家老夫人。”三皇子赶紧回礼。 他虽然是皇子,但是现在并没有封王。按照身份他尊贵,按照品级他真不高。 在外人面前,顾道还是会装作好少年的,立即弯腰见礼: “见过祖母,见过小姨娘。” 小姨娘三个字让梅笙有些心虚,她自己也知道,这身份进皇宫有点丢人。 “修之,皇宫乃是天家重地,你平日里行为猥琐卑贱,上不得台面。进宫只会给顾家丢脸,立刻回去吧。” 顾家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摆出长辈的威严,肆无忌惮的教训起顾道来。 她是故意在三皇子面前打压侮辱顾道。 换了任何外人,听到别人家长辈教训晚辈,为了避嫌,都会立即借口闪避躲开。 否则有看热闹的嫌疑。 尤其还是这种带有贬低,甚至侮辱的话。 这就是顾家老太太的目的。 一方面贬低打击顾道,另一方面分离他跟三皇子的接触。 三皇子听了这话,八字眉都皱起来了。 哪有长辈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侮辱自己后辈的。 这是生怕别人瞧得起自家的孩子啊。 看来这顾家对顾道果然是不好,真如市井流言所说的那样,顾家故意虐待顾道。 顾道刚要反唇相讥,三皇子笑眯眯的开口了。 “老夫人过虑了,今日乃是父皇和华阳居士久闻顾兄诗才惊人,特意让我请入宫中。 且嘱咐我必须以上宾待之,不拘礼节。” 这话绵里藏针,把顾老夫人怼的哑口无言,梅笙内心更是惊涛骇浪。 陛下和华阳居士请他?还不拘礼节?这…… 对比一下,这个孽子竟然潇洒入宫,还有皇子引路。 自己跟着老太太则是战战兢兢。 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她恨意滔天。 这一切应该属于自己儿子顾凌,而不是这个龌龊逆子。 顾老夫人胸口憋的难受,但是不能对三皇子发火。 只能冷哼一声: “既是如此,修之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要因为陛下放纵,就狂性大发胡言乱语。顾家可丢不起这人。” 顾家老太太怕顾道在皇帝面前,把顾家做的丑事说出来。 顾道嘴角撇起一抹冷笑,刚想给她两句。 三皇子又抢先开口了。 “老夫人放心,父皇英明神武,自然能明辨是非。何况市井流言已经满天都是。父皇自会甄别。” 三皇子说话时温柔得体,甚至一直笑眯眯,却已经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了。 顾道真心给三皇子点个赞,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是个会怼人的。 顾家老太太怕什么,他就捅什么。 果然顾家老太太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梅笙。 什么流言?自己怎么都没听过。 双方分别,顾家老夫人和梅笙继续朝后宫走去。 顾道和三皇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 “多谢三皇子帮我出这口陈年恶气。”顾道真心说道。 “修之啊,你只要不因姐姐的事情怪我就好,你知道有的时候我真拦不住她。”三皇子吐苦水。 顾道哈哈一笑。 “长公主的脾气,岂能是拦得住的。 这话说起来,倒是因为我让殿下你遭了无妄之灾。”顾道说道。 两个人一时间经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顾家老太太压下心中的疑惑,正准备进入漪澜殿却被在门口拦住了。 。m. 51、顾道杀人诛心 皇后宫中的总管太监守门,笑眯眯的让人登记,诰命夫人是谁,带来的人什么身份,什么出身。 这本是题中应有之义,进入皇宫必须查你祖宗三代。 万一出点什么事,诛九族方便。 顾老太太登记完了,梅笙也上前登记。她的一笔字漂亮柔媚。可内容她有些犹豫。 如果写顾云璋之妾,在一群身份显赫的名单里,显得刺眼而且丢人。 可是如果写顾云璋之妻,又有欺君的嫌疑。 于是她自作聪明的写了顾云璋内室五个字。可旁边的太监总管伸手拦住了。 “这位夫人,要写明确,内室二字着实让人费思量。” 太监总管见谁都笑眯眯,可是梅笙感受到了森冷的威胁之意。 梅笙怕引起别人围观,立即在内室之下添加了小妾二字,这才得以脱身进入漪澜殿。 漪澜殿之中,雕梁画柱,高大壮阔,无论是柱子上的装饰,还是光滑如镜的地面。 以及巨大藻井给予的压迫,都让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梅笙兴奋而紧张。 她无限向往这里,可是到了又十分紧张。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顾老夫人。 陆陆续续的人到齐了,各自在安排好的桌案上坐下。随后宫女流水一般上酒菜。 酒菜上好之后,皇后才带着袁贵妃姗姗而来。 一众贵妇赶紧起身,给两位尊贵的女人行礼。皇后矜持的挥挥手让所有人坐下。 接下来都是一些场面话,无非是招待贵妇的场面寒暄。着重表扬一下那家培养了杰出的子弟。 那家出了贞洁烈妇,当建一个贞节牌坊之类的。皇后亲自举杯给这些妇人敬酒。 这算是一种荣耀和奖励。也是这些妇人的荣耀时刻。 等酒宴过后,很快就会得到表彰的懿旨。甚至很可能还会提升诰命等级。 这些女人和家属,都一脸的荣光。 “顾云璋家的诰命来了么?”皇后这时候突然间点名。 顾家老夫人一阵激动,定然是我儿顾云璋治理黄河立功了,皇后要表彰我这个母亲。 强忍着激动,缓缓站起身来。准备迎接皇后的表彰和敬重。 “臣妾顾氏,见过皇后娘娘。”顾老夫人郑重的说道。 “顾氏今日跟你来的是什么人?”皇后娘娘雍容大气,华贵耀眼。 梅笙不知所措,在顾老夫人的暗示下,赶紧站起来给皇后行礼。 “臣妾梅笙见过皇后娘娘。”梅笙激动的差点声音都跑调了。 皇后淡然一笑。 “哦,这位是?”皇后貌似随意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她是我儿顾云璋的内人。”顾老太太想要糊弄过去。 “内人,本宫记得顾云璋十多年前丧妻,未曾续弦吧。何来的内人?”皇后假装疑惑的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梅笙,外面的流言蜚语可很多。主角就是这位梅小妾。 顾家看来真的是宠庶灭嫡,否则怎么会带一个小妾来参加这种场面。 现在皇后既然问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她是我儿云璋的妾室,老身今日带她来见识皇后娘娘的尊贵天颜。”顾老夫人赶紧说道。 皇后的笑容逐渐收敛,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吓得旁边的太监赶紧扑过来,跪在地上收拾。 顾老夫人吓得一哆嗦,梅笙更是脸色煞白,她感觉梦幻般的富贵荣华在远离他。 皇后一声冷哼,对她来说却如九天雷霆。可是雷霆远远没有结束。 “顾氏,你是老糊涂了么?看来街上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你竟然真的不顾纲常,用小妾掌家?”皇后冷声问道。 顾老夫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臣妾家情况特殊。您听臣妾解释。”顾老夫人一下子懵了。 皇后竟然说出‘不顾纲常’四个字,这可是不能戴的大帽子。 “顾老夫人,顾家是千年世家,就是这么给世人做表率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顾老夫人脸色煞白,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没理。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不过是关起门来宠爱孙子,让小妾管家而已,竟然影响了顾家的脸面? “你顾家自己不顾纲常,不要脸面,用小妾掌家本宫懒得管你。可你竟敢带她来玷污本宫的漪澜殿?” 梅笙彻底懵了,感觉脑袋被砸了一锤子。皇后的话好像跟他隔着一个世界,听不清楚却感觉的到。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皇后怒道。 立即有两个太监过来把顾家老夫人搀扶起来,拽着梅笙就往外走。 满京城的贵夫人,全都看着这一幕,满脸的嘲弄。尤其是看到梅笙的时候,全都是嫌弃的神情。 一个小妾也敢堂而皇之的混进来,真是脏了眼睛。难怪皇后生气。 顾老太太嘴里喊着冤枉。却被太监一把捂住了嘴巴。 “等等……”皇后突然冷声说道。 顾老夫人以为皇后网开一面了,赶紧跪地求饶,梅笙更是瘫软如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后娘娘,听我解释啊。”顾老夫人赶紧说道。 皇后却冷哼一声。 “顾氏,年老昏悖,混乱纲常。收回诰命夫人的谱谍,以儆效尤。” 顾家老太太听到这话,一下子瘫软在地。张口结舌,彻底说不出话来。 然后被两个太监搀扶扔出了宫门之外,抢走她的谱谍。梅笙也跟着被押出来。 寒风萧瑟,但是不及她们内心的寒冷。顾家老太太颤抖着怎么也站不起来。 冷不防一只强有力的手,把顾老太太扶起来了。 顾老太太喘息着,抬头一看却怒从心头起,正是自己最恨的顾道。 “你这个孽畜,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老夫人想要推开顾道。 却被顾道牢牢的搀扶住了。冷声说道: “祖母啊,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您老人家,行为龌龊卑鄙,带着一个小妾玷污皇后的宴会。千年世家成了千年笑话。” 顾老夫人气的胸口起伏,咬牙切齿。 “都是你,都是你这恶鬼,给顾家带来的厄运的恶鬼,你就不该出生,你就该跟着那个女人去死。” 顾道听着恶毒的语言,但是没有生气。等顾家老夫人停下来之后。才阴森森的开口: “您老人家嘴再硬也没有用,让小妾掌家,丢掉千年世家脸面的是您,带着小妾玷污皇后宴会的是您,被皇后褫夺诰命成为京城笑柄的也是您。” “所以在别人眼里,您才是那个顾家恶鬼。我不过是个被您这老恶鬼虐待的顾家嫡子。” “您要好好活着,等着世人的谩骂耻笑,等着顾家小宗的仇视。等着我父亲的四年治水之功全都白费。” 顾道每说一句,顾家的老太太颤抖一分,喉咙里面仿佛塞着一个癞蛤蟆,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直到了马车上,顾家老太太颤抖的如同风中残叶。 回头看见了脸色苍白的梅笙。顾道继续开口: “小姨娘,您一直想要让顾凌代替我。可是您也不想想,有您这样一个母亲,我就是让位,他能当嫡长子?” “母亲出身教坊司啊,你真当京城这些豪门大族没有记忆么?还明月公子,京城不知道多少人暗中笑话他那。” 梅笙脸色煞白,身体不可控制的抖动着。顾道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在揭开她一张皮。 伸手捂住胸口,踉跄着爬上马车。 嘴里不断催促车夫赶紧离开这里,这里简直是修罗殿,让她重温了曾经的耻辱。 比伤口疼的,是撕开没好的伤疤。 看着马车离开了,顾道感觉爽了。不只是自己心情爽了,甚至感觉灵魂都爽了。 人家都说杀人诛心,果然有时候诛心比杀人更爽。从今以后这世间的眼光和议论,会像恶鬼一样缠着她们。 “修之,这种感觉好么?”三皇子出现在顾道身后。 “报复的感觉自然是爽,我想这二位但凡要点脸,估计回去就应该上吊。”顾道随口说道。 三皇子的八字眉皱了皱。疑惑的问道: “今天这事情的确够顾家难堪的。可你没想过么,你也是顾家子弟,顾家受损对你一样不利。” 顾道今天看三皇子有点顺眼,也因为报复了顾家的老太太心情很爽。 所以愿意多说两句,听了这话豪气的一笑。 “大丈夫横行于世,就应当有徒手开天地的豪气。顾家在他们眼中是块宝,在我眼中不过一块腐肉,又何曾想过跟他们抢?”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听到这话三皇子定在原地,他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直达天灵盖。竟然顾道的话震撼到了。 千年世家在他的眼中竟然不过是一只腐烂的老鼠,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顾家。 面对家族的各种压迫,他这是在肆无忌惮的回击。甚至如果顾家依旧自以为是,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毁掉顾家。 然后自己徒手再创立一番大业。 这简直是狂妄到了没边,可是三皇子竟然感觉他不像是在故作姿态。 而就是这么想的,甚至他真的能够做到。 这一瞬间他才重新打量眼前的顾道。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今天三皇子不过是被皇后委派,带着顾道来看一场戏而已。 三皇子也能猜到皇后的意图,自己的姐姐总是欺负顾道,这次就是替顾道出口气。 给姐姐找一些脸面而已。 可是谁知道竟然发现了这样一个顾道。一时间他感慨万千。 三皇子甚至觉得,自己的姐姐正在错过最好的姻缘。眼前这样的顾道。足以绝杀世间大部分男子。 “修之兄……”想到姐姐李纤云,三皇子有些疑惑,不过开口下意识的用上了敬语。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皇后身边的宫女就到了。带着两个人去见了皇后。 皇后的酒宴自然没有结束,她只是中途休息,顺便召见一下顾道。 见礼之后,皇后说话很直接。 “顾修之,本宫够给你面子了吧。心中的怨气有没有平息一些?” 顾道一听自然明白了今天的一切,索性说话也很直接。 “多谢皇后娘娘替我出气,娘娘日理万机,那我也有话直说。” 这话让皇后很诧异,这孩子怎么对自己一点畏惧情绪都没有。以前可是连头都敢抬。 “娘娘,我跟公主的婚约什么时候能解除。或者给句明白话,需要我怎么做才能解除。” 。m. 52、崔姑娘别当真 顾道一句话,皇后表情瞬间变冷,这是嫌弃本宫的女儿? 三皇子强忍着逃跑的冲动,立刻后退半步,表示跟顾道不太熟。 皇后管理后宫一向杀伐果断。皇帝这些子女,也就李纤云在她面前有点胆气。 你一个准女婿,敢这么说话? 顾道如此说,想让皇后明白,他真的无意坚持这个婚约。 别以为自己是来诉委屈告状的。 他无需攀附皇室,更厌烦李纤云的闹腾。 “娘娘,需要我做点什么?自污也可以,草民可以找个女人搞点坏名声出来。” “实在不行……” 啪的一声,茶盏砸在桌子上,打断了顾道。 皇后恼羞成怒:“本宫的女儿就这么不入你的眼?” 顾道心说,你自己的女儿你心里没点数么? “草民福薄命浅,配不上公主。” 皇后一挥手;“滚,你们两个一起滚。招人烦。” 话音刚落,三皇子如蒙大赦。 一把抓住顾道的衣服,极力把他从漪澜殿拽出来。 可没走几步,冤家路窄。李纤云绷着小脸挡住了二人去路。 三皇子脸色一苦,后悔出门没看黄历。 李纤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顾道,你现在学会告状了?” 顾道觉得皇宫还是太小,这也能碰上? “我来干什么没必要告诉你,到是公主输给我的三声‘夫君’什么时候兑现?” 李纤云冷哼一声,秀美的眉毛一挑。 “果然,找我母后就是想让我履行婚约吧,痴心妄想,这辈子不可能。” 三皇子不想二人起争执,抢先开口。 “皇姐,你真误会了。今天是皇后娘娘召修之兄进宫是有别的事情。” 李纤云根本不信。 “李重你少跟我在这和稀泥,他这无耻小人,找母后除了保住婚约还能有别的事?” “顾道,我从来都瞧不起你。你也是七尺男儿,不思用功读书,不想为国立功,整日攀龙附凤真恶心。” 顾道呵呵一声,刚想开口怼李纤云。 “住口。”一个声音传来。 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威严。 转角处走出一人,四十度岁中年书生模样。明黄色的龙纹常服,显示他是这个皇宫的主人。 也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父皇,顾道……”李纤云梗着脖子要跟皇帝表明誓死不嫁的心志。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帝沉着脸说道。 李纤云狠狠的白了一眼顾道,才转身离开。 “老三你先出宫吧。”皇帝吩咐。 三皇子吓得一低头赶紧走。一时间就剩下顾道冷着脸一动不动。 “怎么见了朕连礼仪都忘了?”皇帝看着顾道沉声说道。 “一肚子气弯不下腰。请陛下治罪。”顾道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帝并未怪罪,语气平淡:“年纪不大,气性不小。你就不能让让她?” 顾道怒气消散,平静开口:“陛下,我让了十年了。” 听到这句话,皇帝明白了顾道之意。 “你二人婚约是皇后和你娘定下的。你娘不在了,此事反而不好处理,给朕一些时间处置,你再忍忍。” 皇帝说道。 顾道把对皇后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如果需要,草民可以自污名声。” 皇帝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 我女儿有那么差么,你竟然不惜自污名声? 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李纤云没走,就躲在不远处偷看。 顾道这个龌龊的东西,定然是在求父皇履行婚约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家。 顾老夫人回来就病倒了,盖了三层被子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大夫确诊为惊吓过度风邪入体。 梅笙完全相反,回到梅园之后抱着顾凌痛哭,然后开始高热不止。 大夫确诊心火太热由里及表。 整个顾家老宅彻底陷入混乱。 老夫人病倒。掌家的梅姨娘病倒。西院的二夫人谨守门户,摆出避嫌的姿态。 顾凌当明月公子拿手,管家完全外行。 群龙无首,纵然家规森严,下边的人也有点乱了。 庞氏知道要出事情。 可是没想到竟是如此排山倒海的大事。 皇后宴会一结束,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顾家老夫人倒反纲常让小妾掌家,还胆大到带小妾去漪澜殿参加皇后的宴会。 被皇后当场逐出,收回诰命夫人的谱谍。 顾家彻底成了京城的大笑话。 庞氏一下子舒服了。甚至看自己那个胖儿子歪歪扭扭的字都顺眼多了。 她知道有人该求着自己掌家了。 梅笙若还敢掌家,就是挑衅皇后权威,就是找死了。 出了皇宫没见到三皇子,顾道决定去楚江楼,专程感谢一下楚王。 梅子苏及时履约,都是楚王在施加压力,这人情要还。 楚王交代过,顾修之来楚江楼可以直接上北三楼见他。 不过今天楚王不在,顾道也不想白来一趟,在北三楼眺望了一下皇宫。 又仔细俯瞰了附近的街景,才准备离开。 刚下到二楼便听见一阵争吵之声。其中一个声音,正是胭脂公子崔臻。 “太子殿下乃是帝国储君,我崔臻不过是蒲柳之姿,不敢高攀,我二人以后还是少见为妙。” 崔臻拒绝的很坚定。 “青鸾,是孤哪里做得不好么?”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顾道一听觉得耳熟,紧接着反应过来,这个人在刻意模仿皇帝。 无论是声调还是发音方式。而且自称‘孤’,是当朝太子无疑。 这事后出去岂不是尴尬? 顾道不关心这事,更不想被人知道他在这里。犹豫着是上楼还是继续下楼。 “太子殿请自重,我乳名私密不可轻唤。且我崔臻已有心仪之人。”崔臻声音很是不悦。 太子语气却越来越轻佻。 “青鸾,不要玩这种庸俗的游戏,你的心仪之人就是孤吧,孤知道你是脸皮薄不愿承认而已。” 太子声音不但富有磁性,还有点跃跃欲试。 顾道心说,这太子挺普信啊。而且好像要动手。 “太子请自重,我已有心仪之人……” 崔臻说话间脚步急促后退,正闪到楼梯口,看到了顾道。 四目相对,崔臻惊慌变成惊喜。 顾道心说糟了。 “青鸾,莫要害羞,孤才不相信这种话,若有心仪之人,你让他来……” “来了……”崔臻一把拽出转身要上楼的顾道。 三人六目,气氛有点尴尬。 太子比顾道大一岁,身材修长,有皇帝的书卷气和皇后的柔美。 就容貌而言,俊朗明慧,如翩翩美少年。 一身白色锦缎长袍,胸口两肩绣团龙纹,显示主人身份尊贵,平添几分威仪。 看到顾道那一刻,呆愣了一瞬间。 表情从嬉笑变得尴尬,然后是阴郁,最后慢慢归于不形于色。 可双眸之中怒火隐燃。 “顾修之就是我心仪之人,太子殿下如今信了吧,我今日来这里就是秘约了他。” 崔臻双手紧紧的挽着顾道的手臂。 妩媚娇柔的小脸上,绽放着勾魂的笑容。 换做任何一个男子,看崔臻如此,早就筋骨酥软了。 这小妖精天生眉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让男人怦然心动的气息。 可是顾道没有丝毫荣幸的感觉,心中只有怒火升腾。 为了解决你自己的事情,丝毫不顾给我带来的麻烦。 或许她就是故意的。 “顾修之,你是孤的准妹夫吧。”太子声音变得平淡,甚至音节都一样。 故意给人营造一种压力。 “见过太子。”顾道平淡的见礼。 “那又如何?纤云公主早晚得退婚,我愿意等到哪一天。”崔臻抢过话头说道。 顾道更是不悦,你真拿我当盾牌用?也不问问我是不是愿意。 想要推开崔臻,把话说清楚。 太子嗤笑一声。 “青鸾,你若是找个青年才俊演戏,孤没准就信了。可是这……” 脸上鄙夷之色尽显无疑。仿佛提都不愿意提。 顾道心说你不信就不信,我也没想让你信。可你这脸上什么表情? 瞧不起谁那? 崔臻打定主意不让顾道说话。 “太子殿下,您的眼光不太好啊。顾修之诗名人尽皆知,诗壮阔,词凄美,连南越都知其名。 你还不知道吧,那首红藕香残玉簟秋,就是写给我的。” 说话间,丹凤眼之中光彩连连,如一个迫不及待炫耀夫君光彩的小妇人。 顾道心说你可别吹了,我写给你,你哪里长得好看? 嗯,不得不说,的确是浑身上下都好看。 太子的脸色却太不好看。 “青鸾,你为了拒绝孤竟然自甘堕落道这种地步。可是你问问这废物,你敢认,他敢接么?” 太子霸道的说道。 崔臻的确心里没底,面对帝国储君,太子之尊,顾道恐怕没胆子帮自己顶这件事。 太子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顾道不开心。 本来他都想要解释清楚了,可是太子看不起人让人他很不爽。 而且这件事来的正好,既然崔臻主动送上门,那自己也将计就计,给宫里送个解除婚约的把柄。 只见他把手臂从崔臻的双手之中抽出来。 看他这个动作,太子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青鸾,看到了吧。他还是以前那个废物。孤也想高看他一眼,可惜他不争气啊!” 却见顾道把抽出的手臂猛然一环,直接把崔臻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太子殿下可看清楚了?以后不要骚扰我的女人,否则我去平安县告你强抢民女,让太子殿下青史留名。” 顾道摩挲着崔臻的肩膀说道。 崔臻吓坏了,她万万没想到顾道如此大胆奔放,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可是惊慌之后,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 看着二人如此亲密,太子感觉自己眼睛要瞎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快炸了。 觊觎了那么久的娇躯,此时被顾道这个废物搂着。 “崔臻,你自甘堕落,本太子和一个废物,你竟然选择废物?” “顾道你狂妄放荡,还不放开她,敢得罪孤的下场你知道么?” 的确得罪狠了,可顾道心情舒畅,念头通达。 而且还不算结束,顾道还有非分的要求。 “太子,不要生气。我只是满足你要高看我一眼的愿望,现在满意了么?” 紧接着顾道补充道: “还有,回去记得一定把这件事告诉陛下,皇后也行啊。” 。m. 53、就算你长得美,也不要想的美 太子气疯了。 他布局良久终于跟崔臻独处,就是想要成就好事,降服了这个尤物有大大的好处。 结果被废物准妹夫水灵灵的就这样横刀夺爱,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太子也不敢在楚江楼闹事,还是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顾道,本太子诅咒你,永远做不了皇家女婿,永远是个废物,被顾家永远抛弃……” 太子凶狠的诅咒顾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诅咒太子。”顾道悠然的回击。 太子一听双眸变得狰狞:“大胆顾道,你敢诅咒本太子,孤要诛你九族。” 崔臻听顾道口不择言吓一跳。诅咒太子可是大罪,严重的可会送命。 却听见顾道轻飘飘的说道 “我诅咒太子殿下,会有两个能力更强的亲生弟弟。” 崔臻差点没笑出声音,太子指着顾道气的脸皮颤抖,却无可奈何。 顾道这个算诅咒么? 对太子来说绝对算是诅咒,毕竟多了两个能力更强的弟弟,对他这太子之位就是最大的威胁。 可是对于皇室来说,这算是祝福。多两个能力更强的男孩,怎么能算是诅咒那? 得罪太子后果很严重。 不过那也是后果,现在太子只能放下狠话,拂袖而走。 太子走了之后,崔臻挣脱怀抱,咆哮着用小拳拳锤顾道。 “顾修之,你疯了么?你竟敢……竟敢……啊!气我我了。” 不得不说妩媚如她,发起火来也是娇媚可爱,软糯清香。 崔臻自带一股天然体香,顾道觉得很好闻。 所以就大度的原谅了她的小拳拳。 “这事儿怪我咯,你自己那么主动的送上门,我只能凑合着将就一下。 谁还不是个黄花大小伙子,你都占便宜了知道不?我吃亏了都没说什么。” 顾道振振有词,气的崔臻语无伦次。 “你凑合将就我?你黄花……你吃亏……你不要脸……”崔臻气的小脸通红,明艳如花。 “你明明知道,就是演戏而已,为何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我……你……” 崔臻真的气坏了。 “行了,别生气了,不就抱一下么,你也不吃亏。再说都怪太子,这不是话赶话赶到这了么。” 顾道很无辜的说道。 “不行,我吃亏了,你把那首词写给我,就当是补偿。”崔臻捂着胸口,气的喘不上气来,依然惦记那首词。 “你长得挺美。”顾道说道。 “废话,我长得美天下皆知。”崔臻一挺胸脯,傲然的说道。 “那你想得美,天下知道么?”顾道说完一转身,快速下楼,把崔臻留在原地。 “顾道,这辈子我跟你没完。”崔臻气的怒吼。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句话一语成谶。 顾道回到袁府,终究没等来皇帝震怒,批准他退婚的圣旨。 看来太子那个怂货,竟然忍住了没告状。 这让顾道有些失望。好好的把柄没送出去。 现在顾道的名声怎样不好说,但是的确很大,找他求字的,下棋的,切磋诗词的大有人在。 当京城开始把顾道称呼为顾狂徒的时候,袁琮感受到了危险的恶意。 顾道的母亲徐金甲,当年得罪了太多的人。现在这些人开始找上顾道了。 他给顾道下了死命令,好好读书准备明年的童子试。先考个秀才再说。 原本顾云璋是四品官,可以恩荫一个孩子入仕,他不用考也行。 不过顾家的情况,估计轮不到顾道。而且恩荫入仕也会被正经的科举官瞧不起。 每天袁琮都要检查他的读书进度,给他留一些科举的模拟题。 国子监也不用他去了。 袁琮算是看明白了,顾道太能招惹是非。再放任这小子在外面浪,不定落在谁的陷阱里面。 被锁在家里习武读书,顾道第一次认真的成体系的学习这个世界的书籍。 早上起来练武,上午读书做笔记,下午给锦瑟写《牡丹亭》,晚上张罗晚饭,然后等袁琮回来检查作业。 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有条不紊,袁琮也日渐满意。 半个月之后,顾道接到了二婶婶庞氏的来信。 顾家出了大事。 顾家的小宗联合起来请动了七位宗老,开祠堂审问顾家老太太和梅笙。 宗老一般只有祭祖的时候才出动,现在突然联合起来,就是小宗对顾家大宗的丢人现眼,已经非常不满了。 这事情很严重,严重到差点罢免顾云璋家主之位。重新在大宗里面选一位家主出来。 不到宗族生死存亡的时候,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顾家老太太在顾家一言九鼎,可是一旦开了祠堂她也只能跪在列祖列宗排位面前,交代自己的事情。 结论就是,顾家老太太以后安享晚年,不允许插手顾家内院管理之事。 梅笙作为一个教坊司出来的贱籍小妾,恃宠而骄,惹出这么大的事端理应杖毙。 念在给顾家生了个儿子,死罪可免。 但是没资格霸占梅园,搬出顾家老宅。等顾云璋回来之后再做处置。 顾凌作为千年世家的子弟,竟然对梅子苏奴颜婢膝,丢了世家子弟风范,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顾云璋内宅久空,必须尽快另择贤淑女子续弦,以安家宅。 顾道看着这封信。 一方面感受到一个千年世家的底蕴,竟然还有这种自我保护的纠错机制。 另一方面也觉得好笑,竟然强迫老爹顾云璋找媳妇,而且不找还不行。 可是很快他就揣摩出二婶婶来信的意思。 宗老大会,大开祠堂,没有一个字提到他这个嫡长子。顾凌犯错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显然宗老也对他这个嫡长子心照不宣的忽略了。而且后面可能还会有麻烦。 这件事顾道跟袁琮说了。 袁琮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冷笑着说道。 “这些宗老啊,当年被你娘收拾的死去活来,能喜欢你就怪了。” 顾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 “师祖,我娘当年搅动风云,是不是也得罪不少人啊?” 袁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老脸上嘲讽的意思更加浓郁了。 “你不会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吧,你能折腾这劲儿随你娘,可是比起你娘当年干的事情,得罪的人,简直就是小孩子把戏。” “你若是一个真废物,当皇家的平庸驸马,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可你现在那?” 顾道隐约猜到了什么。 “师祖,你说顾家把我培养废物,甚至要把我弄死,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袁琮点了点头,他也这么想。 顾道作为顾家嫡长子,一旦真的继承家业,那当年徐金甲得罪的人,从针对顾道变成针对整个顾家。 这是整个顾家不愿意接受的。 顾道嘲讽的一笑。 “顾家人真是无耻之尤,享受我娘带来的好处,却不想承担我娘带来的风险。” “这千年世家怕了,想杀了我这个嫡长子当投名状,息事宁人啊。” 袁琮是道德高尚的方正之人,从未如此想过。 可是自从知道发生在顾道身上的事之后,也不由得不这么想。 “总之你要处处小心,总觉得顾狂徒的称呼就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要知道还有一个窦狂徒那。” 袁琮沉声说道。 顾道也想起来,前不久他烟翠居门口徘徊的那些商人,目的就是封锁他。 一直没明白谁做的手脚。现在看来就是母亲当年的仇人吧。 顾道安心在袁琮家里读书,写书,偶尔给香云师祖母调理点孕妇食谱。 一个月眼看着过去了。 皇宫却出了大事情,而且是天大的事情,就连袁琮都带着小妾香云匆匆进宫了。 顾道对太子的诅咒竟然应验了。 以至于顾道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皇后怀孕了,袁贵妃也怀孕了。 事情已经传遍朝野。 太子有没有害怕不知道,反正太子亲爹很高兴。 宫里的太监查找一下记录,发现皇后和贵妃两个人怀孕的日子竟是同一天。 皇帝睡了谁都是要有明确记录的。 甚至皇帝办事的时候,宫女太监就在一边记录过程,和质量如何。 那一日皇帝吃狗肉和汽锅鸡,喝了烈酒,一下子没把控住把皇后和袁贵妃一起睡了。 事后不但腰疼还被太后叫去好一顿说。 现在结果来了,一后一妃都怀孕了。 后宫好多年没有了诞生子嗣后代了,皇后为此受到很多责难。 甚至太后都曾好几次暗示,她赶紧给皇帝选年轻女子入宫。 这次不但有了,还一箭双雕。 皇后三十六,袁贵妃三十四,放在顾道那个时代也是大龄产妇。 这个世界女子十六七就结婚生子,四十岁就可以自称老身了。这二位再晚点就是老蚌怀珠了。 太后拉着两个人的手,笑了一上午了。怎么看怎么满意。 可皇后和袁贵妃害羞的要死。两个人同时怀孕,这事说出去怎么都有点荒唐。 幸亏袁琮到来给她们二人解围了。他岁数最大,跟太后一个时代的人。 三朝元老,还是皇后的老师。 说话不用顾忌太多,而且作为朝臣也是一种态度。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说明陛下雄风正盛,国运昌隆,这是大大的吉兆。” 不愧是三朝元老,一句话就上升到了国家高度,而且大臣们就认这个。 一个皇帝能保持旺盛的生育能力,就证明他有旺盛的精力。对于治理国家有利。 皇帝虽然脸色依然保持不动如山,可已经三赏赐太医院。 把出喜脉的太医所受到的赏赐,足够他们家三代人吃用的了。 太医表面笑容满面,实际上快吓死了。 这也就意味着,万一这两位主子在怀孕期间有什么闪失。这些赏赐也可以给九族陪葬了。 。m. 54、姑姑?我辈分好乱 窦鼍听说姑姑怀孕了,这对窦家是天大的事情。只要姑姑在后宫地位稳固。他窦家就可以屹立不倒。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进宫来恭喜姑姑。还准备了一些礼物。 听说姑姑在太后这边,就直接过来了。一进门就听郑国公在哪里嚷嚷。 “我来晚了一步,狗被长隆候家的女人抓走了,砂锅也没了。”郑国公痛心的说道。 长隆候夫人和郑国公,都是来找太后要皇帝用过的砂锅,还有黑狗肉。 皇帝亲身验证过的配方。那是一定有效的。 不过皇帝气运跟一般人肯定不一样。砂锅沾染了龙气,要回去使用正好沾沾喜气,没准子孙真的能增加几个。 同时也是显摆,告诉别人自己跟皇家的关系亲近。 御膳房的砂锅都快被送干净了,从窦鼍哪弄来的狗也快被大臣要光了。 关键是皇帝也心疼,这么好的东西,我自己还留着用那。 这次一箭双雕。下回一次一个也行啊。 “太后,我家三代单传了。万一那天打起来,一个不小心我就绝后了。您必须给我解决。”郑国公拉着太后的袖子耍无赖。 “放心,陛下用过的砂锅我一定给你。不过狗就不必了,你一个国公还找不到两条黑狗么?”太后赶紧安抚道。 谁知道郑国公一晃脑袋。 “不行啊,人家说了必须要窦鼍养的狗才管用。”郑国公认准了这个招牌。 老太后心疼啊,窦鼍家的黑狗的确还有,可是那是给皇帝留的。 “老国公,您找窦鼍要就是了。”皇后赶紧说道。 旁边的窦鼍心都快滴血了。心说我哪里还有,连狗崽子都给姑姑你给抓进宫了啊。你们是真吃啊。 一想到那些狗他就心痛,一心痛他就想到顾道。一想顾道到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窦鼍?对啊,他爹以前还给我牵过马。要十只八只狗不能不给吧。”郑国公反应过来说道。 窦鼍赶紧上前。 “国公爷,真没有了。我现在一只狗也没有了。都被抓进宫了。”窦鼍赶紧说道。 他是惹不起这位,他爹就是人家提拔起来的。军中又极其讲究香火情。 纵然他姑姑现在是皇后,这也否认不了,更加得罪不起。 郑国公瞥了一眼窦鼍,听了这话就把目光转向了皇后。 “皇后娘娘,你看这丑孩子都说没有了。你就可怜可怜老夫,赐我一只。”郑国公说道。 皇后心说窦鼍这个不懂事的,你就糊弄一下他不行么? “国公,狗没了人还在啊。”皇后指着自己的大侄子窦鼍说道。 郑国公上下打量了一下窦鼍。嘴里念念有词。 “虽然五短身材,倒也雄壮。” 听郑国公夸奖自己雄壮,窦鼍赶紧挤出一个丑陋的笑容。不过郑国公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把他吓尿了。 “雄壮倒是雄壮,不过吃他不太好吧。毕竟我跟他爹有些交情的。” 窦鼍吓得亡魂大冒。没狗了就吃我是么? 怎么进宫一次,还有生命危险。 听这话的意思,要是跟我爹没有交情,您老人家还真要把我切了吃掉? 皇后一听这话差点摔倒。 “国公,哪里让你吃他,我是说狗没了,让他给你养不就行了。” 郑国公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丑小子,你过来,给你国公爷爷养十几二十条狗如何?越凶越好。” 窦鼍敢不答应么?敢说一个不字? 自己不至于真的代替狗肉下锅。但是肯定该不会好受。赶紧拼命点头。 皇后松了口气,心说总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惜放心的太早了。 “对了,我听说吃狗肉和汽锅鸡,还要喝烈酒功效更好,陛下就是因为喝了烈酒,兴致浓烈,所以……” 郑国公还要说,被太后给拦住了。 再说下去,皇后跟袁贵妃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国公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太后赶紧问道。 “前几日,陛下宴请我等吃饭,跟我们传授的经验啊。据说此酒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郑国公说道。 太后叹了口气,这是皇帝自己嘴不严啊。怪不得任何人。 “国公啊,那酒您去找楚王要。是楚王送来的。”皇后赶紧说道。 从皇宫里面出来,窦鼍准备含着泪四处搜集黑狗,好给老国公养狗。 只不过根本不用他四处去找了,不少贵胄直接把黑狗送到他家,让他代养。 谁让他养出来的黑狗,吃了之后能够增加子嗣那?连皇帝都验证过了,而且一箭双雕。 窦鼍求狗得狗,可是怎么也没有了之前的喜爱。甚至还有点讨厌狗了。 兴趣这东西,一旦被人强迫,就变得索然无味。 “顾道,我跟你没完。”窦鼍看着那么多狗怒吼。 当然这事顾道也没好受。他扔出去的回旋镖,最终还是伤到自己了。 因为郑国公找到了楚王要烈酒,楚王两手一伸,我也没有啊。 楚王跟顾道要了好多次,可是顾道从来都是他自己想喝的时候,才会弄点出来。 以至于楚王也是喝了上顿没下顿。 兜兜转转郑国公又杀到了袁琮府上。胭脂公子崔臻也跟着一块来的。 崔臻就是郑国公的外孙女。 今天的崔臻,一件暗红色的大氅,里面一身暗青色的袍子。亭亭玉立,风流内敛。 恍如一个大家闺秀,乖巧懂事的扶着郑国公。 郑国公郭华州,一进门就抓着顾道的手开始喘气,仿佛一个不小心随时人就过去了。 “小子,我跟你外公曾经一起在北方放马血战。这点想火情还是有的吧。” “你外公一家绝嗣了,老夫也是子孙艰难。要你点烈酒拿去给儿孙,让他们多生几个小崽子,这忙你要帮吧。” 郑国公说的凄惨,不等顾道说话,就长叹一口气。 “当然,你外公已经绝了香火,你若是不认军中这香火情,也是应该的。” 袁琮忍不住开口了。 “华州兄,知道你家子嗣艰难,也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跟一个孩子下套过分了吧。” 顾道听出来师祖的意思,眼前这个狗熊一样的老人是装的。 别的不说,一进门就开始道德绑架,而且装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博取同情心。 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说明是老奸巨猾。 “敬德,你说啥我听不见,老了耳朵不灵了。”郑国公一脸迷惑的问道。 “几瓶酒的事情,您老人家放心,我答应了。”顾道轻声说道。 一听这话,郑国公一拍顾道肩膀,豪爽的一笑,夸奖起来。 “好娃娃,一看你就比你师祖大方,银子改日我让人送来。” 顾道差点笑出来,好一招选择性失聪。 袁琮也气笑了。 “他说话比我声小,你就能听见了是吧。你就装吧。” 今日胭脂公子崔臻始终安安静静,丹凤眼清澈明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没有了街上拦他的时候的一身风情,和各种矫揉造作表演,顺眼多了。 两个老人聊天,年轻人就插不上嘴了。 顾道本不愿意招待崔臻,甚至不想接触她。可是锦瑟没回来,家里晚辈就只有他一人。 “修之兄,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崔臻假装很真挚的道歉,同时等着顾道跟她客气客气。 双方只要搭上话,慢慢攀谈起来,崔臻就有信心把他拿捏在股掌之间。 掌控男人,是她天生的本事。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顾道回答的简单直接,没有一丝客气的意思。就像是当头一棒。 崔臻准备好的一肚子花言巧语,全都塞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吞回去难受。 心想,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跟我一个女子斤斤计较? 还是我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美貌女子? “我只是意思一下,你竟然还当真了?你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崔臻从来没受过这样气。绷不住,也忍不了,追上顾道的脚步说道。 “好,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这下你满意了吧?”顾道敷衍的说道。 崔臻只感觉一股憋屈在胸口翻腾。忍不住娇嗔说道: “顾修之,你至于么?就那点事还过不去了么?何况我也是太喜欢你写的那首词。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还哼了一声,柔媚的声音浑然天成,仿佛发自少女内心的撒娇。 看似责备实则暗含倾慕,略带几分撒娇,好一招欲拒还迎小风情。 崔臻用这一招,不知道让多少所谓的正人君子变成绕指柔。屡试不爽。 她期盼着顾道回头跟她柔声细语的解释。她再趁势拿捏。 谁知却等来顾道轻飘飘的一句:“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就这样一句话,还带着些许不耐烦的情绪。彻底把崔臻的招数打乱。 “顾道,你太过分了,我都这样低头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崔臻追上来怒道。 顾道斜着眼瞥了一下她,十分实在的回答: “离我远点就行。” 崔臻听着这样不近人情的回答,平生第一次被男人给打击了。 我是这个意思么?我是在问你要我怎么样么?我是想要你的道歉。 我要的是你不但不能责怪我,还要告诉我,你也有不对的地方,然后请我原谅你啊。 “顾道,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崔臻跺脚怒道。 如同一只小老虎在咆哮,但是风情乍现,妩媚娇柔。 不但不让人害怕,反而产生一种让人想上去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 可是顾道看过太多精湛的演技,眼前这位只能算是天生的妩媚,老天爷给饭吃而已。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跟你都不熟,犯得上故意二字?” 顾道无情的说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人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容易自找不痛快。” 崔臻肯定不痛快,因为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顾道,眼圈一红晶润的红唇一撇哭了。 从自我感觉良好,到现在被顾道打击的自我怀疑。崔臻第一次在男人感觉到冰冷无情。 一边哭,一边顺着手指缝看着顾道的反应,可惜顾道没反应。 只是背着手看着天空,把距离跟她拉的远远的。生怕惹上什么嫌疑一样。 一点内疚或者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锦瑟从国子监回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充满怀疑的问道。 。m. 55、为什么你们家吃的这么好? 顾道第一次见到锦瑟紧张,而且紧张之中还带着几分闷气。 粉腮微鼓,虎着一双大眼睛,在顾道和崔臻之间来回扫描。 “锦瑟,你回来的正好,这位崔公子我实在是招待不周,你们聊。” 顾道说完就走。 偏偏崔臻不肯放过他,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顾道,你就是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顾道听了这话都不敢回头,他感觉锦瑟那一双眼睛,一定如同两把利剑瞄着自己。 “别自作多情了,我跟你很熟么?”顾道摆了摆手,消失在假山后面。 顾道消失了,锦瑟面对崔臻,变成了一只高傲的小孔雀。 崔臻跟李纤云可以无所顾忌,毕竟两个人是好闺蜜。 可是跟锦瑟不行,尊卑有别还是要的。 恭敬的给锦瑟见礼,寒暄之后,锦瑟虽然强忍着羞涩,表现出很高傲的样子。 实际上内心非常忐忑,自己刚才失态是不是被看出来了。 修之哥哥怎么想?眼前这个京城闻名的人精女公子,是不是看出来了。 没关系,只要我挺得住,她就看不出来。一定看不出来。 崔臻哪里能看不出来,虽然她表面不动声色,可是刚才锦瑟那小表情她都看在眼里。 否则她也不会故意喊最后那一句话,完全就是在测试。 测试的结果非常确凿,这小公主跟顾道有问题。 现在有意思了。 崔臻不哭了,心里像是燃烧起来一把大火,兴奋的跳跃着。 此时此刻,她希望李纤云就在眼前,她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她,然后仔细看她的表情。 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郑国公上门,袁琮自然要招待一顿晚饭。两个人许久未见总要喝一杯。 晚餐时,郑国公和崔臻两个人,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些发懵。 不知不觉之间,袁琮家里的食物已经被顾道给彻底改变了。 他们自己人每天都这样吃,已经习惯了。可在外人看来全是震惊。 凉拌松花蛋,切片的烤鸭、红烧肘子,汽锅鸡,狗肉砂锅、香煎豆腐、豆芽炒蒜苗、今天还新加了一道松鼠桂鱼。 核桃酥饼、奶油小蛋糕,小笼包子,腌菜肉沫的馅饼,鸡肉卷。 袁琮的厨子绝对是合格的厨子,加上被顾道调教,现在手艺极高。 “太奢侈了,敬德你平日就这么吃么,陛下也没有你吃的好吧?”郑国公震惊的说道。 袁琮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摇了摇头。 “都是五谷杂粮,不过厨子用心花样多一些。今日你来的匆忙,也就能准备这些了。凑合着吃吧。” 郑国公直摇头,心说就这还凑合着吃,让你准备充足了那得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端起酒杯开喝,晚辈才可以开始吃饭。 崔臻注意观察了一下,锦瑟对这些菜色习以为常。吃起来头头是道。 就连传说中被迫给顾道当丫鬟的魏青梅也是一样,可见这些东西平日都是常见的。 锦瑟如同小松鼠一样,吃相文雅但是动作很快。嘴里咀嚼着一块松鼠桂鱼。 抬起头扫了一眼,顾道已经顺势夹了一块香煎豆腐放在她的餐碟里面。 锦瑟笑的眼睛弯弯,她刚才正是扫了一眼这个豆腐,修之哥哥就给夹来了。 她顺势一筷子插了一块肘子,放在顾道的餐盘里面。 顾道毫不犹豫的夹起来就吃,没有任何感觉。 崔臻默默的震惊着,两个人动作如此默契,看来平日里就这样。 最重要的是,周围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崔臻每一样菜都吃了两口,味道让她惊艳,尤其是小蛋糕和核桃酥饼。 但是良好的家教让她不会表现出来。 本来是袁琮和郑国公两个人对饮,不久之后顾道也被拉着过去一起喝。 送走郑国公之后,锦瑟瞪着大眼睛盯着微醺的顾道。发出了她认为最恐怖的警告: “修之哥哥,她可是太子哥哥看中的女人,你可千万不能动心。” 顾道回头看看她,宠溺的一笑。 “我连眼皮都没动,我还动心,你也太低估我的审美了。” 锦瑟听了这话放心了一些,露出欣慰的笑容,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嗯,修之哥哥,你这样想就对了。一定要离她远点。” 京城因为一个谣言,产生两个受害者。 窦鼍开始养狗,顾道开始做了酒水的二道贩子。两个人都是被迫营业。 一旦开了个头,后面想要停止根本不可能了。 顾道答应给了郑国公烈酒,楚王自然的就找上门来,稍微跟顾道有点关系的老酒蒙子们,紧随其后。 酒水蒸馏的工艺不复杂,不过蒸馏出来的东西叫酒精,虽然也能直接喝。 但是味道肯定只有酒精的味道,不会比米酒好喝。 蒸馏出来的高度酒精,跟别的酒一勾兑加点糖,降低度数提升口感就可以了。 原本顾道只买了一个土作坊,打造了小型蒸馏器具。平时蒸馏一点自己喝的,偶尔送人。 现在作坊扩大了十倍不止。顾道左手进酒,右手出酒,被迫赚了两倍的差价。 京城除了皇后和袁贵妃同时怀孕这件大事,北狄的使者终于到了。 住进了礼部特地给他们修建的驿馆。 使者到了驿馆第一件事封门,然后传出激烈的鼓声和呐喊声。不知道在搞什么。 跟随北狄使团一同南下护卫的,还有一支五百人的大乾铁甲骑兵。 坐下骏马雄壮高大,铁蹄飒踏如同战鼓,反射寒光的铁甲,随着战马的步伐哗哗做响。 身上和马上披挂整齐各式兵器,赤红色的斗篷,和盔顶红缨随风飘荡。 一股铁血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围观的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但是更多的人,却兴奋的寻找着这五百铁甲骑兵之中的首领。 此人与其他骑兵不同,一身铁甲为亮银色。坐下战马更加雄壮,通体乌黑没有杂毛。 但是四个蹄子附近的毛确实雪白色。如乌云踏雪。 铁盔之上除了红缨之外,还有一根显眼的雕翎。 一阵风吹过,轻轻拽起他的猩红色斗篷。露出亮银群甲。还有镶金错玉的宝刀。 他摘下面甲那一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凿斧刻一样的脸。眉高眸深,鼻梁坚挺。 被塞外寒风摧残过的俊脸,饱含风霜却也别有一番金铁气概。 “金刀公子,欢迎回来元都。”有一个少女疯狂的挥舞手中的绢帕。 喊声如同战斗号角,各色千娇百媚的少女从各处阁楼或马车里面伸出脑袋,羞涩而大胆的朝这位英武的铁甲少年招手。 甚至还有胆大的开始投掷香囊。 无数手帕,香囊如同雪花一样纷纷飘落,这位少年纵马缓步于香风帕雨之间。 脸色坚毅目不斜视,俊脸如同冰封,没有丝毫表情。 他就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金刀公子骆驰,字玉鞍。 与投掷绢帕香囊的少女不同,在驿馆之外,长街尽头。一匹毫无杂色的纯白色战马在喷着响鼻。 战马之上李纤云一身纯白素净的大氅,内穿挺括的皮甲。英姿飒爽。 腰间三尺长剑,藏于大氅之下。 娇媚的小脸上,没了往日的骄横和傲视。反而略带这几分踟蹰和期盼。 李纤云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有些激动甚至烦躁,尤其是看着那些绢帕和香囊如雪一般落下的时候。 骆驰同样看到了李纤云,双腿一用力,坐下良驹知主人心意,迈开四蹄开始缓缓加速。 转瞬骆驰脱便离了绢帕和香囊的笼罩,朝着长街另外一头冲了过去。 风扯着他背后的火红斗篷,如同跳跃的烽火。燃烧这冰冷的世界。 战马神骏,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李纤云身边。骆驰饱经风霜的脸上才绽放些许笑容,孤傲如高岭寒梅。 “臣骆驰拜见公主。”骆驰在马上抱拳行礼。动作之间威武刚劲。 “不必如此多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为国征战辛苦了。” 李纤云娇媚的小脸上,绽放出浅浅的微笑。双眸之中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这种表情,是顾道从未见过的。 两个人马而行,诉说一些琐事。 “明天我为你接风洗尘如何?就在楚江楼,京中的伙伴多盼你回来,正好聚一聚。”李纤云柔声发出邀请。 骆驰看了一眼李纤云,眼底是无尽的温柔。仿佛冰山融化,化作涓涓细流。 如果被刚才那些少女看到,会嫉妒的跳楼。 “别人其实我不是很在意的。”骆驰说道。言下之意,你盼着我回来我才在意。 李纤云耳根微红。骆驰继续说道。 “明日不行,我今日要先去兵部报道,紧接着安排驻扎的事情。明日家里人还要先见一见。” 李纤云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听着骆驰事无巨细的交代着,莫名有一种感动。 “不急,等你有时间了,我们一起饮酒,你也给我们讲一讲战场的事,塞外的事。”李纤云强行压抑着心跳说道。 两个人渐行渐远,可是驿馆里面的鼓声却越来越急躁。 那节奏迫不及待的好像催人送死。而且还间歇性带着一些奇怪的嘶吼。 第二天一早,顾道还没顾得上吃早饭。 董阔就风风火火的上门了。拉着顾道开口说道: “修之,可坏了。骆驰回来了。昨日里跟公主两个人并肩纵马长街,现在弄的人尽皆知。” 顾道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骆驰是谁。 金刀公子。 据说两年前他去辽东看望父亲,正好遇上北狄三部之中的白狄,侵扰他父亲后方。 骆驰二话不说直接带上身边的二百家将,把偷袭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 二百对两千,这些白狄骑兵竟然被他杀的溃不成军。 领头之人的战马被骆驰射杀,人也挨了他一刀。虽然最后被残部救走,但是遗落一把金刀。 后来经过查证,这把金刀就是白狄王赐给他的女婿鲜虞期的。 白狄那边也传来消息,鲜虞期的确受伤而且遗失了金刀。 为此事,皇帝还夸奖骆驰是虎父无犬子,并且亲封了一个校尉的职务。 金刀公子骆驰,名扬天下。 顾道心说,难怪李纤云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原来心里装着这样一个标杆啊。 虽然咱俩的婚约我不当回事儿,但是你这个时候跟别的男人逛街,这就过分了。 还他娘的是骑马逛街。 。m. 56、我这徒孙,也略通拳脚 崔臻内心的熊熊八卦之火越少越旺,眼看就要憋不住了,无论如何也要找李纤云分享一下。 还没等出门,就被李纤云和骆驰并肩骑马逛街的传闻灌满了耳朵。 “骆驰回来了?这公主胆子太大了。竟然跟骆驰一起并马逛街。 跟顾道这算是扯平了么?到底算是谁对不起谁啊,天呐谁来跟我分享一下啊。” 崔臻憋的实在是太难受了,明明知道一个天大的消息,却不能跟好姐妹分享,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死了。 李纤云回到宫里就被禁足了。 以前的李纤云非常自由,进出宫禁没有任何阻碍。跟骆驰见面之后,就被皇后收走了腰牌。 同时还通知御马监把她所有的战马收走,临走之前皇后警告: “你跟顾道胡闹,京城没人说你闲话。可是今日之事过了。” 李纤云根本听不进去,娇媚的小脸上全都是骄傲和得意。 她用这种方式反抗了父皇和母后的安排,她要的就是京城的流言蜚语。 要的就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与骆驰才是天造地设,心意相通。 “母后,我的心意你已经知道,跟顾道绝无可能。你们逼我也没用。” “我知道顾道求过你和父皇,但是无论你们答应他什么,都不要拿我去做交易。” 李纤云态度坚决的说道。 皇后觉得有些可笑。 “你要知道顾道求我们什么,也许你就……” 话说半截皇后还是吞回去了,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离开公主的院子。 怀孕在身,岁数不小了,自然要注意一些。尤其是不能生气。 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骆府。 骆府的主人很少,除了新回来的骆驰,就是骆驰的母亲和祖母,还有几个婶婶。 骆家男丁大都在辽东从军。从骆驰祖父那一代就开始打造辽东防线。 到了现在骆家已经成为朝廷柱石,三辽铁骑不过一万,却威震天下。 “你与公主情投意合,可也要知道,那是顾道的未婚妻。此事太不应该了。”骆驰的祖母提醒说道。 “是。”骆驰如同沉默的雕像,回答的很干脆。 “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有在家里不要摆出军中那一套冷脸来。”骆驰的母亲看着儿子说道。 骆驰眉眼间的冰冻松软了许多。表情也有些暖意。 “天之骄女,只能属于我骆驰。顾道那个废物根本不配。”骆驰的声音坚定有力。 骆驰的祖母闷声想了想,说道: “顾家毕竟是千年世家,名望极高。而且公主的婚约是当年那个女人定下的,有些麻烦。” 骆驰的祖母在陈述困难,并没有否定骆驰的想法。 在她的意识里,这些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骆家如果真跟皇族联姻,就可以更上一步。 提到当年那个女人,骆驰的母亲脸色有些不好看。甚至有了躲闪的意思。 “祖母是支持这件事了?”骆驰延眼神之中流淌着兴奋。 “饭要一口口吃,皇后此时禁足公主,是给天下人看的。但是我骆家也要有所表示。” “明日跟你母亲进宫,去皇后哪里请罪。” 骆驰脸上露出不屑之意,他最烦这种没用的繁文缛节和人情缠绕。 顾家老宅。 顾家老太太自从被宗老请去了祠堂之后,就彻底萎靡不振了。 她才知道自己闯的祸有多大,终于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付出了代价。 宗老会已经写信给了顾云璋告知此事,并且等着他的回信。 梅笙正好相反,离开梅园被关进小院之后,反而被激发了无穷斗志。 她在频繁的安排手下的婆子做事。积极的为自己的儿子顾凌谋划。 眼看着顾家老夫人的寿辰要到了。而且还是六十整寿。 可是刚刚被褫夺了诰命,被皇后逐出皇宫的丑闻还没过去。这寿辰着实成了棘手的问题。 办了尴尬,不办又是整寿,更尴尬。 庞氏根本没有任何顾虑,直接按照最铺张的方式办。极力邀请亲近的各家亲戚来赴宴。 她想的很清楚,不办或者小办都是她这个掌家儿媳的毛病。 大办了没人来,就是婆婆的尴尬。 此时在京城之中的流言愈演愈烈,尤其是北狄使团这次到来,是为了逼迫长公主李纤云北上和亲之事。 随着北狄使团的到来,一群南越的商人也陆续来到京城。 这些人一个个脑满肠肥,出手阔绰,甚至连青楼的姑娘都快不够用了。 他们的目光同样盯着北狄的使团。北狄和大乾之间任何一点微妙变化,都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这是一群发战争财的吸血虫,他们之中大多是南越盐商。最大的希望就是北狄和大乾两国能打起来 这样南越不但能安稳,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吸干大乾的银钱。 北狄使团居住的驿馆之内,鼓声连着响了三天之后停止了。然后就突然派人出来请大乾的大夫进去治病。 可是大夫看完之后,全都摇着头出来了,根本治不了。 消息明确了,原来这北狄使团内有两个重要成员病了。 而且病的十分怪异,如同中了邪祟。 病人腹胀如鼓,疼痛难忍。面黄肌瘦、神情烦躁、有的腹泻。伴随发热。 最恐怖的是,竟然一打嗝能吐出虫子来。而且吐出的虫子还在地上扭曲。 北狄的巫师认定是遭受了恶毒诅咒,跳求神舞跳了三天,人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 确定回天无力,神也救不了这两个人了。使团这才出门请大乾的大夫治疗。 一般的大夫看了也束手无策,最后惊动了礼部请了御医,认定是蛟墙之症。当即用了乌梅丸。 可是效果极不好,病人只消停了一会儿,而且腹内之虫开始游走。反而更痛苦了。 御医也束手无策。 最近董平野放松了董阔的拘束。他又来找顾道玩,顺便聊起来使团的消息。 当然最大的目的就是弄点字走。 “你说,前边有传言,北狄要逼着长公主和亲,刚刚又有个骆驰跟你抢公主,你就一点不担心?” 董阔贪婪的看着顾道写字,嘴里念念有词。 “天要下雨,媳妇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我是能烧了驿馆,还是能打断骆驰的三条腿?” 顾道一边笔走龙蛇的写字,一边说道。 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气的。顾道也有点小孩子脾气。 这玩具我可以不玩,但它是我的,你不能动。 只不过目前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修之,你又胡说,骆驰怎么会有三条腿?”董阔摇头说道。 显然他听不懂这个梗,顾道也懒得跟他普及。 “可是,你一点动静没有,这京城人的嘴可是阴毒的很,恐怕会有对你不利的传言。” 顾道满意的看看笔下的字迹,说道: “何止啊,肯定还会有人暗中推波助澜,什么难听的都会说出来。” 这些事情他早就想到了。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董阔看着顾道的字,眼馋的要流口水,刚想去拿却被拦住了。 “别拿,这是送给老太太的寿礼。”顾道指着几个大字说道。 “小气的样子,我就欣赏一下不行么?听说北狄使馆有几个人,嘴里往外吐虫子。御医诊断为蛟墙症。 可有人说,这是因为觊觎我大乾长公主,遭到了报应。”董阔一边收回手,一边聊着街上的八卦。 嘴里吐虫子?这所谓蛟墙症不就是蛔虫病么。肚子里长满了蛔虫。 大便的时候会带出来,甚至打嗝也会吐出来。十分恶心的一种寄生虫病。 不过在他那个时代,这种病几乎已经灭绝了。宝塔糖都是他上一代人的记忆了。 这个世界也有治疗蛔虫的药物,乌梅丸就是,可是对待已经腹胀如鼓的程度,几乎无效。 顾道倒是知道一种治疗方法,可是北狄人的死活跟他没关系。或者说都死了才干净。 他眼前重要的事情,还是顾家老太太大寿。 虽然在皇后哪里吃了亏,丢了脸。但是顾家还是要操办的。 而且二婶婶庞氏让人捎信给他,老太太最近消停了。 可是梅笙那个小院子里,总有陌生人进进出出,不出意外是算计他。 顾道一百个不想去。 可从纲常伦理上来说,顾老太太是他的祖母,他必须回去参加寿宴,否则就是不孝。 他就算是不想去,袁琮也会把他撵着过去。而且还得带寿礼。 人伦纲常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秩序。至少要做到表面功夫。 寿宴之日转眼就到。顾道带着关石头和楚矛来到了顾家老宅。 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赫然是顾凌带着二房的顾醇。按照规矩这事情应该是家中嫡系晚辈来干。 顾醇勉强可以,他顾凌根本不配。 可是没人邀请顾道,那顾道也就装聋作哑了。这苦差事他也不愿意干。 “见过大哥。”顾凌和顾醇一起给顾道见礼。 顾道捏了捏顾醇的胖脸,笑着问道: “哎呦,胆顾醇又长高了,字有没有进步?” 顾醇被捏的直皱眉,想起那深恶痛绝的字帖,更是心中不悦。 但是牢牢记住母亲的叮嘱,不可失了礼数。于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谢哥哥关心,略有小得。” 最后在顾道掏出一包灶糖之后,终于眉开眼笑的偷偷藏起来。 至于顾凌,顾道根本没看他。背着手走进了顾家老宅。 顾凌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怨毒。心说,别看你现在狂,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骆驰潇洒而至。 这让顾凌非常惊讶,虽然说是京城四公子,但是骆驰明显比他们仨人要高一些。 “玉鞍兄,没想到你能来。”顾凌赶紧上前迎接。 “虽然文武殊途,但家父跟顾叔父同朝为官,你我又齐名京城。理当来贺寿。” 骆驰把话说的有理有节,尤其是‘齐名京城’四个字,让顾凌感动的热泪盈眶。 骆驰竟然还承认他为京城四公子之一,在一片绝交书中,他仿佛找到了最坚挺的依靠。 骆驰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进了顾家大宅。 感动还没结束,崔臻骑着马到了,丹凤眼泛起一阵桃花,打量了一番顾凌。 顾凌短暂失神之后,赶紧见礼。 “我是来送礼,顺便看个热闹。你不会让我失望吧。”崔臻风情万种的说道。 崔臻一语双关,顾凌只看到风情万种。 。m. 57、举族相迫一眼尽溃 寿宴来的人不少。礼物收的更多。 但是除了顾家的小宗和亲属,基本上来的都是各家的管家。 顾家雕梁画栋的大厅,摆满了精美的器具,和山珍海味的菜肴,可是没人动几筷子。 礼物送到,见到支应客人的管家,送上祝寿词。 这些管家之流就走了。 一边走一边道歉,说不巧最近主人有病在身,不敢过给老太太等等之类的话。 理由千奇百怪,全是礼到人不到。 负责支客的管家脸上无光,却不能不笑脸相迎。 巨大的大厅显得空空荡荡,能拿的出手的竟然是骆驰这个校尉。 不要说朝廷重量级的官员,就是有品级的官员都没几个。 老太太六十大寿,宾客的质量和地位,象征着顾家的排面和地位。 现在这小鱼两三只,还谈什么排面。 千年世家的脸此时算是黯淡无光。 这次大寿怕是要成为京城的笑柄。 顾家小宗聚在一起,有的觉得脸上无光,气堵着脖子阴沉不语。 有的却在推杯换盏,就差把幸灾乐祸挂在脸上。 贴身丫鬟春桃,低声跟老太太讲述前厅的萧条模样。老太太的脸色更加的灰败。 眼神怨毒,干瘪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我儿云璋若在,岂能如此被人欺辱?都怪那个孽畜,他来了么?” 孽畜自然指的是顾道。春桃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让春桃扶她起来,喝了两口参茶提神,朝着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坐好之后,强行挤出慈祥雍容的笑容。接受宾客的祝贺。 宾客之后是侄子辈的祝贺。 到了孙子辈,顾道作为嫡长子当第一个上去。 可还没等他迈步,顾凌抢先一步昂然而出。手捧着礼盒把他挡在了身后。 现在顾凌也想明白了,既然要夺嫡子之位的事情瞒不住,那就光明正大的做出来。 大家都的看着顾道,心说顾狂徒不能这么忍了吧? 出乎意料,顾道根本没动。 因为他知道这必然是前戏,重点肯定在后面。 “这不像是顾狂徒的风格啊,他这个人从来不吃亏,一定有问题。”崔臻看着这个场面嘀咕道。 旁边的骆驰听到这话,轻蔑的挑了挑眉毛, 自己久不在京城,竟然让这样的废物成名。真是四公子之耻。 “祖母,孙儿给您献上的是一尊暖玉寿星。祝祖母福寿绵长。” 顾凌说着打开自己捧着的檀木盒子。 露出里面半尺高,晶莹剔透惟妙惟肖的白玉寿星。价值至少三百两。 老夫人很高兴的夸奖两句。 “我孙儿就是孝顺,有好东西都想着祖母。不像有些人,有好东西都藏着掖着。” 老太太收下了暖玉寿星,话里话外直接点顾道。 顾道懒得跟在顾凌身后,索性让其他人先来,孙子辈的一个个上前献礼。 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就用心。 不一会就摆的琳琅满目。 顾道最后一个送上了自己的寿礼,两个卷轴。 “大哥,祖母大寿,你就送两个卷轴?你还真是不孝啊!”顾凌直接扣不孝的帽子。 老夫人冷了脸面,阴沉的盯着顾道。 今天顾凌要借助大寿的势来压顾道,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顾道不敢违抗祖母的命令。 否则就是不孝。 “寿礼么,心意到了就好,为什么非要相互攀比? 我们这些人又没有掌家的姨娘。谁能比的过你啊。” 顾道用揶揄的语气,直接贴脸开大。 小妾掌家这件事还没过去多久,现在顾道毫不客气揭顾凌的伤疤。 就是告诉所有人,他顾凌是小妾所生。 这话犀利直接,顾凌脸色难看的接不上话。 崔臻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这才是顾狂徒的风格,有热闹看了。” 骆驰却不屑一顾,口舌之争能定顶什么用? 顾家老太太一拍桌子,多日压抑的怨气喷薄而出,冷着脸说道: “大胆,不孝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就那两张破纸糊弄老身? 你这等不孝的东西,简直是家族败类,不配掌管乾元书楼和印书秘法。” 顾道一听果然,在这里等着我那。 这是看上我的印书技术了。 别说这老太太眼睛还真贼。可惜是做梦。 顾老太太赌气,一伸手把两个卷轴扔了出去。 卷轴在地上翻滚。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稳健的身影走了进来。 “大寿之日,谁惹的老夫人生气?”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声音昂扬优雅,众人都是一愣。 “温尚书?”有人惊呼。 礼部尚书温尔雅,长袖翩翩仪态悠然,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上前行礼。 礼部尚书是朝廷六部之一的主官,位高权重,身份显赫。 温尔雅的到来,让顾家的六十大寿终终于有了光辉。 足以保住顾家的脸面。 顾家老太太激动的亲自起来迎接。 “老夫人不要动,您可是今日寿星,我同云璋同殿为臣,今日应该拜您才对。” 温尔雅说着带着另外一个人上前行礼。 老夫人忐忑的接受了。赶紧绽放出满脸的笑容,说道: “温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啊。” 温尔雅看到地上的字,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哎呀,好字。” 不过不等温尔雅动手,另一人已经抢在手里了。 “好字,沉郁凝敛,冷峻峭拔,别具一格。老温,难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少年所写?” “可否五百两让给我。” 那人瘦骨嶙峋却极有精神,两只手抓着卷轴不松开。 此言一出,所有人惊呼一声。 刚才顾家老太太还狂吼这是两张破纸糊弄她,现在转眼就有人出五百两。 这脸打的啪啪响。 五百两可比那暖玉寿星要高出许多。 顾凌一听不干了,心说哪里找来做戏的? 对着那人行礼问道: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那人盯着字没开口,温尔雅开口了。 “哎呀忘了介绍了,这位乃是王溪,王瘦山。” 一听这个名字,顾凌猛然一惊,这名字对于追逐名声的他,简直是如雷贯耳。 东南书圣王溪,字清廉,号瘦山。 曾经的吴国宫廷供奉。 二十年前南越灭吴之后,他就离开了江南,旅居江北。 也正是亡国丧家之痛,让他苦闷异常,竟然书法上面取得了突破。直追古代圣贤。 不但顾凌惊讶,在场所有的人都豁的一下站了起来。 顾凌更是不顾一切的冲到他的跟前。 弯腰鞠躬,近乎虔诚的说道: “晚辈顾凌,拜见书圣。” 顾老太太也是大惊,此时觉得老脸在放光。 今日有礼部尚书登门,还有东南书圣贺寿,声势大胜以往。 书圣很生硬的跟众人拱拱手,然后就盯着温尔雅看。 温尔雅赶紧把顾道招呼过来。 郑重其事的介绍道: “瘦山贤弟,这就是写字的那位少年。顾道,顾修之。” 王溪扔掉手中的卷轴,一伸手抓住顾道的手。使劲儿的揉捏了一下。 “是一双写字的手,你能左右开弓?”王溪语出惊人。 顾道震惊了一下,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把一件事做到了极致,然后通达一切。 没人知道自己可以左右手同时写字,他竟然一抓手就知道了。 “窥此秘密者,先生为当世第一人。我的确可以两只手,用不同的字体写字。”顾道的回答震惊全场。 “可写给我看?如若也能达到这个水平,可拜我为师,十年之后你就能承我衣钵。” 王瘦山兴奋的说道。 温尔雅大急,知道王瘦山的疯魔又发作了。赶紧拉住他。 “瘦山贤弟,今日是顾家老夫人大寿。我们是来拜寿的。放心这孩子跑不了。” 好一顿安慰之后,王溪终于停了下来,知道自己犯病了,很害羞的朝着众人笑了笑。 众人心中百味杂陈。顾凌心如凌迟。 他只想仰天怒吼,既生凌何生道。既然生了我顾凌,又何必生他顾道。 他是来专门打我脸的么? 自己卑躬屈膝书圣王溪看不到,却非要抓着顾道当徒弟。这还有没有天理。 顾道的卷轴被小心收起来,放在一堆礼物最显眼的位置。现在这可不是两张破纸。 连书圣都愿意出五百两买的字,拿出去岂不是更贵? 顾家老太太的目的,被温尔雅的到来给打乱了。 但是她并不会因此罢休。尤其是看到温尔雅把顾道叫了过去,同桌用餐。 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敢朝这桌凑合的,就连骆驰也不行。 那一桌就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而顾凌只能过来问候一下,喝了一杯酒就被无情的打发了。 能维系顾家脸面的两个人物,好像都是冲着顾道来的,跟顾家其他人没关系。 这让顾家老太太心中别扭,顾凌更是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忽然她母亲梅笙的贴身丫鬟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少爷,夫人让我提醒你,不要乱了阵脚,今天他爬的越高摔的就越惨。” 顾凌听了这话,才记起来,今天还有一场大戏。 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顾道,顾凌坐在了骆驰的身边。 “九章,怎么今天就这点安排了?你这手段不行啊。”骆驰语气冰冷不屑。 顾凌强忍着怒气,喝了一杯酒之后。 “玉鞍别开玩笑,能有什么安排。今日可是我祖母大寿。”顾凌口是心非的说道。 两个人说话期间,一个二十多岁衣着朴素的女子,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悄然走进宴会大厅。 顾道正在和王溪讨论用笔的方法,他感慨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有些困扰自己的问题,对方一句话就能破解,但顾道书法的知识都是经过无数人总结的,相当的精到。 往往能说到王瘦山心中所想,而言不能表之处。 温尔雅就在旁边看着。偶尔插两句话。 小男孩走过来抓住顾道的袖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爹!” 。m. 58、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道以为谁家孩子认错人了。 自己十八岁的少男,哪有这么大的孩子。 “小朋友,东西有乱捡的,爹可没有乱认的。”顾道说着在桌子上夹了一块排骨,递给小男孩。 谁知道小男孩一撇嘴,竟然直接哭了。 “阿妈,爹爹不要我了。” 顾道一看哭了,赶紧放下排骨哄孩子。 “小家伙,不要哭,你爹爹妈妈在哪里?” 他只当是孩子胆小,被自己吓到了。 “少爷,他就是你的儿子啊,难道你忘了?” 衣着寒酸的女子,一下子扑跪到他的脚下,大声喊道。 顾道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是一盆脏水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事来的真是时候。 周围的人一听,震惊的看着顾道,女人还有那个孩子。 但顾道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惊慌,反而抱着孩子左瞧右看,笑着说道: “哦?我还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女子一捂嘴,开始了嚎啕痛哭的表演: “少爷,奴婢是翠柳啊,以前伺候您的丫鬟。 六年前您哄骗了我的身子,明明说要抬我做妾,可玩厌了之后就把我赶了出去。 少爷您可以对我无情,不能这么对孩子啊。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顾道这一桌本来就引人注目,现在女人故意嚎啕痛哭闹出巨大动静。 寿宴上所有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他们探究的看着顾道,打量他怀里的孩子。 我的天哪,什么情况,顾道始乱终弃! 好家伙,顾道竟然还有个儿子,真的假的? 他和公主有婚约的,还敢干这事儿?不怕皇家把他点天灯么? 这要是真的,不但是大罪,而且也太缺德了。 一时间指着顾道和他抱着的孩子议论纷纷。 “果然有好戏看,九章你还有这手段?”崔臻兴奋问顾凌。 “这可不是我的手段,他始乱终弃,背叛公主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凌冷笑着矢口否认。 崔臻的丹凤眼流转过一抹讥讽。 “这个有点意思了。皇家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那?” 骆驰雕塑一样的嘴角,终于泛起一抹属于年轻人的微笑。 他觉得这次自己真没白来。 竟然看到这样的好戏,而且是有利于他的好戏。 他们都在等着顾道惊慌失措,狼狈逃跑。或者色厉内荏的否认,甚至去殴打那个女子。 总之他只要举措失当,就更加证明此事为真。 但是出乎意料,顾道不但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连为难的样子都没有。 反而亲昵的抱着孩子,脸上带着戏谑的神色。 “六年前?我才十二岁,就能办这事儿了?” 谁知女子听了这话捂着脸,大声的回答。 “少爷天赋异禀。” 旁边的温尔雅差点没笑喷出来,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眼顾道,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不过德行不修的豪门少爷,十二三岁染指丫鬟的也不少。 甚至有把身子搞坏,以至于日后不能人道的都有。 “大少爷,翠柳这六年日子过的苦啊。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就算不看她也看看这个孩子,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 另外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一脸悲伤的出来指正顾道。 “是啊,是啊。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之日,不如认下这个孩子,大少爷也算是添丁进口了。双喜临门。” 又有一个丫鬟过来劝说。 面对丫鬟的指责,顾道毫不紧张。 反而递给孩子一根骨棒,看着他啃的满嘴流油。才随口说道: “翠柳我倒是有印象,六年前你不是跟货郎跑了么? 现在抱个孩子回来说是我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哪知道翠柳听到这话,哭的更加凄惨了。 另一个丫鬟却开口,言之凿凿的说道: “少爷,这事您怎么还好意思说,所谓跟货郎跑了,还不是您把翠柳撵出去的借口。” 这时候翠柳一下子跪在地上,凄厉的哭嚎着: “少爷,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滴血认亲。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您儿子。” 顾道抬手把手中的筷子砸在翠柳的额头。 众人看到这个情景间兴奋起来,顾道竟然怕滴血认亲?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很可能真的是他的。 顾凌激动快要把酒杯捏碎了。 顾道怒了,他发火了,只要他情绪失控就彻底落入圈套。 翠柳也被筷子打蒙了,抬头看着顾道,不明所以。 顾道轻描淡写的说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号丧什么,别吓到孩子。” 顾道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蒙了一下。 “这孩子难道真的是他的,不然他怎么会心疼?”崔臻激动的说道。 “本来就是他的孽种,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顾凌从旁煽风点火。 骆驰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突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废物就是废物,被这点小伎俩就给放倒了。 翠柳满脸的欣喜,紧张的问道: “少爷,您是认下他了?” 顾道一摆手说道: “莫名其妙,我只是心疼孩子,让你别吓到他。这是你儿子么?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翠柳一听这话,表情瞬间凄苦,颜面哭嚎起来: “少爷,这点惊吓算什么,被您抛弃的这些年,我们娘俩过的苦啊。您若不相信,请滴血认亲。” 这个时候,顾家老太太不耐烦的开口了: “修之,这是老身的寿宴,你怎么可以作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来。简直是顾家之耻给顾家蒙羞。” 顾道心说好家伙,事情还没确定,就先给我扣屎盆子。 你老人家把顾家名声搞臭了,这是想拉上我垫背啊。 “祖母,事情尚未尘埃落定,您就这么着急下定论不好吧。再说顾家的脸面是我丢的么?” 顾道不咸不淡的怼了回去。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哑然失笑,顾狂徒果然狂。 顾家这老太太也没点数么,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来指责别人。 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老太太脸色一变,她没想到顾道如此胆大,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自己。 看着众人的表情,顾家老太太脸上愈发的挂不住。怒道: “混账,如果不是你招惹风流债,哪有这这般丢脸的事情。无论是不是你的孽种,顾家也不会认他。 但你作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要去跪祠堂忏悔。” 随着老太太话音落下,一个管事的端着一盆水,手里拿着银针走了过来。 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滴血认亲。如果没有猫腻都怪了。 顾道摇头笑了,就这点下三滥手段,也想坑我? 顾凌迫不及待的走过来,咄咄逼人的说道: “大哥,你摇头也没用,今日恐怕非验不可了。” “一来顾家血脉不可混淆,二来也要给皇家一个交代。因为你丢的不只是顾家的脸面,还有皇家脸面。” 说话间一挥手,已经两个健壮的仆人走了过来,只要顾道反抗,他们就要动手用强。 “好,验就验,你可不要后悔。”顾道说道。 顾凌笑眯眯地拿起银针,送到顾道跟前,说道: “大哥这是哪里话,如果真是你的骨血,我多了个大侄子,高兴还来不及。” “如果不是,证明了你的清白,我同样高兴。” 面对顾凌的咄咄逼人,顾道拿过银针,转身对一边的小童说道。 “乖,别怕,手指会痛一下。一会给你吃燕窝好不好?” 小童茫然的点了点头。 翠柳却冲上来一把抓住小童的手,放在清水上方。 顾道瞬间刺破小童中指,一点殷红落入清水盆中。小童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顾凌兴奋的盯着顾道,等着他滴血入水。 可顾道猛然抓住他的手一拧,就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银针瞬间戳破他的中指,一地鲜血落在水盆之中。 “你,不要……”顾凌惊呼一声。 看着自己的血液落入盆中大惊失色。 伸手就要去打翻水盆,却被顾道一把推开。 两滴血在清水中盘旋,然后迅速融为一体。 “融了?”温尔雅恰到好处的给出惊呼。 什么?怎么可能? 一众人全都惊呼,这个反转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相信。 全都蜂拥走向这张桌子,仔细看清水中融为一体的两团血液。 然后全都震惊的看着顾凌。 这个时代滴血认亲具有普遍的公信力,大家都认可这种检测方式。 两血相融,确认父子关系无疑。 难道这孩子不是顾道的,而是顾凌的? 顾道从桌子上盛了一碗燕窝,送给还在抽泣的小童,但却盯着顾凌揶揄的说道: “恭喜二弟,你有儿子了,我多了个大侄子,皆大欢喜啊。” “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了,你是个妾生庶出,他是丫鬟庶出。还不被家族承认,前途堪忧啊。” 顾凌被刺激的两耳翁鸣,他万万没想到,顾道竟然玩了这一手。 准备好的脏水全都落在了自己头上。 这让他百口莫辩。 面对顾道的嘲讽和众人奇怪的目光,他声嘶力竭的叫嚣起来。 “不,不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顾凌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任何女人。再说我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顾凌指着翠柳怒吼道。 顾道朝着水盆之中相融的血液指了指,一副揶揄的表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事实胜于雄辩。 翠柳也懵了,这跟事先准备好的不一样啊。 怎么就成二少爷的了?这不是作死么? 顾道朝着顾家老太太开口了: “祖母,按照刚才您所说,二弟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丢尽了顾家的脸面,是不是得跪祠堂啊?” “您一碗水得端平了啊。” 顾家老太太脸色异常难看,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如此的反转。 刚才志在必得的恶毒,现在全都打回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实在没脸把说出去的话,再吞回来。 。m. 59、顾道单方面开除顾家 这么多人看着,顾家老太太脸皮再厚,此时也抵挡不住。 一双老眼躲闪着,就是不肯说出一个字。 顾凌彻底慌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沾染上这个孩子,否则大好前途必然毁于一旦。 他还要当顾家嫡子,还要迎娶公主。 一股热血上头,他不顾后果的喊道: “孩子不是我的,那水有问题,水中被人加了明矾,任何人滴血都能相融。” 顾道心说,老弟,我已经努力低估你了。 但是没想到还是高看你了。 “你确定是这样么?”顾道盯着他的眼睛问。 此时顾凌已经不顾一切。 “当然是的,不信大家尝尝,那水一定是酸涩的。” “不对吧,应该是甜的啊。”顾道随口说道。 “不可能,我事先尝过,是酸涩的。”顾凌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 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顾道没有生气。 而是如同怜悯一个傻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二弟,哥知道你想要嫡子之位,用点卑鄙手段也能理解。” “可你不应该选在祖母六十大寿的日子啊。 丢人现眼到是其次,关键你是大不孝啊。” 顾道的话在大厅里面回荡,顾家小宗,已经有人悄悄退场了。 实在是丢不起这人。 就在此时,顾家老太太一拍桌子,怒道: “顾道,你还知道今天是老身的大寿,如此戳穿你弟弟,你这孽畜是何居心? 你作为哥哥,不知道包容一点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样的歪理邪说。 礼部尚书温尔雅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实在是这话脏人耳朵。 顾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老太太绝对出了大力了。 到了这个时候,顾道觉得差不多了。 顾家老太太和顾凌已经丢人现眼够多了,不过顾道还要给他们添一把火。 彻底把他们烧成灰烬。 于是,顾道不耐烦的开口了: “行了,祖母,您就不要跟二弟一起,轮番上阵丢脸了。” “不就想给我栽赃么,不用你们栽,这孩子我认了。”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已经准备要退场的人,全都拐个弯回来了。 “顾道这是疯了吧。明知道是一场阴谋,为何还要认下?” 顾凌本来已经心如死灰,一听这话瞬间满血复活。 “你们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是他自己承认的。这孩子是他的不是我的。” 顾凌激动的大吼大叫。 可惜所有人看他,跟看煞笔一样。 温尔雅站起来,凝重的看着顾道问道: “修之,你可知道认下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顾道点了点头,开启了对顾家的打击。 “温大人,这孩子与我无关,但是我还要认下他。” 顾凌一听立即怒吼: “顾道,你刚才亲口承认的,现在矢口否认是什么意思?” 顾道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紧接着一脚把他踹飞。 这一击顾道的怒火彻底发泄出来,顾凌被打的捂着胸口半天起不来。 顾老夫人甚至急忙跑过去把顾凌扶起来,心疼的老脸都皱了。 转身怒视顾道,大声怒斥: “孽畜,你干什么?疯了不成?。” 顾道冷哼一声。 “祖母,不是我疯了,是你们疯了。” “上一次在国子监诬陷我,你们已经逼死一条人命。” 所有人都想起国子监那场污蔑顾道的风波。 最后是一个老妇承认所有罪行,最后服毒自尽。 紧接着顾道怒吼出理由: “你们太狠毒了,今日我若不认,她们母子还能活命么?” 整个大厅,只有顾道隆隆的声音在回荡。 所有人,看着顾家老夫人和顾凌,眼神中带着厌恶。 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什么千年世家,什么明月公子。 阴毒,恶心! 这一刻,顾道完成了对顾家的必杀一击。 只要自己今天认下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一直在。 世人就会记住顾家的阴狠毒辣,为了抢自己嫡子之位,草菅人命的龌龊行径。 “孽畜,你巧言令色……”顾老夫人颤抖的怒道。 可话音未落,顾道就直接打断。 “祖母,你闭嘴吧,你觉得还有人愿意听你说话么?” 这句话说到所有顾家人心里去了。 他们都想让这个老太婆赶紧闭嘴,最好永远闭嘴。 顾道拉着小童,朗声说道: “自今日起,这孩子就是我顾道的儿子。谁要是敢伤害他们母子,就是跟我顾道为敌。”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有的人自惭形秽,有的人激动的握拳,有的人黯然伤神。 崔臻一拍桌子,大声道: “好样的顾道。顾家就你一个还像点人样子。” 骆驰满目阴沉。 可是顾道还没有说完。紧接着一指地上的顾凌,命令道: “你给我取笔墨来。” 顾凌脸色一变,怒道:“凭什么?” 顾道冷笑一声。 “你不是想要嫡子之位么,我让给你。你若不肯取笔磨墨就算了。” 顾道说完,整个大厅再次嗡鸣,全都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千年世家的嫡子之位,意味着什么? 每个人都知道。 顾道真的要让出来么?今天顾道的惊人之举太多了吧。 顾凌一下子爬起来飞奔出去。 “修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可是顾家的嫡子职位,你让出去的可是掌握整个顾家的机会。” 温尔雅伸手抓住顾道急切的说道。 因为着急,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顾道朝着温尔雅拱手。 “多谢大人关爱,无休止的阴谋诡计,我已经烦透了。” “再说只有废物才躺在祖宗的基业上混吃等死。我要世人看看,我顾道离开顾家,会创出不弱于祖辈的家业。” 太狂了,顾道太狂了。 竟然凭自己要创出不弱祖宗的基业? 温尔雅也觉得顾道疯了,但是这是顾家自己的事情。再多说就不合适了。 顾凌捧着笔墨纸砚狂奔而回,直接放在顾道跟前。 双眼仅仅的盯着他,生怕顾道后悔。 顾道提笔来到一面白墙跟前,稍微思索一下,愤然落笔: 人间至哀,莫过于兄弟阋墙,长幼猜嫌。 吾顾道,愿弃嫡位,从此不承父祖之基业,不沐家族之厚恩。 犹孤雁离群,渺层云万里之外。 内容让人惊叹,但是字更让人震惊。 顾道竟然用一种全新的字体。 铁笔银钩,气势险峻,字势雄奇,变化莫测,整体风格却又清新秀雅。 正是瘦金体。 怒而落笔,如同刀剑齐鸣。惊艳了所有人。 崔臻目驰神摇,温尔雅握紧了拳头,王溪更是恨不得把眼睛贴在墙上。 顾道的意思很明白。 我放弃嫡子之位,不继承家业,家族也不要管我了。 我如孤雁离群,自由自在的飞翔去了。 但是在这里,顾道耍了个花招。 父祖的基业,可不包括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 而顾家的基业,除了千年世家的名声,财富大部分都是母亲留下的。 等到时机合适,他一定把母亲当年留下的财富全都拿回来。 顾道决然的扔下笔,一把抱起孩子就走。 翠柳赶紧紧随其后。 “站住,顾道你既然大言不惭不受家族恩泽,那印书技法和乾元书楼交出来。” 顾家的老太太强压着眉宇间的欣喜,兴奋的吼道。 “老太太,要点脸吧。当初顾道被你们排挤的匹马独上终寒山,无论是印书的奇技还是乾元书楼,跟顾家有什么关系?” 开口的竟然是崔臻,今日她受够了顾家的丑陋。 此时忍不住开口就怼,直抒胸臆。 顾家老太太眉头一挑,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愤怒的说道: “那家的丫头也敢管顾家的事情? 你怎知印书奇技不是从顾家偷走的?那乾元书楼也是因此而来,也属于顾家。” 这次没轮到崔臻开口,温尔雅开口了。 “老夫人,莫要太过了。你真当顾道好欺负?”温尔雅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顾家老夫人脸色一变。 温尔雅可是今天顾家请来最尊贵的客人,也是保证顾家脸面的人。 怎么会突然向着顾道? “温大人,您这是何意,您不是来拜寿的么,应该站在顾家这一边啊。”老太太颤声问道。 却没想到迎来温尔雅一声冷笑。 轻蔑的说道: “顾云璋如果在,老夫心情好会给个面子。尔等有什么资格让老夫来。” “老夫上门,不过是怕顾道受气而已。再不适可而止,修怪老夫弹劾顾云璋治家不严。” 什么? 温大人不是来拜寿的,是来给顾道保驾护航的?。 简直太搞笑了,一心想要打压顾道。 殊不知最给顾家长脸的客人,人家是奔着顾道来的。 顾家老太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温尔雅的话如同大比兜,反复的抽在她的脸上。 书圣王溪也忍不住了。 他这人涓狂耿介,说话极其尖锐。 “这等腌臜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简直臭气熏天,快走,快走。” 温尔雅、王溪、顾道还有翠柳母子,离开了顾家老宅。 崔臻也跟着就走,一边走一边嚷嚷: “真臭,真臭,地方臭,自以为是的老东西更臭。” 其他宾客也紧随其后,书圣都骂门庭腌臜了,他们也无法再硬着头皮呆下去。 顾家的脸面和名声,从这场大寿开始,彻底臭了。 顾家子孙,已经没脸见人。 顾凌赶紧拉住骆驰,自以为他会跟别人不同,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玉鞍兄,你没必要此时就走吧。” 骆驰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坚硬冰冷的嘴角挑起一抹讥讽。 “你就是个蠢货,本想利用你牵制顾道,现在看来,你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的砍在顾凌的自尊心上。 骆驰却已经撞开他,大踏步而去。 “你们等着,我会是顾家嫡子,会把你们统统踩在脚下。”自尊心碎了一地的顾凌,怒吼着。 。m. 60、给皇家送上一个大把柄 顾家老太太的寿宴,本就勉励支撑。 现在彻底被顾道踩的稀碎。 现在京城的人已经顾不上笑话顾家了,全都在讨论顾道。 有人说他是妇人之仁,竟然在乎两条人命就让出嫡子之位。顾凌倒是颇有枭雄之资。 有人说他太狂了,竟然以为凭借自己双手,就可以超越祖宗千年积累。 也有人期待着皇家的反应,顾道可是弄出一个儿子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孩子是有人想故意栽赃给他的。可是一样是打皇家的脸面啊。 至于顾家,算啦吧,提起来脏嘴。 袁琮拿着藤条的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该打脑袋让顾道清醒一下,还是打屁股让他长长教训。 “老夫不是让温尔雅去替你撑腰了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顾道对这位师祖还是十分尊敬的,立即龇牙笑着说道: “师祖,您消消气,舍不得打,就别拿着了,怪累的。” 被看穿袁琮气的冷哼一声,扔下藤条,打算听完他的辩解再决定打不打。 “别说老夫不给你机会,说不出个理由来,今天让你长长记性。” 顾道这才严肃的解释。 “师祖,前一阵顾家召开宗老会,处置了顾家老夫人和梅笙。 但是对顾凌轻轻放过,而且一字没提到我这个嫡长子。那时我就知道,整个顾家其实都视我为眼中钉。” 听到这话袁琮点了点头,徐金甲当年把这些宗老收拾够呛,现在恨顾道是可能的。 顾道却接着说: “今天顾家的老太太趁着大寿,逼我交出印书之术和乾元书坊。 若不及时切断,以后他们会吸干我,而我无法从顾家得到任何好处。 现在的顾家对我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断了。” 顾道说着,袁琮眉头紧锁,尤其是听到顾家老太太竟然惦记顾道的东西,气的两条白眉都颤抖了。 气的忍不住脱口而出: “无耻至极,有这样的人在内宅搅和,不败家才怪。” 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心疼的说道。 “可是修之啊,世人重门第。千年世家这四个字大有用处。” 顾道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紧安慰说道: “师祖,我只是离开顾家,又不是不姓顾。享受其带来的好处,却杜绝了他们的算计。何乐而不为?” 袁琮收起了藤条有些心疼的看着顾道。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但是三秒之后眉毛又立起来了。 “听说你左手还会写字,而且写的险峻雄奇?为何老夫从来不知道?” 顾道一听,得,这老人家是觉得别人比他先知道,吃醋了。 赶紧用安慰的语气解释道: “本不成形的东西,不敢在师祖面前献丑,今日被他们欺负,没想到一激动通了。机缘巧合,实在不是故意隐瞒。” 袁琮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冷笑一声。 “既然通了,那就好好表现,如果不让我满意……” 袁琮的书房里面,温尔雅和王溪都在。 对于顾道能把王溪给拐来,袁琮大是高兴。一进书房怒气冲冲的样子消失不见。 温和慈祥的判若两人,跟王溪互相见礼。 听说书圣来了,锦瑟和魏青梅都化身小跟班,进入书房观看。 书圣这种超然物外的存在,是可以傲视王侯的。如果不主动作死,就算是皇帝也会养着让着。 所以面对锦瑟这个公主,也就是随意点点头就不关注了。 锦瑟一进门就双眸紧锁顾道,用眼神询问情况如何? 顾道回来就被袁琮怒气冲冲的抓走了,很是让她担心。 顾道回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锦瑟提着的小心脏这才平复下来。 魏青梅感觉到了二人的眉来眼去,赌气去看书圣写字。 书法之道,书圣当之无愧的第一。 就连袁琮也只能凝神聆听。袁琮的字老辣稳重,如同他这一生的做人。 但是迟暮之年,早就定型了,没了灵气。 温尔雅的字,清新雅丽,一团和气。王溪评价尚有进取的可能。 评价两个人之后,王溪已经忍不住了,催促顾道赶紧写字。 顾道的两种字体,他都闻所未闻,当真是心痒难耐。 顾道左手瘦金体,右手柳体。震惊的锦瑟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光彩。 修之哥哥左手竟然还会写字?而且如此的锋利险峻?就连魏青梅都震惊莫名。 这个家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隐藏? 皇城里面。 正在用晚膳的乾帝气的差点摔了筷子。又是因为顾道。 “他前几日说要自污名声,朕以为是在赌气说笑,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 皇后也叹了口气,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生气,否则早就拍桌子了。 “跟本宫说,要找个女人自污名声。谁能想到他干起事情来这么直接啊,这下子一步到位,孩子都六岁了。” 乾帝一看皇后的样子,赶紧收了火气。轻声的说道: “看来啊,跟纤云的婚约他是铁了心的要散了。这是直接给咱们送把柄来了。” 紧接着皇帝叹了口气,哪里是那么容易散的。当年欠徐金甲的太多了。 而且这桩婚约,一举一动都会牵动朝野。 原本以为顾道比自己的女儿懂事,至少知道隐忍,现在看来全是扯淡。 这小子做起不着调的事情来,比自己的女儿更胜一筹。难怪坊间称他为顾狂徒。 皇后感觉没什么胃口了,放下手中的筷子。 “顾家这老妇人真是无可救药,本宫给未来女婿撑腰,撑的如此不明显么?她竟然还趁着大寿之机,污蔑顾道,逼得他离开顾家。” 皇帝突然间笑了。 “也未尝不是好事,顾道斩断这层联系,朕以后就可以放心用他。不用再担心世家做大。她这是在帮朕,你又何必生气。” 皇后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自己伤了点面子,却给陛下提供了一个人才。 好像还是赚了。 皇帝怕皇后因此事生气,减少了食欲。赶紧战意话题。 “这袁祭酒家里的厨子厉害,明明都是普通的食材,竟然能让朕觉得奢侈。尤其是这道油炸奶皮子。” 皇后听了嫣然一笑。 “陛下,这一桌是给大龄产妇的特制餐,您到是吃的这么开心。” 皇后桌子上的菜色,这些都是从袁琮府上抄来的食谱。 说是给大龄产妇特制的,袁琮的小妾香云就在吃。都是顾道根据后世记忆,顺着眼前的食材做的。 锦瑟有孝心,偷偷抄了一式两份,一份给袁贵妃,一份给了皇后。 其中豆芽成了皇后的最爱,虽然作为皇室,可冬天依旧吃不上几顿绿叶菜。 尤其是大乾连年战事吃紧,各项支出紧张的情况下,皇室很多暖棚也停了。 皇帝吃完了最后一口饭,示意宫女再添。 “什么餐不重要,反正就是香。而且朕反倒是觉得,这才是化平淡为神奇,让人胃口大开。” “跟锦瑟说,以后袁祭酒府上的菜色,多抄录一些回来。” 自从李纤云被禁足之后,就内外消息隔绝。 甚至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被换了。 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晚膳过后,她的贴身宫女偷偷跑进来告诉她顾道认子的消息。 “你说什么,他认了一个私生子?”李纤云简直不敢相信。 “公主,的的确确,好多人亲眼所见,据说那孩子……”小宫女还要陈述却被李纤云阻止了。 明媚的小脸上,一扫愁云惨淡,两条秀眉兴奋的飞扬起来。 她真想高歌一曲,真是太舒心的消息了。 “父皇和母后这下没什么理由阻止我退婚了,太好了。” “来人,我要去见父皇,我要见母后。” 李纤云大喊着。 这时候飘进来一个皮笑肉不笑,一嘴白牙的小太监。 “奴婢小凡子,见过公主殿下。” 李纤云不喜欢这张脸,秀美微微一蹙。怒道: “你这奴才,没听清楚么,本公主要见母后,要见父皇。” 小凡子却咧嘴一笑,坦然的说道: “皇后娘娘早就预料到,公主得知外面的消息,定然要请见。所以特意让奴婢转告公主。” 李纤云一愣,母后竟然想在前面了? “母后说什么?” 小凡子站直了腰,清了清嗓子。 “皇后娘娘说,外面的事情与你无关,也不要有什么妄想,老老实实禁足。” 李纤云额头青筋暴起,抄起桌子上的摆件,就砸了出去。 小凡子却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如同鬼魅一样飘走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 温尔雅和王溪都离开了。袁琮拉着顾道来到一个房间里面。 翠柳噗通一下跪在二人面前。 “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不要杀我,求你们了。” 她只为自己求情,对于熟睡的小童丝毫不关心。看起来极其自私自利。 “这孩子是谁的?”顾道出声问道。 翠柳一听是顾道的声音,赶紧回答。 “回大少爷,是,是那个货郎的,生下孩子之后,他就跑了再也没回来。” “求大少爷可怜我,给我一条生路吧。 都是他们逼我那么做的,我要是不从,他们就要把我们母子沉河。” 翠柳哭泣的声音,让顾道很烦躁。 是谁逼她的已经不用问了。 袁琮在等,等着看顾道到底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和这个女人。 “别哭了,我不会杀你,他叫什么名字?”顾道指着小童问道。 “回大少爷,他小名狗蛋。”翠柳赶紧回答。 “好,从此以后无论谁问,你就说他是我的儿子,从此以后他叫顾磊,光明磊落的磊。” 顾道冷声说道。 翠柳蒙了一下,诧异的停止了抽泣,但是不敢抬头。 “给你两个选择,留下来照顾他,我会按照丫鬟一样给你月钱。” “第二个,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从此以后不要来找他。” 顾道话音刚落,翠柳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第二个,我选第二个。多谢大少爷成全。” 这让袁琮一皱眉,但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顾道处置。 “今天晚上你再陪他一晚,明天早起就走吧。以后每个月会有人给你送银子。此后不得再见。” 翠柳默默地点了点头。 。m. 61、什么是大女主剧本! 第二天一早,顾道起床的时候,关石头过来禀告。 翠柳一大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虽然低着头,但是双眼肿的跟桃子一样。 现在狗蛋醒了,又哭又闹非要找娘。 顾道点了点头说道: “让丫鬟去哄哄,给他两块糖,慢慢就习惯了。” 袁琮在旁边正在练五禽戏,这时候开口问: “现在该说说了吧,为何要如此处置那个女人?明知道那个孩子会成为你的污点的,还为何偏要认下。” “别跟我说为了救人,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顾道迎着晨光,吸了一口冷气笑着说道。 “孩子我说了要认下,自然要言出必行。也好给皇家一个把柄,早点把婚退了。” “至于那个翠柳?” 说道这里顾道沉默了一下,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深有感触。 声音变得极其深沉: “哪有母亲不疼幼子的?若她真不心疼,完全可以生出来就扔掉。何必养到六岁? 她表现出来的所有绝情都是故意的,不过是为了给孩子留条活路。 师祖,你说这孩子像不像我?” 袁琮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如女儿一样的徐金甲。 也许死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顾道吧。 “来人,给我那曾孙收拾房间出来。要小心照顾。”袁琮直接吩咐。 既然顾道决心认下这个儿子,那就是他的曾孙。自然就是这家的少爷。 小孩子记性差,两张肉饼就让他忘记了伤心。几个丫鬟烧水,把他洗漱干净。 一个顽皮清秀的小男孩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叫爹!”顾道站在他面前说道。 “爹,你不是早死在外面了么?”狗蛋很顺从的叫爹,不过疑问让众人捧腹。 估计是翠柳以前总跟他这么说,他就记住了。 童言无忌,大家也就当个笑话了。 “我就是你爹,我叫顾道,你从今以后就叫顾磊。记住没有。”顾道说道。 “嗯,记住了爹,我有了爹,有了名字,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六岁的小童子,高兴的直蹦。 说的话却让人伤心至极。 “放心,爹一会儿就带你去出气,那些欺负过你的,爹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道说完,领着小顾磊来到袁琮面前。 “这位老人家,你叫曾祖。”顾道说道。 “曾祖好,可是爹曾祖是啥意思?”小童很好奇。 "就是爹的爷爷。"顾道随口回答。 一圈人都认完了,小顾磊已经蒙圈了,一个没记住。 早饭之后,顾道在关石头的伺候下穿上皮甲,腰间插着外祖父留下的佩刀。 抱着小顾磊出门。门外楚矛已经带着十多个人在等他。 袁琮正要去国子监,一看这个阵势赶紧掉头阻拦。 “修之,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怎么还带这么多人。”袁琮拉着顾道问道。 这些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凶悍之备,而且有几个身上血腥味很重。 “师祖,我今日带着孩子出去看看,顺便教训一下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我儿子谁也不能欺负。” 顾道笑呵呵的回复。 袁琮将信将疑,不过这些凶悍之徒,看起来倒是壮声势? 又看顾道人畜无害的笑容,他选择了相信。 袁琮走远了,顾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公子,问清楚了,欺负少爷的就是永春坊的几个青皮。”关石头低声说道。 “背后肯定有人,我们就去问问。”顾道说道。 豆丁抱着小童顾磊上了马车,顾道骑马,其他人都跟在马车后面。 永春坊很快到了,几个混混经常出没的地方不难打听。 在一个名叫广进的赌坊里面找到了他们。 顾道抱着顾磊走了进去。 赌场里面乌烟瘴气,赌徒亢奋的喊叫,和各种污言秽语充斥。 赌徒都盯着眼前的赌桌,没人在意有人进来。 赌场的小二跑了过来。 “几位大爷,喜欢玩点什么?”话音未落就被关石头一把推开。 几个混混正聚在狂赌,眼看着要赢一把大的,聚精会神的狂喊着。 顾磊看到这几个混混,吓得直往顾道怀里钻。 “爹,快走,他们好可怕。”顾磊颤抖的说道。 顾道一点头,关石头几个人就上去了。其余人占据角落,相互策应。 “青面兽……”关石头抓住混混头领的肩膀说道。 “滚开,没看大爷这把要赢个大的,挡了大爷财路,摘了你下水。”混混头领头也不回的怒道。 话音刚落,却觉得脖子一紧仿佛被什么钳住了,紧接着凌空飞起。 砰的一声,被叫做青面兽的混混被死狗的摔在地上。 其他几个兄弟一看,立即从腰间抽出短刀。可还没等动手,就被楚矛等人给掀翻在地。 五个混混全都被几拳打的蒙了,押到了顾道跟前。 此时顾道坐在椅子上,豆丁抱着顾磊站在一边。 青面兽被摔的七荤八素,但只是扫了一眼状况,就知道这位自己惹不起。 果断认怂,跪在地上磕头。大声喊道: “大爷,大爷饶命!不知哪里得罪了,给小人个提示,给小人个改错的机会啊。” 顾道也懒得啰嗦,直接开口问道: “谁让你去逼迫翠柳母子的?” 青面兽一愣,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翠柳那娘们。 这活不大,怎么会惹出这尊凶神恶煞。 “回大爷的话,我们就是街上混日子的人,调戏了翠柳姑娘,我们认罚。” 顾道冷笑一声,说道: “你还挺讲江湖道义,不出卖上家是吧。其实我挺佩服这样的好汉。” 青面兽一听大喜,心头瞬间燃起希望之火,赶紧说道: “多谢大爷赞赏,这次算我们兄弟欠大爷的,以后大爷如有差遣,我们同样守口如瓶。” 顾道更加不屑了,我用的着你们这帮鼠辈? “你想多了,我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义气虽然好,往往代价很大。你扛得住么?” 顾道说完,关石头就要动手,先给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住手,谁敢在广进赌场闹事?”赌坊的老板带着一群打手出来了。 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小童顾磊吓一跳,死死抱住豆丁。 “磊儿你不要怕,这些阴沟里面的臭虫,伤害不了我们。” 顾道安慰新收的儿子顾磊。 赌场的老板五十多岁,身材彪悍一脸的横肉。 听到顾道如此说话,没有生气反而小心了几分。 京城藏龙卧虎,随便跳出一个人都不可小觑。 何况眼前这个人的气质,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于是开口朗声说道: “公子此话不错,跟公子比我等是阴沟里面的臭虫,但是臭虫的地盘也有规矩。公子不能在这里生事。” 顾道点了点头。 “好,我这人讲道理,就守你的规矩。人我带出去处理。” 顾道说完,关石头等人就要动手把人拎出去。 赌坊的老板八面玲珑,最擅长拿捏人心。 顾道退一步,他反而认为软弱可欺,背景并不那么强大。 “慢着,这位公子,这人你不能带走。”赌场的老板逼近一步说道。 语气开始咄咄逼人。 “这是我的地盘,你来我的地盘抓人就是坏了规矩。” “所以你得把人放了,出了赌场,公子再怎么抓,那才与我广进赌场无关。” 顾道听到这话笑了,看了一眼楚矛。 楚矛回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两个人瞬间交流明白,眼前这些人在楚矛眼里都是废物。 “来,豆丁,把我儿子抱出去。”顾道吩咐书童豆丁。 豆丁抱着顾磊匆匆而走。 他这个举动把所有人弄蒙了,这是搞什么那? “公子这是何意?”赌场的老板抖着满脸的横肉问道。 “没事儿,孩子还小,不能让他见血,怕惊着。”顾道笑着说。 赌场老板一愣,见血?见什么血? “动手。”却听楚矛一声怒吼。 跟顾道来的人齐刷刷的亮出短刀,青面兽等五个混混,每个人大腿上先挨了一刀。 干净利索的挑断了脚筋,却又不会流血太多。就是防止他们逃跑。 看热闹的赌客看见血光,嗡的一声四散而逃。 有的临逃走还不忘从桌子上抢一把银子,嘴里大喊着杀人了。 赌场老板懵了,心说我只是跟你盘道而已。 不满意你说啊,一言不合就动手,年轻人你不讲武德啊。 赌场的打手一看,也下意识的亮出短刀,呼啦啦的冲了上去。 双方对战,顾道也把刀拔出来了,仔细的寻找目标。 搏击杀人,对他来说从来都不陌生。 摆好姿势却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楚矛带来的这些人,利落的从后腰卸下小盾,一手短刀,三人一组开始游走。 游走,阻挡,砍杀。配合娴熟默契,动作干净利索。 一个照面对方就倒下四五个。剩下的人被游走的阵型绕得顾此失彼,瞬间被砍翻在地。 有两个高手勉强支撑几下,结果多挨了几刀,躺在地上老实了。 唯一站着的赌场老板被围在中间,一脸横肉上流出的都不是汗水,是油。 “公子,误会,都是误会。”赌场的掌柜的扑通一下就跪了。 说着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心中后悔的翻天覆地,怎么盘道盘出一头下山虎,这不作死么。 顾道也蒙了,楚矛那个眼神告诉他没问题,没想到这也太快了。 这十几个人太彪悍了。 “给你脸的时候,你蹬鼻子上脸。现在把嘴闭上。”顾道收刀之后冷声说道。 赌场老板吓得赶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身边这人如同饿狼,仿佛瞬间就要把他撕碎。 顾道转头审问青面兽,此时的青面兽已经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 江湖义气瞬间变成了一个屁,再不招恐怕另外一条脚筋也断了。 赶紧招供了。 “是伏牛堂的二当家李昆,李爷叫我们这么做的。” 一刻钟之后,赌场老板恭恭敬敬的抬着二百两银子把顾道送出大门口。 豆丁和顾磊在外面看的莫名其妙。 顾道招手让顾磊过来,两个人对着赌场老板说道。 “我叫顾道,字修之。这是我儿子顾磊,光明磊落的磊。” “你背后靠山如果想要报复,知道去哪里找我,我等着。” 掌柜的目瞪口呆。 顾狂徒不是拿笔的么,怎么今天摸刀了? 今天这是拿我这个赌场,给他儿子扬名立万来了?我应该感到荣幸么? 。m. 62、有人欺负小锦瑟,这还了得 顾道让豆丁把顾磊送回家,该露的面已经露完了,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他在场。 青面兽等五人,因为用手调戏过翠柳。 每人被斩断一条手臂。 顾道把这五条手臂压给赌场老板。 赌场老板当即表示这是十分稀有的手臂,以每条四十两的价格收了。 并且有言在先,十日之内如果不来赎买,他就自行处理,抵押人不得追究。 离开赌场之后楚矛就开口了: “修之,伏牛帮是元都第二大帮派,他们控制元都半数牛肉的黑市买卖。” “他们不但贩牛、养牛还偷牛。” 顾道理解楚矛话里的意思,能在大乾京城元都,控制半数黑市牛肉买卖。 这样的势力背后靠山不可小觑, 如果没有必要,尽量不要招惹。 “大兄,今日陪我出战的诸位兄弟。” 顾道一抱拳开口了,他看出来这些人不简单,肯定都是外祖麾下的后裔。 如今跟着自己做刀头舔血的事情,他必须把话说清楚。 “原本磊儿母子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的,可是昨晚我想了一夜,还是不行。” “我顾道孤身离开顾家,不知道要迎来多少阴谋诡计的算计。” “所以我必须在这京城见一见血,让那些人看看惹我的后果,以后再算计我就要掂量掂量。” “如果遇到伏牛帮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势力,我就后退了。 以后他们就会误以为,我的胆子就这么大。” “所以为了震慑敌胆!你们可愿意跟我杀一场?” 顾道朗声问道。 楚矛听了这话一阵惭愧,可同时也惊心动魄,要在京城杀一场? 这可是大乾的元都城啊。 十几个人沉默着,但是他们的双眼红了,有冲动,也有等待太久的热血在沸腾。 其中一人大踏步走出,以刀击盾朗声道: “徐字旗下,从无弱兵。请公子下令,我等愿浴血而行。” “我等愿浴血而行。” 这一刻十几个人大声喊出来,赌场老板差点裤裆一湿尿了。 仅仅是十几个人,却有千军万马的杀气。 伏牛帮恐怕要遭。 顾道感觉有一股激动在喉咙翻涌,却怎么也喷吐不出来。 只是重重的抱了抱拳,然后带着他们出发。 耕牛在这个以农为本的世界,是属于战略物资,明令不允许宰杀的。 无论是牛下崽还是死了,都要官府备案的。 死牛在官府备案之后,这牛肉才能拿出来销售。所以牛肉是稀缺物品。 如果谁家的牛因为意外死了,在官府备案,才可以拿来出售牛肉的。 这就成了漏洞,富贵人家想吃牛肉了,自然就会有意外死亡的牛。 可是去官府备案太麻烦了。 而且官府也有考核标准。治下死的牛太多,官员考核会非常难看。 于是就有了黑市牛肉,没经过官府备案的牛肉。 元都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富商巨贾川流、高官显贵云集,有多少牛肉都填不满。 价格自然居高不下。 就连袁琮府上买到牛肉都觉得稀奇,这个市场可想而知。 但是伏牛帮却很好找。 就在平安坊,金水河边上的一个大院子里面。 这里处于金水河下游,周围都是贫贱出名的坊,平安县都头疼的地方。 牛运到这里就会被宰杀,无论是牛肉还是其他的东西,处理起来非常方便。 看着脏乱差的贫民区,出现房高墙固的一个院子,顾道不由得感叹。 竟然把黑市买卖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背后势力可想而知。 但是既然敢惹到自己,管你是什么势力。 这个时候关石头已经从马车里往外掏东西了。 这马车有个暗格子,里面竟然藏两张弓,还有长刀,短斧、皮甲等等。 看着这十多个人顺手抄起家伙,一个个熟练的耍弄着。 顾道心说果然专业。 “公子怎么打,有什么章程。”那个用刀击盾的汉子出来问。 他叫赵康。 顾道意识到,这是在考验自己的战术安排。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徐家外孙的实力。 这活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毕竟专门学过,做卧底的时候经常用。 一番布置妥当之后,顾道带着关石头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他二人负责吸引注意力,给其他人创造机会。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喷涂着酒气问道。 大白天喝酒,而且已经醉眼朦胧。 “李副帮主让我们来的。”顾道从容的说道。 “二爷让你们来的?稍等我进去问问。”醉眼朦胧的壮汉迷糊的说道。 一转身的功夫,被关石头一拳击倒,扔到大门后面去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迎面碰到两个眼光警惕的壮汉。 “你们是谁啊,怎么进来的。”其中一个壮汉问到。 “二爷让我们来的,门口哪位兄弟喝多了。”顾道从容的说道。 “该死的酒鬼,看个门的功夫也能把自己喝多。”另外一个壮汉说道。 “二爷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找。” 两个壮汉说完就走了,压根没有任何盘问。 顾道心说你们这是干黑道买卖的,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么? 甚至好几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连看都不看。 “你说我布置的是不是有点多余,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伏牛帮么?” 顾道产生了疑问。 “是啊,这里就是伏牛帮总坛,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一把山羊胡子的青年书生接话。 “哦,是二爷让我们来的,请问二爷在哪里?”顾道故技重施的问道。 “二爷,不就是李昆?”山羊胡子的青年书生问道。 “是的,不知道二爷在哪里?”顾道问道。 “我就是李昆,可我们认识么?是在那次诗会上,还是宴会上?”山羊胡子李昆看顾道斯文,不由得问道。 顾道心说所谓二爷竟然是眼前这个书生? 你一个混黑帮的,竟然还参加诗会? “前几日,你让青面兽等人去逼迫翠柳母子的事情还记得吧?”顾道问道。 李昆眯了眯眼睛,终于有点警觉了。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李昆后退半步问道。 顾道毫不犹豫,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李昆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救命啊,杀人了。”李昆大喊。 顾道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王八拳。 打一个书生,也不用什么招数。 凄惨的叫声传遍整个院子。 不少人稀里糊涂的出来看热闹。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看到是自家二当家的被人给揍了,这才反应过来。 “兄弟们,砸场子的,抄家伙。”一声怒吼传来。 一个个身形矫健的壮汉跑出来,手里抄着长短不一的家伙,朝着顾道二人就冲了过来。 关石头狞笑着从后背卸下小盾,抄起一把长刀准备应敌。 顾道起身,拔出长刀架在二当家李昆的脖子上。 “谁敢过来,我就杀了他。”顾道冷声说道。 冲上来的人,下意识的一个停顿。注意力全在顾道和二爷身上。 正门却悄然冲进来六个人,快速的飞出六把短矛,就有六个人应声倒下。 伏牛帮的帮众转身朝着六个人冲过去。 六个人瞬间分裂成两个三人小阵。 彼此之间交替掩护,不一会儿冲过去的人就陆续被砍翻在地。 六个人只有两个人轻伤。 其他的帮众及时停止了脚步,惊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点子扎手,快去喊人。”其中一个人说道。 另外那人在一转身的功夫,一枚羽箭冷不丁洞穿脖颈。 人噗通一下都倒在地上了。 “有弓箭手。”有人惊呼,同时在院墙上发现一个弓箭手。 所有人不敢乱动了。 他们意识到这个弓箭手很准。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射死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呼啦一下后院的大门打开,一群浑身血腥味的恶汉屠夫冲了出来。 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为首一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十多。 身材极其雄壮,肌肉高高鼓起,手里拎着一把长柄战斧。 一条山羊胡子,整张脸贯穿一条刀疤,翻卷的嘴唇和缺少半边鼻子,让他看起来极其狰狞。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我伏牛帮捣乱?真的是活够了么?” 随着壮汉的怒吼,气息在空中凝成一团。 “你伏牛帮也不过如此,竟然让我堂而皇之的走进来,还有什么可炫耀的。”顾道揶揄着说道。 没想到壮汉哈哈大笑。 “我伏牛帮没防备,那是因为没人敢惹,你们几个杂碎想干什么。” “放了我弟弟,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顾道听了这话心说难怪,这是狂惯了。 狂惯了,自然有天收。 天不收你,我来收。 “那你的好日子今天到头了。”顾道说道。 他这次来不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是为了亮亮肌肉。 这些游走在黑暗的恶徒来的正好。 正好用他们的血,震慑敌胆。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必管老二,老规矩,剁碎了他们当牛肉卖。”恶汉一声怒吼,带着人朝着顾道冲过来。 一箭朝恶汉射来,却被他用斧子击飞。 距离顾道七八步远的时候,一跃而起,巨斧寒光一闪朝着顾道劈了下来。 其他人立即跟着动了,蜂拥而上。 一个弓箭手,不可能射中所有人。亡命之徒热血上头就敢赌命。 巨汉凌空而降,恍如神明,一众帮众看的热血沸腾。 却见他在空中猛地抖了一下,嘴里喷出一口血和半个箭头,身体一软噗通一声落在了顾道跟前。 战斧咣当一声落地,砸出一路火花滑落在顾道脚下。 再看如神一样的壮汉,后脑中箭,箭头从嘴里穿出。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二个弓箭手出现在房脊上。完成了关键时刻的偷袭。 一开始只出现一个弓箭手,就是让人产生只有一个弓箭手的错觉。 第二个弓箭手就是准备偷袭伏牛帮老大的。 没想到老大太骚包,竟然潇洒的跳起来劈人。 成了一个巨大的空中靶子,被第二个弓箭手当场射杀。 紧接着后院传来一阵喧闹。第二个六人小队,从后院杀了过来。 “给老大报仇……”有人怒吼。 。m. 63、顾道,专情? 伏牛帮老大死的憋屈,他死了之后,伏牛帮的战斗力彻底散乱。 有红着眼睛冲的,也有贪生怕死逃的。 半个时辰之后,地上躺满了人。 顾道所带的十多人小队,虽然人人带伤,但是全都活着。 弓箭手已经射空了箭囊,在不断地甩着酸疼的手臂。有几个漏网之鱼跑了,已经无伤大雅。 顾道喘息着检查了每个人的伤势,稍微严重点的都立即处理。 经过施展检验顾道确信,这些人绝对是精锐。 面对三四倍的强敌,依然能够全部撂倒。 而且他们一个没有战死,甚至还有再战之力。用最微弱的伤害,换来最大的战果。 “你们都干了什么?混蛋,你们都干了什么啊!” 被顾道一顿拳头打晕的李昆醒了,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吓疯了。 刚才还好好的伏牛帮总舵,现在竟然变成了修罗地狱,死尸遍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的大哥更是被一箭射死。 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道一脚把他踹翻,带血的刀锋横在他脖子上问道。 “我叫顾道,为什么要逼迫翠柳母子?你最好说清楚。” 可李昆仿佛是疯了,整个人都陷入莫名状态。躺在原地狂笑,笑的狰狞癫狂。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知道你们得罪谁了么?” “我的天哪,你们竟然为了一个狗屁的下贱女人,就敢动伏牛帮。” “你们知不知道,官府见了伏牛帮都要绕路走?你们活不过明天。” 顾道懒得听他张狂,伏牛帮的后台能有多硬?比皇帝更硬么? “别废话,谁让你去胁迫翠柳母子的?” 李昆看着他,惨笑着摇头。 “你真的就为了这点破事?好我告诉你,他叫梅光,跟我同一个诗社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顾道把李昆打晕了。然后把整个伏牛帮给抄了。 受伤的人找了些干净的衣服换上,随着关石头出城。 顾道一人赶着马车,拉了一车账本,加上昏迷的李昆。直接送到了平安县衙。 平安县令听说顾道来报案,决定亲自出面接待,毕竟是名满京城的人。 可是听完顾道报案内容之后,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了。 “大人,草民把伏牛帮余孽和账本给您送来了。希望大人秉公处理。” 平安县令吓得胡子一抖,看着车上的东西,还有李昆,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伏牛帮?那是他治下的毒瘤,可是他根本不敢动。 但凡试图动伏牛帮的官员,无一例外全都丢职罢官,甚至远远的调到边地去了。 前车之鉴,县令也不敢动伏牛帮,甚至伏牛帮有事他还要帮忙压下来。 投桃报李,伏牛帮每个月会献上二百两银子作为回报。 可现在,这个顾道竟然把伏牛帮塞到自己手里了。 平安县令正发愁怎么处理,顾道又开口说话了: “小人跟伏牛帮起了冲突,一不小心造成伏牛帮几十人重伤丧命,小人特来自首,请大人秉公治罪。” 平安县令脑袋嗡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紧接着屁股跟火烫了一样窜了起来。 惊慌失措的嗓音喷薄而出: “快……快去找县丞,带人去伏牛帮,快去啊……” 就在这个时候,李昆睁开眼看看平安县令,嘿嘿一声笑了。 “你们都死定了。” 平安县令吓得身体一抖,气的直跺脚。 顾道一脚却踹在他的面门上,直接让他再次昏死过去。 “来人,把他们两个关起来,记得分开关押。”平安县令气急败坏的说道。 几个衙役托着李昆,押着顾道分别关在两个牢房里面。 平安县令愁的要死,心说老子我熬到这个平安县令容易么? 战战兢兢好几年,眼看要换地方了,现在怎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简直是丧门星敲门啊。 这个时候一直旁观的师爷从容的开口了: “大人,何须如此着急,此事与您也没什么关系,您只需要秉公处理就好。” 县令一下子稳住了。 这个师爷跟随自己多年,一向足智多谋。 “师爷,如何秉公处理,那伏牛帮的靠山你也不是不知道。” 师爷微微一笑,轻松的说道。 “大人,如果真有几十条人命,此案必然通天,您是瞒不住的。 可您想想,那顾道什么身份?” 县令忽然明白过来。 “他是陛下的未来女婿啊,如何处置还是要看皇家的意思。 对啊,那我还着什么急啊。直接上报就好了。” 平安县令突然轻松了。 师爷却给他破了一盆冷水。 “大人,不是直接上报,而是查清事实,如实禀报。” 说着还把一盏茶水递过去。 县令一愣,心说我又不口渴,你给我茶水干什么。 可是看到水他猛然惊醒,都水监三个字瞬间从心中阴暗的角落钻了出来。 一头冷汗鼓了出来。 都水监是陛下的眼睛,无孔不入。如果这件事自己不仔细查,而是一味的推诿。 那自己的官帽也就戴到头了。 “快,备马,本官要去伏牛帮看看。这些账目麻烦师爷理一理。” 县令一边喊,一边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犹豫什么? 平安县令在前所未有的勤勉去查案,但消息已经走漏了。 京城就是一个大网,一个点上震动一下,盘踞在网上的大小蜘蛛马上就会知道。 皇宫里。 皇帝正在跟礼部尚书温尔雅以及几位太医,讨论北狄使者病情。 “陛下,两位北狄使者的蛟墙症已经到了晚期,乌梅丸根本不起作用,腹中尽是虫子,太医院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一个老太医十分为难的说道。 “可现在为难之处在于,不治是见死不救,治不好就是治死使者。北狄肯定要趁机责难。”温尔雅为难的说道。 皇帝听了都怀疑,北狄是不是故意带着两个病人,让他们死在大乾,好趁机讹诈。 刚要开口,元祥匆匆送上一封秘奏。 皇帝一看花纹就知道是都水监密报。 又出事了?强忍着心中的烦躁拆开一看,眼皮一跳,嘴角一抹微笑一闪而逝。 “向民间征集偏方吧,尽全力医治。死了也就死了,真想讹我们总会找我借口。” 皇帝干净利索的结束了眼前的事情。 几个太医和礼部尚书温尔雅领命退出,太医忙活着去征集民间偏方去了。 温尔雅却知道出事了,多年的揣测圣意,皇陛下的细微表情他早就了然于胸。 刚才陛下的表情,就是有大事发生。 这个时代的监狱,顾道第一次进来。 潮湿阴冷,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地上只有肮脏的稻草,走廊里面挂着昏暗的油灯。周围都是犯人阴冷的目光。 本来顾道可以杀完人一走了之,官府不会找自己。 伏牛帮背后的势力,一定会自行处理,绝对不麻烦官府。 一字入公门,九牛拉不回。 在官府有了记录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麻烦。 可顾道要的就是给他们找麻烦。 既然已经得罪了,就往死里得罪。告诉所有人,得罪自己后患无穷。 至于报官之后有什么后果? 答案就是没什么后果。 伏牛帮做的是犯律法的勾当。而且还是杀牛这种触及国家根本的事情。 在大乾的法律之中,是鼓励百姓对抗不法的。甚至在遇到不法事情发生,不施以援手的还要受罚。 所以从律法层面,县令给不了自己任何处罚。 他这个行为算是为国除贼。 顾道还没来得及熟悉监狱环境,就被一个五十多岁,两鬓略显白白的斯文师爷请了出去。 还特意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顾道。 倒了一杯酒之后,殷勤的道歉: “修之公子勿怪,县令大人是急糊涂了,这才错把你关起来。” “毕竟伏牛帮背景太深,他这个官当的太不容易了。” 顾道要是不肯出来,县令还是麻烦。 不过他已经扔给县令一个烫手的山芋,不想更过分,才跟着师爷出来了。 “师爷您客气了,是我给县令大人添麻烦了。只是不知道这伏牛帮有什么背景?” 顾道的问题让师爷明显一愣。 “您竟然不知道?那为何对伏牛帮下如此死手?您不是奔着背后的势力去的?” 这话问的有点探底的意思了。 顾道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师爷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李昆,谁指使他找人威胁翠柳母子。结果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师爷心说我信你个鬼,一不小心能杀成修罗地狱? 看着师爷脸上不相信的表情,顾道倒是来了好奇心。 “师爷,那伏牛帮背后到底什么势力,竟然狂妄的说,官府见到他们都要绕着走?” 师爷听顾道这话,摇头笑了笑。 “我知道,但是不敢说。公子也不要为难我这小人物了。 不过修之公子,我看过账册,伏牛帮这个月应该还有一万三千两白银没有上缴。您看到了么?” 顾道毫不客气的喝酒吃菜,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没看到,我是去找人的,也不是抢劫。” 师爷会心一笑,没有继续追问,殷勤的劝酒。 顾道吃饱喝足之后,被师爷送出了衙门的门口。 “就这么放了我,你如何跟县令交代?”顾道问道。 “那是小事情,公子不怪大人就好,赶紧回去给家人报个平安。慢走不送。”师爷笑呵呵的说道。 顾道跟师爷告别刚准备回家,却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他丝毫没有戒备,大白天在衙门口,谁也不敢干什么。 马车的帘子撩开,如玉公子陆章坐在里面。玉面寒霜,语气有些冰冷的开口。 “顾修之,上车聊聊?” 到了此时,顾道如何还能不明白,这伏牛帮背后的靠山是谁? 回头看看师爷还没走远,就喊了一嗓子。 “师爷,留步。” 师爷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问道。 “公子还有事情?” 顾道笑着开口。 “没事,你给做个见证,我跟如玉公子陆章走了,万一明天我死了,就是他干的。” 陆章如玉的脸一片铁青,师爷苦笑着转身而去。 顾道笑吟吟的上了马车,面对面看着陆章。 。m. 64、你这么烧啊! 陆章冷着脸,双眸如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顾道。 “顾修之,你是不是太飘了,竟然敢动伏牛帮?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态度盛气凌人,语气是兴师问罪。 顾道轻蔑的一笑,凝视着陆章的脸。 “我顾道做事不用受谁指使,既然你找上门,我顺便问一句,伏牛帮联合顾凌陷害我,是不是出自你安排?” 陆章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但是他无所谓的笑了。 轻蔑看着顾道仿佛在看一只蚂蚁一般。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但玩弄你这样的臭虫,在我这样的人看来,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小游戏而已。” 紧接着语气严肃起来,用手指隔空点着顾道说: “但你这个废物给我清醒一点,伏牛帮不是你能玩的游戏,你必须把这个窟窿给我堵上。 把你的印书秘术和乾元书楼交出来。” 听着陆章这充满优越感而又理所应当的腔调。顾道被逗笑了。 忍不住问道: “我能问问么?凭什么你认为我会交给你?” 面对顾道的疑问,陆章傲然一笑,嘴里不屑的发出嗤的一声。 “你这种小人物,不配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按照我说的做,伏牛帮的事情我保证没人追究。” 说完之后仿佛怕顾道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 “记住,这是我给你的仁慈,限你明天之前,把秘术和乾元书楼交给我。过时,后果自负。” 陆章说完眉毛一挑,挥了挥手,示意顾道可以滚了。 顾道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不过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把手握紧伸到了陆章跟前。 陆章皱了皱眉,看着他的拳头,表情有些疑惑。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 碰…… “啊,你敢打我……” 顾道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直接把一只眼睛给封上了,陆章一声惨叫开始还手。 可惜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哪里打得过顾道这个练过自由搏击的家伙。 何况现在的顾道吃饱喝足,被他弄得火气很大。 拳拳到肉,不留力道。 “我让你小游戏,我让你后果,我让你跟我装十三。我他娘的让你变熊猫……” 顾道每打一拳骂一句。 最后用双腿锁住了他的胳膊,一用力陆章感觉整条手臂仿佛要被扭断。 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顾道,你这匹夫竟敢……啊……放开我……” 车夫和豪奴护卫,打开帘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呆。 自家少爷明显被擒拿了,刚要动手。 “滚出去,不然我断了他的手臂。”顾道冷声说道。 豪奴和车夫眼神闪烁犹豫要不要动手,顾道一用力,陆章发出惨叫。 “滚开……赶紧滚开……” 车夫和豪奴赶紧撂下帘子,面面相觑,眼神里面充满了焦躁。 “装逼啊,接着跟我装啊。”顾道愤怒的说道。 “顾道你这匹夫,你坏我大事,还敢如此对我,你死定了。”陆章依旧嘴硬。 顾道听了冷笑。 “你的大事,就是豢养亡命徒,杀牛敛财?难不成阴谋造反,看来得带你去见官。”顾道说道。 陆章听了却一点也不紧张。 “哈哈,见官?顾道你就是个无知的臭虫。那个官敢管这件事?”陆章轻蔑的说道。 听了这话,已经猜到怎么回事的顾道,把他松开了。 陆章更加得意,揉捏着仿佛断了的胳膊,阴狠的看着顾道。 “顾道,你以前是个废物。别以为现在有点名声就了不起,依旧是无根浮萍” “这辈子在我面前,你永远无法翻身,注定被我操纵于股掌之间。” “我告诉你,我的仁慈已经没了,你……” 面对陆章的喋喋不休,顾道举起拳头吓得他赶紧后退,闭了嘴。 “我懒得问你投靠那个皇子了。”顾道说道。 一句话陆章闭上嘴巴,但难掩脸震惊的神色。 他没想到顾道竟然猜到了真相。 顾道继续说道。 “但是既然是皇子,我总要尊敬几分。所以给他个解释。” “伏牛帮惹我在先,我才下的狠手。他们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的所有尊敬仅限于此,再敢背后阴我,惦记我的东西,伏牛帮就是下场。” 顾道说完收回拳头,直接掀开马车帘子跳了出去。 豪奴和车夫没听到陆章的命令,不敢随便出手。 “顾修之,你会付出代价的。”陆章撩开帘子,狰狞的吼道。 顾道冷笑一声,轻蔑的回了一句。 “别逼我去帮另外一个。” 陆章只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翻涌出来,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顾道这一句话包含的狠辣和危机。 如果自己真把顾道逼到对方阵营,他投靠哪位恐怕会雷霆之怒。 当今陛下子嗣并不兴旺,成年的只有三个。 三皇子母亲身份低微,天生跟那个位置没有缘分。 所以能竞争皇位的只有剩下两个。 一个当今的太子李素,另外一个是二皇子李敏。 顾道猜测,陆章表现出来的那种恶心的高高在上,仿佛已经掌握未来天下的德行。 应该是投靠了太子了。 顾道那句话不过是吓唬陆章的,他才懒在皇位之争中站队。 皇帝春秋正盛,实在是没有必要。 一路回到袁府, 袁琮见了顾道第一时间抓住他,仔细检查全身。 “伤在哪里了?”袁琮看他身上的血渍,惊慌的问道。 “师祖,切勿担心,不过一点皮外伤。让您老担心了。”顾道赶紧说道。 袁琮这才松了口气,这孙子实在是让人不省心。 早上看着他带那些人出去就感觉不好,却鬼迷心窍的相信了他的说辞。 说什么壮声势。谁想到是去伏牛帮砍人去了。 袁琮知道消息的时候,顾道已经投案自首了。这才把心放了一半。 现在顾道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才彻底的放心。 随后从袖子之中抽出快盘的包浆的藤条。 “小兔崽子,老夫今天非让你长长教训。” 说话间抡起藤条啪的一下抽在顾道的后背。顾道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次没躲开。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总要让老头出出气。 袁琮一下打实在了却愣住了。 这小兔崽子,以前都是第一时间跑,这次怎么不跑了? 藤条举起来,第二下怎么也打不下去了。打在顾道身上,疼在自己心上。 锦瑟聪慧,小跑过来一下抓住袁琮。 “外公,修之哥哥今天受伤了,这藤条权且记下,改日再打。” 袁琮就坡下驴,气呼呼的放下藤条。 “哼,今日先给你记下。但你必须给老夫一个理由,否则打死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 顾道一听不打了,赶紧回过头,讨好的扶着袁琮。 “师祖,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借点血震慑一下那些阴险小人。” “他们敢一次次算计我,就是因为算计我没有代价,让他们觉得可以肆无忌惮。” 袁琮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道理是没错,可你的杀心也太重了。伏牛帮死了三十多人,重伤二十多个。” 顾道赶紧说道: “第一次干没有经验,而且这件事恐怕还得罪了皇子。” 顾道紧接着把伏牛帮是干什么的,和陆章的事情说了。 没想到袁琮听了这话之后,怒形于色。 “哼,这些年皇子年岁渐长,的确有争储位的苗头。但从未曾触及底线。 没想到现在竟如此不择手段。还敢惦记你的东西,真当老夫是泥捏的?” 顾道此时觉得,师祖生气的样子特别帅。 竟然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紧接着袁琮的一句话把他惊呆了。 “你跟陆章也算是前世的冤家,陆章他二叔就是被你娘弄死的。 所以下次见到他不用客气,往死里打,不过别真打死了。” 当天夜里,顾道屠灭伏牛帮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震惊于顾道的狠辣和血腥。 也第一次认识到,这位顾狂徒不但写诗厉害,不但会下棋。 杀人也从不含糊。 至于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些人曾经欺负翠柳母子。 也有人说,这二当家的跟那个翠柳有一腿, 顾道认了翠柳的儿子之后,觉得憋屈,就把整个伏牛帮给屠了。 更有人说不对,是在广进赌场,伏牛帮的二当家多看了一眼顾道新认的儿子。 顾道急了就把伏牛帮给屠了。 说法越穿越离谱,但是核心没变,伏牛帮的二当家李昆得罪顾道才导致灭亡。 顾狂人果然够狂。以后千万别惹他。 广进赌场的老板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好多了。 自己受的那点气算什么。 至少自己现在,依旧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搂着娘们睡觉。 谁敢说自己跪了丢人?伏牛帮厉害不,灭了。 窦鼍听到这个消息,破口大骂。 “顾道,你个混蛋,你不说你是个文弱书生么?出来跟老子决斗。” 然后连夜写了一封决斗血书,准备明天一早给顾道送过去。 平安县令连夜把案件整理完毕,写好奏章准备第二天请见陛下。 但是当天晚上,就被宫中来人取走了所有的卷宗和奏章。 当天夜里,李昆死在牢房里面。 整个伏牛帮残余帮众,还有下游的供应商,全都遭到血洗。 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仿佛这伏牛帮,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晚饭之后,烟翠居门房里面。 如豆的灯火在摇曳,几张岁月摧残的老脸,在灯光若隐若现。 其中奶娘的脸也在其中。 地上放着一个带血的箱子,箱子里是泛着光泽的白银,足有一万三千多两。 在老人的身后站着十几个青年。他们都是参加了屠灭伏牛帮的人。 门房老关头歪着脖子,看着赵康开口了。 “赵康,你怎么评价少爷今天的表现?” “杀伐果断,胸有谋略,绝非第一次杀人。”赵康回想今天的战斗,还跟做梦一样,沉声说道。 老关头舔了舔嘴唇,对奶娘说道: “妹子,你我都知道,少爷绝对是第一次杀人,一出手就几十条人命。 可见将门遗种,天生就是这块料。” 。m. 65、让顾道去吧 皇帝坐在东华阁上,没有任何灯火。 星月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他的眸中却是楚江楼灯火通明的北楼。 “有时候朕真的很羡慕楚王兄,甚至怀疑他当初放弃皇位有什么阴谋。” 这话说出来,比寒夜的刀锋还要冰冷。 身后的都水监监正默不作声,大太监元祥眉头紧锁。 “你们说楚王兄坐在这个位置,看着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情,会是什么心情?” 皇帝的问题注定没有人给他答案。 因为别人不是皇帝,终究没坐在这个位置上。 “顾道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皇帝突然问道。 都水监监正上前一步。 “臣判断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宣布那个孩子是他儿子。 第二个是想要借伏牛帮的血警告藏在暗地里的敌人。” 听到‘儿子’两个字,皇帝抽了抽嘴角。他知道顾道是故意的。 “你是说他不知道伏牛帮的真面目?” “臣以为,以前应该不知道,但是跟陆章分别后,应该猜到了大概。” 皇帝冷哼一声。 “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你说他真的会帮另外一个么?” 都水监监正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并没有催促。 过了一会儿。 “臣斗胆,他大概会选择打,而不是选择帮。”都水监监正说道。 皇帝诧异的看了看他。 “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判断?” 都水监监正苦恼的皱了皱眉。 “臣的意思是,他大概不会选择帮谁,而是会选择谁惹他,他就跟谁过不去。 这个人就像一头疯驴子。” “若是不惹他,人畜无害。但若是招惹了他,他会连踢带咬。” 皇帝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心说这个形容到是有趣。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无趣了。 “朕的太子在做什么?”皇帝问道。 “杀人,清理伏牛帮的余孽。”都水监的监正说道。 “元祥,明早赐太子早膳,半斤生牛肉,你看着他吃下去。”皇帝愤怒的声音传来。 “老奴遵旨。”元祥低声说道。 “赐户部尚书戒尺一只,奖励他教育后代有方。问问他有什么好经验,朕想学学。”皇帝冷冷的说道。 “老奴遵旨”元祥低声说道。 他知道这是在警告陆尚书,他孙子陆章助纣为虐,应当好好教育。 到此,无论是元祥还是都水监监正都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皇帝在犹豫。 一刻钟之后,一道凛冽的圣旨下达。 “太子府主簿,德行有亏带坏太子。斩立决。” “太子太傅教导无方,让他乞骸骨吧。” 元祥震惊的看着皇帝,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口。 杀了太子府主簿不是大问题,毕竟利用伏牛帮这种伤及国本的势力敛财,必然要有人背黑锅。 可是太子太傅给动了,就等于是否定太子,是动摇东宫的信号啊。 晚饭之后。 顾道趴在床上,书童豆丁给他上药。 他腰间中了一刀,伤口不深,只是需要重新包扎。 后背被袁琮打了一藤条,起了一条红肿的檩子。 “你这孩子,平日里跑的比兔子还快,今日老夫在气头上怎么不跑?” 袁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看着后背的红肿,有些心疼的说道。 顾道笑着说道 “今天惹得祸的确有点大,确是该打。师祖不要心软,会把我惯坏的。” 袁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没事就起来,帮老夫写奏折,老夫要弹劾平安县令。” 顾道赶紧起来穿衣,劝说袁琮。 “师祖,还是算了吧。这趟水太混了。我们就不要参与了。我都有点后悔了。” 袁琮听他如此说,想了想也决定算了。 “你说的也对,陛下最近头疼的事情挺多的。北狄使者的病就够心烦的了。” 这话到是引起顾道的兴趣了。 “师祖,北狄使者死了不是更好,陛下为何要头疼?” 袁琮叹了口气。 “这事情就话长了。说到底还是北狄强,而我大乾弱的缘故……” 这件事打开了袁琮的话匣子。 也让顾道知道了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十年前,天下纷乱。 江南吴越两强并立,还有其他小国共居江南。 北边赤狄强大,有统一北方草原的趋势。大乾励精图治,兵强马壮。 诸国争雄,相互犬牙交错。 大乾趁着北狄内乱,出兵北伐夺下了漠南最肥的草场。就是现在的甘州。 然后当今陛下带兵继续北伐。但那个时候赤狄出现了一位雄主。 说服了白狄和长狄以及其他部落,联合起来要跟陛下一战。 那一战本来北狄没有胜算。 可是关键时刻,陛下的一个部将叛变。导致陛下带着四十万人被围白龙滩。 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情,袁琮感叹: “正是你娘带着五十万石粮草,和从江南采买的四个美女,去见了当时的赤狄王的王后,天籁可敦。” “天籁可敦见到江南美女不屑一顾,却怕你娘留下嫁给赤狄王跟她争宠。就建议赤狄王隗孙放开一条生路。陛下才得以带兵返回。” “但是哪一战,大乾的精锐打没了。赤狄王隗孙却因为战胜大乾,声威大振,成了北狄的王。” “从此北狄强盛起来,而陛下南归之后,南越已经把吴国和其他小国吞并。天下格局从此彻底鼎定。” “本来陛下没机会登基的,还是你娘从中斡旋,以‘国危需雄主’的理由,劝说了楚王让位。” “从此南越忙着消化江南,大乾忙着舔伤口之余,还要跟北狄连年征战。你娘一直忙着跟江南商战。” 袁琮讲述起来,每件事都是寥寥几句。 但是举国北伐,鏖战草原,救危白龙滩、斡旋换君王。 以及只是只言片语的,南国烽火,两国暗战,等等,每一个故事都让人神往。 其中每个大事之中,竟然都有母亲的身影,作为一个女子,可见其当年的风采。 当年北上白龙滩,母亲救的不止是陛下,还有大乾残存的几十万军队。 后来帮助陛下取得皇位,与江南商战,皇家欠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顾道跟公主的婚约不是那么容易取消的。 有的时候顾道都怀疑,这位母亲徐金甲是不是也是一个穿越者。 否则怎么到处都有她的手笔? 袁琮的话还在继续。 “隗孙死后,北狄又换了两个大汗,现在的大汗已经没有实权,可是三部实力还在。” “一年前比干山之战,因为钱粮不足,加上食盐依赖江南。导致将士无法还击。险些被破了离石城。” “这让北狄看到了大乾的虚弱,这次到来恐怕会狮子大开口敲诈。这两个人正是赤狄部的贵族。死在大乾就给他们留下借口了。” 听了袁琮的话,顾道不由得感叹,果然任何时代都一样。 国弱就要被人欺负。 “等等,师祖,我大乾的食盐需要依赖南越?这怎么可能?” 顾道听到这里,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袁琮叹了口气。 “天不佑我大乾啊。本来我大乾在江口一带是有大型盐场的,但是二十年前被南越给夺走了。 后来江口北移,导致大乾再无优质盐场。” “箕子国也是大乾食盐主要来源之一。主要供给北方和三辽军镇。” 顾道很是疑惑,他的记忆之中,食盐依赖除了海盐还有井盐和岩盐啊。 “师祖,没有井盐伙这岩盐么?” 袁琮听了顾道的话,皱着眉摇了摇头。 “岩盐产量极少,而且大部分有毒。至于井盐,古书上提到过只言片语,却不知如何开采。” 顾道心中有些嘀咕了,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地质结构问题。 导致井盐和岩盐没有开发出来? 他不敢小看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更加不敢自大的说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件事情,他只是灵光一闪的过去了。 袁琮跟顾道聊着事情,丫鬟跑来说香云又吐了,老人家赶紧跟过去了。 顾道又想起盐的事情,锦瑟悄悄的走了进来。 “修之哥哥,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太医院给你要一些金疮药?” 说这话的时候,锦瑟微微的低着头,小脸略带娇羞。 “多谢公主关心,一点皮外伤,已无大碍。”顾道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锦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已经长开了,初具美女的姿容。 加上灯下看美人,如同开了滤镜,自然美的不可方物。 更何况性格如此软糯亲和。 “修之哥哥,无需如此见外的叫我公主,就像小时候一样,叫我……锦……锦瑟就好。” 锦瑟说完感觉自己的呼吸乱了,说话都有点吞吐。 然后心跳也跟着乱了。 转身,像是小鹿遇见大灰狼一样,就要落荒而逃。 “锦瑟……” 一声突兀的喊声,硬生生把心慌的小鹿给定在原地。 “在,修之哥哥,有……有……事么?”锦瑟忐忑的问道。 却见一卷书递到了跟前。 “答应你的《牡丹亭》已经写完了,拿去吧。”顾道温声说道。 “啊,谢谢修之哥哥……”锦瑟看着书卷上筋骨倔强的字迹,惊呼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顾磊皮猴子一样跳了进来。 大喊一声。 “好啊,爹爹,你是不是看上这个漂亮公主,就不要我娘了。” 顾道一听,心说这都哪跟哪啊。 本来也没有你娘的事啊。 还有你这一套早熟的东西,都跟谁学来的? 锦瑟却被这一嗓子给吓坏了,一把抢过《牡丹亭》,如同一只迷路的小鹿,跌跌撞撞的跑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爹爹,你说,你是不是在勾引这个漂亮公主,你把我娘给撵走了。”顾磊叉腰凝眉的问道。 顾道觉得不对,这小屁孩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年纪,不会有这复杂的想法。 一把拽起来顾磊。 “你跟爹说实话,这话谁教你的?”顾道问道。 “青梅姐姐教我的,她说你看上公主,不要我娘了,所以才把我娘给撵走了。” 顾磊还没学会撒谎,直接招认了。 “小丫鬟,吃我的喝我的,还敢挑拨是非,欠揍……”顾道恶狠狠的说道。 “青梅姐姐快跑,我爹要打你屁股……”顾磊突然飞奔出去喊道。 。m. 66、耍你又怎么样? 面对顾道,魏青梅一点不虚,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的气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锦瑟居心不良。你这色胚大骗子,顾家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顾道对她的话不屑一顾。 “有你这样的丫鬟么?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冤枉我。赶紧滚回魏家。” “还有,别挑拨我们父子关系。” 魏青梅对于顾道撵她走这件事,脸皮极厚,彻底免疫。 “呵呵,我伺候的是公主,吃的是袁家的饭,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你让人家骨肉分离,何其残忍。我这是打抱不平。” 魏青梅恢复了牙尖嘴利,明媚的小脸全是跃跃欲试的挑衅。 顾道反唇相讥: “你懂个屁,他母亲若在,他就永远是下人之子。你聪明,还被顾凌骗得团团转。” 一提到顾凌火气噌的一下就爆了,今天必须跟顾道一决生死。 “枪来……”魏青梅喊了一嗓子。 顾磊哇呀呀一声从背后冲了出来,手中端着一根与他一般高的小木棍。 虎着眼睛,盯着顾道摆出进攻的姿势。竟然有几分用枪的架势。 “我的枪那?”魏青梅问道。 “姐姐,太沉了扛不动,我先顶住你自己去拿。” 顾磊说着大喊一声,朝着顾道就小步冲了过来。 “呀嘿……”一声清脆的喊声。 木棍做枪刺在顾道的大腿上。造成了五点伤害。 顾道挠了挠大腿,伸手把顾磊抓起来。 “你个逆子,竟然吃里扒外,敢对你爹下手。”说着,夺过木棍对着屁股就打。 “青梅姐姐救命啊。我爹打我屁股了。”顾磊喊道。 魏青梅很快回来,手里竟然真的有一条大枪,威风凛凛的对着顾道怒斥: “放开人质,不然我一枪穿你个透明窟窿。” 闹了一会,顾道和魏青梅各自收了家伙。 顾道很正经的跟魏青梅说道。 “你的警告我收到了,我的警告你也放在心上,不要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魏青梅冷哼一声。 “你最好放在心上,如果连锦瑟这样的小公主都伤害,你简直禽兽不如。” “还有,这磊儿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魏青梅对此很是好奇。 顾道对于这姑娘操闲心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为了杜绝她夹缠不清,认真解释起来。 “你也不想想,当年顾家看我跟看犯人一样,如果真有这事,他们会视而不见?” “我认下他,一是为了自污,给皇家提供把柄,早点把我跟长公主的婚约解除。” “另外,我跟这孩子有些同病相怜,跟我当年有些像。” 这个解释震惊了魏青梅, 尤其是顾道竟然要跟长公主接触婚约,甚至不惜自污? 突然,魏青梅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小嘴满眼震惊的看着顾道。 惊呼: “顾修之,你,你这样做,不会是为了锦瑟公主吧?” 这一刻,顾道在她双眸之中,分明看到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彻底被她新奇的脑回路震惊了。 心说恋爱脑这种病,果然不会因为被甩了就能痊愈。 我想要解除婚约,就不能因为李纤云是个不讲理的悍妇? 好人谁跟这种女人结婚? 但是他懒得跟恋爱脑深度患者掰扯这事。随口答应道: “你说是就是吧!” 锦瑟恰好路过,听到两人对话一下子脸如火烧。 浑身酥软差点瘫倒。 感觉九天玄雷,在她小心脏里面,来回甜蜜的轰炸。 顾道拎着顾磊回房间进行爱的教育,他觉得有必要给这孩子灌输下封建糟粕。 让他知道,什么是父为子纲。 魏青梅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极大地满足了恋爱脑的丰富幻想。 循着每一条蛛丝马迹,拼命脑补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去了。 至于锦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房间的,这一夜做了无数个怪异的梦。 甜美而羞涩。 第二天一早。 吃早饭的时候,锦瑟姗姗来迟。 顾道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敏感的锦瑟瞬间小脸发烧,耳尖都跟着红了。 “锦瑟,你是不舒服么?”顾道随口问道。 锦瑟只感觉心头一抖,强忍着声音不要发颤。咬了咬下唇嗯了一声。 “有点风寒,谢谢修之哥哥关心。” 魏青梅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哎呦,烫成这个样子,恐怕不是一般的风寒。一会儿赶紧找个大夫。” 锦瑟赶紧摆手。 “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吃完早饭,锦瑟终于收束心中的小波动,脸上的烧自然也就退了。 早餐之后,袁琮带着锦瑟去了国子监。 顾道躲在家里读书,顺便做一做袁琮给他留的模拟试题。 他在全力准备二月份的童子试。 京城一个隐蔽的豪宅之中。 梅子苏搬过来有一段时间了。 北狄使团南下,不但牵动了大乾的朝局,也引起南越的密切关注。 南越大盐商知道梅子苏的身份,想从他这里知道第一手消息。 所以对他伺候得很是殷勤。这豪宅就是他们的手笔。 “先生,顾家老夫人大寿之后,顾凌就不敢出门了。这步棋暂时用不上了。”詹铎跟梅子苏汇报。 “本就是一步缓棋,不着急现在用。使团那边怎么样了?” 梅子苏潇洒的在棋盘落子,说道。 “发病的使者是赤狄的贵族,也是使团的主要成员。大乾太医束手无策,恐怕是必死无疑了。这对我们有利。”詹铎说道。 梅子苏思考了一会儿,嘴角泛起一抹傲然的冷笑。说道: “北狄笃信巫术,你立即大肆宣扬,是顾道恨他们逼公主和亲,故意对使团施展诅咒之术,才导致他们生病。 顾道不死,他们都会得此病而死。” 詹铎眼前一亮,好计谋。 这是无解的阳谋,无论北狄使团会不会相信这谣言。 但他们绝不会放弃讹诈大乾的机会。 那两个人的病已经无可救药。 所以顾道必然跟着陪葬,而且大乾可能付出不菲的代价。 詹铎立即着手去做,一方面全力散布流言,让整个京城都知道。 另一方面派人,将这个消息告知使团首领,北狄国师焚如。 北狄三部,赤狄、白狄、长狄。 使团之中同样是三部的人充斥。 焚如出身长狄部落的。身高足有两米,高鼻深目一蓬卷曲的络腮胡子。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先是嗤之以鼻。 随后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敲诈大乾的好机会,等两个人一死正好废物利用。 可是赤狄部的人不干了,他们的领队隗斥力就是生病的人之一。 没开始谈判领队死了,利益分配赤狄部肯定吃亏。 隗斥力的弟弟隗山力,直接找到国师焚如。 “国师,把那个叫顾道的抓来,他能下诅咒一定能救。” 焚如皱了皱眉,很是为难。 “隗山力,你要知道这里不是草原,你们想抓谁就抓谁。” 没想到隗山力冷笑。 “国师我知你心中所想,盼着我哥哥死,好在谈判中侵占赤狄的利益。” 焚如听了这话一阵头疼。 “好了,你稍安勿躁,我马上去找大乾礼部,一定让他们给我一个交代。” 隗山力冷哼一声。 “你最好快点,我哥哥等不了。如果一天之后还抓不来那个叫顾道的,我就带兵去抢。” 焚如知道隗山力是一个毫无智慧的莽夫,他说一天之后带兵去抢,就一定会做出来。 虽然自己是使团首领,可是对赤狄部并没有约束能力。 礼部尚书温尔雅接受了焚如的请见,听到焚如的要求气的脸都绿了。 “如此无稽之谈,国师难道没有分辨能力么?谈判在即何必节外生枝。” 温尔雅不软不硬的顶回去。 焚如不会自曝他控制不住赤狄部,也不会承认北狄野蛮愚昧, 使团中很多人真的相信诅咒这种事情。 只能威胁温尔雅。 “温大人,一直有传言说长公主要跟我国和亲。顾道跟长公主有婚约,他完全有动机做出这种事情。” 温尔雅心说,你这满脸毛的野人,知道的还不少。 可是这也太荒诞了。 “谣言止于智者,顾道不会相信这谣言。而且他一个书生哪里会什么诅咒?” 焚如傲慢的摇了摇头。 “温大人,你说的不算。我们要见顾道,诅咒是不是他下的,我们的巫师自然会判断。”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否则我们就真的谈谈长公主和亲之事。” 温尔雅感觉胸口快要炸了,竟然被一个野人威胁,而毫无办法。 可是国事如此,他也只能憋着,把消息带给陛下再说。 到底如何应对还是陛下说了算。 温尔雅是袁琮的学生,算是顾道的长辈。他同时也给袁琮送了消息。 乾帝正在跟户部尚书讨论事情,这次北狄南下肯定要敲诈,割肉是肯定的了。 国库到底有多少东西,底线在哪里,都需要事先计算好。 温尔雅到来,把国师焚如的话一说,皇帝当场就拍了桌子。 “披毛野人,无事生非,若顾道有这等本事,我朝还在北地放几十万军队做什么,直接咒死他们岂不省事。” 户部尚书陆冠沉声骂道。 皇帝强压着怒火,冷笑了一声,只恨国力不强,让这些野人肆无忌惮。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们要打那就打。”皇帝拍了桌子。 温尔雅和陆冠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气话,大乾也许能打的起。 不过后果难料。 南方那些商人虎视眈眈,准备磨牙吮血。 不要说真的开战,就算是两国谈判气氛稍微一紧张的消息散发出去。 物价恐怕一下子就涨到天上去,尤其是严重依赖南越的盐的价格,恐怕要腾云驾雾。 这些可恶的吸血虫巴不得两国开战。 “陛下息怒,野人无耻,我们还需从长计议。要不让顾道去一趟,在我大乾谅他们也不敢翻天。” 陆冠沉声说道。 “只能如此了,陛下,让顾道去一趟就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我们派人妥善保护。想来他们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温尔雅也只能憋屈的建议。 不然怎么办那?总要给皇帝找个台阶下。 在选择硬刚还是让顾道去一趟,显然后者更有性价比。 “让顾道去一趟,命令骆驰带二十铁甲骑兵妥善保护。”皇帝下令了。 。m. 67、我肯定是有文化的 皇帝是耍了心机的。 被逼着让顾道去,的确是有点丢脸。 但是骆驰曾经击败过白狄的金刀驸马,一同去也有打脸北狄的意思。 袁琮把温尔雅传来的消息跟顾道一说。 顾道心中只有三个字,麻卖批。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你们都是蛔虫病,是不讲卫生造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顾道有个疑问: “这事怎么会栽到我头上,先谣传公主和亲,现在又谣传我下诅咒。” “不但针对大乾,还在针对我啊。” 袁琮无需思考直接回答。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此时看似两国谈判,实际上是三国角力。定然是南越放出来的谣言。” 顾道一下子想明白了。 “是梅子苏那个臭下棋的?还真是,南越我就的罪过他啊。” “既然知道他是暗谍,让陛下派人抓他啊。”顾道说道。 袁琮摇了摇头。 “暗谍之较量,朝中自有安排。何况你这只是猜测,光凭猜测无法抓人。” 两人正在商议,宫中来消息了,让顾道明日去北狄驿馆一行。 骆驰带人负责保护。 陛下竟然屈服了。 虽然很憋屈,但是袁琮和顾道都有心理准备。 顾道有些生气,光挨揍不还手的感觉实在是憋屈。 袁琮看顾道脸色不好,出言安慰。 “你也无需担心,这毕竟是在我大乾,他们不敢把你如何。何况还有骆驰的铁甲军保护。” 顾道嘴上没说,但心里嘀咕,让情敌保护我? 这种保护还有什么指望? 算了吧,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好在蛔虫病晚期,他看过一种治疗方法。而且有人真实验证过。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自己如果马上拿出治疗方法,估计就坐实了是自己诅咒的。 既然你们如此相信诅咒,那我就跟你们玩一把大的。 顾道俺下决心,不忽悠瘸这帮北狄人,就让骆驰跟他姓。 “师祖,我出去买一些东西,做点准备。” 顾道从袁琮家里出来,就带着关石头和豆丁忙活起来。 第二天一早。 骆驰一身银甲,外罩大红披风,骑着乌云踏雪宝马,带着二十铁甲骑兵。 招摇过市来到了袁琮府上。 魏青梅看的目驰神摇,主动上前打招呼。骆驰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顾道第一次见到冷兵器世代的铁甲骑兵, 忍不住打量战马,还有骑兵身上的整套鱼鳞铁甲。 战马上披挂了各种武器。说是移动武器库也不为过。 心中感叹,果然是冷兵器时期的精锐兵种,这一身恐怕没有几百两下不来。 看着土包子一样的眼神,骆驰很是不屑,彻底把他当作无知浅陋之人。 "顾修之,我等奉陛下圣旨,护你去北狄驿馆,现在可以走了。 骆驰居高临下俯视顾道,脸如冰雕,声音冷傲轻蔑。 顾道这才收回目光,回以慵懒的口吻: “回去吧,上午不去,下午再说。” 听到这话,骆驰在马上冷哼一声,蔑视的看着顾道。 “顾修之,上午下午有何不同?你莫不是怕了?” “若是怕了可以求我,就算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保你平安。” 敌意赤果果,嘲讽更是直接拉满。 顾道慢悠悠的回头,看了马背上装逼的骆驰。 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装逼的资格。 但跟自己装,就不能惯着。 “你说得对,上午跟下午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我就是想折腾你玩而已。” “你能把我怎样?” 魏青梅有些吃惊,顾道竟然耍金刀公子玩? 感受到冒犯的骆驰,双眸怒气一闪,决定给眼前这个无赖一点教训。 双腿一动,坐下宝马突然躁动,前蹄刨地,鼻孔喷吐出狂暴气息。 一股滔天肃杀之气冲向顾道。 连出身将门的魏青梅都小心戒备 一般人只需看到战马的眼神,都会胆魄崩溃。 可顾道淡然地看着一切,轻蔑地撇起嘴角。 “青梅啊,你看看这不知礼数的畜生,披了一身铁甲就以为自己可厉害了。” “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还惦记别人媳妇。” “脸皮这么厚,还披什么铁甲啊? 冲锋的时候直接把脸放前面就行了,脸皮可盾牌好用多了。” 顾道指桑骂槐,指着马骂骆驰,听的魏青梅胆战心惊。 这是在报骆驰跟公主并马逛街之仇么? 把脸皮当盾牌用,亏你顾道能想到这么花样百出的骂人词。 顾道的话句句刺耳,骆驰再也无法忍耐。 “顾修之,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顾道语气无赖的回答:“不信。” 骆驰更怒,咬牙说道: “你这卖弄口舌的无耻小人,声名狼藉的混蛋,根本配不上公主。” 顾道轻松一笑:“这么说你配得上?” 骆驰傲然自得:“当然!舍我其谁?” 顾道用十分欠揍的声音说道: “哎呦那真可惜,我有婚约你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骆驰双目赤红,双手握紧马缰绳,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顾道踩成肉泥。 可理智终究让他忍住了。 良久,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恢复平静。 “顾修之,我不会上你的当。你的婚约不足为凭,我早晚必抢过来。” 说完果断调转马头,带着二十铁骑呼啸而走。 魏青梅欣赏的看着骆驰的背影,顾道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还行,算个人物。可是与我作对,终究太不明智了。” 顾道背着手装出高人风范。 魏青梅十分看不惯的嗤笑一声。 “你说你,本来已经准备跟公主退婚了,何必又这样置气?说开了,你们没准会成朋友。不好么?” 听着魏青梅的话,顾道回以不屑的一笑。 你压根不懂男人的胜负欲。 说开了,凭什么我跟他说开了? 再说媳妇不是其他的东西。 我可以不用,但是不代表你可以惦记。 婚约一天不解除,任何人敢跟李纤云搞暧昧,那就必须往死里磕。 媳妇和领土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中午,顾道美美的睡了一觉,养精蓄锐。 下午收拾好东西出门,骆驰已经带着二十铁骑在等他了。 两人之间再无话说,沉默的来到了北狄驿馆。 从角门进入驿馆,焚如带着使团的重要成员,对顾道虎视眈眈。 二十铁甲骑兵留在外面,骆驰故意握紧腰间的金刀,气势昂扬走了进去。 他故意等人认出金刀,过来找他麻烦。 可惜一直走到众人面前,没人多看他一眼。反而都在盯着顾道。 顾道感觉像是走进了马戏团,然后被大猩猩围观了。 这些人高大、雄壮、毛发旺盛,一身野蛮洪荒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等国师焚如说话,一头暗红色头发的隗山力,如同大猩猩猛的扑了过来。 一把抓住顾道的衣服,开始咆哮: “你就是顾道,解开我哥哥身上的诅咒,不然我砍下你的脑袋,用你的头骨做酒杯。” 一股腥膻口臭,差点把顾道熏吐了。 心说这货从出生就没刷过牙吧。一股臭水沟的味道。 有护卫之责的骆驰,此时应该出手阻拦。 可是他却后退半步,冷眼旁观,等着顾道出丑之后,开口求救。 顾道早有准备,从来没指望他。 “你这化外蛮夷,不长脑子的蠢货。”顾道开口就骂。 这一下把骆驰吓得握紧宝刀,国师焚如双眼泛起怒火。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竟然当面骂人家是化外蛮夷,还蠢货? 哪有当着和尚骂秃子的,这不是要挑起战争么? 可顾道并没有停止,继续大声的怒斥眼前的红发大猩猩。 “既然知道你哥哥命在我手里,还敢如此对我,信不信我让你和你哥哥一样,满肚子是虫子。” “那些虫子,会把你吃的肠穿肚烂,会在你的头盖骨上打洞,别说做酒杯,做尿壶都不行。” 隗山力是懂大乾语言的。否则也不会派来当使者。 顾道说的话,他一下子就产生了画面感。 感觉好像皮肤下面真有虫子在爬。 吓得哎呀一声松开顾道,快速往后一跳,拼命的甩抓过顾道的手。 好像要把不存在的虫子甩掉。 北狄蒙昧,笃信巫术。 战场上杀人,隗山力绝对是无敌猛将,但是遇上巫术他就极其恐惧。 尤其是哥哥吐虫子的模样,不断在眼前闪过,让他浑身冰凉。 “巫术,诅咒,就是他,就是他干的。快抓住他。巫师快施法。” 隗山力大喊大叫。 顾道很意外,没想到红毛大猩猩竟然怕成这样。那就好办了。 焚如按住了隗山力,让他不要丢人现眼。 “顾道,让长公主和亲,不过是一句谣传。你竟因此而诅咒北狄使团成员,是要挑起两国征战么?” 焚如阴测测的问道。 顾道看这人像是个能管事的,便朝他拱拱手。 “敢问尊架怎么称呼?” 焚如扬起毛发旺盛的大脑袋,高傲的说道。 “我乃是北狄国师焚如。” 顾道发出呵呵的声音,充满了鄙夷的味道。 “既然是国师,想来是有点文化的,难道没听说过,北兽南蛊的说法么?” 焚如真的被他给说愣了,硬生生想了半天,这‘北兽南蛊’到底出自何处? 或者有什么说法? 他当然想不到,这是顾道自己杜撰的。 “行了,别想了。我直接告诉你吧。”顾道直接打断他的思索。 “北方巫师施法多用兽血兽骨,可以祈福或者降灾。” “而南方巫师施法,多用蛊虫。利用各种虫子治病或者害人。” 焚如凝神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北狄的巫师善用兽血,或者各种兽骨法器。他也听说过,南方有蛊虫这种东西。 当然是这样,顾道昨天打听清楚之后,临时总结的。 大差不差就是这样。 焚如不肯承认自己没文化,稍微一点头说道: “南方蛊虫,我也听说过,是一种很神奇的巫术。” 顾道看他已经上路,继续引导。 “北方旷野多猛兽,所以巫术多以此为主。南方湿热多虫,蛊术自然方便。 可是国师,使团都是北方人,为何会沾染蛊虫巫术? 焚如突然瞪大双眼,自己就找到了结论: “这病,是南方蛊虫巫术?” “国师就是国师,果然很有文化。”顾道夸奖道。 。m. 68、顾公子法力无边 蛔虫病,管你是南方北方。不讲卫生还会相互传染。 但是使团里面这些野人,不懂得这种医学常识。 只要他们认定这是巫术,顾道就有把握忽悠他们,认定这是蛊虫巫术。 因为特征太明显了。 嘴里吐虫子,大便带虫子,不是蛊虫也是蛊虫了。 简直是天选的症状。 焚如也知道,蛊虫是南越才有的一种害人巫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乾和北狄相争,获利最多的就是南越。” 顾道继续忽悠。 此时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明白着逻辑没问题,也认可了顾道的判断。 因为理由充分,那就结论就合理了。 尤其是梅子苏前期动作太多,散布和亲的谣言,此时又说顾道下诅咒。 每一个都试图挑起两国纷争的,此时都成了结论的佐证。 北狄人已经认定,南越为了挑起大乾和北狄之间的战争。 不但散布谣言挑拨关系,还给北狄使团使用了蛊虫巫术,污蔑是大乾的顾道所为。 “阴险狡诈的南越人,我要把他们的头切下来,用头盖骨做酒杯。” 红头发的隗山力怒吼着。 看的出来,他也就这点爱好。 焚如被这个丢人现眼的莽夫弄的心烦意乱。眼前重要的是酒杯么? “顾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推卸责任胡说八道。”焚如提出质疑。 顾道神秘的一笑,摇了摇头。 “国师,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心中自有判断。不过与其怀疑我,不如担心自己吧。” “因为,你们每个人身上都被蛊虫巫术给侵染了。随时随地像那两个人一样发病” 顾道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信?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身上随时会痒。 而且有的时候,明明感觉痒,却找不到具体哪里痒。挠也挠不到。” “我告诉你们,那就是虫子在肉里面钻,在产卵。” 他话音刚落,北狄使团里听得懂大乾语言的人,已经脸色大变。 不自觉的浑身抓挠起来了。 这些北狄人不讲卫生,毛发又浓密,虱子滋生能不痒么? 至于痒却找不到地方。 在顾道那个世界,卫生条件好的正常人也会偶尔出现。 别说这些北狄的人了。 但这些正常的事情,此时都成了心理暗示的条件。 就连骆驰后背有点冷汗,因为他也痒痒,不过此时却只能强忍。 焚如脸色不好,但他是国师,文化不高但智慧却不低。 立即提出疑问。 “不可能,我们带了三个巫师,如果南越人施展巫术为何我们没有发现?” 顾道心说,我当你有什么理由,这不还是蒙昧的迷信么? 轻松的回答道。 “因为你们离开了草原,你们的神无法笼罩我大乾,所以巫师的法力降低了。” 焚如一听,狐疑的看了看身后的黑袍巫师,甚至还低头交流两句。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脸色更加难看。 顾道心说,巫师也不是傻子,治不好病还不会推卸责任么。 我都给这么好的台阶,他不下才怪。 顾道没让他们思考讨论,接着说: “与其怀疑我,不如想一想,你们之中谁接触过南越人,或者有没有拿过南越人的东西。” 北狄使团成员,瞬间把目光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隗山力更是一拳将其中一个人打倒。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阵北狄语的怒骂喷薄而出。 那个人在拼命抵抗,叽里咕噜的解释,脸上挂着祈求的神色。 顾道心说,你们这帮长毛野人,跟南越那帮老阴逼还真有勾结。 梅子苏你不是给我造谣么,看我今天怎么坑死你。 顾道接着说道。 “把南越人的东西都拿来,我要检查一下,是不是有蛊虫法器。” 这下没人再犹豫,很快一大堆东西都被搬了过来。 各种彩色锦缎好几大箱子,五花八门的南越的瓷器摆了一地。 整罐的茶叶堆成小山,以及不少其他的奢侈品。 顾道心说,你们是来谈判来了,还是来进货来了? 接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拿火盆来,我要做法,请我们大乾的神甄别一下。” 冬天不缺火盆,很快就端来一个。 顾道打开随身带的包裹,两根手指一夹抽出一张黄色符纸。 然后学着英叔的样子,挥舞着符纸,绕着这一堆东西走起八卦步,嘴里嘟嘟囔囔念念有词。 “你大舅,你二舅都是你舅,玩吐司瑞发爱五,桌子板凳都是木头……” 主打一个神秘有节奏,但是谁也听不懂。 骆驰彻底蒙圈,这是在祈神么? 他一个读书人,怎么会这种东西? 焚如低声跟北狄的巫师交流,北狄的巫师频频点头。 “国师,这应该是大乾的祭神舞,在祈求神灵降临帮忙。”巫师用北狄语言说道。 焚如高深的点了点头。 “我也如此猜测。” 顾道如果听得懂能笑死,其实他就是不会跳大神,否则非给这些人唱一场。 绕两圈,顾道也没啥新动作了,伸手朝着那堆南越货物一抓,然后朝着符纸虚扔了一下。 做完一切,来到火盆跟前。 把黄色符纸在火盆上猛的,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围上来。 却见原本一无所有的黄色符纸上面,竟然凭空出现几条虫子的图案。 虫子细长,带着狰狞的口器,仿佛随时要从破纸而出,钻进众人的身体里面。 “啊……”隗山力吓得掉头就跑。 其他人也是赶紧后退,脸上全都是震惊的神色,生怕沾染了这些虫子。 焚如颤抖着手,远远的指着符纸发问: “这是什么?” 顾道抖了抖符纸,轻蔑的说道。 “这就是蛊虫邪祟,这些物品上都附着邪灵。接触久了就会感染蛊虫。” “现在物品上邪祟已经被我捉出来了。以后你们小心点,不要碰南越人的东西。” 顾道说着,把手中的符纸扔进火盆。 看着火舌把符纸吞噬成灰烬,北狄使团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们已经彻底相信,整个使团被南越人下了蛊虫巫术。 焚如咬着牙怒道: “该死的南越人,早晚要他们好看。多亏顾公子帮助,否则我们定然万劫不复。” 此时他们对顾道的态度完全转变,彻底当成了座上宾。 骆驰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进来的时候他还等着顾道丢大乾的脸。 可现在,他跟个大爷一样指东打西,把北狄的人指使的团团转。 “顾公子,你既然能祛除蛊虫巫术,那是不是也能治疗我们的人?”焚如试探着问道。 顾道却摇了摇头,果断拒绝: “国师,我来这里只是自证清白,现在事情查清楚了,我没有义务帮你们治疗。” 一听这话,隗山力愤怒了,一下子冲过来。 “不行,你必须帮我哥哥治疗,否则我……” 眼看顾道抽出一张符纸,吓得如同大猩猩的隗力山脸色一变,赶紧后退。 “你要干什么,不要使用巫术。” 焚如真想一巴掌抽死冲动无脑的隗力山。 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么? 赶紧开口说道。 “顾公子,麻烦您了,只要您帮我们治好病人,这些东西就当是报酬。” 焚如指了指地上那一堆南越的东西说道。 顾道心说你真是好算计,这些东西你们不敢要,废物利用送给我当报酬? 东西是不少,可我的的胃口更大。 “国师,你倒是好心机,行,我就吃亏点,把病人叫出来吧。” 顾道说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们中了蛊虫邪术太久,万一救不回来死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焚如国师点了点头。 “我相信顾公子的能力,如果上天要带走他们,也是他们命该如此。” 很快两个人发色暗红的人被扶出来了。 身形高大,枯瘦,腹大如鼓。 不过身体底子好,精神还是不错的。 这一刻顾道仿佛神灵附体,把符纸贴在他们的肚子上,然后双手结印念念有词。 等咒语念完了之后,嘴里含着水一口喷在符纸上。 这次众人已经有了经验,紧紧盯着那张符纸。 果然一条条血红的虫子出现在符纸上。 这些虫子纠缠在一起,张牙舞爪的样子十分吓人。 “蛊虫邪祟抓住了,我哥哥有救了。”隗力山兴奋的大吼大叫。 顾道把符纸扯下来,点燃之后烧成灰烬,把灰烬放入一碗清水之中搅拌起来。 一边搅拌一边念咒,清水很快变得浑浊。 “他的精气神已经被蛊虫所伤,这符水就是治疗的手段,喝掉之后就看命了。”顾道说道。 隗山力小心的捧着碗,就给他哥哥喝了下去。 哥哥隗斥力最近已经被折腾够呛了,他以为自己要死,让喝什么就喝什么。 顾道又对另外一个人重复了一遍。 隗山力看着哥哥一点变化没有,不由得有些着急。 “为什么我哥哥还没有好。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道心说这药下去,起效没那么快,怎么也等等。 刚才他在搅拌符水的时候,悄悄在碗里下了药。 国师焚如心中已经十分信服顾道的手段了,此时他更关心使团其他人的病情。 因为刚才顾道说过,他们所有的人都被蛊虫巫术所侵染,随时有可能发病。 他可不想变得跟赤狄部这两人一样,打个喷嚏,都能从嘴里喷出虫子来。 “顾公子,您刚才说我们也被侵染了,是不是也给我治疗一下。”焚如着急的说道。 “哎,对对对,给我也弄一下。”隗山力一听这话扔下哥哥也跑了过来。 其他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隗斥力突然捂着肚子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都是一惊。 “哥哥,你怎么了?”隗山力刚要过去看着自己的哥哥。 可就在这时,隗斥力跳起来直接脱了裤子,就地大便。 等到众人看他拉出的东西,吓得呼啦一下四散而逃。 除了恶臭,还有无数白花花的虫子。 骆驰扶着宝刀,吓得落荒而逃。 “你怕什么?真丢脸。”顾道在旁边发出嘲讽。 。m. 69、只要钱到位,神也能勾兑 所谓符纸,还有显形的蛊虫邪祟。 不过都是江湖骗子的低级手段。 用火烤符纸能够出现虫子形状,是顾道在老墙皮上刮下来的硝,融水之后画在符纸上。 等干了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一经火,就会在符纸上显形。 符纸上喷水,会出现血红色虫子的形状,是用碱水先在符纸上画虫子。 喷出去的水含有姜黄,姜黄遇到碱就会呈现血红色。 至于治病的药,其实就是砒霜三钱。 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顾道看过不少中医记载。 其中就有名医叶天士用砒霜给病人打蛔虫的成功记录。 他只不过是照方抓药,至于能治病还是毒死人,其实顾道不在乎。 因为他已经把这些人唬住了。 顾道之所以上午不来,就是因为时间仓促,他画的符纸还没有完全干透。 不得不说隗斥力很幸运,拉出一地的虫子之后,他的腹部瞬间瘪了下去。 整个人虽然有些虚脱,可是一下子感觉解脱了,没有了那种难受的感觉。 大部分虫子被砒霜毒死了,还有一部分半死不活的在蠕动。 一群大猩猩一样的猛人,躲在顾道身后瑟瑟发抖。 看着地上的虫子如同看到洪荒猛兽。 至于隗斥力虚脱的趴在地上,露出毛茸茸的屁股,根本没人关心。 很快另外一个也有了反应,同样拉出一大推虫子。 “好了,我好了,完全好了。我好饿,我要吃烤羊腿。” 隗斥力踉跄着站了起来,虚弱的寻找吃的东西。 隗山力跑过去,一下子扛起光着屁股的哥哥就跑,远离那些虫子。 “顾公子,好高深的法力。还请也救救我们。”国师焚如近乎恳求的说道。 他始终记得顾道说过,他们这些人身体里面也有虫子。 看到隗斥力拉出虫子,他更有感觉了,身体各处都在痒痒。 仿佛虫子就在皮肤深处爬行。 顾道摇了摇头,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先让人用石灰把那些虫子盖上,至于救你们,其实也没用。” 这话就跟大夫告诉病人,你回去想吃点啥赶紧吃点啥,效果大同小异。 焚如一听这哪行,用毛茸茸的手,一把抓住顾道。 “顾公子,你不能不管我们,你若是不管我们,我就去找你们皇帝。” “我就跟皇帝说,你故意挑起两国战争。” 焚如直接进行威胁。 顾道心说别放屁了,两个国家打仗,岂能会因为我一个小人物开启。 你们整个使团都覆灭在这里,也不过是谈判桌上的筹码。 但是面上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你这是为难我。整个驿馆都被巫术笼罩,这需要很大的神力才能祛除。” “而且就算祛除了,南越的人还能再下巫术。除非是有神力保护你们。” 焚如立即说道。 “顾公子,那就请你们的神保护我们啊。我们是使团,连你们的皇帝都要保护我们。” “就是,就是啊。”其他人跟着附和。 “让你们的神帮帮忙啊。” 顾道见这些人上钩了,觉得是时候开价了。 于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们大乾的神,不会保护你们这些外族人,否则怎么会让你们轻易中了巫术?” “你们也有巫师,不信问问他,你们的神会保护其他外族人么?” 焚如看了一眼巫师,嘟囔了几句话。 巫师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但是叽里咕噜的跟焚如说了很多话,顾道听不懂。 焚如却得到了主意。 “顾公子,我们的神无法笼罩这里,你们的神不肯帮忙。我们不能等着巫术害我们。” “您请千万帮帮忙,想想办法。我愿意奉上三十,不,五十匹上等战马。” 懂事,顾道心说,还是巫师懂事。 果然是神棍,深谙钱能通神的道理。不过这个价格可不行。 老子折腾了一天一宿,连觉都没睡好,就为了跟你玩一把大的。 拿这仨瓜俩枣的打发我? “你们的巫师果然是明白人,神是残酷的,同样也是昂贵的。” “一百匹上等战马,而且是未阉割的。再加五百斤香料。我可以请大乾的神让出一条通路,让你们的神暂时过来。” 焚如一听,立即拉住顾道的手。 “成交,如果顾公子能让我们的神停留时间久一点,我还可以奉上两名处女。” “但前提条件是,你能让我们的巫师感受到神的到来。” 哎呀,这家伙挺精明么。 竟然要巫师感受到神才能兑现。 “你们的巫师能不能感受到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让你们看到。” 顾道说道。 这话引起了北狄使团一片惊呼,竟然让他们看到神? “顾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焚如瞪着大眼睛惊奇地问道。 顾道自信地一笑。 “按照我说的准备,我立即请神放开道路。你自然会看到你们的神。” 旁边躲的远远的骆驰,有些矛盾。 他希望顾道失败被北狄怪罪,但是又希望成功。 因为那一百匹未经阉割的战马他也眼馋。 大乾是缺马的,尤其是上等战马。 上等战马的种马就更加缺乏了,一百匹种马啊,能繁育多少上等战马。 每一匹种马在大乾恐怕都要上百两,而且买不到。 如果顾道真的得到种马,一定要抢过来。 三辽铁骑之所以控制在一万人。 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缺乏好马。每一匹上等战马都弥足珍贵。 使团忙碌起来,按照顾道的要求,在一面墙之下搭建了一个台子。 顾道则在墙上贴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 等到台子搭好。 顾道脱掉大氅,换上一身道袍。 道袍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案。看着充满了神秘的韵味。 上台之后,顾道朝着四方拜了拜。 然后一套连他自己也不懂,但看起来绝对庄严肃穆的流程走完。 这才点燃了三炷香。 大喊一声:“请神灵……” 桃木剑朝天一指,开始在台上练起来。 反正以前电影里英叔怎么耍,他就怎么练。 这个世界的他有功夫底子,用起桃木剑行云流水,动作刚劲好看。 台下使团的人目不转睛。 就连骆驰也表情严肃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这个世界,祭祀鬼神是很严肃的事情。就连皇帝都不敢轻忽。 “起,”顾道用桃木剑从桌子上沾起几张符纸。 瞬间在蜡烛上闪过。 砰的一声,一阵火花突然炸起,符纸极速燃烧。引起一阵惊呼。 一连烧了五次符纸,折腾了一刻钟,顾道实在没啥花样了。 这才从桌子上抄起葫芦喝口水,朝着墙面的白纸喷出水雾。 “神灵让路了。”然后大喊一声。 喊声刚完,正好一阵狂风吹过。墙面上的白纸瞬间显露血红色的颜色。 一只双头狼的图案慢慢显现,狼躯伟岸,双头狰狞,四目如电。 仿佛在盯着现场的所有人。 “嗷……” 北狄的巫师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手舞足蹈的冲上台子,然后就咣咣的磕头。 整个使团的人都跪下了,热泪盈眶,举起双手朝天空呐喊,然后疯狂的磕头。 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北狄的话。一个个态度虔诚的不得了。 双头狼,北狄的图腾。 顾道赶紧躲开,心说效果这么好么? 接下来的事情才让顾道目瞪口呆。 在北狄巫师的主持下,这些人忙活起来。 他们拆了帐篷,用牛皮把整个墙壁小心遮盖。 接着拿来新杀的羊头和牛头供奉。 把羊血和牛血抹在脸上,仿佛获得了多大的荣光,一个个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他们好像真的获得了某种精神力量。 “感谢顾公子帮忙,祖神已经降临此处,我们看到了。巫师感觉到了。” 焚如兴奋的如同登上王位的大猩猩。 “一百匹未阉割的上等战马,五百斤香料,还有两名处女我们会尽快奉上。” 顾道一听后悔了。 很明显价格开低了。看这状态估计翻倍他们也能接受。 不过一百匹种马也不错,以后再找机会加价。 虽然少了点,不过算是好开端。 事情了解,顾道也不想留下来看他们祭神。就离开了。 可刚出驿馆没多远,就被骆驰拦住了。 “顾修之,那一百匹战马留在你那里也是浪费,每匹十两卖给我,辽东有大用。” 骆驰说话,带着颐指气使的味道。 顾道虽然不在军中,但是战马的价格他还是知道的。 就算是普通的战马,价格二十两都偏低。何况是产自北狄的上等战马。 他故意要了没阉割的,就是为了当种马。 在大乾一匹上等战马的种马,比上等战马恐怕还要翻一倍。 而骆驰给的价格,是普通战马价格的一半。 这差到姥姥家去了。 “你怎么不说白要啊?是因为脸皮薄么?”顾道用揶揄的口气问道。 骆驰脸色一冷,朗声说道。 “顾道,你知道一百匹种马在辽东意味着什么?可以提升多少战力?你……” 骆驰慷慨激昂,想要以国家大义教训一下顾道,让他深明大义把这些马贱卖。 甚至最好直接送给辽东。 可一转眼顾道已经纵马远去,甚至还把耳朵捂住了,嘴里还大声叨叨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你这煞笔。” 骆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犀利。 那战马必须属于辽东。 顾道回到袁府没多久,驿馆就派马车把南越的东西送了过来。 足足拉了满满的五车。 正值要吃晚饭时间,一家人看着满满登登一院子的东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南越清溪彩锦,太精美了。”香云挺着大肚子,一眼就相中了成匹锦帛。 南越最精美的彩锦,在元都就算是富贵人家等闲也买不到。可现在好几箱子。 香云拿起一匹素色的,在锦瑟和魏青梅身上比量,商量着给她们做衣服。 “还有南越官窑青瓷。这可是稀罕物。”袁琮拿起一件瓷器把玩。 “那里还有几桶茶叶,估计也是好东西。”顾道说道。 “这都是哪里来的?”袁琮好奇的问道。 “北狄那群野人送我的,不要都不行。”顾道洋洋得意的说道。 心中却想着,不知道北狄的人怎么报答梅子苏。 。m. 70、压力来到梅子苏这里 梅子苏对着棋盘布局,神态悠然闲适。 最近他一直在复盘顾道的棋路,已经略有所得。 下午的时候,顾道进了北狄驿馆,他就收到了消息。 “可惜了,顾道是个人才。” “但又能如何?注定会被大乾舍弃,然后像臭虫一样被碾碎。” 梅子苏超然的拿起一枚黑子,放入一片白子包围的死地。 仿佛那一枚必死的黑子就是顾道。 “先生神机妙算,举手间除掉大乾一个人才,还成功挑起两国纷争。 天下神算,无出先生者。” 詹铎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笑的满脸油光。嘴上极力恭维着。 梅子苏脸上挂着骄矜的微笑。 “这世间又要失去一个人才,可惜了,备酒,我提前祭奠他一下。” 詹铎立即下去安排。 过了没多久,一个姿容美貌的丫鬟,端着一个烧制精美的雅致小瓷壶前来。 梅子苏一伸手,丫鬟便把精美小壶送到他的掌心。 两碟精致的点心放在一边。 然后拿起一条白色的巾帕给梅子苏擦手。 有条不紊的忙完这一切,才袅袅婷婷的退下。 梅子苏一手执壶,另一只手拈起一片果脯。 看着白棋死地之中的黑子,惬意饮一口酒,吃一口果脯。 北狄人野蛮固执。 一旦认定了事情,根本听不进去解释。 所以顾道必死无疑。 一想到顾道要死了,他忍不住喝了很大一口。当真畅快。 “先生,几家盐商想要宴请您。您看……” 詹铎看梅子苏兴致不错,小心试探问道。 梅子苏一皱眉头。 “一群追逐铜臭的苍蝇,看着就厌烦。” 詹铎赶紧弯腰,不敢出大气。 “先生,我错了,不该拿这种腌臜的俗事打扰您。” 梅子苏摆了摆手。 “你没错,苍蝇有苍蝇的用法。 我虽然讨厌他们,但是看在他们还有用的份上。就见一面吧。” 詹铎立即面露喜色,小心的退后。不敢打扰先生的雅兴了。 一壶美酒喝尽了,梅子苏倚在藤椅上逐渐睡去。 梦中,他沉重的打击了大乾的国力,回国之后得到师父的赞扬。 被皇帝封为了宫廷供奉,在无数人崇拜的目光之中衣锦还乡。 在故乡,有无数人对他呼喊: “先生醒醒,先生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人轻轻推醒了。 梅子苏抬头一看,一张带着局促的肥脸正在他面前。 “先生,有顾道的消息。”詹铎小心的说道。 梅子苏伸个懒腰,从容的站起来,活动一下麻木的身子。 “怎么死的?” “不,他活着出来了,而且北狄人还送了好几车礼物。”詹铎弯着腰,忐忑的回答。 梅子苏一愣,这怎么可能。 “你喝多了,还是看错了。中了我的计策他断无活着的可能。” 梅子苏语气有些急躁和森冷。 詹铎腰更加弯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回先生,的确没死。具体原因不清楚,属下已经派人去问了。” 梅子苏终于清醒了。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有消息第一时间想我禀报。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脱困的。” 詹铎赶紧转身去了。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了。 眼看快过了晚膳时间。 梅子苏腹中饥饿如火,可是却一点食欲没有。 他不明白,顾道是如何破开这必死之局的。 再看棋盘上,那白棋之中的黑子,如此的刺眼。 就在此时,詹铎回来了。 “先生,北狄国师派人通知要给咱们回礼,顺便派人跟您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您看……” 梅子苏表面镇静,其实心乱如麻。 前一段送给北狄不少礼物,这也是两国暗中勾结的正常程序。 现在国师派人回礼,他本不该直接相见。让手下人去就行。 可是他急切的想要知道顾道脱困原因。 “带他们来这里,见过他们之后,我们马上换地方。”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詹铎立即去安排。 不久之后,二十多个北狄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进了这个院子。 为首的人是一个比詹铎高一头的壮汉。 见面之后,壮汉直接打开箱子。 不过拿出的不是礼物,而是一根狼牙棒,直接砸向詹铎。 詹铎反应很快,但是肩头还是被带走一片血肉。 “杀死这帮卑鄙的南越狗。”壮汉怒吼着。 二十几个大猩猩一样的家伙,抽出武器开始冲杀。 詹铎转身就跑,一群护卫疯狂上来抵抗。可是战力相差太大。 很快就被杀的一地尸体。而且还追着詹铎朝后院冲来。 梅子苏正心情烦躁,听到吵闹的声音,不由得暴怒。 “狗奴,谁敢喧哗……” 梅子苏一回头。却发现不远处有人张弓。 一点寒芒挟灯火余光,朝他飞来。 “先生快跑……”詹铎的声音传来。 梅子苏只感觉脸颊一痛,瞬间摔倒在地。他才反应过来,脸上中箭了。 肥胖的詹铎拉起他就跑,羽箭不断追着二人落下,发出咄咄的声音。 “为什么,北狄人疯了么,为什么对我们下手?”梅子苏捂着脸惊问。 只顾着拉着他逃命的詹铎,自然没空回答。 梅子苏像是死狗一样被拖着狂奔。 他们终于借助蜘蛛网一样的小巷子逃过追杀。 但是藏身院子里的人,被北狄人屠杀干净。 北狄人也不好受,被巡夜的武侯发现之后,调动了金吾卫杀了一半,抓了一半。 安定下来的梅子苏陷入癫狂状态,捂着脸,对詹铎怒吼。 “给我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马上,不惜代价。” 詹铎包扎伤口匆匆离开,后半夜才回来跟梅子苏汇报。 “北狄的人说,顾道治好了他们的虫病,而且还把他们的神从草原请了过来。” 梅子苏愣住了,如果不是脸皮的疼痛太严重,他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顾道治好了太医束手无策的病,还能从草原请神? 他有点怀疑詹铎是不是根本没去打探消息,而是在编瞎话。 不对,詹铎编不出来这么离谱的瞎话。 而且梅子苏发现,詹铎在犹豫。 “你这狗奴,还有什么没说?”梅子苏一声怒吼,却牵扯了脸上的伤,险些疼晕过去。 詹铎咬了咬牙说道。 “北狄人还说,顾道不但治好了他们的病,还十分确定,他们的病是我们南越人下的蛊虫巫术。” “北狄人对顾道的话深信不疑,恨不得杀光我们南越人。” 詹铎说完,不敢看梅子苏。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顾道,无耻……噗……” 梅子苏一口血喷出来,仰头摔倒在地上。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 皇宫里面。 皇帝陪着皇后和袁贵妃,三个人一起溜圈。 看着两个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皇帝的心情十分的畅快。 顾道不但治好了北狄人的病,还能全身而退。 暂时不知道他对北狄使团做了什么,反正使团的人不但没有为难他,反而送了不少礼物。 如此朕就原谅他屠杀伏牛帮的事情了。 毕竟治好北狄人,也算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突然元祥匆匆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密报。 皇帝心中明白,这个时间元祥不得不送过来的密报,一定很重要。 检查密报的封泥之后,皇帝拆开,刚看了几行眉毛就挑了起来。 什么个情况? 北狄竟然派人追杀南越人,突袭了梅子苏藏身之处。 仅詹铎和梅子苏逃走,其他随行人员全都死了。 皇帝内心极度震惊,这南越和北狄一向是暗中联手,狼狈为奸。 怎么今天这是北狄的国师喝多了? 突然间就对南越的暗谍下手了。 还一副要杀光的气势。多大仇,多大恨啊。 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往下看,却是金吾卫对抓获的北狄人的审问记录。 皇帝越看感觉越离奇。忍不住嘟囔出来。 “杀人竟然是因为顾道?这也太荒诞了,他若是能治病朕勉强信了,怎么还能请神?” “一百匹未阉割的战马,两个处女,五百斤香料,都水监是在给朕编故事么?” 皇帝放下手中的密报,仔细梳理了一番,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梗概。 可是还觉得扯淡,顾道到底怎么做到的? 皇帝的状态早就引起了皇后和袁贵妃的好奇心。 作为执掌帝国的皇帝,这种哭笑不得还有几分好奇的表情,可不常见。 若不是皇帝刚才嘟囔了都水监三个字,皇后一定问问什么事。 都水监太敏感,她不敢问。 “皇后,贵妃,你们来,朕给你们讲一件奇事。 顾道这小子干了都水监没干成的事。”皇帝兴奋的说道。 等皇后和贵妃听完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 “简直大快人心,不过这事是顾道干的?他还能跟咱们大乾的神借路?” 皇后觉得太离奇了。 “关键是北狄国师都信了,而且亲眼看到了神的降临。”皇帝插嘴说道。 “这怎么行,赶紧找他来,让他赶紧告诉神仙把路封死了。怎么能让草原的杂毛神进来。” 袁贵妃比较关心这事儿。她竟然也信了。 神鬼之事的确比较严肃,一时间皇后竟然也有点担心。 这里可是大乾的京城,让草原的神过来,这不是开门揖盗么。 大大的不妥。 皇帝心中不以为然,神鬼之事道听途说居多。 他希望天下百姓相信,但他自己根本不信。 此事他当笑话听,不过这件事太离奇了,他已经心痒难耐,打算亲自问问顾道。 “元祥,明日以皇后的名义,宣顾道进宫。就说协商婚约之事。” “老奴遵旨,宫门一开就去接顾公子入宫。”元祥答应道。 顾道正在家里梳理今天的收获。 彩锦都给了香云和锦瑟,瓷器茶叶分出几份,打算有时间送一送礼物。 楚王、张琼、靖节先生,华阳居士,方守城、温尔雅、魏家老太太……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认识的牛人其实真的不少。 “修之,一百匹马和五百斤香料都没错,可是你要两个处子何意?”袁琮目光如电的问道。 锦瑟的小耳朵一下子支楞起来。 “不是我要的,是北狄国师主动给的。大概他们风俗吧。”顾道随意回答。 “胡说八道,哪有这个风俗。你给我小心点。”袁琮冷哼。 “对,小心点。”锦瑟在一边帮腔。 然后小耳朵就红了。 。m. 71、你小子太懂事了 北狄巫师祭祀神灵的时候,喜欢用处子。 不知道是神灵用还是巫师用,反正有这个传统。 顾道给草原神灵借路。 国师焚如按照北狄的规矩,自然而然就给了。 见过北狄的人之后,顾道认为这些人跟大乾人就不是一个人种。 北狄人有高鼻深目的特点。甚至发色肤色也有些不同。 赤狄之所以叫赤狄,就是他们这一部落的人大部分都有红色头发。 长狄部的人普遍比较高,比如国师焚如应该差不多有两米高了。 他身边的人平均身高也差不多一米八以上。 白狄部落的人相反,他们身材跟大乾的人差不多,但是肤色洁白。 北狄人非常信守承诺,一大早上就来人找顾道交割了东西。 战马都在城外,顾道让关石头带人去交割。五百斤香料直接送进了袁琮的府邸。 至于两个处子,顾道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被魏青梅拉到后院去了。 那眼神看他跟防贼一样。 这边事情还没办完,一个小太监就飘了过来,正是小凡子。 皮笑肉不笑的咧着嘴: “顾公子,皇后宣您进宫,协商婚约事宜。” 顾道一百个不愿意去,哪地方四处都是墙让人压抑,关键是见谁都得跪。 “公公,知道啥事儿不?”顾道凑近了问。 不可能是婚约的事情,他跟李纤云的婚约根本没商议的必要。 “知道,但是不能说。”小凡子笑的阳光灿烂。 顾道其实是有点担心的,毕竟最近惹的祸比较多。 认了儿子,还屠了伏牛帮,每一个把柄都够喝一壶的。 小凡子不说,顾道也没心情贿赂他,反正跑不了这点事。 进了皇宫,七扭八歪的转了半天。 进入一个雅致温暖的书房里,皇后和袁贵妃正在等他。 见礼之后,皇后赐座。 “修之,你怎么能把草原毛神给放进来,这里是大乾京城。太不知道轻重了。”袁贵妃开口说道。 顾道愣了足足有十秒,才反应过来,袁贵妃说的是什么。 我骗草原野人的把戏,怎么皇宫里面的贵妃上当了? “是啊,修之你赶紧跟咱们大乾的神禀报一下,把通道堵死了,把草原的神给撵回去。”皇后也开口了。 顾道彻底无语了。 上当还在带组团的么? 袁贵妃和皇后也算这个世界的知识女性了吧? 这是一孕傻三年?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我那能通神,那都是骗北狄野人的障眼法。您二位不会当真了吧。” 顾道赶紧说道。 顺便给两个女人一个台阶下。 言下之意,您二位逗我玩那,根本没信对吧! 谁知两个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根本无视顾道给的台阶。 “什么是骗人的障眼法?” “修之,那国师也是有智慧的人,怎么可能被障眼法给骗了?” 顾道没办法,只能粗略的跟她们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以及这障眼法的科学道理。 两个尊贵的女人,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发出一惊一乍的惊呼。 突然有人咳嗽一声,皇帝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华阳居士。 “顾道,那治好两个病人也是障眼法?”皇帝直接问道。 顾道心说,合着您二位在外面听半天了是吧。 但是他也不能揭穿。 “回陛下,那倒不是。我是真给他们下药了,不过治好也是碰运气。”顾道说道。 “哦,太医都没办法的病,你用了什么方子?”华阳居士来兴趣了。 “哪有什么方子,砒霜三钱。”顾道直接说道。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给干愣了。 “砒霜三钱?修之你不是胡说吧,十个人也毒死了,这哪里是治病?”袁贵妃惊讶的说道。 皇后也摇头不信。 “修之,你没撒谎吧。真的是砒霜三钱?”皇帝问道。 “陛下,这事哪能骗人。这病到了晚期,就只能用这个危险的办法。”顾道说道。 皇帝立即叫人喊来太医,询问这个方法是不是可行。 要知道大乾其实这种病症同样不少。若是真的有效,也是造福百姓。 “妙啊,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病人有救了。”太医一跺脚兴奋的说道。 顾道赶紧拦着他。 “先等会儿,这位老太医,您可千万别拿三钱当定量。” “人的体质各有不同,病情也各有轻重,一旦过量,人和虫子一块死了。” “我给北狄那帮野人治病,是奔着连人一块毒死下的剂量。谁知道歪打正着。” 胡子都白了的老太医,斜视了顾道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顾道怒了。 华阳居士笑了。 “人家治了一辈子病,这点道理还用你叮嘱?倒是你那障眼法弄出来看看?” 顾道本不想折腾。 可是看着皇帝那看似不感兴趣,实际上跃跃欲试的眼神。 还有皇后和贵妃那期盼的目光。 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毕竟最近犯的事比较多。 万一皇帝不高兴,抓着把柄揍自己一顿,也没地方说理去。 东西都很简单,墙皮上的老硝,碱水,还有姜黄,再加上几张白纸和火盆。 弄出一张符纸,在火盆上一烤,上面的画的一条蛇就显形了。 “看,现在我抓住一只蛇妖。”顾道说道。 看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就连华阳居士都啧啧称奇。 在顾道来的哪个世界,不懂的东西会试图用科学解释。 但是在这个世界,人们对不懂的东西,全都归结于神鬼。 如果顾道不讲解其中的窍门,这四个人一定会认为是神鬼。 袁贵妃含着姜黄水,喷出一只血淋淋的九尾狐狸之后,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今天的这一切保密。这些列为秘法不可外传。”皇帝语气凝重的下了封口令。 皇后和贵妃都点头答应了。 一些秘法,在关键时刻,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何况是涉及神鬼的秘法。 华阳居士看顾道不以为然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修之,鬼神之事关乎人心,不可随意操弄。” “虽然骗了北狄,可是他们却从中得到了激励,可能进一步激发他们的野心,在谈判之中狮子大张口。” 听了华阳居士的话,顾道想起昨天北狄人的精神状态,的确十分亢奋。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信仰能给人力量,甚至让人癫狂。 自己无意之间可能真的刺激了北狄人的胆子。 皇帝听了这话也皱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个问题。 华阳居士却笑了。 “陛下也无需担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谈判之时,只需修之坐在北狄人对面。” “想想他们是个什么表情?” “哈哈,妙啊,想来他们会胆战心惊吧。”皇帝一听哈哈大笑。 顾道心说你哈哈啥,光拿我当吉祥物啊。 “陛下,谈判这种事情,都是有身份的人去,我一个白身不适合参加吧。” “呵呵,你这是找朕要官啊,可你寸功未立,朕也不能马上封官啊。”皇帝假意为难。 顾道一听明白,‘马上’二字,不就是惦记上战马了么。 正好,你不要我都得找由头送你。 “陛下,我给大乾弄来一百匹种马,这也算有点功吧。”顾道顺势说道。 皇帝压了压翘起的嘴角,算你小子懂事,皇帝家也缺好马啊。 “献马有功,不如就封个八品秘书郎。”华阳居士说道。 八品官也不错,关键是成功挖坑。 “好,顾道献战马有功,破例擢拔为八品秘书郎,再加承笔御书房。” 皇帝直接下了圣旨。 “臣顾道谢陛下隆恩,不过臣有两个小要求。”顾道说道。 “呀呵,你还有条件?说吧,朕不一定答应。”皇帝心情不错,语气轻松的说道。 “陛下,臣献马之事替臣保密,还有就是这马一匹也不能给辽东。”顾道说道。 皇帝皱了皱眉头。 保密可以理解,只当顾道是要脸,不想让人知道官职是用马换来的。 可第二个条件? “怎么辽东惹到你了……哦……朕明白了,你这个记仇的小子。” 皇帝反应过来了,这小子肯定是记着纤云和骆驰纵马逛街的仇。 不过想利用朕报仇,没那么容易。 “可是辽东本就缺马,朕有些为难啊。”皇帝犹豫着说道。 顾道心说皇帝也太小心眼了,马都拿走了,还要继续敲自己的竹杠么? “臣想起来了,还得了五百斤香料,家里也用不了那么多。 明日送宫里三百斤,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安胎。”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朕想起来了,皇家马场很久没有补充战马了。暂时就不给辽东了。” 皇后和贵妃相视一笑,这孩子得多记仇啊。 为了不让辽东得到战马,竟然一出手就是三百斤香料。 皇后和贵妃笑的很开心。 毕竟平白得了三百斤香料。 北狄垄断了漠北的香料商路,香料在大乾稀缺,有时候花钱都买不到。 顾道心说这大乾皇宫穷成啥样了,得到点香料乐成这样。 索性让你们再高兴一点。 “对了,北狄还送了臣两个处子,臣留着也是无用,一并送进宫来吧。” 皇帝眉头一挑,你小子真是太懂事了。 皇后和贵妃正笑的开心,一听这话立即冷了脸。 这臭孩子,刚觉得他有点懂事。 “顾修之,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 顾道被皇后赶出宫了。身后还跟着走路如同鬼飘的小凡子。 除了宫门,就看见楚焚和关石头。 “公子,那一百匹上等战马收了,每一匹都很神骏……” 楚焚兴奋的说道。 顾道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很好,都交给这位公公吧。”顾道一指旁边的小凡子。 楚焚和关石头一愣。 “凭啥。”两个人红了眼睛,盯着小凡子。 那可是一百匹种马啊。 小凡子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好大的杀气。 顾道取下腰牌给他们看。 “秘书郎,承笔御书房?”楚焚念上面的字。 “公子你用马换官了?还能进入御书房。那可是陛下亲信。”关石头惊讶说道。 “听说御书房有很多稀有的好书,不如公子弄出几本,咱们印了赚钱啊。” 楚焚兴奋的说道。 小凡子决定离这几个作死的远点。 不然很容易变成死太监。 。m. 72、早说了,我没有道德 “老师,这样抢了他一百匹上等种马,是不是有些过了。” 顾道走了之后,皇帝跟华阳居士说道。 “陛下抢的好啊,他领着十多个人就敢屠杀伏牛帮,再给他战马还了得。”华阳居士回答。 皇帝一想很对。 这小子就如同一匹狂躁的野马,不但敢想,偏偏还敢干。 为了震慑潜藏的敌人,就敢屠杀几十条人命。 好在还知道是非善恶,否则真要下重手教训他。 “陛下在秘书郎上加了承笔御书房,是奖励他离间北狄和南越?”华阳居士问道。 要知道承笔御书房,这是皇帝亲信。 别看没有品级,可含金量是咣咣的。 “谈判在即,北狄没有了南越狼狈为奸,我大乾轻松许多。 这个功劳不能告诉他,朕却不能不赏。” 皇帝说道。 顾道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回家的路上,去了一趟乾元书楼。 靖节先生第二批书已经印完了两千本。 除了一部分用来还债。剩下的都放在乾元书楼里面售卖。 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 尤其是最近来的南方盐商,简直是花钱如流水。 纵然八十两一套,他们都不带眨眼的。 甚至还有提前付订金,又订了好多套的。 江南读书人多,藏书的人也多。 顾道印的书质量极好,运到江南价格甚至能翻倍。 不过这些盐商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收藏,大部分是为了送礼。 国文馆大儒方守成的书已经开始印了。 等到书成的时候,顾道打算也搞一波签名售书。 只要书畅销,印书对于顾道来说,就等于是在印钱。 “主人,最近咱们店里收了一些孤版珍藏,您掌掌眼?”老掌柜的跟顾道说道。 乾元书楼的老掌柜的,是顾道母亲徐金甲的家生奴,所以他管顾道叫主人。 顾道哪里会掌眼。 “这事你是行家,什么章程自己拿就行。”顾道摆出绝对放权的意思。 “主人,老奴的意思是,这些孤版其实咱们可以翻印。销量一定是非常不错的。” 顾道一听有道理,瞬间有了一个思路。 “这个主意好,咱们乾元书楼不抢低端市场,要走高端路线。” “要打造一个理念,那就是乾元出品,必然是精品。” 跟老掌柜的聊完之后,顾道就回了袁府。 乾元书楼对面的茶楼。 一扇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一双阴毒的眼睛看着顾道离开。 眼睛的主人一条手臂吊在胸前,两个眼眶乌黑淤青。脸上也有淤伤。 正是被顾道暴打的如玉公子陆章。 不过此时叫熊猫公子更贴切。 “去吧,事情做的缜密一点。”陆章盯着顾道离去的身影吩咐。 身后一个人立即起身下楼。 不一会儿,一个落拓书生打扮的人走进了乾元书楼。 “老掌柜的,我有几本孤版珍藏,不知道您这里收不收?” 陆章安排的这场交易,看似平常,却暗含杀机。 伏牛帮是太子府的重要财源。 可是负责罩着伏牛帮的却是陆章。 正因为他掌控这个重要财源,才极得太子看重。 可伏牛帮被顾道那个天杀的给屠了,账本交给官府,掀了盖子。 太子府因此失去财源,还不得不费力清除伏牛帮余孽。 紧接着太子府主簿被斩立决。太子少傅乞骸骨回家了。 这直接动摇了太子府根基 太子表面没有责怪他,但是明显开始疏远。紧接着祖父也十分严厉的训斥了他。 陆章从未受过如此挫折。 但是他想到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顾道的印书秘法,还有乾元书楼。 这比伏牛帮的血腥买卖,强千百倍。 尤其印书秘法,绝对是扬名立万的利器。 不但可以凝聚财源,还可以为太子收买大儒。 只要手握这件利器,在太子府的位置就会举足轻重,祖父也会另眼相看。 乾元书楼的老掌柜的,仔细检查了落拓书生带来的书册。 的确是难得的精品孤本,只是缺了扉页,他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 两个人签订了买卖契约,书生收了银子离开。 看着书生完成交易,陆章淤青满布的脸,露出阴险的笑容。 “顾道,这次看你怎么死。” 只要我握此利器,将来太子登基,凭借陆家的实力和我的才学,必然宰执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无论你多出名,终究是没用臭虫。 顾道回到袁府。 袁琮对于皇帝抢顾道战马,一脸的不满意。 可看到那块腰牌上‘承笔御书房’五个字,一下子满意了。 至于没了三百斤香料,袁琮心疼的嘟囔了一会儿。 两个草原处子,小凡子没敢带进宫,他怕皇后把他变成死太监。 但是锦瑟这大孝女,生怕修之哥哥起了坏心思,直接给送进宫里去了。 “可惜了,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顾道抱怨。 “可惜什么,看在眼里拔不出来怎么办?少年戒之在色。”袁琮没好气的训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不是想着,用给皇家送把柄的借口,干点什么?” 顾道心说,您老还真是我肚子里的千年老蛔虫啊。 这你也猜得到? “这么说挺漂亮?”顾道问道。 “滚,滚回书房读书去。”袁琮直接把顾道赶走。 第二天顾道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名单,挨家送礼物。 主要是南越的瓷器和茶叶。 这些东西是值钱的稀罕物,在顾道看来没有交情重要。 师祖袁琮给打下基础,交情还需要自己维护。 礼物送完,他去市场上买了一些东西,正准备往回走。 迎面碰见了胭脂公子崔臻。 看到顾道,崔臻一个潇洒的转身,成了两人并肩而行。 “顾修之,你好不够意思啊。上次我在顾家帮你说话,你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崔振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驼绒斗篷之下,腿长腰细,别有一番风韵。 说话间,丹凤眼泛起一抹春意,妩媚勾魂。 “倒是应该谢谢你,正好今日得了几匹南越清溪彩锦,改日送到府上。” 顾道刻意拉开距离说道。 崔臻听了这话,送上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语带娇嗔的埋怨: “我崔家乃是南越大族,会缺你这点南越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两个人正在说话。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彪悍的铁骑出现在视野里。 战马峥嵘嘶吼,铁甲哗哗作响,一股强大的冲击感扑面而来。 周围人被气势所摄,吓得四散而逃。 唯独剩下顾道和崔臻二人。 这些铁骑都在铁血战场厮杀过,此时策马冲锋,一股杀气汹涌而来。 普通人不要说直面,旁观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顾道迎面而立,岿然不动。仿佛滔滔江水之中的中流砥柱。 崔臻也没动,她以为自己不会怕,可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骆驰驱策乌云盖雪宝马,疾驰到顾道面前,一拉缰绳宝马嘶吼,高高扬起前蹄。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顾道踩成肉泥,马背上的骆驰,银甲铁盔威风凛凛。 顾道一伸手,把脸色煞白,依旧强撑的崔臻拉到身后。 如山一般镇定自若,看着战马一双铁蹄在眼前高高扬起。 然后轰然落在面前三尺之处。 战马几乎跟顾道贴脸,喷出火热气息,带着他的发丝向后飘动。 看顾道呆立当场,如同吓坏的木鸡,骆驰很是满意自己营造的效果。 他潇洒的控着战马,英俊刚毅的脸上,泛起一抹讥笑。 “哎呦,不好意思,没看到你,有没有吓尿了?” 居高临下,眼神睥睨,视顾道如同挡车的螳螂。 骆驰故意放纵骑兵冲锋的肃杀气,目的就是冲击顾道神魂,夺其胆魄。 让他看明白,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不过是红尘打滚的蝼蚁。 趁机予取予求,让他乖乖献出那些战马。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以为呆如木鸡的顾道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毫无胆怯之意,反而铿锵有力。 “骆驰,你要就这点手段,只会让我瞧不起。有种你今天就踩死我。 我顾道后退一步跟你姓,你要是不敢踩死我跟我姓,如何?” 骆驰脸色一僵,顾道如此刚烈,完全出乎意料。 面对如此境况。一下子成了骑虎难下。 趁着他分神之际。 “来呀!”顾道一声怒吼。 乌云盖雪宝马,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气势一泻千里。 顾道虽然只有一人,但置生死于度外,气势咄咄逼人。 眼前的铁骑,马背上的骆驰,仿佛是梦幻泡影。 不值一戳。 崔臻看在眼里,心跳如鼓,脸色由白转绯红。 此时的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他。 好男儿,山岳崩而面不改色,一言吓退百万兵。 大将之风莫过如此。 反倒是骆驰恃强凌弱,落了下乘,为小人行径。 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崔臻内心深处滋生。 强忍着恼羞成怒,骆驰冷哼一声。 “我三辽铁骑纵横辽东,血染疆场,是为了抗击北狄,一雪国耻。 踩死你一个无名蝼蚁只能脏了蹄子。” 说着直接把一个口袋扔在顾道的脚下。几枚银锭散落出来。 “这钱买你的战马,一匹十两,一共一千两。战马是我三辽铁骑的了。” 骆驰说道。 顾道心说,就知道你贪这战马,早就挖好坑等你那。 他把战马献给皇帝,要官职是烟雾弹,真正的目的是坑骆驰。 “骆驰,你要脸么?”顾道怒声说道。 “十两一匹上等战马,还是没阉割的种马。这价格翻一倍,你辽东有多少我买多少。” 顾道这话一出口,周围更是议论纷纷。 “十两一匹上等种马?不如去抢了。” “别说二十两,五十两有多少我敢说买多少。” 面对这些议论,骆驰恼怒。挥鞭一指: “顾道,你能在京城安享太平,全是我等在前线血战拼杀而来。” “那一百匹战马,乃是为国征战急需之物。就算不给钱,你也应该乖乖献出来。”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停止了议论。 好像没毛病啊。 咱们在后方享受太平日子,人家在前面浴血拼杀。 这战马好像的确应该给他们。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m. 73、骆驰,你事发了! 骆驰说的是歪理,周围的人知道不对,一时间想不到哪里不对。 顾道冷笑一声怒斥道: “你是真不要脸啊,按照你所说。若是那天你看上谁家姑娘,一句征战所需就可以带走了?” “征战所需,不是你强抢民财的借口。”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一下子闹腾起来。 “对啊,太不要脸了。” “凭什么你一句征战所需,就能无偿拿走?” “如果都是这借口,你们这些当兵的,不是想那什么拿什么?” 骆驰英俊的脸上闪过怒气。 一群刁民,难道不该如此么? “顾道,这些马是你一文钱没花骗来的,十两你已经赚大了,别不知足。” “兄弟们,马就在城外,跟我走……” 反正钱给过了,不算是强抢。日后打起官司来,也不过是价钱问题。 完全可以慢慢拖,跟辽东兵团打官司,拖死你顾道。 “骆驰,那马我已经送人了,你若敢抢后果自负。” 顾道故意大声喊道。 不出意外,被战马蒙蔽双眼的的骆驰,根本听不进去。 “顾道,想骗我你还不够格。那战马我要定了。看=谁敢跟我争?” 说完,坐下宝马扬起四蹄,一骑绝尘朝着城外而去。 几十铁骑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口。 “好话劝不了该死的鬼啊。崔公子,你可给我做个证,是他非要抢我拦不住。” 顾道一边说着,一边把地上的银子捡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白得了一千两,还把骆驰引入坑。 崔臻深呼吸,平复激动的心情,温和的笑意取代了绯红。 “修之兄,你若是打官司,我自然站在你这边给你作证。” “可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个念头吧。骆驰会用拖延战术,拖你几年。” “除了得罪人,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这个哑巴亏你认了吧。” 顾道感觉崔臻好像有点变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不用打官司,自然有人收拾他。将来他说我坑他的时候,你只需证明我警告过他。” 顾道说道。 “坑他?明明是他强抢你……” 崔臻话说道一半,丹凤眼之中一道精光闪过。 低声惊呼道:“你刚才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可是你的坑在哪里?” 顾道心说你还真聪明,我只是漏了一点口风,你竟然猜到了。 “那么聪明干啥,容易长皱纹。” 崔臻不听他胡说,想问怎么回事,顾道哪里会告诉她。 骆驰带着人一路冲出城门,直奔城外的马场。 他早就准备抢,自然摸透了马放在哪里。 刚到马场,就发现几个马夫正在驱赶马群。 这一百匹战马,每一匹都斗志昂扬,奔跑神骏,绝对上等。 骆驰看的心花怒放,一挥手,骑兵呈扇形包抄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敢动皇家的马匹?”一个马夫上来怒道。 “呵呵,顾道让你这么骗我的吧。把我当傻子么?”骆驰冷笑一声。 然后一刀鞘把马夫从马背抽落。 马夫彻底打懵了。 皇家的马都有人敢抢,还敢打人? 其他几个马夫也赶紧过来,问他怎么办。 “让他们抢,敢抢皇家的战马,我看他们怎么死。”马夫捂着脸恨声说道。 崔臻跟顾道分开之后,只感觉心乱如麻。 脸上一会绯红,一会儿纠结,刚才顾道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反复在眼前翻腾。 让她的心无论如何无法安静。 今天是李纤云解除禁足的日子,两个人约好了在一间只招待女子的茶楼见面。 一见面,李纤云就拉住崔臻的手。 “快跟我说说,最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在宫中可憋死我了。”李纤云着急的说道。 崔臻嘴角挑起一抹坏笑。 “好玩的事情很多,不过最好玩的还是刚刚的事情。跟你有关的两个男人差点打起来。” 李纤云送给崔臻一个白眼。 “你这人永远没正经的,尽说这些败坏我名声的,什么叫跟我有关……” 说到这里,李纤云若有所思。 “想到了?没错就是骆玉鞍和顾修之,刚刚差点打起来。” 李纤云一听在意起来,拉着崔臻的手,催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崔臻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李纤云听完眉宇间闪过一丝冷意。 “玉鞍兄还是太仁慈了,为何要给他钱?他顾道也配拥有这么多战马。” “玉鞍兄在辽东,冒风趟雪,血战北狄。最是需要这等战马,他就应该乖乖献出来。” 崔臻听了李纤云的话,明白她的心思已经全在骆驰身上。 眼眸之中藏起一抹安心。 “你也认为,骆玉鞍应该白拿这些战马?” 谁知李纤云听了这话,得意一笑,笑声之中带着一抹羞涩的得意。 “玉鞍兄岂是巧取豪夺之人,这么对顾道,只不过是为我出气而已。” 崔臻听了这话心生感慨。 果真是,满心都是那个人的时候,定然以为他也满心都是自己吧。 可崔臻觉得,骆驰就是一个居功自傲,以为可以予取予夺的人。 他本性使然,绝不是因为对方是顾道,就故意如此。 可这话她就不会说出口,以前不会。 现在有了私心,就更加不会了。 “你呀,真是幸福啊。有金刀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爱慕,让人羡慕啊。” 崔臻笑着说道。 李纤云脸色微红,明媚的小脸上,羞涩的甜蜜取代了高傲。 “你尽是胡说什么。让人听了去不好。” 两人说说笑笑,又聊了一些京中的趣事。 “公主,你对顾道真的一点留恋之意都没有?”崔臻又回到这个话题。 提到顾道,李纤云眉宇间一阵烦躁。 “不要跟我提那龌龊小人,我对他只有厌恶,何谈留恋。 崔臻放下茶碗,很认真的说道。 “公主,在你解除婚约这件事上,你不会后悔吧。” 李纤云疑惑的看着她。 “你今天说话感觉怪怪的,求之不得怎么会后悔?” 崔臻犹豫了一下,双眸变得坚毅起来: “既然如此,以后我对他做什么,你都不会介意了吧。” 咣当一声。 李纤云手中的茶碗落在桌子上,茶水四溅。 崔臻竟然对顾道动心了? “我让你帮忙勾引他,但没让你当真啊。” “顾道就是一个龌龊无耻之人,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李纤云赶忙阻止,恨不得给她一巴掌清醒清醒。 既然说了,崔臻自然不会犹豫。 “纤云,你之砒霜,我之蜜糖。” “至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搅黄你们的婚约。” 顾道跟崔臻分别之后,来到一个小巷子之中。 这里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捆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这个人就是梅光。 当初就是他找的李昆,李昆命令青面兽等人逼迫翠柳母子。 这个梅光很聪明。 知道伏牛帮没人敢惹,故意找李昆出手。 万一有人追查此事,到了伏牛帮,也就只能停止。 伏牛帮被灭的消息传开,梅光迅速带着家人离开京城,躲到乡下去了。 殊不知,顾道知道梅光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派人盯着他。 今天,关石头带人把梅光从乡下抓回来了。 顾道挥手,关石头拽掉了梅光嘴里的破布。 “公子,我老婆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们。我这条命你随时拿走。” 梅光颤抖着哀求。 他知道顾道找上门来,自己肯定要死。 顾道凶名在外,伏牛帮几十人都杀了。碾死他们一家四口,就跟碾死臭虫一样。 “我若想要杀你一家,半夜派个人就解决了。何必抓你过来。”顾道说道。 梅光一听,自己家人还有活的希望,赶紧翻身跪在马车上。 “还请公子吩咐,只要能让我一家活命,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梅光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杀梅光没有任何意义,伏牛帮的血足够立威。活着的梅光更有用。 顾道让梅光把梅笙逼迫翠柳母子,陷害他的整个过程,全都写了下来。 这个东西就是证据,放在官府没什么用。 但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顾道还是顾家嫡长子。 一个小妾构陷嫡长子,在家族就是死罪。 现在没什么用,但是将来反击顾家的时候,这东西有大用。 除此之外,顾道还跟梅光详细的问了梅笙的事情。 梅家当年卷入大案,梅笙父亲和弟弟都被流放。她和母亲被充入教坊司。 后来被顾云璋偷偷赎了出来,生了顾凌。 虽然只是一个小妾,可顾云璋极其宠爱,不但十余年不肯续弦。 还在顾家之外,给梅笙置办了不少产业。 甚至顾云璋还用顾家的产业反哺梅笙的产业。 借助顾家的势力,梅笙把以前梅家的人,全都拉入自己手下。 梅光就是其中之一。 梅笙名下最大的产业,就是京城的天和当铺,日进斗金。 在这个时代当铺其实就是金融机构。看似是当东西,其实跟放高利贷没区别。 一百两的东西,当五十两。取当的时候要五十五两。 五两就是利息。 一旦过期不赎,就成死当。那一百两的东西就成了当铺的。 这是个合法的好买卖,顾道决定把这个当铺抢过来,给梅笙点教训。 不过这需要仔细计划一下。 不过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顾道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干。 骆驰看着那一百匹战马,在自家的马场奔腾追逐,心中不由得得意。 这等好东西,顾道不配拥有,更不可能送去辽东。 有了这一百匹种马,骆家的实力将会极大的增强。 几年繁育之后,骆家会有源源不断的优质战马。 有了优质战马,骆家的铁甲骑兵就有了保障。 骆家的铁甲骑兵一旦成形,那就是世代将门的保障。 也是自己将来纵横天下的最强依靠。 这个世界,就是为我这种人准备的。顾道这种废物,侥幸成名一时。 未来给自己牵马都不配。 幻想着未来的荣光,骆驰带人疾驰回城。 可是刚进城门,就被披挂整齐的金吾卫给包围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骆驰握着腰间的金刀,全神戒备。 “骆驰,你强抢皇家战马。奉旨擒拿,立即下马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格杀。” 一个太监用公鸭嗓子喊道。金吾卫已经举起强弩。 。m. 74、章败事有余李纤云 奉旨擒拿,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 骆驰不敢有任何犹豫,立刻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金吾卫蜂拥而上,夺下他的金刀,用牛皮绳把他五花大绑。 英俊刚毅的脸被直接摁在地上,沾满了灰尘泥土,让他感觉恶心。 想起进城之日,无数少女尖叫,香囊和巾帕如雨,长街尽头还有公主等待。 现在却被狼狈的擒拿捆绑,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愧是金刀公子,敢强抢皇家战马。好胆魄,佩服啊。” 一声充满揶揄的喊声传来,骆驰气的胸口快炸了。 眼角的余光发现,喊话的正是顾道。 “顾道,你竟然敢坑我,我必杀你。”骆驰怒吼。 “别着急,别上火。你按照一匹十两的价格赔给陛下就行了。价格如此公道陛下会原谅你的。” 顾道骑在马上,在金吾卫包围圈之外,大声喊道。 骆驰气的目眦尽裂,恨不得生吞了顾道。 “哦,不对。你跟陛下说,这些马都是辽东抗击北狄的急需之物,应该白送给你才对。怎么能算抢那?” 顾道把骆驰的歪理全都如数还给他。 语气极度的嘲讽揶揄。 骆驰被塞入囚车,如同被困的猛兽,对着顾道怒吼。 “顾道,是你坑我,你故意坑我。” 顾道听着他的怒吼,心中暗爽。嘴上不停讽刺骆驰。 “是啊,我就是故意坑你,可你若是不贪心,会掉坑里么?” 骆驰双眼通红,英俊的脸上一片铁青。 紧接着他醒悟过来,此时不应该跟顾道纠缠,而是该想想如何跟陛下解释。 这件事弄不好会牵连家族,甚至掉脑袋。 一想到这个他浑身冷汗。 好你个顾道,故意干扰我,真是阴险。 金吾卫抓完人,直接押送囚车朝着皇宫而去。 皇帝刚听到有人抢皇家战马的时候,气的当场摔了茶碗。 谁这么大的狗胆,这是要造反么? 当知道是骆驰所为的时候,直接下令金吾卫把人抓来,他要亲自审问。 顾道猜测,骆驰一定会把这件事推给自己,与其等着传唤,不如直接跟去。 李纤云跟崔臻分手从茶馆里面出来。 她觉得崔臻疯了,竟然会对顾道那个龌龊东西动心。 崔臻在江南是订了婚的,她为了逃婚,打伤未婚夫,一路从江南逃到了大乾她外祖这里。 如此敢爱敢恨的奇女子,竟然眼瞎对顾道心动。 李纤云不生气,只是觉得可惜。 从茶馆出来,就看到金吾卫押送囚车的队伍。 可囚车里面的人竟然是骆驰。 李纤云大惊失色,翻身上马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直接拦停了金吾卫。 “给我停下,为何要抓骆驰,你们要造反么?”李纤云拦住金吾卫领头的校尉怒问。 校尉面无表情的给公主见礼。 “公主,我等奉旨擒拿骆驰。陛下等着审问,请不要阻碍。” 囚车中的骆驰正愁眉不展,看到李纤云出现,有一种天不灭我的庆幸。 “公主,与金吾卫无关,是顾道坑我。是他设计的陷阱。”骆驰大声喊道。 李纤云一听,气的柳眉倒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道。 一拽缰绳,朝着顾道冲了过去。恨不得当场擒杀了他。 “公主不要理他,先回宫找陛下。”骆驰迫不及待的喊道。 骆驰要脸,让公主给他求情的话,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只能含糊其辞的让公主回宫。 顾道一看李纤云气势汹汹,立即意识到。 这娘们是绝佳的好帮手。 “李纤云,你这婆娘可是我的未婚妻,此时却担心别的男人,你要脸么?” 顾道直接怒怼,一副要挑起公主怒火,让她来追杀自己的样子。 李纤云一脸杀气,恨不得咬死顾道。 骆驰一看不好,公主要上当。赶紧大声喊道。 “公主,不要听他挑拨,他是想要阻止你回宫。” 骆驰一心寄希望于公主去找陛下求情,先把大事化小。 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纤云猛然醒悟,狠狠的看了顾道一眼说道。 “玉鞍兄,放心。我不会上他的当。”李纤说完调转马头朝着皇宫狂奔。 骆驰松了一口气,却瞥见顾道一脸毫不掩饰的嘲弄。 “不好上当了。”骆驰突然反应过来。 想要把公主喊回来,却发只能看到背影了。 “顾道你好卑鄙。”骆驰气急败坏的怒吼。 原本只是抢战马的事情,这件事的确严重。 不过陛下念在骆家的功劳,一定有缓。 可掺合了长公主的事情,恐怕是要火上浇油。刚才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又被顾道耍了。 顾道收敛了戏谑的表情,开始正经起来。 “骆驰,自从你回来,就处处针对我,我不过是见招拆招。” “你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真当我软弱可欺?现在我慢慢对付你。” 骆驰阴冷的看着顾道,咬牙切齿的说道。 “顾道,无耻小人,我今天一着不慎落入你的圈套。” “但你也别得意,朝廷离不开我骆家,陛下不会把我怎样。” “等我出来,看我怎么弄死你。” 顾道听他的话笑而不语,你有机会再说吧。 李纤云心急如焚,一路策马回了皇宫,直接闯进御书房。 “父皇,骆驰是无辜的,他是被顾道无耻陷害了。您应该抓顾道而不是他。” 李纤云一见到皇帝,急切的说道。 不过根本不是求情,而是翻案来了。 皇帝明显的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明白她说什么之后,一股无名怒火在眉宇间凝聚。 “哦,既然你如此清楚,不妨说说骆驰怎么个冤枉。顾道又是怎么个无耻。” 皇帝压抑着怒火问道。 李纤云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她看着骆驰被抓就急了,一心只想着求情,根本没问。 “我,我尚且不知,但是骆驰为人光明磊落,在辽东为国血战。 那顾道就是龌龊小人,谁对谁错一目了然,何必知道事情始末。” 皇帝嘴角抽动,自己的女儿明明很聪明的啊。怎么会说出如此蠢话。 简直让人失望透顶。 “哦,原来如此。那依你所想该怎么办?”皇帝淡然的问道。 “当然是放了骆驰,把顾道抓起来。按照大乾律法严惩。”李纤云理所当然的说道。 皇帝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心中却把骆驰恨上了。上次禁足李纤云,实际也在警告骆驰。 现在看来,警告的不够。 “父皇,赶紧下旨啊。骆驰还在囚车之中受苦,不能这样对待功臣。” 李纤云催促道。 “不急,应该快到了,放心,父皇一定会妥善处置。你回去休息吧。”皇帝让李纤云先离开。 可是李纤云不肯走,父皇还没有释放骆驰,她怎么能放心。 皇帝看女儿如此,恨意又加了几分。 很快顾道和骆驰到了。皇帝直接宣他们进宫。 皇帝坐在大殿门口,骆驰跪在台阶之下,顾道站在他旁边。 “骆驰,为什么抢朕的马?”皇帝问。 “陛下,臣是被顾道骗了。他收了臣的买马钱,却故意没说那马不是他的。” 骆驰赶紧说道。 “父皇,顾道无耻……”李纤云赶紧帮忙辩解。 皇帝阻止她说话,双眸深沉如海。 “顾道,你有何话说。”皇帝问道。 “陛下,他确实给臣一千两强买所有马。臣告诉他马已经送人,不卖。可他还要硬抢。” 顾道如实说道。 “一千两买一百匹上等种马,骆驰你很会做生意啊。为什么不直接抢?” 皇帝的冷嘲热讽,让骆驰感觉脖子冰凉,仿佛有一把刀横在脖子上。 “陛下,一千两买马,臣只是戏弄顾道。事后一定会补给他的。” 骆驰赶紧狡辩。 皇帝气笑了。 “你不是在戏弄顾道,你是在戏弄朕。是不是觉得有公主求情,你就有恃无恐?” 皇帝的声音很阴冷。 “臣不敢,臣绝无此意。”骆驰遍体生寒,赶紧磕头认错。 心中哀求,公主你可千万别说话,否则事情不可挽回。 “免除校尉之职,贬为百夫长。一年内不得晋升。”皇帝冷声说道。 校尉之职,是皇帝亲封的,对他而言是非同一般的荣耀。 现在一下拿掉,心疼的要死。 “父皇,明明是顾道的错,为何要惩罚他,这不公平。”李纤云焦急的说道。 骆驰心中哀叹,糟了。 “贬为队正,两年内不得升迁。”果然,皇帝看着李纤云冷冷下旨。 李纤云还要说话,却看到了骆驰哀求的眼神。 仿佛在说,公主啊,你可别说话了。 再说我小命不保。 “顾道,你这无耻小人。”李纤云不求情了,转而怒斥顾道。 “拉出去杖二十,以儆效尤。”皇帝指着骆驰下旨。 骆驰快被气哭了。 这叫什么事儿,她骂顾道我也要挨揍么? 公主啊,求你了可别说话了。 “父皇……”李纤云悲愤的喊到。 “三十……”皇帝冷冷的下令。 皇帝用这种方弑警告骆驰,你再敢靠近我女儿试试。 她为你多说一句,我就让你遭一分罪。 顾道心说,岳父威武啊。 可惜真没必要,你有这精神头赶紧把婚约解了,她李纤云爱咋咋地。 李纤云双眸含泪,委屈无比。 看着顾道更是恨意滔天,却不敢吱声了。 三十杖打完,骆驰已经皮开肉绽。心疼的公主眼泪汪汪。 顾道却已经看出其中门道。 看来骆驰说的没错。皇帝离不开他们骆家。 无论今天骆驰抢的是谁的战马,他都放进了自己家的马场。 打着为了辽东战场的名义,发展自己家的私兵,被砍头一点不冤枉。 可现在只是免去职务,打一顿出出气。以后要小心点了。 顾道走出皇宫的时候,李纤云追了上来。 “顾道,你这无耻之徒,为了保住婚约,你竟然用这种龌龊手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纤云愤怒的握紧双拳。 顾道已经懒得搭理这个颠婆。但是心中怒火实在控制不住。 “我无耻,不会在有婚约的时候,去招惹别的女人。” “我无耻,不会在大街上为了别的女人跟你吵架。” “因为这叫不要脸。李纤云你要脸么?” 。m. 75、终于可以退婚了? 骆驰被送回家,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心给他上药。 “哭什么?凡事都要往好了看。”骆驰的祖母平静的说道。 “陛下罚你不重,说明还需倚仗骆家。只要骆家掌控辽东,一个小小校尉不足挂齿。” “今日你虽受罚,但激发了公主对你的爱意,这是好事。” 无论骆驰的祖母说什么。 骆驰的母亲始终没停止哭泣。 “祖母说的都对,但今日之辱皆因顾道那个阴险小人,我必杀之。” 骆驰趴在床上,一股怒火在心中激荡。 骆驰的祖母被哭的烦躁。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哭。” 骆驰的母亲吓得浑身一抖,不敢有丝毫停留,小心的退了出去。 “你想杀他,祖母不拦着你,但是记住,他的命不能骆家来扛。” “你要借刀杀人。” 顾道从皇宫回到袁府,发现靖节先生竟然来了。 他是特地过来感谢顾道的。 著书立说难,印书更难。 对于一个读书人,把在著作印出来,发行天下是一辈子的大事。 顾道不但帮他成功印书,还把他的书卖到江南去了。 靖节先生自觉欠了顾道一个大人情。 “先生来的正好,是该算算银钱的事情了。” 寒暄之后顾道说道。 听了这话,靖节先生有些羞愧,他家无余财支付不起印书的费用。 “你不说给先生免费印书么,为何又提钱的事情?”袁琮皱眉问道。 “无妨祭酒大人,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晚辈还有些家资。帮师父印书应该够用。” 胖的跟熊猫一样的端木若愚,憨厚的开口了。 顾道心说还轮不到你当好人。 “具体的数字我记不太清,先结八百两吧,剩下的账目,日后再慢慢跟先生算。” 顾道说道。 对于印书,八百两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可靖节先生八十两都没有。 只能尴尬的看着徒弟端木若愚。 他不想用徒弟的钱,不过实在囊中羞涩,以后慢慢的还吧。 端木若愚和顾道同时掏出银票。 “修之兄,你这是?”端木若愚疑惑了。 “赚钱了,给先生分红啊。”顾道晃了晃银票回答。 靖节先生惊的一下子站起来,跟袁琮面面相觑。 “修之,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靖节先生不可思议的说道。 印书不花钱还能赚钱,简直是亘古未闻。 当初顾道倒是说过,他也只当是安慰自己的玩笑话。 可如今顾道手中真的拿着八百两银票。 “先生,我知道您做学问不是为了钱,但是奈何您的学问很值钱。” 顾道说着把钱递给靖节先生。 靖节先生看着银票,感觉自己在做梦。 作为天下名士,他若想要钱,无数人蜂拥着给他送。 可他若愿意被钱财驱使,也就不用隐居了。 “修之,你帮我印书不收钱,已经过意不去了。这钱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要。” 靖节先生不要。 顾道心说人跟人真不一样。 有不要脸抢马的,也有给钱不好意思要的。 “先生,您必须收。因为只有写书赚钱了,才能有更多人愿意写书、印书。学问才能传播更远。” “您是天下名士,您若不收其他人不也不好意思收,也就没了写书印书的动力,阻碍学问传播。” 这个理由一出,靖节先生再无拒绝的道理。只能惭愧的收了钱。 “从此以后,我也是有钱人了?”靖节先生无奈的笑道。 “你该收的,心安理得收就是。”袁琮笑着说道。 当晚靖节先生跟袁琮大醉,端木若愚和顾道两个人陪着喝酒。 顾道发现,这个憨厚的如同熊猫的家伙,其实内秀绝伦,思维敏捷。 喝酒最容易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很快顾道就知道了他的底细。出身南越造船世家。 端木一族不但造船,还往海外跑船,不是一般的有钱。 两个人很快聊起了南北方差异。 南越人讲风雅,好奢靡。 大乾人,又穷又横。 “南越多鱼米之乡,又有海盐之利,百姓富足自然就讲的起风雅。”顾道说道。 端木若愚摇了摇头。 “鱼米之乡富的是大族,海盐之利,利的是权贵。跟普通百姓没关系。” 顾道一听有些疑惑。 “不对啊,最近京城南越盐商云集,花钱那叫一个如流水。 连青楼的姑娘都不够用了。这些盐商也是百姓吧?” 端木若愚又摇了摇头。说道: “在南越盐商就是猪。如果不投靠权贵,养肥了就会杀一批。 在南越他们不敢张扬,所以才来大乾放肆。” 顾道一听明白了,这是在南边不敢花,来大乾报复性消费来了。 一直喝到半夜,端木若愚大醉。 顾道扶着他去休息,刚到客房一不小心碰灭了蜡烛。 顾道放下他,喊仆人点蜡烛。 端木若愚拉住顾道。迷迷糊糊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珠子,一抹荧光照亮了屋子。 “无需点灯,我有夜明宝珠。”端木若愚嘟囔着。 “果然是有钱人啊,竟然还有夜明珠。” 顾道说着,拿起来把玩了一下。 很失望,就是一个圆不溜秋的破珠子。而且发惨绿的光,跟鬼片一样吓人。 这东西放在他那个时代,五块钱都不值。 但是在这个世界,确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把端木若愚放在床上,然后把他的宝珠放在枕头底下。 顾道出门之后被风一吹,脑袋突然间清醒了。 夜明珠啊,多合适的一个道具。 第二天一早。 顾道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丰富的早点。 肠粉、糯米鸡、叉烧包、烧麦、蒸排骨。顺滑的小米粥,各种特色的小腌菜。 靖节先生很是震惊这种豪奢。 端木若愚只是新奇了一下,就表情淡淡了。 饭桌上。顾道直开口了。 “若愚,你那夜明珠可否借我用几天。” 袁琮听这话一皱眉,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夜明珠,这等宝物你借来干什么?是要跟谁炫耀?” 端木若愚赶紧开口。 “无妨,一个物件而已,顾兄喜欢就拿去玩。” 言语之间一点不在乎,仿佛夜明珠不如眼前的包子。 “师祖,我打算借用宝珠,设计一个骗局。”顾道说道。 啥? 端木若愚,嘴里叼着包子愣住了。 拿我夜明珠去骗人? “混账东西,我藤条那?”袁琮急了,自己教出一个什么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当着靖节先生的面,光明正大的说骗人。 简直是无耻之尤,不顾场合。 “师祖,我是为了报仇。”顾道赶紧说道。 他就把自己打算报复梅笙,夺取她天和当铺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顾道不想瞒着师祖。毕竟他早晚会知道。 听了顾道的解释,袁琮表情很是严肃,气氛跟着压抑。 端木咬着包子都不敢咀嚼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先开口的是自己的老师,靖节先生。 “君子当复三世之仇。修之被逼离家族,梅氏是罪魁祸首。当报复。” 端木若愚震惊的张大嘴巴,嘴里的包子都掉出来了。 不对啊,这跟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再看袁琮竟然也点头了。 “只是手段阴狠了一些,但有仇不报心难平,这次就由你了。”袁琮答应了。 “修之,你记住,不可沉迷于阴谋。论起复仇,我更欣赏你屠灭伏牛帮的手段。” 啪嗒。 端木若愚手中的筷子也掉了。 一个天下闻名的隐士,一个大乾三朝元老,国子监祭酒。 这是在干什么? 鼓励顾道去阴谋报复? 鼓励杀人复仇? 很明显,端木若愚的三观,正在经历一场天翻地覆。 靖节先生敲了敲桌子,惊醒端木若愚。 “若愚,你虽憨厚,终究做不了隐士。不要相信以德报怨。 机会难得,跟修之一起学学以怨报怨的手段。” 端木若愚就这样被推上了顾道的贼船。 “我?我不会啊,师父。”端木若愚明显受惊了。 “无妨,我教教你就会了。”顾道笑眯眯的说道。 又把端木若愚往贼船上拉了一把。 “修之哥哥,我手里还有一块明月珰,也算是名贵之物,可以借你一用。” 隔着屏风,锦瑟说道,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名贵的东西我没有,但是打架我可以帮忙,我的大枪早已饥渴难耐。” 隔着屏风,魏青梅也说道。 端木若愚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家子记仇的。 说干就干。 顾道拉着端木若愚往外走。 锦瑟和魏青梅兴奋的跟了出去。 尤其是锦瑟,兴奋的小脸通红。没有什么比跟修之哥哥一起做坏事更开心了。 袁琮和靖节先生两个人继续吃早饭。 天和当铺。 门脸很大,柜台很高。 无论什么人来了,都要仰视。自然产生求人的感觉。 正午十分,一个衣着华贵的南越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雄壮的护卫。 “这位先生,您是要当什么东西?”伙计在柜台后面客气的问道。 “你不配问,把你们大朝奉叫出来。还有,准备一间雅间。” 南越人皱着眉头说道。 能在当铺做伙计,自然有眼力的。 他打量一下这个南越人,当看到腰间一块玉佩,眼前一亮。 立即断定,肥猪进院,大生意上门了。 伙计立即命人去请大朝奉,然后亲自把这位客人带到雅间。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面目儒雅的大朝奉到来。 眼睛一扫这位胖墩墩南越客人腰间,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 “客人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暂时抵押?”大朝奉拱手说道。 南越人冷哼一声。 “关门,把窗子挡上。”南越人说道。 大朝奉立即命人去办。 当屋子里就剩下他和那个南越人,以及南越人的护卫之后。 一抹荧光出现在眼前。 大朝奉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是大生意上门,没想到这生意如此之大。 竟然是夜明宝珠。 “能否上手一观?”大朝奉强忍着激动,轻声问道。 等上手之后仔细把玩一番之后,大朝奉确信这是真的夜明宝珠。 窗帘扯掉,光线之下,夜明宝珠变成一枚黑不溜秋,不规则的圆形珠子。 大朝奉极力掩藏着眼里的贪婪,把宝珠还给客人。 南越客人将珠子放进一个小盒子之中,盒子就放在桌子上。 “此物价值不用说了,我急需五万两应急。半月之后赎回。” 。m. 76、有金矿? 五万两这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但跟这夜明珠本身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这样的宝珠,就算是放在宫廷,也绝对是稀缺的宝贝。 真要拿出去,十万两也有人抢着买。 这是天和当铺开业以来最大的一单买卖。大朝奉有点犹豫。 “客人,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听了这话,南越人起身就要走。嘴里说道: “如此打扰了,我换一家便是。” “慢着。”大朝奉起身拦住客人,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五万两不是小数目,除了我天和当,别人可拿不出来。” 大朝奉表面这么说,实际上内心也是很为难。 贪婪让他不肯错过这笔大生意。 一旦做成了,那他在整个行当里面,可就真是数得上号了。 可是五万两,几乎是倾尽天和当铺所有现银了。他真不敢做主。 “你这人真麻烦,那就赶紧的吧。”南越人不耐烦的说道。 “客人稍等,这么一大笔银票,伙计可没权利动。我去去就来。” 大朝奉客气的说道。 等他转身离开之后,南越人紧张的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大朝奉从容出门之后,撩起衣摆疾跑到了后院,找到了真正的当家人。 “少爷,夜明珠,有人来当夜明珠。” 一个正在提笼逗鸟的青年从容的转头。 二十多岁,温文尔雅,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纵然是夜明珠这等难得一见的宝贝,也没有让他多震惊。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不便宜吧。”他问道。 “是的,对方要抵押五万两。我们可以收两千五百两的利息。”大朝奉激动的说道。 “不做,打发他去别家吧。”青年挥挥手说道。 大朝奉如同挨了一锤子,热情一下子浇灭了。 “表少爷,这是为何?”大朝奉问道。 “当铺生意,细水长流,不要想着一夜暴富。” “五万两,占了我们所有现钱,万一有个闪失犯不上。”男子说道。 大朝奉有些沮丧,自己已经验过货了,哪会有什么闪失? 可人家当家,他也没有办法。 “哪有表兄这样做生意的,把钱往外推?” 这时候一个少年走进来,语气带着盛气凌人的气息。 正是顾凌。 顾家老太太六十大寿之后。 顾道离开顾家,让出嫡子职位。 可是整个顾家也声名狼藉,他顾凌更是走到哪里都被人鄙视。 这时候顾凌才发现,以往想的太美好了。没有了顾道,他一样登不上嫡子之位。 他母亲出身就是最大的天堑。 而且顾家小宗也极力反对。 人所共知顾凌人品低劣,而且行为愚蠢,更加上声名狼藉。 这样的人,小宗只要不傻就不会同意。 梅笙只能让他经手一些事务,做出一些成绩来,慢慢改变小宗的看法。 顾凌今日就是来当铺巡视的。正好碰上这事。 而且他说出了大朝奉的心声。 青年名叫梅塘,按照辈分算,是梅笙的侄子。 这些年天和当铺在他的经营下,干的风生水起。 “表弟,天和当铺不缺钱,不必接这种大风险的东西。做生意还是要稳当一点。” 梅塘放下鸟笼子,跟顾凌解释道。 谁知顾凌听了这话,嘲讽的一笑。 “表兄这大掌柜做的自在啊,喝茶养鸟。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啊。” 梅塘脸色逐渐变的清冷。 “表弟,就事论事,没必要如此找茬吧。” 顾凌冷冷的看了梅塘一眼。 “就事论事,我才是这天和当铺的少爷,你不过是个看家算账的。 叫你一声表兄,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话如冷刀,直插胸膛。 梅塘脸色十分难看,但是最后也只能忍了下来。 “那就请少爷做主吧,我会跟姑姑请辞。” 梅塘说完走了,顾凌根本没当回事。直接让大朝奉取银票办事。 大朝奉回到雅间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不耐烦了。 双方约定当期三个月,利息五千两。 提前赎当要付全部利息,过期不赎,夜明珠就归当铺所有。 一手交钱,一手交夜明珠。 南越人仿佛对钱很是不屑一顾,直接交给护卫清点。 大朝奉则打开盒子,仔细检查了夜明珠。 “大朝奉,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夜明珠,如果没问题,我要把它封上。” 南越人说道。 大朝奉以为是什么怪癖,也没当回事。 南越人当着他的面,用黄纸和泥封把盒子封好。 最后还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大朝奉刚要拿走盒子。 “等等,这银票是假的。”护卫一声暴喝。 一把按住了夜明珠,把银票直接砸在大朝奉的脸上。 大朝奉大惊失色,赶紧把银票拿起来检查。 南越人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可是检查一番之后,发现银票都是真的,哪有假的。 “对不住,我看错了。”护卫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个腌臜蠢货,滚出去。”南越人愤怒的说道。 护卫讪讪退出门外。 南越人和大朝奉客气几句,带着银票和当票走了。 大朝奉兴冲冲的拿着盒子回到后院。 顾凌本想见识一下夜明珠,但是看到盒子封死了也就作罢。 “有五千两银子不赚,你说梅塘是不是蠢货。”顾凌淡淡的说道。 大朝奉不敢接话。 “行了,从今以后你就管这里,记住我才是少爷,是你的主子。”顾凌盛气凌人的说道。 大朝奉赶紧答应着。 顾凌看着装夜明珠的盒子,突然间若有所思。 “这东西能当五万两,很值钱吧。” “是的,少爷。是因为对方只需要五万两。实际上这宝珠恐怕十万两不止。” 大朝奉不解其意,赶紧说道。 “对方是什么人?”顾凌紧接着问道。 “一个南越人,带着一个护卫。”大朝奉回答道。 “你说,一个南越人在元都失踪了,会有人在乎么?”顾凌阴险的问道。 大朝奉汗水瞬间湿透后背。 此时他在不知道顾凌想干什么就是傻子。 “少爷,生意不能这么做啊。”大朝奉口干舌燥的说道。 “我已经叫人跟上去了。你去找几个亡命徒,不过几百两的事情。成功给你一万两。” 顾凌说道。 大朝奉汗如雨下,没有说他不干。 因为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干很可能他先死。 南越人自然是端木若愚假扮的。 换了一身衣服,脸上抹了姜黄,然后贴上八字胡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且他有南越人的口音,不用特意的去装。 护卫自然就是关石头假扮的。 “吓死我了,那个盒子换过来了。”端木若愚一边走一边问道。 关石头拍了拍胸口,示意装有夜明珠盒子在这里。 他趁着用银票砸大朝奉脸的时候,把夜明珠的盒子换了过来。 此时天和当手里,只有一个盒子,和一个假的夜明珠。 端木若愚刚想扯掉胡子,却被关石头拦住了。 “我们被跟踪了,天和当起了歹意。”关石头冷笑着说道。 一切都在公子的意料之中。 端木若愚吓一跳,骗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此时竟然被人跟踪,吓得浑身冷汗。 “不要担心,早在公子的意料之中。按照计划行事。”关石头说道。 两个人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进了一处院子。 跟踪的人这才回去报信了。 紧接着顾道、魏青梅、锦瑟陆续来到这个院子里面。 “修之兄,他们为何要跟踪我?”端木若愚用袖子擦着满头的汗水。 结果袖子被脸上的姜黄染黄了。 “笨蛋,自然是要来杀你,抢你的当票,独占夜明珠啊。” 魏青梅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赶紧报官吧。” 端木若愚害怕的说道。 “那多没意思。我的大枪已经饥渴难耐。”魏青梅豪横的说道。 顾道其实没想过天和当会做这件事。这个院子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设计的流程。 没想到天和当还真的派人跟踪。 “也许只是想要确认客人身份,并没有什么歹意。”顾道说道。 魏青梅第一个不信。 “你人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去魏家叫几个能打的。”魏青梅唯恐天下不乱。 顾道的人手都在烟翠居。身边的确没有能打的。 “你家有没有辽东的兵器?”顾道突然间问道。 魏青梅看顾道的眼神,十分的鄙夷。 “你太阴险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骆驰泼脏水?” 顾道对她的鄙视视而不见。轻松的说道。 “顺便的事么。万一闹大了总要有人背锅。而且辽东军的名声很吓人。” 魏青梅鄙视归鄙视,还是把事情给办了。 回家叫了十多个家将,然后套换了不少辽东特色的兵器。 当天晚上三更之后。 七八条人影绕过巡街的士兵,来到了顾道他们所在的院子。 甩出飞虎爪,熟练的爬上墙头,翻了进去。 门外留了一个放哨的,其余人手持兵器朝着房间摸了过去。 还没等靠近正房,屋门却自己打开了。 紧接着四外亮起来火把。 “不好,有埋伏快撤。”有人喊道。 几个人刚要转头就跑,迎面被一把大枪挑翻一个。 其他人立即挥舞兵器就上。 可是对面这把枪,如同出海蛟龙狠毒无比,几下就挑翻了三四个。 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生石灰,一抬手还没撒出去,就被一箭射穿了胸膛。 “大爷,降了。”为首的人扔下兵器,噗通一下跪了。 “什么人,好大的狗胆,敢来我辽东军地盘行刺。”一个身披铁甲的壮汉走出来怒道。 一听辽东军三个字,为首的人差点吓尿了。 “将军,我等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雇我们来的。”为首的人趴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管你什么人,闯入者死。”壮汉说着拔出佩刀。 “饶命啊将军。”几个幸存者跪在地上哀嚎着。 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跟辽东军正面冲突,只能死的更快。 就在那个壮汉举起刀,匪首以为自己要死定了的时候。 “慢着,把话问清楚,再决定他们的生死。”有个声音慢条斯理的阻止了。 “是啊,将军。我们只是受雇于人,那个雇佣我们的人才是幕后主使,辽东军不能不问幕后主使啊。” 为首的人有点小聪明,大声喊道。 。m. 77、挖不完,根本挖不完! 魏青梅觉得很没意思,她的大枪还没耍够,这几个人就跪了。 其实大朝奉根本没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临时能找到的亡命徒,也都是黑道上的小人物。 在银子的驱使下过来杀人,说好了院子里就两个人。 杀完人把当票带回来,大朝奉给他们再结尾款。 魏青梅带着百战余生的家将,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一个回合就完胜。 她以为顾道会把这几个人杀了,或者带着他们去报官。 直接给天和当铺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多没意思?这几块废物有大用。”顾道说道。 众人奇怪,一个亡命徒能有什么大用?接下来他们见识了顾道计谋的深邃。 在顾道的指挥下,关石头假扮辽东军,对亡命徒的首领进行了培训。 天亮之后,关石头几个人假扮首领的小弟,押着他来到越好的地点。 没过多久大朝奉孤身一人就来了。 离老远就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一看就是不经常干坏事。 看着首领身边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他有些紧张。 但是他也只能强装镇定,低声问道。 “事情办好了么?” 首领装出得意的神情。 “当然,我出手一向不留活口。” 大朝奉强行压住自己的紧张,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 “这是剩下的银子,当票那?”大朝奉问道。 没想到首领看都没看银票。而是阴险的笑了。 “大朝奉,当票当然有,不过还有这个东西。” 首领说着拿出一个泥封的小盒子。 一看这个盒子,大朝奉浑身汗毛倒竖。双耳如雷鸣。 这不是装夜明珠的那个盒子么,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 他急忙拆开泥封,取出夜明珠。 首领戏谑的看着他颤抖着拆开盒子。 大朝奉取出夜明珠一看,正是自己验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不死心的他还找到阴暗处观察,是那个夜明珠没错。 一瞬间他五雷轰顶。 如果真的夜明珠在这里,那当铺里面的是什么? 天气很冷,可大朝奉的冷汗顺着鬓角抑制不住的流淌。 “你让我们去杀人,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吧?” “大半夜放光的宝贝,可不是这几个钱能解决的了。” 首领阴恻恻的声音,把大朝奉从恍惚状态拉回现实。 “好说,你开个价,我回去筹钱。”大朝奉强装镇定的说道。 首领想了想。 “当票上是五万两,这个东西我拿到别的当铺,一样能换来这些银子。” “不过我没那么贪心,四万两。” 大朝奉差点没一口气憋死。 “一万两,不能再多了。此物来历不明,你根本无法出手。”大朝奉还价。 “两万,最低了。否则咱们一拍两散。”首领说道。 大朝奉一路狂奔回到了天和当铺。 顾凌正在得意的等待消息,心中默算着,这一单他可以赚至少五万两。 天和当三年也赚不了这么多,自己真是太英明了。 却见大掌柜冲了进来,无视他的存在,直接冲进库房。 疯狂的拆开夜明珠的盒子。 从里面拿出一个咸鸭蛋。 “什么情况?哪里来的咸鸭蛋?”顾凌也蒙了。 大朝奉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终于明白什么时候被换的了。 难怪要封上,就是不让自己及时发现问题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夜明珠变成咸鸭蛋?”顾凌一脚踹在大朝奉身上,怒问。 大朝奉哭丧着脸,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顾凌。 顾凌一听就急了。 “你这老狗,一双招子是瞎子么?竟然铸成如此大错。” 怒吼着对大朝奉拳打脚踢。 发泄完之后,事情还要解决。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顾凌逼问。 “少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夜明珠和当票买回来。”大朝奉垂头丧气的说道。 “多少钱?”顾凌问道。 “他们开价两万两。”大朝奉说道。 气的顾凌飞起一脚,又开始气急败坏的拳打脚踢。 “少爷。”大朝奉一声怒吼。他也被打急了。 “你打死我有什么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他真要拿当票来赎,我们拿什么给?” “到时候可就不是两万两的事情了。” 大朝奉的话差点把顾凌给气死。 但是这就是事实。 现在天和当铺的夜明珠是假的。 万一有人拿当票来赎当,天和当铺不但名声没了,还要全额赔偿夜明珠。 十几万两啊。 这么一想,两万两把夜明珠和当票买回来,他们还可以赚三四万两。 “可是现在哪有两万两?”顾凌怒道。 “天和当铺还是有信用的,可以暂时跟钱庄先借一笔。” “只要拿到了夜明珠和当票,一切都没问题。” 大朝奉说道。 “那还不快去,你这个没用的老狗,再搞砸了我让你死。”顾凌气急败坏的说道。 大朝奉顾不上别的,带了天和当铺的印信,到了钱庄借出两万两。 当他再次来到约定的地方。 却发现跟他接头的那个首领,被人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 而上次见过的那几个壮汉,此时变成尸体躺在地上。 杀人者是几个身穿铁甲的壮汉,饿狼一样盯着他。 大朝奉转身要跑,却发现后路被堵死了。 “大朝奉,你让我杀的人是辽东军的。咱们完了。” 首领一脸死灰的说道。 大朝奉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力气。 这一天,自己到底在折腾什么? 真应应该听梅塘的,而不是那个只会坏事的狗屁少爷的。 “狗日的顾凌,你坑死我了。”大朝奉骂道。 这句话引起了关石头的主意。 “你说谁?”关石头问道。 “顾凌,天和当铺的少爷,这狗屁主意就是他出的。”大朝奉报复性的全招了。 当顾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夸奖这个小老弟了。 不在家好好的为嫡子之位努力,怎么还出来搞这种事情。 “直接占领天和当,好好教训一下顾凌,让他娘送钱赎人。”顾道说道。 本来是连环套,现在却发现还白送一个顾凌。 真是意外惊喜。 顾凌买凶杀人在前,定然不敢反抗。他娘为了掩盖这件丑事,一定愿意付钱。 是时候让这个小老弟知道人间险恶了。 关石头易容之后,带上七八个人,押着大朝奉和首领,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天和当铺。 先封门,然后控制所有伙计,最后把顾凌跟小鸡子一样拎出来。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当铺。不怕王法么?”顾凌拼命挣扎怒吼着。 “别喊了少爷,昨天杀的人是辽东军的,现在人家找上门。咱们出事了。” 大朝奉在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有一种崩溃到极致反而平淡的感觉。 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少爷拉下水。他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顾凌一激灵。 辽东军,那是大乾赫赫有名的军队。是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闭嘴,你这老狗做了杀人勾当,竟然诬赖到我的头上。” 顾凌第一时间先否认。 话音未落,一个铁甲壮汉一耳光抽的他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狗东西,你当这是县衙审案么?老子不需要证据。”壮汉的声音阴冷粗豪。 说话间拔出腰间的钢刀。仿佛下一刻就要砍下他的脑袋。 “不要,不要杀我。我是顾家嫡子,你敢动我顾家不会放过你们。 顾家可是千年世家。辽东军也惹不起。” 顾凌拼命的后退,不停的大喊大叫。 大朝奉突然间觉得,这位狗屁少爷,像极了受惊的娘们。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被他驱使了? “千年世家的确了不起,可是从未听说有你这号嫡子。 先把你阉了,不知道千年世家能不能把你那活接上?” 铁甲壮汉手握钢刀,对顾凌的下半身就比划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人命都有价钱,我可以给钱。这当铺就是我家的,我家很有钱。” 顾凌情急之下终于说了点有用的东西。 铁甲壮汉自然不会杀他。 不过是让他彻底崩溃,予取予求而已。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崩溃了。 钢刀之下,顾凌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为了不让母亲报官,顾凌把自己贪图夜明珠,雇凶杀了辽东军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在信中哀求母亲,赶紧派人拿钱救他,否则辽东军真的会杀人。 梅笙看到这封信,差点整个人都晕厥过去。 她犹豫再三不敢报官。 而且更加不敢让顾家的人知道这件丑事。 只能派人把梅塘找回来,让他带钱去处理这件事。 梅塘想起顾凌那个恶心的德行,一百个不愿意去。恨不得他马上死。 不过禁不住姑姑梅笙的请求,最后还是带着两万两银子来到了天和当铺。 这一群铁甲辽东军收了钱,又把顾凌打的鼻青脸肿尿了裤子,这才带着那个匪徒首领离开。 梅塘先让伙计关闭了当铺的大门。 “顾大少爷,这就是你赚钱的本事?真是见识了。”梅塘抓住机会嘲讽。 “滚开,轮不到你这狗东西说我,我是顾家的嫡子,梅家的少爷,你不过是看门狗。” 顾凌气急败坏的吼叫。 “尿裤子的顾家嫡子?别做梦了,除非顾家的人都眼瞎,才会让你这种蠢货当嫡子。”梅塘指着顾凌的裤子揶揄。 顾凌怕铁甲辽东军,可不怕梅塘。愤怒抄起东西就要砸他。 “二位少爷,不要吵了。想想事情怎么善后吧。当票和夜明珠都不在我们手里。” 大朝奉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才是最严重的问题,万一辽东军不讲道理,拿着当票来赎当。 那天和当可就废了。 前前后后已经拿出去九万两。这不但伤及天和当的根本。 甚至顾凌的母亲梅笙,都已经伤及根本了。 如果再来赎当,那就又是十万两的大窟窿。恐怕赔上整个天和当都不成。 “哼,看我做什么,东西是你这老狗看的,你要负一半责任。” “这天和当掌柜的是表少爷,当然要表少爷来处理,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凌冷声说道。 他惹出的事情,此时竟然要全推给梅塘和大朝奉。 梅塘笑了笑。 “好啊,那就直接报官状告聊东郡,让平安县判断,这件事是不是跟顾少爷有关。” “你敢……”顾凌色厉内荏的喊道。 。m. 78、给我打! 顾凌想要推卸责任,可还怕自己做的事情传出去。 梅塘看不惯他,想要用这件事拿捏他。 双方正在争执不断,关闭的大门却被砸响了。 听声音就知道,砸门的人心情不好,动作定然极其野蛮。 “怎么谁都敢欺负天和当,找死么?”梅塘也生气了。 “开门,我倒要看看是谁?” 伙计赶紧打开大门,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胖墩墩的南越人,一个高大的护卫。 看到这两个人,大朝奉瞬间脸色煞白,怕什么来什么。 而且来的如此之快? “赎当。”南越人走了进来,轻描淡写的吧当票放在柜台上。 大朝奉如同见了鬼一样,吓得直接靠在墙上。 “你们不是被杀了么?”大朝奉直接喊出来。 这两个人不是辽东军的么,应该被匪徒首领给杀了才对啊。 当票应该在辽东军手里啊。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杀?大朝奉,是希望我们被杀,好独吞夜明珠么?” 端木若愚假扮的南越人,冷冷的说道。 大朝奉彻底乱了,顾凌和梅塘也完全蒙圈了。 什么情况? “夜明珠被你们偷梁换柱,现在你们还敢来赎当。当真以为天和当好欺负么?” 大朝奉愤怒的吼道,这成了他一生最大的污点。 “大朝奉你在说什么?我当的是夜明珠,当票在此,赎当。”南越人拍着柜台说道。 其实端木若愚很紧张,毕竟他知道这个阴谋的始末。 简直是匪夷所思的连环计,顾修之是怎么想出来的? 梅塘突然间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们辽东军的阴谋诡计。” “原本你们只是想要偷梁换柱,然后用当票逼迫天和当铺赔一笔巨款。” “可是有人自作聪明,想要杀人夺票,结果这些人全被辽东军给抓了。于是又生连环计。” “让匪徒逼当铺买回当票和宝珠。等大朝奉带着钱去的时候。辽东军出现了,不但收了钱,还以雇凶杀人的借口逼迫顾少爷再给一笔钱。” 梅塘的确厉害,一下子猜到了这个连环计的所有环节。 可是他激动之余,也认定了另外一个,顾道想让他们认定的事情。 那就是,这一切都是辽东军所为。 端木若愚紧张了一下,想要擦汗,又觉得不妥。 这个小动作被梅塘给捕捉到了,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端木若愚压住心中的紧张,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南越人,怎么会认识什么辽东军。” “随便吧,你爱怎么说都行,我只问一句能不能赎当?” 端木若愚的话如同闷棍,砸的梅塘七荤八素。 没错,他的确能看透阴谋。可是却无解眼前的困局。 当铺开出当票,就要允许人家赎当。 “赎你个咸鸭蛋,辽东军巧取豪夺,我跟你们没完。”顾凌气的怒吼。 被人家当傻子一样耍着玩,这让他很受伤。 不但夜明珠变成咸鸭蛋,整个过程还被敲诈了四万两银子,挨了好几顿毒打。 “辽东军巧取豪夺你去告辽东军,我这张当票你要是兑现不了,那咱们就见官吧。” 端木若愚收起当票说道。 “反了天了,给我拿下他们,抢回当票。”顾凌指着端木若愚说道。 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伙计动弹。 反而像是看煞笔一样看着他。仿佛再说,你不要脸我们还要那。 再说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明显是辽东军要吃天和当铺。 抢当票?辽东军杀回来谁扛着? “你们看什么,天和当铺给你们饭吃,你们就这样回报,上啊。”顾凌怒吼着。 关石头挡在端木若愚跟前,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里的伙计。 好在没有人听顾凌发疯。甚至故意不去看他,让他如同跳梁小丑一样蹦跶。 夜明珠当铺拿不出来,说什么都是没用。何况他们认定着背后还有辽东军。 最后梅塘把整件事告知梅笙之后。 梅笙也认为这是辽东军的阴谋,自认为惹不起。 何况自己儿子还有买凶杀人的把柄在人家手里。 最后只能把整个天和当铺转手赔了出去。 顾凌一直在痛骂梅塘,认为这一切事情的责任都在他。 极力让母亲处置梅塘。 梅笙表面答应着,暗中让梅塘去主持别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处置了。梅笙却心疼的在滴血。 天和当铺可是她经营多年,最生钱的产业。现在就这样被葬送了。 梅笙安慰了顾凌,让他在家用心读书,准备明年的科举考试。 只要顾凌中举,那在家族之中的反对声音会少很多。 两天时间,顾道用一颗夜明珠,空手套白狼拿到天和当铺。 魏青梅拿了顾道给的一万银票。 毕竟假扮辽东军的人,都是魏家的家将。 可魏青梅嘴上没有一句好话。 “锦瑟公主,你可小心点,看到没有,这个坏东西一肚子坏水。” “一不小心就被他什么都骗了!” 魏青梅当着顾道的面如此说。 顾道心说你真是放下碗骂厨子啊。 不是你耍大枪玩的开心的时候了。早知道那一万两就多余给你。 端木若愚跟着顾道干了一次坏事。 一直在说服自己的良知。 整张胖脸纠结的跟个包子一样。 至于锦瑟,小脸兴奋的通红,偶尔看一眼顾道,心里甜蜜半天。 竟然跟修之哥哥一起干坏事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 顾道抽空回了一趟烟翠居。 问问奶娘有没有合适的大朝奉,过去主持天和当铺。 奶娘很是震惊,怎么就突然间多了个当铺。 而且还有好几万两银票。 这是去打劫钱庄了么。 当关石头把事情讲了之后,奶娘佩服顾道的智谋无双。 同时心中也非常解恨。 “那个女人就是活该,你们下手还是太轻了。既然有辽东军背锅,为什么不杀了顾凌?” 奶娘狠辣的问道。 “奶娘,没了顾凌这个废物,谁来败坏顾家的名声?” “他们不是想要扶顾凌上位么,我看他们能扶起一个什么样的笑话。” 顾道回答说道。 “高,真是高。修之还是你想的远。” “你好好干,早晚顾家哭着喊着求你回去才行。”奶娘高兴的说道。 顾道顺着奶娘的话头聊了一会儿。 然后在烟翠居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后院已经被印书坊填满了。 各种材料分区堆放,每一个工序独占一个地方。人员往来繁忙。 在烟翠居外面方多了一个小校场,赵康他们就在这里训练。 墙上多了箭楼一样的东西,夜间会有人放哨。 这还只是表面上的。 院子里面还有层层防护,各个角落都有角楼和隐蔽的弓箭手射击位。 “关叔,你是要把这里建造成军营么?这防护恐怕没有几百人打不下来吧。” 门房老关头歪着脖子,笑眯眯的回答。 “没那么严重,就是没事的时候,胡乱改造一下,毕竟后院东西重要。” 说完这话之后,老关头笑眯眯的神情消失了,脸色变得阴冷。 “听说骆家的那个小家伙,跟你耀武扬威了? 辽东兵其实也没啥了不起,你要是觉得气不过,咱们去砍他几十个。” 顾道一听这话,心说关大爷,奶娘挠你真是有道理的。 这可是大乾京城,砍伏牛帮就砍了。 去杀辽东兵,这想法真是太疯狂了。 不过人家老人家一片关心,虽然有点杀气十足。但是顾道还是感动的。 “关大爷,他就是个看起来精明的蠢货,咱可不能跟他学。 在京城耀武扬威,这是生怕陛下不知道他骆家居功自傲么?取祸之道不足效仿。” 顾道说道。 老关头点了点头。 “少主聪慧,懂得人臣保身之道。” 听到少主这个词,顾道感觉有些沉重。他突然间想起一个问题来。 “关爷,我娘留下多少家生奴?徐氏家将现在都怎么样了?” 老关头歪着脖子看着远处的山峦。仿佛是陷入了回忆。 “当年老将军战死仓促,大小姐离世也快。没了主心骨,这些人散落各处。” “幸亏大小姐给留了一笔钱抚养遗孤。否则赵康他们这些人都得饿死街头。” “现在到底剩多少人,还需要慢慢的去找。” 顾道很是感叹这个时代的忠诚,过了十年还有人愿意认自己这个徐氏外孙。 “关爷帮我做件事,所有外祖的家将补十年军饷,战死的就补给他们的后代。 至于家生奴,愿意回来的厚待,不愿意回来的给他们自由。” 这话让老关头震惊的睁大眼睛。 “少主,那可是不少钱,您舍得?”老关很真诚的发出疑问。 顾道十分自信的笑了。 “关爷,钱就应该应该花在有用的地方,何谈舍不得?” “而且我娘能赚钱,我不比她差。尽管去花,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 老关揉了揉湿润的昏花老眼。 “少主,我替这些老兄弟谢谢你,你不愧是老主人的血脉,有担待,有大将之风。” 这句话说的真诚而深沉。 晚饭之后,烟翠居的大门关闭。 老关把顾道领到了前院。 这里站着两个队伍。 一队有三四十人,是赵康为首的少壮派。他们都是徐氏家将的遗孤。 另外一排,有十多个人。以老关为首的老年人。 他们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瞎了眼睛,有的没了鼻子耳朵。 “拜见少主。”老关领头喊道。 “拜见少主。”呼啦一下所有人都跪下了,齐声喊道。 顾道想要上前搀扶,尤其是一些断腿的老人,跪下的动作让人心疼。 却被奶娘给拦住了。 “你是少主,这一拜你可以受着。” 顾道站直了看着他们。 被这么多人跪拜,他感觉很奇怪。 有恐惧,有沉重,还有激动,最后汇聚成为一股力量在心中澎湃。 良久之后,他才说了一句。 “起……” 一声令下,少壮派齐刷刷的起来,瞪着眼睛看着顾道。 老人那边虽然不是很齐整,但是依然坚持着站直了。 “请少主训示。”老关激动的说道。 顾道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想听什么。 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下,在台阶上来回走动。 “要做的事情很多。”顾道开口了。 。m. 79、带着老头子们去去闹事! 他们以为此时的顾道,应该说一些慷慨激昂,或者描绘一下金戈铁马的未来。 可顾道碎碎念的只有琐事。 “以后每个月你们都会有军饷,跟我顾道走不会让你们过穷日子。” “怎么遗孤里面只有男子,女孩子那?她们也有资格站在这里。” “我外祖没了,我母亲走了,我有责任照顾你们。” “一个个岁数也都不小了,看上哪家姑娘,该操办的操办。办婚礼酒席的钱家里出。” “对了,还要有房子啊。要不在京城里面弄个小区?” “还是在外面弄个庄子。过日子人家谁还没个房子啊。这是个事啊。” 顾道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 这让他们紧张的热血逐渐冷了下来。但是更多的温暖在胸膛之中流动。 这位少主不着急让他们送死,而是要解决他们的事情。 “我等愿意为少主效死。”赵康带头说到。 顾道点了点头。 “我相信,但是效死之前先把日子过好。让你们带着后顾之忧去拼命,我干不出这事情来。” 顾道淡淡的说道。 慢慢的这些人松懈下来,开始坐在地上跟顾道聊一些家常的事情。 奶娘让人端来酒水,这些人在院子里席地而坐说了足足半夜。 从此没人喊效死,却全都开始归心于顾道。 因为少主愿意坐下来,听他们说话。 给他们解决事情。 顾道记得有位伟人说过,要想发挥军队战斗力,思想工作很重要。 顾道拿了好几万两回来,可是经过这么一安排,如同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不过奶娘一点不担心。 乾元书楼赚钱很快,只要后院印出书来,很快就会变成钱。 现在又有了个当铺,奶娘已经找来一个靠谱的大朝奉。马上就可以接手。 顾道在烟翠居住了几天。 去拜访了靖节先生、然后又在终寒山附近转了转。 烟翠居是冬日赏景,夏日避暑的文人雅居。 无论是位置,还是建筑布局,都不适合太多人聚集。 以后印书坊还要继续扩大,外祖的家将还要收拢,显然容纳不下。 他需要在附近找一个地方,重新建造一个合适的地盘。 顾道带着关石头,楚焚和关爷,在终寒山附近看了好几个地点,都不太满意。 “那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草木稀疏?”顾道指着一个小山包说道。 “那个地方叫鬼剃头。什么都不长,种庄稼也不生。方圆几十里都这样。” 关爷指着那个地方说道。 “这种情况,难不成下面有大墓?”顾道盯着那个地方说道。 “少主果然博古通今,还真有不少盗墓贼来找过。啥也没找到。”老关头歪着脑袋说道。 “那就是地质结构特殊了,走过去看看。”顾道说道。 几个人策马而行,很快就上了这个叫鬼剃头的地方。 极目远眺,会发现远处有山峦和巨木。 唯独这附近光秃秃,别说树林,枯草都很少。 沟壑之间有冻结的冰,而且还有动物脚印。偏偏就不长植物。 顾道凿下一块冰舔了舔。 “少爷,咱们带水了,不用舔冰解渴,”关石头说道。 顾道没有接水囊,而是跟着动物脚印来到山崖边上。 动手扣下不少散碎的岩石,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凿一些岩石带回去。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安家了。”顾道说道。 关石头和楚焚两个人不理解,但是还是马上动手了。 很快就凿了两大包岩石。 “少爷,在鬼剃头安家,好像不太吉利吧。这附近啥都不长。”楚焚不情愿的说道。 关石头也紧跟着点头。 老关头却有不同的想法,直接说道: “你们两个知道个屁,这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正适合我等择险要之地安家。” “只要有陌生人靠近,我们一眼就知。” 关石头却不买账。 “爷爷,你说的都对。可是吃水怎么解决,这里的水是苦的。” “你个怂货,为了安全,喝几口苦水怎么了?”老关怒道。 老关头和关石头以及楚焚,就这样争论了一路,谁也不服谁。 回到烟翠居,顾道让人把石头碾碎,然后放在锅里煮。 他怀疑那个鬼剃头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十分严重的盐碱地。所以才不长植物。 动物过去不是喝水,而是舔石头。 因为石头里面含有盐。 对于少爷要煮石头,老关头不太理解。甚至以为今天出去撞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关石头熬煮石头之后。 顾道让人取来纱布和木炭。 做了个简易的漏斗之后,一层纱布,一层木炭。一直铺了四层。 然后把煮石头的水过虑。接连过虑好几次,直到褐色的水没了颜色。 然后再让关石头熬煮。 最后把锅烧干了,留下白白的一层。 “呀,公子,这是熬出石头精了?这玩意有啥用,能炼丹么?” 关石头端着锅问道。 “你尝尝,这石头精是什么味道?”顾道问道。 关石头死活不肯吃。 顾道看看楚焚。楚焚胆子比天都大。 伸手扣了一块放进嘴里,紧接着眉头一皱,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哈哈,石头精什么味道?是不是很好吃。”关石头笑话他。 “这是盐,很咸。”楚焚惊呼。 “什么?怎么可能是盐。”老关头一听,上手扣了一块塞进嘴里。 被齁的直皱眉,却死活不肯吐出来。 “还真是盐,上好的细盐。可是石头里怎么会有盐?” 奶娘正拿着一碗水和一根筷子,打算给顾道戳一戳驱邪。 毕竟他回来就熬石头,这有点中邪的意思。 一听这话,直接把碗一扔跑过来,直接扣下一块放在嘴里。 关石头也伸手扣下一块,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确定真的是盐之后,全都震惊的看着顾道,跟看见鬼了一样。 “修之,你怎么知道这石头里有盐,还有你是怎么把它变出来的?” 奶娘惊呼。 “别喊,楚家妹子,先关门。”老关头赶紧说道。 奶娘惊觉的一捂嘴。后悔自己说话声太大了。 关石头扔下锅,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把门关死。 楚焚四处踅摸了一圈确定没人。 “我说你们不用这样吧。”顾道看着他们风声鹤唳,紧张兮兮的样子说道。 奶娘却冲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 “小祖宗,你可小点声。能把石头变成盐的秘法,可不敢让人听了去。” 奶娘紧张兮兮的,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顾道心说这是个屁秘法啊。 但凡学过物理化学的都知道,不就是溶解、过虑和结晶么。 这种基础知识,属于就饭吃都吃不下去的那种。想忘都忘不掉。 可是在奶娘他们这几个人眼里,这就是点石成金的秘法。 传男不传女,世代守护的绝密之术。 顾道用最低的声音,跟四个人讲了其中的道理。 老关头歪着脖子,两眼冒金光。 “我们带回来四十斤石头,弄出来四两盐。如果四百斤石头就是……” 老关头算数显然不及格,算不明白。。 奶娘激动的浑身颤抖,一拍老关头。 “你别算了,老东西你就告诉我,那山有多大?” 老关头咧嘴一笑。 “十辈子挖不完,根本挖不完。什么鬼剃头啊,分明是财神爷拉屎。” 两个老人笑的不行了,楚焚跟关石头两个人小心的在刮锅里的盐。 “今天我们带着石头回来,有人看见了。是不是给灭口。”楚焚低声问道。 “对,刚才我煮石头也有人看到了,是不是一块杀了。”关石头轻声说道。 顾道心说,你们一个个的走火入魔了。 让几个人再幻想下去,估计真要提刀杀人了。赶紧说道: “咱们是不是想的太美了,在大乾贩私盐是要砍头的。” 谁知道奶妈根本不在乎。 “砍头,砍谁的头?你知不知道老百姓吃盐有多难? 我们悄悄的卖,一辈子官府也发现不了。” 老关头同样兴奋的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亲自卖,直接找人接手。官府发现了,就把他杀了。再找下一家。” 草菅人命说的如此流畅,而且还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顾道不知道感动还是害怕。 这几个人如此疯狂,就是为了他这个家能过的更好,能变得更强。 看来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岩盐,而是不知道开采方法。 “关爷、奶娘、石头、大兄,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但是光靠贩私盐是无法真正发家致富的,就算隐藏的再好也有漏的一天。” “到那个时候,就是举世围攻。” 顾道的话让几个人沉默了。 奶娘逐渐萎靡,关爷愤愤不平。 因为他们知道,顾道说的是实话。 贩私盐可以富一时,一旦彻底暴露,为了这点石成盐的秘法。 不要说世人的贪婪围攻,就是皇帝也会把顾道撕碎的。 “我们不能发家致富,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大家一起没盐吃吧。”关石头赌气说道。 楚焚想的比较开。 “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弄点盐吃啊,省不少钱那。” 顾道摇头笑了。 “你们啊,一叶障目。就不能把这秘法献给皇帝么?” 奶娘和老关头一下子精神了。 刚才光顾着沮丧了,端着金饭碗吃不上饭,太难受了。 忘了朝着这个方向想了。 “虽然可惜点,但是大乾缺盐,皇帝一定会重赏。要点什么好呐?” 奶娘兴奋的说道。 “当然是军权啊。军队缺盐都打不动仗了,这也算军功吧。跟陛下要带兵之权啊。” 楚焚兴奋的说道。 “对对,最好给个校尉,能带好几百兵那。咱家这些家将岂不都有出路了?” 关石头也笑着说道。 “要什么带兵之权,不如要地,至少给个几千亩吧。十几个庄子,咱们家就大发了。” 奶娘一听,赶紧说出不同的想法。 几个人兴奋的讨论。顾道却想的更加深远。 “少主,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定论。能否说给我们听听。” 老关头盯着顾道问。 顾道的确有个大计划,不过现在不适合说。 “我啊,只想把李纤云那个败家娘们休了。” 顾道说道。 奶娘气的直接拧他耳朵。 。m. 80、上位者?我上他老母! 顾道说休李纤云是真心想法。不过绝不可能用秘术换这个。 他有一个更加周全而且庞大计划,这个秘术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就在他做准备的时候,出事了。 一个刑部员外郎带着两个差人,敲开了烟翠居的大门。 “谁是顾道?赶紧出来。”员外郎一身崭新的官袍,神情倨傲。 烟翠居第一次来官员,却不怎么友好。 关爷站在门里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当年将军府什么高官没见过。 他睡眼惺忪的歪着脖子,问道: “什么事?拜会可有拜贴,公事可有公文?” 员外郎一脸冷漠,偏过头去,不屑跟关爷说话。 旁边的差人眼睛一瞪。 “老头,你眼睛瞎了么?没看我家大人亲自登门,叫顾道赶紧滚出来,他的案子发了。” 差人嗓门扯的很大。 这叫先声夺人,让你知道自己犯事了,先破了胆气。 同时也暗示主人赶紧巴结,否则可就不客气了。 可惜他这面对的不是普通人。 关爷歪着脖子,斜着眼睛,清了清嗓子,一口黄痰飞了出去。 吓得员外郎赶紧一躲,生怕黄痰射中官服。 差人还没等发火。 咣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等着。”大门里面传来关爷慢条斯理的声音。 刑部员外郎倨傲的脸变成铁青色。 “果然狂妄,一个看门的老匹夫就如此狂妄,可见顾道此人何等嚣张。” “还只是准驸马,竟然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今日本官必治他。” 员外郎发着狠,等顾道出来,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不畏权贵。 一个时辰之后,火气已经冲到脑门,可依然站在寒风中面对冷硬的大门。 任凭他们怎么砸门就是没人搭理。 顾道根本不知道这事。 他正在书房里面写字帖,瘦金体和柳体左右开弓。 关爷没把一个想要找茬的员外郎放心上,他心里有底。 如果自家少主有惊动刑部的案子,皇帝早就亲自过问了。 毕竟少主这个准女婿情况特殊。 一个时辰后,关爷才慢吞吞的告诉了顾道。 顾道一听哭笑不得,从六品的官,你就这么给关在外面了? 咱们家也不是宰相门第,这多不好意思。 赶紧匆匆出门,接待这位官员。 “顾道你狂妄,竟敢如此对待本官,你区区一个准驸马,算什么东西?” 不等顾道致歉,刑部员外郎先开口骂人了。 顾道心说我的确有点不对,可是你骂我不是东西,那你真不是个东西了。 对于不是东西的人,顾道从来不惯着。 “按照大人的意思,准驸马不算个东西,那公主肯定也不是个东西,那陛下……” 顾道顺着话头往下说。 “住口,你不要曲解本官之意,信不信本官弹劾你,让你驸马做不成?” 员外郎吓得赶紧制止顾道。 无论如何不能诽谤圣上,他的官还没当够。 顾道一听,还有这好事儿,简直是意外惊喜啊。 “那就麻烦您了?”顾道很诚恳的说道。 员外郎一下子懵了,紧接着怒气翻涌。 他认为这是挑衅,顾道在赤裸裸的挑衅。 你给我等着。 “顾道,本官刑部员外郎赵巡,正式询问于你。 乾元书楼收买贼赃,藏匿皇家失窃珍藏典籍,你可知罪?” 员外郎铁青着脸说道。 顾道一愣,乾元书楼藏匿皇家失窃珍藏?还是贼赃? 他第一个想法是老掌柜的打眼了。收了不该收的东西。 但紧接着一想不对。 “此事应该由平安县主管,刑部为何会插手?”顾道疑惑的问道。 刑部员外郎冷哼一声。 “你一介百姓,没资格问刑部怎么办案,没让你跪下跟本官回话已经给你脸了。 现在只需回答本官知罪否?” 赵巡仰着脖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顾道心说哪里来的这么个奇葩。 “我没罪,乾元书楼也没罪。”顾道说道。 赵巡听了这话之后,露出一副阴谋得逞奸诈微笑。 “顾道执迷不悟,知法犯法,定然是故意收买藏匿皇家失窃珍藏。” “现在本官宣布,即日起查封乾元书楼和印书坊。” 查封? 顾道眼皮一跳,此时再不知道有问题就是傻子了。 “案子没审,事情没问,就直接查封,这是什么道理? 乾元书楼有事,又跟印书坊有什么关系?” 顾道冷着脸问道。 赵巡看着顾道阴沉的脸,他愈发露出得意的微笑。 顾道越难受,他就越开心。 他立即背着手挺着肚子,打起官腔: “书楼跟印书坊互为表里,本是一家,都涉及此案,为了防止你毁灭证据,自然一起封了。 至于说审案,刑部有时间了自然会审问。你慢慢等吧。” 顾道知道了,这是奔着印书坊来的。 压根就没想着审案子,目的就是查封。 赵巡说完,身后的一个差人一挥手。 二十多个早就跃跃欲试的捕快,从隐藏之地冲了过来。 “烟翠居就是印书坊所在,现在就给本官封了。闲杂人等一律驱赶。” 赵巡盯着顾道冷声说道。 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赵大人,要封烟翠居总要有公文吧。”顾道挡住所有人去路说道。 “公文?此案涉及皇家,本官着急办案没来得及带。稍后补上。” 赵巡不耐烦的说道。 为首的差人推开顾道,迫不及待的冲进了烟翠居。 这等富贵人家的别墅,每个人都生怕错过发财的机会。 “赵大人,你补公文的时候,记得跟吏部也申请一下,这里是官员府邸。” 顾道淡定的说道,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冲进去的捕快。 “本官早就调查过了,这里是你的私产,没有任何官员居住。 你不会认为准驸马算官吧?”赵巡不屑的嘲笑。 “准驸马不算官员,八品秘书郎还是算的。”顾道淡然的说道。 院子里已经传出来打斗的声音。 赵巡根本不在八品官身份,因为后续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 他的任务是拿到印书秘术。 只要成功,自然有人给他善后。 “八品秘书郎,不入流的小官。还轮不到吏部管你。”赵巡说着,从容的迈步往里走。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印书的秘法。 院子里面竟然传来打斗声,想来是那些捕快在驱逐这里的人。 当然难免趁机抢一些东西,发点小财。 反正都是顾道的东西,最后也会有自己一份,自然乐得看不见。 “顾道,本官教你个乖,这件事你最好闭嘴。否则别说你这驸马之位。 就连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赵巡体验着蔑视权贵的快感。 而且明告诉顾道,就是为了抢他的东西,但是还要他乖乖闭嘴。 “赵大人说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的官凭腰牌上,还有‘承笔御书房’五个字。不知道作何解释?” 顾道说着把自己的腰牌拿出来。 八品官的腰牌一般都是木质的,但是他这个是铜的。 赵巡一下子定在原地,当他看清那个腰牌的时候,忍不住一哆嗦。 ‘承笔御书房’,是进御书房给陛下处理文字的凭证。 拥有此物者,是陛下的绝对亲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随时见陛下。 传言顾道不是跟皇室婚约岌岌可危么。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他心中冒出两个字,糟了。 脸上的洋洋得意,已经凝结成恐惧的铁青。 但是一想到背后那个人的身份,以及给自己的承诺。 赵巡一咬牙,此事干不成必死无疑。干成了,背后那人能保自己。 “顾道,你以为凭这个东西,就能阻止本官办案么?痴心妄想,本官今日让你看看什么叫刚直不阿。” 赵巡一声怒吼,与其说在硬顶顾道,不如说在给自己壮胆。 转身大踏步冲进烟翠居。一边走,一边喊: “一群蠢货,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官快点,查封印书坊,找到秘术……” 可他看清眼前情况之后。 张牙舞爪的手僵在空中,怒吼的话冻结在喉咙里面。 “这……什么情况……” 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 他带来的那些捕快,此时全都趴在地上。 有的断了大腿满地翻滚,有的手臂扭曲奇怪的形状在惨叫。 还有几个,正趴在地上往外吐牙齿。 剩下还算囫囵的,全都跪着磕头。 而打败捕快的,是一些年轻人。 他们手里拿着钢鞭,短斧、狼牙棒、连枷,一个个冷漠的看着他。 如同厨子看着砧板上的死鱼。 赵巡转身就走,可却被顾道挡住了。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阻止你进来,而是想让你知道。你麻烦了。” 顾道不屑的说道。 同时也庆幸,幸亏自己今天在这。 否则关爷他们这些杀才,能把这些人剁碎了扔山里喂狼。 赵巡知道自己失败了,没想到烟翠居里面还隐藏着这么强的力量。 他只想跑,赶紧回去报信。 “顾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抗刑部,对抗王法。” “本官回去弹劾你,你等着哭吧。” 说完绕过顾道要走。 却被顾道一把拽住脖领子,脚下一个绊子。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此人无官凭,更没有带刑部文书。我怀疑是冒充刑部官员。抓起来拷问。” 顾道说道。 “顾道你怎敢如此,我乃是刑部员外郎。朝廷命官。”赵巡色厉内荏的喊道。 “骗子都这么说。拉下去打一顿就说实话了。”顾道挥挥手说道。 立即有人把赵巡嘴巴塞上。 然后弄到柴房去好好招待了。 处理了眼前的事情,顾道并没有太高兴。 “大兄,这人明显是个马前卒。用点手段,问问背后是谁。”顾道跟楚焚说道。 楚焚立即带人去严刑逼供。 “关爷,紧守门户,我回京城一趟。这些人怎么处置等我消息。” 关爷点头。 “放心吧少主,就算是千军万马来攻,我也能顶个三五日。” 顾道带着关石头、豆丁和两个少年骑马回京城。 当到城门口的时候。 顾道有种感觉,这座天下雄城如同一头吃人的猛兽。 此时自己就是在猛兽的嘴边上。这一次回京城,恐怕还要鏖战一场。 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一出手就把刑部卷进来了。 。m. 81、锦瑟,我要…… 进城之后,顾道先去了乾元书楼。 果然已经被刑部贴上了封条,无论是伙计还是老掌柜的都被抓走了。 他又到了刑部,想探一探刑部的虚实。 一个小吏出来,眉目之间十分轻蔑。 “顾道,你是此案主犯。不抓你是因为给皇家面子。” “回去等,刑部提审案的时候,自然会告知你。” 说完挑衅的看着顾道。 顾道大概清楚了整个事情。 乾元书楼肯定是被设计了,但走正常程序,很难牵连印书坊。 所以刑部不审案先查封。 只要查封之后,自然就掌握了印书秘法。目的一旦达到,案子就不再重要了。 “我还会再来的。”顾道说道。 “随便,不过刑部的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小吏站在门里嘲讽。 顾道走了,小吏来到刑部左侍郎姚挺的办公房。 陆章正在跟左侍郎姚挺一起喝茶。 小吏谄媚的一笑,弯腰禀报。 “侍郎大人,如玉公子,顾道刚才来了,已经被小人三言两语打发了。” 姚挺点了点头,示意小吏下去。 小吏离开之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了。 “文萃,好手段啊。这官样文章算是被你用明白了,有你祖父几分风采。” “轻轻一个小手段,就把顾道逼急了。” 陆章听了这话内心得意,但是表面十分谦虚。 “世叔谬赞了,我可不敢自比祖父。这一切不过都是借了世叔的虎威。否则那赵巡岂能为我奔走?” 这话让左侍郎十分满意,笑指陆章说道: “也算是便宜赵巡了,如果没有这机会,他这一辈子也就六品官。 这件事过后把他降职处罚,袁祭酒就算想出手也无话可说。 你给赵巡准备的八品盐漕大使,那可是肥缺。还靠上了太子府。” “过几年风风光光的回来,一定对你忠心耿耿。得秘法,收手下,一箭双雕啊文萃。” 陆章微笑拱拱手,坦然的说道。 “一切逃不过世叔的法眼。他顾道不过一介莽夫,哪里懂得官场奥妙。 过了今日,赵巡取得印书秘法。就算袁琮出手,也晚了一步。” 两个人得意洋洋的相互吹捧,继续喝茶。 这种操纵别人命运的感觉,让陆章十分迷醉。 尤其是操纵顾道,更让他上心。 身上还疼痛的伤,提醒着他前不久顾道对他做的事情。 “顾道你个莽夫,等我先夺了印书秘法,接下来慢慢玩死你。” 顾道离开刑部,直接进宫想要请见陛下。 却被一个小太监拦路告知,今日太子带着戏班子入宫。 太后、皇帝、皇后一家三代一起看戏,享受天伦之乐。今日陛下谁也不见。 “还真巧啊,太子这个时候送戏班子进宫。”顾道笑着说道。 小太监笑而不语。 “如果你们非要这么玩,那我可就放穿云箭了。”顾道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太监听不懂‘穿云箭’是什么意思。 他今日的任务是阻止跟顾道有关的人见陛下。 出宫之后,顾道看看天色差不多,让人回去给关爷送信。 把赵巡和那些捕快全送平安县,状告他们冒充官员招摇撞骗。 然后他找到国文馆。 顾道的穿云箭喊不来千军万马,但是他有老年天团。 张琼听说顾道来了,直接跑出来迎接他。 “师弟,你今日想起师兄来了。”张琼依旧不修边幅,但是精神非常矍铄。 顾道挤出哭丧的表情,大声哭喊起来。 “师兄,我是来搬救兵了。”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琼一下子激动了,只不过激动的不是师弟被人欺负了。 而是贼心不死的劝说顾道。 “我就说外面人心鬼蜮,何必跟他们厮混,加入国文馆,跟我一起研究算学不好么?” 顾道心说好家伙,我找你帮忙的,你却要拉我下水。 我还指望你千军万马来帮忙那。 “我倒是忘了,师兄是做学问之人,这种事情无能为力?哎,我就应该去找华阳居士。” 顾道的语气充满遗憾。 张琼双眼一瞪,眉毛都都抖了,焉能让那个弃徒把自己比下去? “师弟莫要瞧不起人,看师兄帮你出头?” 张琼在国文馆里吆喝一下,就拽出来六七个大儒。 其中就有方守成最义愤填膺。 “耽误老夫印书,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刑部算个球。” 还有好几个跟顾道预定印书的,更是生气。 这辈子就这点愿望,本来按部就班很快就能印书,现在竟然有人捣乱。 倒要看看是谁的狗胆这么大? 张琼为首,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直接到了刑部。 刑部小吏跟顾道敢冷脸,但是打死不敢得罪这帮祖宗。 这些位都是给皇帝讲课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徒子徒孙满朝都是。比如方守成好几个弟子在刑部当差。 小吏腰都要弯到地上了。 “无需如此多礼,我们都是一些没用老棺材瓤子,不敢干涉刑部的事务。” “就是来问问,乾元书楼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始审问。” 张琼双手插着袖子,语气冷漠,极其有一方大佬的气势。 “是啊,老夫的书印了一半,现在书坊被封了。老夫不得不过来看个热闹。” 方守成在旁边冷冷的补刀。 语气不像是看热闹,倒像是砸场子。 其他老人冷着脸,齐刷刷的看着小吏。 小吏后背都湿透了,怂的十分彻底。 “诸位老大人请里面用茶,我这就请上官。”小吏极力奉承着。 可是张琼不买账。 “不必了,刑部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回复。” 小吏脸色难看,这话是他送给顾道的。 万万没想到,顾道真的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猛人。 而且想让人家进,人家都不进了。 一群德高望重的国文馆老大人堵门。刑部成了众目睽睽之地。 这些人不止辈分大,还是学术泰斗,六部的人纷纷过来见礼。 张琼趁机就把刑部干的事给嚷嚷开了。 小吏一路狂奔冲进左侍郎的办公房,也不管房中二人脸色不悦。 “大人,不好了……”小吏赶紧把这件事说了。 “这事跟国文馆有什么关系,这些老东西凑什么热闹?”陆章不悦的牢骚着。 左侍郎噌的一下子站起来。 “不好,事情闹大了。” 他说着一把拉过那个小吏。 “我去应付这些人,你马上把所有文书补齐。第一时间快马给赵巡送过去。” 左侍郎声音已经颤抖,证明内心的恐惧。 “此案,必须办成铁案,否则尚书大人也扛不住。” 陆章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 赶紧问道: “世叔,那我该做些什么?” 左侍郎看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此事,只是刑部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记住,不要再参与。” 说完之后,他迅速来到了刑部大门口,强行挤出笑脸。 “诸位老大人,这点小事怎么会惊动各位?” 张琼没开口,已经不耐烦的方守成大声嚷嚷起来。 “乾元书楼的案子什么时候审?你要是不能做主,我直接找你们尚书。” 这话让姚挺感觉面上无光,可不敢发火。 “如果你们尚书不能做主,老夫去问问陛下也可。”张琼补了一句。 这些老人不问世事。但是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乾元书楼出事,你刑部封印书坊做什么? 其他五部的人,若有若无的围观,让姚挺嘴里发苦。 顾道何德何能,能喊来这些人出头。 现在已经不是案子问题,而是如何办成铁案自保了。 小吏疯狂的补了文书,然后从后门出去,快马给赵巡送文书。 姚挺答应三天之内审案,才把这些老人送走。 却发现顾道没走,背着手站在那里看他。 姚挺深沉的向前几步,冷着脸威胁道: “顾修之,你太不识时务了。本来你要不出声,这件事很快过去。 现在你非要折腾,本官就只能办成铁案,然后弹劾你。看你怎么收场。” 顾道看着姚挺,被气笑了: “你们想要抢我的东西,却还让我闭嘴配合。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姚挺听完这话笑了,笑的很放肆。 看着顾道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蠢话?到现在居然还不明白? 上位者看上你的东西,你就要双手奉上。否则不但东西保不住,连命也会没的。” 姚挺最后一句话,极其阴沉。 顾道心说,你是真能装逼啊。就这还想吓唬住我? 你当我厦大的? 顾道不屑的反唇相讥: “这位大人,我很好奇。如果你所谓的上位者看上你的妻女,你也会双手奉上么?” “甚至她们被玩的时候,你会不会很享受?” 顾道一脸的认真,但是问的太埋汰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赤裸裸的羞辱姚挺。 姚挺涨红了脸,双拳紧握,死死的看了顾道一眼转身走了。 他回答不了。 “大人,纯粹学术讨论啊。你倒是给个答案啊。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顾道在身后追问了一句。 姚挺身体一抖,恶狠狠的说道: “龌龊东西,你给我等着,老夫跟你不共戴天。” 顾道很是不屑,的确不共戴天,我也没想要放过你。 小吏从后门出去,快马加鞭冲上终寒山,直奔烟翠居。 他要及时给赵巡补上文书。 否则一旦将来扯皮,刑部就说不清楚了。 小吏到了烟翠居,却发现很奇怪,这里太安静了。 门口有个歪脖子老头晒太阳,悠闲自在。 根本不像是被赵巡查封的样子 。甚至都不像来过。 殊不知,他半路错过了。赵巡他们已经被送到了平安县衙。 小吏在烟翠居门前懵了,平安县知县看着被捆着的赵巡懵了。 。m. 82、这样不行…… 平安知县跟赵巡是同年。一起中举一起做官。现在好尴尬。 知县能作证赵巡是刑部官员。 可是楚焚故意不听,在大堂上吵闹。 “既然是刑部官员,为何没有带官凭,为何查封我烟翠居竟然没有官家文书?” “大人,你可看仔细了,不要被骗子骗了。” 楚焚的话让县令警觉的看了一眼赵巡。这里面怕是有事。 “赵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知县让他自己说。 赵巡尴尬的要死,但是此时他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 “大人你看,这个骗子连话都不敢说。还请大人治他冒充官员之罪。” 楚焚继续嚷嚷。 知县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赵巡和顾道都不好惹。可赵巡拿不出文书的确是事实。 他不敢胡乱给出结论。求助的眼神甩到了师爷身上。 “收案。”师爷说出两个字。 知县立即明白了,直接照做。 “好啦,这个案子本官收了。一定会仔细审理,你们回去吧。” 说完挥挥手,师爷拿着收案记录,给楚焚签字。 楚焚要的就是这个,果然不在折腾。签完字之后转身就走了。 一字入公门,九牛拉不回。 赵巡无文书查封烟翠居的事情,有了扎实的官方证明。 顾道在逼狗入穷巷。 此时姚挺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尽卑鄙手段,给自己定罪。 可是他越努力,死的就越快。 “孙同年,此事还望帮衬一二。日后定有重谢。”赵巡拉着孙县令的手说道。 “当然,你我同年,我岂能不帮你?只是赵同年,到底要我怎么帮你?” 孙县令诚挚的问道。 赵巡心里把孙县令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 这还需要我明说么? 你这不是要我口供么,我若是明说,岂不是落了把柄在你手里? 孙县令在心里,也问候了赵巡的三代以内女性亲属。 谁他娘的知道你们干的什么勾当。 想让我帮你改收案记录,做梦吧。 两个人虚假寒暄之后,孙县令把赵巡送了出去。 赵巡急匆匆的跑回到了刑部。 此时天已经黑了,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左侍郎姚挺还在。 正在训斥送文书的小吏。 “你是傻子么?赵大人不在烟翠居会在哪里?你跟我说说他在哪里?” “我在这里。”赵巡推门而入说道。 “你跑那去了,你不是去……” 姚挺刚想训斥,却发现赵巡精神萎靡,官服还算整齐可是仿佛受了内伤。 “怎么如此狼狈,你不是去查封烟翠居了,印书秘法那?” 姚挺感觉事情不好。 等赵巡把事情说完,姚挺感觉天都塌了。 没吃到肉,惹了一身骚。 “你这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姚挺怒骂。 赵巡很憋屈,心说有种你去啊。谁能想到顾道竟然敢反抗。 更想不到,那烟翠居里面如此多恶汉。 但嘴上赶紧说道: “大人,顾道蓄养那些打手非常凶悍,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顾道竟敢蓄养私兵,殴打刑部官员,我看你这是目无王法,蓄意谋反!” 几个人连夜商议,如何把这件事做成铁案。纵然是铤而走险也顾不上了。 顾道感谢了国文馆的大儒们,就回到了袁琮的府邸。 此时袁琮也知道出事了。不过他并不着急。 乾元书楼收了几本皇家失窃的珍藏书籍而已,这件事本身不重要。 刑部出手才是关键,背后有人算计顾道。 “谁在算计你,查清了么?”袁琮沉稳的问道。 “现在出头的是刑部左侍郎姚挺,背后的人有些猜测。”顾道说道。 “姚挺啊,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陆冠的门生。”袁琮想了想说道。 顾道一听跟自己想的一样,这事情果然是陆章那孙子搞事情。 “师祖,他们明知道是你罩着我,还敢这么干,明显是没拿您当回事啊。 您是不是该露两手,收拾收拾他们。” 顾道决定激一下这位师祖。 袁琮听完笑了,他怎么能不知这小家伙的小心思。 “这件事虽然把老夫也算计进去了,可绝不是陆冠的手笔。对方动用了姚挺,你也动用了国文馆。” “说来说去,是你和陆章之间的较量。” 顾道感觉师祖的话别有意思,琢磨了一下。 “这是你们故意的?或者你们这些大佬在控制斗争的范围?” 袁琮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跟陆冠若一旦下场,缠斗起来波及必大,恐怕连陛下都要出面调停。 所以我们之间都有默契,小辈的人争斗,只要无伤大雅我们不干涉。 当然如果你自认不如人家,老夫也可出手。” 激我? 这老头竟然反过来激我? 哼,若不是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岂能上你的当? “区区小事,何须师祖出手,看我灭他如吹灰。” 顾道意气风发的挥手说道。 两个人说完也到了晚饭时间。再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饭桌上,袁琮让顾磊挨着他坐,祖孙两个分享一块肥瘦相间的额烤羊肉。 袁琮吃肉,顾磊钟爱啃骨头。 这小皮猴子,吃的满嘴流油,香云在旁边照顾完老的,还能抽空照顾小的。 如今已经逐渐显怀,一脸的幸福美满。 最近家里不缺香料,烤制的东西比较多。 闻着香料的味道,顾道突然间怀念起来上一世的火锅。 天气正好,原料正好,心情正好。 明天就开搞。 晚饭之后,袁琮领着香云和顾磊在院子里溜达。 顾道去找了锦瑟。 “锦瑟,世兄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求人办事之前,自然要打感情牌。所以他语气很温柔。 锦瑟却中了温柔一刀。 “啊?”锦瑟听了这话心中狂跳。 修之哥哥,今天好奇怪,他怎么单独找我说这么奇怪的话? 难道真如青梅说的那样,他要…… 锦瑟紧张的心脏狂跳,感觉耳朵发烧。声如蚊讷的呢喃着。 “修之哥哥,自然是好的。” 锦瑟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顾道觉得锦瑟今天有点奇怪,怎么有点扭捏了。但是这事必须锦瑟帮忙。 “那就好,咱们这么熟了,有件事我也就厚着脸皮说了。” “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的。” 锦瑟一听更感觉浑身甜蜜到发烫,心中无比着急。 修之哥哥别不好意思,你要勇敢,勇敢说出来。 “修之哥哥,但说无妨,其实我……我……都能应的……” “那就好,其实我想……”顾道说道。 哗啦一声,书坊门被踹开了。 魏青梅怒指顾道。 “不,你想都不要想,你这色胚大混蛋,果然漏出真面目了吧。” 顾道心说怎么哪里都有你,你是穆桂英么? 有这精神头,你玩你的大枪去不好么? “什么真面目,我就想请锦瑟帮我去刑部而已,怎么就色胚了?” 魏青梅狐疑的看着顾道。 “哼,什么刑部,我若不进来,你不定说出什么。” 顾道就把乾元书楼被查封的事情说了。 乾元书楼在锦瑟的名下,顾道打算让锦瑟出面去刑部。 毕竟是一个小公主,抛头露面的不太好,但是不去效果大打折扣。 这才不知道如何开口。 “修之哥哥,你放心,谁也不能动我们……我……你的东西。” 锦瑟挥舞着小拳头,激动的说道。 虽然修之哥哥说的不是那件事,但是能帮修之哥哥,也很好。 “你给我小心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贼心。”魏青梅拉着锦瑟出去了。 一边走一边警告顾道。 顾道赌气掐指一算。 三个月之约没几天了,快了,很快她就滚蛋了。 锦瑟被魏青梅拉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跟他一个人待在一起,万一他对你动手动脚怎么办?”魏青梅警告锦瑟。 在她看来锦瑟就是柔弱的小绵羊,顾道就是色眯眯的眼睛放着色咪咪光的大灰狼。 她要保护好小绵羊。 可是哪里知道,小绵羊的心已经跳出羊圈,跟着大灰狼跑了。 “修之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动手,只是动嘴而已。”锦瑟害羞的说道。 心说,你要不进来坏事,修之哥哥也许说的就是别的事情了。 “动嘴,这个龌龊的东西,他还敢动嘴?”魏青梅炸了。 锦瑟迷糊了。 “说话不是动嘴么?这有什么不对么?”锦瑟疑惑的问道。 魏青梅张口结舌,脸色微红,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重要,你还小不懂,记得离他远点就行。你看那牡丹亭,写的什么诲淫诲盗的东西。”魏青梅转移话题。 “青梅姐姐,你又言不对心了。我明明看你看的脸红心跳,茶饭不思。” 锦瑟无情揭穿她。 魏青梅赶紧捂住锦瑟的嘴,拉着她小跑回了院子。 刑部在准备顾道的案子,准备把他办成铁案永不翻身。 顾道在准备火锅原料,把另外一道美食带来这个世界。 他在家里把所需香料用水泡发。然后去了市场搜集牛油。 回到家之后把牛油重新熬制,然后放入葱姜蒜,提取香味。 碎块捞出之后,加入上好的酱炒出香味,注意火候不糊锅。 最后把发透的香料放入锅中翻炒,最后放入冰糖和烈酒。 顾道指挥厨师炒制火锅底料,整个院子都充满了香味。 “真香啊,这是什么味道。”在绣花的香云从后院都闻到了香味。 “我爹又在做好吃的,说是火锅底料。”顾磊在旁边沙盘上写字,抬头回答道。 “你爹是个有才的,什么都会做。”香云夸奖说道。 炒制火锅底料的时候,楚焚已经带着图纸,找铁匠铺子打造纯铜火锅去了。 火锅底料的事情,顾道亲自盯着,生怕每一个步骤火候不对,味道就不对了。 锦瑟知道顾道今天要做好吃的,连国子监都没去。 拿着一个小本,就在旁边认真记录每一个程序。 偶尔偷偷看看认真干活的修之哥哥,小脸上满是过日子的小幸福。 恨不得永远这样过下去。 炒制一个多时辰之后,开始焖制。最后加入高度白酒提香。 忙完这一切,他又找来各种肉类卷在一起,然后冰冻,最后用木匠的刨子切卷。 当然更少不了调制各种蘸料。 虽然姚挺不让陆章再参与此事,可是陆章还是忍不住派人盯着顾道。 想知道他会不会进宫求援,或者让袁琮出面调停。 可是让他疑惑的是,顾道仿佛把这件事给忘了。竟然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这个混蛋,到底有什么阴谋?”陆章感觉很不好。 。m. 83、小公主发威 万事俱备,就准备涮火锅的时候,刑部的突然上门,直接把顾道带走了。 完全打了顾道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顾道没有任何反抗,直接到了刑部大堂。 姚挺威严的坐在正中间,左右两边是凶神恶煞的衙役。 看到老掌柜那一刻,一股怒火在顾道胸口升腾。 老掌柜的跪在大堂上,衣衫凌乱,有受刑的痕迹。 “主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收了不该收到的东西,我该死啊。” 老掌柜看到顾道,懊恼的忏悔。 “大胆,扰乱公堂,试图串谋。掌嘴二十。”姚挺一拍惊堂木说道。 顾道气的一声怒吼。 “谁敢?刑部还是真行啊,先派人强抢印书秘法,现在还要凌虐老人,屈打成招。 既然如此,咱们别在这审案了,直接打御前官司吧。” 顾道八品官,承笔御书房,要走去打御前官司就麻烦了。 “大胆顾道,刑部大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好,今日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姚挺强装出强横的气势,但是终究不再为难老掌柜。 “顾道本官问你,乾元书楼收买皇家被盗珍藏秘本,这件事你可认?” 姚挺问道。 这话问的模棱两可,故意设置陷阱。 看似在问顾道,乾元书楼买贼脏的事情,是不是事实。 只要顾道一不小心作出肯定回答。 那就会被记录成,他知道甚至怂恿老掌柜,故意购买被盗皇家珍藏秘本。 这是大罪,跟盗窃皇家物品是一个罪,可以被砍头的。 这点小伎俩顾道自然听得出来。 可是他假装听不懂。 “我认。”顾道说道。 老掌柜的一惊,主人怎么能承认这件事? “此事主人不知,都是我一人所为。”老掌柜的出言提醒。 “大胆,竟敢咆哮公堂,试图串谋,拉下去重责三十。”姚挺兴奋的下令。 刚才他有所顾忌,但是现在顾道亲口承认,他已经拿到把柄。 自然认为可以为所欲为了。 “住手。”顾道又是一声怒吼。 “姚大人,你不就是想做实了,收买皇家被盗珍本是我的主意么。” “别卖弄你那拙劣的审判技巧了,凌虐老人更丢人。” “我承认了,是我的主意,就是我特意交代老掌柜的收的。” 顾道两手一摊说道。 姚挺兴奋的差点从桌案后面跳出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做成铁案了? 他们折腾了两天,各种情节都设计到了。以为审判顾道得多难。 没想到只用一个老人,就让他承认了。 这下稳妥了。 无论这官司打到哪里,都是铁案。 但是事情到此,只完成了一半。 因为乾元书楼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还要牵连到印书坊。 只有这样查封印书坊才是名正言顺。赵巡的行为才算是小过,而不是违法。 “顾道痛快,本官就佩服你这样的磊落性格。”姚挺假意佩服一下顾道。 让顾道放松警惕,因为接下来他的话还暗藏杀机。 “顾道,这书收了,是不是想要拿到印书坊印制,然后送到乾元书楼谋利?” 顾道有点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 总觉得这点拙劣的话术,自己好像听不出来一样。 “大人,你就别绕圈子了。不就是想说乾元书楼和印书坊一体。方便你们查封么。”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干,乾元书楼跟印书坊没关系。” 姚挺一听自己伎俩被拆穿,不由得恼羞成怒。 一拍惊堂木遮掩自己的羞怒。 “大胆顾道,少跟本官顾左右而言其他。 据本官调查所知,你的印书坊印书只在乾元书楼销售,还说不是一体。” 顾道不理会他的色厉内荏,淡然的说道。 “那是因为新开张,没来得及扩展生意。根本不是一体。” 姚挺冷笑一声。 “你分明是狡辩,本官说是一体就是一体。你不承认,本官只能拷问这个老贼了。” 姚挺指着老掌柜的说道。 顾道冷笑一声,心说你非要找死我成全你。 “行了,你说一体就是一体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后悔。” 顾道说道。 姚挺强行压抑自己的快要狂笑的嘴角。 顾道真是一个废物,早知道如此简单就能拿下,何必熬夜想对策。 “顾道,你作为乾元书楼之主,教唆掌柜藏买皇家失窃珍本,等同盗窃皇家物品。证据确凿,供认不讳。 现在本官将你收监。择日上奏朝廷处理。 至于乾元书楼和烟翠居的印书坊,马上查封。” 姚挺当堂作出宣判。 然后准备下去庆祝了。此事已经成了铁案,就算是袁琮发威也难以掀翻。 “等一等。”顾道淡然的叫停了准备庆祝的姚挺。 “你还有何话说,若是敢当堂翻供,别怪本官的官法如炉。”姚挺得意洋洋的威胁道。 “哦,那倒不是,只是大人的判决有问题。我并不是乾元书楼的主人。 按照大人所说,乾元书楼和印书坊一体,那印书坊也不是我的。” 顾道说道。 没想到姚挺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顾道,你真是词穷了吧,竟然用这种无聊的方式给自己开脱? 京城谁不知道乾元书楼是你从江南书坊哪里赢回来的。” 顾道也笑了。 “平安县和牙行都有契约底档,你最好查一下。”顾道说道。 姚挺根本不在乎,反而跟顾道和颜悦色起来。 “那又如何?无非就是多一个人承担罪名,你依然逃不了。” 顾道也笑的轻柔。 “是啊,是有人逃不了罪责。不过大人审案漏人了,终究不美。” 顾道好心提醒。 姚挺笑的更得意了,他凝视顾道。想要从顾道的眼神中看出真实意图。 “你跟他有仇?就是死也要拉上他?” 姚挺以为自己看破了真相,指了指顾道。 “你真是个卑鄙小人,本官成全你。” “来人,去平安县调出乾元书楼的底档。本官就在这里等着。” 半个多时辰之后,底档送了过来。 姚挺正在美滋滋的喝茶,随手拿起底档一看,就找到了李锦瑟的名字。 “李锦瑟,京城人氏。行了本官知道了,自会查找此人,让她跟你一起受罪。” 姚挺说着把底档扔在桌面上。打算结束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衙役来报告。 “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李锦瑟的人,前来上堂。” 姚挺一愣。 “哎呀,这是投案自首来了?倒是省事了,带上来。” 很快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上大堂,只是带着帽兜看不清容貌。 不过光是身影已经让姚挺想入非非了。 此女子如此妖娆妩媚,容貌定然惊人。落在本官手里,也许可以…… 想到这,姚挺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摆出官威。 “堂下可是乾元书楼的主人李锦瑟?见到本官何不行礼?” 姚挺还要李锦瑟给他行礼,顾道差点笑出来。 希望一会儿你还坐的住。 “身体不便,大人见谅。”李锦瑟柔声说道。 声音温柔软糯清甜,姚挺已经酥麻了三分。 “算了,本官不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大堂之上不可遮掩,摘下帽兜。”姚挺说道。 “不方便,大人直接问案就是。”李锦瑟不软不硬的说道。 姚挺一听怒了,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女子,不知道本官官威的厉害。 “大胆,李锦瑟,你的乾元书楼收买失窃皇家珍本。可是你授意的?”姚挺一拍惊堂木问道。 “当然是。”李锦瑟说道。 “大胆,你可知这等同于盗窃皇家物品,是要砍头的。本官念你年少无知,重新再问一遍。” “此举可是顾道蒙骗于你的。本官再给你生路。你懂吗?” 姚挺已经大胆到当堂搞事情了。 他要让这女子知道,她的命在手掌反复之间。日后还不是任凭自己揉捏? “大人这话真是荒诞,竟然当庭让我改口供,还暗示我污蔑人。你就是这么当官审案的么?” 李锦瑟被姚挺的无耻给震怒了。 “大胆,贱妇,竟敢咆哮公堂。既然你找死,那本官成全你。” “罪妇李锦瑟收买失窃皇家珍本,与盗贼同罪。下狱等候处置。” “慢着,你这罪名有问题。”李锦瑟开始发威了。 “呵呵,小小罪妇还敢指责本官?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问题。”姚挺冷笑。 “收自家的东西,怎么能算罪。我家的东西丢了,我收回来何来犯罪?” 李锦瑟怒道。 “哈哈,你家的东西,这是皇家的东西,罪妇,你可知道本官可以再治你一个,冒领皇……” 姚挺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再也喷不出一个字。 因为李锦瑟举起手中的一块金镶玉牌。 皇室玉碟,证明身份的东西。 外人绝不会有。只有皇族才能够拥有。 李锦瑟? 一道惊雷在姚挺心中炸响,只感觉浑身酥麻。 这时候他想起来,陛下的二公主就叫李锦瑟。 只是这九天凤凰藏在深宫。他做梦也不敢想这事情,跟她有牵扯。 想起自己刚刚一口一个罪妇、贱妇、还生出觊觎之心。 姚挺一下子瘫软在地。 “臣,姚挺拜见公主。臣该死,臣不知道公主驾到啊。”姚挺一路爬到李锦瑟身边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喊叫。 整个大堂的所有衙役和师爷刚才还看热闹,此时呼啦一下跪倒一片。全都瑟瑟发抖。 刚才姚挺的轻蔑行为,铁定构成欺辱公主之罪了,一个弄不好他们都要跟着陪葬。 “大人这是干什么,本宫可是罪妇、贱妇。”李锦瑟轻声说道。 “臣眼瞎,宫主收买皇宫被盗珍藏,乃是寻回自家东西。这是孝心哪里是犯罪。” “臣嘴贱,臣该死。臣死罪啊。” 姚挺说完就开始使劲儿抽自己的耳光。希望公主看在他自虐的份上,从轻发落。 他知道完了,自己肯定完了。 刚才竟然一时嘴快,把公主称作罪妇、贱妇,这真是作大死。 不知者不怪,可不是免罪的理由。 “你派人查封本宫的乾元书楼,本宫可以当你不知而不追究。 可你派人强抢本宫的印书坊。是何居心?” 锦瑟平时柔弱的如同小兔子,但那是在顾道跟前。 此时发起威来,上位者的气场全开,让人不敢抬头。 “臣不知,臣若是知道乾元书楼和印书坊是公主的,万万不敢有此心思啊。” 姚挺一边磕头一边解释。 “哼,南越一直想要夺取印书秘法,你是不是受了他们的指使?”李锦瑟冷声说道。 姚挺面如死灰,一下子瘫软在地。 顾道在心中使劲儿给锦瑟点了一百个赞。 厉害啊我的小公主。 。m. 84、会哭的公主能办事 顾道原本还担心,这个柔弱的小公主会怯场,没想到,她是来控场的。 而且直接往南越暗谍身上靠,姚挺必死无疑。 如果只是得罪公主,姚挺背后的人还能施以援手,从轻发落。 可是涉及到南越暗谍,都水监会把姚挺身上每一根毛发都数一遍。 谁碰谁死。一家全死。 姚挺不敢得罪公主,但是他灵光一闪,抱着顾道大腿求饶。 “顾公子,我鬼迷心窍,我错了。求你跟公主求求情。我绝对没有勾结南越啊。” “我愿意给公子当牛做马,求公子开恩啊。” 顾道冷漠的一脚踹开他。 “狗仗人势,还输不起的玩意儿,我原谅你对得起谁?” 顾道说着,搀扶起来已经看傻眼的老掌柜。走出刑部大堂。 锦瑟紧随其后。 等到他们出了大堂,却看见急匆匆赶来的张琼等人。 “师弟你没事吧,这不是人的刑部,竟然搞偷袭,我等才知道。” 张琼气喘吁吁的说道,显然是急速赶来的。 顾道看着跑的额满头汗的师兄,和后面几位大儒,着实是感动。 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他们能如此上心。 “有公主在,自然万无一失。师兄和诸位前辈辛苦。”顾道赶紧说道。 张琼一看锦瑟在,赶紧先见礼。 然后锦瑟再客气的回礼。 “既然你没事了,我等就先回去了。” 张琼干净利索的要走,却被顾道拉住了。 “师兄,诸位前辈不要着急回去,我这几日新作美食,略备薄酒。 不如一起去师祖府上帮我品鉴一下。提点改良意见。” 顾道说完,张琼猛地吸了口口水。 “那多不好意思,没帮上忙还蹭你顿饭。走……” 说完毫不犹豫带着几个大儒调转方向,直奔袁琮府。 多客气一下,对不起流出的口水。 这些大儒走了,老掌柜的带着被抓的伙计,赶紧给公主磕头。 公主落落大方的让他们起来,老掌柜这才领着伙计回去了。 明明被刑部收拾的很惨,可是此时腰板挺直,走路带风。 一边走还一边吆呵,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硬生生走出大哥出狱的风范。 咱以后有公主撑腰,还怕谁? “修之哥哥,今天没给你丢脸吧?”所有人都走光了,锦瑟低着头羞涩的说道。 顾道心说你可是长了大脸了。 “锦瑟,你可以啊。刚才吓得我差点都给你跪下了。”顾道伸出大拇指直接点赞。 这话让锦瑟更加羞涩。 “哎呀,修之哥哥,莫要取笑我。我……我哪里会让你跪拜……” “我先回宫,此时还要跟父皇知会,修之哥哥回来再见。” 锦瑟说完转身走了,在小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甜甜的那种。”顾道在身后喊道。 大街上如此大声,让锦瑟小手微微颤抖,从心里往外感觉高兴。 顾道回到袁家去招待张琼等人。 锦瑟一路心情甜蜜的进宫,然后小脸渐渐阴沉,见到父皇的时候,已经泫然欲泣。 “我的小锦瑟,你这是怎么了,跟父皇说谁欺负你了。” 皇帝看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铁石心肠也化作了绕指柔。 锦瑟咬着嘴唇,眼泪唰的一下流淌出来。 “父皇,那个狗官欺负我。” 皇帝赶紧跑过来,拉住自己的女儿。 这小女儿跟大女儿不同,从小就柔弱绵软,而且对自己也是最贴心。 锦瑟哭泣着告状。 “莫要哭了,眼睛都肿了。放心吧,父皇给你出气。” 皇帝轻声安慰。 锦瑟点了点头,这才回宫找母亲袁贵妃去了。 目送自己的女儿背影转过宫门,皇帝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顾道你个臭小子,竟敢利用我的女儿。不过若是乾元书楼和印书坊都在锦瑟名下。” “嗯,还算你小子识相。” 皇帝转身往回走,突然间又觉得不对。 “不对,这小子难道早就看上了锦瑟,跟纤云退婚就是为了我二女儿? 混蛋那,你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顾道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如果知道皇帝如此误会他,估计会现场唱一段窦娥冤。 慢慢的皇帝的脸色变得有趣起来。 “既然选择动手,就要承受该有的牺牲。元祥……” 锦瑟进宫不过一个时辰。 象征九天雷霆之怒的圣旨就出宫了。 赵巡免职永不叙用,着都察院查其是否有其他犯罪行为。 姚挺免职入狱着有司彻查。 当日刑部大堂在场的所有差人,全部流放甘州。刑部尚书御下不严,罚俸一年。 目睹姚挺冒犯公主,全都要流放,皇帝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怒火。 关键是针对姚挺的有司彻查,却没有指定那个衙门。 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被都水监彻查了。 陆章还在等姚挺的好消息。 可是当这个圣旨的消息来的时候,正在小酌的他一下子把酒喷出来了。 没人能在都水监手下隐瞒一个字。 那么他跟姚挺的事情岂不是败露了?而且被都水监抓到把柄。 这…… 陆章顾不上一切,直接跑向内院去找祖父。 却发现祖父跟管家在一起,看到他来,招了招手。 “两万两银子,加上我选的名人字画,今天晚上送过去。”陆冠跟管家说道。 管教躬身去了,陆章这才局促的来到祖父身边。 陆冠平静的开口了。 “刑部尚书今天找老夫,问我为什么要在他刑部搞事情。现在害的他被陛下罚俸一年。” “这两万两银子是赔偿,名人字画是我的歉意。而且以后户部还要安排一个他的门生。” 陆章听得浑身冰冷。 祖父没有一句责备,但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找姚挺作这件事酿成的后果。 “祖父我错了,是我的错。”陆章赶紧道歉。 陆冠却摇了摇头,对造成的损失毫不在意。 “祖父从来不阻止你出来做事,这点代价咱们陆家还出的起来。 而且你这次做事的手段,的确有长进。不过太毛躁了,也太低估对手了。” 听了陆冠的话陆章心头略过一阵惊喜。 祖父竟然夸奖自己了。 “可是祖父,姚挺在都水监万一把我说出来,怎么办?”陆章着急的说道。 陆冠呵呵一笑。 “你以为陛下不知?陛下只是警告我,姚挺是要付出的代价,不许去救而已。” 陆章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二弟陆端走了进来。 “我给你恩荫了一个官职,八品盐漕大使,尽快去上任吧。” 陆冠对陆章说道。 陆章吓得浑身一抖。震惊的看着陆冠,又看看二弟陆端。 “不要祖父,我……我……”陆章浑身冰冷,脸色煞白。 这意味着他被驱逐出家族核心了。取而代之的事他的二弟。 “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不然如何平息陛下怒火?”陆冠说道。 陆章还要说什么,陆端一挥手,立即有人把他拉走。 甚至防止他吵闹,直接捂住了嘴巴。 这一夜之后,如玉公子陆章在京城消失,去南方上任八品盐漕大使。 正是他曾经给赵巡留的官职。 锦瑟公主,用她的眼泪,彻底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袁琮正在家中等着顾道案子的消息。 他觉得顾道让锦瑟出手,有诸多问题,尤其是陛下一旦知道顾道利用他女儿。 这反应不得而知。 不过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阻止,年轻人总要吃点亏才能成长。 他在等消息,张琼他们先到了。 “敬德,顾道说有新的美食,那可不能独享。”张琼咋咋呼呼。 “呵呵,忙你没帮上,这嘴到是不闲着。”袁琮嘴上嘲讽他。 赶紧接待了这些国文馆的大儒。 等到顾道回家,正好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摆了两桌,每一桌一个大铜锅。 底料烧开,各色肉卷和配菜端了上来,加上蘸料。 顾道只演示了一次涮肉方法。 “这倒是新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张琼一筷子就半盘子肉片下去了。 其他大儒也纷纷动手。 底料煮出来的味道,就已经刺激的这些大儒,一个个不停地吞口水。 等时间到了,肉片变色。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麻辣的底料,涮完了羊肉,一口下去。几个大儒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味道? 各种鲜香的味道,混合轻薄羊肉,在口腔里面肆虐。 他们的味蕾还没有被各种香精摧残过,这一口火锅吃的酣畅淋漓。 就连顾道都觉得美味异常,远比原来那个世界味道好。 一口下去,美味从口腔炸裂,热气从胃部幸福的充满全身。 感觉整个人都升华,再辅以一口烈酒,大儒一个个吃的满头大汗。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不拘小节之辈,此时更是不顾形象。 有两个大儒一边吃,一边流眼泪。 “我说,二位不至于啊。此物的确美味的无可形容,不过也不至于流泪吧。” 张琼揶揄这两位。 “不是我想哭,此物着实催人涕泪。”一个大儒擦了一把眼泪鼻涕说道。 “然也,然也,此物以前从未听说,我等也是人间第一批食客了吧。” 另一个大儒吸溜着嘴说道。 明显是扛不住麻辣的体质,可是撸着袖子捞肉的劲头,一点不耽误。 “你催泪,我催汗,不行好热。”张琼说着把外衣脱了。 袁琮本来还想矜持一下,毕竟他是主人。 可是一口下去之后,他就懒得说话了。 甚至有点后悔,怎么找来这么些人吃,不是跟自己抢美食么? 这里正吃着热火朝天,小凡子推门进来了。 若是宫里的太监到了别人家里,恐怕全家都要小心的敬着。 可是这些国文馆的大儒,对公主也就点点头的事情。 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相反,小凡子还要陪着小心。 “顾公子,宫里有旨意,出来说两句?”小凡子客气的说道。 顾道知道是锦瑟的事情,赶紧跟着出来。 没想到离开这些大儒,小凡子板着脸开口了。 “贵妃娘娘说了,顾道你敢欺负锦瑟,是不是欠收拾了。 听闻你新制一物,送进宫中就当赔礼道歉吧。” 小凡子说完,又回复了皮笑肉不笑。 顾道心说我新作的东西,只有火锅啊。贵妃娘娘要的是这个? 他还在思索,小凡子已经带着七八个小太监就进了厨房。 铜锅四个,底料一半,各类肉卷一半,全都打包带走。 。m. 85、顾道,还是有本事的 锦瑟在宫中刚经历过三堂会审。 女儿的心事,当爹的不好问。 皇帝就悄悄的告诉了袁贵妃,让她旁敲侧击的问问,顾道和锦瑟到底怎么回事儿? 皇后、贵妃、还有闲着没事的太后,就对锦瑟进行了旁敲侧击。 锦瑟可以震慑刑的姚挺,可是面对这三位宫斗高手,完全不是对手。 何况可怜的小锦瑟,还没完全学会撒谎不脸红。 “最近顾道这小子不老实,我听说坏事没少干啊。”太后随意的开口。 “是啊,我听说最近又闯祸了,得好好收拾一下。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袁贵妃密切的打了一个配合。 锦瑟吓得心头一颤,修之哥哥最近干的坏事,只有抢当铺了。 做贼心虚的她下意识的开口。 “不要,修之世兄虽然做了点坏事,外祖也是同意的。” 三个老奸巨猾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是一招敲山震虎就有收获? “锦瑟,你也学会撒谎了,做坏事你外祖怎么会同意?” 皇后也帮腔说道。 “真的,也不算太坏了,就是教训一下坏人。”锦瑟赶紧解释。 “哦,那你说说是怎么做的?”太后都弄着锦瑟。 没几下,小公主彻底竹筒倒豆子,很快跟顾道有关的事情就全都说了。 好意思说的全说了,不好意思的用脸红来代替了。 “这么说乾元书楼和印书秘法是咱们家锦瑟的了?”皇后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皇后娘娘,不能抢修之世兄的东西。他只是需要我帮忙而已。”锦瑟赶紧说道。 “哦,这个缺德的顾道,原来是利用我们锦瑟,看我怎么收拾他。”袁贵妃说道。 “不不,母妃,是我的,修之世兄没否认,他说是我的。”锦瑟赶紧又说道。 前后矛盾,自己都觉得脸红。 三个人已经将事情看了个大概了,适可而止,不再逗弄锦瑟。 “帮了这么大的忙,他就让你这么回宫了,也没说怎么谢谢你?”袁贵妃怒道。 锦瑟一听,赶紧回答。 “修之世兄,今日做了火锅,招待国子监大儒前辈还没忙完。” 锦瑟赶紧说道。 “凭什么我们锦瑟帮忙,他去吃肉喝酒。小凡子……”袁贵妃喊来小凡子。 小凡子领命到了袁府,找我顾道。然后就跟搬家一样。 顾道跟锦瑟讲解过该如何吃火锅。 在锦瑟的张罗下,很快后宫就飘出一股红油底料的味道。 底料刚一加热,所有人就已经食指大动。眼巴巴的看着锦瑟指挥宫女忙活。 肉片下锅涮几下出来,就可以吃了。 看着试吃的太监宫女迷醉的深情,几位贵人忍不住了。 围着火锅开吃。几口下去,各自露出满意的神情。 “啊……要了老命了,怎么这么好吃。”没有外人,太后一点也不注重形象。 吸溜着嘴一直喊着好吃。 “顾修之别的不好说,这吃上面肯定是有才的。”皇后一脸的汗水称赞道。 袁贵妃两腮微鼓,直接点头,根本顾不上回答。 到了晚膳时间,皇帝过来给太后请安,正赶上一家人涮火锅。 二话不说立即被皇后拉着加入。 结果就是没吃够,肉没了。 好在锦瑟抄录了制作方法,让御膳房如法炮制。改日再大快朵颐。 锦瑟离开之后,皇帝看了看袁贵妃。 “不用问了,一门心思都在顾道身上。”袁贵妃说道。 “你什么想法?”皇帝问袁贵妃。 虽然没有说前提,但是无论是太后、皇后还是袁贵妃本人,都知道皇帝的意思。 纤云跟顾道已经成了水火不容。早就有人劝过陛下,不如换个公主。 此时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李纤云和顾道的行为都越来越出格。再这么下去,恐怕闹出什么丑事。 换人这件事恐怕陛下已经在想了。 最合适的人选自然就是锦瑟。 但是必须问问锦瑟生母袁贵妃的想法。 “我父亲喜欢顾道,说明他人品没问题。锦瑟也欢喜。这很好。” 袁贵妃说道。 “你能满意,锦瑟欢喜,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陛下不可再犹豫了。”皇太后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 “明日朕会下旨,册封锦瑟为安乐公主,食邑五百户。” 锦瑟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事情,已经快要解决了。 刚回到寝宫,就发现大姐李纤云阴着脸进来了。 锦瑟从小就怕这个大姐,见面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姐姐找她麻烦。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锦瑟,你今天帮了顾道?”李纤云背着手,盯着锦瑟声音冷凝。 锦瑟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大姐你不要误会,我帮他是因为……”锦瑟声音打颤,打算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李纤云没打算给她机会。 “看来你们关系挺好啊。明知道我跟他不对付还这么帮他。不如你也帮我个忙。” 这话让锦瑟紧张的浑身紧绷,就连喉咙都失去了控制。 “什么……什么忙……我……” 李纤云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 “很简单,你代替我嫁给他。如果你敢不答应,我不会放过你。” 李纤云的语气如同疯子。 这让锦瑟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是大姐的疯狂,而是幸福如此突然。 李纤云却拉着她,直接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所有人都在。 “父皇,锦瑟愿意代替我嫁给顾道。这下您不用为难了吧?”李纤云冲动的说道。 皇帝、太后、皇后和袁贵妃,刚才已经商议完了这件事。 此时听到李纤云这么说,都有些错愕。 再看李锦瑟低着头,双眼含泪,受气包的小模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被李纤云逼着来的。 皇帝的怒火一下子冲到脑门。 上次他处罚骆驰,就是希望女儿能够自省。 可是现在看来,她不但没有自省,反而还越来越偏激。 现在竟然逼迫自己的妹妹代嫁? 本来已经商量好,顺理成章的事情,你这一逼迫,让袁贵妃怎么想? “李纤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皇帝额头青筋暴起。 “回陛下,我只知道,都是公主凭什么把我推进火坑?”李纤云口不择言的怒道。 不叫父皇而叫陛下。 “火坑,好啊,你既然觉得顾道是火坑。那朕给你选个好地方,北狄王妃怎么样?” 皇帝冷声说道。 李纤云吓得浑身冰冷,竟然要和亲。 自己不喜欢顾道,可绝不会嫁给野人。 皇后也是大惊,陛下不要在气头上作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皇儿,不可啊。”太后惊呼。 “陛下息怒,纤云只是一时糊涂。”皇后赶紧劝道。 袁贵妃也要劝说。 一直沉默如同羔羊的锦瑟突然跪下了。 “父皇,姐姐没有逼我,是我不要脸面,喜欢上了修之哥哥。” “是我找姐姐说的,我要代替她嫁给修之哥哥。请父皇成全。” 锦瑟说着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一刻柔弱的锦瑟不再柔弱,她用柔弱的身躯平息了所有的怨气。 李纤云目瞪口呆,皇帝铁石心肠一软。 “看什么那?都是木头,快扶起来。”太后大喊。 宫女立即过去把锦瑟搀起来,袁贵妃心疼把她搂在怀里。 “我这懂事的女儿啊。”袁贵妃心疼的要死。 皇帝没了脾气。 “李纤云,朕就如你所愿。你跟顾道的婚约会解除,锦瑟取代你嫁给顾道。” 李纤云一听大喜,感觉十余年的枷锁终于解开,头上的乌云瞬间散尽。 “多谢父皇成全。”李纤云一下子跪在地上,差点喜极而泣。 “别叫我父皇,还是叫陛下吧。”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此时说什么李纤云都不生气。 “你给我记住,你跟顾道的婚约牵扯太多,解除需要一个契机。此事暂时保密,不可宣扬。”皇帝说道。 “父皇,若不直接宣布,顾道再纠缠你和母后,岂不是更烦人?” 李纤云问道,她可是好几次看见顾道来纠缠父皇和母后。 听了这话皇帝冷笑一声,皇后也无奈的摇摇头。 “顾道屡次找朕和你母后的确烦人,不过跟你想的不一样,他是三番五次要求解除婚约。” “是朕和你母后让他等一等。” 皇帝的话让李纤云愣在当场。 那个龌龊小人怎么会解除毁约? 他不是一直无底线钻营,想要攀龙附凤么? 一直无耻的纠缠自己么。 这不可能。 “父皇,我惹您生气,也不用说这种反话吧。”李纤云不信地说道。 “你父皇没有骗你,顾道为了跟你解除婚约,甚至不惜认下那个男孩以自污。” 皇后说道。 这让李纤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是自己厌弃他,不要他才对。 他有什么资格退了自己, 甚至还用自污的手段,弄的我好像一个急于丢掉的负担一般。 “他……他……”李纤云气觉得憋屈,可是又不知道哪里生气。 “不可能,他一定是假装这么做的。不然他为何如此针对骆驰?” 李纤云说道。 “针对骆驰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他自己的脸面。纵然你们想看两厌,但名义上你还是她的未婚妻。” “他能容忍么?”皇帝冷声说道。 紧接着语气更加冰冷起来。 “今天我正式警告你,在你们婚约解除的消息没有宣布之前,你给朕老实点。” 这次李纤云听进去了。 “锦瑟,多谢,今天的事情是姐姐不对。”李纤云跟锦瑟道歉。 “姐姐无需道歉,只是有一事跟姐姐确认。”锦瑟柔声说道。 “你说,只要姐姐知道的都告诉你。”李纤云笑的明媚。 “姐姐确认,跟修之哥哥解除婚约,不会后悔吧。”李锦瑟盯着李纤云,鉴定的说道。 仿佛怕李纤云抢走她最珍贵的东西。 李纤云爽朗一笑。 “妹妹放心,此事绝不后悔,我李纤云怼天发誓。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后悔。” “姐姐真心祝你们幸福。” 李纤云得到自己想要的,感觉天地一宽,高兴的走了。 李锦瑟今天鼓起巨大的勇气,得到自己想要的,此时身心放松。 却一下子害羞起来,扑进母亲的怀里,俏脸通红,感觉活不成了。 “你呀,你呀,今日胆子好大。希望顾道那个混小子,不要负了你这一片痴情。” 。m. 86、姐妹换嫁 顾道自从搞出火锅,家里的香料明显有点下得快。 宫里说御厨房做的味道不对,派个御厨过来学,顺便带走不少东西。 各位大儒吃顺嘴了,隔三差五的找袁琮化缘。各种理由都能想出来。 最变态的是方守成。 竟然说最近上火,要吃火锅泄泄火。 这算是以毒攻毒的疗法么? 刑部的案件结束了,乾元书楼现在骄傲的很。以老掌柜的为首,恨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 正好赶上方守成书印完。 顾道在楚江楼搞了一个签名售书的活动。 这个活动明显比上一次临时起意要强的多。 提前宣传很到位,现场安保做的也好,方守成还请了不少大儒坐镇。 一大早就排起来长队。 方守成乃是大乾的易经大家,地位崇高,学问深厚。 无论是为了学问,还是为了藏书,都值得拥有。 二十两一套,一上午就卖出去五百套。购买主力竟然还是江南盐商。 方守成签名签的胳膊酸疼,但是一脸笑意。 一共就签了两百本。 然后就在边上看着,偶尔跟买书者聊几句。 他这种学术巨擘等闲见不到。 这可不是传媒发达的时代,就算付费也没有视频可看。 能见他这样的大儒一面十分难得。 买书的人顺势问几个问题,方守成也就回答了,然后就变成了学问讨论。 下午,书就拿到了乾元书楼去卖。 顾道做的书,装订精美,字迹清晰,而且字体优雅。 一上架,就被清空了。 还有很多书楼过来定书。印书坊那边肯定还要加印。 顾道看着流水一样进钱,心中高兴。最近他有大事情要做,缺钱。 正高兴却被一脸阴沉的楚王给堵住了。 “顾修之,你不够意思啊。”楚王声音之中蕴含着怒火。 “王爷,我最近没干什么缺德事,更没得罪您啊。”顾道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爷。 “袁师吃上了,皇宫吃上了,国文馆的大儒吃上了,何以就单单把我忘了。” “我楚江楼让你来免费吃喝,还不够意思么?” “你这个月的酒钱想不想结了?” 顾道一听,完了。 火锅的事情把这位爷给忘了。这是来找茬来了。 “这些该死的下人。我明明吩咐他们给王爷送的。他们竟敢忘了。” “等我回去,一定打断他们的狗腿。” 顾道赶紧说道。 楚王哪里会相信这种狗屁说辞。 “你给本王打住,忘了就是忘了,本王很伤心。” “火锅你必须给我送,本王中午就要吃上。另外为了弥补,再给我做一道世上没有的美食。” 顾道只能答应了,不因为他是王爷权势滔天。 主要原因是,他是甲方爸爸,拿着自己蒸馏酒的尾款。 现在勾兑烈酒风靡京城。每个月光是酒水的纯收入就有七八百两。 顾道说了给家将补发军饷,这是一大笔开支。 赵康这些少壮派家将,现在都投靠自己了。这是看见的,还有他们的姐妹亲戚什么的。 每个人身后都是一家子。 这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但也是真正可以掌握的力量。 这个时代一身文武艺就能养家糊口,何况赵康他们这些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 所以楚王这样细水长流的大金主,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中午楚王宴请大儒方守成。 祝贺他售书成功。这场合吃火锅不太合适。 至于席位上的菜品就交给了顾道。 楚王说了如果不让他满意,就把顾道留下来当三个月厨子。 楚江楼的厨房,只有不敢想,就没有他没有的。 平时顾道折腾吃的,都是家常系列为主,主要是没有那么多奢侈食材。 今天他在楚江楼的厨房就盯上了高端食材。 直接弄了一个佛跳墙出来。 不过这个菜太慢了,顾道让厨子弄好之后,就放在火上慢炖。 他去忙活其他的菜了。 糖醋里脊、松鼠桂鱼,红烧小羊排,千页豆腐,拔丝芋头、糯米鸡、酱肘子、腊肉豆芽菜,清炖肥鸭,加一个酸菜鱼。 这一桌大杂烩,十个菜。 “这顾修之做菜,化平凡为神奇,没有什么奢侈的食材,但是样样美味。” 楚王看着这一桌子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尤其是酸菜鱼,最合他的胃口。 喝酒,看歌舞,讨论诗词歌赋。 兴之所至,一直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菜都上了两轮。 “顾修之,你还欠本王一道美食,这些个可不能作数。” 楚王喝多了,举着酒盏说道。竟然还没忘了这件事。 顾道看看时间,大概四个多小时过去了,佛跳墙也该差不多了。 “王爷稍等,特意给王爷准备的菜肴,应该好了。” 顾道来到厨房,让厨师熄火,把佛跳墙坛子直接抬进了宴会的雅间。 “修之,抬着酒坛子过来作什么?”方守成喝的醉眼朦胧问道。 “给王爷做的一道新菜,火候到了,特意给诸位品尝。” 顾道说着让人打开封闭坛口的荷叶,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 方守成深吸一口气,感觉酒气都醒了。 整个雅间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吸着鼻子朝着坛子的方向看来。 “怎会如此香?”楚王扔下酒盏急步走了过来。 顾道却已经盛出一碗,递给楚王。 楚王看着已经胶化的汤汁,还有稍微能辨认的食材。 忍不住用羹匙尝了一口。味道瞬间让他忘记了所有烦恼。 一口下去浑身舒泰,精神百倍。 几个大儒也上来纷纷拿起一碗,迷醉的品尝起来。 顾道假公济私,给自己捞了一大海碗。 佛跳墙啊,纯天然食材,亲手熬制,没有任何添加剂的好东西。 光闻着香味就垂涎三尺了。顾道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修之,这是什么佳肴,如此美味?”楚王舔了舔嘴唇,又来了一碗。 “佛跳墙,佛爷闻到了味道,也要跳墙而来分一碗。”顾道说道。 “哈哈,虽然有调戏佛门之嫌,不过贴切。老夫觉得佛陀在世,恐怕也难以忍耐这个味道。” 靖节先生说道。 佛跳墙虽然好吃,但是也大补。 结果就是,这帮人吃了佛跳墙彻底精神了,接着通宵达旦的喝了起来。 顾道不愿意陪他们喝了,德高望重的大儒,喝多了也吹牛。 一样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敢撒尿。 主要是一海碗佛跳墙吃下去,他感觉浑身燥热,屋里实在待不下去了。 血气方刚正当年,哪里禁得住这么补。 他扯开胸膛,迎着寒风就出去了。纵然如此都不觉得冷。 “这玩意不能多吃啊。但是太香了没忍住,现在可怎么好?”顾道一边走一边絮叨。 出了楚江楼大门,冷风一吹凉快一点,可是小兄弟也造反了。 溜达一会儿,天色将晚。 悠扬有节奏的钟声已经敲响,提示人赶紧回家,马上要宵禁。 三个人上马,抄近路准备回袁府。 刚穿过一条街道,一辆马车从眼前突然疾驰而过。险些惊了三人的马。 “这么快作死么?”楚焚低声骂了一句。 马车帘子被风吹开一瞬,顾道瞥见马车里面好像是崔臻。 “顾修之,救我……”顾道恍惚的看见崔臻喊了一句。 “听到没有?”顾道问楚焚和关石头。 两个人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顾道吸了一口冷气,反应过来,好像是崔臻被人绑了。 一提缰绳,马就蹿了出去。追着马车方向疾奔。 关石头和楚焚想都没想,紧随其后。 “拦住那辆马车,小心危险。”顾道指着前面的马车说道。 楚焚和关石头一点头,一左一右的就朝着马车包抄过去。 “前面的马车停下。”顾道大喊。 马车帘子撩开,竟然伸出一支短弩。嘣的一声朝着顾道射来。 弩箭直接擦着顾道肩膀飞了过去。 吓得他一身冷汗。 驾车的马夫竟然也抽出一把长刀,随时准备战斗。 关石头从容从怀中取出一根投索,抡圆了就飞出去。 砰的一声正中马夫的后脑。 马夫一声闷哼就掉落马车,瞬间被车轮碾过。马车跟着一阵颠簸。 一下子让第二根弩箭射偏。 楚焚一把抓住车厢边缘,一声怒吼,哗啦一声,整个车厢被掀翻了。 露出马车里面的两个人。 崔臻被捆住手脚躺在一边,一个老妇正手持短弩慌忙的上弦。 车厢不见了,让她震惊的看着楚焚,好像看到了鬼。 关石头一根投索飞出正中面门,直接把她打下马车。 楚焚紧接着拉停马车,顾道从马上直接跳到马车上。 “崔胭脂,没事吧。”顾道问道。 “顾修之,快救我,好热。”崔臻扭动着身体眼神朦胧。 “哈哈,这不巧了么,我也很热。”顾道看她没事,一边给她解开绳索,一边开玩笑。 绳索刚解开,崔臻却猛地一个翻身,直接把顾道扑倒。 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火热的樱唇开始在他脸上猛亲。喷涂着灼热的气息。 顾道一下子僵硬了。 “崔姑娘,请自重,我真的不是这种人。”顾道虚伪的拒绝。 平日里这姑娘女扮男装,已经难掩风流体态。 此时暖玉温香在怀,峰峦起伏的身材贴身摩擦。一股沁人心魄的体香,让顾道差点控制不住。 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 一个摔跤的擒拿手法,直接把她的双手抓住。 崔臻却意乱情迷的,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绯红妩媚,充满着渴望的迷离眼神。 “抱抱,顾修之我要你抱抱。”崔臻嘟着小嘴,吐气如兰的索取。 “公子,这大街上有点那啥,不远处就有一处客栈,要不……” 楚焚提出唯恐天下不乱的建议。 “别扯淡了,我这样正人君子,岂能趁人之危?” 顾道违心的说道。 她外公是郑国公啊,军中头号大佬,很可能宝刀不老。 理智告诉顾道,此时抗拒不住,一定会死人的。 可是一股天然的体香近在咫尺,简直勾魂摄魄。 顾道本来就一身火气,此时此刻,崔臻喘息渐重,吐气如兰。 撕扯之间,还还看到一阵雪白。 啥干部也经不起这种考验啊? 每一秒都是折磨。 顾道只能脱了大氅,把她捆上。 “顾修之,抱抱我,我好喜欢你。来抱抱我啊,我好难受……” 崔臻一脸妩媚急切,扭动着娇躯纠缠着顾道。 。m. 87、顾道,被抓了! 关石头把两个人捆了,喊来了巡街的不良人先把人羁押。 顾道赶着马车极速回了袁琮府邸,喊了魏青梅把崔臻抱进去。 “好啊,顾道你这龌龊的色胚,干这事还敢喊我?”魏青梅怒道。 “你这一脑子龌龊,看什么都龌龊,没看到中毒了么,赶紧抱紧去冷水冲洗。” 顾道说道。 魏青梅赶紧把浑身火热的崔臻抱走。 锦瑟听见声音,也跟了出来。 看到崔臻这个样子,两条好看的秀眉挑了起来。 “修之哥哥,你干了什么?”锦瑟鼓起粉腮,怒哼哼的问道。 确定代替姐姐之后,虽然消息没有告诉顾道。 但是锦瑟吃醋已经开始理直气壮了。 顾道此时正是难受的时候。姿势十分不雅的站在那里。 听了锦瑟的责问,忍不住在她的光洁小额头伤,弹了一下。 “要你管,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顾道说道。 “哎呀,修之哥哥……” 锦瑟捂着额头,一脸的小委屈。 顾道已经拼命抵抗了崔臻,再跟锦瑟纠缠,真怕忍不住犯下大错。 赶紧去洗了一个冷水澡降温。 面对越来越滚烫,神志不清开始抱着自己摩擦的崔臻。 魏青梅彻底没了办法。 大冬天的不敢用冷水,可是热水一时半会烧不出来。 这事情惊动了香云。 香云在宫中呆过十多年,什么魑魅魍魉手段都见过。一眼就看出问题。 “这是被人下了媚药了,拿针来。” 针到手之后,香云快速的给崔臻扎几个穴道放血。 同时用冷水毛巾擦拭。很快就让崔臻安静下来。 又让人找来清凉解毒的药丸,给崔臻喝下去。 处理完这一切,崔臻终于安静下来。 香云却是脸色铁青。 “谁这么缺德,此药甚烈,这是要坏她的名节。” “青梅,你亲自去通知郑国公。记得要跟他本人说。” 魏青梅也知道事情严重。 这可是郑国公的外孙女,竟然有人敢下这种脏药,简直是不想活了。 顾道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 香云一脸严肃的正在审问楚焚和关石头。确认这件事是不是跟顾道有关。 很快郑国公就来了。 这个平日里装的不良于行,老眼昏花的老人。此时恢复了铁马峥嵘,带着浑身杀气快马而来。 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头发花白的老家将。 “我孙女何在?”郑国公闯进来,两眼如鹰盯着顾道问道。 “国公,跟我来……”香云赶紧说道。 二十多个老家将呼啦一下,就把顾道给包围了,楚焚和关石头两个人还想反抗。 结果被两把强弩对准之后就老实了。 顾道心说幸亏我忍住了。 不然这老疯子铁定剁了自己。老丈人来了都拦不住。 郑国公出来的时候,双眼血红,握着刀柄龙行虎步的来到顾道跟前? “小子,你是恰逢其会还是早有预谋?”郑国公把刀抽出来,逼视顾道。 顾道心说我救人还救出毛病来了? 不过这老头显然在疯狂的边缘,自己没必要作死试探。 “国公啊,我可是正人君子。哪里会干这种没品的事情?” 顾道拍着胸脯说道。 “正人君子?京城四公子三个折在你手里了,难道你就没想着凑足四个?” 郑国公冷声说道。 啥时候的事情啊? 顾道一想,好像真是啊。 明月公子顾凌被自己搞臭了。 金刀公子现在还趴在床上养伤,校尉被一撸到底成了伙长。 如玉公子陆章,自己想要揍他一顿都找不到了,据说被陆家撵到南方去了。 如果再加上胭脂公子,自己果然妥妥一个公子杀手啊。 这么一想,怎么还有点小得意那。 顾道赶紧压住嘴角。 “国公啊,您这话说的。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师祖么?我师祖您信不过,我岳父您总信得过吧。” “我要敢干这事儿,我师祖打不死我,我岳父也得弄死我不是。” 我老丈人可是皇帝,不是闹着玩的。 “哼,算你小子说的有理。你小子虽然名声不咋地,但是还干不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郑国公冷声说道。 顾道心说我名声咋就不好了? 算了,不跟这老糊涂掰扯了,典型的倚老卖老。 “是,您老说的有理。”顾道很敷衍的说道。 却没想到,郑国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不是你干的,那你去给老夫找出这个杂碎,到底是谁有这包天的胆子? 不然就是你干的。” 顾道脸色一苦,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那。 这个世界也流行碰瓷么,我救了你外孙女,你还讹上我了? “国公爷,你讲讲道理行么,我跟这件事没关系啊。” 顾道心说我闲的管你这破事。 “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郑国公双眼一瞪,手指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顾道感觉就像一个铁钳一样。 不过他也不是文弱书生病秧子。刚要运劲儿抵抗。 顾磊拿着一条棍子跳出来。 “那个老东西,放开我爹,看枪……” 喊完就迈开两条小短腿对郑国公发起冲锋。 郑国公遭遇有史以来最年轻刺客,只有七岁。 一群老家将抱着肩膀,欣赏着顾磊对自家国公的大腿进行了七次刺杀。 “嘿哈……嘿哈……太累了,这老妖怪太硬了……” 小顾磊喘了口气,竖着小眉毛,指着郑国公。 “老妖怪,放开我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顾道心说好儿子,关键时候还真向着你爹。可你先侦查一下敌情啊。 这老妖怪岂是你能力敌的? 果然,郑国公眉开眼笑,松开顾道一把抓起了顾磊。 “小家伙,好胆子,就是本事差了点。跟老祖宗我走吧。” 郑国公说着把顾磊一抛,就被一个老家将给接住了。 “小子,把事情查清楚,你儿子老夫喜欢,先带走了。” “国公你这是绑架啊,不带你这么干的。”顾道坚决反对。 “我外孙女今日不易移动,你照顾好。”郑国公没搭理顾道,跟魏青梅说道。 魏青梅赶紧点头答应了。 “父亲大人放心,我宁死不屈,跟这帮老妖怪拼了。”顾磊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顾道心说,就你小子我还不知道,给你两块肉骨头,你就屈了。 赶紧打发了平时伺候顾磊的丫鬟,收拾东西跟着去。 别到了地方认生睡不着觉。 郑国公带着人哗啦啦的走了。魏青梅看他跟防贼一样。 “不许靠近后院,谁知道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顾道白了她一眼。 “我不去后院怎么破案,总要先问问是谁干的,到底怎么回事把,没看我儿子被人绑走了?”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打住,不用你接触,这些事情我跟锦瑟公主会问。” 魏青梅压根不相信顾道。 “你就嘚瑟吧,三个月马上到了,你早晚滚蛋了。”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锦瑟在照顾已经虚脱的崔臻。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误会修之哥哥了,开始心疼起来崔臻。 幸亏修之哥哥救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天一早,袁琮被送了回来。 昨天跟楚王喝了半宿,就直接睡在了楚江楼。现在才被送了回来。 喝了两碗小米粥回魂。顾道这才把昨天的事情说道。 “老国公也是投鼠忌器。若是他查必然惊天动地。对崔姑娘的名声不好。你把她带回来是对的。” “把你儿子带走,是投桃报李,他郑家有个学堂很不错。磊儿过去学习有好处。”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几句话就把事情分析透彻了。 然并卵,顾道还要辛苦。 “太子的伏牛帮你都敢灭了,还怕追查几个人么?”袁琮吃着小笼包问道。 “这件事估计还跟太子有关。薅羊毛也不能总薅太子啊。惹急了他没好处。” 顾道说道。 “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袁琮好奇的问道。 “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对崔臻有爱慕之意。可太子明年要大婚了吧。” 顾道说道。 袁琮马上明白,顾道在怀疑即将大婚的准太子妃。 女人争宠的确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如此得罪郑国公值得么? “不要预设对手,你先去查,老国公把这件事交给你是信得过你。将来有好处。” 袁琮说到。 顾道如何不知道结交郑国公有好处。 可是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不那么简单,而他不愿意卷入朝堂之争。 崔臻、魏青梅、锦瑟的饭是在后院吃的。 本来魏青梅是不想让顾道见崔臻的。 可是崔臻要当面表示感谢。请顾道来到了客房,隔着屏风见面了。 左边魏青梅,双眼如老鹰一样盯着顾道。 旁边坐着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锦瑟,小耳朵支起来跟雷达一样。 顾道硬生生找到了机场过安检的感觉。 “多谢修之公子救命之恩,否则现在我已经变成阴沟之中的尸体了。” 崔臻说的凄凉。 “崔公子无需客气,恰逢其会,是个人都会出手。”顾道客气着。 寒暄完了,顾道准备问正经事。 崔臻却又开口了。 “我中了算计,神志不清,没做出什么让公子为难的丑事吧。” 警报,顾道感觉到了红色警报。 魏青梅和锦瑟仿佛在无声扫描他。 “这事你应该问青梅姑娘,你一直昏迷。她抱你的时候你才有了动静。” 顾道赶紧的把自己摘了干净。 锦瑟又开始动了,魏青梅眼睛也假装看向别的地方。 危机解除。这才开始谈论正事。 崔臻除了怀疑准太子妃,还说了另外一个敌人。 “我是逃婚到了外祖这里。跟我订婚的乃是南越秋氏家主次子,秋郎。 此人渔色无度,没订婚之前就已经姬妾十余人。还想在婚前对我动手脚。 我设计伤了他的子孙根,这才逃了出来。” “秋氏乃是南越将门,投靠他家的盐商不少,现在元都城的盐商就有替秋氏做事的。” 顾道心说干的漂亮。 伤了子孙根,真想具体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可以理解,是个男人估计都能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件事国公交给我处理,姑娘好好静养。” 顾道客气完准备离开。 崔臻丹凤眼露出一抹狡黠。 “修之公子,其实我一直清醒,谢谢你不提我做过羞人的事情。” 顾道行云流水一般离开,没有丝毫停滞。 羞人了你还说? 绝对故意的。 。m. 88、顾道,顾道去哪了? 人死了。 绑架崔臻的两个人死在了武侯铺。 两个人都是男人。 一个驾车的车夫,还有那个老妇人其实也是男子假扮。 武侯看着顾道等人十分惭愧。 昨天两个值夜的人肯定要受罚,很可能差事都保不住了。 顾道没有声张,也没有用身份或者国公府来压迫武侯铺。 “我们没有追究之意,兄弟们在街面上巡逻练就一双神眼,是否看出这两个人底细?”顾道说着。 关石头已经把两串铜钱送了过去。 武侯铺,是负责巡街的治安所在。 夜间犯了宵禁的人,或者醉汉什么的,都暂时羁押在这里。 不良人抓的贼人,无法及时送官府,也会羁押在这里。 几乎每个坊都有一两个,相当于顾道那个时代的派出所。 这些人在街上巡逻,接触三教九流甚至是阴暗帮派,什么人他们基本上一眼就能分辨。 “回公子的话,身上没什么明显的标识,但是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丐帮的。” 武侯悄无声息的收了铜钱,低声说道。 丐帮这个词,让顾道想起了洪七公和郭大侠。 可是恰恰相反,这个世界的丐帮,从来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侠之大者。 而是元都城的毒瘤,屡剿不灭的蟑螂。 “小人听闻,最近丐帮在玩一种把戏,叫飞蛾扑火。” “只要有人付够了价钱,看上哪家女子,丐帮的人就想办法给女子服下媚药,极速送到那个人手上。” “这媚药极其阴毒,中者欲火焚身,主动找寻男子交合。如扑火的飞蛾。” 武侯非常懂事,没有提到昨天晚上被绑的女子。 但是讲述了这个故事。 顾道一挥手,楚焚又加了两串铜钱。示意他不要提昨天女子之事。 现在给钱低调处理这件事,且不从武侯铺这边下手。 就是让背后的人放松警惕,以为郑国公府低调处理这件事了。 崔臻是参加一个纯女子的诗会,都是熟悉的女子,还是熟悉的地方。 警觉性就降低了,伺候的丫鬟们也没在意,各自去玩耍了。 饮了几杯酒之后有些不适,就被人搀扶着去休息。 可是却稀里糊涂的来到了马车上。等到崔臻惊觉挣扎已经来不及了。 顾道虽然上一世干的是卧底,但是刑侦也是学过的。 能把崔臻从一个酒楼里面悄无声息地弄出来,没有内应绝不可能。 都是贵女,店主怎么可能不小心伺候,任何一个人出事,他都麻烦。 这个时代的生意人,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 所以只能是不在乎这家店死活的人。 顾道见了店主,告诉他昨天有一个贵女,在这里被丐帮的人绑走。 但是顾道没有说名字,他相信店主不会胡乱猜测,更加不敢乱传。 店主当时吓得就给顾道跪了。他以为天塌了。 “我不为难你,也不想弄得沸沸扬扬,那一日伺候的人全都告诉我。” 顾道说道。 店主哪里还敢犹豫,那一日伺候的人一共有五个人,全都告诉了顾道。 顾道根本没有还原现场,更加没有进行什么搜集证据和论证。 直接让关石头和楚焚带人,把这几个人全都给绑了。 不是那个世界,哪里需要什么文明取证。最直接最粗暴的办法。 五个人分开关押。 把眼睛蒙上,人吊起来。然后把刀横在脖子上。 “昨晚的事情出纰漏了,为了安全,只能让你死了。有什么遗言?” 顾道让人在每个人耳边阴冷的这么说。 其中四个大喊冤枉甚至吓得尿了,只有其中一个女子破口大骂。 “混蛋王八蛋,你们竟然过河拆桥。大钱你们拿了,出事灭我的口。五郎回来不会放过你们。” 没想到还是一条女好汉,死到临头不求饶。而且貌似还有一个情郎。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受命办事,下去之后,知道跟阎王爷告谁吧。” 顾道在他的耳边,一边刻意的用磨刀石发出磨刀的声音,一边说道。 “纪大粪,你死掏大粪的。你不得好死。”女子破口大骂。 “行了,既然都是明白人,那就上路吧。”顾道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别,这位哥哥,不要杀我。五郎最是心疼我,你保住我的命,五郎哥哥回来一定重谢。 五郎哥哥已经得一位贵人赏识,纪大粪不是五郎的对手。你们想清楚啊。” 女子终究还是怕死,不由得尖叫起来。 “当真?”顾道假装惊讶。 “当真,五郎已得贵人赏识。这次出去就是给贵人办事。等他回来纪大粪必死无疑。” 女子说道。 还有帮派内斗的戏码? 正好需要一个掩饰的借口,这五郎可以一用。 “那好,反正我们兄弟也烦死了纪大粪,此次回去就说你已经死了。” “五郎回来之前,我们会给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千万不要外出。” 顾道警告说道。 女子自然千肯万肯。 顾道决定暂时留下女子备用,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杀了没用。 顾道让楚焚给她找了一个偏远的小院子。派人偷偷盯着。 然后去找这个奇葩名字的纪大粪。 街面上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纪大粪是外号。 人称纪八爷。掌管着四个坊的收夜来香业务。所以背后人称纪大粪。 顾道一开始觉得搞笑,这个时代也有干这个的? 慢慢了解之后才明白,这活计没有点实力还干不上。 从各城里搜集粪便,然后晒干卖给农民。 城里人要给他钱,农民哪里又赚了一笔。听着埋汰实际真赚钱。 能掌握四个坊的大粪处理,这纪八爷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手下养着一帮亡命徒的。 顾道听了这些信息,不由得感叹,真是行行出状元。 可是这家伙不好好当他的屎壳郎,造福人类。怎么会干起偷卖妇女的缺德勾当。 “公子,这些人都是黑道人物。身边护卫肯定不少。我回去叫人砍他娘的。” 楚焚一提砍人就兴奋。 顾道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叫个屁,给人家干活让咱们自己人拼命,哪有这个道理。” “去国公府找那个老妖怪,给咱们调几十个能打的生面孔。” 楚焚一想对啊。立即动身去了国公府。 关石头和顾道找到了纪八爷。 这位擅长掏大粪的纪八爷身高体胖,长相富态。 见谁都笑眯眯的。 他开了一家脚行,平日就在铺子里面坐镇。 所谓脚行,顾道理解就是这个世界跑运输,送快递的。 给人搬家运货,甚至给酒楼送餐,赚取跑腿的费用。 当然临时客串打手,那是肯定的。 郑国公早就准备好了人手,不久之后十几个面目沉静的汉子到了。 “公子有何吩咐?”为首的问道。 “这是个帮派窝点,我们目标是那个胖子,不过他身边…… 顾道话还没说完,为首的那人已经领着他们走了过去。 不急不缓如同一道洪流,每个人左手短弩,右手短刀。 二十步之内,弩发,人倒了一地。 短兵相接,寒光闪烁,血喷了一地。 顾道紧随其后,楚焚和关石头负责关门。 纪八爷也是练家子,刚一个白鹤亮翅就挨了两弩箭。其中一支钉在眼睛上。 换成黑虎掏心又挨了两刀,彻底老实了。 “大爷,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何处得罪?”纪八爷疼得浑身颤抖问道。 “昨天晚上那一单谁让你干的?”顾道问道。 纪大粪一下子瘫软在地。 “我就知道,不该贪心,早晚有这么一天。” “别废话,你做这缺德买卖肯定不能让你活,说实话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祸及家人。” 顾道说道。 纪大粪彻底没了精神,他知道惹不起的人找上门来了。 如果反抗,家人必然遭殃。 “是帮主吩咐的,给了我画像和女子出现的地点。另外还有三百两银子。” 他竟然也是丐帮的。 “提前多长时间给你的画像和地点?”顾道问道。 “两天。”纪大粪回答。 “人要送到哪里?”顾道问。 “翡翠胡同,眠月楼。哪里有人接应。”纪大粪说道。 “你掏大粪每个月赚多少?”顾道问。 纪八爷一愣,怎么转到这来了。 “七八百两,上下分完之后能剩一半不到。” “记得下辈子当个好人。” 顾道说完转身,纪大粪的脖子就被抹了。 钱啊,搅屎棍这活虽然埋汰,但竟然如此赚钱。 远远超乎顾道的意料。 他现在一文钱恨不得掰扯两半花,立即决定拿下这个买卖。 买卖味道不好,但又不用自己亲自干。 五郎虽然没见过,正好拿来用用。 “没死透的都站起来。”顾道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 有几个人踉跄站起来了,惊惧的看着顾道。 “五郎得贵人赏识,这里的场子以后就归他了。你们有没有不服的?” 顾道问道,服不服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命硬的。 一个中弩箭没死的人,战战兢兢的带头拱手。 “我等愿遵五郎为首?”那个人颤抖着问道。 “五郎伺候贵人,等闲了自然会回来,若不回来,自然有人跟你们联系。” 顾道说道。 “把尸体处理干净,不要引起官府注意。” 顾道说完就带人走了。 “公子,接下来我们去找丐帮帮主么?”楚焚问道。 顾道不认为找这个帮主有用,对方找丐帮的时候肯定也隐藏了身份。 到是在眠月楼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而且还有一个线索,这画像和地点是两天前到纪八爷手里的。 那也就是说,在聚会的人里面,有人能够左右这次聚会的地点安排。 才能提前透露给丐帮,让他们从容做好安排。 不过他没有把这些判断说出来。 “当然先扫了丐帮再说。”顾道说道。 五郎要想垄断收夜来香的买卖,必须在道上立威。 干了丐帮帮主,正好立威。 郑国公府这些能打的人,就是一把牛刀,用来杀丐帮这只鸡不要太好用。 丐帮帮主并不好抓。 因为他根本不住在地上,而是住在地下。 元都城建造的时候,就在地下做了很多排水通道,四通八达。 丐帮的帮主就住在水道里面。下去抓连人都找不到。 不过顾道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他不出来,那就逼着他出来。 他让楚焚带着国公府的人,以五郎的名义,全力扫丐帮的各个堂口。 摆出一副五郎要夺权的声势。 。m. 89、骆驰要杀我呀! 国公府别的不多,刀比脑子快的人太多了。 对付丐帮的乌合之众,无论是武器还是战斗方式,简直摧枯拉朽。 丐帮的堂口虽然秘密,但对彼此之间不是秘密。从纪八爷这里知道了别的堂口。 然后顺藤摸瓜,陆续打服丐帮不少堂口。 丐帮帮主再不出来,其他堂口不用打就投降了。 在轰轰烈烈的夺权行动之中,关石头秘密的从烟翠居叫来赵康等人。 开始以五郎的名义,合并了纪八爷的脚行,然后静悄悄的抢夺掏大粪的行当。 一个坊接着一个坊打下去。五郎的地盘在不断扩张。 五郎名叫冯五郎,长得有几分俊美。 已经被顾道的人抓了。 他根本没有投靠什么贵人,都是那个女人骗人的鬼话。 她认为没有危险之后,就从小院逃跑,去投奔五郎。 两个人觉得京城待不下去了,决定逃离。 刚出门就被关石头带人给堵住了。然后就把这对亡命鸳鸯给关起来了。 现在的五郎可很有用。 顾道假公济私,表面帮着国公府追查此事。 顺便偷偷的扩展自己的生意。他盯上了人体排泄固体垃圾处理这个行业。 但是绝不能让人称他为掏粪公子,所以面上必须有一个白手套。 因为那个女人的一个谎言,他决定帮五郎上位。 顾道真的很向往翡翠胡同。 全京城最好的青楼集中在这里。 香风飘十里,满楼红袖招。他很想体验一把这个时代的服务业。 资助一下失足少女,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花魁。 可惜胆子不够,不说皇帝老丈人知道了会怎样。师祖绝对会用藤条给他双臀开光。 “这是什么豪门公子啊。家里红旗没有,外面彩旗不飘。 顾道啊,你有啥脸吃佛跳墙?只能让你兄弟跟着受苦。” 顾道自怨自艾之后,把董阔给找来了。 因为这个兄弟他爹是县丞。主管青楼纳税这一块。 眠月楼正好在他管辖之下。 “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如果我带你去逛青楼,估计下场不太好。你可怜可怜我。” 董阔显然也知道轻重,这事不能陪着他胡闹。 顾道生无可恋的抽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我出钱,你去瓢。” “哎呀,要不说是好兄弟,这多不好意思。放心,我死活给你带几张春宫图回来。” 董阔一把抢过银子说道。 “春宫图不必了,你只需要去眠月楼,想办法给我打听几个消息就行。” 顾道把事情和一百两银子,都交给了他。 董阔不明白,但是也懒得明白,反正是好兄弟的事情,全力以赴干就完了。 顾道没等他,直接回家睡觉,这两天累坏了。 这家伙身高体壮,战斗力肯定爆表,不定干到什么时候。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顾道嘟囔着进了袁府的院子。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修之哥哥,好几天没进家了。给别人办事很上心啊。” 锦瑟迎面走了出来,使劲儿装出生气的样子。 顾道感觉到一股醋意。 “你这话说的,答应人家的事情,自然要用心了。”顾道看着锦瑟生气也可爱的小脸说道。 “哼,只是这样么?”锦瑟冷哼一声离开,忘了魏青梅教给她翻白眼的动作。 锦瑟其实挺担心修之哥哥,可是魏青梅告诉她,不能给他好脸。 训练了好几次如何给顾道甩脸子,可锦瑟一见顾道,忘了七八分。 “她怎么了,这什么意思,小小年纪学人家吃醋么?”顾道问魏青梅。 “哼,为胭脂公子办事,很得意吧。”魏青梅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跟着锦瑟走了。 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崔臻那句话惹的祸。 “败家娘们啊。坑死我得了。”顾道嘟囔着埋怨崔臻。 刚进二门,就看见一身女装的崔臻正在院子里亭亭玉立的散步。 别说,你别说,还真是姿容妩媚,柔润若水。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女性天然的媚。 顾道这才意识到,女扮男装不是她的爱好。 恐怕是为了封印这一身天生的柔媚。 看到顾道进来,丹凤眼之中流转过一抹激动,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就让人勾魂摄魄。 轻移莲步,如白莲浮水。 “公子辛苦了,为了奴家的事情劳苦奔波。真是无以为报。” 声音轻柔干脆,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顾道有点扛不住。 但是选择了硬抗。 “崔公子身体若是好了,就赶紧回府,毕竟老国公很担心。” 顾道说道。 “嗯,崔姐姐,修之哥哥说的很对那。莫要让国公担心。早日回府吧。” 这时候锦瑟过来了,笑逐颜开的说道。 魏青梅训练效果一点没有。 “不回,国公府又见不到修之公子,着实无趣的很。” 崔臻说完留下一个妩媚的眼神,就这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啥意思?这是在撩拨我么? 我能受你这个?开玩笑。 不过这小模样的确是让人有点心痒痒啊。 “修之哥哥,她这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盯着她看。我生气了。”锦瑟气的小脸通红。 显然小公主落了下风,顾道不忍心看着她生气伤心的小模样。 “别生气,她爱啥意思就啥意思,今天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顾道赶紧安慰。 “真的,是修之哥哥答应我的那个甜甜的么?”锦瑟一听高兴起来。 “对,就给你一个人吃,不给魏青梅,不给崔臻。”顾道说道。 锦瑟明媚的小脸,立即像花一样绽放开来,露出整齐的小白牙。 甚至都要流口水了,拉着顾道就往厨房跑。 顾道废了好大力气,给锦瑟做了一碗奶油冰淇淋。撒上各种果干和蜂蜜。 锦瑟端着白瓷小碗,拿着银的汤匙,吃一口就眼眸弯弯。 幸福的原地转圈圈。 然后端着碗,特意去崔臻跟前转了一圈。 可惜崔臻在争宠宫斗这一块的天赋,是完全点满了的。 表面上根本不跟锦瑟计较,更加不会有什么羡慕的目光。 这让锦瑟略微有点小失望。 魏青梅闻着味道就来了,锦瑟立即忘了顾道的警告,直接分了她一半。 小公主眼里,只要不跟她抢修之哥哥的人,就都是好人。 顾道不知道锦瑟即将代替李纤云的事情,所以小锦瑟吃醋让他有点莫名奇妙。 不过完全把她当成小女孩对待,就像妹妹一样照顾。 过了两天,楚焚和关石头回来了。 “公子,丐帮帮主解决了。这家伙被逼无奈跟五郎约战,带着五六十个硬茬子来的。” 楚焚说道。 “不过没屁用,在弓弩之下全都废了。这次我们是联合了平安县,功劳都给了县衙。” 关石头说道。 “剩下的丐帮堂口已经不成气候,都已经听五郎调遣,也就是听我们调遣。”楚焚兴奋的补充道。 顾道真想喝一杯庆祝一下,假公济私感觉真好。 暂时解决了丐帮的帮主,帮着五郎树立了名号。 接下来就是利用丐帮,掌控更多的人体排泄固体垃圾业务。 “果然如公子所料,丐帮的帮主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先给了两千两银子,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两千。”楚焚说道。 顾道嗤笑一声,这丐帮帮主就是个蠢货。眼睛被银子给蒙住了。 真要事情成了,就不是再给两千两,而是要他的命了。 顾道安排两个人继续做事,很快董阔眼眶发青的来了。 一看就是干的太猛了。估计已经被榨干。 “这东西给你,我先补个觉。” 扔下一个东西,然后在客房倒下就睡。这家伙竟然把眠月楼的账本给拿来了。 顾道吩咐厨房,给他炖一个大补的汽锅鸡,然后开始看账本。 这里面记录了眠月楼当天的流水。 每个姑娘接了什么客人,收入多少钱。客人赏赐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想要玷污崔臻的人,就藏在账本里面。顾道不得不仔细翻阅。 大部分有姿色的姑娘都被盐商给包了。所以关于盐商的记录最多。 对方雇佣丐帮干这件事,竟然砸出两千两的巨款。 这不差钱的劲头,太像盐商的手笔了。 有钱一定不会去普通的包间,眠月楼的几个院子肯定是重点目标。 顾道翻阅了几个院子的记录。 五个院子,全都被南方的盐商包了。 其中一个听泉轩的院子,标注姑娘随着盐商外出应酬,但是酒水和菜品消费竟然高达十两。 也就是说,盐商把听泉轩的姑娘叫走了。但是这段时间里面是有人的。 这个人只点了极贵的酒菜,没有姑娘作陪。 “到了青楼你不瓢,光吃酒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连去都去不了。” 顾道点着听泉轩三个字抱怨着。 估计此人应该是在等丐帮把崔臻送过来。 把盐商的名字抄下来,让丫鬟送给崔臻,问问她是不是熟悉这个名字。 没想到崔臻竟然亲自来到顾道的书房。 “名字我不熟悉,但是跟我一起北上的丫鬟知道。这人就是投靠秋氏的盐商。” 顾道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那等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应该就是秋氏的人吧。”顾道说道。 “把那盐商抓来问问就知道了。”崔臻说道。 顾道却摇了摇头。 盐商跟帮派的人不一样,死了或者失踪了,官府大概率当看不到。 但是盐商在京城花钱如流水,更重要的是现在两国谈判在即。 这些盐商此时身份敏感。一旦失踪其他盐商闹起来,就是很麻烦。 崔臻这次真的走了,顾道查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只要锁定目标,国公府自然会处理。 董阔整整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连着吃了两份汽锅鸡。 这才补回了元气。 “我说你也轻着点,至于这样么?”顾道酸了吧唧的说道。 “你以为那眠月楼的老鸨好对付,那可是青楼第一高手。最后还不是败在我手下。” 董阔自豪的说道。 “等等,你去青楼不找姑娘,去找老鸨?”顾道有点怀疑董阔的审美。 “你这俗人懂什么,那些女子一个个莺莺燕燕的,跟柴火一样。老鸨才珠圆玉润……” 董阔得意的说道。 顾道明白了,这家伙喜欢成熟的。 “不过,败在手下是什么意思?”顾道比较疑惑。 。m. 90、骆驰,给顾道跪下道歉! 北狄的人养好了病,谈判开始了。 谈判的事情礼部张罗,不过谈判的组成人员却不同。 顾道也是谈判人员之一,早饭之后穿上青色官服,带上七品的官帽。 不得不说顾家的基因不错。 剑眉星目,英气阳刚,一身青色官服,婷婷如岩上松。 “修之哥哥,穿上官服果然俊朗照人。还能参加两国谈判,果然厉害。”锦瑟大胆的夸赞。 说完就控制不住脸红了。 顾道一听这话,冲着锦瑟一笑。 “有眼光,多夸我两句,喜欢听。” 锦瑟还没说话,扫兴的就来了。 “得了吧,人模狗样的德行,不就一个八品官么?我家的家将都比你强。”魏青梅讨厌的声音传来。 “你们魏家,各个歪瓜裂枣,以你尤甚。”顾道说完出门去。 关石头带着两个人,护送顾道来到了迎宾馆,谈判就在这里进行。 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来人止步,此地乃是两国谈判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个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 “兄弟,我也是来参与谈判的。不然大冷天谁来这里?”顾道耐心解释。 “八品官参加谈判?那个部的?”士兵问道。 “我是秘书郎不在六部。”顾道说道。 “你他娘耍我,当我不知道?能参加谈判的至少是六部员外郎或者主事。 你一个小小秘书郎算个屁。滚蛋。”看门的士兵豪横的说道。 “你一个看门的兵懂个屁,把你们主官叫来!” 顾道不想跟他一个小兵扯淡,他们主官手里一定有谈判名单。 没想到我们看门士兵眼睛一瞪。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见我们主官?滚远点,不然小心老子削你。”士兵挥舞拳头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吵什么吵?这是什么地方,没规矩了么?”一个身着红袍的官员走来。 “这位大人,您来的正好,他一个秘书郎生说自己是来参加谈判的,劳驾您给分辨一下。” 士兵谄媚的对红袍官员说道。 典型的只人衣服不认人啊。 身着红袍的高官他就舔,自己青袍他就横。 “秘书郎,一个区区八品官参加谈判,你昏了头了也信?” 红袍官员一甩袖子,直接进了迎宾馆。 “听见没有,你一个八品刚入流的芝麻官,也想混进谈判之所,我看你是心怀鬼胎。再不走让你吃我的拳头。” 士兵嫌弃的回了会拳头。 旁边几个一同站岗守门的士兵也跟着笑了起来。关石头上来就想教训这几个人。 不过被顾道给拦住了。 “叫你的主官出来,他手里一定有谈判人员名单。”顾道最后一次说道。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再不走信不信不让你走。”士兵愤怒的要动手。 “怎么回事?”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 门口士兵听到这个声音,全都下意识的肃穆,身体绷直,脸上不敢有多余表情。 来人却是骆驰。 他跟着一个衣着红袍的官员正走过来。 官员只是扫了一眼顾道的管袍,径直走了进去,没再多看一眼。 骆驰却留了下来。 “公子,这个八品秘书郎,硬说自己是来参加谈判的。属下不让他进,他一直墨迹。” 士兵弯腰低头十分恭敬的说道。 原来这些站岗的是辽东军,也是骆驰带来的手下。 虽然骆驰现在不是校尉了,但是他们依旧尊敬。 “呵,一个八品官参加谈判。顾道你是想出名疯了么?送你一个字,滚!” 骆驰对顾道依旧不屑。 “你一个队正能进去,我八品官为何不能进去?何况我在谈判名单上。”顾道说道。 骆驰凝视着他,突然嘲弄的一笑。 “原来你是因为嫉妒我?你也配跟我比高低?我上次的确是落入你的圈套。 可我骆家亲朋故旧遍布朝野,自然有其他人带我进去。何况……” 骆驰说着炫耀地拍了拍自己的金刀。 “朝廷需要我的金刀来震慑北狄。而你屁用没用,谁眼瞎了让你参加谈判。所以,你是来捣乱的。” 顾道跟他说话,只觉得无聊。 “好好,你说的都对。赶紧去震慑北狄吧。大乾没你得关门大吉,行了吧。” 顾道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骆驰却冷酷的一笑。 “来了还想走?此人扰乱谈判场所,意图不明,先抓起来,等谈判结束上报宰相。” 关石头直接挡在顾道跟前,森冷地盯着几个士兵。 士兵把腰间的兵器抽出,半圆形围了过来。 “顾道你要抵抗?”骆驰刚硬的脸上泛起一丝狡诈,他等着顾道抵抗。 顾道拍了拍关石头的肩膀。 “莫要着急,没看人家准备就地格杀我们,让他抓,有他哭的时候。”顾道安抚了关石头。 骆驰让士兵抓了顾道,粗暴地把他扔进柴房。 “顾道风水轮流转,今天你倒霉。你们两个好好招待他,让他半年下不了床。 谈判结束,我会来检查,你们两个若是做不到,知道什么后果!” 骆驰残忍地吩咐两个士兵。 “是,少将军放心,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他品尝。” 两个士兵赶紧大声地回答。 顾道在他们眼中,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骆驰愉悦地走了,相信今天谈判结束,自己欣赏着凄惨的顾道,会更加愉悦。 真是地狱无门你走进来。 迎宾馆内,双方使团的人陆续到来。 北狄领头的事国师焚如,带领赤狄、白狄、长狄三部。 大乾这边领队的是宰相徐睿、成员是六部派员。 骆驰一身银甲金刀,威风凛凛的护卫使团成员。跟兵部左侍郎有说有笑。 除此之外,还有箕子国的王子李本源。带着李生根和李在根。 他们作为大乾附属国来参加谈判。 自从上次在国子监,被锦瑟用算学题折磨疯了之后,这两个人就没出现在国子监。 眼看时辰快到了,宰相徐瑞开口了。 “温尚书,看看人都到齐了么?咱们作为主人应当先到。” 虽然是宰相徐睿带头,但是组织的却是礼部尚书温尔雅。 礼部的一个主事拿着名单对了一遍,骆驰着意听了一下。 最后确定果然没有顾道。 顾道你果然是来捣乱的,就算是打残你,也是师出有名。 温尔雅左右看了看,仿佛在找什么人。 “既然人到齐了,出发吧。”徐睿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跟着宰相去会场。 “等等。”温尔雅突然说道。 众人驻足看向了温尔雅。 “顾道何在?为什么没见到顾道?”温尔雅凝重的问道。 众人都是一愣,骆驰也是心中一跳,为何要找顾道? 户部主事开口了。 “温大人,何以找顾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道也要参加此次谈判,他应该来了啊。”温尔雅回答。 刑部右侍郎不悦的开口了。 “温大人,顾道并不在名单之上,有什么资格参加谈判?” 刑部前两天因为顾道丢了大脸,在六部面前抬不起头,从上到下恨极了顾道。 “顾道参加,必有其道理,与你何干?”温尔雅作为尚书,被低品官员质问更加不悦。 “道理?温大人是袁祭酒的门生,顾道自然是你的亲近晚辈,只不过拿国家大事强行给他贴金,过了吧。” 户部员外郎跳出来不客气的说道。户部是陆冠的地盘,这是跳出来给陆章出气的。 面对这样的指责,温尔雅不动声色。 徐睿看要吵起来,脸色一沉。 “怎可如此跟上官说话,胡闹。” 宰相发怒所有人噤若寒蝉,可户部的这个员外郎格外头铁。 “徐相,那顾道品行低劣,行为龌龊、名声狼藉。强行让这等人参加谈判,不是眼瞎就是心瞎了。” 刑部右侍郎一看有人出头,立即跟上。 “就是啊,徐相,不是我等不敬上官。实在是让顾道这等无耻小人参加这等国之大事,居心叵测,肮脏龌龊。” 这两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机会,要趁此机会整一把温尔雅。 只要把事情闹大,耽误了两国谈判,温尔雅着礼部尚书恐怕要到头了。 徐睿多年的宰相,斗争经验何其丰富,这两个人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但他也有些恼怒,温尔雅做得太过了。 “温尚书,无伤大雅之人,就不要找了,赶紧开会吧。” 其他人也看着温尔雅,也觉得他强行把顾道给安排进来贴金,实在是过分。 你捧晚辈也看个时候,这种国之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温大人给他机会了,既然不出现只能怪他自己。”有人过来劝说。 “就是啊,这样扶不上墙的晚辈,您还是别操心了。咱们开会要紧。”另外一个人说道。 温尔雅叹了口气。 “诸位说的对,顾道不过是八品秘书郎,‘承笔御书房’而已。要不是陛下亲点要他参加谈判。我也懒得操这心。” “既然诸位都觉得我小题大做,那就走吧,徐相请。” 温尔雅亲手挑开门帘,请徐睿先行。 徐睿的脚如同钉子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秘书郎这个官职小的不能再小了,在他们这些帝国巨擘眼中,连芝麻都不算。 可是‘承笔御书房’不同。这是帮着陛下处理文书的亲信职务。 更重要的是,有些事情陛下不方便参与,就会派一个‘承笔御书房’的人参加。 充当陛下的耳目,听到看到的如实汇报陛下。 顾道‘承笔御书房’已经够要命了,还有陛下亲点。 那就是陛下派来看这次谈判的亲信耳目无疑。 陛下耳目不在,你就去开启谈判? 你要瞒着陛下干什么? 虽然有都水监监视,可是都水监拿不到台面上来。 骆驰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麻木的要站不住了。 刚才咄咄逼人的刑部右侍郎,户部主事,险些晕倒在地。 恨不得把脑袋插进裤裆里,让别人忘了他们两个刚才说了什么。 刚刚等于是骂了陛下,眼瞎心瞎,居心叵测,肮脏龌龊。 “温尚书,这么重要的事情何不早说?”徐睿没好气的说道。 “徐相,事情不到这个份上,我怎么说?本来都是意会的事情。 现在非要挑明,我能如何?”温尔雅两手一伸说道。 “顾道竖子,陛下交代的事情,他也敢迟到。派人去催啊。” 徐睿怒道。 。m. 91、要求不高,价钱到位就行! 两个士兵笑嘻嘻的关上了柴房的大门。 “白嫩嫩的小相公,如果你肯配合,我们会温柔一点。” 一个士兵竟然卸掉自己的甲胄,解开腰带。盯着顾道,色眯眯地舔了舔嘴唇。 顾道一身鸡皮疙瘩,这货竟然是个玻璃,还想硬上自己。 “兄弟这下你爽了,碰上这样一个百年难遇的斯文极品。晚上我去翡翠胡同你请客啊。” 另一个铁甲士兵抱着肩膀,戏谑地在旁边观看。 “哈哈,没问题,小相公我来了。” 他们两个都没把顾道放在心上。 都认为他手无缚鸡之力,有公子兜底,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顾道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他可不想等这个家伙脱裤子。 自己会后半辈子都吃不下饭。 “骆驰,你回来了?”顾道盯着门口说道。 两个士兵对这位少将军怕到骨子里,下意识的一回头。 顾道如同迅捷的猎豹窜了出去,兜裆一脚,两指插眼。 生死之搏,不讲武德。 顾道一个翻滚到了另外一个士兵跟前,第一个士兵才发出惨叫。 第二个士兵伸手拔刀,却被顾道一脚踹了回去。 士兵徒手相搏,被顾道一个飞身十字固锁住脖子。 练习过自由搏击的被这一招擒住,轻易都挣扎不开。 不用说这个士兵了,不一会儿就晕倒了。 第一个士兵眼睛被戳的泪水长流,胯下被重击,疼的鼻涕眼泪奔涌。 “你在哪里,我要杀了你。”士兵挣扎起来,抽出刀就乱砍起来。 视线模糊看不清,感觉有东西靠近,一刀凶狠地劈砍而下。 却砍中了自己的同伴,刀过脖颈,血光喷射。 是顾道把人推过去的。 砍死了同伴,士兵彻底疯狂,拎着刀追着顾道劈砍。 可惜视线不好,胯下太疼。根本追不上顾道。 “死,去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士兵怒吼着。 顾道也不杀他,轻松地躲避着,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另一边,徐相一声去找。 骆驰先人一步,一个纵跃冲出屋子。 兵部员外郎有些奇怪,这小子不是跟骆驰有过节么,怎么这么积极? 此时的骆驰无比虔诚的祈祷,满天神佛保佑,顾道千万不要有事。 他极速冲到关押顾道的屋子,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去。 冷不防一把刀迎面劈了过来。 他手下的士兵,视觉模糊,听声辨位一刀砍向了他。 骆驰闪避,拔刀斩首,顺势躲避喷出的血液。 整个动作干净利索,可是斩杀的却是自己的手下士兵。 两具尸体在地上躺着,血腥味道弥漫。 见顾道毫发无伤,骆驰松了口气。 至于失手斩杀属下。他此时根本顾不上。 “顾道,徐相召唤,今天便宜你了,速去。”骆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顾道看着被骆驰亲手击毙的士兵。 心说你个煞笔,你急的连自己人都砍,我要还不知道有事,就跟你一样蠢了。 现在别说徐相,就是老丈人来了,我也不走了。 “谁喊我也不走,你不是要收拾我么,现在我给你机会。来吧。” 顾道双手一伸,一副束手就擒,慷慨就义的架势。 骆驰恨不得一刀劈了顾道。 可是此时他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 顾道身负皇命,动他就是藐视皇权。 骆驰依旧豪横地发号施令: “顾道,国事当前,今日便宜你,本公子不与你计较,你别不识好歹。” 骆驰摆出一副我放你一马,你应该感恩戴德的样子。 顾道轻蔑的笑了。 你想不跟我计较? 那怎么行,请神容易,送神可就难了。 “国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抓我就抓,想打我就打,想让我走,我凭什么走?” 顾道摆出无赖的架势说道。 脚步声隐约出现。 骆驰刚硬帅气的脸上,焦急神色一闪而过。 “顾道,你别太过分了。大不了你坑我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了。这总行了吧。” 骆驰说道。 顾道确定了,这个家伙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高高在上习惯了。 你要搞我,现在事情瞒不住了,还要原谅我? 好傲娇啊,我又不是辽东军,我惯着你? 脚步越来越近了。 骆驰不敢让人看到这里的情况。伸手去抓顾道。 强势命令道: “顾道,马上给我滚出去,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提,不然……” 还敢威胁我? “救命啊,杀人了……骆驰杀人了……”顾道张嘴就喊。 就在这时,人已经到了门口。 “骆驰住手,你要干什么,疯了么?”兵部员外郎出现在门口大喊一声。 刚才骆驰第一个冲出来,这些老狐狸就知道有事。 去找顾道自有下人,他一个少将军着急什么。 派人一问看门的士兵,士兵不敢隐瞒。 顾道是来了,可是被少将军带人给抓起来了。现在关在哪里不知道。 温尔雅大喊一声不好。 徐睿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都知道骆驰跟顾道之间的恩怨。 “糟了,骆驰难道是去砍人?”徐睿大吼一声。 “就怕他是去救人。”温尔雅跳脚说道。 这句话彻底把这些高官吓出一身冷汗。 去砍人不至于,骆驰还没疯,知道顾道身负皇命哪还敢砍人。 他刚才那个速度,分明是去救人。 就证明,很可能已经在折磨顾道,甚至…… “不可能,不会,他不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顾道也不是普通人,顶多是打一顿出气。” 徐睿与其说在分析情况,不如说在安慰自己。 “打一顿也要命啊。”兵部员外郎急赤白脸的喊道。 骆驰是跟着他进来的,也是他担保骆驰进的谈判队伍。 顾道是皇帝派来听看谈判的。 谈判没开始,皇帝亲信先被打一顿。陛下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你们想造反? 皇帝要是觉得自己被人冒犯了,不用想也是人头滚滚的下场。 一帮老大人稀里哗啦往外跑,宰相徐睿岁数大了,被抛在后面。 可是他一点不敢抱怨。还一路大喊让他们快点。 顾道一嗓子救命,直接把附近的温尔雅他们喊了过来。 一群大人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地上两个被砍死的尸体,骆驰手持带血的金刀,一只手抓着顾道。 “骆驰,别冲动,别紧张,有事咱们好商量。你先放开顾道可以么?” 温尔雅一把捂住兵部员外郎的嘴。赶紧柔声劝说骆驰。 这个时候你还刺激骆驰?这不是要顾道的命,要所有人的命么。 骆驰懵了,我怎么冲动,怎么就紧张了? “对啊,骆驰你可是辽东军的少将军,前途远大。没必要为了一点恩怨弄到杀人的地步。” 兵部员外郎也开始柔声劝说。 “各位大人,我哪里要杀人,我这是……”骆驰想要解释。 顾道却趁机一抖手挣脱了骆驰,一下子跑到了温尔雅的身边。 众人呼啦一下把顾道拉出去了。 兵部员外郎嗓门一下子放开了。 “混小子,还不收起金刀,你想行刺么?” 骆驰一听赶紧收起金刀。 “诸位大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顾道他都是装出来的。我……” 骆驰一时间百口莫辩,因为眼前这些人的眼神,完全把他当成疯子。 这时候宰相徐睿跑了过来。 “没事吧,顾道没事吧?”老头喘息着问道。 养了一辈子的威严,全在这一刻抛到九霄云外。 看到顾道没事,这才放心的喘气。 顾道反而过来搀扶了宰相。 “徐相您缓缓,时间快到了。咱们国事为重,此事切不可宣扬,被北狄知道会嘲笑大乾的。” 顾道贴心的说道。 看看,看看人家这孩子多懂事。 一心以国事为重,竟然一句没提追究骆驰的事情。 “好孩子,你真是好孩子。知道以国事为重。”徐睿使劲儿夸奖顾道。 心说,只要着小祖宗没伤到碰到,今天这天就没塌下来。 骆驰气懵了,不对啊。 顾道你这个无赖,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说国事与你无关么? 还有徐相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好孩子,坏孩子就是我么? “来人,下了他的刀,捆起来听候发落。”温尔雅下令。 可是周围没人动弹。 辽东军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自家的少将军。 兵部员外郎一看要糟,这些兵竟然不听指挥。这成什么了? 谈判期间,辽东军负责保护大乾重臣。所有调遣都归了礼部。 可是现在礼部尚书发话,竟然一点作用没有。 轻了说是不习惯新令,重了说完全是不知有朝廷。 “好,好得很。骆驰你好得很,辽东军好的很,兵部同样好得很。” 温尔雅语气冰冷。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仿佛骂完就晚了,不再追究了。 顾道心说真高。跟自己简直心有灵犀。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大人下令。”兵部员外郎大吼一声。 这些兵才不情愿的动起来,试探着拿下了骆驰的金刀。 然后象征性地把绳子搭在肩头,绕过胳膊象征性的绑了。 兵部员外郎,扫了一眼徐相和温尔雅。 咬了咬牙,再次下令: “来人,把负责守门的队正及以下,全部斩首。” 这一下骆驰吓一跳,队正及以下,那可是五十人。都是辽东军的子弟兵。 全都杀了? “大人,此事与他们无关,全是我胁迫他们做的。”骆驰赶紧求情。 顾道一听他求情,心中快要笑死了。 兵部员外郎这是救他,他却听不出来。 这求情的话谁都能说,唯独你骆驰不能说。 顾道之所以在这些大佬来了之后,秒变乖孩子,装出以国事为重的样子。 一点不提骆驰的事情。 不是他大度原谅了骆驰,他的心眼从来不大。 他是在往死里坑骆驰。 温尔雅指挥不动这些士兵,就骂了一句不吱声了。其实跟顾道用的是同一招。 就是想等谈判结束,让陛下来处理这件事。 陛下亲自处置,还是现在处置。这是大有区别的。 现在处置了,陛下就不好意思再加重了,毕竟要展示君主的仁慈。 可是如果此时不处置,等着陛下处置,那陛下就必须拿出态度,警告天下人。 必将是雷霆之怒。 。m. 92、顾道,为何能够如此无耻? 兵部员外郎一咬牙豁出去了,突然就拦住徐相的去路。 “徐相,您就看着他们坑死这孩子么?他父亲还在为国戍边啊。” 兵部员外郎悲声说道。 他在拯救骆驰的性命,毕竟他跟骆家关系很深。 同时他也是在自救。 陛下要处罚骆驰,他的连带责任巨大,不会有好下场。 徐相很是不悦。 “既然兵部这位员外郎对本相不满,请直接向陛下弹劾就是。本相接着。” 徐相的话老辣沉稳,不论事情,先一顶帽子砸下来。 兵部员外郎吓得一哆嗦。自己哪里敢对一个几十年的宰相不满。 “徐相,下官一时情急嘴拙,绝无此意。下官请徐相严惩骆驰,以儆效尤。” 兵部员外郎突然跪下了。 徐相老而弥坚,平衡朝政多年,自然也不想事情闹大。 "违法之处,本相自然会罚。不过闹出这么严重的事情,是不是先给顾修之道歉?"徐相说道。 先稳住顾道,他真要闹起来,今天的谈判不用谈了。 最后陛下的板子一定砸下来。 “骆驰,你这竖子还不赶紧给顾修之道歉。”兵部员外郎喊骆驰。 众目睽睽之下,骆驰脸色憋的通红,犹豫不决的走上前。 已经有人悄悄告知骆驰,今天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他此时也明白,不是顾道没事这件事就过去了。恰恰相反凶险更大。 “顾修之,今天之事全因上次你坑我。本就是你有错在先。我也被捆上了,现在跟你道歉。你满意了吧?” 骆驰冷硬的说道。 顾道听得一皱眉,这哪里是道歉,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肯定不满意,不过国事为重,诸位大人还是赶紧谈判吧。”顾道平静的说道。 众人一听顾道如此大度,全都松了一口气。 温尔雅是唯一一个不信的。 他了解顾道,京城传他顾狂人的名号,虽然有坑他的嫌疑。 但是顾道的脾气,绝对称得上狂躁,绝不会这样算了。 “顾修之说的对,不要让北狄使团笑话,我们赶紧进场,骆驰之事晚些时候再重重处置。” 兵部员外郎趁热说道。 徐睿也点了点头,大事化小自然最好。 骆驰朝着顾道轻蔑一笑,那意思,算你识相。 众人收拾去会场,顾道却孑然一身反向而行,朝着大门走去。 “修之,方向反了。”温尔雅故意提醒。 “诸位大人请便,我一个被人欺负连屁都不能放的小官,就不参与了,也无伤大雅。” 顾道撂挑子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众人把他当成皇帝派来的耳目,极其重视。 不过他是真打算找皇帝岳父大人掰扯一下。 你行不行啊? 这带头大哥怎么当的? 亲自安排的人,就这样被人随便欺负? 你手下这帮小弟一个向着我的没有,都是反骨仔啊。我就不信你连这都能忍。 众人一听这话,一下子又着急起来。 你不干,我们怎么敢干?这不是扯淡那么? 兵部员外郎跑得最快,上来就抓住顾道手腕。 “顾道,顾修之,你还想怎样?”员外郎急了。 顾道一甩手挣脱了。 “我想怎样,跟这位大人无关吧?说句不好听的,大人管得有点宽了。”顾道冷声问道。 给你脸了,我跟骆驰的恩怨,你跟个吃辣椒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修之,国之大事,不可儿戏。陛下派你来自然有要务,不可耽搁。事后老夫一定给你满意交代。” 这个时候徐睿开口了。 一个宰相这么说话,力度的确够了。 顾道却想起来什么,他的确是有任务的。 “徐相不说我还真忘了,陛下和华阳居士当初要我来的时候,的确交代了机要之事。所以才特意给了我这个官职。”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陛下和华阳居士交代的机要之事。是什么事? 顾道竟然是带着机密任务来的。这不更糟,目光不由得转向了骆驰。 你小子惹了多大的事情? “修之,既然机要不可乱说。”温尔雅赶紧提醒道。 “无妨,说不说的,这鸟气我也不受了。让他们另选高明吧。” 顾道执意撂挑子,却被徐相拉住了。 “骆驰,滚过来。”徐睿冷着脸色说道。 骆驰脸色一变,宰相如此冷冽的语气,他也无法承受。 赶紧紧走几步过来。 “跪下,道歉。”徐睿说道。 骆驰浑身一抖,仿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一个激灵不可思议的看着徐相。 嘴唇哆嗦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徐相,不可啊。骆驰之父为国征战有功,怎可如此侮辱其子。” 兵部员外郎赶紧过来求情。 “荒谬,如你所说,顾云璋治理黄河十余年,让泽国千里变良田,他的儿子就可以侮辱?” 徐睿声音冷凝。 顾道到是一愣,没想到顾云璋的评价如此之高。 “朝廷八品官员,陛下授权秘使,骆驰说抓就抓。若不是使团当前,你当本相杀不得他么?” 兵部员外郎终于感受到了,宰相如山的官威,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骆驰也微微发抖,但是不肯跪下,他心中打定主意,宁可死也不跪顾道。 “徐相,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让我给他下跪,我宁愿死。 但徐相既然如此吩咐,我可以向顾道出钱买我这一跪。” 徐相冷哼一声。 “好硬的膝盖,顾道你可同意?你若不同意,本相敲碎他膝盖。”徐相问顾道。 顾道一听,这老东西雷声大雨点小,还是在和稀泥啊。 这不就是变相暗示我答应么。 顾道驴脾气上来了,你踏马的都想按着我的脑袋,让我做事?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要骆驰跪下除了出口气,屁用没有。 如果钱到位,其实好说。 “多谢徐相仗义出手,既然人家说了膝下有黄金。只是不知道这黄金值多少?” 顾道问道。 “五千两。”骆驰大声说道。 顾道不屑的一笑。 “原来金刀公子的膝盖就值五千两,我给你一万两,你给我跪两次。” “不,是三次。两次是我买的。剩下那一次你欠我的。” “一万两。”骆驰脸色青白的加价。 “你可别喊了,我都替你丢人。一文钱得了。以后天下皆知,金刀公子膝下黄金就值一文。”顾道来了个反向嘲讽。 骆驰果然上当。 “五万两,总行了吧。”骆驰羞于讨价还价,直接开出天价。 这价格让徐睿眼皮都一跳,心说好大的气性。 “成交。”顾道干脆的说道。 五万两,听得在场的人肝颤,有的人一辈子俸禄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多。 太疯狂了。 此事到此结束,男儿膝下有黄金,骆驰的膝盖价值五万两。 “好,既然双方协定。三日之内骆驰把钱送到顾修之手中。修之既然已经消了气,赶紧开始谈判吧。” 徐睿趁热打铁的说道。顾道这才跟着众人进了会堂。 谈判终于正常开始了。 因为这件事,大乾跟北狄一起到的。 本来北狄故意迟到,打算给大乾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大乾也迟到了。 到是互相给了个下马威。扯平了。 双方寒暄之后坐定,国师焚如一挥手,有一个北狄人拿出一块羊皮,开始提出要求。 这次谈判,北狄三部要求粮食三百万石,盐、铁、茶、糖、丝绸、瓷器、烈酒等价值超过两百万两。 除此之外还要开放辽东辽东、北关、和甘州三地的榷场,不禁盐铁交易。 不干涉白狄和箕子国之间的往来。就是我去北狄抢劫你们能管。 简直是狮子大张口,无耻之尤。就连箕子国的三个人都一脸怒色。 “无知蛮夷,做你的春秋大梦。”兵部员外郎把刚才憋的火气,全都撒给了北狄。 “大乾的羔羊,注意你们的言辞。弱小如你们,必须满足我们的要求。” 一头红发的隗斥力拍着桌子吼了回来。 顾道虽然坐在后排,但是依然闻到了熟悉的下水道味。 双方开始拉扯起来,言语之粗鄙,嗓门之高调,简直如同泼妇骂街。 而且争论的焦点极其漫无目的。 谈领土问题,能从大乾建国谈到北狄的神话传说。 争论战争对错,能从甘州的自古以来,谈到母猪护理和羔羊产仔。 从比干山的风沙,争论辽东的风雪。 争论国家强弱,能扯到一个妇女能生几个孩子。 要说完全没关系也不对,要说有关系吧,好像也不大。 一直骂了一上午,茶水喝了四五杯,双方唾液横飞。 中午吃饭的时候,温尔雅终于找到顾道私聊几句。 “五万两啊,修之,你也太黑了。”温尔雅笑着说道。 “我以为一万两可以讨价还价,谁知道这家伙不但要脸,还气性大。 钱到手,我给世叔送两万两去。”顾道对于维系关系,从来舍得花钱。 温尔雅偷偷的踹了他一脚。 “你小子,当我是跟你要钱来了。徐相哪里,你该给拿一万两。”温尔雅教他做事。 顾道有些不情愿,这老头明显在和稀泥。 但是温尔雅说了,他照做就是,这钱不能省。老头虽然不地道,可毕竟是宰相。 接下来温尔雅才跟他说了,他作为陛下耳目该如何做事。 以及他在这次谈判之中的重要性。 顾道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今天对自己这个芝麻小官如此重视。 连宰相最后的亲自出手了。 原来自己是陛下的耳目。自己不在他们不敢谈判。 “我勒个去的,早知道要他十万两,再给我磕一个。”顾道瞬间觉得便宜骆驰了。 “适可而止,你的尺度拿捏得正好。收拾他看世叔我的。”温尔雅淡然之中透着一股狠辣。 “那个……你来……需要世叔怎么配合?”温尔雅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顾道瞬间明白,这是问陛下给自己的机要任务那。但是他还不能明说。 他就把自己对北狄人做的神神叨叨事情说了,陛下和华阳居士,让他来的目的就是威慑。 温尔雅双眸一亮。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啊。” 。m. 93、崔臻,让人心碎 谈判前期就是在吵架。双方通过试探火力,揣测对方的底线。 “懒得跟你比舌头,有种咱们战场上见个高低。”隗斥力吵架不行,掀桌子第一名。 “怕你不成,我们有击败白狄金刀驸马的年轻将军。”兵部员外郎说道。 不知何时,骆驰金刀银甲的站在了兵部员外郎的身边。 顾道这才明白,为什么骆驰还在,这是为了起到侮辱性的作用。 眼见对面白狄的人怒了。这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一挥手,一个白狄的英俊雄壮少年走了出来。 “我族白墩,在甘州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 兵部员外郎一拍桌子。呼啦啦出来一帮辽东铁甲军。 “我辽东铁骑,打的长狄不敢南下牧马。” “我赤狄把你们北关草地当羊圈。”赤狄怒吼。 双方的人越来也多,喊的嗓门越来越大。整个会堂炒成了一团。 骆驰刚硬帅气的脸上,就是娇矜,拍着金刀,故意扫了顾道一眼。 慢吞吞地走过来冷笑着说道: “顾道,我这样上马杀敌,谈判桌上能灭敌气焰的,才是英雄豪杰。所以纤云倾慕的是我。” “今天让你得意一时,他日我必十倍相报。” 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凶狠。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顾道丝毫没往心里去,仇恨已经形成了,还不让人家说两句无聊的狠话? 谈判是一个漫长的吵架过程。 双方都小心地控制着尺度,其实都是为了窥测对方的底线。 吵架就是试探。 接下来的日子就没人搭理顾道了。 第一天的事情大家都害怕得罪皇帝,现在谈判步入正轨,也就没人搭理他了。 皇帝的耳目,也就是耳目而已。 大家不敢得罪你,但是也无需太重视。你再折腾就是你自己的错了。 骆驰开始春风得意起来,惩罚他的事情,推到了谈判之后。 顾道估计最后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毕竟大乾对北狄的战绩之中,只有辽东军能拿得出手。 能在谈判桌上给大乾争脸的,也只有辽东军。 所以辽东军少帅骆驰就非常重要。时不时要拉出来耀武扬威一圈。 吵架的时候,辽东军就是强大的氛围组。 兵部员外郎极其露脸,辽东军的人更是得意扬扬,恨不得横着走。 骆驰简直成了团宠,就连徐相对他脸色也好了许多。 偶尔也拉到身边聊两句,以示喜爱。 反观顾道变得冷冷清清,每日坐在最后一排,无所事事。 慢慢的谈判人员之中开始有了流言。 “震慑北狄全赖骆少帅,却遭受某些人如此屈辱对待。着实替他不公啊。” 有人餐后闲谈说道。 “那又怎样,这个某些人寸功未立,谈判时候如同泥胎木偶屁用没有。还不是有脸跟我们坐在一起。” 另外一个人紧随其后的说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这‘某些人’,谁都知道就是顾道。 只不过大家不想落人把柄隐晦而谈。 也有胆子大的,直言不讳的说道。 “什么陛下耳目,机要授权。我看都是扯淡。就是陛下看这个女婿太不堪,派过来贴金而已。 我敢打赌,他屁用没有,就是来窃我等之功的。” 正好顾道经过,那人不但不收敛,反而怒目而视。 顾道懒散的走过,对这些鄙视视而不见。 温尔雅要他等待时机。他相信温尔雅的安排。 等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他们自然就闭嘴了。 顾道如此不解释,有些人就越是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流言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没两天他在迎宾馆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甚至看门的士兵,每次进入都要刻意拦住他,检查官凭。 等顾道走过没多远。 “呸,屁用没有,还冒人之功的无耻小人。” 顾道刚过,骆驰骑马而来。 士兵一脸谄媚的大老远跑过去。 “哎呦,骆少帅到了。辛苦辛苦,我大乾威风可全靠您支撑了。” 士兵说着直接替他牵马。 骆驰骄矜的点了点头,仿佛大乾真的靠他支撑了一样。 被骆驰点头,士兵跟得到多大荣耀一样。扯着嗓子开始喊道。 “骆少帅到,闲杂人等闪开。” 骆驰下马,立即一群人簇拥上来,跟着争相攀谈。 路过顾道,纷纷给了一个白眼。有的还呸了一声。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徒。” 各部官员见到骆驰,都温和的聊几句。见到顾道只是目不斜视的点点头。 谈判继续,还是声嘶力竭的吵架。甚至开始问候各自祖先了。 依然没有试探出来底线。顾道坐在最后一排,不起眼的角落写写画画,准备东西。 但是今天他的凳子被换成破的了,坐在那里来回直晃荡。 前世做卧底,处处小心,要压抑自己的真是心情。 到了这个世界,他彻底撒欢了。有气根本不想忍着。 就在他要发火的时候,谈判结束了。 时辰一到,双方如同上班族同时收声,放下几句狠话,相约明天再见。 顾道憋着一肚子火气走出迎宾馆,打算回家给自己做个冰淇淋去去火。 当然如果能跟锦瑟一起,你一勺我一勺就更好了。 想着锦瑟那明媚娇俏的小脸,一笑眼睛弯弯,动不动就害羞的样子。 顾道心情好多了。 刚出门口,却发现崔臻一身男装,披着雪白的大氅站在门口。 寂立黄昏,婷亭如莲 背对夕阳,瓷白的脸上渲染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路过的人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稍微点头还礼。 即便如此,被她回礼之人也兴奋半天。 几个迎宾馆青年小官,正是倾慕地看着胭脂公子崔臻,自惭形秽地相互打气。 准备鼓起勇气,过去打个招呼,跟心仪的女公子混个脸熟。 就在此时,他们震惊地看到。 胭脂公子在看到顾道那一刻,竟然细柳眉一动,丹凤眼之中竟跳跃出一抹惊喜。 仿若等待许久,终于看到良人归来的那一抹欣慰。 轻轻抓住大氅,紧走几步到了顾道跟前,抬眼凝视顾道,柔声说道。 “修之,辛苦了吧。” 顾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跟你有这么熟么。 你就这样直愣愣的称呼我。 几个年轻小官,朦胧美好的倾慕,瞬间碎了一地。 他们的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女神,竟然主动对那个无耻之徒笑了? “凭什么,那个无耻之徒凭什么?你竟敢让胭脂公子对他笑?”一个小官忍不住爆了。 “不行,一定要让胭脂公子看清他的真面目,保护胭脂公子。”另一个年轻小官怒道。 五个人呼啦一下冲过来,把顾道给包围了。 “顾修之,你在谈判之中毫无作为,位列其中就是窃取功劳。如果要脸就赶紧滚出去。” 一个小官指着顾道的脸义愤填膺。 “你阴谋陷害骆驰少帅,无耻讹诈五万两,你要是要脸,赶紧给少帅道歉。”另外一个小官紧随而上。 “陛下点你来谈判,不过是因为你是准驸马,给你脸上贴金。这等无耻之人不配与我等为伍。” 第三个小官冲上来怒吼。 说的这一切是为了挤兑滑道,实际上真实的目的是提醒崔臻。 此人无耻,窃取功劳,还是皇帝的女婿,胭脂公子他不配你对他笑。 几个人喊完之后,看着胭脂公子,心想该醒悟了吧。 “修之,他们几个是有病么?”崔臻轻启朱唇皱着眉头问道。 哗啦啦…… 五个小官的心和自尊,碎了一地。 顾道这无耻之徒,给胭脂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个,竟然这样都叫不醒。 “是有病,正好我今天有药,给他们治一治。”顾道正一肚子火气。 一拳打在当前一个小官的眼睛上。 大乾的读书人,不是光读书。身体素质也很好,而且特别好斗。 顾道先动手,他们反而兴奋了。 五个打一个,今天打不死你个龟孙,也打你没脸见人。 理想很美好,可顾道是真的练过。 而且到了这个世界,他的身体素质极好,还有练武的底子。 结合上一世的搏击技巧,打他们五个书生,根本不用特别费劲。 耳光,电炮、撩阴脚,三件套下来五个人趴在了地上。 他连气息都没乱。 “一个个的狗东西,当我脾气好是不是。”顾道神清气爽的骂道。 “修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为此生气不值得。” 崔臻看都不看五个人,温柔的劝着顾道。 要不是在大街上,感觉她会抚着顾道胸口劝慰。 “今日我特意备了晚宴,专程来请你。”崔臻紧接着说道。 “多谢,不去,我很忙。”顾道干脆的拒绝。 说完当先就走。 “哎呀,你不要这么快拒绝,去么。”崔臻公子紧随其后追问。 声音甜腻温柔。 五个小官趴在地上,心灵又遭受了一万点伤害。 心中大喊苍天不公。胭脂公子竟然在纠缠无耻之徒。 顾道真不想去,答应了锦瑟回去给她做油炸奶皮子。 这东西厨师掌握不好火候。 不回去没办法解释。 尤其是被崔臻给叫走,估计小锦瑟又要变成小河豚,好几天不搭理自己。 顾道甩开崔臻往外走,十多个大汉哗啦一下挡住了去路。 这些人手里拎着渔网,绳索,一看就是专业抓飞贼的。 再看自己的马童关石头和书童豆丁,被人押在那里动不了。 “少爷,胭脂公子请吃饭,你就从了吧。”关石头大声吆喝。 “就是就是,天也不早了,您早去早回,我们就去跟家里报平安了。”豆丁瞪着大小眼说道。 回头再看,崔臻笑吟吟地站在马车旁边,车门打开正等着他那。 “你看你,请吃饭就请吃饭,这么热情干啥。”顾道很识相地转身。 被绑着去,还是坐马车去,顾道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崔臻把五两银子扔给关石头,嘱咐他不用跟着,自己去买点酒喝。 一路上,眼睛牢牢黏在顾道身上,丹凤眼里面浓情蜜意。 “你查到的那个盐商,昨天在青楼跟人争风吃醋,被失手打死了。” 崔臻笑吟吟的说道。 顾道一点也不意外,郑国公想要一个盐商死有的是办法。 “那秋郎哪?”顾道问道。 “谁说是秋郎了?是三皇子。”崔臻笑着说道。 顾道一愣,想起那个八字眉的小胖子。这事背后恐怕不简单。 。m. 94、带箭的金盔 请顾道吃饭的是郑国公的意思。 崔臻让马车故意在街上多绕几步路,跟顾道多聊了一会儿。 顾道听到三皇子很是震惊,但是他根本不信。 这小子极度的明哲保身,树叶掉了都怕砸脑袋。 但是奈何天生的背锅圣体,这次不知道又给哪位背的。 “我去问他了,他承认了去喝花酒,剩下的一个字不说。”崔臻说道。 顾道没打听,这件事怎么处理,要看郑国公和崔臻。 到了郑国公府上。 顾磊正在跟郑国公,一老一小正在吵架。 “老祖,你怎么又缓棋,有你这样的么?”顾磊抓着郑国公的手,小脸又愁又怒。 “让一把,最后一把。”郑国公没皮没脸的挣扎着。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不行。”顾磊挣扎着说道。 顾道咳嗽了一声,先见过郑国公。 顾磊一看父亲来了,扔下棋子跑过来。 “你不是说宁死不屈么,怎么这么快就叫老祖了?”顾道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 “是啊,我宁死不屈,可是没死就只能屈了。”顾磊小嘴叭叭的讲着歪理。 “再说老祖对我可好了。就是他家的厨子不行。爹,你把曾祖家的厨子送过来几个。让老祖尝尝什么叫好吃。” 顾道一听,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埋怨道: “我还指望你降妖伏魔,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厨子这就让你许出去了?” 顾磊一回头,开始告状。 “老祖,我爹说你是妖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七八岁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袅袅婷婷的走出来。 “来见过顾世叔。”郑国公指着顾道说道。 “这是我曾孙女,飞燕。” 小女孩给顾道行礼,顾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磊就从怀里挣扎而下,跑过去献殷勤了。 不用说,自家的小野猪被人家小白菜给拿下了。难怪这败家孩子张嘴送厨子。 两个小孩跑着玩去了。 “你儿子下棋得了你的真传。”郑国公坐在之后,指着棋盘说道。 顾道心说是你下棋太臭了吧。 低头一看还真不是。 郑国公的棋不太臭,主要是顾磊这小子着实厉害。 下棋不见老辣,可是天马行空自成气势。颇有灵气。 顾道心想,我小时候要有这水平,早就横扫少年宫了。 “嗯有点灵气,值得培养。不过下棋终究是小道。”顾道不以为意。 郑国公有些奇怪,顾道的棋力名震天下。 怎么这么瞧不起下棋的? 把顾道请进大厅落座,开始陆续上菜。 “这次找你做事,老夫没有报什么希望。不过把你当做表面文章,来吸引注意力,暗中还派了一组人去调查。” 郑国公坦诚的说道。 顾道没什么不高兴的,这才是一块老姜的做事风格。 “那些人还在调查武侯铺的事情,你已经找到了丐帮。他们准备派人潜入丐帮的时候,帮主已经被你做掉了。” “好小子,你超出了老夫的意料。智谋超绝,果决狠辣,将来必成大器。以后多照顾我那没用的孙子。” 酒菜上全,郑国公举起酒杯说道。 顾道赔了一杯酒,差点一口喷出来。竟然是他自己蒸馏勾兑的烈酒。 “国公,您这话就见外了。能帮上忙就好。”顾道很谦虚的说道。 被人夸奖,心情还是挺好的。 谁知道郑国公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老脸一板。 “可你小子也不地道,假公济私偷偷干了什么?真当我老眼昏花了?” 顾道一咧嘴,老而不死是为贼,果然没错啊。 自己整合丐帮。意图垄断夜来香生意的事情,被这老爷子发现了。 “您老不至于吧,郑国公府家大业大,我可是离家出走孑然一身。您老就当看不见,给晚辈留口饭吃。” 顾道撒泼耍赖。捧着郑国公说道。 “哼,家大业大不过是空壳子。十多年前跟北狄一战,老夫部将、家将全都阵亡了。这些年他们的遗孤,全都靠定国公府帮衬。” “树大需要遮蔽的也多啊。就连你家的小子都瞧不起我家的饭菜。老夫穷啊。” 郑国公说的凄惨,顾道也想起来外祖父的那些家将来。 不过这老头跟自己哭穷啥意思,说着半天就是要跟自己分钱呗。 果然是宴无好宴。 “放心,你那搅屎棍的买卖,老夫嫌脏,不屑于跟你抢。”郑国公说道。 顾道一点没放心,这老头就是一头老狐狸,咬住嘴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那您到底想要晚辈效劳什么?”顾道试探着问道。 郑国公转而说其他的了。 聊起当年跟顾道外祖一起征战的岁月,大大小小几十次战役,两个人背靠背血战不知道多少次。 说上瘾了,直接把衣服脱了,给顾道看他的一身毛和纵横交错的伤疤。 一边说一边喝酒,顾道心说完了。 但凡跟你讲感情,就一定是奔着钱去的。 两个人一直喝到半夜。 最后郑国公搂着顾道,掏出一万两银票。 “小子我算看出来了,你赚钱的本事绝对不比你娘差。看在你外祖的份上,有什么赚钱的买卖带国公府一把。” “干成了,老夫把臻儿嫁给你。” 郑国公大手一挥说道,顾道差点一下子吓醒酒了。 不能让着老货再说下去了。实在不像话了。 “您喝多了,明天再聊。明天我给您指一条一本万利的买卖。告辞,我告辞。” 顾道说着要走。 已经宵禁,哪里能让他走。直接扶到客房睡了。 等丫鬟走了,顾道清醒了。 他压根就没大醉。郑国公看来是动真格的。 不然不会舍了脸皮,跟自己一个小辈喝酒。连外孙女都拿出来当筹码了。 自己再不答应,就成仇人了。 顾道走了,崔臻出来搀扶郑国公。老头双眼清明,哪有喝醉的样子。 “这臭小子怎么这么能喝?差点扛不住。”郑国公扶着桌子说道。 “外公,你被他骗了,他也在装醉。当初他在楚江楼可是把所有酒都喝了一遍,据说有上百盏。” 崔臻柔声说道。 “丫头啊,对不住。你外祖我抢不过皇帝,你的事搞不定啊。 造化弄人,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婿,老夫做梦都会笑醒了。” 郑国公苦笑着说道。 崔臻苦涩的一笑,双眸起雾。 “外祖,是我命不好。这个世界上,除了李纤云那个瞎子,谁能看不见顾道的好?” 紧接着崔臻收起眼泪。 “没关系,事在人为。” 第二天一早顾道早早醒来,在院子里溜达一圈。 发现郑国公府大部分都是老人,家里最多的摆设就是各种兵器。 两个老头看他出来,立即左右相随,两个保镖一样。 “我说两位老爷子,不至于,我又不跑,再说我真跑您二位也追不上。” 顾道看着身边两个白发老者说道。 “国公说了,您要是跑了,只需要我们喊一嗓子。墙上老兄弟手里都有强弓。” 一个老头佝偻着腰身说道。 顾道心说算你们狠。 早饭之后,顾道要了一张京城附近的地图。这东西也就军方第一大佬能有。 然后确认地点后,画了几个圈。 “这个圈里面有许多石炭矿,去买一个。”顾道说道。 “你买石炭矿干什么,那东西烧起来味道大不说还会闷死人。炼铁可行,可京城附近没有铁矿啊。” 郑国公说道。 “您老不要多问,尽管买就是。砸手里算我的。”顾道说道。 “德行,还跟老夫神神秘秘的?”郑国公不屑的说道。 顾道从郑国公府邸出来,关石头和豆丁已经在等他,并把准备好的东西带来了。 他遭到了会场,发现他的椅子被换成了三条腿的。 顾道没生气,直接把三条腿的椅子和徐相的调换了。 别说,徐相的椅子就是宽大舒服。 坐好之后,开始打盹。 很快其他人陆续进来。徐相刚要坐下却愣住了,看着三条腿的椅子眉头一皱。 旁边的户部侍郎一看,赶紧把自己的换给徐相。 “谁干的?”户部侍郎发火了。 “负责桌椅的小吏开革,告诉下边的人,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聊的小动作。” 徐相趁机小小的发作了一下。 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他不反感顾道这种处理方法。 但他不能容忍因私废公,顺势警告一下办事者。 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小吏的前程。 北狄人今天有些反常。 约好的时间过了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一个个精神亢奋。 徐相感觉有些不妙,跟温尔雅相互看了一眼。小心戒备起来。 大乾提出要北狄赔偿大乾,各色上等兽皮二十万张。牛羊十万头,上等战马三千匹。香料五百驼。 并且保证永远不要侵扰箕子国。 同样是狮子大开口,等着对方落地还钱。 “你们蛮夷之地,也没什么好东西,暂时就这些吧。”兵部员外郎嚣张的说道。 “区区战败小国,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自不量力。”白狄的人冷笑着开口了。 “你北狄复原辽阔,可惜都是草,有何用处?不如回去吃草。”兵部员外郎反唇相讥。 吵架轰轰烈烈的开口了。 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双方开条件就会改变。 目的就是不让对方摸到底线,在谈判之中尽可能地占便宜。 相互对骂的目的就在于此。 但是目前谁也猜不透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不出例外,以骆驰为首的辽东军氛围组再次上场,跟北狄的人对骂起来。 双方各自炫耀战绩,不停的挑衅贬低对方。 “辽东军,互有胜负而已,你们嚣张什么。”隗斥力冷笑着说道。 “哼,我辽东军杀尔等蛮夷,如同屠狗杀鸡。你能如何?” 骆驰拍着金刀嚣张的说道。 立即引起一片欢呼声音,这一刻辽东军是主角,骆驰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而顾道这只臭虫,只能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咣当一声。 长狄部的人把一个碎裂的斗篷扔在桌子上。 打开斗篷,露出一顶金盔,上面插着一根羽箭。 得意洋洋的辽东军,瞬间睁大双眼,鸦雀无声。 “父帅……”骆驰震惊的失声。 竟然是辽东将军骆定远的金盔。 。m. 95、力挽狂澜 辽东军很想说金盔是假的。 可那就是他们大帅平日戴在头上的金盔,染血的斗篷同属于大帅。 骆驰不可抑制的颤抖,跳上桌子去抢那个金盔。 却被横空而来的隗斥力一脚踹了回来。 辽东军的人,一声怒吼拔出刀剑就要动手。 隗斥力站在那里露出挑衅的冷笑,怂恿他们赶快动手。 “住手,不要上当。”徐相赶紧出手阻拦。 整个辽东军异常悲愤。 “父帅,你们把我父帅怎么了?”骆驰彻底乱了方寸。 骆定远是辽东将军,是整个辽东军的缔造者,也是整个骆家的脊梁。 更是他骆驰的父亲,和精神支柱。 长狄的人轻佻的拍了拍金盔,仿佛那就是骆定远的头颅。 “想知道这个消息,拿金刀来换。”长狄人嚣张的说道。 骆驰犹豫了一下,解下金刀扔在桌子上。立即被一个白狄拿走。 长狄人嬉笑着,把金盔在手上抛上抛下,轻浮而嚣张。 大声说道: “骆定远,趁两国谈判休战之机,带兵偷袭长狄部落,被我部当场击杀一千骑……” “至于你父亲怎样?只要跪下我就告诉你……” 说完咚的一声,把金盔拍在桌子上。 骆驰僵在原地,呼吸急促,膝盖一软竟然真的要跪。 却被旁边的徐相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糊涂,你昏了头了?”徐相冷声怒道。 骆驰一激灵清醒过来,可是看着父帅被羽箭射穿的金盔,如坠冰窟。 骆定远怎么样了?不但骆驰想知道,徐相更想知道。 辽东军主帅出事,关乎整个国家的安危,绝不是闹着玩的。 他一个眼神过去,兵部员外郎已经匆匆跑出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北狄人都把金盔都送来了,可是大乾却不知道? 一时间整个会堂充斥着北狄人狂妄的笑声。 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扭着屁股跳舞了。 辽东军的人冲动之后,全都陷入萎靡不振,看着北狄嚣张却没脸还嘴。 作为军中之人,他们如何不知道主帅头盔被敌人缴获意味着什么? 徐相面沉似水,挥一挥衣袖带人快速离开了会堂。 身后传来北狄人嚣张的笑声。 “徐相,怎么落荒而逃了?你们不要兽皮了?不要香料了?不要牛羊了?” 国师在身后戏谑的喊道。 徐相充耳不闻,辽东之变让他心急如焚。 很快兵部员外郎回来了。 “徐相,兵部刚接到辽东将军的请罪折子。长狄趁谈判停战之机南下,正赶上骆将军巡边。双方遭遇,骆将军小败。” 兵部员外郎说道。 这根北狄的说法不一样,不过结果没什么不同。 听到自己父亲还活着,只是小败,骆驰这才一颗心放在肚子里。 “猖狂北狄,敢骗我金刀。”骆驰愤怒回头去找北狄的人算账。 徐相并未阻拦骆驰。 他根本不关心骆驰干什么,因为骆定远所谓小败就是扯淡。 身为主帅,金盔和斗篷都被人抢走了,还能是小败? 他请罪倒是轻描淡写,可是谈判却成了难题。 不,简直是灾难,大乾在谈判桌上底气不足,恐怕会一溃千里。 而且因为对方新胜,条件必然更加苛刻,大乾这次要大出血了。 “国事艰难,骆定远误国啊。”徐相恨声说道。 其他官员也是如丧考妣。 骆驰去抢金刀,只得到了新的羞辱,悻悻而归。 如此境况,谁还能力挽狂澜? “顾修之那,不是带着陛下机要使命么?现在到关键时候了。”有人寻找顾道。 “机要使命?这鬼话也就蠢货相信,辽东军都没办法,他这个来贴金的小人怕是早跑了。” 另一个小官气呼呼的说道。 众人一找,果然不见了顾道。气的众人差点炸了。 “无耻之徒,有功劳就来抢,现在眼看谈判要输第一个跑了。当杀。” 有人怒道。 “长公主文武双全,竟然要嫁给这种人。真是苍天无眼。” 有人悲愤的说道。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国家大事之前,不思解决之道,抓住一个小人物做什么文章。” 徐相声音冷凝,众人噤若寒蝉。 “徐相此言差矣,我虽然是小人物,但也有办法让北狄不敢嚣张。” 顾道这个时候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长条盒子。 徐相一愣,表情带着深深的怀疑。 一个小官跳出来。 “就凭你顾修之?辽东军都做不到,你一个来窃取功劳脸上贴金的废物?简直是大言不惭。” “国之大事哗众取宠的时候,顾修之你醒醒吧。你若是能做到,我这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另外一个小官悲愤的说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出去。”兵部员外郎更是直接怒斥。 温尔雅也有些犹豫,顾道跟他说过对北狄做的事情。 此时北狄气势正盛,会被顾道唬住么? 他在犹豫,顾道已经开口了。 “丢人现眼的是辽东军,你让我滚出去。辽东军给你多少好处?”顾道毫不客气的问道。 “大胆狂徒,小小秘书郎敢如此污蔑本官,来人拿下。”兵部员外郎说道。 “刘员外郎,真当这里你说了算了?”温尔雅淡淡地开口了。 上有宰相,下有总领谈判之事的礼部尚书,轮得到你一个员外郎发号施令了? “大人这是要包庇,丢人现眼了谁负责?”刘员外郎直怼温尔雅。 “辽东军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多一个又有何妨?”温尔雅平淡的说道。 他在给顾道铺路,万一演砸了有辽东军做衬托也不是什么大事。 “哼,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辽东军不过赶巧了。如果顾道丢人现眼让北狄更猖狂,大人别怪我弹劾你二人。” 刘员外郎此时也疯了。 他乃是辽东军在兵部的喉舌,必须站辽东军。 “如果成了那?”顾道反唇相讥。 “呵呵,就凭你这个废物?成了我从此不做官。”刘员外郎冷声说道。 “都是为了国事,不要说气话。”徐相依旧出手和稀泥。 “徐相,绝无戏言。若是顾道敢上去丢人现眼,我必弹劾他二人。他这卑鄙小人若能力挽狂澜,我这官帽不要也畅快。” 刘员外郎说的大义凛然。 “徐相,我等也愿意赌,顾道若败,我便联名弹劾。若是赢了我愿意不当此官。” 一个小官出来说道。 紧接着陆续好几个官员跳出来,愿意赌这一次。 徐相眼皮跳动,他们现在不是在赌,是在逼顾道和温尔雅。 是准备推卸谈判失利的责任给二人。以削减辽东军的责任。 徐相脸上不动声色,心中警惕。 辽东军好大的势力啊。 “可敢签名?”徐相深沉的问出四个字。 温尔雅眼皮一跳,徐相发怒了。 兵部员外郎刘宽,第一个带头签名。 后面陆续又有十多个人跟上。温尔雅和顾道也签名了。 经过一顿沉闷无味的午饭,谈判开始之前,签字的名单上又多了七八个人。 最后徐相将名单收好。 下午谈判一开始,北狄人依旧嚣张。 “粮食五百万石,赔偿盐铁等折合白银四百万两的物资。少一两,别怪我们踏平辽东。” 一个大胡子长狄人,兴奋的对着大乾谈判的人怒吼。 “绝无可能,做梦。”兵部员外郎刘宽彻底失声,户部侍郎反击回去。 可是气势孱弱。 “我呸……”长狄人一口浓痰吐在金盔上, 继续嘲讽: “做梦的是你们,什么三辽铁骑,不过是一群羔羊,还不是被我们轻易消灭一千多。” 这一口痰吐如同吐在辽东军的脸上,可是骆驰等人气的浑身发抖,却没有办法。 没脸见人了。 不等户部员外郎反击,长狄的人一下子跳上桌子,呜嗷喊着开始跳舞。 “看我一泡尿,冲灭三辽铁骑……” 说着,长狄人竟然翻过金盔,解开裤腰带,要往里面撒尿。 看着主帅金盔受辱,辽东军目眦尽裂。 “顾道,你不是要力挽狂澜么,还不出现。”兵部员外郎刘宽怒吼。 听到顾道的名字,神奇的事发生了。 嚣张的长狄人竟然停止了动作。 “急什么。”顾道从后面站起来,背着包走上前。 这些天顾道一直在犄角旮旯,北狄的人压根没注意到。 顾道一边走,掏出一团符纸,朝着桌子上正准备撒尿的长狄人撒了过去。 “巫术,不要……”长狄人失声大喊。 却见那些两指宽的细长符纸,飘然落下。 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符纸如同认准目标的羽箭,直射在金盔上面。 北狄人吓得一个翻滚,从桌子上狼狈跳下。 可是他的佩刀上还是贴了两张符纸。吓得他直接把佩刀扔了出去。 顾道一抬手,一些细微的白色粉末飞出。 贴着金盔的符纸,涌现出细密的血红色符文。 有的像虫子,有的像是蛇,有的像是蟾蜍。 密密麻麻血红的连成一片。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色蝙蝠趴在桌子上。 “不好巫术……” 整个北狄使团呼啦一下,把椅子全都掀翻,惊恐的不断后退。 甚至拼命把自己的同伴挡在前面。 而且有人觉得喉咙难受,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们惊恐至极,到现在还记得顾道给他们祛除蛊虫巫术的场面。 他们的神,还是顾道帮忙送过来的。 他们对顾道的巫术深信不疑。 徐相惊呆了,兵部员外郎的嘴巴张开,能吞下一枚鸵鸟蛋。 整个谈判队伍震惊莫名。 辽东军万马齐喑,大乾谈判的官员气低落的时候。 顾道一人,一把符纸,吓的北狄人从嚣张的饿狼变成瑟瑟小绵羊。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个词: 单人独骑,力挽狂澜。 “顾公子,此乃谈判重地,你怎敢胡乱使用巫术?我要向你们皇帝抗议。” 北狄国事焚如怒吼。 但是谁都能听出来,他声音里面的色厉内荏,和深深的恐惧。 喊完之后,焚如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对我下巫术了,顾公子,我没得罪你啊。”焚如大惊。 “你们贪婪无度,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道抽出桃木剑怒道。 “顾公子息怒,其实我们要的不多,两百万石粮食,茶叶一千驼、盐四十万石,其他的好商量。” 隗斥力怕顾道发火,底线脱口而出。 。m. 96、我方承诺不优先使用顾道 底线。 吵了这么长时间,想要探知的底线。就这样隗斥力给爆出来了。 就这他还略显委屈的对顾道说道。 “本来还有的商量,可是你们辽东军新败,太少了我们回去不好分,也不好交代啊。” 活像是受委屈的孩子,给自己辩解。 徐相看看咳嗽的北狄国师,看看顾道,摇头苦笑。 这叫什么事儿,早知道如此简单…… “顾修之,这是什么场合,怎可胡闹,还不退下。” 已经达到目的,徐相假装斥责顾道。 “是啊,修之控制火气,先把东西收了。”温尔雅也假意劝说。 顾道这才收了桃木剑,看着这些人冷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焚如大喊。 “顾公子,你不能对我们使用巫术,赶紧给我们解开。”说着就是一阵咳嗽。 以至于徐相等人也觉得有些喉咙发痒。 顾道扔出一个小葫芦给他们。 “含在嘴里,今晚回去跟你们的神好好祈祷,自然没事。” 北狄的人接过葫芦,一人分了一颗药丸含在嘴里,果然感觉喉咙舒服了。 这才安心了。 “如果你们再敢狮子大开口,我就把你们的神送回去。”顾道威胁完要走。 他只准备搓一搓嚣张气焰,没想到效果如此好。 突然徐相咳嗽了一声。温尔雅把顾道给拉住了。 朝他伸了伸手。 顾道干蒙了,你跟我伸手干什么。 却见温尔雅瞟了一眼北狄人手中的瓶子,顾道恍然大悟。 怎么你们也信这个,再说我能给你们下药么? 但是温尔雅不松手,他无奈又拿出一个小瓶子给了温尔雅。 徐相立即凑过来分了一颗含在嘴里,温尔雅也吃了一颗。 其他人立即轰然上来抢分药丸。 北狄的人一看大乾的人都吃药,立即相信了顾道的巫术高深,连自己人都怕。 真是卑鄙的大乾人,竟在谈判之中是用巫术。 “那个,顾公子……”焚如清了清嗓子又开口了。 “还有什么事,我忙着那!”顾道凝眉不悦的说道。 “那个……劳烦您带走……”焚如指了指桌子上那被一堆符纸覆盖的金盔说道。 那一堆符纸如同血色蝙蝠,趴在金盔上,看着的确吓人。 “不要了?”顾道特意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劳烦您带走。”焚如赶紧说道。 顾道上去就想拿,却猛然醒悟,不能就这么直接拿走。 只看他神情肃穆,拿着桃木剑挥舞了一阵,然后对着血色蝙蝠念念有词。 最后伸手一挥,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声,符纸动了。金盔也跟着跳动几下。 “解……”顾道喊了一声。符纸彻底安静。 血色蝙蝠图案彻底不见了,变成杂乱的样子。 顾道这才脱下大氅,小心的包裹了符纸和金盔。 看到这里,北狄人对国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是国师高明,一眼看出这金盔上面被顾道下了巫术。 幸亏没有留下,否则定然没有好下场。 大乾官员瞬间给顾道让出一条路。全都敬鬼神而远之。 等顾道离开了,所有符纸被收拾干净之后,北狄的国师才有胆子发火。 “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这么干,还有没有诚意。必须让顾道离开,否则我们不谈了。” 徐相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衣服,掌握主动权的感觉太舒服了。 “顾道乃是我大乾谈判官员中的一员,贵方这个要求我们无法满足。” 徐相柔声说道,但是底气十足。 “不行,这件事没得谈。顾道绝不能出现在谈判现场。否则我们现在到就收拾东西回去。” 焚如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顾道在这,看他一眼都肝颤。 刚才只是看了一眼隗斥力,这个蠢货把底线都给说出去了。 这还谈个屁啊。 “好吧,虽然不能答应贵方要求,但是我方承诺,不优先使用顾道。” 温尔雅说道。 “放屁,你不优先使用顾道,不还是要用,你这是威胁,这是故意挑起战争。” 北狄国师怒到。 双方就使用顾道这个问题争吵了一下午。 顾道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大规模杀伤武器一样。 他把金盔上的符文扯下来,来到厨房全都烧光。灰烬里面多出不少碎的磁石。 顾道早就让关石头准备好了东西,有符文,桃木剑,甚至八卦衣和其他东西。 但是今天金盔出现,打了顾道措手不及。 他只能离开去找磁石,然后粘在符纸的边角位置。 所以这些符纸落下的时候,才会自动飞向金盔。还有北狄人的刀。 说是金盔主要还是铁皮鎏金。 符纸上用姜黄水画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符纸也是黄色的,基本上分辨不出来。 他撒的粉末是碱粉,遇到略微潮湿的姜黄水,自然变得血红。 至于符纸最后呈现蝙蝠的样子,这个绝对是意外。不是故意为之。 他收金盔的时候,为了加深北狄人的恐惧,故意又表演了一番。 他左手的腕部绑着一块大磁石,稍微移动,符纸里面的小磁石被吸引,符纸看起来就在移动。 至于会咳嗽。 吸入碱粉自然会灼烧肺部,咳嗽都是轻的,没有呼吸困难就算不错了。 顾道给他们的药物,萝卜汁加冰片和薄荷等做成的药丸子。 缓解肺部不适,没有治疗作用。 顾道披着大氅,腋下夹着金盔,打算回袁府。 昨天被强请到郑国公府,一夜没回家。 小锦瑟不定怎么生气那,今天早点回去做个奶油泡芙讨好一下。 顾道往外走,正赶上大乾的谈判官员散场。 “顾修之,装神弄鬼不是正道,此事算不得你赢了。” 兵部员外郎跳出来无耻的说道。 “签字画押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现在舍不得官帽了?”顾道嘲弄的说道。 “我等戴官帽,是为了国家大事,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为我大乾千秋万代。” 兵部员外郎听着胸脯大义凛然的说道。 所有签字的人,立即高声附和起来。 “装神弄鬼,虽达到目的,也是贻笑大方。”有人说道。 “卖弄鬼神之力,有悖圣人教诲,自己去文庙忏悔,还敢在此停留?”另外一个人说道。 “闭嘴,有本事你们折服北狄。没本事还输不起,丢人现眼的东西。还要点脸的,自己回家写辞呈。” 徐相一声冷哼说道。 宰相乃是百官之首,这一句话就给整件事定性了。这些人再也没有赖账的借口。 二十多个官员,大的有户部侍郎,兵部员外郎。剩下都是六七品的小官。 宰相一句话,全都要辞职。 一人之下之的权柄尽显无疑。众人瑟瑟发抖。 “徐相,如此对待我等不公。”兵部员外郎挡住徐睿的路说道。 徐睿摆了摆手,立即有士兵上来抓住员外郎就给扔到一边去了。 “修之,做的很好。”徐相夸奖了一下顾道,然后上了马车离开了。 顾道都吓一跳,这和稀泥高手的和事佬,怎么今天突然狠辣起来。 二十多个官员都要辞职? 我真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不过有点伤人一千,自损两千五的效果啊。 顾道一愣神的功夫,骆驰闪现在他的身前,挡住他去路。 “顾道,把父帅金盔还我。”骆驰激愤的说道。 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顾道火气腾的一下就窜起来了。 本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主打就是一个率性而为,很少委屈自己。 这些天骆驰仗着辽东军的得意,在谈判官员之中散布流言。 弄的人人对顾道都是白眼,看门的小兵都敢嘲讽。 真当我没火气。 “骆驰,别把我的忍耐当好欺负。你爹战败丢了金盔,我凭本事拿回来的。 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拿回去。你当四海之内皆你妈啊,人人都惯着你大少爷脾气?” 顾道指着骆驰怒骂。 四海之内皆你妈? 一众看热闹的官员差点笑出来,这话骂的太缺德了。 但是,骆驰的确太自以为是了。求人办事还颐指气使。 回想起先前给顾道道歉,不一样是如此。说是道歉,仿佛错的是顾道。 不是所有人都舔辽东军。 辽东军嚣张的时候,大家都忍着不说而已。现在辽东军惹了这么大的篓子。 还这么嚣张,怎么能叫人不反感。 “顾道,你欺人太甚,信不信我就地格杀了你。”骆驰说着去摸金刀。 可惜摸了个空。 “骆驰你买膝盖的钱到现在可一分没付。不但没付钱,还散布流言诋毁我,让所有人都排挤我。 不要脸的事情你做绝了,现在到怪我欺负你。早知道让你爹顶着你的脸皮上战场,也不至于被射穿了。” 顾道拍着金盔上的羽箭,怒声说道。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顾修之说的好啊,早就该有人骂骂他了。好像天下都应该围着他转。”有人说道。 “呵呵,人家势力大,愿意巴结的人多,自然听不得忤逆之言。干起不要脸的事也理直气壮。”还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骆驰脸色通红有些挂不住了。 “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不配点评我骆驰。”骆驰怒吼。 人群却发出一阵嗤笑。 “骆公子,你想多了。我们见风使舵,可从来没借过你们辽东的风。”有人回答他。 “就是,我们是小人物,但不是小人,自然干不出小人行径,比不得骆公子。”另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一张嘴说不过一群嘴,骆驰大怒。 他觉得这帮人是因为父亲战败了。 所以他们都落井下石,都见风使舵,就是看不得骆家好。 等我父亲再起,再看你们这些小人的嘴脸。 他把目光转向了顾道。 “你给还是不给?”骆驰愤怒的握紧拳头。 顾道非常坚定地摇头。 “骆驰,你绑我的时候,我就给你机会下手,可你心虚不顶用啊。” “每次你栽我手里,都说我阴谋坑你。今天我跟你打明牌。” “我现在身负皇命,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迎接你就是陛下的雷霆之怒。 坑就在这里,这就是我的计划。请问你怎么破?” 顾道冷声怒问。 摊牌了,不装了,你怎么办? 骆驰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双目瞪得滚圆。 但是可怕的后果让他不敢动手。 “六万两,今天送到我手里,不然半夜我拿金盔尿壶。” “不是五万两么?” “利息,再哔哔,我把精神损失费也加上。滚。” 。m. 97、都怕对方后悔 当天晚上。 兵部员外郎召集了所有在赌约上签字的官员,一起密谋。 “诸位,我等是中了顾道的奸计,他装神弄鬼的伎俩为什么早不用?就是找机会给我们下套。” 兵部员外郎愤怒地说道。 “哼,凭顾道一人布置不成这样的计谋,温尔雅必然参与其中。”一个官员咬牙说道。 “谁能保证徐相没参与其中那?”还有人阴测测的说道。 他这一说,所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所以我等不能束手就擒,辞呈不但不能写,我们还要联合亲朋故旧,一起弹劾温尔雅和顾道。”户部员外郎说道。 “此言有理,所谓法不责众。我就不信徐相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次强行罢免二十多个官员?”兵部员外郎刘宽说道。 众人轰然称是,不但不担心,反而及时行乐喝起酒来。 至于为什么不弹劾徐相,因为他们压根不敢。 徐相从迎宾馆出来就进宫了,正好碰上温尔雅一起。 两个人跟皇帝商议了一个时辰之后,才从宫里出来。 皇帝神色凝重。 辽东做大,让他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没想到这次谈判,顾道误打误撞,竟然发现了这么多辽东系的官员。 那没跳出来的有多少那? 辽东军的强大,可以有力地抗击北狄。为了北上报仇,皇帝可以容忍辽东军的一些小动作。 比如私下接触长隆盐场,贩卖私盐。 所以这些年骆定远也没让他失望。三辽铁骑天下无敌的名号已经打出来了。 可这两年,皇帝隐约辽东有些失控。 骆定远仿佛把辽东当成了自家的地盘经营。 “都水监在辽东折损了多少人?”皇帝突然问道。 “近三年有十五人。”都水监的监正回答。 “以前只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人家不想让朕看到啊。”皇帝的声音阴冷。 “陛下想看,就能看到。”都水监监正说道。 皇帝摇了摇头。 他知道都水监在辽东,一定有埋的很深的钉子。不过还不是启用的时候。 最好的钉子就是一动不动,关键的时候致命一击。 晚饭之后,皇帝收到了另外一份都水监的报告,上面赫是今天晚上二十几个官员聚会的情况。 皇帝拿过名单,跟今日在赌约上签字的名单对了一下。 竟然一个不差。 “肯定还有,朕等着你们跳出来。”皇帝放下两个名单说道。 顾道回到袁府,做好了泡芙,锦瑟公主吃了一颗,立即幸福的眉毛都在颤抖。 转头就跟魏青梅去分享了。 顾道对此是深恶痛绝。这个讨厌的女人怎么还没走? “外祖,你也尝尝。”锦瑟欢呼给袁琮送去一小碟。 袁琮尝了一口甜的直皱眉。 今天的事情比较重要,顾道事无巨细地跟袁琮说了,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姜是老的辣。袁琮一针见血给出结论。 “这二十几个官员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今天骆驰把银子送来,金盔就直接还给他。骆定远于国有功,不可侮辱。” “谈判的事情,如果徐相不找你,你就不要去了。” 顾道不但想知道答案,更像知道原因。 “师祖,你是怎么有这个判断的?” 袁琮很满意他这么问。 “辽东军已经有了尾大不掉之势,现在跟朝中勾结如此之深,陛下必然会下手敲打。赌约就是最好的借口。” “陛下让你发挥的作用已经完成,你再往前凑合,别人会以为你还肩负别的使命。” 两人正在说话,看门的人过来禀报,骆府送来两车东西。 顾道亲自出去迎接,发现骆驰亲自送来了六万两白银。 不是银票,两车沉甸甸的白银。 骆驰这是故意告诉顾道,六万两有多沉。 他的心中怨气有多大。 顾道心说,你要愿意可以更大点,我欢迎至极。 他将檀木盒子装好的金盔,双手捧着还给了骆驰。 这金盔是骆定远的尊严,既然不想侮辱不如恭敬一点。 但是依然没换来骆驰的好脸色。 “顾道,你我的仇不死不休。”骆驰阴沉沉的说道。 “骆驰啊,你爹是怎么放心让你来京城的那?快回辽东吧,不然早晚死在你这张嘴上。” 顾道跟教育孩子一样。 “彼此……”骆驰说完策马而走。 当天晚上,顾道给徐相送了一份火锅底料,里面放了一万两银票。温尔雅也一样。 虽然人家没要,自己不能不给,朝廷才是满满的人情世故。 趁此机会,顾道跟温尔雅密谋了很久。 最终说服温尔雅,这次谈判在给北狄物资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加大盐的数量。 第二天顾道没去,也没人找他。迎宾馆依旧热闹。 昨天跟顾道打赌的二十几个官员,一个没缺全都来了。 他们不但不担心,反而一脸的喜气洋洋。 徐相来了之后,对此视而不见。专心谈判。 当日,皇帝就收到了四十多封奏折,弹劾温尔雅纵容顾道,无视国体,任性妄为。 强烈要求给顾道治罪,同时罢免温尔雅职务。 皇帝沉默不语。 皇帝的沉默给了这些人勇气,继续加大力度弹劾。 过了两天,弹劾的奏折增加到了六十多封。 “嚣张至极。”皇帝在朝堂上拍了桌子。 这些人以为皇帝生气了,温尔雅和顾道要完了,恐怕谈判完事之后他们就要倒霉。 第三天,对那个二十多人心情愉悦走进迎宾馆,却发现有些不对。 辽东军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北衙禁军。领兵的也变成魏天保。 他们没放在心上,依旧站在一起高兴地讨论上书弹劾的壮举。 甚至连经过的温尔雅都不避讳。 直到徐相拿着一张圣旨出来,他们被禁军包围的时候。 所有人当场罢官,额头刺字,发配辽东充军,遇赦不赦。 立即出发不得拖延。 “不可能?徐相你敢狡召。陛下不会因为一纸赌约就如此对我们。”兵部员外郎刘宽怒吼。 “掌嘴。”徐相说道。 立即有两个士兵上来,摁住刘宽,戒尺使劲儿往嘴上抽。 打的他说不出话来。 徐相这才走到他跟前。 “刘宽,本相是照顾你们,你们不都是骆帅的朋友么,充军辽东不会吃苦。” 徐相冷声说道。 刘宽突然一个哆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 文臣勾结边军是大忌,自己跟辽东军走的太近了。 二十多个官员,在脸上刺字之后,被剥掉官服直接装上囚车拉走了。 连家里人都没通知。 立即有二十多人填充了他们的位置。 至于骆驰和辽东军。被兵部一纸文书调去剿匪了。 “无须担心,你是被朝中的蠢货坑了。他们表现的跟辽东军太近,引起了陛下猜忌。” 临走的时候,骆驰的祖母给他送行,说道。 骆驰的母亲看着儿子,只是以泪洗面。 “祖母放心,我必荡平匪患早日归来。”骆驰跪在地上说道。 “母亲无需哭泣,我一身马上功夫,加上五百铁甲兵,天下哪有土匪挡得住。这是送功劳来了。” 骆驰又跟母亲说道。 母亲只是心疼的哭,一句话说不出来。 “陛下只是借着你敲打你父亲,剿匪宜缓不宜急,吃够了苦,陛下自然叫你回来。” “到时候,为了安慰你和你父亲,没准公主就落在我家了。” 祖母低声面授机宜。 骆驰一听大喜过望,告别二老上马走了。 母亲更是哭的跟泪人一般。 骆驰走远了。 祖母冷着脸训斥儿媳。 “没用的东西,除了哭就没点见识,当初娶进门的若是徐金甲,骆家现在怕已经是百官之首。” 骆驰的母亲吓得不敢哭泣了。 她不过是徐金甲当年从江南采购的四女子之一。 她还记得,在哪个烽烟四起,铁马金戈的岁月里面。 那位奇女子,带着她和其他三个姐妹,一起找到赤狄王的王后天籁可顿。 那个奇女子告诉天籁可顿,如果不想办法让赤狄王让出一条生路给大乾军队。 她就把四个女子送给赤狄往隗孙,让天籁可顿失宠。 她至今记得天籁可顿对徐金甲说的话。 “我不怕她们留下,我怕你留下。所以这个忙我帮了,你要答应我永远不出现在草原。” 我怎么能跟那样以身入局,弹指间力挽狂澜的奇女子相比那? 顾道在忙着买煤矿。这个世界叫石炭。 在终寒山附近就有不少露天煤矿。 这些煤矿大部分是国家所有,顾道想要开采的煤矿在平安县的治下。 这东西在官府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顾道想要,按照孙知县的意思,给官府交点钱之后,随便挖。 可是顾道却坚持要合法的手续。 他敌人不少,不能贪小便宜留下把柄,以后就成了麻烦。 平安县衙批准之后,还需要户部来核准。 本来看到有人申请开采试炭矿,户部的人都笑这个家伙是傻子。 石炭哪有销量,在深山老林里开采出来有啥用? 可是一看是顾道,这不是送上门找死么? 把尚书大人的孙子坑的远离京城,不收拾你一下都对不起你。 可是石炭矿,你卡他也没有意思。 但是,本着敌人想要的,我们一定不能给的斗争原则。 户部决定回绝他。 可是又不能直接回绝,毕竟是把业绩往外推。被人抓住把柄不好。 户部的主事一商量,给平安县回文。可以开采三个矿。 但是每个矿缴纳两万两银子,开采二十年。 以为这个天价足以震慑顾道自己退回去。 可顾道一看,一个矿,一千两银子一年? 开出这价格不是傻子么? 傻子才不干,顾道当场就拉来银子。 骆驰给他的六万两白银,没捂热乎就进了户部的口袋。 户部的人都惊呆了,心说这不是傻子么? 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顾道办理了照票。 一切手续办好之后,办事的小吏直接关门回家,顾道赶紧快马跑路。 双方都生怕对方后悔。 很快顾道购买石炭矿的愚蠢行为,就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治下,整个京城都在笑话他。 “这顾狂徒,以为有了印书秘术,就觉得自己会做生意了。这石炭他卖给谁去?” 有人在青楼嘲讽的说道。 “哈哈,六万两啊,买三个矿开采二十年,我看他两个月就坚持不下去。” “你说那石炭开采出来,卖给谁去?这京城几十万家,有几家用石炭?” 另一个商人笑的不行了。 “如果我有这样的儿子,早溺死在尿盆里面了,真是不知所谓。” 也有一个老者嘲讽的说道。 。m. 98、没有顾道真不行 花了六万两银子买了三个矿的二十年开采权。 顾道人傻钱多的名声,就传遍了京城。 就在这些人看热闹的目光之下,顾道已经开始集中精力对其中一个矿进行开采。 其实在他办手续之前,楚焚就已经开始着手摸情况了。 现在照票拿到手,顾道亲自选定了一个矿。 先在矿附近搭建工棚,修建简单的道路,储备物资,准备招收工人。 买矿花了六万两,但是把这个摊子支起来,没有上万两也下不来。 与此同时,在那片鬼剃头小山附近,顾道建造房子的工程已经开始筹备了。 迎宾馆的谈判还在继续,骆定远第二封请罪折子又到了。 这次就比较诚恳了。承认了他想要趁机北上,结果中了埋伏,损失辽东铁骑八百余。 他本人也受了伤。 不过辽东防线没有任何问题,请朝廷放心。 皇帝拿着请罪的这字,气的牙痒痒,战败不是错误。 可恨的是,试图掩盖败绩。 更可恨的是金盔都丢了,还跟朝廷隐瞒,导致北狄拿着金盔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骆定远该杀,他就是笃定了朕不会轻易动他,才有恃无恐。” 皇帝怒道,华阳居士很平静地听着。 这天下能听皇帝发牢骚的,也就只有他了。 “骆定远能力还是有的,就是私心太重,要是不是的敲打一下。” 华阳居士说道。 “嘿,谁能想到,国之大事竟然要依靠朕的这个蹩脚女婿来镇场子。” 皇帝拍了一下桌子说到。 华阳居士跟着笑了。 “陛下这位贤婿,可一点都不蹩脚。我估计最近他又有大动作。看着吧,没准给我们个大惊喜。” 皇帝却不相信,这个女婿还有什么大事。顶多会胡闹一些罢了。 “甘州……”皇帝突然提起这两个字。 两个人曾经商议,要把甘州当肉骨头扔出去,让北狄三部因争抢而纷乱。 华阳居士想了想,还不到时候就摇了摇头。 迎宾馆里面。 被顾道镇压的北狄人消停两天,见没有顾道坐镇,又开始嚣张起来。 要在底线之上翻一倍。 谈判陷入僵局,国师焚如怕顾道回来捣乱。 十分强横的强调,只要顾道敢出现,他们立即停止谈判。 原本对于顾道震慑了北狄之后就不出现,徐相等人都是满意的。 年轻人懂事,就应该功成身退。 在他们心里,国之大事还是靠他们这些当权者来决定,顾道能力挽狂澜一次就够了。 可现在不得不再去请教顾道,虽然不好意思。 “你没事的时候,去找一下修之。”徐相疲惫的跟温尔雅说道。 没有明说,但是温尔雅知道徐相的意思。 作为纯粹的儒家门徒,温尔雅也敬鬼神而远之。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温尔雅找到了袁琮,袁琮派人把顾道从山里叫出来。 “修之,他们怕你,可是你又不能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有办法?”温尔雅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顾道不来,就默认不问了。 现在镇不住了又来找人家。老脸有点挂不住。 “办法是有的,施展这种手段需要先跟陛下报备。”顾道说道。 顾道的确是有办法,不过这些神鬼骗人的把戏,陛下不想让别人知道。 而在这个季节,准备那些东西,顾道缺乏人手。 他进了宫中见到了皇帝。 这位帝王最近心烦的事情也比较多,说话也没啥好气。 “你不去想办法挖石炭赚钱,怎么有空来朕这里?”皇帝没好气的问到。 “陛下怎么知道这件事?”顾道愣了一下。 谈判尚未结束,他的布局还没有完成,不想这么早被人看出端倪。 “呵呵,你六万两买三个石炭矿,这等蠢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真是昏了头了。” 皇帝语气里面充满了对傻小子的嫌弃。 顾道一听高兴起来。 如果别人都把你当傻子,那干事情就方便多了。让他们都保持这种看法。 等到布局完成,就知道谁是傻子了。 “臣这次来,是因为北狄有点嚣张,温大人请我吓唬他们。”顾道说道。 皇帝一听来了兴趣。 顾道所说的吓唬,肯定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手段。 这小子懂事,知道这种事情应该告诉自己。 等皇帝听完之后,发现手段很简单,但是绝对吓人。 “好了,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对那些疑心生暗鬼的北狄野人,应该会有用。” “谈判结束,你的官职朕会适当给你提升。”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不用自己动手,顾道乐得清闲。他山里的事情很多的。 当天夜里,北狄驿馆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可是卫兵打开门一看,发现一个人没有。等他们把门关上,又有东西敲门。 隔着门缝一看,差点没吓死。 好几只巨大的蝙蝠在撞门。他们一有动静,蝙蝠就飞走了。 等没了动静,过一会儿蝙蝠就又飞回来,不断的撞门。 “巫术……”守门的北狄士兵,凄厉的喊声惊醒了整个驿馆的人。 国师焚如亲眼看到蝙蝠撞门,想起来顾道留在桌子上,用符纸组成的血蝙蝠。 一屁股坐在地上。 “缺大德的顾道,奸诈的大乾官员,你们不是说不使用顾道么?” 吓得整个北狄驿馆的人,整整一宿都跪在贴着双头狼神像的墙下面,祈祷磕头。 巫师敲鼓念咒到天明。 其实用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黄鳝血涂抹在大门上,蝙蝠被吸引就会扑过去。 形成了大半夜蝙蝠撞门的邪门效果。 冬季黄鳝不好找,蝙蝠大部分都冬眠了。 不过冬眠的蝙蝠被弄醒之后,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加上饥饿和黄鳝的血腥气吸引。 撞门的力道更加的大。 顾道找皇帝不全是忠心,主要是他的人都在山上忙活。冰天雪地的找黄鳝和蝙蝠,实在是不现实。 但是都水监监正可以做到,他手下有的是能人,很快就找到了这两个东西。 而且他亲自去驿馆动的手。看到效果之后才回去禀告皇帝。 “他哪里学来的这些神神叨叨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皇帝笑着说道。 紧接着脸色一变,冷声叮嘱。 “记住,此事列为机密,不可让外人知道。” 都水监监正赶紧答应,但是紧接着他犹豫一下开口了。 “陛下,臣突然有个想法。” 皇帝放下笔,看着他。 监正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 “陛下,顾大人既然精通此类秘术,可否给都水监培训一些人。可在南越聚集信徒……” 都水监监正说道。 皇帝豁的一下站起身来,不断在地上来回走动。 表情时而阴冷,时而激动。 南越的赋税繁重,都水监在南越曾经挑拨过多次内乱。 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好。 当地大族林立,宗族势力十分强大。刚一冒头就被镇压了。 可是如果有这些秘术,凝聚当地老百姓的信奉,那效果可能大大的不一样。 “一方面惑乱人心,挑起内乱。另一方面可以趁机敛财,缓解国内的困境。” 都水监监正说道。 皇帝终于下定决心。 “好,即日起你去挑选相关人员。朕亲自跟顾道说明此事。” 顾道不知道这一切。 他从皇帝这里出来,就去找了温尔雅。 交给温尔雅一些东西之后,又确认了两人密谋的事情就离开了。 他又去乾元书楼看了看。 印书坊的书源源不断的来,要么被江南盐商订购,要么被其他书铺购买。 其他大儒的书还没印制完,就有人开始预定了。 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然后他又去了天和当铺,奶娘从老的家生奴之中,找到这位掌柜的。 岁数不小但是干的有声有色。 然后他又去了蒸馏酒的作坊,这里已经扩大了四五倍。 顾道的烈酒基本上转手给楚江楼,楚江楼的酒风靡京城。 掌柜的想要多做些卖给楚江楼之外的人,被顾道给阻止了。 一来是不需要那么大的规模。 二来这个东西已经引起别人的觊觎,单独供应楚江楼,楚江楼就需要保护。 一旦敞开供应,别说有没有那么多酒,有心人就该蠢蠢欲动了。 毕竟这东西技术含量并不高。 第二天,迎宾馆谈判继续。 没等别人说话,焚如就拍桌子了,对着徐睿一阵怒喷。 “徐相,你们太过分了。不是承诺不使用顾道么?为何昨天晚上驿馆被巫术骚扰。” “你们这么做,简直卑鄙无耻,谈判靠的是国力,是道理,绝不是鬼神巫术。” 徐相虽然内心非常得意,但装出一脸的诧异。 “国师,凡是要讲证据。这件事你确定是顾道做的?” 徐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承认。 “不是他还有谁,那日桌子上的血蝙蝠符纸,所有人都看见了,如今有蝙蝠撞门。 如果不是我草原狼神护佑,岂不是被巫术所害。”焚如大怒。 “哦,我记得修之说过,要把你们的神送回去。若是他做的,直接送神不简单么?何必搞什么蝙蝠。”温尔雅淡然的说道。 送回去? 焚如感觉有点后背发冷,如果双头狼神真的被顾道送回去。 那他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呆了。 南越人的蛊虫巫术,顾道神鬼莫测的巫术,现在又有了蝙蝠。 谈判是捞钱的美差,怎么好像有没命花的危险。 “总之,要好好谈,不要再搞这些了。”焚如一甩袖子,色厉内荏的结束发火。 然后开始了谈判。 虽然北狄的使者,精神头不好,不那么嚣张了。 但是条件依旧很高。 大乾这边争辩不下,仿佛是认命了。北狄使团又开始得意洋洋起来。 却见徐相从袖子里面,抽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胸前。 符纸上有一个三头雄狮。 北狄人看到他们这个动作,唬得集体后退,拉开双方的距离。 “你们要干什么?说好了这是谈判。”焚如怒吼。 “当然,国师别误会,我就是最近偶感风寒,这是驱邪的符文而已。”徐相说道。 “你偶感风寒,那他们那?”焚如指着他身后的大乾官员说道。 只见每一个人都抽出一张三头雄狮的符纸。 贴在了胸口。 “国师,大事不好,我们的狼神是双头,他们的三个头。” 。m. 99、屠龙术,婚约解除 梅子苏的伤终于好了。 但是在左脸上留下一条狭长的丑陋伤疤。 这让本就敏感的他,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观察手下。 只要谁敢多看一眼,谁敢露出异样情绪,他都会恐惧。 然后变得暴躁残忍。 计划屡次失败,加上脸上的伤,加重了他的疑心病。 他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他的手下在瞧不起他。 无奈的他只能带上面具,把自己藏在面具后面才安心下来。 詹铎跟他汇报了最近元都发生的事情。 “辽东兵败?”梅子苏敏锐地抓到了一个信息。 “是,骆定远的金盔都被北狄人给抢了。虽然给谈判带来一些麻烦,可惜未伤根本。” 詹铎遗憾地说道。 “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辽东未伤根本,可是大乾要伤根本了。” 面具后面,梅子苏双眼放光。 “辽东这头猛虎,我要让它成为大乾的祸患。我要给他插上翅膀。” 梅子苏阴狠地说道。 “帮我联系一下箕子国的王子,我要见他一次。” 詹铎应声下去了。 他还收集了顾道的情报,不过梅子苏不问,他不敢主动提及。 谈判终于艰难地落下帷幕。 大乾要拿出粮食两百万石,盐七十万石,茶叶三百驼。白银五十万两。 特意标明要烈酒一千坛。 自从北狄在大乾尝过烈酒之后,就彻底喜欢上这个味道了。 在谈判过程中,温尔雅不着痕迹的引导,让北狄在食盐的量上翻了一倍。 这个量,应该能达到顾道想要的效果。 顾道跟他谈起这个计划,温尔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毛头小子竟敢操纵三国国运? 老师这个徒孙了不得啊。头角峥嵘啊。 北狄给大乾各种兽皮十万张,牛五千头,马五千匹、羊四万只。各种香料两百驼。 双方以贸易的名义相互交换。 大乾跟北狄交换比例按照市场价计算,是四比一。 尤其是七十万石盐。 这让本就缺盐的大乾,又是凶狠的一刀。 谈判内容被温尔雅悄悄泄露,等在元都的南越盐商,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豺狼。 兴奋的双眼血红,通宵达旦的庆祝。 有人在青楼往下撒钱疯狂庆祝。 更有疯狂的,把花魁剥光了衣服,拉倒街上让人免费欣赏。 狂妄到了极致。 玩你们的女人,还要抢你们的钱。就是这么嚣张。 一个最高档青楼的雅间里面,正好可以俯视整个翡翠胡同。 “这是朕的错啊。” 皇帝看着整个翡翠胡同疯狂,叹息着说道。 “朕来这里看他们狂欢,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种耻辱。” 皇帝继续说道。 顾道眼睛已经不够用了,虽然是青楼女子,可都是纯天然原生态。 一颦一笑都有技巧,身上没有任何科技狠活。 面对皇帝的感慨,心里只有一句话。 感谢岳父大人,带我来体验这种传统服务业。 “朕说了半天,你一点感同身受都没有么?”皇帝看着顾道不回答,生气了。 顾道赶紧收回目光。 “陛下,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闭嘴,朕七岁就会背了。”皇帝没好气地说道。 “朕叫你来,是打算让你把那些操纵鬼神的秘术,传给一些人,让他们去江南还以颜色。” 顾道被这句话给震惊了,心里给了个大大的我靠。 这准岳父是个大狠人啊。 瞬间脑子里面就闪现了很多东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他曾经听端木若愚说过,南越的税赋很重。门阀林立,大族分割。 普通老百姓很苦,简直就是农民起义的温床。 如果真的送过去一个,包含宗教和对来世期待的心灵鸡汤。 妥妥的会上瘾啊。 “陛下,此事一定要慎重,南越百姓苦,最容易相信神鬼来世。这火点起来,可能连咱们都烧了。” 顾道仿佛看到了恐怖的场景。 “不容易啊,你还有这种见识。”皇帝对顾道另眼相看。 “可朕心甚急,等不了。”皇帝看着街上撒钱的盐商说道。 “臣遵旨,竭尽所能。”顾道也只能答应了。 不能跟一个饿极了的人,谈肥胖的危害。 又看了一会儿,皇帝领着顾道从翡翠胡同出来。 迎面碰上两个人。 正是魏青梅和一身男装的锦瑟。两个人刚从国子监出来。 “父……父亲,你们……”锦瑟震惊地指着翡翠胡同。 父皇逛青楼? 锦瑟小脑袋一下子不够用了。 皇帝咳嗽了一下。 “哦,今日来拜访袁师,看这小子在翡翠胡同里鬼鬼祟祟,就亲自过去抓他回来。” 皇帝随口说道。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你带我去的吗? 我…… 顾道百口莫辩,我上辈子没造孽啊?这准岳父太不是东西了。 你在女儿面前大义凛然了,可你不能让我背锅啊。我…… 皇帝说完进了国子监。留下顾道面对锦瑟泪汪汪的大眼睛。 “修之哥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锦瑟说完一跺脚走了。 这时候魏青梅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是皇帝。 不由得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顾道,明媚的小脸上全是佩服的神色。 “驸马爷逛青楼,被陛下给抓了,顾狂人,你真狂,这次我魏青梅佩服的五体投地。” 顾道真想一鞋底子呼死她。 “滚蛋。锦瑟,你听我给你解释啊。没有的事儿,我其实……” 顾道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锦瑟这次是真生气了,好几天没搭理顾道。各种美食都哄不好。 要不是顾道解释得快,袁琮差点用藤条给顾道双臀做个美容美发。 袁琮听了顾道的陈述,也是长叹一声,陛下太不容易了。 “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努力做好。为了大乾无所不用其极。”袁琮吩咐道。 顾道终于看明白大乾君臣的决心了。 其实他没说,那些盐商狂妄的军功章,其实也有自己的一半。全都在计划之中。 他也不再犹豫,给锦瑟留了一封书信,就进山了。 跟随他进山的还有都水监的监正。 监正刘铁柱,六品官。 是一个瘦小干巴的老头,五十多岁,扔在人堆里面都不起眼。 话不多,不问不说。 煤矿附近已经搭建好了几个木屋子。有一个木屋子后面连接一个山洞。 接下来的时间,刘铁柱给顾道看了不少人的资料。 顾道选了三个人。 一个苦行僧一样的和尚,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商人。 接下来就在山洞里对他们进行了分别的培训。 老道主要培训医术,还有符纸和各种江湖把戏。张角当年怎么干,他就怎么教。 至于那个和尚就费劲了,顾道把白莲教的教义给扒下来,传播给了他。 这个和尚是个真和尚,竟然因为教义本身,经常跟顾道讨论。 顾道从他眼睛里面看到了危险的兴奋。 顾道给他设计了白莲标志,组织架构,秘密切口等等,活脱脱一个秘密结社组织。 至于那个慈眉善目的商人,顾道交给他一种东西,蛊惑人心的演讲。 他主要就是干老鼠会,在顾道那个世界叫传销。 顾道对三个人极其细致地进行了培训。 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江湖骗术,几乎全都交给了老道和和尚。 把自己知道的成功学话术,都交给了商人。 根据顾道的需要,刘铁柱找来各种偏门人才对三个人进行训练。 只是顾道不知道的是,很多人训练完,都被处决了。 顾道训练的内容,都被都水监正刘铁柱整理成册交给了皇帝。 皇帝一开始就当娱乐,可是越到后来,越是胆战心惊。 甚至一个人不敢看,把华阳居士请来一起看。 顾道给他们展示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是什么样的学问,顾家培养不出来这种人。” 皇帝第一次对顾道学问来源产生了疑问。 华阳居士看了许久,缓缓开口: “阴阳、五行、诡辩、道家、儒家、墨家、法家……” “无所不包,无所不含。哪来的不重要,恭喜陛下……” 最后华阳居士真诚的说道。 “老师,何以恭喜朕?”皇帝有些疑惑。 “陛下,顾道之才经天纬地。就凭这些,乱世可称霸,治世可富家。 他在向您展示屠龙之术,在向您表达忠心。他幸而生在我大乾啊。” 华阳居士激动的说道。 皇帝听了这话之后,看着三本小册子,恍然大悟。 的确,就凭这三样本事,他在乱世可以拉起一支队伍称霸一方。 在治世,他一样可以富甲一方。 “老师,你说他这些东西,是不是他娘留下来的?”皇帝有所猜测。 “有可能,徐金甲何等奇女子。怎么能不给儿子留一些东西? 他怕顾家人觊觎这些知识,所以才一直装傻。”华阳居士猜测说道。 “看来她当年跟皇家订婚,不只是为了保护顾道,也是给朕留下一个好孩子。”皇帝感叹。 顾道哪里是展现什么屠龙之术。 师祖让他好好干,他就好好干了。根本没想那么多。 至于华阳居士和陛下自以为猜到了真相,根本就是扯淡。 “陛下,一定要保护好他。乳虎啸谷百兽震惶。但也会造人嫉恨。一定要暂隐其锋芒。” 华阳居士说道。 皇帝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朕会让世人觉得他就是个肤浅的浪荡子。”皇帝说道。 “不过当务之急,是让他安心做皇家的女婿。”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顾道在山上当讲师。山下却已经发生大事了。 朝会之上。 御史上书弹劾国子监祭酒袁琮。 内容是,袁府作为锦瑟公主出宫求学的下榻之地,袁琮不但不妥善保护。 反而故意引狂徒顾道入宅,放纵顾道和锦瑟公主私下接触,甚至耳鬓厮磨。 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这个弹劾一经出现,引发轩然大波。 首先大家不相信袁琮会干出这种事情,其次涉及公主名声不好下手。 但顾道最近折腾得厉害,得罪人不少,甚至很多人想起他娘当年的旧账。 立即跟风弹劾。 他们不弹劾袁琮,主要是这老人道德高尚,实在是没啥可骂的。 而且徒子徒孙不少,骂他容易引发混战。 但是顾道不是啊,简直就是一面破鼓。来吧,大家一起锤。 行为不检点、勾引公主、作风放荡、玷污皇家名声。 甚至连偷窦鼍狗的事情都翻出来了。 紧接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袁琮上了请罪的折子。承认自己属于管教,让顾道跟公主过从甚密。 一时间所有人都蒙了,这是啥情况,您老晚节不要了? 皇帝下旨。 顾道不可救药,解除与长公主的婚约。 。m. 100、李纤云要哭了! 顾道跟李纤云婚约解除的消息横扫京城。 有人感叹,徐金甲留下的余泽,终于被顾道给败光了。 李纤云听到这道圣旨,当日喝的酩酊大醉,载歌载舞。 她身上的枷锁终于取消了,她终于自由了。她终于不再跟那个龌龊的东西绑定了。 哪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 跟她一起喝醉的还有崔臻。婚约就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那顾修之,岂不是就是自己的了? “纤云,你不能后悔,顾道是我的了。”崔臻端着酒杯极度高兴。 “闭嘴,今天大喜的日子,我不许你提那个龌龊的东西恶心我。” 李纤云兴奋的又蹦又跳。 顾家,最近顾凌真的在苦读书。 主要是没地方去,他的名声烂大街了,出去不但被外人鄙视。 就连家里的小宗子弟,见他都躲的远远的。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 愤怒的抄起砚台,直接砸了书童的脑袋。 “混蛋顾道,你竟然把婚约弄没了。你个无耻混蛋。” “婚约是跟顾家定的,不是跟你的。你凭什么?” “公主是我的,我才是驸马爷。无耻啊……” 他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可是却是无用的愤怒。 “儿啊,不要担心,这件事自有你父亲处置。他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管的。”梅笙劝解说道。 并且立即给顾云璋去信。 她的信还没送出去,顾云璋的上一封信的回信就到了顾老夫人的手中。 信中只提了两件事。 第一家中一切维持现状,不要有任何动作。 第二件关于宗老决定他认真考虑过了,已经托人向庐陵王氏求亲续弦。 他将在明年择期回京。 对于梅笙遭受的事情,顾凌的情况,一句没提。 顾家老太太把信给了梅笙,看到续弦二字,梅笙如同晴天霹雳。 两张信纸没有一个字提她,她却感受到了满满的绝情和冰冷。 “怎么会,云郎怎么会续弦,怎么会没提我?这信是假的……”梅笙怒道。 顾家老太太让人夺回信件,把梅笙送回了小院子。 然后派人把二儿媳妇庞氏请了过来。 庞氏看完信之后,心中也不是滋味。 庐陵王氏,那是仅次于顾陆朱张四姓的大族。 王家娘子一进门,自己这掌家的权利就要易主了。关键是万一生下儿子,自己的儿子就没希望了。 可是她还是冷静的分析了信件。 “大伯哥四年治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朝廷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如果儿媳没猜错的话,关键是择期回京这四个字最重要。 工部尚书老病,很可能大伯哥会接任他做工部尚书。” 一听这话,顾家老太太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我儿要回来了,要做尚书了。 你们这些得罪顾家的,瞧不起老身的,都要你们好看。 “那,老身的诰命是不是要回来了?”顾家老太太兴奋的问道。 “如若顺利,朝廷还会给您升一升。”庞氏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回答。 “好,很好,你是个有见识的。”顾家老太太兴奋的夸奖二儿媳。 紧接着又问道: “可是我儿为何会续弦,梅笙跟了他这么多年,竟然只字未提?” “娘,您糊涂了。”庞氏毫不留情的说道。 “大伯哥回朝做官,需要四梁八柱的支持,梅姨娘的家族有什么可支持的? 庐陵王家,虽然在朝没有大官,但是朝野力量不弱。王顾两家结合,大伯哥在朝中就能站住脚了。” 庞氏见识很深,说的面面俱到。 “你说的对,我儿谋划深远,只是可惜了梅笙,终究是出身差了些。那凌儿岂不是……” 庞氏在心中撇嘴。愚蠢的老太太。 顾云璋是傻子么,一个出身教坊司的小妾,怎么可能成为正妻。 在这件事上,顾云璋的心思深的很。 山顶洞。 顾道正在跟和尚讨论教义的时候,小凡子带着圣旨来了。 跟李纤云的婚约正式解除。 他感觉心中的一团乱麻捋顺,一片乌云瞬间消失了。 就俩字,贼爽。。 以后大补汽锅鸡想吃多少吃多少,佛跳墙想吃几顿就吃几顿。 没了婚约限制,就能实现翡翠胡同自由了。 老子有钱,腰子年轻,凭啥不见识一下花魁的大保健。 就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 军方无数奏折飞进了皇城。 全都是劝皇帝重新考虑解除婚约之事情。 军方都是大老粗,奏折简单明了。 顾道那小子不着调,可以使劲儿揍,打到他改正为止。 如果陛下教育不了,请送到军中,我们保证把他教育好。 徐金甲当年以身入局救出来的军人,仿佛此时还没有忘记她的恩泽。 无论真假,全都跟风上奏折了。 皇帝迫于压力。 又下了一道圣旨。 长公主深恨顾道,强行撮合恐成怨偶。朕念其母的情分。下嫁次女。 册封锦瑟公主为安乐公主,食邑五百户,接续与顾道婚约。 望顾道改邪归正,不要辜负皇家期望。择期成婚。 顾道躺在树桩上晒太阳,手边放着美酒。心情美滋滋了好几天。 畅想翡翠胡同的大保健的时候。一道黑影如乌云遮日,挡在了他的眼前。 又是小凡子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顾道接旨……” 等顾道听完圣旨之后,心情极其复杂。 再见了,翡翠胡同的姑娘们。 我的身子已经名花有主了,只怪你们没有福气。 锦瑟喜怒哀乐的小模样,在顾道眼前一一闪过。 小妹妹一下子变成了小未婚妻。 顾道不得不换个角度来审视小公主,这小高中生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温柔、善良、娇憨、懂事、爱吃、圆润…… 原来小锦瑟已经走进了心里。 锦瑟比泼妇李纤云强一万倍,陛下这媒婆干得不错啊。 如果是锦瑟,其实翡翠胡同这一类不健康场所,可以杜绝,坚决杜绝。 “陛下,你终于干了一件好事。”顾道喃喃自语。 小凡子差点吓跪了。 哪有这样背后议论皇帝的。 顾道很想回去见锦瑟,可是眼前的刘铁柱一个眼神告诉他,想都别想。 简直是划断鹊桥的王母娘娘一个眼神,太不懂事了。 无奈只能一跃而起,拿起笔墨写了一首《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锦瑟,不要着急,我很快回去,咱们就可以朝朝暮暮了。 顾道把词交给了小凡子,让他带回去给锦瑟。 这种东西,小凡子哪里敢私自交给小公主,直接交给了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呸了一声。 竟然敢给我女儿写这么露骨的情诗,真不要脸。 但是也放心了。 看得出来顾道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终究把他绑在皇家了。 但是你也没必要写‘纤云弄巧’吧? 喜欢我小女儿可以,顺便骂我大女儿干什么。 诗转交给了皇后。 “这七夕都过了多久了,还忍顾鹊桥归路?谁拦着你俩了?” “不对,是得拦着点,不然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皇后拿着词琢磨了半天,词是好词,顾道出品自然精品。 然后转给了袁贵妃,女儿是她的,让她看着办。 袁贵妃刚拿到手,正好锦瑟进宫谢恩。一下子被她看见了。 修之哥哥的字,她刻在骨子里,一眼就看出来这词是给她。 一把抢过去,红着小脸跑了。 圣旨一出。 胭脂公子崔臻仿佛被打了一拳,瞬间清醒过来。 这一下晃得她差点闪了腰。怎么解除李纤云的婚约,又来了一个锦瑟。 拆散一对又一对,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 郑国公看在眼里,只能叹息。顾道跟皇家的婚约哪那么容易解除啊。 我的傻外孙女。 军中一片欢腾,他们以为终于对当年徐金甲的救命大恩,有了一丝丝回报。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皇帝自导自演的。 如果没有锦瑟这个女儿完美的接盘,他哪里能随意解除顾道跟李纤云的婚约。 军中的反弹声音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就在陛下高兴又解决一件难题的时候,一封奏折彻底把他打懵了。 不但他被打蒙了,所有朝臣都被打蒙了。 徐相跟皇帝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奏折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箕子国太子李本源上奏折,请求大乾陛下将安乐公主赐婚与他。 这个请求简直就是该死。 安乐公主李锦瑟刚赐婚给顾道,你上个奏折就请求赐婚给你。 这不是拿皇家当玩笑开么? 如果皇帝大度就当你无知,皇帝小心眼,你这就是冒犯公主。 一个边陲附庸哪里来的胆子? 可是箕子国太子的诚意太足了。足到宰相和皇帝都不得不动心的地步。 “箕子国愿意将长隆盐场当聘礼,迎娶锦瑟公主。并且承诺锦瑟公主将来必成箕子国母。” 李本源直接扔出一个大乾不得不吞的诱饵。 大乾缺盐。 一直以来严重依赖南越盐商,但是在北方依赖的确是箕子国的盐。 否则南方的盐运到北方,那就是天价。 箕子国的长隆盐场,乃是北方最大的盐场。每年向大乾供应上百万石的盐。 这还是因为箕子国国力不行,无法完全开发。 如果落在大乾手里,以大乾的国力去开发,远远不止这个数。 不但眼前北狄的七十万石盐,可以轻松解决。那些豺狗一样的盐商,立刻成了丧家之犬。 长远来看,甚至可以摆脱南越在食盐上卡脖子的情况。 一个公主换来国力腾飞,皇帝的铁石心肠开始思考其中的利弊。 “而且大乾无需准备公主陪嫁,箕子国只需要公主名下的乾元书坊和印书秘术。” 皇帝没有当场拒绝,让李本源暂时回去。 这就释放了一个信号。 朝臣们一下子分成两派,开始纷纷上书。 一派认为,顾道行为放荡无耻之尤,箕子国王子李本源,才德兼备。 安乐公主应当下嫁李本源,而不是无耻的顾道。 另一派则是极力反对。人无信不立,陛下的圣旨已经下了。朝令夕改何以服天下人心。 一时获利而丢掉信誉,孰轻孰重。 军方最直接,撮尔小国觊觎上国公主,请陛下发兵灭其国祚,夺其土地。 。m. 101、长公主更适合下嫁箕子国 李本源求娶安乐公主李锦瑟,并且愿意以长隆盐场作为聘礼。 这一拳头把大乾的朝臣干蒙了。 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解开二十年来套在脖子上那根绞索的希望。 在某些人眼里,顾道变得微不足道。 婚约可以再改,反正已经换了一次了。 陛下还有个小公主,不行把安乐公主换成小公主, 虽然小公主才十岁。让顾道在等三五年就是。 这一拳,同样打蒙了南越盐商。 真要是让大乾得到长隆盐场。 不但让大乾的国力日增,三五年之后,他们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盐商推举代表联系詹铎,让梅子苏赶紧想办法。决不能让此事发生。 北狄使团已经谈判完成,正兜售带来的牲口和货物。 准备换取一批草原急需的货物回去再赚一笔。 听到这个消息,焚如也坐不住了。 立即放出消息,如果大乾敢接受这个婚约,那北狄不惜一切代价,出兵毁掉长隆盐场。 梅子苏带着面具接见了盐商。 “梅先生,南越决不能任由大乾得到长隆盐场,这对我大越是灾难。”盐商代表苏如海急切的说道。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自然知道情况严峻。想要解决问题,你们找错人了。”梅子苏不悦的说道。 “梅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江北暗谍归你指挥,难道就不能把李本源弄死?” 苏如海冷峻的发出责难。 他有这个底气,盐商背后都是门阀权贵。梅子苏也不敢轻易得罪。 梅子苏冰冷的扫了一眼苏如海。 “这是在大乾,刺杀一国王子后果难料。再说没了李本源,还有李清源,箕子国王子何其多?” 梅子苏冷声说道。 “先生这是要坐视不管了?”苏如海微怒。 “办法还是有的,我们鞭长莫及,可是北狄跟箕子国是邻居。 把你们睡女人的钱拿出来砸他们,让他们给大乾施压。告诉国内一粒盐也不许进入大乾。如此事情自然有转机。” 梅子苏信心满满地指点迷津。 苏如海沉吟了一会儿,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不就是给钱么,羊毛出在羊身上,将来从大乾身上找补就是。 苏如海承诺三日内凑齐五十万两白银,余下之事便交由梅子苏处理。 甚至提出,若必要,可承诺日后售盐给大乾时,让北狄抽三成利润。 苏如海离去,梅子苏愤然摔碎茶盏。 “贪得无厌之徒,国事都是坏在他们手中。”梅子苏怒骂。 骂的不只是盐商,还有他们背后的权贵门阀。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您的布局,李本源也是受了您的点拨。” 詹铎小声地说道。 “此事务必保密,一旦泄露,你我恐难再回江南。”梅子苏说道。 “先生放心,此事定然滴水不漏。”詹铎说道。 “那五十万两到了,我们留下做活动费用,量他们也不敢去求证。”梅子苏吩咐。 箕子国驿馆。 “殿下,您这一招实在高明,太让人佩服了。”李生根谄媚地给李本源倒酒。 “是啊殿下。娶了安乐公主,就无人能撼动您的太子之位。”李在根也高兴地说道。 李本源笑而不语,举起酒杯庆祝。 南越人说服他的,不止是这个理由。 父王派他来当质子,就是方便扶持二弟登位。 王位注定跟他无缘。 但是如今,娶的公主就等于得到了王位。 至于长隆盐场,本就和他没一文钱关系。 父王若是不答应那就更好了。 大乾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提前登基。 而且最美妙的是那印书秘法,配合箕子国闻名天下的白纸。 可以印制出来最精美的书籍,必将畅销大乾和南越。 那才是自己的财源。 而且听说锦瑟公主,婀娜多姿,容貌娇媚。这一切简直是太美妙了。 皇帝御书房。 自李本源上奏折之后,六部尚书整日争论不休。奏折如同雪花一样飞进皇宫。 皇帝心烦意乱,以至于锦瑟几次求见,他都拒绝了。 华阳居士、徐相、皇帝三个人在御书房愁眉不展。 “这婚事同意了,盐商必然鼓动南越生事。北狄也会南下威逼。弄不好就是两线开战。”徐相愁眉不展。 “这婚事不同意,朝臣和百姓绝不会答应,大乾缺盐太久了。”皇帝皱眉说道。 紧接着又补充道。 “而且锦瑟和顾道必成众矢之的,他们一生都会背负这件事。” 一直没说话的华阳居士突然开口了。 “南越定然不会有什么动作,盐商难以左右南越朝政。” “北狄也就是吓唬人而已,为这件事打仗,三部不会有太大兴趣。” 这倒是让宰相徐睿和皇帝有些不明白了。 “华阳居士,何以见得?”宰相徐睿问道。 华阳居士缓缓开口。 “此计高明,李本源没有这个智慧。应该是南越小棋圣的手笔。” “梅子苏?他为南越暗谍之首,为何给我大乾操心,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皇帝更加疑惑。 宰相徐睿猛然起身盯住墙上的地图。 “不,陛下。此计十分毒辣。”徐睿指着地图上辽东的位置说道。 长隆盐场虽然是箕子国的,但在地势上却被辽东包围着。 皇帝一看豁然开朗。 长隆盐场一旦被大乾拥有,表面看似缓解了大乾缺盐。 实际上却等于给辽东军手里塞了一块肥肉。 辽东军强悍,但粮草军饷受制于朝廷。 骆定远私心太重,一旦让他摆脱朝廷牵制,难免催生别的想法。 如果南越和北狄趁机挑拨,没准会弄出个裂土封疆的辽东王。 “好阴毒的计谋,这小棋圣心思果然诡谲。”皇帝沉声说道。 “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华阳居士无奈地说道。 没错,李本源点燃了大乾朝野的野望,就算明知意在辽东。 可谁又能把憋了二十多年的火灭下去? 难道更换辽东主将?北狄做梦都会笑醒。 皇帝宰相一时间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顾道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培训结束,都水监监正带着三个人消失了,曾经培训过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 顾道也获得了自由,正准备下山,楚焚和关石头焦急的找到了他。 立即把山下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沃日你大爷的刘铁柱,竟然瞒得如此严实。”顾道心里骂着赶紧下山。 小锦瑟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 顾道急匆匆的刚到袁琮府门口,就被人给呼啦一下围住了。 当先一个年轻书生挡住顾道。 “顾修之,你躲避是没有用的,为了大乾,为了千万黎民百姓,马上跟公主退婚。” 书生喊得一腔正气,激动得满脸通红。 仿佛他肩负着天下黎民百姓的生计一样。 “你们是来替李本源抢亲的?”顾道冷声问道。 “顾修之,少歪曲我这一身正气。我刘恕乃是为天下黎民请命,容不得你不答应。” 书生跳着脚怒吼道。 生怕别人听不到他喊的内容,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一身正气。 “顾修之,你不可自私自利。为自己富贵不管黎民百姓死活。若有一分良知,就应该马上跟公主退婚。 让公主嫁给箕子国王子,给天下百姓换一口盐吃。” 另外一个书生摆出一副大意凛然的嘴脸。 “顾修之,舍一公主而利天下,不可不为。你应该像我等学习,心系天下黎民。” 还有一个悲天悯人的说道。 “顾修之,为了天下黎民我给你跪下了,就把公主让给李本源吧。” 一个书生竟然顾道跪下了。 顾道嘴角噙着冷笑。 这些人不但是替李本源抢亲。 还想踩着自己出名,无耻之尤。 “顾修之,我等替天下百姓求你,你既然还发笑。果然是无耻小人铁石心肠。” “再问你一句可愿意把公主让给李本源,你若敢说一个不字,别怪我们不客气。” 最开始的书生,兴奋的如同吃了辣椒的猴子,在顾道跟前跳脚喊道。 顾道瞥了一眼巷子两旁,发现赵康带人已经到位了。 “我不答应,你又能如何?”顾道冷声说道。 那书生一听,兴奋得满脸狰狞。 “仗节死义就在今日。打死这无耻小人,为民请命,我等名垂千古。” 书生双眼通红一声怒吼,挥舞拳头砸向顾道。 “奸佞小人,面对我等一身正气,还不跪下受死。”还有人趁机喊道。 他们认为几十个人打三个人,怎么看都胜券在握。 而且顾道这奸佞小人,必被我等一身正气震慑,立即跪地求饶? 打死奸佞顾道,为民请命,名垂千古就在今日。 顾道差点被逗笑了。 眼看着关石头一拳把书生半口牙齿打飞。 其他人还要往上冲,赵康他们动手了。 绵羊哪里能打得过饿狼。 不到半刻钟,一身正气的叫嚣变成了惨无人道的哀嚎。 “顾道,你简直恶胆包天,竟敢打我们这些圣人门徒,你给我等着。” 为首的书生站起来,放下狠话竟然想走。 顾道一个鞭腿,直接把他抽翻在地。 踩着他的脑袋,跟看傻子一样。 “满脑袋是屎,还当自己一身正气?你不会以为我不还手吧?”顾道嘲讽的看着这个小人。 二十几个书生,全都被赵康捆了双手。逼问出姓名之后送交平安县。 顾道告他们冲击官员府邸,替异族人逼夺人妻,还意图群起而杀人。 简直罪恶滔天。 孙知县看到这情况,脑门青筋直跳。看清顾道状告的内容,更是想死。 这些书生竟然逼迫顾道跟公主退婚?让公主嫁给李本源? 关键是这些人还想杀顾道? 顾道告他们替异族逼夺人妻,这是想要这些人的命。 可是在这个敏感时刻,孙知县只想生病。 顾道在袁家没有看到锦瑟。 “你不要着急,陛下定然不会同意这件事。只不过朝野之间这把烈火,很难一时熄灭。” 袁琮劝顾道说道。 “给陛下一些时间。” 顾道摇了摇头。 “锦瑟单纯,我哪里忍心她受如此惊吓。我既下山了,这些人不过插标卖首之徒。” 袁琮看着顾道此时展现出来的气势有些失神。 仿佛看到一头幼虎咆哮山林。 顾道进宫。 。m. 102、能救大乾的还是你啊 顾道进宫,皇帝直接宣他到御书房。 六部尚书和宰相都在,各怀心思地看了他一眼。 “顾道,你是大乾官员,应当为大乾社稷和黎民生计着想。让安乐公主下嫁箕子国,朝廷会给你补偿。” 吏部尚书打破宁静说道。 “不用朝廷补偿,把你妻子补偿给我,我就认了。”顾道平淡的说道。 吏部尚书脸色一沉。 “你敢羞辱老夫?袁敬德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吏部尚书怒道。 “师祖教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满嘴社稷黎民就替外族夺我妻子,你不觉得侮辱我,轮到你就是侮辱了? 一把年纪,书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顾道毫不客气怼了回去。管你什么尚书。 “狂悖,岂有此理?陛下,请斩顾道。”吏部尚书怒道。 “郭尚书,顾道话糙理不糙。夺人妻子送给外族,你说出天花来,也是欺人太甚,理亏在先。” 陆冠沉稳的开口说道。 这倒是让顾道有些惊讶。 自己跟陆家有仇没交情,他怎么站在自己这边? “理亏就理亏,欺他就欺他了。大乾不可错过这个机会。顾道你马上跟安乐公主退婚。交出印书秘术。你别不识好歹。” 兵部尚书不愧是军方出来的老粗,一副我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架势。 “顾修之,此事的确是亏你了。不过你要理解,朝廷没得选。”工部尚书咳嗽着说道,仿佛随时能断气。 “顺顺当当地把这件事办了,朝廷还能给你补偿,不然你一个小屁孩跟商量什么?别不识好歹。” 刑部尚书冷声说道。 六个尚书,四个支持锦瑟改嫁,陆冠反对。 温尔雅沉默不语,因为他内心煎熬。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把火就是眼前这个孩子放的,可是现在他也弄不清楚,顾道到底怎么收尾。 皇帝面无表情,他永远不会在群臣面前表露真实想法。 “你们有万般合理的理由,可曾考虑过锦瑟的感受?”顾道问怒问。 几个尚书脸上都是不屑的神情。 “顾道,不要搬出公主胁迫我等。公主是大乾的公主,有责任为大乾献身。 再说箕子的一国之母,难道不比嫁给你强?”刑部尚书冷笑说道。 就在此时,锦瑟突然闯了进来。 这让刚刚说话的刑部尚书脸色一变,毕竟他的话有欺辱公主的嫌疑。 “修之哥哥……”锦瑟眼圈含泪,看着顾道欲言又止。 “锦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皇帝看到女儿,如冰的脸化了几许。 “父皇,女儿只说一句就走。”锦瑟柔柔的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让她说。 “诸位尚书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我作为大乾公主没有任性的资格。” “但一女岂能配二夫?如果非要坚持这个婚约,请将我的尸体送去箕子国。” 锦瑟说着从袖子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皇帝脸色大变。 元祥一个纵跃跳了过去。一把抢过小瓶子。 顾道猛地蹿了过去,一下子把锦瑟搂在怀里。 元祥打开盖子闻了一下。 “鹤顶红?好大的狗胆,谁把鹤顶红给了公主?”元祥凄厉地喊道。 六部尚书和皇帝,全都吓得一激灵。 谁也没想到,柔弱的公主竟然如此刚烈,出言逼迫顾道的四个尚书脸色有些难看。 锦瑟趴在顾道怀里嘤嘤地哭泣。 “修之哥哥,我就是死了也绝不嫁给别人。”锦瑟以死明志。 顾道心疼得天旋地转,心中恨不得掐死这帮老货。 “放心,修之哥哥在,天塌不下来。不要做傻事,你回去睡一觉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没事了。” 顾道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字一句地安慰起来。 皇帝咳嗽了一声。 顾道这才恋恋不舍地松手,立即有宫女过来把锦瑟搀扶走了。 “查,公主怎么得到鹤顶红的。疏漏之人全部处死。”皇帝阴冷地下令。 元祥杀气腾腾地出去了。 “顾道,你竟然挑拨公主做如此危险之事,想要以此胁迫我等么?无耻之徒。” 刑部尚书直接扣帽子。 他认定是顾道挑拨锦瑟如此做的。 “社稷赖明主,岂能安危托妇人。把社稷强弱逼迫在一个女子身上,这没出息的事情只有你们能干得出来。 我顾道做事顶天立地,再难也不会让女人顶在前面,何况是区区这点小事?” 顾道不屑地怼了刑部尚书。 “区区小事?小娃娃你好大的口气,你肩膀上没扛着天下百姓,说大话逞英雄只能自取其辱。滚回去。” 刑部尚书冷哼说道。 “哼哼,年轻人就是眼高手低。自以为会写几句诗就了不起了?你有出息,给老夫变出几百万石,不几十万石的盐来也行。 如果你能,不用安乐公主去,老夫自己嫁到箕子国去。” 吏部尚书讥讽地说道。 顾道刚要反驳。 太监来报,箕子国王子李本源求见。 来得还真是时候。皇帝面沉似水地宣他进来。 李本源一身淡红色的常服,一张脸白皙阴柔。 他行礼之后,看到了顾道,嘴角故意挑起一抹挑衅的微笑。 “箕子国王子,你来何事?”皇帝问道。 “回大乾皇帝陛下,外臣此次前来是确定与安乐公主婚期。” 李本源故意大声说道,还瞥了顾道一眼。 这话让六部尚书和皇帝一愣。 这小子竟然是来跟皇帝逼婚的? “朕什么时候答应这件事了?王子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皇帝不悦地说道。 却见李本源自得一笑,开口说道: “大乾皇帝陛下,你们本就缺盐,现在又加上北狄七十万石的大窟窿。完全就是雪上加霜。” “南越盐商半年前就开始控制食盐数量,此时更是跃跃欲试,价格恐怕是大乾不可承受之重。” “长隆盐场是大乾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安乐公主嫁给本王子,大乾不但可解眼前困境,也可以一劳永逸摆脱南越限制。” “所以安乐公主有什么理由不嫁给我那?陛下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李本源志在必得,说话时已经开始用下巴看人了。 箕子国的人,志骄器小,最喜欢干的就是得理不饶人。 让他们但凡占一点优势,他就恨不得榨干你。 一旦被打服了,又跟孙子一样。 被一个跳梁小丑如此威胁,皇帝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 六部尚书,也是气得牙痒痒。 但是李本源说的基本上就是事实。 大乾此时急需盐。 而且消息已经被推波助澜地放出去了。很可能就是这个浑蛋做的。 如果长隆盐场不到手,后果已经不堪设想了。 “我希望公主尽快跟我完婚,而且,不要忘了作为嫁妆的乾元书楼和印书秘书。” 李本源傲然地做了总结陈词。 顾道没出声,但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给他大大地记了好几笔。 你小子现在还有用,等这局棋收官,再收拾你。 “哼,自以为是,你回去等吧。”皇帝冷冷的说道。 李本源根本不在乎皇帝的语气。 大乾现在是有求于他,而且以后两个人就是翁婿了。 淡然地一笑,潇洒地行礼之后转身就走。 路过顾道时故意停住脚步。 “顾修之是吧,听说你诗写得不错。我跟安乐公主大婚的时候,你一定写一首好诗祝贺。少不了你的赏钱。” 顾道牵动了一下嘴角,又给他添了一笔。 可是这个家伙还没完。 “听说印书秘术是你弄出来的,以后安乐公主嫁给我,这秘术只能我用了,希望你严守秘密,不许印书。” 说完还拍了拍顾道肩膀,这才走了。 顾道心里的小本子,已经写不下了。 “哼,顾修之,他如此故意羞辱你怎么一言不发,刚才对本官可不是这个态度。” 吏部尚书嘲讽道。 “大人的账记在嘴上,说完就过去了。他的仇记在心里,我必然一件件地跟他算清楚。” 顾道平淡的回答道。 “那你可快点算,你要是能算出七十万石盐来,老夫替你打他一顿出气。不能就不要再怂恿公主,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 兵部尚书冷声警告。 “今日就到这里吧。”皇帝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六部尚书走了,顾道留了下来。 因为李本源的捣乱,直接加速了他的计划。 此时火候差不多了,顾道的计划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皇帝露出满脸的疲倦,元祥赶紧端着一碗参汤上来。 喝完之后,皇帝这才有了精神跟顾道说话。 “你放心,朕绝不会答应此事,但是你也看见群臣的态度。他们代表很多人的想法。” “这件事只能拖着慢慢化解。你最近低调点。去看看锦瑟就走吧。” 顾道却没有动地方。 “臣有一秘术,需要单独向陛下展示。”顾道说道。 秘术?又是神神鬼鬼的东西? 皇帝今天着实没有什么心情。 “改日吧,朕今日乏了。”皇帝挥挥手说道。 但是顾道还是没走。 “陛下,这秘术就是给您提神醒脑的。保证您看完比生啃人参还精神。”顾道继续说道。 “还有这等秘术?朕就等着你给提神醒脑。事先说好,如果做不到朕就治你轻薄公主之罪。” 皇帝还记得,刚才这个臭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自己的女儿。 找了一个偏殿,顾道把楚焚招进来,两个人合作开始干苦力。 皇帝看的直皱眉,这是什么秘术。 好在他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就斜躺着迷糊着。 顾道两个人砸完了,浸泡、过滤、熬煮一套流程下来两个多小时。 皇帝睡醒一觉,已经不耐烦的时候,顾道把熬干的锅端了过来。 锅壁上贴着基层青白色的盐巴。 这次比第一次质量好多了,而且量也多。 “这是什么东西?”皇帝不耐烦的问道。 “盐。”顾道言简意赅的说道。 盐? 皇帝猛然睁大双眼,盯着锅里的东西,伸手扣了一块。 品尝之后,皇帝感觉浑身热血在沸腾。 “精盐,修之你能把石头变成精盐?”皇帝躁动的如同一头嗜血雄狮。 感觉顾道此时若敢说一个不字,瞬间就会被他撕成碎片。 “精盐本就在石头之中,我只是找到了取出来的方法。如今年献给陛下。”顾道说道。 “哈哈,好,好女婿啊。你真是朕的好贤婿。” 皇帝使劲儿拍着顾道的肩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等,这种石头多么?”皇帝赶紧收了小声,紧张地问道。 “臣发现了一座山,但臣相信,这种山在我大乾有许多。”顾道说道。 皇帝眼睛湿润了。 “修之,能救大乾的不是李本源,而是你,朕的好女婿。” 。m. 103、顾道之智近乎妖 皇帝一刻钟也不愿意等,精神抖擞的押着顾道非要去看那座山。 华阳居士也被叫上,甚至还派人通知了徐相。 当他们在那座被称为鬼剃头的山下相见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光秃秃的山,在黑夜笼罩下被寒风吹出一阵阵哀嚎。 明明如此渗人的场景,皇帝却热血沸腾。 亲自扣下一块石头,用舌头舔了舔。 旁边的元祥脸都抽抽了,别过头去不敢看。 这种有损帝王尊严的事情,最好不知道。 “是苦的,修之,这是因为石头里面有盐的缘故么?”皇帝看着舔过的石头兴奋的问道。 “是的,陛下您看,哪里有动物脚印,说明常有野兽过来舔盐。”顾道说道。 皇帝一点也没有跟野兽抢食的觉悟,转手递给了徐相。 堂堂帝国宰相,百官之首,也硬着头皮舔了一口。 丢人必须一起丢,皇帝都舔了,宰相多个啥。 “是苦的,这里真的有盐?”宰相感觉这几个人疯了。 大半夜过来舔石头? 他顺手转给了华阳居士,华阳居士盛情难却,一闭眼也舔了。 深沉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苦的。 然后转给了顾道。 顾道一看已经没地方可舔了,顺手就给扔了。 徐相和华阳居士还是有点懵,皇帝只说带他们看石中取盐。 可是怎么也没看出来盐在哪里? “那怎么有一处火光?是有人家么?”皇帝指着远处一个山坳说道。 “回陛下,那应该是臣家里的下人在烧砖。臣打算在这附近盖房子。”顾道说道。 “修之,不说实话就是欺君了,你是不是盯上这片盐山了?” 华阳居士一眼看出顾道的图谋。 “好你个顾道,你不会已经开始熬盐了吧。这可是大罪,走咱们去抓个现行。” 皇帝兴奋的说道。 “不可能,臣可是守法良民,他们就是在烧砖。”顾道赶紧解释说道。 一行人来到了火光之处。 好几座砖窑远远看去如巨大的卧蚕,已经开始烧砖了。院子的地基已经有了规模。 “来人止步,此处为私人别院,不可再靠近,否则弓箭不长眼睛。” 众人距离火光还远就被暗哨给拦住了。 皇帝斜着眼看了一眼顾道。 “防备如此森严,铁定没干好事。” 顾道尴尬一笑,徐氏这些家将,做事从来按军法,这是放了暗哨了。 “我是顾道,是关爷在这里么?”顾道大声喊道。 “少主,是少主么?”有人惊讶了一下。 “不对,少主怎么会天黑来这里?”有人质疑。 “口令,朔月。”突然有人喊道。 “回令,弯弓。”顾道回答道。 “真是少主……”这时候一声答应,黑暗之中走出不少人。 “果然防备森严,是贼窝无疑了。”皇帝心情极好,假装板着脸戏谑顾道。 “防护之事交给来人,你们撤回院里吧。”顾道下令了。 皇帝来了,护卫自然交给宫里的侍卫,否则就变成图谋不轨了。 几个青年打了一声呼哨,黑暗之中陆续有人撤下来。 元祥立即接手了防卫的事情。他后面可是带了好几百人。 顾道真正选址的院子,在隔着一条河的小山上。哪里古木参天正好可以眺望这里。 这里是准备将来熬盐和烧砖的场所。 关爷没在这里,这里主事的是少了一条胳膊的康爷。 “少主,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上山来了?”康爷老眼昏花的问道。 “康爷你都知道黑灯瞎火的,这大晚上就不要赶工了。又不着急。”顾道说道。 一只手的康爷嘿嘿一笑。 “少主,白天的活干完了,咱们是趁着夜色掩护熬盐。”康爷压低声音,带着邀功的语气说道。 如同当头一棒,顾道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 刚跟陛下说完我是良民。你这就给我来个熬盐? 康爷您是手断了,不是眼睛瞎了吧。 没看见我身后这些都什么人啊。 “谁让你们熬盐的,不是说等一等么。”顾道脸红的说道。 “这还等个屁啊。再说这黑灯瞎火的,那个缺心眼的来这荒郊野外的喝西北风?” 康爷毫不客气的说道。 完犊子了,没救了,顾道决定放弃了。 华阳居士和徐相跟在顾道身后强行憋笑。 皇帝背着手斜睨着顾道,眼神分明再说,你小子给朕等着。 “不好意思,没说您几位啊。”康爷这才想起来,少主身后还有人,赶紧找补一句。 “没关系,我们都是亲戚,能看看熬盐的地方么?”皇帝压抑着激动说道。 康爷一下子停在原地,上下打量着皇帝。 “你这人好没道理。既然是亲戚,就应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康爷瞪着眼睛怒道。 顾道双手抱头,有灭口的冲动。 现在你想起来保密了,刚才你的嘴跟棉裤腰一样。 “没事的康爷,这位是我岳父。”顾道赶紧解释。 我都快明说了,您老这下总该反应过来了吧。 “岳父?少主您别开玩笑了,您岳父是当今皇上,在宫里蹲着那。 我咋不知道除了安乐公主,你还有别的妻妾?我给你说,你可不能胡整……” 康爷明显打仗把脑子打坏了。絮絮叨叨的说不清楚。 最后还是领到熬盐的地方。 按照顾道的设计已经初步形成了流水线。 一群年轻小伙子,赤着上身各司其职的在干活。 健硕完美的身材,在寒冬的黑夜之中,散发着腾腾热气。 碾碎、入池,冲水,沉淀,两次过滤,然后放在大锅里面熬煮。 水干了,白花花的盐就出来了。 稍微有杂质的,就重新溶解熬煮。 徐相被简单的工序惊呆了,这就能出盐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这石头经过这个流程,就变成白花花的盐了。 忍不住抓起一把盐舔了一口。 徐相转过身去,两行热泪奔涌而出。 “你这老兄弟,你舔盐干啥,齁咸的。”康爷一巴掌拍在徐相的肩膀上。 “不咸、不咸、我觉得甘甜无比啊。大乾有盐了啊。” 徐相拥袖子擦了擦眼泪。激动地说道。 紧接着三个人把每一道工序都看了一半,大概明白敖盐的技巧。 “如果一昼夜不停,可得盐五石。”康爷说道。 “去掉所有成本,能剩利润多少?”徐相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以现在的盐价来算,可余四石半。”康爷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太暴利了。 “可惜了,方法虽好却难解燃眉之急。”徐相老脸又开始愁苦了。 与北狄约定交付物资的时间是三个月。 就算建造这一千这样的池子,三个月勉强能填补这个窟窿。 可是这不是简单的数量问题。 一千个池子所需的青壮劳力,洗石头的水,熬盐的石炭等就是一千倍。 大乾无法短时间内完成。 “天哪,难道我们守着这一座山,还要屈服于那箕子国的跳梁小丑?”徐相不甘心的说道。 这句话戳在顾道的心窝子上了,他也不想矜持了。 “徐相何必叹息,盐不就在眼前么?” 这话让皇帝等三个人一愣。 就在眼前,地上这几十斤?开什么玩笑。 “贤婿,不要打哑谜。你定然是有主意,赶紧说出来,朕还会亏待你不成?” 皇帝急了,要不是这么多外人在,早就上脚踹了。 “陛下,大乾没盐,但是南越盐商有啊。”顾道说道。 “修之,你莫不是糊涂了。他们的盐的确堆积如山。可是要的也是金山银海啊。”徐相咬牙说道。 华阳居士紧接着开口。 “不止如此,谈判消息泄露之后盐价腾贵。就连大乾一些无良之人也开始囤积居奇,恶性循环,盐价一日三变。百姓苦啊。” 顾道听了这话自信的一笑。 “囤多了好啊,只需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这漫山遍野熬盐的场景,再适度浮夸一下产量。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道冷笑着说道。 话音一落,徐相先反应过来。 他晃了晃身体,看着顾道跟看妖怪一样。 “急抛,尤其是那些借债囤盐的人,恐惧损失,会第一时间抛售。” 徐相握拳使劲儿砸着脑袋。 懊恼,自己为何没想到这一点。 华阳居士眼皮狂跳,同时发现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道之智,近乎妖。竟然如此东西人心。 “接下来是跟风抛售,可是堆积如山的盐,怎么抛的完?” 他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 “他们若是不抛,没关系,官仓里面还有十万石盐,咱们假扮商人先抛。” 徐相整个人开始躁动起来。 “可如何让这里展现出来满山熬盐的样子,造假可瞒不住。南越暗谍无处不在。” 徐相盯着顾道不耻下问。 他相信这小子一定有解决办法。 “简单,召集京城有能力者,朝廷允许他们熬盐,但是盐要三七分。他们三朝廷七。我免费给他们提供技术。” 顾道说道。 “不行,太暴利了。”皇帝凝眉说道。 “陛下,到时候,盐价恐怕要一日三降了。这便宜占不了几年。”华阳居士劝说道。 “哼,便宜这些人了。你小子免费提供技术,这么好心?”皇帝疑惑的问道。 他不相信顾道这么好心。 顾道很是无语,有事相求就贤婿,没事了就你小子。什么人啊。 华阳居士指了指熬盐灶下燃烧的石炭。 皇帝恍然大悟: “朕真的蠢,不,整个京城都被你小子耍了。不用说,你买的三个石炭矿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吧。” 想想漫山遍野熬盐,全用他家石炭,那是多少钱? “臣观察了,这附近没有树木,想要熬盐恐怕石炭才是最好的燃料。”徐相补充说道。 当天晚上,四个人坐在一起一直谈到了天亮。 在顾道原本粗糙的章程上,进一步细化。 这一点顾道就不如这三个老奸巨猾了。最后索性坐着就睡着了。 天亮之后,皇帝和徐相走了。 华阳居士把顾道叫醒。 “你要小心陆冠,他恐怕要恨死你了。”华阳居士说道。 “陆尚书?居士何以如此说?”顾道很是疑惑。 不过陆冠的表现确是奇怪,最应该逼迫自己放弃锦瑟婚约的就是他。 可是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支持自己。 “知道被你挤出京城的陆章,做的是什么官职么?”华阳居士问道。 “八品盐漕大使。”顾道回忆起来。 “官职虽小,但是位置很重要。直接扼守南越流入大乾的盐,这个职位一直被陆家掌握,所以陆家是整个大乾最大的私盐贩子。” 华阳居士说道。 卧槽,难怪这老东西反对婚约,原来是保护他家的私盐。 。m. 104、这是盐?这是期货! 京城的盐价已经涨到了四十文一斤。 大乾百姓怨声载道,盐商们依旧是通宵达旦的狂欢,而且彻底卡死了流入大乾的盐。 情况并不乐观。 据说安乐公主扬言一女不侍奉二夫,差点服毒自尽。 小道消息,公主如此做,都是顾道贪图荣华富贵在背后怂恿的。 他为了当驸马,竟然不顾天下百姓的福祉。简直是缺大德杀千刀的。 顾道的名声无法形容了,京城百姓甚至把顾道的名字写在鞋底上。 在这种情况下,平安县孙知县,把顾道送来的刘恕等人判了个聚众扰乱官员府邸。 略施薄惩全都给放了。 不过让所有人惊诧的是,声名狼藉的顾道,不但没有当缩头乌龟。 反而在最繁华的西市开了一家盐铺。 三两一石往外卖盐,来者不拒。不过要先付钱,两个月之后交货。 一石一百二十斤。折合下来不到三十文一斤。简直是市价的七折供应。 起初没有人相信。 毕竟在大乾盐是官卖的,顾道这简直是在找死。 很快就有人暗戳戳的传递一个消息。 盐是箕子国王子李本源赔偿给顾道的。毕竟从顾道手里抢了公主和印书秘术。 而且陛下觉得理亏,也默认了。 过了一段时间,没官府来管,很多人都信了。 第一批登门的赫然是南越的盐商,为首之人名叫苏如海。 “顾修之,你这是开门骗人吧。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就敢开门卖长隆盐场的盐。收了钱,将来交不出盐,你都不知道怎么死。不如关门吧。” 盐商听到这话之后,全都跟着起哄。 “是啊,安全第一,做买卖要稳妥,还是关门吧。”有个盐商故意挑唆。 “就是,顾修之,将来你拿不出盐来,恐怕就算卖公主也赔不起。”另外一个盐商更加露骨的说道。 顾道听了冷笑一声。 “都说同行是冤家,看我卖便宜了,你们故意来捣乱是吧,来人都给我打出去。娘的,耽误老子赚钱。” 顾道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苏如海看顾道被挑拨几句就情绪失控,认定这人在生意上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雏儿。 立即哈哈大笑的说道。 “顾修之,你想错了,我们是来买盐的。你怎么能把顾客往外推那?” “就是,就是,你会不会做生意啊。”有个盐商跟着起哄。 “做生意不能斗气,给你送钱的都是大爷才对。”另外一个盐商戏谑的说道。 “滚蛋,你们逗我玩那。你们是盐商买什么盐,定然是看我抢了你们的生意,故意捣乱。” 顾道更加的不耐烦的说道。 几个盐商相互看了一眼,都认定顾道是个不懂生意经的废物。不骗他等待何时? 苏如海掏出一叠银票放在顾道面前。 “这里有三十万两银票卖你十万石盐,你敢收么?”苏如海盯着顾道问道。 顾道眼前一亮,完全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有何不敢?谁会跟钱过不去。”顾道去抢银票,却被苏如海摁住了。 “顾修之,想要这些银票,必须跟我们签订契约。作为大客户,盐来了你要优先保障我们。如果没有盐,你双倍赔偿。”苏如海说道。 “废话真多,陛下都答应了,怎么会没有盐。赶紧签约。”顾道一把抢过银票兴奋的说道。 很快双方签订好了契约。 苏如海拿到契约之后,发出一声狂笑。 “哈哈,顾道你就是一个蠢货。你以为皇帝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准么。 虚弱的大乾,扛不住南越喝北狄两国的压力。此事定然南城,你等着赔偿六十万吧。” 其他盐商也跟着嚣张狂笑。 “顾修之,到时候你也不用卖公主,就把印书秘法交给我们当利息,剩下的钱你这辈子慢慢还。”一个胖子盐商志得意满的说道。 顾道却表现的趾高气扬,挥舞着银票说道。 “国家大事,也是你们这些盐商能懂的?到时候定然有盐给你们,那个时候你们才真的哭死,我却赚了几十万两。” 听了他这话之后,苏如海笑的更加狂妄。 “哈哈,顾修之,在生意场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长隆盐场每年的确能产五十万石的盐,但是一方面要供应箕子国,另一方面供应大乾北方。也就不剩什么了。” “能来到京城的,恐怕不超过五万石,你拿什么给我们十万石?” 顾道却一撇嘴冷笑着说道。 “要不说你们这些盐商不懂,箕子国乃是大乾附庸,让他们少吃点盐就是了。让北方的人也少吃点,运到京城的必然多。” 这一番白痴言论,让苏如海等人狂笑不止。 这家伙果真除了作诗,什么也不懂啊。这样搞北方恐怕要造反了。 苏如海已经笑的不行了。 “你个蠢货,就如你所说可以做到。可是今年你们大乾要给北狄七十万石。 就算长隆盐场的盐过来,按照契约也要先给我们。你等于帮我们垄断了大乾盐。” 苏如海当着顾道的面,装好契约狂笑而去。 “顾修之果然妙计无双,一下子成全了我们南越盐商。多谢了。”一个盐商高声喊道。 顾道摆出一副你们这群蠢货懂几个问题的表情,继续卖盐,而且来者不拒。 一时间盐商和顾道各自都以为对方是蠢货,到底谁是蠢货,要在两个月之后验证。 陆家,陆端顶替了哥哥陆章的位置。 陆家跟顾家齐名的世家,子嗣繁多竞争激烈,坐在这个位子上的陆端急于出成绩。 听到顾道卖盐之后,陆端是不相信的。 “祖父都没有这个消息,这顾道怕是疯了。” “公子,南越盐商已经付款三十万两,顾道竟然收了。”手下人低声说道。 “这件事皇帝对不起顾道,先退婚了李纤云,现在又要退婚李锦瑟。也许为了名声,真的许了顾道什么。” 手下又补充说道。 陆端思考了一会儿,还真有这种可能。 “公子,其实无所谓。他顾道又跑不了。大不了到时候把钱要回来就是。”手下人又给了一个建议。 陆端却否定了这个说法。阴冷的说道: “不,我不要他的钱,我要盐或者他的命。去买盐,这是大乾地盘,南越的盐商能抢的过我们么。 两个月之后盐到了,不管多少我们直接抢,来不了盐就要他的命。” 箕子国的驿馆。 “大王子,外面都传疯了。皇帝已经答应你跟安乐公主的婚约。为了补偿顾道,把长隆盐场的盐交给他卖了。” 李在根说道。 “我不知道啊,什么情况?”李本源对于这个小道消息,完全蒙圈。 顾道在卖我的盐,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关键是我也没有盐啊。 难道是皇帝答应的,可是没跟我说啊。 不管了,反正将来长隆盐场是大乾的,爱咋咋地吧。 紧接着心中一喜。 既然如此,那岂不是安乐公主注定是自己的了? 想想李锦瑟的婀娜身姿,李本源就兴奋不已。 而且他还得到消息,李锦瑟就是哪一个一题逼疯李生根的姚旭。 不但得到美女,还是一个算学天才,简直太棒了。 顾道送走盐商,陆续又接待了几波买盐的,他是来者不拒。 盐铺老掌柜的,头发花白面相斯文,此时已经满头大汗。 也不知道奶娘从哪里拽出来的这些老家奴。反正自己开个买卖,她都能找到人。 “少主啊,五十多万两了。两月之后无盐,咱们拿什么赔?”掌柜的生平第一次被钱多吓冒汗了。 奶娘说有个买卖让他支应,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买卖。关键怎么看着像是骗人啊。 “岁数大胆子小,这刚开始,我的目标是一百万两。”顾道心平气和的练字。 根本没有跟盐商对峙时候的愚蠢样子。 好像五十万两,就是五十文一样轻飘。 “一百万?”掌柜的觉得心跳停了一拍。 他第一次担心,自己会尸骨无存。 但是还要硬着头皮干下去。 皇帝还在拖延,让那些人多囤一些。 然后欣赏他们山崩地裂血流成河。这一刻帝王的铁石心肠和小心眼暴露无遗。 他始终记得翡翠胡同,那些盐商猖狂的模样。他们都该死。 要山崩了,皇帝必须安排好一切,把利益最大化,把影响降到最低。 户部尚书陆冠已经被皇帝派往南方督盐。 走的时候,皇帝拉着他的手殷勤嘱托。恳求这位国之柱石一定要帮大乾渡过难关。 都水监监正刘铁柱身上携带二十多道密旨,秘密的去了南方。 窦鼍牵着两条恶犬,晃悠着肩膀进了盐铺。 扯开破锣嗓子嚷嚷起来: “顾道,你这大乾男人之耻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来砸你的铺子。” 顾道放下笔墨走出来。 “窦蛤蟆,不在家好好给狗增肥,为何来我这里恶心人?” 窦鼍轻蔑冷笑。 “论恶心谁敢跟你比,拿老婆换盐卖,翻遍史书你也是独一份。 妈的,顾家的千年世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顾道被骂没生气,反而觉得这家伙有些血气。 “你到是有几分血性,那你问问京城这些百姓,朝中六部尚书,有多少人逼着我用老婆换盐?” 顾道说道 没想到窦鼍咧嘴一笑,丑脸上全是嘲讽。 “关我屁事,你这没卵子的东西,我只管骂你。我那柔弱的表妹,怎么看上你这个狗东西。” 窦鼍是来替锦瑟出气的,虽然他们这个表亲关系有点牵强。 “窦小将军说得好,顾道你这大乾之耻,公主对你一片痴心,你竟然拿她换盐。简直是我大乾男人的耻辱。 我大乾百姓可以不吃盐,但是绝不可没有情义。顾修之,你若有一分羞耻,请赴死。” 刘恕叫嚣着跳进来,指着顾道就骂。 并大言不惭,请顾道赴死。 前几日就是他们为民请命,逼着顾道把锦瑟让给李本源,来给大乾人换盐。 现在却又反过来叫嚣,可以无盐,不能没有情义。 针对性这么强,什么仇什么恨?顾道动了杀心。 。m. 105、请顾道赴死 比起刘恕做的事情,窦鼍的怒火反而不值一提了。 刘恕从平安县出来,一喜爱子更加嚣张起来,竟然率先喊出,请顾道赴死。 跟他一起的二十几个书生,也用尽办法声援,纷纷喊着顾道卖妻换盐,无耻至极,理应自动赴死。 他们四处串联,极力营造声势,败坏顾道名声,逼顾道赴死。 老百姓是盲从的,读书人说什么他们就跟着传什么。 先前是顾道为了个人荣华富贵,不肯放弃公主,让大家吃不上盐,该死。 现在,有情有义的公主你都卖了换盐,简直无耻至极,更该死,我们差那一口盐么? 少数聪明人看的明白,顾道这位准驸马落在一个必死的局里面,怎么做都不对。 可是聪明人毕竟是少数,而且聪明人不会在风口浪尖上唱反调。 当初逼迫顾道的四个尚书,现在全都变了口风,谈起这件事,只有一句话。 ‘可惜了有情有义的公主,所托非人啊!’ 顾道成了道德下限,京城百姓看到顾道直接吐口水。 见面聊天的第一句话,从你吃了么?变成,顾道死了么? 一处宅院之中。 梅子苏背对着詹铎,听着他汇报外面的情况。 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 “老百姓最是愚蠢,就喜欢人云亦云。但用好了也是利器,所谓千夫所指必有祸殃。 不过要对付顾道声势还不够。我们应该帮帮忙。” 梅子苏轻声说道。 “先生神算,大势面前,顾道不过是螳臂当车。小人会全力帮助那个姓刘的书生。”詹铎说道。 “嗯,快过年了,我们就杀个顾道过年吧。顾道一死,大乾再无理由拒绝用公主换长隆盐场。 所以,请顾道赴死吧。” 梅子苏心情极好,只要顾道一死,乱大乾的布局就要完成了。 辽东将军府。 骆驰带兵剿匪,已经灭了三处巢穴,功绩斐然。 请顾道赴死的话一被喊出来,骆家老太太就留意了。 老而弥坚的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长隆盐场在辽东的包围之下,一旦落在大乾手里,无论谁掌管盐场。 都无法不分润足够利益给辽东军,否则盐场必然不安稳。 到时候辽东军就可减轻对朝廷的依赖,骆家才真正成为大乾的顶级军阀。 “帮帮那个刘姓书生。让顾道赴死。” 管家听了,立即去安排。 陆端主持陆家京中之事,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不过手下的人不太明白。 “公子,顾道一死,安乐公主必然嫁给李本源,那长隆盐场就成了大乾的,岂不是对我们的私盐不利?” 陆端淡然一笑。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太子昨天请我去了,允诺我,只要顾道一死。他就推荐陆家掌管长隆盐场。” 手下人一听面露喜色。 “如此,公盐和私盐都掌握在陆家手里,我们再也不用依靠南越盐商,该他们来求咱们了。” 手下人兴奋地摩拳擦掌。 “所以,帮帮那刘恕,咱们也请顾道赴死吧。”陆端吩咐说道。 刘恕没想到,他喊了一句,请顾道赴死。 竟然能够掀起如此大的声势,无数读书人支持他。老百姓到处都在谈论请顾道赴死。 此时他俨然成了京城最风光的读书人。 各处宴请不断,称赞他是铁肩担道义,正天下风气的第一人。 只要顾道赴死,他必然名垂千古。 这让刘恕飘飘然起来,感觉自己真的成了读书人的楷模,成了正天下风气的领袖。 这让他充满了干劲。每天必去顾道的盐铺,站在门前高喊: “卖妻求盐,无耻至极,请顾道赴死,以正大乾风气。” 他身后站着无数人,把整个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有读书人,有贩夫走卒,有衣着绫罗的商人,更多的是寻常百姓。 他们随着刘恕的节奏,高喊着,请顾道赴死。 声音响彻半个京城。 无数人等着顾道赴死,因为这么多人要他死,他死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情况顾道也没办法开门做生意,闹成这样却没人管,他决定亲自来平安县报案。 “孙县令,刘恕聚众闹事逼我赴死,您就视而不见么?就不怕酿成大祸。” 孙县令表情淡淡,说话一点不客气。 “顾大人,书生读圣贤书,正天下风气。本官当提倡支持,哪里有去管的道理。您若是行得正为何要怕那?” 对于孙县令的针对,顾道早有预料。 接着说道: “孙县令,若是我不让出公主,您又怎么说?” 孙县令笑的有些冷酷。 “那你就是贪图荣华富贵,不顾苍生,还得请您赴死。本官还是不会管。” 话已经挑明了。 “孙大人,当着京城的知县不容易。一旦站错队,会粉身碎骨的。”顾道意味深长地说道。 孙县令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这场大变局之中,你不过是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蝼蚁,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还提醒我战队? 顾道,请尽快赴死吧。” 在孙县令嘲笑声中,顾道走出县衙。 刚一出县衙,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跑了过来,围绕着顾道大声嚷嚷着。 “请顾道赴死!” “请顾道赴死!” 赵康伸手就要推开这些孩子,却被顾道拦住了。 反而掏出一把铜钱撒了出去。 “来,拿钱买糖去,以后喊大点声。” 一群童子轰然一声,满地追着铜钱跑开了。 “不要脸的顾道在这里,大家快来请他赴死。”一个一嘴黄牙的悍妇,指着顾道大声喊道。 立即有一群妇女冲过来,围绕在顾道身边。 举着手臂大声喊道。 “出卖公主只认钱,无情无义负心汉,还不快去赴死。” “这些可以打了。”顾道对赵康说道。 赵康一挥手,立即冲出几个伙伴,抽出短棍对着她们就是一顿打。 没几下就哭爹喊娘的跑了。 顾道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营造一种氛围,让人觉得他已经千夫所指。 回到了袁府,楚焚也刚打探消息回来。 “少主,那刘恕就是兵部员外郎刘宽的亲弟弟。暗地里还有几股势力趁机发力。” 刘宽现在还在去辽东的路上,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达。 “看来想让我死的人不少啊。对了,丐帮那边怎么样了?” 面对这样声势浩大的讨伐,顾道一点不紧张,反而问起了丐帮。 “我们以冯五郎的名义,基本控制丐帮各个堂口,现在将近有二十个坊的夜来香归丐帮收。收入很可观。” 赵康回答,不过紧接着说道。 “不过少主,您是不是先去山上躲一躲。或者找袁老想想办法。这么下去太危险了。” 顾道听了这话,却不以为意。 “当然危险,不过不是我的危险。咱们的人里面,有没有读书的,或者长得像书生的?” 赵康想了想,回答:“有那么五六个,不过少主需要的话,我们有信得过的人可用。” “那就好,把他们找来。不是都喜欢发力么,不是都想死人么?那就死吧。”顾道冷笑着说道。 顾道跟赵康交代好事情之后,就被袁琮喊到了书房。 温尔雅竟然也在。 前几日,顾道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告诉了袁琮。 听完顾道的计划,袁琮感觉胸中仿佛惊雷炸响,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借着谈判之机,以天下为棋盘,以三国为棋子,下了一局好大的棋。 如果这一局真的能成,会盘活大乾面临二十年的困局。 但是各方势力角逐,肯定会血流成河,凶险难料。 现在已经有人出手,意图利用民间舆论绞杀顾道。 袁琮绝不会坐视不理。 顾道以身入局,他自然要遮风挡雨。 “修之,局势凶险到这个地步,我也始料未及。不如暂避锋芒。正好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不如进山守孝。” 温尔雅提出建议。 这一招以退为进,以孝为盾,就是温尔雅的办法。 “对,马上就走,等老夫捋顺了一切你再回来。老夫这几年懒得管事,他们真以为老夫不能战了?” 这一刻的袁琮气势勃发,三朝元老的威势尽显无疑。 局势凶险?顾道丝毫没有感觉。 “师祖,温世叔,不就刘恕喊几句让我赴死么?这也喊不死我,何须躲避。”顾道奇怪的问道。 “修之,不要小看这喊声。当人人都觉得你该死的时候,杀你就成了正当理由。甚至连陛下都会被胁迫。” 温尔雅看顾道不当回事,严肃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刘恕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到现在不闻不问,肯定有人放纵吧。敌人是谁?” 顾道只想知道目标是谁。 “当然,现在表面上是吏部尚书刘瑜,他跟刘恕还有刘宽是同宗本家。” “而且这还是表面上的,等到关键时刻,其他几位尚书恐怕也会站在他一边。” 温尔雅给顾道分析朝局。 “修之听话。风急浪险,暂避锋芒也是一种策略,不丢人。” 温尔雅怕他年轻气性大,尽量用委婉的词语。 温尔雅和袁琮把话说得如此明白,顾道应该知道局势危险,肯定会听话离开。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顾道表现得很平淡,甚至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没有害怕,也没有冲动。 似乎这危险的局面,在他眼中不过是小事一桩。 “多谢师祖和温世叔,这点小波澜远远谈不上什么风急浪险,顶多算是小泥鳅打滚。” “二位长辈只需作壁上观,接下来我让他们尝尝真正的风急浪险。” 温尔雅着急的还想再劝,袁琮却挡住了他。 “他能徒手布如此大局,想来有些把握,你我只需做好准备就是。实在不行再出手。” 温尔雅也只能作罢。 顾道刚从书房出来,崔臻正好冲进来。 丹凤眼之中饱含焦躁,伸手就把一枚玉佩递给他。 “修之,京城待不下去了,赶紧去江南避一避,带上我的信物,崔家可护你周全。” 顾道心中突然有一些温暖涌动。 “今天你是第一个不喊着让我赴死的。多谢了。” 。m. 106、你想当吏部尚书么? 这场舆论风波的确大,而且声势骇人。 可惜在顾道看来却有个死穴,那就是节奏混乱。没有人带节奏,能成什么大势? “玩舆论战,他们都是弟弟。”顾道面对担心的崔臻,轻松的说道。 崔臻觉得这句话怪异,但是顾道的轻蔑意思,她却听得出来。 最近她的心情太复杂了,李纤云退婚还没来得及欣喜,李锦瑟的婚约就给她当头一棒。 这一棒子的伤还没好,李本源又给了她希望。 她希望李锦瑟跟顾道分开,可是又于心不忍锦瑟嫁给李本源。 纠结之下,她去终寒山散心。 听到顾道遇到困境,她不顾危险一路快马疾驰而回。 “我虽不知你哪来的自信,但是你只需知道我担心你。” “事有不谐,可避居江南。这是我的心意你不许推辞。” 崔臻说着,把带着体温的玉佩塞在顾道手里。 然后匆匆而走。 没想到我人缘这么好,可是美人恩怎么消受? 顾道握着玉佩,一时间有些感动,也有些为难。小锦瑟要是知道又要吃醋了。 这天早朝。 “陛下,臣请诛顾道,以正天下风气。”一个御史走出来,直接弹劾顾道。 “嗯,这是顾道第二次被弹劾吧,上一次是单方面开除国子监。这一次他又惹什么祸,你要杀他?” 皇帝慢条斯理的问道。 “回陛下,顾道以安乐公主婚约为交换,从李本源处拿盐,在京城大肆售卖。这等于是卖妻以换盐,带坏天下风气。 以至于民议汹汹,皆说请顾道赴死,以正天下之气。” 御史朗声说道。 “无稽之谈,婚约是朕定的,他顾道说换就能换?箕子国王子李本源之请,朕从未答应。 你说顾道卖盐,可曾见到盐?” 皇帝阴沉的说道。 御史一下子无言以对,顾道卖盐两个月之后兑现,现在哪有盐啊。 不过御史不着急,他不过是马前卒,负责打出第一拳而已。 “陛下,此事抛开事实不谈,顾道卖妻换盐之说,已经深入人心。 我大乾人人喊杀,说明民心淳朴邪不胜正。这口气能鼓不能泄。请杀顾道以正天下风气。” 此时一个老臣出来说道。 皇帝意识到了什么,双眼扫视群臣,面沉似水。 “陛下,天下皆曰请顾道赴死。就应顺应民意直接杀之,如此安乐公主与箕子国王子婚约再无阻碍,长隆盐场可解大乾之困。 杀一顾道,可得民心,得强国之本。不必犹豫,请诛顾道。” 又一个御史直言不讳的说道。 不讲道理,不讲规矩,如此直言不讳,这是逼宫。 皇帝立即意识到。 杀顾道只是表象,朝中的幕后黑手真正目的,是借此事,挟天下民议逼迫他让步,削减皇权之威。 不需要理由,我们让你杀女婿,你就要杀女婿。如此天下人只认我们,不再认你这个皇帝。 至于顾道,不过一只蝼蚁,生死根本不重要。 “胡说八道,肆意妄为。站在此处都是治国之臣,不顾法度,不讲事实,如此治国不怕天下耻笑?” 温尔雅出来反对。 “温尚书,你与顾道亲密,无权谈论此事。”吏部尚书刘瑜出来说道。 “刘尚书,你与顾道有仇,有什么资格说我?”温尔雅怒道。 温尔雅成功吸引目光,一时间朝堂之上炒成一团。 “顾道之事,无稽之谈,此事无需再议。”皇帝强势的下了结论。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暂停只是个开始。 这一次只是试探,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退朝之后,皇宫之中。 皇帝和华阳居士两个人对坐。 “陛下现在帮不了顾道,一旦出手就等于是怕了,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华阳居士说道。 “此事只能靠他自己拖住,拖到计划实施,盐价暴跌。陛下威望提升。他们自然烟消云散。” 皇帝握紧拳头,却有一种无力感。 “如果顾道拖不到那个时候,纵然盐价暴跌,朕之功绩恐怕也只能跟他们打个平手。” “甚至他们还会趁机摘取胜利果实。” 十年前战败,导致皇权威望降低,一直到现在才看到曙光。 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些人发难了。他们想要趁着帝国虚弱,逼皇帝再让步。 他们要学江南,世家与皇权共天下。 甚至,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权。 皇帝发出一声苦笑。 “谁能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朕把大乾之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 拖,绝不是顾道想要的,他一向是主动出击。 刘恕正在翡翠胡同春宵楼饮酒。 突然雅间门被推开,春宵楼的花魁赛雪姑娘走进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抹娇羞直接把刘恕的魂魄勾走了。 “这位可是闻名京城,一身正气担道义的刘恕公子,奴奴赛雪有幸伺候。” 赛雪,唇如烈焰,肤白如血。已经让刘恕色与魂授。 再加上这几句恭维,正好挠在他的心痒之处,一下子就让他飘飘然起来。 当夜在赛雪的曲意逢迎之下,鸳鸯红被翻波浪,三战三溃。 早上醒来的时候,赛雪姑娘已经走了,刘恕清醒了。 婊子爱钱,花魁更贵。 她绝不是因为名声伺候自己。谁给自己付钱的? “小人裴丁见过刘公子。赛雪姑娘伺候的可还满意?”一个略显瘦弱,但是精神抖擞的书生走进来说道。 “让裴兄破费了,可我们认识么?”刘恕问道。 裴丁一抱拳,朗声的说道。 “刘公子一腔正气,铁肩担道义。是我辈读书人的脊梁,裴丁佩服至极,一般女子那配得上公子。 所以冒昧请花魁为公子暖床,请公子不要见怪。” 刘恕听得心花怒放,哪里还能见怪。 裴丁不但给他请了花魁,还立即送上一千两银票。 而且开始鞍前马后的伺候。 很快刘恕就什么都听裴丁的了,在裴丁的安排下,刘恕开始四处串联,花钱如流水。 团聚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这给了他一种错觉。 他真的成了道义灵秀,成了南越魏无极那样的天下名公子。 只要顾道赴死,他就能登上名声的顶峰。 裴丁日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愿随公子名震天下。’ 朝堂之中已经难以议事,不断的有人请皇帝诛杀顾道。都被皇帝强势压下。 皇帝也没想到,这一次这些世家大族来势如此凶猛。 越是强压,这些人反击越是厉害,竟然有应接不暇的感觉。。 在裴丁的建议下,刘恕带人挨个衙门面前去喊话。 为了聚集百姓,裴丁大肆宣传,每次跟刘公子一起喊话,可得鸡蛋两枚。 有时候也是粉丝一束。 这些小恩小惠,对普通百姓有很强的吸引力。尤其是老头老太太。 刘恕一开始还不同意,道义发自内心,用小恩小惠收买算什么。 “公子,道义不就是为了惠民么?道理修整其思想,这些东西实惠他们的生活。、 要让他们习惯,跟着公子有实惠。如此公子才能名震天下,万民敬仰。” 刘恕觉得也对。后来也就不管了,主要是一呼百应的感觉太美妙了。 以至于京城百姓都习惯了,每次刘恕去哪里,裴丁都提前告知。 老百姓自发聚集,然后领鸡蛋或者粉丝,跟着裴丁的指挥,让喊什么喊什么。 刘恕却不知道,这种行为叫邀买人心。 金殿之上。 “陛下,请诛顾道,臣以此躯血谏。”一个老臣说着,疾冲几步砰的一声撞在柱子上。 血溅三尺当场殒命。 “陛下,请诛顾道。”另外一个老臣同样疾冲几步撞柱而死。 “拦住他们。”皇帝失声大喊。 殿上武士及时出手,终于拦住几个故意找死的,可皇帝这一声喊,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忍和动摇。 吏部尚书刘瑜,抓住机会,扑倒在一具尸体面前,嚎啕大哭。 “陛下,您还要见多少血才能清醒,诛杀顾道,以正天下风气。” 皇帝匆匆退朝,朝议带着血色结束。 退朝之后,吏部尚书刘府,密室之中。 刘瑜癫狂的笑声,在密室里面回荡。 “他扛不住了,你们没看到他惊慌而逃的样子。十年了,我们终于要成功了,世家与王权共天下。” 其他几个老者,也是情绪激动,满面红光。 “我等必不忘刘氏一族的贡献,只要实现世家与皇权共天下,我等必推刘公为宰相。” 一个老者兴奋的说道。 “不远了,只需明日雷霆一击。皇权自此削弱,我们一步步把他架空即可。” 刘瑜兴奋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他宰执天下,皇帝为傀儡的日子。 那时候,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他立即派人通知刘恕,明日尽可能多的带人,到皇宫门前逼宫。 袁府,温尔雅见到顾道。 “修之,今日已经撞死两人,形势危急,你赶紧离开吧。明日恐怕就是图穷匕见。”温尔雅急切的说道。 没想到顾道并未着急,表情十分平淡。 “没错明日就是图穷匕见,温世叔,想当吏部尚书么?那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温尔雅觉得顾道疯了。 眼看着就要逼皇帝诛杀你了,不赶紧逃命。你现在问我要不要当吏部尚书? “听修之的,你提前做好准备。”袁琮刚从皇宫里面回来,说道。 他知道顾道谋划了什么。 皇帝回到后宫,久久不愿意见人。 今日两个大臣血溅金殿让他乱了方寸,可想而知接下来就是更残忍的动作。 他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疯狂,竟然不惜人命逼迫自己。 他想杀人,调动军队把这些人全砍了。 可是无法承担后果,师出无名而诛杀大臣,就等着天下大乱吧。 北狄和南越估计马上就会出兵,自己谋划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可笑的是自己还让顾道拖住。自己竟然先拖不住了。 就差一步啊,就差一步。 南方的消息回来,一切就可以逆转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打算明天称病不朝的时候,袁妃给他送来一封密信。 萎靡的皇帝一下子精神了。 “顾修之,朕的好女婿。”皇帝拿着迷信喃喃的说道。 脸色逐渐变得狰狞。 明日图穷匕见,让尔等皆死。 。m. 107、想我死?我先给你来个九族消消乐! 楚江楼不但可以看到大内的东华阁。 也可以看到宫城的午门,皇城的承天门。 无疑是今天的最佳观景场所。 京城这张大网上,稍微有点分量的都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 楚江楼北楼,朝向皇宫方向的雅间都挤满了人。 北三楼是楚王专属,今天华阳居士前来拜访,两人围绕鱼缸闲聊。 “居士,您跟我开玩笑那吧。那些世家布下如此必杀局,会被顾道这小子所破?” 楚王一边喂他的火红大锦鲤,一边疑惑。 “昨日袁祭酒进宫,送了顾道的信给陛下,顾道已经给陛下准备了一把刀。”华阳居士说道。 当他看到信上的内容时,着实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世家你们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个小子? “哦,这些我没兴趣。您来我这楚江楼恐怕没好事吧。”楚王问道。 “嗯,主要是你这里风水很好。”华阳居士回了一句。 楚王皱了皱眉。风水? “不会吧,你要在我这里杀人?我这可是开门做生意的。”楚王震惊地说道。 “顾道说了,这里是最佳的观看地点,能来这楼上的肯定都是那些世家之人。”华阳居士说道。 “顾道说的?又是这个小浑蛋,上次他就想把我这风水大锦鲤给炖了,我不就是没同意么,这是报复……” 楚王愤怒的说道。 “不过王爷的鱼的确肥,顾道厨艺应该也不错……”华阳居士看着锦鲤说道。 “想都别想,我养了五年了。”楚王赶紧挡住锦鲤。 顾道来到了北二楼。 他早在这里订了最好的位置。 一进门就发现孙县令也在。 堂堂五品京县的县令,一脸谄媚的给几个衣冠楚楚之人陪着笑脸。 这些人衣服裁剪得体,料子和刺绣纹饰奢华内敛。 他们站在窗前,全神贯注皇城方向,双眼之中极力压抑着激动。 “顾道?”孙县令惊呼一声。 引得这些衣冠楚楚的侧目,几个孔武有力的豪奴,听到顾道的名字立即小心戒备。 谁也没想到,天下皆曰可杀的顾道,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到这里? 其中一人挥了挥手,豪奴退下。 “顾道,今日大家在这里相聚是为了看你死。用你的死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你来这里,是为了赴死的时候方便点么?” 孙县令发出揶揄的笑意,肆意的嘲弄顾道。 看顾道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即将上供的猪头一样。 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那? 孙县令这话,让这人抑得快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得意且矜持的笑声,此起彼伏。 “顾道,你不过一个跳梁小丑,无知蚍蜉,能在这大变局之中当一枚棋子,也算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为首的一个青年自得的说道。完全把顾道视为蝼蚁浮尘。 “何必与他废话,一会儿事成,送去皇城门前斩首就是。”另一个青年不屑的说道。 豪奴堵住门口,没人再理会顾道。 楼下出现熙熙攘攘的百姓,汇聚在承天门之前。 他们昨天晚上就接到了通知,今日在承天门前喊口号,只要人来就给两枚鸡蛋。 喊完之后再走,还可以再得两束粉丝。 裴丁为组织这件事,后半夜就没睡。 划定区域,分配到人,发放物资,忙的一塌糊涂。 很快承天门之前,就站满了百姓。每个人手里两个鸡蛋。场景十分怪异。 “一会儿喊什么?”有新来的百姓茫然问道。 “不用管,会有人领着喊,咱们跟着就行,反正喊完就有东西拿。信誉非常好。” 另一个经常领鸡蛋的老者说道。 早朝将至。 徐相在金殿门前挡住了吏部尚书刘瑜。 “刘大人,非要做的这么绝么。就不能和谐相处?”徐相一脸的愁容问道。 刘瑜张狂一笑。 “退?绝无可能,过了今日便是皇权与世家共天下。徐睿,你还有心给别人求情?你这老东西该退位让贤了!” 说完之后,撞开徐相,昂首挺胸大踏步闯入金殿。 身后跟着的官员,纷纷对徐相不屑冷笑。 徐相长叹一声,国事怎么会败坏如此? 他刚要走,被温尔雅拉住了。 “徐相,事情紧急我就不说虚的了。” 徐相一听,怎么还有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紧急。这是在逼宫啊。 “说吧,老夫挺得住。”徐相硬挺。 “今日之后,麻烦您推荐我为吏部尚书。”温尔雅说道。 徐相蒙了一下。 “这都快火上房了,你还顾得上这事,若是今日之后你我不死,我退位让贤,你当宰相。” 徐相没好气的说道。 承天门外。 刘恕一身白衣,缓步而来。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刘公子威武……” “刘公子我被楷模……” “刘公子天下第一人……” 嘈杂的喊声陆续传来,刘恕感觉飘飘欲仙,比昨晚跟两个花魁同时大战都畅快。 今日列阵承天门,逼杀顾道,我刘恕一战封神,成为第二个天下名公子。 早朝时辰到。 皇帝准时出现,危襟正坐在龙椅上。 刘恕走到了承天门前,振臂一呼:“为天下正气,请诛顾道……” 承天门之前,请诛顾道的怒吼,声震寰宇。 “陛下,臣请今日早朝一到承天门听万民呼声。陛下不会胆怯到不敢见您的百姓吧。” 吏部尚书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扣帽子。 “好,那就去承天门,看看刘尚书想让朕听什么?”皇帝一点没犹豫,竟然同意了。 徐相脸色更加难看。难道陛下就这样放弃了? 一时间他心灰意冷,只觉得二十年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世家与皇权贡天下,太苦涩了。 刚过午门就听到了喊声,全是请诛顾道的声音。 徐相只觉得双脚灌了铅,不知道怎么走上承天门的。 听着请诛顾道的声音,刘瑜眼神更加癫狂。 “听听吧,陛下,这就是你的子民的呼声,请诛杀顾道,否则大乾必失民心,国将不国。” 他要逼皇帝下令杀了顾道。只要皇帝让步了,世人就会看到皇权之弱。 以后世家就说了算了。 这一刻刘瑜近乎癫狂的逼迫着皇帝。 挟万民之呼声,逼迫皇权衰落,以后所有世家都会感谢他刘瑜。 顾道看到皇帝出现在承天门,知道时间到了。 “顾道,听到了么,这就是千夫所指的声音,今日必战斩杀你的人头。” 孙县令激动的说道。身后的豪奴已经准备抓顾道,等皇帝被逼下令,就让他人头落地。 “别着急,再等等。”顾道轻声说道。 “等什么,你以为还有生机么?别逗了……”孙县令狂笑。其他人也跟着狂笑。 裴丁看到皇帝出现。 “公子,此时你应该保持形象。喊话的事情我来。”裴丁说道。 刘恕昨晚大战两花魁,确实有点虚,口干舌燥。 “好,你来。”刘恕说完,尽量保持玉树临风。 今日是他成名之战。 却见裴丁拿出一根竹竿,挑起一面鲜红的大旗帜。 旗帜一动,承天门之前,立即有无数旗子竖起来。 这都是事先分好的区域,每个掌旗人,负责一个区域的喊话。 刘恕看到旗帜一愣,紧接着大惊失色。 “裴丁,不可掌旗,快放下……” 揭竿而起,举旗造反?我只是喊个口号而已,不至于。 裴丁摇旗大喊: “杀顾道,诛木子,卯金刀称王。” 无数愚昧百姓,手里握着鸡蛋,兴奋的跟着大喊。 “杀顾道,诛木子,卯金刀称王……” 声震寰宇。 裴丁是顾道的人,辅佐刘恕取得绝对信任,就为了这个时候,摇旗呐喊这句话。 这等于把屠刀递给皇帝,师出有名矣。 卯金刀,为繁体刘字,木子自然是李。 杀顾道,灭了姓李的,老刘家要称王。 顾道实在不敢指名道姓,否则老丈人会连他一块弄死。 “陛下听这呼声,陛下不可再犹豫。”刘瑜身后的一群大臣跪下了。大声逼迫着皇帝。 他们都是世家的人,刘瑜的党羽。 “陛下,听听吧,听听你的子民在喊什么,他们在喊……”刘瑜捶胸顿足,声泪俱下,重复门外的呼声。 “杀顾道,诛木子,卯金刀称王……” 卯金刀称王? 刘瑜一个机灵,惊恐得差点把下巴甩出去。 什么鬼? 再看承天门之外,旗帜飘飘,万人大喊,卯金刀称王。 “刘瑜,朕听到了。你要造反?”皇帝声音阴冷。 “不,不对,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刘瑜拼命地阻止。 “揭竿而起,举旗造反,卯金刀称王?”皇帝一字一句,从牙缝之中崩字。 “不,陛下,不……这不是……”刘瑜浑身冰冷。 皇帝抽出宝剑,一挥而过,刘瑜的脑袋飞下承天门。 “诛杀逆贼。”皇帝下令。 随着皇帝下令,魏宗保带着禁军入场。 刘瑜的党羽目瞪口呆,嘴里默念完了。 胆小的已经屎尿俱下,自己终于把九族给作没了。 楚江楼上。 孙县令指挥豪奴准备捉拿顾道,送到承天门。 “杀顾道,诛木子,卯金刀称王……” 声音传了进来。 孙县令一愣,满屋子衣冠楚楚的公子一惊。轰然站了起来,冲向窗户边上。 “杀顾道,诛木子,卯金刀称王……” 一声声喊声传进来。 他们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孙县令更是哗啦一下尿了。 “你看,这的确是大变局之棋,我也没资格当棋子,因为我是下棋的。” “我出这一招借花献佛,敢问诸位怎么应对?” 顾道敲了敲桌子,惬意地问道。 “这,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为首的那个公子颤抖着吼道。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命令。 “这些人胆敢反抗,就得格杀。” 话音落,羽箭破空而至,无论是豪奴还是贵公子,纷纷中箭惨叫。 “卑鄙,我没反抗……” “你怎么敢……” “顾修之,我错了,饶命……” 羽箭之后,甲士入场,补刀割喉,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只剩下孙县令唯一活口,跪在地上邦邦磕头。 “修之公子,饶命,我甘为鹰犬。” “我说过,站错队会粉身碎骨的。”顾道挥挥手。 孙县令被从楼上扔下。 。m. 108、九族升天 顾道身边的甲士,出自魏家和郑国公府。 今天负责楚江楼抓捕的,其实是魏青梅。皇帝根本没给顾道派任务。 这些甲士是保护他的。 “你没事吧?”魏青梅扛着大枪找到顾道。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他们想反抗,全都被杀了。”顾道指着满地的尸体说道。 “你尽是胡说,这些人都是富贵公子,不是死士,怎么可能反抗?”魏青梅不相信。 “是不是你心中有气,挟私报复,故意杀人?” 顾道一摇头,心说你猜的真对,可我不承认。 “真不是,孙县令可以作证。”顾道说道。 “人那?”魏青梅问道。 “可能碎了,他从楼上跳下去了。”顾道一伸手遗憾的说道。 魏青梅跟顾道斗嘴几句之后就去忙了。 崔臻看四下没人,一路小跑,带着香风就撞进顾道怀里。 随后像是章鱼一样,力道十足的缠在他身上。 “修之,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有没有伤到?”崔臻急切的碎碎念着。 纤白如玉的手指,在顾道身上肆意的摸索。 顾道怀疑,她在占自己的便宜。 可是无法捕捉证据。 暖玉在怀,幽兰体香。这滋味有点上瘾。 “师姑,要不先下来……”顾道恋恋不舍的说道。 崔臻身体一僵从他身上滑下来,丹凤眼释放着阵阵杀气。 “你管我叫什么?以前让你叫姑姑,你一脸的嫌弃百般推脱! 现在你来能耐了?我缺你这个大侄子么。” 越说越激动的崔臻,抓住顾道的衣襟一拉,二人正好面对面。 晶润的樱唇毫不犹豫的就吻了上去。 时间无声的流逝,两个人都很忘我。 “顾修之,你太过分了,在本王这里杀人也就罢了,还当着本王的面……” “你对的起我侄女么?” 楚王浑厚的声音冲过来。 崔臻一下惊醒,娇呼一声,捂着脸就往楼下跑。 真甜,顾道品味着残留的香味,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却发现地上留下一只鞋子。 应该是崔臻刚才蹭掉的。 赶紧捡起来,就追了出去。 果然在楼梯角发现俏脸微红的崔臻,正因为少了一只鞋子尴尬着。 看到顾道拎着鞋子来了,如蒙大赦。 “修之,我心里有你,今日也被你轻薄了,你看着办。” 说完示威的挥舞一下小拳头,然后走了。 是你轻薄我吧,我是哪个被迫的啊。 这件事怎么跟锦瑟那个小醋瓶子解释?我原来是个渣男啊。 “你在想什么?”楚王竟然跟了下来。 “王爷,要封您的口,大概什么价位?”顾道问道。 “哼……”楚王一声冷哼,背着手拿捏起来。 “当我没问,您随意吧。”顾道放弃了。 “别啊,价钱好商量,你把那首‘月落乌啼’补全了,本王可以答应不告诉锦瑟。” 楚王追上顾道主动报价。 顾道这点风流小事,实在不值一提。就算楚王这个富贵闲王,也只是玩笑而已。 魏宗保把整个承天门附近街道给封了,上万百姓逐个甄别。决不能跑了世家子弟和书生。 刘恕第一时间被抓了,裴丁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过关卡。 “凭什么抓我,我一身正气。我是天下名公子,你们怎敢得罪我……”刘恕跳着脚怒吼。 却被一个甲士抓起来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立即捆了起来。 “等等,为什么裴丁可以走?他才是造反的,我没有,我……” 刘恕看着裴丁离开,愤怒的大喊大叫,都是这个家伙坏我好事。 否则今日成功,刘氏宗族会感谢我,我会闻名天下的名公子。 魏宗保手里有份名单,而且跟裴丁他们有联络暗号,只要对上就放走。 刘恕的聒噪让他厌烦,一个眼神过去,一个甲士一拳就打掉了他满口牙。 再也不敢聒噪。 皇帝就坐在承天门上,刘瑜已经被他砍了,他的党羽全都抓被抓。 刘氏族灭。其他世家参与其中之人必须死。但是家族是不是受到牵连,就看态度了。 这一场世家大族发起,声势浩大的逼宫,险些成功逼迫皇帝让步,削弱皇权。 却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变成了造反。让皇帝的出兵镇压师出有名。 名正言顺的诛杀和拿捏世家大族。重新掌握帝国大权。 皇权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得到了加强。这一切都是顾道的功劳。 这个少年,能以天下为棋盘布局,也能操纵危局绝地反击。 这时候皇帝想起华阳居士的话,天幸,顾道生在大乾啊。 “今日朕能反败为胜,多亏顾道这个好女婿。”皇帝看着楚江楼的方向感慨的说道。 到现在其实皇帝还不敢相信,世家看似必胜的攻势已经瓦解。 他不明白顾道如何想到这一招借力打力,移花接木。在对方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一剑封喉再无反手之力。 徐相感觉自己老了。 “陛下,温尔雅朝会之前跟臣说,过了今日他相当吏部尚书。” 皇帝笑了笑,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小子这样安排的。 “怎么,你替朕答应了?”皇帝问道。 徐相摇了摇头,用疲惫的声音说道: “臣跟他说,如果过了今日臣还没死,就让他当宰相。” “长江后浪推前浪,顾道让臣觉得自己老了,可以躺在沙滩上,让年轻人去浪了。” 皇帝哈哈大笑。 “想躺下休息?别做梦了。你这头老牛还是给朕继续拉车吧。真要让那小子随意去浪,他能把天捅个大窟窿。” 徐相得到陛下的承诺,放心了,自己这宰相可以继续干了。 皇帝下了封口令,这件事就是刘氏要造反。跟任何人无关。 皇帝不想让顾道随意去浪,自然也不想让人知道,这小子太能浪。 所以把他雪藏了。这是对他的保护。 从承天门上下来,温尔雅正在下面等待。 “你以后就是吏部尚书了。徐相替你求情,朕答应了,好好感谢徐相。”皇帝说道。 “臣多谢陛下。”温尔雅不提徐相,而是给陛下谢恩。 如果这点都拎不清,以后怎么混? 就在这个时候,元祥匆匆而来,给陛下一块玉佩。 这是都水监监正刘铁柱跟陛下约定的信号,玉佩回来,就说明南方已经布局完毕。 “时机成熟,到摘果子的时候了。”皇帝握着玉佩兴奋的说道。 顾道回到家,袁琮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老头心中只有无限的骄傲。 “戒骄戒躁,不可骄傲。” “些许小事,不值得骄傲。”顾道骄傲的回答道。 袁琮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走,突然停住了。 “你嘴上怎么有胭脂?”袁琮虽然老了,眼睛却不昏花。 他年轻时候也风流过,喜欢吃漂亮妹妹嘴上的胭脂。 可是锦瑟在宫里那,顾道吃的是谁的? 顾道一听吓一跳,这不糟了么,犯罪现场没处理好,这是留下证据了。 赶紧舔了一下嘴唇。 “哪有,师祖看错了,这黑灯瞎火的。”顾道大中午的睁着眼说瞎话。 “你这心虚的样子,分明不打自招,我看你是作死。”袁琮怒了,敢欺负我外孙女? 请顾道赴死的声音,来的突兀。消失的自然也快。 好像京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刘瑜一族全都被抓, 辽东将军府,最近死了几个下人,说是半夜被贼人入宅砍死了。 陆端几个手下,在青楼饮酒起了冲突,竟然全都被打死了。 唯独梅子苏手下没死人。 可是他却最苦恼。 “是谁破了这一局?刘家要造反就是个笑话。错失了一个削弱大乾的好机会啊。” 梅子苏藏在面具后面说道。 本来他想让顾道赴死,结果发现变成了逼宫,这种乱大乾朝堂的事情,他自然上心。 可是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戛然而止。 “先生,您说会不会是顾道本人破了这一局。”詹铎猜测道。 梅子苏轻蔑一笑。 “他也许有些智慧,但绝不可能如此妖孽,也许是袁琮的手笔。” “无关紧要,只要长隆盐场的事情成了,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大乾世家消停了,还有辽东军阀。” 顾道继续开门做生意,几天之后,他的盐铺收的前钱,终于突破了百万大关。 一百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 大乾王朝一年国库收入也不过五百万两。这还大部分是实物。 老掌柜的已经麻木了。 仓库里没有一粒盐,少主就敢卖出三十多万石,收了一百多万银子。 反正最后都是个死,索性来者不拒。 顾道最近不管卖盐的事情了,在隔壁又开了一个茶楼。 开始大肆收购各种茶叶,而且不收好的,只收各种碎末,品质最低的。 甚至是发霉长毛的他都要,只要价格低,他都敢收。 一时间整个京城过期的,水泡的,堆在仓库没人要的。全都被顾道给收过来了。 “少主,您这有事弄得啥。”老掌柜的问道。 最近他有点懵。 一会儿再盐铺卖盐,转身到了隔壁开始收茶叶。这是少主的败家新玩法么? “将来你就知道了,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就行了。”顾道说道。 徐相以宰相印,突然发布一个通知。 召集京城之中有能力者,大乾朝堂有一个重要工程打算对外承包。 想要报名者三日后到平安县衙集合,与宰相亲自商讨具体细节。 这个事情莫名其妙,语焉不详。 但是国家工程,那可是赚钱的买卖。而且宰相亲自去谈。这肯定是大事。 京城富商,还有权贵,都被这一条消息吸引了。 顾道知道,朝廷应该是准备好了。 要启用那个商议好的计划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山崩地裂。血流成河。没准会引起三国之间的绞杀。 顾道也打算暂时关门,参加这场收割盛会。 割韭菜怎么能少的少的了自己? 。m. 109、顾公子,我等服了 “国贼顾道,卖妻换盐,厚颜无耻,你怎么不去死。”窦鼍骑着马,跟着顾道的马骂了一路。 徐相不让起冲突,否则窦鼍非冲上去,一锤子砸死顾道不可。 “我说窦蛤蟆,这事不都过去了么?你怎么骂起来没完了,渴不渴?” 顾道语气平淡,掏了掏耳朵问道。 “我不渴,骂你一天我都不渴。过不去,在我这过不去,我那可怜的柔弱表妹,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没卵子的软蛋。国贼,去死……” 窦鼍嗓子有点沙哑,朝顾道吐口水。 “顾道长隆盐场的盐,八成被你卖给了南越盐商,至少一年,我大乾吃盐还要看他们脸色,你这狗贼,徐相杀了这狗贼。”窦鼍愤怒的说道。 徐相召集京中有能力者要干国家工程,商人,权贵,牙行,各行各业都有人来。 在平安县衙集合之后,徐相就带着他们骑马进山,没说干什么,只是让跟着走。 窦鼍也来了,见到顾道就开骂。其他人也鄙视顾道,但是不搭理倒头了。 唯独最后这句话,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道,你真的把八成盐都卖给了南越盐商?”一个商人策马靠近问道。 虽为商贾,也知爱国。 “差不多,南越的盐商太有钱了,不赚白不赚。”顾道如实回答。 “呸,国贼……”商人呸了一口。 其他人听了之后,全都脸色铁青,顾道这等于是长隆盐场交给南越一年啊。 这一年,南越盐商会对大乾敲骨吸髓。 一时间唾弃之声此起彼伏。国贼之骂震耳欲聋。 “陛下怎么还留着他,不杀了过年么?”有人对顾道投以恶狠狠的目光。 “狗贼,该死,进了山让徐相找个地方把他活埋。”另一个人说道。 “徐相,难道您这当朝宰相就这么看着么,请诛杀顾道。”窦鼍跑到徐相跟前请命。 徐相回头看看顾道。 “你解释解释吧,不然一会儿进山,本相真怕一眼照顾不到,你就被活埋了。” 显然徐相一直听着议论。 “徐相,解释什么,他就是一个无耻之徒,国贼,活埋您嫌费事,直接按在水里淹死。你就当看不见,我们都能作证,他不慎坠马。” 窦鼍开始出主意。其他商人一片附和。 “窦鼍,你是不是傻子,陛下什么时候答应用公主换长隆盐场了?我什么时候说,卖的是长隆盐场的盐了?” 顾道淡然的问道。 窦鼍蒙了一下,所有人都迷糊了一下。 是啊,始终只有小道消息,无论是陛下还是顾道,都未曾正面承认过。 “不对,那你卖的是哪里的盐。你不会没盐吧?”窦鼍震惊的瞪大双眼,更像一只丑陋的蛤蟆了。 这一声大喊,立即震惊了所有人。 “对啊,我哪有盐?一颗都没有。”顾道平淡的回答。 所有人张了张嘴,窦鼍指着顾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找死,找死,你卖了几十万石的盐。可是你竟然一颗都没有。你要两倍赔偿,那是多少钱?” 窦鼍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不受控制。 周围的人嗡的一下,震惊的看着顾道。 “如果真赔的话,两百多万两。”顾道语气轻松。 “两百万……”周围的人震惊的吼道。 很多人感觉自己遭雷劈了,浑身酥麻。 这是一个累世大族,几辈子赚不来的钱。大乾就没有这样的家族。 南越金陵王家,据说白玉为床金做马,或许有这么多钱。 “我知道了,顾道你是以身作饵,骗南越的盐商的钱。你是条汉子。” 其中一个商人拱拱手说道。 “顾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敬你是一条好汉。一会儿进山你就跑。我们都可以作证,就说你不深坠马落入山崖。” 窦鼍说道。 其他商人也纷纷附和,甚至都编出来顾道被一只老鹰叼走了的神话。 大乾的人在仇视盐商这件事上,还是比较团结的。 只不过顾道心说: 你们能不能盼着我点好,说我被蛤蟆吞了哪位,你也太有想象力了。 “我顾道从来不屑骗人,一个半月之后就有盐给他们。其实到时候给他们也未必要了。” 顾道说道。 所有人都听的懵了。 “顾公子,我没听明白。你收了一百万的钱,一个半月之后就有盐给他们。还不是长隆盐场的盐。而且他们还不会要?” 一个商人彻底糊涂了,试图把这件事弄明白。 顾道自信的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样。”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还好意思说你不骗人。亏我刚才还敬你是一条汉子。” 顾道话音刚路,窦鼍又怒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顾道这话怎么听都是鬼话连篇。 “一个半月之后,如果你有盐,还不是长隆盐场的盐,我窦鼍倒立吃屎。” 窦鼍愤怒的赌咒发誓。 “我也是,如果一个半月之后,南越盐商不要你的盐,我也倒立吃屎,吃狗屎。” 另外一个商人怒道。 “其实,一个半月之后,南越盐商不但不要我的盐,可能还会白送我盐。”顾道说道。 “我呸,顾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去窦公子家倒立吃狗屎。 如果不是这样,我让你把窦鼍家的狗屎都吃了。” 另外一个人赌咒发誓。 “对对,就赌吃狗屎。倒立,吃狗屎。顾道你赢了我们倒立吃狗屎,你输了,以后就拿窦鼍家的狗屎当饭吧。” 这个队伍好几百人,纷纷跟着怒吼,吃狗屎。 徐相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真他娘的恶心。” 正午时分 绰号鬼剃头的小山到了。 “徐相您说的大工程就在这里,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别着急,跟本相走。”徐相一马当先。 很快这些人发现了不对。周围竟然有军营,而且还有士兵巡逻。 经过一道道关卡,进了一个小山坳之后。 所有人眼前一亮,终于有了工程的样子。 砖窑、各种池子、燃烧的炭火,和各种吆喝声连成一片。 来到一个池子跟前,徐相下马。“你们自己看就会明白了。” 众人莫名其妙,但是徐相既然这么说了,必有原因。 都盯着池子看。 碾碎石头,热水浸泡。放水进另外一个池子,然后沉淀。 最后用大锅熬煮。 “这有点像是南方的煮盐啊。”有见多识广的说道。 “别放屁了,咱们大乾哪里有盐?盐都在海里。”另外一个人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人只能讪讪而笑。其他人纷纷诅咒老天不公。 时间推移,锅里面的水干了,慢慢露出青白色的结晶。 “沃日他个花魁的,这他娘的就是盐。”那个见多识广的人怒吼一声。 一个跳跃就上了锅台,直接扣下一块放在嘴里。 瞬间激动的浑身发抖。双眼通红。 “怎么了,中毒了?”另外一个人吓得不敢动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难道这东西真有毒? “苍天呐……”却见那人一声怒吼跪下了。 “苍天呐,我们有盐了……” 他这一嗓子,呼啦一下几百号人想要冲上来。结果轰隆一下锅台塌了。 这些人不管是不是被烫伤,纷纷扯着铁锅扣盐。 嚎啕大哭的有,疯狂大笑的有,默默痛哭得有。 还有一个满地打滚哭的。 “我说老兄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另外一个人劝慰。 “狗屁,那个狗日的,把我的手踩在铁锅上了,都他娘的熟了。”打滚的人怒骂。 一阵喧闹之后,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跟刚出窝的小鸡一样,蹲在地上仰望徐相。 “徐相,给个章程。让我们来不是看看吧。”一个老者殷勤的问道。 “你们煮,朝廷七你们三,没商量。同意马上发照票。”宰相说道。 “徐相,这不公平。这收成如何,利润如何。将来盐价降了之后比例能不能调。”有个明白人说道。 “诸位……”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一个青袍八品小官。立即没了兴趣。 你一个八品小官,张扬什么。 来的这些人,那个不认识几个封疆大吏? “在下八品盐运使裴丁。负责此地熬盐之事。”小官拱拱手说道。 嗯? 众人就地一个转身,站了起来。 新衙门?新官职,他负责管事啊。 “裴大人,想来刚才的问题你有答案?”老者追问。 “这种池子,一昼夜可得五石……” “三年以后按照盐价,调整分配比例……” “熬盐者可得铁照票,可世代相传……” 裴丁开始讲解具体业务。 左相优哉游哉的找个帐篷,钻进去休息了。 为了区别南方的盐漕大使,新官职叫盐运使,现在也是八品。 本来这个官职应该给顾道的。 毕竟这件事他是始作俑者。 可是最近这个女婿浪的太狠,有点不安全了。 皇帝不想让他再出风头。就让他推荐了一个人。 虽然他不当这个官,但是这个官是他的人。 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 顾道就推荐了在舆论战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裴丁当了这个官。 他是顾道这些家将之中,第一个出来当官的。 “行了,赶紧准备熬盐吧。熬出来,都卖给我,我就不让你们吃狗屎了。” 裴丁说完之后,顾道接着说。 “凭什么,为了让你吃屎,我们也绝不卖给你。不可能让你一个半月之后有盐。” 窦鼍疯狂的说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裴丁咳嗽了一下。 “诸位,你们看这池子,和熬盐的方法很简单,其实暗藏玄机。而这玄机只有顾公子才知道……” 裴丁说完,朝着顾道拱拱手走了。 煮盐秘法,只有顾道知道? 窦鼍脸色突然非常难看,脑袋里一下子闪过了,家里那狗屎堆积如山的情景。 不会真吃吧? “秘法,用盐来换。我不要你们的,就是你们熬制出来统一放在我这里。 一个半月之后,如果你们愿意卖,我按市价买,如果不愿意卖,拉走自己处理。” 顾道说道。 “那个修之公子,只倒立,不吃屎行么?”有人突然间问道。 “哎呀,你们在说什么,我也不是那人,旅途无聊跟诸位开个玩笑。”顾道摆手说道。 众人一听轰然大笑,松了一口气。 窦鼍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谁知顾道来了一句: “就窦鼍一个人吃就行了,大家忍忍恶心,看一眼就行了。” 。m. 110、给李本源做个体外结扎 “你个阉奴,狗东西。看清楚,我乃是箕子国王子,未来的国王,你们大乾未来最尊贵的驸马爷。” 李本源极其嚣张,用手指戳着小太监的额头。 小太监的额头被戳出血印,却不敢抬头。 “王子,稍等,等奴婢通报一声可好?”小太监是小人物,不敢得罪这位王子。 李本源焦躁地冷笑一声,一脚把小太监踹倒。 “洗吧,狗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们大乾未来能不能吃上盐,全看本王子心情。 你们皇帝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我见我未来的妻子,还要你通报?” 说完又踹了一脚小太监,直接闯进了别院。 这里是冻春湖皇家别院。 地下有地热温泉,宫中贵人经常来泡。 最近锦瑟心情不好,今日被皇后打发来这里泡温泉休息几日。 恰巧太子今天在隔壁宴请李本源,喝到一半,李本源无意间听到安乐公主也在。 于是借着醉意就闯了过来。 “安乐,快出来伺候本王子,不然要你好看。”李本源闯进别院大喊大叫。 负责伺候的宫女大惊,谁敢如此狂言浪语,简直是找死。 “何人喧哗?”一个宫女拦住去路。 “大胆,你敢阻拦本王子?知不知道我是安乐公主的丈夫,你这女人姿色不错。 以后本王子厌烦了公主,允许你来伺候。” 李本源说着,去捏宫女的下巴。 宫女一闪身躲开,气得满脸通红。 “大胆李本源,你尚未与公主成亲,怎敢如此放浪形骸,不怕死罪么?” 宫女怒吼。 “贱婢,也敢跟我大吵大叫。”李本源一把推开宫女,直接闯进了温泉暖室。 锦瑟早就听到动静,在宫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 “李本源,请你自重。”锦瑟一脸寒霜怒斥。 “自重?你怎么跟本王子说话?你是本王子未婚妻,今天好好伺候,不然将来有你苦头吃。” 李本源说着扑向李纤云。 两个宫女赶紧阻拦,可是几下就被李本源推倒。 “李本源,你疯了,父皇从未答应。你竟然闯入本公主私室。” 李锦瑟一边躲避,一边焦急地喊道。 “哈哈,你父皇敢不答应么?本王子一发火给你们断了盐,你父皇的皇位都不稳。 装什么正经,早晚还不是要脱光了给我,现在跟将来有什么区别。” 李本源再追。 “李本源,你简直丧心病狂。父皇不会放过你,修之哥哥更加不会放过你。” 李锦瑟拿起一面铜镜砸了出去,没砸中,却吓了李本源一跳。 “啊,洗吧,你竟敢忤逆我?本王子乃是你们大乾的唯一救星,你父皇知道了也会亲自把你送到我床上。 至于顾道,哈哈,那个废物早把你换盐了,今天晚上你若是伺候得本王子舒服,本王子就饶了他。 你要是伺候得不让我满足,我就让你父皇阉了他,去箕子国当太监。” 李本源狂妄地喊道。 李锦瑟气眼圈通红,但是坚强的就是不哭。 “李本源,做你的春秋大梦,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李锦瑟决然地抄起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李本源却邪魅一笑。 “死了,死了本王子就不能得逞了么?今天就算你死了,本王子也要玩个痛快。” “等明天,你父皇还必须把李纤云送到我的床上,让我玩。你死啊……” 李锦瑟真的害怕了,瑟瑟发抖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脸。 为了死后不受辱,她要先毁了自己的脸。 “修之哥哥,来世再见……”锦瑟说着要动手。 “住手……”李本源大喊。 却发现出现了回声。怎么有两声住手。 李锦瑟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李本源身后,满脸的惊喜。 “修之哥哥……” “哼,不要喊了,就算是顾道在这里,他也不敢管老子,老子当着他的面把你……” 李本源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紧,一条手臂缠绕上来。 窒息的感觉让他直翻白眼。 却看见勒住他脖子的,竟然是顾道。 “你……你……怎敢……我是……”李本源两眼一翻晕过去。 “修之哥哥……”锦瑟一下子扑进顾道怀里。 坚硬的胸膛,让锦瑟感觉无比的安全。 “修之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本源这个大坏蛋,想要非礼我……” 嘤嘤…… “乖,不怕,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这是最后一次有人威胁你。” 顾道轻轻的抚摸着她纤弱的后背,嗅着她的体香,温柔的说道。 足足安慰了一刻钟,锦瑟才惊魂普定的抬起头。 两个眼睛已经哭成桃子了。 顾道轻轻的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小鼻子。吹出一个鼻涕泡。 锦瑟赶紧害羞的笑了,修之哥哥在,一切都那么安全。 “修之哥哥,他是个大坏蛋,天大的坏蛋,要好好惩罚他。” 锦瑟的骂人词汇实在是少的可怜。 天大的坏蛋,估计是最严重的形容了。 “放心,我会没收他的犯罪工具……”顾道十分坚定阴冷的说道。 “没收犯罪工具?”锦瑟有些茫然,怎么没收,啥是犯罪工具。 直到顾道捡起剪刀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顾道跟徐相安排好熬盐的事情,刚回京城,就被皇帝请进宫。 徐相去汇报工作,顾道中途直接拐弯找锦瑟。老丈人哪有老婆重要。 皇后也通情达理,告诉他锦瑟在冻春湖,顾道骑着马疾跑过来的。 结果幸亏来的及时。 此时他胸中怒火万丈。 很快李本源醒了,发现自己被到吊着。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顾道,还有被他踢打过的小太监。 “修之公子,我虽然被割过,但是我真的不擅长割啊。” 小太监手里拿着剪刀,在李本源的牙签上来回比量,有点下不去手。 “所以才让你剪啊。”顾道在旁边做技术知道。 他准备给李本源做个体外结扎手术。 李本源被倒吊着,寒风吹过,感觉屁屁有些凉,突然间明白二人说的是什么。 “顾道,你要干什么?浑蛋,放开本王子,否则你们的皇帝会杀了你。 本王子是你们大乾的唯一救星。” 李本源吓得尖叫。 “别喊,千万别喊。一激动充血了,不好包扎。”顾道温柔的说道。 “顾道,你这浑蛋,胆敢冒犯本王子?赶紧放我下来,让李锦瑟过来伺候。 你给本王子跪下,磕头,本王子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否则本王子让皇帝诛你九族……”李本源依旧猖狂。 今日宴会太子对他的吹捧,把他当成大乾救世主的话,依旧让他嚣张猖狂。 觉得顾道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他,甚至一会儿还要跪下跟自己道歉。 “都说让你快点啊,比画半天不下手,他都醒了。”顾道催促小太监。 “公子真的没事么?奴婢命薄如纸,还想活两年呢。” 小太监快哭了。剪了箕子国王子的根,罪过好像扛不住啊。 “墨迹,啥也指望不上你。亏我还以为你有经验。”顾道说着去小太监手里抢剪刀。 结果,咔嚓一声。 “嗷……”李本源发出不似人的叫声。 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这可是你弄的,跟我没关系,不过凭我的经验,好像剪少了,还连着一点!” 小太监胆怯地说道。 “你就是故意的,明明是你下的剪刀,想让我背锅是吧?还真连着一点,是这么?” 顾道说着咔嚓一下,最后一点连接也给剪断了。 “啊,疼死我了……”李本源昏死过去。 小太监给李本源进行了愉快的包扎,甚至还贴心地把剪下来的东西装进罐子。 希望下辈子李本源王子,能做一个完整的男人。 “顾道,你都干了什么?你竟然把李本源给阉了?” 太子正好进了院子,看到这一切之后,怒急了冲进来。 “当然,他要欺负锦瑟,太子要不要再来一刀?”顾道把剪刀递给太子。 太子眉头沉重地皱着。 “顾道你死定了,你知不知道长隆盐场的重要性,现在完了,全都完了。你害得大乾万劫不复啊。” 太子悲愤地说道。 顾道觉得奇怪,他竟然一点消息没有? “我大乾明明已经有了转机,现在全都完了,全都因为你。是你害了这个国家。你罪不可恕。” 太子愤怒地指责顾道。 “太子殿下,李本源想要欺负锦瑟。你这个当哥哥的真的不管么?”顾道阴沉地问道。 “顾道你少跟孤扯淡,为了大乾的未来,牺牲一个公主怎么了? 他们早晚是夫妻,提前一点怎么了?我问你怎么了? 大乾需要盐,大乾一刻都拖不起了。孤要考虑的是千秋万代,国家大事,不是你这种废物能明白的。” 太子愤怒地挥舞着手臂。 “来人,赶紧请太医治疗李本源。拿下顾道。”太子下令。 “等李本源苏醒,顾道交给李本源处置。希望能让他宣泄掉怒火,不要耽误长隆盐场之事。” 太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两个铁甲护卫冲上来,一把抓住顾道双臂。 顾道并没有反抗,而是明白了很多事情。 “李本源闯进此处,却不见护卫。太子,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顾道冷静的问道。 顾道捆好之后,太子挥手让护卫离开。 “你说对了,这一切都是给你设计的。谁让你跟孤抢崔臻,谁叫你灭孤的伏牛帮?你不会以为孤好欺负吧?” 太子阴冷的说道。 “你为了对付我,连自己妹妹都要牺牲,你真不是人。”顾道说道。 太子脸上笑容一闪而逝。 “哈哈,顾道你真是蠢货。帝王怎么能是人哪?帝王是九天神龙,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工具。” “孤是储君,同样是龙。妹妹不过是我的工具。为了达到目的用一下怎么了?” 太子的话极其理所应当。 紧接着他又说道。 “不妨告诉你,大乾已经发现了盐山,可以产盐了。这李本源根本没用了。 可是孤现在假装不知道,你就是破坏大乾国运的该死之人。 孤为了这江山社稷,把你交给李本源宣泄怒火,结果你被折磨死。是不是很合理?” 太子兴奋地说道,掌控一切让他志得意满。 他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得意,跟死人分享一下。因为死人最安全。 顾道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太子知道有盐山,不知道那盐山是自己发现的,那熬盐的秘法也是自己的。 关于这场盐的战争,其实是自己最初设计的。 他还没有自己知道得多。 “你真是个可怜虫,你敢动我一下,后果你承担不起。”顾道嘲讽的说道。 太子笑了,感觉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 “你怎么学李本源那个蠢货?我是储君,万一做错了点事情,父皇只是袒护我,你就是个工具而已。” 。m. 111、从来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 “本来想找陛下告状,可我这人不爱喊家长,现在就想揍你。”顾道说道。 太子看着顾道,眼眸冰冷,杀机浮现。 “顾道,你真是狂悖,孤是一国储君。你竟然意欲行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就该死。” 接着太子又摇头失笑, “你真是做梦,都已经双手被缚,怎么揍我?孤也是精通武道的。可以将你就地格杀。” 太子竟然蠢蠢欲动,抚摸着剑柄。 “打你这样的,还用双手?我连双脚都不用,就能打得皇后都不认识你。” 顾道冷笑着说道。 太子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以前只听说顾道是个废物,现在才发现这家伙其实爱吹牛。 绑着双手,还不用脚竟然要打孤? “哈哈,顾道你这该死的东西,跟孤开这种玩笑,孤到是想试试,你来啊。” 太子狂笑着喊道。 “你来打孤啊,孤看看你怎么打孤?” 太子难得放纵一次,越来越嚣张。 “你来啊,打孤啊!” 顾道摇了摇头。 “没听过这么贱的额要求。臣一定满足你。”顾道冷笑着说道。 “哈哈,不用客气,孤让你来打。来打啊。”太子说着抓住了剑柄。 他决定了,只要顾道敢动手,他就将顾道就地格杀,都不用栽赃李本源。 刺杀储君死罪一条。 太子生怕顾道没这个胆子,凑近他极力嘲讽。 “顾道,别让孤瞧不起你,孤命令你来打。打孤啊……” 太子为了挑衅,把脸伸过去,轻佻的用手拍打着,叫嚣着。 “朝这里打,孤等着那……” 这一刻他玩的很开心,还想着把顾道的命给玩没了。 顾道趁他不注意,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好像要下跪。 “怂货,顾还以为你真敢动手,原来是下跪,晚了……”太子嘲讽地说道。 “太子,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侍卫离得太远。” 说着顾道一个头槌,砰的一下正中太子鼻梁。 “啊,顾道……你着逆贼……”太子一声惨叫捂着鼻梁。 大腿猛地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道上前一步骑在他身上,双腿一条腋下和一条肩膀上。 双腿在他背后形成交叉,双脚一扣,自由搏击中的三角锁形成。 就地一个翻滚,把太子压住。太子双臂被一上一下压迫,别说拔剑,连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所谓的精通武技,只能打得过他自己的护卫。 太子瞬间感觉呼吸困难,两眼冒金星,鼻涕眼泪横流。 远处的护卫一看太子摔倒,赶紧冲过来。 “别让侍卫过来,不然我扭断你的脖子。咱们一起死……”顾道凶狠的威胁。 太子感觉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顾道一用力就会断气。 “别过来……退下……” 太子还有大好的江山,还有皇帝美梦,哪里舍得死。 侍卫吓得停住脚步。 “修之,你别冲动,咱们是实在亲戚。”太子一边哭一边说 他心中怒火滔天,嘴上却不得不温和有礼。关键鼻涕眼泪不受控制。 “开个玩笑,不至于,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满门就糟了。”太子试图劝说顾道。 “那我倒要谢谢太子殿下,帮我清空顾家那帮不要脸的,不对,将来可能要麻烦陛下了。” 顾道说的阴恻恻,仿佛下一刻就要跟带着太子一起赴死。 “修之,不要冲动,一切好商量,孤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被顾道控制在两腿之间,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关键是太子的小身板真不抗祸害,随时感觉要断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意思了。 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欠,挑衅他干什么? 这就是个疯子。 孤是大好青年,未来的皇帝,不能死在这匹夫手里。 “修之,锦瑟嫁给你,崔臻也可以嫁给你,孤给你们赐婚,如果你喜欢,孤也可以把纤云一并嫁给你,都是美女啊,你想想……” 太子一边哭,一边吸鼻涕,却不忘记劝说顾道不要发疯。 突然顾道松开了双腿。 太子获得自由,瞬间连滚带爬地拉开距离。 “狗贼顾道,孤要你死,孤要杀了你……”太子拔出宝剑指着顾道怒吼,一边还不忘用袖子擦擦眼泪。 屈辱,太屈辱了。 堂堂储君,竟然被人夹在两腿之间,还要软语安抚。 天下有这样窝囊的储君么? “孤要把你大卸八块,孤要把你抽筋扒皮,今天谁来了都救不了你,孤说的……” 顾道一翻身晃了晃肩膀,坐在地上。 “孤要你死,要你死……” 太子手中有剑,却不敢上前。 嘴里大喊着护卫帮忙。 “来人,把顾道摁住,孤要亲自动手。亲自杀了他……” “来人……来人……狗奴都哪里去……” 太子拼命喊着侍卫,却发现没有动静。 一回头,父皇正铁青着脸看着他。 不远处还有徐相和华阳居士背对这里,仿佛在观景。 顾道早知道皇帝来了。 因为冻春湖比较温暖,地下又温泉,周围栖息了大量的麻雀和其他冬鸟。 刚才他跟太子对话的时候,墙外树上的这些鸟雀突然惊飞。 他判断,来的绝不是一两个人,至少几十上百。 这里是皇家别院,能带着这么多人来的,估计只有陛下或者皇宫的其他人。 而门口的护卫,突然跪下,然后就离开了。 能让太子护卫下跪,且悄无声息离开的,恐怕只有皇帝。 “继续啊,抽筋扒皮,大卸八块,不是谁来了都救不了他么? 怎么停下了?” 皇帝背着手,看着自己的太子说道。 “父皇,顾道意图刺杀儿臣,父皇给儿臣做主啊。”太子一下跪在皇帝面前大喊着哭了。 他真不想哭,可是鼻子挨了一头锤,忍不住。 “他被绑双手,你手持宝剑,反而被他制服了。你挺英雄啊。” 皇帝怒其不争。 这一刻的皇帝像是一个普通父亲一样。 看着在外面被人打哭了,回家告状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对方还绑着双手。 “父皇,顾道阴险狡诈,他偷袭儿臣。他是真想杀了儿臣啊。”太子赶紧说道。 “哭什么哭,娘们唧唧的,滚一边去。”皇帝怒道。 太子委屈地收起宝剑,站到一边,我也不想哭啊。 “你为什么动手打太子?”皇帝怒问顾道。 “陛下,这事儿不能怪我啊。是太子命令我打的,我心思着不能抗命,这不就成这样了。” 顾道十分坦然地说道。 “臣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陛下,您说太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皇帝抬脚就要踹。 顾道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 “滚回来……”皇帝收了脚怒道。 顾道走了回来站在皇帝跟前,不过随时准备逃跑。 “你为什么绑他。”皇帝问太子。 “回父皇,顾道把李本源给阉了,这关乎长隆盐场的国策,儿臣只能先捆了他。” 太子避重就轻,丝毫不提要杀顾道的事情。 听了太子的话,皇帝愣住了。 脸上的表情,充分证明了此时他内心的懵逼状态。 “阉了?用什么?”皇帝下意识的问。 用什么重要么? “阉了?你个畜生,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反应过来的皇帝真怒了。 堂堂箕子国的质子,竟然被自己的女婿把传家宝给割了。 这传出去还像话么。 皇帝一伸手从太子手中抢过宝剑。 顾道转身就跑。 “你个小畜生,这计策都是你定的,你生什么气?你生气也不能阉了他啊。” 皇帝拎着宝剑就跑。 “朕今天阉了你赔给他……” 皇帝都气糊涂了。 “陛下,老丈人,那晚也切了也接不上,听我说……” 太子却惊得冷汗直流,计策都是谁定的?顾道定了什么计策? 跟李本源有关的事情只有长隆盐场。 这长隆盐场是计,也就是假的,为什么是假的,因为大乾有真的…… 他越想越心惊肉跳,难道顾道早就知道大乾有盐的事情?而且还参与了父皇的某些计划? 如果是如此,那自己诛杀顾道用的谎言,岂不是一戳就破? “陛下,他要强行非礼锦瑟,差点逼得锦瑟毁容自杀。”顾道看老丈人真生气了。 赶紧喊道。 皇帝突然停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小子敢骗朕,就把你的那个东西切下来,给他安上。”皇帝怒道。 “怎么回事儿?你说……”皇帝用剑指着太子。 此刻他心中有波涛在酝酿,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出格。 “父皇,儿臣不知道具体情况,发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太子还在琢磨那句话,猛地被惊醒,赶紧回答道。 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 皇帝握着宝剑在发抖,嘴角噙着冷笑。 他也是宫廷斗争走过来的,不用去特意调查,就清楚了很多事情。 温声安慰锦瑟之后,就让人送她回宫了。 李本源,此时裤裆缠着渗血的绷带,艰难地跪在皇帝面前,脸色煞白。 “箕子国王子,你好大的胆子啊。”皇帝一身杀气。 “皇帝,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把顾道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不然,只要本王子拒绝婚约,你们就没有盐吃,你的皇位就不稳……” 李本源捂着自己的伤处,凄厉的叫嚣着。 顾道心说,见过花样作死的,没见过你这么花样作死的。 皇帝怒极而笑。 “脑子不清楚,看来阉的不干净。来人带下去,再阉一遍……” “皇帝,你敢得罪我,我不要婚约了,你们永远别想得到盐场,你等着皇位不稳……” 李本源依旧大言不惭地叫嚣着。 “慢着,朕说的是腌菜的腌,你们不要理解错了。” 皇帝冷冷的下令。 顾道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刑罚?伤口上狂妄地撒盐? 太残忍了。 “不要……”李本源被拉下去那一刻,终于觉的不对了。 太子低着头,浑身冷汗直流,但是还是强撑着。 “陛下,臣家里还炖着汤,忘了熄火。回去一趟。” 顾道特意给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他是用这个故意提醒皇帝,这件事情你们父子处理,我就回避了,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嗯,多喝汤少说话。有时间多陪陪锦瑟。去吧。” 皇帝面无表情说道。 顾道一路走出冻春湖别院,徐相和华阳居士一把拽住他。 “怎么回事?”华阳居士问道。 “哪有什么事,还不是争锋吃醋,太子让我把崔臻让给他,崔臻跟我也没关系,他这不是强人所难……。” 顾道平静的胡说八道。 “对,跟任何人都这么说。”华阳居士叮嘱。 。m. 112、梅子苏吐血 顾道一直避免得罪太子,毕竟这玩意以后可能当家。 而且他爹杀人不眨眼。 不过现在竟然敢动自己的媳妇,那这事儿就得另说了。 欺负我,我都不能忍。你还敢欺负我媳妇?你咋不上天那? 太子很牛逼么? 能当上皇帝的才很牛逼。 当不上皇帝的,基本上都苦逼了,变成变态的也不少。 现在的皇帝,不暴毙的情况下,还能活二十年。 二十年自己还混不成权臣,自挂东南枝算了。 何况这个世界也不是大乾一个国家,惹急眼了老子跑南方去。 听说那里的姑娘水润水润的。 就是有点舍不得锦瑟。 “可怜的锦瑟,今天都哭出鼻涕泡了。这事儿换了你,能忍么?” 顾道撅着屁股趴在板凳上振振有词。 袁琮抓着藤条,气的老脸蛋子都哆嗦了。 “这就是你阉了李本源,打太子的理由?”袁琮说着一藤条抽在他屁股上。 “大丈夫冲冠一怒为红颜,咋地了。欺负我媳妇就不行。”顾道歪理很多。 今天袁琮揍他,他没跑。 主要是自己也知道,当时在气头上,干的事情有点离谱。 “行了,行了,这事儿也不都怪孩子,打两下他就长教训了。下次注意就行了。” 小妾香云看袁琮实在舍不得打,但是不打又下不来台的样子。 立即慈母多败儿附体,把藤条从袁琮手里夺下来。 “还有下次?下次你把我活埋了吧。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那。” 袁琮气的狠狠的剜了一眼顾道。 “箕子国,乃是大乾和北狄争夺的附庸,这些年大乾一直善待,就是那个地方很重要。” “你倒好,咔嚓一下把李本源给阉了。箕子国不闹才怪。大乾又得破费。” 袁琮探口气说道。 “太子……算了,以后离他远点……”袁琮不愿意多评价储君。 “我这算什么?陛下才叫狠,直接当腌菜给腌了,可怜的李本源伤那么重,再放点酱油和盐,想想就过瘾。” 顾道插科打诨。 袁琮也只能认了,等宫里消息吧。 鬼剃头小山,从徐相和顾道走了之后,这里就彻底变成了大工地。 顾道先前烧的砖,只一天就卖光了。 原本康爷不肯卖,毕竟这砖是用来修建宅院的。可是奈何这些商人给的太多了。 这帮人为了抢进度,早点熬盐。不要命的砸钱。 谁都知道现在的盐值钱,错过一步,变成什么价格就不好说了。 顾道不能让窦鼍真的倒立吃狗屎,不过都是一些玩笑话。 两个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自始至终窦鼍骂顾道,都是为了锦瑟这个表妹。整个京城请顾道赴死的时候,窦鼍根本没参与。 顾道觉得这个家伙虽然丑,还是个恶少,但是做事有原则。 徐相都已经公开招商了,自然没打算保密,甚至还要大肆宣传。 一处隐蔽的院子之中。 梅子苏在砸东西。 心爱的梧桐木棋盘被他摔的粉碎,精美的棋子四处纷飞。 “该死,该死,为什么处处先我一步?是谁?是谁在跟我对局?” 梅子苏撕心裂肺的咆哮着。 脸上的伤疤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让他更显得暴虐。 “先生不要生气,大乾有盐是老天爷给的,不是我们人力所能阻挡。”詹铎赶紧劝说。 确认这个消息之后,詹铎也心急如焚。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蠢货……” 詹铎的劝慰,却迎来梅子苏一声怒骂。 “你不觉得,大乾的盐出现的太凑巧了么?我们被人给耍了,耍了。” 梅子苏怒吼着,抄起茶碗砸在了詹铎的脑袋上。 在智慧上被人愚弄,这是他第二受不了的事情。 “先生高瞻远瞩,我等蠢笨如猪,实在是看不出来问题。” 詹铎赶紧自贬。 “啊……”梅子苏一声怒吼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这一局,恐怕在谈判的时候就布置好了。只不过我们的注意力没在这里,所以根本没多想。” “你想想,北狄要了那么多盐,大乾明明缺盐却答应了。这分明就是钓南越的盐商啊。” 梅子苏暴怒之后变得有气无力。 可詹铎呆滞的目光告诉梅子苏,他压根没听懂。 梅子苏只能继续解释。 “大乾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或者那个之前就知道有盐了。他们按兵不动,甚至赔给北狄那么多盐,就是为了制造高盐价。” 梅子苏的话,詹铎更糊涂。 “先生,大乾制造高盐价,对他们没好处啊。” 梅子苏捏着一枚棋子,苦笑了一下。 “当然没好处,因为还不到收割的时候。他们让盐商以为奇货可居,自然拼命的囤盐。拼 命的压榨国内的盐丁,日以继夜的晒盐,熬盐。囤了山一样多的盐。” 梅子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嘲讽。 “然后,大乾突然宣布,他们有盐了。你说那些盐商会怎样?”梅子苏问道。 “当然是趁着高价卖啊,捂在手里不赔死?”詹铎理所应当说道。 “对,他们跟你的愚蠢如猪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且每个人都是猪,于是山崩了。”梅子苏苦笑。 梅子苏接着说道。 “我敢跟你打赌,大乾开采的盐绝对不够吃,更加不够赔偿北狄。”梅子苏说道。 “那,我们的盐商不卖不就行了,大乾的骗局马上就被揭穿。”詹铎突然兴奋说道。 却被梅子苏一棋子砸在脑袋上。 “蠢货,这些盐商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可是他们害怕的不是大乾,而是同行。” “我不卖,万一你卖了,我不就倾家荡产了么?不如我先卖。人人都这么想。” 梅子苏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们通知国内,阻止他们……”詹铎说道。 说了一半自己就停住了。 挡着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怎么可能拦得住。 何况那些该死的盐商,为了出盐方便,在大乾建立了仓库。甚至来京城还带了大量的盐。 “你也想明白了?这一局就是山崩地裂血流成河。”梅子苏深深的无力感。 这么大的一个局,事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等到发觉已经入局了,无法脱身。 “先生,说到底都是那些盐商赔了,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詹铎说道。 梅子苏斜了他一眼。 “怎么能没关系?盐价暴利,国内必然大面积熬盐煮盐。 耽误耕地,耽误农桑,耽误百工,想着一夜暴富而生懒惰之情。” “等到盐价崩了,那些该死的门阀不会愿意承担损失,一定更加拼命的压榨百姓。怨声载道,烽烟处处。国力虚耗啊。” 梅子苏说了一大段,感觉有些累了。 詹铎听得浑身颤抖,竟然如此严重。 “这,布局的人会想的那么长远么?”詹铎不敢相信。 “你以为都是你这样的猪头?天下为棋盘,三国为棋子,天纵英才好气魄啊。究竟是谁?”梅子苏捏着眉心感叹。 “华阳居士吧,毕竟收益最多的就是大乾朝廷。不过除了大乾朝廷,就是我们了。五十万两能做好多事情。” 詹铎小心的回答道。 梅子苏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站起来了。 “不对,收益最多的除了朝廷,不是我们。而是他……” 梅子苏瞬间浑身鸡皮疙瘩,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又是他? “谁啊,先生?”詹铎疑惑。 “苏如海他们在顾道哪里买盐花了多少钱?”梅子苏突然抓住詹铎的衣襟怒问。 詹铎明显感觉,这位算无遗策的先生,在颤抖。 “苏如海动员了所有盐商,大概七八十万两吧。”詹铎说道。 梅子苏身体一晃,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竟然咳出好大一滩血液,脸色瞬间煞白。 “好你个顾道,你才是那个收益最多的人,可笑的是还是我帮你的。可恨啊……” 梅子苏一声怒吼,仰天昏厥。 若无长隆盐场之谋,顾道如何敛财百万? 陆家。 陆端焦躁的在地上来回走动。 大乾有盐了,唯独不高兴的就是他陆家。 如果说南越盐商的盐堆积如山,陆家的囤积的私盐也足以填海。 原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谁知道现在却一下子砸在里面了。 “祖父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回信,到底怎么处置?”陆端失去贵公子的从容暴怒的问道。 “公子,不要指望家主了,我们被皇帝算计了。家主就是被皇帝调到南方去的。” 一个手下说道。 陆端一捂胸口差点摔倒。皇帝早就看陆家不顺眼了吧。这一下损失,恐怕陆家十几年白干了。 “公子,私盐的事情非你之过,但是在顾道哪里的前,可跟你有关。” 一个心腹提醒。 陆端一惊,没错,这才是要命的东西。 他在顾道哪里,投了十多万两买私盐。 可是陆家现在要盐干什么? 已经拼命发动关系往外卖了。但是依然杯水车薪。盐价已经开始往下晃悠了。 可想而知等到消息彻底确认,南越盐商也开始卖盐的时候,这盐价会降低到什么地步。 “想办法把钱要回来。”陆端说道。 可是哪有什么办法?陆章跟顾道仇深似海,顾道能退钱才奇怪了。 “公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其中一个心腹说道。 “快说,怎么办?”陆端追问。 “公子,顾道前一段时间蠢病发作,在户部用六万两买了三个石炭矿。 那东西根本没用,我们去跟他谈条件。如果他愿意退我们钱,我们可以让户部把石炭矿的钱退给他。” 心腹说道。 用朝廷的钱,换自己的钱。这一招高明啊。 六万两,换十多万两。其实顾道不亏。 因为无论盐价,降低到什么程度,终归是值钱的。 “顾道,有个好岳父啊。如果不是皇帝照顾,他哪里知道这条发财的路。这下被他赚到了。” 陆端酸酸的说道。上百万两啊。 等到他兑现盐的时候,估计是现在的一半价格,都烧高香了。 “不过这买卖一辈子也就吃一次,幸亏他愚蠢废物。买了三个没用的石炭矿。否则我们还要不回钱来。”陆端安慰自己。 。m. 113、不卖,就等于没降价 随着大乾有盐消息流传,翡翠胡同一下子清净了好几天。 所有花魁和青楼娘子,终于忙里偷闲能休息一下。 她们的恩客盐商,此时都如丧考妣地都聚集在五仙楼开会。 大乾有了盐山,已经开始熬盐了。漫山遍野的盐池,意味着被推高的盐价很快会崩溃。 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催命符。 因为南越的盐商,不是给自己赚钱,而是门阀勋贵的走狗。 为了吸干大乾的血,也为了获得暴利,整个南越都在拼命地弄盐。 勋贵和门阀投入了大量的金银、土地、人力。 一旦盐价崩溃,勋贵会首先把他们抄家弥补损失,然后把他们抽筋扒皮,熬油点灯。 而现在负责大乾盐事的,是一个年轻的盐运使,名字叫裴丁。 他已经把收盐的价格降到了二十文一斤。而且绝不商量。 “二十文一斤,这是要我们死,要我们全家死。他这是看准了我们非卖不可了。欺人太甚,要逼死我们么?” 一个盐商拍着桌子怒吼。 “大乾可恶,裴丁更可恶,按照现在市价收不行么?他们可以更高价格卖给穷鬼。不就多收穷鬼点钱么。少不了他的好处,何必如此?” 已有肥硕的商人,气得浑身肥肉乱站。 “他跟陆家的人不一样,无论是金钱美女,他一概不沾。还说欢迎我们刺杀他试试。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 一个老盐商惆怅地说道。 “完了,我们要死了……”突然有个盐商哭泣起来。 “最改该死的是,我们把最后的钱,都拿给顾道买盐了。我们现在要盐有何用啊?”一个商人痛哭。 如果这笔钱还在,能解决很多问题。 就在此时,苏如海大踏步斗志昂扬走进来。 “诸位,不必担心,还没到生死关头。”苏如海朗声说道。 这句话让所有盐商精神一振。 “苏掌柜,你是我们的行首,定然是找到什么办法了么?”有人急切的说道。 苏如海让大家稍安勿躁,这才语气坚定的说道: “告诉诸位一个秘密,其实我南越一直有熬山煮盐秘法,自从大乾失去盐场之后,就被严密封锁了。” 苏如海说道。 “苏行首,说这些都没用。现在大乾已经有了秘法?我们该怎么办?”一个油光满面的盐商急切地问道。 苏如海冷笑一声。 “哼,当然是硬办。我参照熬盐秘法推断过。他们那座山和盐池的规模,产的盐根本不够给北狄的,自用更是困难。” “这是在虚张声势,逼我们自乱阵脚。只要我们硬挺不降价,两年,至少两年之内,大乾依然只能高价买我们的盐?” 苏如海冷声说道。 他的话如同灵丹妙药,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盐商,一下子欢呼起来。 别说两年,就是一年足够他们解套,足够他们吸干大乾的血了。 “只要我们铁板一块,铁索横江,大乾依然得跪求我们。我们不但不降价格,还要涨。” 肥胖的盐商使劲儿挥舞着手臂,兴奋得满脸通红。 “对我们要涨价……”其他盐商同样兴奋叫嚣。 “让那个裴丁去死吧。我等着他来跪求我。”刚才哭泣的盐商擦了一把眼泪狠狠地说道。 “今日我等在此盟誓,谁也不许降价卖一粒盐给大乾。如有违约满门不得好死。” 苏如海强横的说道。 所有盐商纷纷站起来,举手发誓,如果有一粒盐降价卖给大乾,满门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一场盟会被称为五仙楼盟誓。南越盐商正式结盟对抗大乾。 不过这还没完,苏如海还有震撼消息。 “再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箕子国王子李本源跟顾道争风吃醋,被顾道给阉了。” 苏如海戏谑地抛出这个消息。 “什么……”盐商们一下子炸了。 “顾狂徒啊,果然是个莽夫。也就他能干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一个盐商幸灾乐祸地说道。 “莽得好啊,这也就是说,长隆盐场根本不会有盐进入大乾,那顾道没有盐给我们了。”另外一个盐商突然间说道。 “还长隆盐场?箕子国的王子被阉了,不给大乾断了以往的份额就不错了。顾道真是我等的福星啊。” 一个商人兴奋地说道。 “所以只要我们滴水漏不漏,大乾的皇帝都得向我们低头,任凭我们予取予求。”苏如海兴奋地说道。 盐商被苏如海两个利好消息,一下子点燃了热血。一扫之前的颓势。 “所以现在我们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同时我建议立即找顾道去要钱。看看这个莽夫如何应付我等。” 苏如海兴奋地说道。 打太子还是有后果的。 太子虽然做事过分,也由不得顾道这个外人打。何况那还是储君。 如果皇帝不想废了他,就要维护他的尊严。 元祥过来传圣旨,褫夺了他八品秘书郎的官职,并且诸功不赏。 理由肯定不能用殴打储君,而是袭击箕子国王子李本源,致其重伤。 这里面连锦瑟都摘出去了,只有他跟李本源的个人恩怨。 官职没了,立的所有功劳也都抹平了。 顾道觉得无所谓。 毕竟打太子这种事情,可能这辈子就这一回了。去动物园看个猴子还要买门票。 打一次太子,付出这点代价可以说值了。 元祥亲自收走了顾道的腰牌。 而小凡子已经在外面排队等候了。 他宣读皇后的懿旨。 顾道行为放荡,作为准驸马竟写情思之诗给其他女子。鞭笞二十以儆效尤。袁琮代为执行。 这是把崔臻的旧账给翻出来了。 不过好消息是,代为执行,大概就等于不执行。 “陛下两口子给我来个混合双打,就算是给太子出气了?不是不可以接受到啊。” 等元祥和小凡子走了之后,顾道说道。 “当然不止这点,陛下已经下旨,大乾盐务暂时由太子掌领。显然陛下打算把这件大功给太子,增加储君的威望。” 袁琮说完,担心的看着顾道。 毕竟他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顾道在推动。 “你也别闹情绪,这样的大功,就算没有太子你也无法独揽奇功。 而且陛下也是在保护你,出太多风头不好。” 袁琮想多了,顾道一点没生气。 他做这件事的初衷从来不是为了名声。 更加不需要什么功劳。 一开始就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 这个时候他的布局已经完成。 熬盐一旦开始,三个煤矿就是下金蛋的鸡。日进斗金不是问题。 就算没有太子,他也没打算再管这件事。 何况一百万两巨款在手,赶紧趁机生钱才是道理。 哪有空在乎那个二百五太子。 “师祖放心,我有太多事情要忙,哪有空为这点小事上心。有人替我扛着,我乐不得撒手。” 袁琮一听,心中欣慰。 看看这多好的孩子啊,多识大体。 事情过去了,顾道赶紧出门赚钱。 刚到盐铺。 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出现。 见到顾道,礼貌性的一笑,矜持的拱手为礼。 “在下陆家管事陆飞,今日来给公子送些便宜。” 脸上矜持自得,仿佛认定顾道会上钩,问他是什么便宜。 “我这里卖盐,隔壁收茶叶,不收便宜,你来错地方了。” 顾道摆出巨人前来之外的脸。 陆飞一愣,差点噎死。 “顾公子,那我就直说了,陆家想取回订盐的十三万两银子。户部那边可以允许公子退一个石炭矿。” “公子现在也应该知道了,那石炭根本没用,退回一个就减少两万两损失。而陆家只是拿回原本的银子。” “这份诚意,想来公子很愿意接受吧。公子可以先把银票还给我,户部的事情自有人打点。” 陆飞把契约轻佻的扔在桌上,顾道只要不傻,就会马上求着自己。 “陆管事到现在还认为,石炭矿不值钱?”顾道奇怪的问道。 “呵呵,顾公子别开玩笑了,说句不好听的,此事都成了京城笑谈。”陆飞笑的有些肆意。 顾道冷笑,这号蠢人继续蠢吧。 “算了,你继续笑谈就好。”顾道摆手送客。 陆飞脸色一僵,竟然拒绝了?这是在置气把,觉得脸面难堪? 不由得轻蔑的嗤笑了一声: “两座可以了吧!公子没必要为了置气,损失四万银子。那可就更让天下耻笑了。” 他相信顾道定然会答应,面子和置气哪有银子重要? “带着你那愚蠢的脑袋滚蛋。”顾道不耐烦的说道。 陆飞大怒,这个傻子,竟然为了置气不顾几万两银子的损失么。 还真是狂徒啊。 可是陆少交代的事情要办,难道要三座全都退给他? 就在此时,一个陆家伙计跑进来,在陆飞耳边说了几句。 陆飞的脸逐渐嚣张起来,看着顾道越来越轻蔑。 “顾公子,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啊。幸亏你没有答应,否则本管事真不知道怎么交代。” 陆飞的双眸充满了嘲弄,甚至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哼,顾公子豪横啊,阉了李本源,没了长隆盐场的盐。而南越盐商已经确认,大乾出盐的量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此时他们已经联合起来,要再次提升盐价。现在你想退钱,陆家都不收了,等着两倍赔偿吧。” 陆飞嚣张的说完,转身走了。 “站住。”顾道拦住了陆飞。 “怎么,顾公子想要退钱了么?晚了!不过你要跪下来求我,我可以勉为其难到公子哪里给你求个情。” 陆飞剔着指甲,轻蔑的说道。 顾道只是轻蔑的一笑。 “没事儿,我只是提醒你,下次再来跟我谈这件,记得跪着进来。” 陆飞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突然之间笑了。 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消事情。 “顾狂徒,你真是疯了。没有下次了,陆家等你跪着回去退钱,我说的……” 说完大笑而去。 詹铎收到消息,立即兴奋地告知了梅子苏。 “先生,苏如海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发誓,这次要狠狠的提价,让大乾付出沉重代价。” 詹铎想让梅子苏高兴一下,缓解他吐血带来的伤害。 可梅子苏只是冷笑,把棋子扔在棋盘上。 淡漠的说道: “一戳就破的梦幻,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m. 114、太子NT? 顾道最近在收不能喝的茶叶,自然被京城人嘲笑成傻子,当然也有人称他是万家生佛。 压仓库的废茶,长毛发霉的茶叶,水泡了没地方扔的茶叶。 全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甚至有一个茶庄的老板,赔的都快跳楼了,因为顾道扭亏为盈了。 逢人就夸顾道是送财童子,再生父母。 只不过人家都会回他一句,你是祖上烧高香,碰上傻子了。 有很多人生怕顾道从憨傻状态醒过来,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积压的废茶,送到他这里换钱。 甚至有的人聪明,直接在顾道这里领了定金,去别的地方收,中间赚差价。 顾道手里拿着一百万两银子,来者不拒。 “喂,想我了么?”顾道正在算账,一缕淡雅的幽香在他鼻尖处萦绕。 熟悉的甜美味道。 “想了!”顾道抬起头,看着崔臻说道。 崔臻丹凤眼闪烁一丝得意,如白瓷的脸颊飞起一抹浅浅的红晕。 上次亲吻之后,崔臻安静了一段时间,没等到顾道找她,却听到圣旨对他的处罚。 心中担忧顾道难受,特意过来找他。 “嘴不对心,你怎么想的?”崔臻说着把精致的漆盒放在桌案上。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说得好听,就奖励给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坐在这里吃,馋你。” 崔臻俏皮地说道。 顾道笑了笑,老掌柜的已经识趣的去了隔壁,不耽误年轻人。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卿,坐也思卿。”顾道认真的说道。 这个世界的女子,很少有随便的。 能跟你亲了,就基本上身心都交付了。 顾道也不能舔干净了嘴上的胭脂。就不认崔臻了。还是选择温柔以待。 崔臻听了这句,顾道改自唐伯虎的诗,只感觉脸颊发烫,浑身酥软。 一腔柔情蜜意,最后只能化作一句 “你真好……” "喂,你可是风情万种的女公子,就这么好骗么?"顾道笑着说道。 丹凤眼妩媚地白了一下顾道,崔臻轻巧地打开食盒,捏起一块点心递给顾道。 顾道直接张嘴去咬,含住了崔臻的手指。 “啊呀,可恶……”崔臻娇羞地抽回手指,却一脸笑意。 身上的香味好像更加浓郁了。 “京城的人都传说,你把李本源给……”崔臻是女公子,但是此时在顾道跟前,失了往日好爽。 只是一个羞涩的小女生,阉了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是的,他要欺负锦瑟,我一气之下就没收了他的犯罪工具。”顾道坦然承认。 崔臻有些酸涩,不甘心地问道。 “如果李本源欺负的是我呢?”问完之后,心情复杂地看着顾道。 “这是什么问题,我再阉他一次?关键是他也不富裕啊。”顾道为难的说道。 崔臻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笑颜如花地扭过头去。 “不跟你说了,你这个没有正经的人。记得把全诗写完整,让人给我送去……” 说完提起食盒,带上幕离,在两个丫鬟的保护下走了。 已经心有所属,必然不会任由他人再随意看自己的容颜。 “我最近败家的传闻你没听到么,你不担心?”顾道在背后突然问道。 “没事,无论穷富我都随你。”崔臻留下一句,就上了马车。 顾道感动了一会儿,就开始厌烦了。 感觉就像是吃完美味的巧克力,却感觉嘴里出现了一条虫子。 崔臻走了没多久,想要再揍一顿的人就出现了。 真是他厌烦的那个倒霉催的太子。 这段时间,太子意气风发。 虽然被父皇收拾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但是父皇也把顾道褫夺官职,所有功劳也都给免了。 更加重要的是,父皇把关乎国运的盐务,全都交给他来处理。 带着担当大任的冲动和喜欢。兴冲冲的去找了徐相商议。 准备大展拳脚震惊天下。 然后就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其实根本没他什么事。 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自己只需要按部就班,然后坐等改变大乾国运的功劳落头上。 这种显示不出自己才华的事情,太子很是有意见。 他几次提出修改计划,都被徐相给否决了。 “老东西,张口闭口顾修之,他不就是提供了一个熬盐的秘术么,有什么了不起。” 太子愤愤不平,又把顾道给惦记上了。 他认为自己的才华也许比不了高瞻远瞩的父皇,但是跟徐相应该持平。 至于顾道,跟那个废物莽夫比,简直就是侮辱自己。 听听他现在京城的名声。 送财傻童子,收垃圾的废物,买石头的傻子。百万白银败家子。 就这名声,他知道个屁的计划。 从徐相哪里受气,他再不满意也要以礼相待,摆出学习的态度。 所以他决定来诛心顾道,享受复仇的乐趣。 “顾道,孤现在掌管盐务,等大功告成,孤就是改变大乾国运的英雄,威望之高天下仰望。” 太子听着胸脯,傲视着顾道。 他相信顾道就算是个莽夫,也听明白自己话中之意。这功泼天的功劳本来是他的,现在却被自己摘桃子了。 “哦,那太子一定日理万机啊,怎么有空驾临草民这小铺子?” 顾道反应很平淡。 “装,接着装。孤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功劳被孤抢了,大好的官途,变成草民的滋味怎么样?” 太子戏谑的声音传来,他觉得自己看穿了顾道。 此时一定很诛心吧,还没完,他决定一刀刀凌迟顾道的心。 “孤跟你说过,在父皇眼中孤才是最重要的。跟孤相比,你就是可有可无的工具,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以后孤是英雄,是九天神龙。你不过是个草民,废物。只能跪在地上聆听孤咆哮九天。” 太子越说越激动,打压顾道让他心情酣畅。 他想要看到顾道的怒火中烧,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还不得不向自己臣服的样子。 然后自己再把他残忍地踩在脚下。 这就是征服。 “太子殿下,你回宫之后,去问问当年给你接生的太医,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袋着地了?” 顾道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性格残缺,脑袋不正常。 哪里来的这么多戏感? “闭嘴你这蝼蚁,你完了,孤今日夺了你的功劳,孤还会毁了你的婚约,然后慢慢玩死你。 没人能帮你,父皇已经把你忘了,永远不会再见你了。” 太子兴奋地大喊道,准备欣赏顾道的绝望。 “陛下有旨,宣顾道急速进宫。” 元祥快马疾驰而至,人未到,喊声先到了。 “噗……咳咳……”太子感觉自己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道也没想到这么巧。 太监总管元祥停下马,看到太子和顾道在一起,先是一愣,但是不敢耽搁立即传旨。 “陛下有旨,请顾道即刻入宫,南越盐商的新动作,该如何应付,陛下急等你的意见。” 咳咳咳…… 太子咳嗽的更加剧烈,脸都憋红了。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太子捂着胸口,仿佛被射了一箭。 元祥赶紧小心的回复。 “正好太子殿下也在,陛下也请您入宫,旁听此次危机处理,以便增长经验。” 太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双眼圆整,恨不得掐死假传圣旨的元祥。 “元祥公公,你是不是记错了。父皇怎么会咨询他的意见,孤怎么会只是旁听?” 太子感觉胸口难受,心脏仿佛被反复撕扯,自己明明是来诛心顾道的。 怎么有一种被诛心的感觉。 父皇啊,你有事不该问孤这个太子么? 孤才是这件事的负责人啊。 要孤听他的话增长经验?凭什么? 凭什么孤这九天神龙,要听一个草根蝼蚁的经验? 再想想刚才说过的话,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被汗血宝马尥蹶子踢脸。 “奴婢不敢更改圣旨,陛下要咨询顾道意见,太子殿下旁听,以增长经验。” 元祥重复了一次。 又在太子脸上踢了一蹶子。 太子感觉有点呼吸苦难,心脏被砍了两刀,好疼。 真是打脸加诛心,还是当着该死的蝼蚁的面。 “我是草根贱民,怎么能入宫那?元祥公公替我回陛下。”顾道都没动地方,直接拒绝了。 太子一听,更是气的要死。 这个贱民竟然敢违抗圣旨,他以为自己是谁,孤都不敢这么跟父皇说话。 这简直是在挑战父皇权威,这是在找死。 元祥赶紧说道。 “陛下早就知道,公子可能不愿意进宫,特意说了。” 元祥说道这里,清了清嗓子模拟陛下口吻: “顾道,你个浑蛋东西,难道还要我这个岳父亲自请你么。赶紧滚进宫来,不然就让你送李本源归国。” 元祥把皇帝的口吻模仿的惟妙惟肖。 又是一刀,太子捂着胸口,嘴唇都哆嗦了。 父皇从没有这样亲昵的跟自己说过话。为什么顾道可以? 孤不应该是最重要的那个么?顾道不是被驱逐了么?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我,薅羊毛不能换一只么。这不是有太子么?” 顾道指了指太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顾道,你别得意,父皇说要咨询你的意见,不过是客气话。 你一个京城送财童子,傻子,你懂几个问题,你能有什么意见? 既然有这个机会,咱们就比一比,看看谁能提出让父皇满意的意见。” “孤会证明自己的才华,孤才是治国的太子,你不过只会糊弄父皇的赘婿而已。” 太子气呼呼地说完,转身上马就走。 他要先赶回皇宫,在顾道到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让父皇知道孤这太子的才华,不是顾道这半吊子废物能比的。 父皇一定永远忘了他,不会再见他。 看着太子疾驰而去,元祥有点蒙圈的看着顾道。 “太子这是怎了?” “嗯,公公,太子以前得过什么大病,或者出生时是不是摔了脑子?”顾道问道。 元祥看了一眼顾道,那眼神分明再说,你好像有什么大病。 。m. 115、敢拿太子当工具 “父皇,儿臣回来了,发生什么事情?”太子一路疾驰,抢先进入御书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双眼殷切,想着马上解决问题,阻止顾道进宫。 皇帝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太子。 “你先坐下,等顾道来。” 太子脸色一僵,强忍住对着父皇怒吼的冲动。挤出一丝笑脸。 “父皇,毕竟儿臣总领盐务,可否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一想也对,点了点头。 徐相开口,把事情说了。 谁也没想到,南越早就有煮石成盐的秘法,只不过是对大乾封锁了。 这些年就是为了吸干大乾的血。 苏如海到了小山,只看了一遍就推测出来,大乾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利好消息被戳破了,计划进行不下去。 “现在该如何破局?”徐相惆怅的说道。 太子一听,脑子飞快的转着,回忆那些儒学老师教自己的治国大道。 这是在父皇面前露脸展现才华的机会,决不能放过,更加不能让顾道进宫。 “此事简单,无非就是恩威并施而已。”太子只想了半刻钟就开口了。 这轻佻的态度,让皇帝皱起眉头。冷声说道: “我跟徐相治国多年,都顾此失彼,投鼠忌器,你来了不到半刻钟,就有办法了?轻佻狂妄。” “陛下,也许太子真的有好办法,不妨听听。”徐相说道。 太子赶紧抓住机会,站起来侃侃而谈: “恩,由本太子出面跟盐商谈判,以儒家仁义感化他们,让他们把价格降到大乾接受的范围。” “威,朝廷可以直接查封盐商带来的盐。让他们除了卖给我们别无选择。” 太子腰杆挺得笔直,说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 “儿臣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根本无需顾修之进宫。” 说完之后期待着皇帝和徐相的夸奖。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徐相憋了半天,说的很礼貌。 “还是等顾道来了再说吧。”皇帝无奈的接了一句说道。 这也就是自己儿子,不然早…… “这,父皇,儿臣说得哪里不对么?”太子很是不服地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顾道来了。 徐相又说了一下情况。 “简单,无非恩威并施而已。”顾道脱口而出。 太子还思考了半刻钟,顾道已读秒回。 “哦,修之你快说说,如何个恩威并施?”皇帝惊喜的一挑眉头,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太子脸色难看至极,这不跟自己说的一样么,我思考半刻钟你说我轻佻狂妄。 顾道根本没想,你却如此惊喜? 父皇,孤才是你的太子啊。 “狂妄轻佻,父皇跟徐相尚且犹豫再三,他竟然脱口而出?根本就是荒诞。” 太子忍不住把刚才皇帝说他的话给了顾道。 “你别插嘴,好好听着。”皇帝没好气地说道。 太子被训得差点哭出来,凭什么? 索性一咬牙,脸色铁青,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恩,就是大乾要给这些盐商想要的。威,就是扣他们的盐。”顾道简单的说道。 太子一听大喜,这等于什么也没说,还不如刚才自己那个了。 顾道你死定了。 “父皇,顾道大言欺君,言之无物,请给他治罪。”太子抓住机会大声说道。 “你今天之负责听,朕不问你的意见,不许再开口。修之你继续说,不要被他干扰。” 皇帝冷声说道。 太子被怼的脸面无光,被气的浑哆嗦,但是再也不敢表现出来。 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不信你比我还有才华。 “陛下,徐相,南越的盐商其实是高危行业。他们赚钱了大部分属于门阀和权贵。不要说赔钱,就算是赚的少了,都会被杀鸡取卵,敲骨吸髓。” 顾道说道。 “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这跟你说的恩威并用有何关系?”皇帝疑惑的问道。 徐相若有所思,太子满脸怒气就等着顾道说完抨击他。 “皇商。”顾道说出两个字。 “陛下可以允诺他们,只要低价把带过来的盐卖给大乾,那么陛下给他们颁发皇商金牌。 他们所得钱财只要合法,由皇家保护,无人可以侵夺。而且以后他们可以打着皇家的名义赚钱。只需要给皇家分成就行。” “同时,只要卖给大乾盐,大乾可以让人想办法接他们的家眷来大乾。” 徐相恍然大悟,皇帝也突然间明白了。 摆脱门阀控制,这绝对是盐商想要的。 “他们卖盐得到再多的钱,大部分也是门阀勋贵的。而只要卖给大乾,留在大乾,那卖盐的钱就是他们自己的。还可以世代摆脱门阀控制。” 徐相站起来激动地说道。 太子愕然的像个傻子,事情还可以这么做? “不对,万一他们不同意那,毕竟家眷都在南越。”太子想到一个可能,反驳说道。 皇帝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需他们全部同意,有一两个就够了。”顾道解释说道。 太子仍旧一脸茫然。 “有一两个人开始卖,他们的联盟就破了。剩下的的人就会担心,因为不卖必死无疑,卖了还能在大乾当皇商和富家翁。” 顾道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给萌蠢的太子解释一下。 毕竟在场四个人,就他需要解释。 “实在冥顽不灵,就扣他们的盐,让他们光屁股回南越。一样是个死全家。” 徐相紧接着兴奋的补了一句。 不用别人评价了,太子回头想想自己的恩威并施,瞬间恼羞成怒。 “顾修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这个对策你想了很久了吧。”太子不甘心的追问。 顾道点了点头,直接承认。 “非常久了。” “父皇,我就说么,顾道不可能急切之间就有这等计划,肯定是早就知道消息,早就做了准备。他是欺君。” 太子赶紧说道。 皇帝白了他一眼,转向顾道。 “修之,你早就知道消息,为何不早说?以至于如此被动。” “陛下,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想过盐商不上当怎么办,这只不过是应对计划之一。”顾道平静的说道。 这下连皇帝和徐相都震惊了,竟然还有备用计划? 太子心中不服。 “哼,我要是早点参与制定这个计划,如何轮到你顾道出风头。” 皇帝想了一下开口了。 “竟然计划是你做的,那你代表朕,去跟盐商谈,朕给你准备金牌。”皇帝兴奋的说道。 顾道却拒绝了。 “陛下,我这个被褫夺官职,女婿身份也风雨飘摇的傻子,实在没什么代表力。 必须得有一个人,不但能代表皇家,身份地位还够高,在后面坐镇才可以。” “胡说八道,什么风雨飘摇?什么傻子?你是朕的女婿永远都不会变。” 皇帝板着脸假装训斥顾道,不过一想他说的也对,要个什么人去坐镇那? 一眼看到了太子。 “正好,太子不是总领盐务么,就让太子出面坐镇,你负责来谈。”皇帝做了决定。 “你记住,谈判的时候顾道负责谈,你就以储君身份镇场子就行了。” 皇帝板着脸跟太子说道。 太子心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你还知道我是储君。 不就是摆出储君的威仪坐镇么,有什么难得。凭什么不让我说话。 等等,坐在那里不说话,那不就是泥胎木塑。 我不就是个工具? 这是报复,这是报复孤说他是个工具,他现在就想拿孤当工具。 “顾道,你这是拿孤当个工具么?岂有此理。”太子急了脱口而出。 骄傲如他,自比九天神龙,竟然被顾道这个混蛋当工具,简直…… “殿下,您这话说的我就不敢苟同了。您是为了大乾的国运,您是尊贵的太子,怎么能是工具那?” 顾道一本正经的回复。 太子心想算你会说话,谅你也不敢把孤当工具。 “您是个尊贵的工具啊。天下第一无可比拟的尊贵工具。” 顾道补了一句。 “那不还是工具,你这也太侮辱人了,父皇……”太子转向父皇,说什么也不想当这个工具。 “怎么,不可以么?身为一国储君这点事都做不好?”皇帝冷哼。 这个儿子,跟女婿一比简直是…… 事情如此定下,顾道被允许去后宫看望锦瑟。 二人一见面,锦瑟就扑进海里,腻在他身上再也不下来。 “修之哥哥……”锦瑟如同小猫一样窝在顾道怀里。 这段时间她真的吓坏了。 小锦瑟啊,原本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公主,这一段时间却顶着天大的压力。 只有修之哥哥的怀里,最温暖,最安全。 “看看你都瘦了,要好好吃饭,要长胖胖。”顾道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 十六岁,放在那个世界,还是高中生啊。 “嗯,修之哥哥,你在外面也要小心,他们都说你傻了,我才不信,修之哥哥是最聪明的人……” 锦瑟抬起头,温柔的看着顾道,这一刻无比的满足。 “还是我家小锦瑟聪明,因为,聪明的人都是让别人说他傻。只有假装聪明的人,才想让别人夸他聪明……” 顾道温柔的说道。 “哎呀,修之哥哥,你刚才夸我聪明,是不是说我是假聪明……” 两个人越说,靠的越近,呼吸越来越深沉。 眼看顾道的双唇,就要触碰到锦瑟晶润的双唇了,锦瑟微微颤抖,有点好事来临之前的紧张。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吓得锦瑟一捂脸从顾道身上下来,一路小跑进了里屋。 顾道生气了,老子都要吃到胭脂了,谁这么没素质。 气呼呼的回头,马上转微笑。 准正宫丈母娘,皇后娘娘。 “这是深宫,注意分寸。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胡来的。”皇后娘娘板着脸训斥。 顾道只能点头,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太子是君,你是臣,你要辅佐他。我希望未来你们君臣和谐。”皇后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顾道心说,是我跟他不和谐么。你那儿子总找我毛病啊。 “是,娘娘说的是,草民尽量。”顾道敷衍着。 “太子生于深宫,的确是有些娇气,上次的事情陛下已经教育了。你不可放在心上。” 皇后说道。 顾道赶紧点头。 “你跟崔臻怎么回事?”皇后突然问道。 。m. 116、过年了,大乾也要杀猪 大乾太子要约见盐商,苏如海兴奋的浑身燥热。 “哈哈,大乾挺不住了,我们要发财了。”肥胖的盐商满脸油光的说道。 “再涨十文,而且必须先把印书秘术给我们,反正顾道也给不了盐。”另外一个盐商兴奋地说道。 “不要着急,我们第一要务,应该是要他们停止熬盐。让他们永远以来我们南越。” 苏如海狂妄的说道。 “行首英明,这才是正道,大乾永远只能是我们的市场,让他们永远度不过难关。” 一个老盐商拍着大腿兴奋地说道。 当天盐商陷入了狂欢。 “公子,太子要跟盐商谈判。邀请您去做秘书郎,您为何不答应。” 管事陆飞一边给陆端磨墨,一边小心的问道。 “哼,我又不是陆章那个废物。画个饼就给人家当走狗。太子要我去,不过是想用我陆家之盐,震慑南越那些盐商。” 陆端挥毫泼墨,‘不动如山’四个字一挥而就。 满意地放下毛笔之后说道: “皇帝以为胜券在握,诓骗祖父南下,就是想坑我陆家。现在我们只需要不动如山,大乾流血,我陆家吃肉。” “哈哈公子高明,而且还是吃肥肉。不过顾道这块肥肉可不是陆家的,而是公子自己的。”陆飞谄媚的说道。 陆端哈哈大笑。 快过年了。 盐商想要杀了大乾过年。 很多人等着杀了顾道过年。 太子约见盐商实在楚江楼。 当天早上,五十多位大大小小的盐商。蜂拥而至楚江楼。 “这楼壮阔,顾道曾经在这里写‘恐惊天上人’吧。不是不招待我们盐商么?今天为何请我等过来?” 一个盐商嚣张地说道。 楚王不喜欢这些盐商,从未招待过他们。今天他们极其嚣张地走进来。 “苏行首,谈判的时候加一条,让楚王把这楼卖给我们,以后再来大乾,就不去翡翠胡同了。” 肥胖盐商看着楼内奢华装饰,兴奋地说道。 “可,我们不坑楚王,真金白银买,我们有的是盐……”其中一个盐商兴奋地说道。 其他盐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苏如海龙行虎步。端着架子,傲然地说道: “未尝不可,我想太子大概会答应的。” 盐商疯狂放肆地大呼小叫。 甚至肥胖的盐商,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大乾太子何在,出来迎接我等。”这一声简直是嚣张到了极致。 一个区区商人,竟敢直呼太子出来迎接。 太子在二楼雅间气得把茶盏摔了。顾道却站起来了。 “你干什么,真让孤去迎接这些贱商?”太子双眼血红的看着顾道。 “没有的事情,我就是去厨房看看,您随意?”顾道心说,他娘的又不是我要侮辱你。 你双眼通红地瞪着我干什么,指望我给你台阶下? 去你大爷的吧,惯得你臭毛病,爱去不去。 “顾道,你……”太子气的直哆嗦。 这个时候,顾道应该劝两句,太子就坡下驴。 谁知道,顾道根本没鸟他。 太子也只能自己站起来,气呼呼地来到了楼梯口。因为盐商大喊大叫震耳欲聋。 摆出一副,太子不出来,他们不上来的架势。 太子在楼梯口只露了个脸,楼下的盐商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多谢太子迎接我等。”苏如海大声喊道。 唯恐没人听见。 同时他也对今天的谈判充满了信心,今日对大乾必将是予取予求。 盐商在苏如海的带领下,如同一群着急进食的蛮横野猪,轰隆隆的冲上了二楼雅间。 太子危襟正坐脸色铁青,顾道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 “顾道,天下第一蠢货莽夫顾道。我们如今可要感谢你啊。”有盐商指着顾道嘲讽道。 “哈哈,顾道你如今拿什么盐给我们那?两倍赔偿一百多万两,你子孙十几代都赔不起吧。”肥胖的盐商大声嘲讽道。 “顾道神谋,大乾发愁啊。”有人随后胡诌了一句顺口溜。 太子脸色好看了,顾道现在轮到你了吧,你也有今天,我看你如何下台。 “承让,承让,顾某不才不太会做生意。” 出乎太早意料,顾道满脸笑意,拱着手迎接这些谩骂嘲讽,面不改色。 无耻之徒就是脸皮厚。太子心说。 “顾道,听说你母亲是奇女子徐金甲,当年叱咤风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一个知道底细的瘦弱商人说道。 “哎呀,愧对先人,愧对家母。”顾道依然没生气,笑的更开心了。 只不过多看了此人两眼。 “废话少说,顾道,你滚开一边跪着伺候。我们要跟太子谈判。” 肥胖商人怒道。 苏如海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跟太子对话。 顾道却笑了。 “你们不配跟太子对话,太子来只是给你们一个保证。具体价格我来谈。”顾道挡在身前。 “哈哈,好啊,你们的陛下放心你这位蠢货来谈判?”苏如海揶揄着说道。 “想要买盐,首先第一条把熬盐停下里。以后没有我们允许,你们不能熬盐。” 苏如海抚摸着手上的玉佩慢条斯理的说道。 太子几乎不敢相信,他们这是狂妄到什么地步了。竟敢堂而皇之的命令大乾? “一斤盐六十文不议价,把你的印书秘术先交出来。对啦,跟楚王说,我们要买着楚江楼。” '大概就这些了。你快点答应,否则明天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苏如海好整以暇,高傲的谈着条件。 “还有么?”顾道很暖心的提醒道。 苏如海和盐商被问愣了,忍不住哄堂大笑。 “顾道你果然是个奇才,等这场交易结束,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苏如海拍了拍顾道的肩膀满意的说道。 “满意就好,那我也还个价?”顾道说道。 “哈哈,不,你没有还价的资格,只能同意。”苏如海冷笑说道。 “听听吧,万一超出预料那?”顾道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听听?就当个笑话,没准真有惊喜,毕竟顾道的愚蠢,我们都知道……” 苏如海说道。 盐商又是哄堂大笑。 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顾道缓缓打开一个托盘。 “盐十文钱一斤,不议价。”顾道冷冷的说道。 开始这一次杀猪盛宴。 “五十文的市价,加十文,正好是我们的报价。那其他条件那?”苏如海问道。 “不,你理解错了。就十文。不是加十文。”顾道十分肯定的提醒道。 “顾道,你喝多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十文,我有个屁你要么?”肥胖的盐商冷笑着说道。 顾道把托盘推到众人面前。 “这是一道圣旨,和皇商金牌。只要你们愿意十文钱一斤卖给大乾,那这些钱就是你们的合法财产。陛下以圣旨方式承认,永不相侵。 如果卖给大乾的盐超过十万石,陛下会给你们御赐金牌一面。从今你们就是皇商。陛下永世保护你们的财产。” “而且还会派人去南越接你们的家属。” 盐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感觉耳朵嗡嗡的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顾道你休想挑拨……”一个盐商跳出来指责顾道。 被顾道一耳光给强势的抽了回去。 “你们可以不同意,三天之内这道圣旨就会传遍江南。到时候你们背后的门阀权贵,会相信你们吗?” “是让都水监去接你们的家人,还是去传播圣旨。你们自己想。” 顾道说完把圣旨在桌案上。 场面凝重沉溺,只有野猪一样的呼吸声,所有人死死的盯着圣旨,还有那皇商金牌。 大乾皇帝的允诺啊。太子亲自来送,比什么保证都硬。而且以后跟皇帝混,这是什么样的诱惑。 太子心跳如鼓,手心都是汗水,要是玩砸了可就真的完了。 盐商目光转向苏如海,仿佛等着他的决断,或者等着他带头。 苏如海面色几变。 他万万没想到,大乾抛出这样一个条件。 他能控制自己不冲过去,可是别人那? 果然那个肥胖的盐商一下子冲过去,拿起圣旨仔细看起来。 可是额头的汗水,已经遮盖了眼睛。 “是真的么?是真的么?老天爷开眼了么?”胖子一边擦汗,一边问。 结果被更心急的人一脚踹到一边。 苏如海知道,这一刻真正的山崩了。 门阀权贵,拿他们当猪。现在有人拿他们当人了。一息尚存就知道怎么选。 “顾修之,这一招谁给你出的?” 顾道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皇商金牌,然后打开窗子。 “顾道你干什么?”有个盐商看他这个动作惊问。 “陛下只给了七个皇商名额。我跟太子没时间分辨。拿到金牌的,去找楼下裴丁。” 说着直接把金牌扔了下去。 “顾道,你……”有人怒吼。 话音未落。 却见一个肥硕矫健的身影,直接从窗子跳下,轰隆一声落在地上。 直接抢了一面金牌。一瘸一拐的问裴丁在哪里。 紧接着几个盐商也跳了下去。 岁数大的不敢跳,转身跑楼梯。 “一群蠢货,不要抢,可以共用。”苏如海怒吼。 可是没人听他的,几十人轰然而散。 “苏行首,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猪?等着被我大乾杀的猪。”顾道指着楼下争抢金牌的盐商说道。 苏如海在背后一声不发。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此时却无论怎样的羞辱,他都必须忍耐。 江南,此生再也回不去了。 顾道从袖子里掏出一面金牌,递给了苏如海。 “苏行首,管好他们,确保这些肥猪能进大乾的屠宰场,别跑了一只。都水监先接你的家眷。” 苏如海赶紧收了金牌,弯腰拱手。 “谨遵命。” 北三楼,楚王陪着陛下和华阳居士,看着楼下这一出闹剧。 “顾修之前几天在我这杀人,今天在我这杀猪。大乾可以过个好年了。”楚王感叹着说道。 皇帝看着那些纷纷跳楼抢金牌的盐商,心情大悦。 “什么味道这么香?”皇帝回头看着桌子。 “杀猪菜,修之真的杀猪了。这猪先阉掉,喂养几个月之后,腥臊之气尽去。陛下今天一定要尝尝。” 楚王说道。 “好,今天陪王兄痛饮几杯,不过还有最后一头猪没杀。”皇帝说着坐在椅子上看着猪头肉说道。 。m. 117、见识到了神之一手 盐商雄赳赳气昂昂而来,甚至叫嚣着让太子出来迎接。 可是如今面对八品官裴丁,一个个跟孙子一样弯腰低头。唯恐得罪这位,不收他们的盐。 因为裴丁如果不收,迎接他们的就是赔的光屁股,和全家都得死。 在苏如海的组织下,几个人共用一面皇商金牌。把盐放在一起卖给大乾。 六十文一斤,大部分是勋贵门阀的。 十文一斤,都是他们自己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狠狠地报复了压榨他们的门阀和世家。让他们血本无归。 “江南要乱一阵了。”华阳居士吃了一口红烧肉,舒服地说道。 “乱,是大乱。不过户部没钱了,这帮盐商带的盐太多了。”徐相风尘仆仆地进来。 朝着皇帝和楚王拱手,端起一杯酒先干了。整个人年轻了十岁。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头肥猪没杀。”皇帝竟然亲自给徐相倒了一杯酒。 这头老牛最近忙得头发都白了一半。 徐相赶紧站起来还礼。不过一头疑惑。 皇帝指了指楼下,徐相一眼看到顾道。 还真是一头肥猪。 顾道和太子站在大厅,一群盐商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刚才得罪太子太狠了,此时成了皇商,就是人家皇家的人了。 这反转,不主动来找新主子挨两耳光,心里都害怕。 “太子我等错了,请处罚我等。”苏如海带头磕头。 太子表演欲望又上来了。 一背手,模仿父皇开始说话。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为敌,此时确是同舟共济。起来吧。” 盐商们立即痛哭流涕。 “太子仁慈,我等大幸能得此仁慈之主。” “仁主啊……” 新的皇商们一个个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道心说得了吧,一个逗哏一堆捧哏,你们在这说群口相声那。 “行了,以后做生意给皇家三成。江南你们熟悉,去把江南的钱赚回来。无论你们去坑蒙拐骗,还是杀人放火。回到大乾,陛下会庇护你们。” 顾道最喜欢来实在的,此时不蛊惑他们去江南捣乱,玩什么仁慈之主。 果然这些盐商一听,不由得两眼放出凶狠的光芒。江南他们太熟悉了。 顾道和太子准备上楼。 “顾公子留步。”苏如海突然开口。 “公子,殿下刚才说,此一时彼一时。我等此时也是皇商了。那我们之间的账目要算清楚。” 苏如海略带得意的说道。 “哦,对了,欠盐还盐天经地义。顾道你可不能欠皇商的不还啊。” 太子摆出给皇商撑腰的样子,心说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顾公子,你欠我们高达八十多万两的盐。虽然时间还没到,可是你好像没有盐给我们啊。这事情我们要好好商议一下。” 苏如海说道。 顾道看了一眼太子,心说给我拆台是吧,你等着。 “给你们两个选择,现在我按照十文一斤给你们钱。要么等到时候我给你们盐。” 顾道轻蔑的说道。 “顾公子,你不要唬人。那座小山一个月之后,根本无法产出这么多盐,你根本付不出盐。 不如现在退钱,并且把印书秘法交给我们,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两倍赔偿我们就不要了。” 苏如海说道。 “嗯,孤觉得合理。”太子笑眯眯的说道。 皇商拿到印书秘法,就跟自己拿到没区别。 顾道都懒得跟他们说话。 “裴大人……”顾道喊了一嗓子。 绿色官袍的裴丁缓慢的走了过来。 “诸位皇商,请来我这里领盐,顾公子欠你们的盐,现在就可以兑现。” 裴丁的话让所有人一愣。 “不对啊,盐运使衙门的盐不是户部的么,怎么可以为顾道支付?”苏如海说道。 “裴丁你疯了么,孤主管盐务,你竟敢监守自盗?”太子冷着脸说道。 “太子殿下,盐运使衙门成立之初就跟顾公子有契约。无论他卖给江南盐商多少盐,我们都按成本价给顾公子。” 裴丁淡然的说道。 “此事陛下知晓。”他又补了一句。 太子尴尬的满脸通红。江南盐商满眼蒙圈。 “等等,顾公子。你当初手里没有一粒盐,长隆盐场就是个幌子,那小山还没开发。” 苏如海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嘴都开始瓢了。 “也就是说,你高价卖我们盐的时候,就打算用我们的低价盐来支付我们?” 这个结论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太子和在场的盐商,全都给劈的懵逼了。 很多人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 三两银子一石往外卖一纸契约,然后一两银子一石,支付契约。 一石净赚二两,他手里没有一粒盐。 只用了两纸契约。 “你在两个月前,就看到了现在……”苏如海感觉浑身冰冷,颤抖着说道。 “啊……”顾道轻描淡写的啊了一声。 苏如海一个踉跄,只觉得眼前一黑。 回想起来他们一起嘲讽谩骂顾道是个煞笔的时候。 自己是多么的煞笔啊。 生意还可以这么做? 以为顾道是煞笔。原来人家是神,自己才是地上那傻逼的蝼蚁。 啪…… 苏如海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东西,你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了吧。简直是神之一手,我们败的不冤啊。” 紧接着身后的盐商,一个个抽自己的脸,啪啪的响声响彻整个大厅。 “蠢货……” “有眼无珠……” “丢人现眼……” 太子彻底懵逼,怎么顾道几句话把他们逼成这样。 “顾公子,以后一定带我们发财。”那个肥胖的盐商,一步窜过来噗通一下跪下了。 直接把顾道当财神爷了。 凭空能赚几十万两的人,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别,你们是皇商,太子带你们发财。”顾道嫌弃的后退一步。 噗通一声,苏如海也跪下了。 “公子,您也是皇家女婿啊。您不能嫌弃我们愚蠢啊。” 这帮盐商不是傻子,他们比任何人都精明。 顾道这种神一样的手腕,如果怀恨在心,会无声无息的玩死他们,紧紧抱住大腿才是王道。 至于太子,那就是神像供着就行,顾道才是游走在人间的高手。 “行了行了,十文钱一斤的价格,我明天退你们钱。以后大家多多交流。”顾道不屑的说道。 说完直接翻身上楼了。 杀猪菜好了,他也该尝尝了。 这个世界的猪没经过阉割,所以味道腥臊,被视为贱肉。 他弄了不少猪,阉割之后养了挺长时间,肉味不再腥臊,正是大快朵颐的时候。 等他的背影消失,盐商才敢站起来。 “顾公子最近在做什么买卖?”苏如海突然问道。 “苏行首,问这个干什么?”肥胖的盐商问道。 “笨蛋,他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哪有不发财的。”苏如海说道。 “对……对……”其他人一听兴奋的说道。 “他买了没用的石炭矿啊。对了还收烂掉的茶叶。”一个商人说道。 “不可能,顾公子神机妙算,他买了石炭矿,石炭矿就一定值钱。烂茶叶在他手里也会变成黄金。跟着买准没错。” 苏如海一拍大腿说道。 有的盐商点头,有的盐商犹豫不决。现在已经远离江南,手里就这点钱了。 不能这么草率吧。 顾道和太子上了北三楼。 “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快入座。”皇帝十分热情。 太子矜持自得的当先一步上前,被皇帝一把扒拉到旁边。 “有你什么事儿。边上去。” 说完直接拉起顾道的手。 “贤婿啊,辛苦了。” 太子无比郁闷,怎么就没我的事儿,我才是正主啊。 顾道立即警觉起来,这位陛下一向是,有事贤婿,没事就混小子。 如此殷勤保证没好事。 “贤婿威武,反手之间就赚了几十万两,朕佩服啊。”皇帝感叹。 顾道心说就知道没好事,果然每次谈感情必然伤钱。 “四六,不能再多了。”顾道早知道这钱留不住,但是还要努力争取最大利益。 “贤婿,贩私盐是犯法的。裴丁都要连坐吧。”皇帝为难的说道。 “我说岳父陛下,当初这事儿可是你答应的,徐相也在。”顾道说道。 徐相一摇头。 “别,老夫可不知道。陛下有这事儿么?”徐相为了钱彻底昧了良心。 “三七,我三您七。不能再多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道哭丧着脸说道。 “哎呀说什么呐。朕也不是想要你的钱。实在是户部买盐,钱不够了。你留下十万,剩下借给朕。” 皇帝亲热的说道。 顾道表面为难,心中觉得差不多了。 “来太子,给你妹夫写个欠条。以太子的名义。”皇帝一言而决。 “我?”太子心中一万头羊驼飞过,凭什么我写借条,我…… “怎么?难道还让朕来写?”皇帝一个眼神飞过去。 太子立即怂了。 这叫什么事儿,我怎么就平白无故背上几十万两的债?太子心里苦逼。 “陛下,十万两不够啊,陆家还在我这订盐了,这得退给他们不少那。”顾道哭穷,顺便坑一下陆家。 “什么陆家还贩私盐?抓,敢来都给朕抓了。”皇帝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陆家是大乾最大的私盐贩子,朝野皆知,以前不对付是因为皇帝没办法。 现在盐的事情解决了,不杀陆家难道留着他们过年不成? “来,尝尝杀猪菜,这味道真不错。”皇帝今天格外的兴奋。浑然忘了,这菜就是顾道弄出来的。 徐相仿佛年轻了十岁。 顾道低着头,大口吃着酸菜炖血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不过众人都理解,谁一下子丢了几十万两,也不会高兴。 太子写的欠条,注定只是个欠条,能要回来就奇了怪了。 其实顾道高兴的很,他早知道这笔钱留不住。十万两已经不少了。 该干的事情,已经干完了。 熬盐从来不是他的目的,卖煤炭才是。 盐这东西就是一锤子买卖,这一锤子给他带来十万两。不过是借鸡生蛋。 蛋已经生完了,京城的破烂廉价茶叶一扫而空,这才是他发财的主要项目。 今天楚江楼只接待盐商。 因为盐商的家眷还没接过来,所以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封锁了。 京城人并不知道,且得酝酿几天。 。m. 118、李纤云:顾道不可能这么厉害! “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皮肤水润,眉眼风流,出门带幕离。” 李纤云看到崔臻的时候吓一跳。 这女人本就媚骨天成,国色天香。 以前刻意穿男装,不打扮,已经让男人趋之若鹜。 现在被爱情滋润之后,这稍微一注意,简直连李纤云这个女人看了都动心。 崔臻优雅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不能分享给你的秘密,倒是你退婚之后不是骑马射箭,就是游山玩水。快活得很啊。” 崔臻笑着说道。 “枷锁一朝开,自然天地宽。最近那个家伙又四处丢人。都成了买石头的蠢货,收破茶送财童子了? 简直是转着圈的丢人,我倒是有点可怜锦瑟了。” 李纤云慵懒的喝了一口茶说道。 崔臻笑而不语。 昨天顾道亲自给她送诗,告诉她盐商的事情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一出手就是震动天下的大棋局。 在李纤云眼中却只能看到皮毛,以为他是个傻子。真是有点有眼无珠。 但是何必提醒她呢? 好姐妹什么都能分享,唯独男人不行。 可不能告诉她,那个家伙有多厉害,让她这样吧,挺好。 想起昨天那个坏人,送诗词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摁在马车里,肆意亲吻的温柔。 崔臻轻咬下唇,心中春潮涌动,脸颊有些发烧。 “喂,你这个花痴的样子,不会是想男人了吧。不过你想谁都行,千万别是那个丢人现眼的。整个京城都不够他丢脸的。” 李纤云厌烦的说着,心中更是可怜自己的妹妹锦瑟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崔臻笑颜如花的说道。 两人分手之后,李纤云回宫。 打算去安慰一下锦瑟,毕竟原来那个废物赖上的是自己。 是自己逼着让给锦瑟的。多少自己有点责任。 刚进锦瑟的宫门,就发现几个父皇的妃子,正围绕锦瑟说话,眼神之中带着讨好。 “小锦瑟,你这么漂亮,修之驸马肯定最听你的,帮帮娘娘的忙,让他多给我家一些石炭。” 一个妃子拉着锦瑟的手说道。 “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帮忙,南越做好的胭脂,宫里都没几盒。”妃子说着放下两个精致的白瓷盒子。 “对对,公主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好驸马,我也有螺子黛,你用了肯定更漂亮,然顾修之驸马多照顾我家一些石炭。” 几个贵妃娘娘送来各种化妆品,和绫罗绸缎,以及稀罕玩意。 就是求锦瑟跟顾道打个招呼,在熬盐的事后,多给一些石炭。 要知道现在的盐价贵的离谱,多出一分盐,就是钱啊。 “各位娘娘,不必如此,自家人一句话的事情,我跟修之哥哥说。” 锦瑟以前在宫中就是小透明,现在被这些妃子又是求情,又是送东西,立即不好意思起来。 竟然全都答应了。 几个贵妃走了之后,李纤云进来了。 “锦瑟,她们说什么石炭?跟你有什么关系?”李纤云很是疑惑。 “呀姐姐,你看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你拿去吧。”锦瑟看见李纤云就紧张的毛病还没改。 “小笨蛋,我能贪你的东西么?到底怎么回事?”李纤云问道。 锦瑟就把这些妃子,其实就是求顾道在供应煤炭的时候,多给这几家一些。 “你是说,现在石炭供不应求,她们竟然求你这事?”李纤云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来安慰锦瑟的,结果出来的时候,有些需要被安慰。 石炭现在竟然如此抢手了?他不应该是买石头的傻子么? “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这也能碰上大运,这是失去我之后,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吧。” 李纤云自得的嗤笑一声。 来到母后的寝宫,打算拜见一下皇后,却发现父皇也在。 “修之这孩子太让朕担心了……”皇帝正在说话。 李纤云一听,果然,那个废物还是不让人省心,走运只是一时的。 “你稍微盯不住,就敢给你把天对个窟窿。”父皇的话充满了担忧。 李纤云心中突然间好过了许多。 就说么,自己不要的废物,怎么会看走眼? “皇后你知不知道,他就跟盐商签订两纸契约,硬生生空手套白狼,赚了七十万两。 七十万啊!这么多钱,朕看着心都悬起来了。”皇帝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纤云的心脏仿佛被砸了一锤子。 父皇您一定是在说笑话把,为了逗母后开心? “还好意思说,还不是被你硬摁着抢了六十多万。只给他留下十万两。本宫都觉得脸红,岳父抢女婿……” 皇后摇头失笑。 李纤云如遭雷劈,竟然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一个废物啊? “嘿,有这么个女婿,朕之大幸啊。你不知道,在楚江楼,那些曾经逼的朕头疼的盐商,像野狗抢食一样争抢金牌, 像奴隶一样,跪在他脚下和太子脚下的时候。朕是何等畅快。” “他一计就能解决大乾的盐荒,就能让江南的门阀自乱阵脚。让江南虚耗国力,抵得上十万雄兵下江南。 看着吧,江南且乱一阵那。朕已经下了密旨,相机行事。南越,以后休想在制约朕了。” 皇帝说完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李纤云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父皇说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废物么?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父皇绝不会说谎,可是…… “看把你美的,好多年没看你这么开心了。那你还担心什么?顾道现在不是很老实么?” 皇后拉着皇帝的手说道。 “最近他在收茶叶,还是长毛、泡水、发霉的茶叶。我担心他又在酝酿什么大事。” 皇帝有些惆怅的说道。 “这个无需担心吧,那茶叶能干什么用?喂猪都不吃,难道还能卖给北狄?” 皇后笑眯眯的说道。 “可是这小子,做的事情从来都是别人看不懂,等被人发觉得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希望这次是朕胡思乱想。” 皇帝说道。 李纤云没进去,而是静悄悄的走了。 此时她心中无味杂陈,决定去找太子哥哥问清楚,他辅助国事,应该知道的清楚。 “哼提起这个浑蛋我就生气。”太子嘴里没有好话。 “如果父皇让我早点参与盐务,哪里轮得着他出风头。不就是弄了个熬盐的秘法么?不就让盐商背叛南越,为我大乾所用么,有什么了不起。 哼,不思报销国家,只想着私利,竟然偷偷买了最近最好的三个石炭矿。就等着熬盐的时候他石炭大卖特卖。 孤想要跟他要一个,还跟孤说没门。纤云你去跟他要,以前他最怕你。孤绝不会亏待你。” 太子气呼呼地说道。 李纤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此时心乱如麻,嘴里发苦。 是啊,以前他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听我的,我现在哪有脸面跟他要。 他已经是妹妹的驸马了。 从各个角度得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她推断出来大概,她本就是有才学的人。 顾道竟然一手主导了整个盐务,坐在京城,就让南越自乱阵脚。 挥手之间,千金自来。 自己还嘲笑他丢人,跟别人一样嘲讽他是买石头的废物。 嘲讽他是送财童子。 那些真正知道实情的人,听了自己的话,大概都在嘲讽自己有眼无珠吧。 今天还跟崔臻嘲讽顾道,也许她也知道实情,却不跟自己说…… 不跟我说? 李纤云恍然大悟,这女人跟顾道不会真有什么吧,她知道所有,所以…… “不可能,顾道就是个废物,不可能做出这一切。背后一定有人给他出招。 袁祭酒,对一定是袁祭酒,也只有他这种老辣的人,才能有放眼天下的眼光。” 李纤云说服了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我倒要看看,茶叶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等着被天下人嘲笑吧。袁祭酒帮不了你一辈子。” 李纤云给自己打气。一定是这样的。 太子在楚江楼面见盐商,已经传遍京城。 见面之后,盐商就把盐全都卖给了盐运使衙门。 代价不得而知。 但是所有人都猜测,大乾付出的代价肯定极大,否则也不用太子亲自出面。 不过这次盐商的嘴非常严,竟然什么都不说。 而且在那之后出现了了一些奇怪的行为,比如结束纸醉金迷的生活。 离开了翡翠胡同,所有姑娘一下子清闲下来。 推掉了所有奢华的住所。自动搬离到了一般的住所。 还去户部打听,能不能买几个石炭矿。 经过多年的经营,户部几乎就是陆家的地盘,就是陛下也插不进人来。 这件事有点诡异,户部的人不敢做主,来请教陆端。 “他们出钱不少,不卖说不过去,公子要不要咱们自己留几个好的?”户部一个主事问道。 “留着干什么,卖给这些盐商,都卖了也算户部创收,祖父脸上也好看。 如果真的有好处,将来从他们手里夺回来就是。他们还敢反抗么?” 陆端不屑地说道。 户部的主事也觉得没问题,对于这帮人傻钱多的大客户,户部十分热情。 一口气卖掉十多个石炭矿,收了不少钱。 这帮人不但买石炭矿,还跟顾道一样,四处去买各种不值钱的茶叶。 以至于现在京城的普通百姓,想要喝一口高碎都成了奢望。 “这些盐商,怎么如此怪异?竟然跟顾道一起发傻?”陆飞隐约有些不安。 陆端却不以为意。 “管他哪,户部那边来了消息,所有的现银都被拿走了。而且还朝廷还四处借了不少。” 陆端轻松地说道 "只要朝廷花了高价买盐,我们怎么都能稳赚不赔。我倒要看看顾道如何收场。 陆飞也非常得意。 “那属下再去逼一逼他,看看他会不会疯?”陆飞说道。 陆端点头答应了。 就在此时,一个家人匆匆而来。 “少爷,老太爷从南方送信来。”家人说着送上一封密信。 陆端让下人离开,打开信一看,猛然站起来。 。m. 119、太子妃堂兄,算什么猫狗?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十分潦草,可见祖父写这封信心情之急切。 一看内容却惊出他一身冷汗。 “盐商家属偷渡大乾,盐情恐变,速速处理。” 南越盐商的家属都来大乾? 陆端瞬间明白了,很可能太子策反了盐商。 对,盐商那些行为一下子不怪异了,因为他他们是想要在大乾过日子的样子啊。 想到这些陆端立即乱了方寸。 “快,快命令下边的人,马上出盐。你去找顾道无论如何把钱要回来。” 陆端焦急的说道。 陆飞不敢耽搁,匆匆的来到顾道的盐铺。 发现盐铺已经关门了,顾道在隔壁的茶叶铺。 南越的盐商行首苏如海也在。两个人正在对坐喝茶。 陆飞端着架子,矜持的拱拱手。 “顾公子,我家公子说了,只要您把钱退给我,户部可以马上退还三个石炭矿。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希望您不要再置气了,抓住这个机会。” 陆飞说完,苏如海面色奇怪。 “这煞笔谁啊?退回石炭矿?你知不知到熬盐一天需要多少石炭?” 这时候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窦鼍跟一只大蛤蟆一样晃悠进来。 “我说修之,咱们什么关系,不打不相识吧。你手下那个缺一只手老头太不讲究了,非说我当年得罪你,不肯多给我石炭。 你不给我石炭,我怎么熬盐?看着人家日进斗金,我干着急啊。你赶紧跟那个老头说一声。 大不了我给他送两床狗皮褥子。” 窦鼍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牛饮起来,也不怕烫。 陆飞蒙了一下。熬盐需要石炭? 不对,这是顾道的计策,故意请了窦鼍来演戏。 “顾公子这就没意思了,您就算请了窦公子演戏,以为就能拿捏陆家么? 你要明白是陆家在给你机会。最好抓住。弄这些糊弄人的手段,太丢人!” 陆飞骄傲的说道,顾道连头的没抬。 “顾修之何在?”此时又有一群人冲了进来。 “修之啊,我是李妃的哥哥,你是安乐的准驸马,咱们是实在亲戚……” 这些人围着顾道七嘴八舌的拉关系。 竟然全都是宫里各个妃子的亲戚。上来就说锦瑟已经答应了。 锦瑟早就给顾道捎信说了这件事。 对于小未婚妻的这点人情,顾道必须做足面子。全都一一答应了。 有几位陆飞也认识,还抽空跟他打了招呼。 不是演戏,是真的。 陆飞突然感觉嘴里发苦,额头的汗水哗哗的流淌。 心中默算了一下,如果那一座山熬盐都需要石炭,那岂不是海量的需求。 那石炭矿,不是值钱。 而是一铲子下去,全他娘的是钱啊。 回想刚才的话,自己让人家退掉石炭矿,还觉得是恩赐。 简直是荒谬至极,这…… “顾修之,你什么意思,他们都答应了,怎么就不搭理我?”窦鼍急了。 “放心,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的,家里老人倔,我跟他解释。不过狗皮褥子说好了啊。” 顾道跟窦鼍打着哈哈,根本不理会用汗水洗澡的陆飞。 窦鼍一听这话才放心了,转眼看见陆飞了。 “这谁家的煞笔,不知道现在京城的人抢石炭都疯了么。竟然让几个外来的盐商抢先了。 等过两天把这该死的盐商,全都弄死,扔山里。” 窦鼍凶悍的说道。 旁边的苏如海听得浑身一激灵。不过摸摸挂在脖子上的皇商金牌,心里稳了。 陆飞尴尬的满脸汗水站在一边。可没要到钱,根本不敢回去。 “你怎么还不走?没听明白么?别说退石炭矿。你户部要是还有多余的,我还买。”顾道冷冷的说道。 “顾公子……”陆飞一开口。 顾道一碗茶水泼在他的脸上。 “狗东西,上次你走的时候怎么说?不是等着我跪着退钱么?那就回去等。”顾道冷声说道。 “公子,都是玩笑话……” “你大爷,狂死你得了。我窦鼍都不敢说让他跪下,你一个狗奴也配玩笑……” 窦鼍跳起来一个野蛮冲撞,陆飞就贴墙上了。 紧接着窦鼍施展王八拳,一阵狂风暴雨的狂殴。 如果不是顾道拦住的快,陆飞已经去下边报道了。 “别,别打死了,陆家的。” 顾道赶紧说道。 “我呸,我怕你陆家的,叫陆章,不对,陆端来跟我说,看我连他一块揍……” 窦鼍有点混不讲理。 “顾公子,我错了,你说过让我再来的时候跪着,我已经给您跪下了,求您把钱退给我,不然我回去没办法交代……” 陆飞捂着肋跪在地上,满脸是血,哀求着。没了刚才的矜持。 “我说让你跪,没说给你钱,你的膝盖没那么值钱。至于跟谁交代,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道冷笑着说道。 陆飞无比后悔,原来自己和陆家才是蠢货啊。 他起身踉跄着要走。 “你走不了啦。”裴丁走进来。 一挥手直接让人把陆飞抓起来。 “去盐运使衙门,说清楚,你陆家买那么多盐干什么?” 陆飞被抓走了。窦鼍注意到苏如海。 “这老货谁啊,怎么满头大汗?”窦鼍活动完手脚,指着苏如海问道。 “老夫苏如海,以前是盐商行首。现在是皇商,窦公子手下留情。” 苏如海说着赶紧把金牌拿出来,他实在是被窦鼍的野蛮给吓到了。 窦鼍看了金牌,还张嘴咬了一口。 “你大爷的,这还怎么下手?我还打算弄死两个盐商,抢个石炭矿那。” 窦鼍的直言不讳,让苏如海松了口气。 看来这金牌好使。 “你弄他们干什么,他们买的那矿都太远了。运过去成本太高,你熬盐就赚不了多少。” 顾道说道。 距离小山最近的四个矿,他买了三个,第四个在郑国公手里。 就因为这个矿,郑国公都不用投钱,无数商人上门抢着帮他开采。 他去找崔臻,郑国公都装看不见。 “顾修之,你不够意思啊。蚂蚱腿也是肉,你泄露消息给他们了?”窦鼍反应过来。 “绝无此事,我们是佩服顾公子神之手段,他干什么我么就干什么。”苏如海说道。 窦鼍一拍脑袋,对啊。 自己不够聪明,跟着聪明人走就是了。 “以后干什么带我一股,对了你最近买那么多烂茶叶卖给谁?先给我透漏一下,我保证不往外说。” 窦鼍说道。 “也没什么保密的,卖给北狄啊。”顾道说道。 一听这话苏如海和窦鼍全都皱眉。 苏如海也是为此而来,最近他和很多盐商,也收了不少烂茶叶。 而且他们路子比顾道野,一下子囤积了不少,心里有点发毛。 “北狄到是一条销路,可是他们只是野蛮,不是傻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目白皙雍容的走进来,插嘴说道。 显然听到了顾道的话。 “皇甫行首?”苏如海站起来见礼。 “本行首不跟丧家之犬,背主之人说话。”男子一摆手冷笑着说道。 这话等于当面骂苏如海,可苏如海却脸色发白,不敢回嘴。 来人是大乾京城,茶叶行会的会首皇甫松芝。 撅了苏如海之后,对顾道也没怎么客气。 “修之公子,行有行规。你不去山里卖石炭熬盐,不打声招呼就插足茶叶这一行捣乱,这不好吧。” 皇甫松芝摆出兴师问罪的样子。 “听皇甫行首的意思,我要买卖茶叶还要跟你申请。”顾道疑惑的说道。 皇甫松芝微微一笑。 “当然不是,是需要跟茶叶行会打招呼,当然茶叶行会我暂时管理,所以需要我允许也没毛病。” 顾道也笑了。 “那今天会首来的意思是什么?”顾道淡然的问道。 “修之公子有两条路选,第一条路销毁所有茶叶公开给茶叶行会道歉。保证以后不再插足茶叶行业。” “第二条,缴纳三万两罚金,以后所有交易,茶叶行会抽一成。” 皇甫松芝得意的说道。 顾道挑了挑眉毛,心说这是遇上行霸了。简直是贪得无厌。 “当然,这其实都可以谈。我们也不想跟公子伤了和气。”皇甫松芝紧接着说道。 “公子有三座石炭矿,我们皇甫家愿意拿出南方两座茶山,换两座石炭矿。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切好说。” 顾道听完之后笑了。 这是盯上自己的煤矿了。当我好欺负? “皇甫行首提议很有意思,不过你要插足石炭行业,是不是也要跟石炭行会的会首打个招呼?” 顾道说道。 皇甫松芝一愣 “公子不要开玩笑,石炭哪有行会,又哪里来的会首?” 顾道紧跟着一笑。 “刚刚成立的,正式皇甫先生介绍,这位是苏如海会长。我倒是很想换南方的茶山。 不过人家是不是同意你加入石炭行业就不知道了。” 顾道满脸戏谑的微笑,明告诉皇甫松芝,就是耍他玩。 “修之公子,你这就没意思了。我真心而来,你却戏耍我?”皇甫松芝冷了脸。 顾道冷笑。 “是你先不要脸的,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顾道哪里会客气。 皇甫松芝冷笑一声。 “顾道,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收茶叶也有七八万两银子了吧。 我茶叶行会今天开始就宣传,你顾修之想要用发霉的茶叶骗人。我看这天下谁敢跟你做买卖?” 说完皇甫松芝一甩袖子走了。 苏如海嘴里发苦,这大乾的生意也不好做。 以为皇商是金字招牌,在大乾应该吃的开。 哪里想到,刚一露头就被大乾的商人集体排斥。 出来购买石炭矿和收购烂茶叶比较顺利,其他行业全都遭到了抵制。 “修之公子,可不要不管我们啊。”苏如海说道。 顾道轻蔑的白了他一眼。 “别给皇家丢人,这点小事情就把你吓到了?窦鼍,刚才你不想买烂茶叶么,要不要入股?” 顾道问窦鼍。 “别,皇甫家几乎垄断咱们大乾的茶叶,我可掺和了。”窦鼍果断摇头。 顾道回头对苏如海说道。 “你先把皇家石炭行会弄起来。先当个会长。咱们好好跟他玩一把。” 。m. 120、我打死你个龟孙 “你幸亏没跟他换,否则必然上当。” 顾道把这件事请教师祖袁琮。结果袁琮跟他说道。 “皇甫家在南方宗族势力极大,当地的人只听他们的。你拿到茶山也收不到茶。” “当年你娘也想涉足茶叶行业,就上过他们的当。那是你娘在商业上,唯一的一次失败。” 袁琮说到。 “我说这么横那,原来是坑过我娘啊。正好这次新账旧账一起跟他算了。”顾道说道。 陆家。 “公子,陆飞管事被盐运使衙门给抓了。”手下人过来跟陆端说道。 “无妨,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倒是那个顾道,我不是答应退石炭矿了么?怎么还不赶紧退钱。 天天被骂万金买石头的蠢货好听么?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贱皮子。” 陆端烦躁地说道。 出盐并不顺利,各地现在查私盐突然严格。 属下听他骂人一脸的为难,小心的说道。 “公子,据说熬盐那边只能用石炭,京城的石炭已卖疯了。顾道的石炭矿日进斗金。所以……” 陆端闻言愣了一下,熬盐只能用石炭?日进斗金? “快,快去户部,看看还有多少石炭矿,不要卖了,我们自己留着。” 陆端站起来的急切,一下子掀翻了茶水都顾不上。 属下人脸色难看的没动地方。 “公子,前一段您说随便卖,现在都被那些盐商抢光了。” 属下的回答,让陆端有点上不来气。 “那顾道不是买石头的蠢货?原来他早就知道,混蛋,他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该死的混蛋。” 陆端恼羞成怒,反而责怪顾道为什么不早说,以至于石炭矿都被抢走了。 原地转悠了几圈,陆端突然笑了。 “哪又如何?买了就是他的了么?好东西,都应该是我们陆家的。” 陆端得意地说道。 “可是公子,顾道怎么会把石炭矿交给我们?”属下人疑惑地问道。 “哼,这些事情不着急,等他们把矿开采起来,把路修好了,我连他和那些盐商一起收拾。让他们为我做嫁衣。” 陆端得意地说道。 陆家掌管户部,只要看上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手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下匆匆跑了进来。 “公子,不好了,朝廷开始卖盐了,十五文一斤。十五文啊。” 手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陆家几十年积累的财富大部分都在私盐上,现在直接腰斩。 陆端看着墙上,亲手所写‘不动如山’四个字,眼前一阵模糊。 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山崩了。 朝廷开始卖盐,十五文一斤。 整个民间陷入到了欢腾,终于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百姓争相传颂,称赞陛下一代雄主,称赞太子贤明储君。 至于顾道,不过是命好,有了个当皇帝的老丈人。 否则做生意,就是个蠢货。 “十五文一斤,你们算算顾道赚了多少,怕有几十万两吧。”有人震惊的说道。 “哼哼,哪有那么多,他不过是给太子跑腿的,大头都被太子收回去了。他落个辛苦钱。” 有人神秘的说道。 “哎,那三个石炭矿,也算是先见之明了,根本不是一个蠢货。”有人说道。 “哼哼,你懂什么。你想想,如果没有陛下给他消息,他能知道熬盐必须用石炭矿?还是靠老丈人而已。” 有人又揭秘了。 崔臻听着这些议论,心中不服,很想出去跟他们议论。 “这些蠢货,明明是你设计了整个商战,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他们太过分了。” 崔臻柳眉倒竖,气呼呼的咬着下唇。 “你生气做什么?把我当蠢货好啊。没人防备我……”顾道抚摸着她纤细的小蛮腰。 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有些熏熏然。 “你呀,一点也不争么?”崔臻捏着顾道的耳垂,轻轻的摩挲着。 “重要的已经争到了,其他的随风而去吧。”顾道的手有些不老实。 崔臻一边努力抗争着坏蛋的双手,一边疑惑。 “你争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崔臻问道。 “你呀,还有比你重要的么?”顾道把脸凑近她,土味情话说来就来。 崔臻感觉心被撞了一下,瞬间防线崩溃。被那一双手塞进了胸口,肆意放肆起来。 “坏人……”崔臻靠在坏人的肩膀,丁香小舌也成了俘虏。 外面响起了鼓乐的声音,还有古怪的唱腔。 这里是楚江楼中戏庭。 最近楚王找了戏班子,让人把《窦娥冤》和《西厢记》排练出来。 一时间风靡整个京城。每天爆满。 顾道和崔臻就在包厢里面,这里能看到戏台,下面却看不到这里。 正好方便这对小情侣约会。 两个人亲热够了,心思也不在听戏上。崔臻提议去烧香,求个姻缘。 这种事情不能拒绝,否则很长时间吃不到胭脂了。 两个人整理衣服从包厢里面出来。 顾道走在前面,崔臻带着幕离跟在后面。保持半尺的距离。 到了庭院之中,却发现董阔和他父亲董平野站在雪地里。 眼睛不断地看着某个包厢。 顾道示意崔臻先上马车,他则来到二人跟前打招呼。 “伯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顾道疑惑地问道。 平安县的县丞,在京城不大,可是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就奇怪了。 “没事,我们父子只是闲逛,修之去忙就好。”董平野先开口说道。 “父亲,修之不是外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在这等吏部孙主事接见。” 董阔随口说道。 “接见,怎么在这个地方,不应该在衙门么?”顾道奇怪地问道。 “哎呀,你这就不懂了。这种地方接见,才能谈重要的事情。平安县令出缺……” 董阔低声说道。 顾道秒懂,这是为了董平野升平安县令的事情。这是送礼跑官来了。 他到是不反感,任何世界都一样。想当官就要学会利用各种资源。 这件事其实顾道可以帮上忙。 毕竟他认识吏部尚书,确切的说,上一个吏部尚书是他搞死的。 温尔雅这个吏部尚书,是他找机会给弄上去的。 一个平安县的县令,温尔雅大概会给面子。 “伯父,其实这件事,我大概可以帮上忙。”顾道没有把话说死。 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板上钉钉。万一皇帝有想法那,吏部尚书也得让路。 董平野面色古怪。 “多谢修之,此事已经有了孙主事的门路,就不劳你费心了。” 董平野竟然拒绝了。 “伯父,其实我跟吏部尚书有些交情,可以引荐一下……”顾道决定提醒的明白点。 董平野听了这话,眉头一皱。 “修之,我说了,此事不劳你费心了。我这点小事不敢劳动你认识的那位吏部尚书。” 顾道一听这话是不相信自己啊。 既然如此,顾道也不强求,拱拱手准备告辞。 戏楼包间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当先是一个干瘦之人,态度倨傲,满脸酒气。 嘴里还哼着唱腔,身后是一个一身绫罗绸缎的商贾。 董平野立即弯腰低头,挤出温和的笑意,朝着当先那个人走了过去。 “孙主事,尽兴否,下官之事……” 干瘦孙主事,不情愿的撩起三角眼皮,一脸的不耐烦。 “真烦人,就答应你点事,至于追到这里来?”孙主事冷声说道。 董平野不敢有一丝不满。 “孙主事贵人多忘事,是您叫下官在这等,下官等了一个时辰。”董平野小心说道。 “哦,这是不耐烦了?真有你的董大人。”孙主事冷哼一声说道。 “不敢,不敢,下官岂敢……”董平野赶紧道歉。 孙主事三角眼一转。 “既然董大人诚心办事,今天唱窦娥的角不错,送我府上给我唱两天。” 孙主事说着舔了舔嘴唇,露出淫邪之色。 董平野愣了一下。 “孙主事,那主角乃是良家女子,不如咱们去翡翠胡同,花魁赛雪也精擅唱腔……” 董平野试图转移注意力。 “呸,本大人要的就是良家女子,用赛雪那等残花败柳来恶心我么?我看你的事情办不成了。” 孙主事冷声说着,迈步就走。 顾道这个气啊,官不大拿腔拿调的架势不小。 不就有点小权利么,竟然逼人送良家妇女,简直是官员败类。 突然那个商贾之人,朝着顾道方向指了指,低声在孙主事耳边说了几句话。 “哎呦,我说董大人怎么敢拒绝我了,原来是攀上准驸马的高枝了。”孙主事怒气冲冲的对董平野发火。 “孙主事误会,顾修之与犬子是朋友,恰巧路过而已。”董平野一听着急的说道。 孙主事却大踏步的来到了顾道身边。 “怎么准驸马也要管官员升迁,你也配,你想要他升,我偏偏让他升上去。一辈子升不上去。” 孙主事莫名其妙的怒道。 顾道看着孙主事跟个猴子一样跳腾,他身后的皇甫松芝一脸的得意。 “孙主事,绝无此事,修之只是路过。”董平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顾道快走。 顾道本来要教训这个猴子,可是为了董阔他爹的晋升,决定忍了。 “站住,想走?你今天若是敢走,我让他董平野现在的官也保不住。”孙主事出言威胁道。 董平野一把拉住顾道。 “修之……”声音带着哀求的。 “你到底想怎样?”顾道忍着怒火看着孙主事。 “想怎样?你驸马算个屁。给我道歉,鞠躬道歉,大声喊我错了。” 孙主事指着顾道的鼻子张狂的喊道。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顾道握紧拳头。 “修之,要不你就说两句,伯父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为了伯父委屈你,我不能得罪孙主事……” 董平野赶紧拦住顾道。 “哈哈,听见没有,小驸马块点喊,我错了,快点给我道歉。”孙主事嚣张的说到。 皇甫松芝退在一边,欣赏自己亲自挑起来的好戏。 “修之,为了伯父委屈你喊两声,附近没人……”董平野说道。 顾道点了点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大声喊道。 孙主事还没来得及得意,顾道一拳就飞过来。 “我他娘的一见面就该打死你个龟孙……” 几颗牙直接飞了射出去,打在皇甫松芝的脸上。 。m. 121、这姑娘有事真上啊 “不要,修之,快住手。”董平野大喊。 孙主事就是个干瘦的猴子,哪里经得住顾道一拳。牙齿飞出去三四颗。 “我干你个狗东西,收钱不办事你磨磨唧唧。”冷不防董阔也冲上去了。 对着孙主事就是一顿踹。 “逆子……”董平野一看自己的儿子也动手,吓得魂飞天外。 “你们好,打得好……我要你们屎……”孙主事嘴巴有点漏风,但是三角眼翻着凶光。 “董平野……礼弯辣……别丧升管……”孙主事吐了一口血,又带出几颗牙齿。 脸上大脚印子足有四十三码,十分清晰。 “孙主事,这顾道不但抢你的驸马,还如此凶残,这是看不起你,挑衅孙家啊。” 皇甫松芝见奸计得逞,在一边继续挑拨。 “你个狗驸马,敢打吾,你找屎,我们孙家不会放古丽……”孙主事愤怒的指着顾道。 “孙主事,误会,都是误会小孩子不懂事,我给你道歉了……”董平野吓坏了。 “呵呵,现在知道给孙主事道歉了,要道歉,让顾道跪下磕头,赔偿十万两,让出公主……” 皇甫松芝在一边冷笑着说道。 “顾道跪撒,公族是我的……”孙主事激动的怒吼,喷出一鼻子血。 顾道把目光转向了皇甫松芝。 “哎,你干什么,你敢动我……” 顾道一拳打出,皇甫松芝看似往后躲。却摆出缠手出拳,直接反击顾道面门。 顾道下意识后撤了一步。 “哈哈,顾道你个傻货,你以为我只是个商人,告诉你,我也略通拳脚。” 皇甫松芝摆出一个白鹤亮翅的潇洒姿势。 神态鄙夷的说道: “你也就仗着年轻身体好,欺负欺负孙主事。今天让你见识什么是高手。 孙主事,看我皇甫松芝给你报仇。” 说着双手眼花缭乱的挥舞起来,身形闪展腾挪,到是虎虎生风的朝着顾道攻击而来。 “打司他……搁我跑丑……”孙主事的嘴彻底漏风,三角眼血红的盯着顾道。 顾道不断后退,躲过他一整套潇洒快捷的连招。 “顾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今天我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姓皇甫……”皇甫松芝却得意洋洋。 “看我黑虎掏心……” “看我,白鹤亮翅……” “看我长虹贯日……” 皇甫松芝越打越快,越打信心越是充足,丝毫不管根本一下没打到的尴尬。 顾道看他呼吸跟不上了,喘息的空挡一拳封在他的眼睛上。 “啊呀,无耻,不讲武德……”皇甫松芝怒愤怒的说道。 一只眼睛睁不开了。 “黑虎掏心是吧……”顾道又是一拳打在他另外一只眼睛上。 这下皇甫松芝两眼一黑,彻底关灯了。 碰…… “啊,别打我脸……” 碰…… “嗷,无耻,用撩阴脚……” 啪…… “啊,都说了别打脸,我的鼻子……” 顾道把他双眼封住之后,一套狠辣的组合拳,专打要害。 疼的皇甫松芝嗷嗷直叫,如同丧家之犬。 最后一个窝心脚把他踹飞,摔在孙主事身边。 “顾道,你不讲武德,趁我不注意偷袭。为什么打我脸?”皇甫松芝捂着脸一阵惨叫。 孙主事一下子懵逼了,你刚才不是虎虎生风要打残顾道么? 怎么跟我躺一起了? “孙主事,不是我不厉害,是顾道太狡猾。”皇甫松芝,说完一个翻滚转身就跑。 “顾道,咱们后会有期,此仇不报……” “碰……” “嗷……谁啊……”皇甫松芝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惨叫。 旁边崔臻拎着一个小凳子,气喘吁吁。 刚才她在马车上等顾道,就看到这边的事情了。 发现皇甫松芝把顾道打的节节败退,立即抄起上马车用的小凳子就下来了。 皇甫松芝双眼被顾道封了,看不清方向,好巧不巧正奔着她跑过来。 被崔臻迎面一凳子拍脑袋上了。 崔臻家富贵,用的东西讲究,这小凳子就是紫檀木的。 轮起来跟搬砖没区别。 “敢欺负我男人……”崔臻抡凳子劈头盖脸朝着皇甫松芝就砸。 皇甫松芝叫声更加凄惨。只一下胳膊就断了。 掉头往回跑,崔臻拎着凳子在后面追。 “敢欺负我男人,你给我站住……” 皇甫松芝也不是傻子,站住还不被打死。 这谁家悍妇如此凶狠,还有你男人谁啊。皇甫松芝蒙了。 “孙主事快跑,来了个要命的……”皇甫松芝经过孙主身边还不忘了大喊。 孙主事爬起来也跟着跑。 他知道顾道也好,董平野也罢,不敢打死他。 可是这个悍妇一看,就不是手下留情的样子,太凶残了。 先跑吧。 顾道也在跑,拦住崔臻一下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较小的身躯竟然爆发出极大地力量,。 心里感动的哗哗的,这姑娘有事儿是真上啊。可是你也别吓死手啊。 “行了,行了,青鸾,我没吃亏,我占便宜了。”顾道赶紧安抚崔臻的情绪。 崔臻扔下小凳子,气喘吁吁的,感受着顾道强有力抱着自己,温柔的安抚自己。 只感觉要是这样永远下去多好啊。 “顾修之,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全被你搞砸了。”董平野气的捶胸顿足。 “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现,要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这丧门星啊。” “你跟他道个歉能死么?还你害死我了,不但不能升职,得罪了他连官都做成了。 老夫十年寒窗,二十年小心翼翼的苦熬。都被你毁了。” 董平野愤怒的说道。 “伯父,一个小小的主事何至于此,他还能只手遮天不成?我替你引荐吏部尚书就是。”、 顾道试图跟他解释。 谁知道董平野愤怒的一挥手。 “闭嘴吧,准驸马,你不过是在陛下纵容下胡作非为的狂徒,那个正经官员屑于跟你相交。 别以为人家跟你点个头打招呼,你就能让人家替你办事。人家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 董平野怒气上头,脱口而出。 “当你的准驸马,胡作非为去吧,求你了,不要再来打扰我家了。别再来坑我们了。” 董平野说着拉起董阔就走。董阔连连拱手跟父亲顾道道歉。 崔臻气的又要去抄起小板凳,这老东西,敢骂我男人,看我不给你几板凳。 顾道拉着她,回到了马车上。 “原来他们是这样看我的?”顾道觉得有些好笑。 “别生气,毕竟你打交道的人除了陛下,就是徐相这些人。 而上位者不喜欢下面的人什么都知道,所以也不奇怪。” 崔臻依偎在他身上,柔声的劝说着。 顾道到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很快他有温柔的搂住了崔臻。 “刚才你真厉害,怎么想着就冲上去了。你打架的样子又飒又美。” 顾道刮了刮她坚挺的小鼻子说道。 提到这个崔臻却害羞的脸红了。 “哎呀,不要说了,当时太生气就动冲动了。一点都不淑女,你不要笑话我。” 崔臻说着把头埋在他怀里。 “哪里会笑话,我是欢喜极了。”顾道真心实意的说道。 谁能拒绝一个为了自己真敢上的姑娘? 顾道耐心的陪着崔臻去庙里求了姻缘签。 结果抽了两次都不太极力。敢拿着凳子削人的崔臻,眼圈眼看着红了。 顾道把解签的老道拽过来,直接拍给他五两银子。让他把所有不吉利的签都给挑出去。 然后再让崔臻抽。 终于抽了一个大吉大利的上上签。崔臻明知道作弊,但还是破涕为笑。 把旁边的解签老道给干蒙圈了。这算什么。这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顾道还振振有词的教训了老道半天: “你说说你,挣钱都不会。姻缘签你不放点吉利的,你怎么赚钱?” “看你这挨饿受冻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死脑壳。” 如果不是看在顾道扔下五两银子的份上,解签的老道非让他尝尝师门祖传的八卦剑。 回到袁琮家里,专门找到袁琮问关于孙健的事情。 因为今天孙健的敌意莫名其妙,但是提到自己抢了他的驸马之位。 袁琮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到是曾经的宫女香云知道的更多。 “你要说名字我可能不知道,但是如果说你抢了谁的驸马,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香云回忆起来。 “他应该是孙太妃的侄子,三年前进宫看望孙太妃,一眼就看中了锦瑟。 就托了很多关系想要求娶。陛下却不过情面,就见了一次。结果大发雷霆说是痴心妄想。” 顾道想起孙健那个三角眼,两腮无肉,淫邪的德行,陛下没当场把他弄死就算对得起孙太妃了。 “但是孙家人不死心,后来又替孙健的一个侄子求娶。这个侄子到是一表人才。陛下也有些意动。 谁知道后来这个侄子跟人喝酒,委屈的吐苦水,说是孙健逼着他去娶公主,实际上是替孙健娶的。 他们想在结婚的时候玩李代桃僵。要不是都水监上报,陛下差点上当。” 香云又爆出一个重大的消息,顾道惊的目瞪口呆。这孙家也太龌龊了。 “孙太妃啊,妖媚无双,受宠于先皇,孙家起来太快,没什么底蕴。 先皇驾崩还是陛下仁慈没让她陪葬。不过这几年孙家跟其他世家同气连枝,你尽量不要惹他们。” 袁琮警告说道。 “师祖,打掉四五颗牙齿,算惹么?”顾道试探着问道。 袁琮手一抖,把心爱的大胡子拽下来四五根。 “你这一天不惹祸,屁股痒痒是不是?”袁琮左右踅摸藤条。 “哎呀,修之这么好的孩子,肯定是别人惹他。你别找了。” 香云说道。 “师祖母英明,我这就给您做好吃的去。”顾道找了个借口直接溜了。 “你就惯着吧,这小子早晚把天通个窟窿。这又得罪了孙家。”袁琮没好气的说道。 “孙家对锦瑟念念不忘,他娶了锦瑟,早晚跟孙家冲突。反正去哪惹祸不是惹。” 香云早就看透了。 袁琮觉得这话怪异,又没觉得哪不对。 顾道一天要是不惹祸,好像就不是他了。 。m. 122、帮董平野升个官 盐的事情尘埃落定。 可能是老丈人终于记起他了,不但恢复了官身,还升了官。 从原来的八品秘书郎,变成了七品朝议郎。依旧是承笔御书房。 七品官要去吏部备案报道。 顾道在工坊里面检查了一下茶叶加工情况,这才晃悠着来到了吏部。 他是属于皇帝任命的亲近官员,吏部办事非常快。 “尚书大人在不在,我想拜访一下。”顾道跟小吏说道。 吏部尚书也称为天官。权势极大,想要拜访的人多如牛毛。 小吏本想随便打发了,但是转念一想,顾道官职不高,确是陛下亲信。 而且还是准驸马,就进去禀告了。 顾道正在等接见,却听到一阵喧哗 回头一看,董平野踉跄着,被从一个房间粗暴的推出来。 推他出来的,正是满脸是伤的孙主事,此时却一脸怒容,挥舞着一根人参。 “董平野,你这是何意,想用这根人参贿赂本官?” 董平野吓得一哆嗦,脸色一变。 贿赂吏部官员坐实,自己就完了。 可是这人参,分明是昨晚他派人通知自己带过来的,现在又如此说? “大人,这可不是贿赂,大人受伤,这只是同僚之间的慰问而已。” 董平野擦了一下额头冷汗赶紧解释。 孙主事用人参啪啪的敲着董平野的老脸,极尽羞辱地嘲讽道: “董平野,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官称同僚?” “你想拿这人参贿赂本官,谋取平安县的县令吧。本官一身正气岂能容你这般玷污?” 孙主事指着董平野大声怒斥。 引得吏部一群人远远地看热闹,对着他二人指指点点。 董平野脸上挂不住,为了升职,却也极力忍耐。 “你这龌龊之人,也配穿这一身官服?滚回去你等着罢官吧。” 董平野就算再鬼迷心窍也明白了,自己被耍了。 “你……你……明明是你……”董平野气的要吐血。 “你什么你,无耻之徒,闭嘴。” 孙主事说着,就要把人参摔在董平野的脸上。 手腕却被人猛地抓住了。 孙主事回头一看,如同炸了毛的猫,跳了起来。 “顾道,怎么哪都有你?” “你这狗官,昨天非要人家送你唱戏的良家女子,今天这人参也是主动要的吧?” 顾道怒斥。 “顾道,你不要污蔑本官。这是在吏部衙门,收起你的嚣张。” 孙主事壮着胆子怒道。 眼睛一转,冷笑一声。 “好你个董平野啊,刚刚本官以为是你一时糊涂,只想警告一番。 现在看来,你竟然与顾道狼狈为奸,意图胁迫本官。 本官要上书弹劾你,不但让你丢官罢职,还要发配千里。” 董平野只觉得两眼昏花,险些晕过去。 “顾修之,驸马爷,老夫的事情跟你没关,你非要害死我才肯罢休么?” 董平野悲愤地说道。他觉得命运太不公了。怎么导出都有顾道捣乱。 孙主事见二人如此,三角眼一转,心生一计。 “董平野,你若能让顾道跪下跟我道歉,今日之事,本官可以当做没发生。” 他心中清楚,顾道不可能答应,但是董平野一定恨死他。最好因为顾道气死才好。 果然,董平野眼眸一动看向了顾道,似乎真有意动。 突然! 顾道在董平野和孙主事惊骇的目光中,凌厉的飞起一脚。 碰…… 孙主事被踹的飞出去老远,才落在地上。 “狗官……” 打完了人,顾道才骂出声。这一招有偷袭的嫌疑。 董平野已经麻在当地了。 他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起死回生。 孙主事,捂着胸口踉跄着站起来,指着顾道狂笑: “顾道,打得好,在刑部衙门殴打朝廷命官,你死定了。” 顾道不屑一顾。 “狗官,一个小小主事也敢如此戏弄人?真当你能只手遮天。” “哈哈,你说得对,本官就是戏弄他,平安县令本官早有安排,本官就是只手遮天,你能奈我何?” 孙主事狂妄地说道。 “好,我正好去找尚书大人有事,就问问这吏部衙门,到底是尚书说了算,还是你孙主事说了算。” 顾道冷笑。 “哈哈哈……”孙主事一阵狂笑。 “顾道,就凭你这狗驸马,尚书大人会认识你这声名狼藉的废物?董平野,他不会也是这么骗你的吧。 尚书大人若是认识你,那我就是当朝宰相。” 孙主事差点笑死。 “顾修之,能不能不要丢人了,尚书大人岂会认识你?你不要再坑我了。” 董平野对着顾道怒吼。 “他真的认识吏部尚书。”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顾道,你有意思么,还特意找人来骗我?”董平野愤怒的一回头。 紫袍金腰带,光头带帽,一身书卷气。 这人好像是三品官,难道…… 董平野蒙了。 “尚……尚书大人……”孙主事突然愣了。 “哦,不用客气,孙宰相,我真的认识顾修之。让你见笑了。” 温尔雅淡淡的说道。 却把孙主事吓得嘴唇发抖,‘孙宰相’三个字提醒他,刚才他的话都被尚书大人听到了。 可这还没完。 “见笑了孙宰相,袁祭酒乃是我的恩师,所以顾修之叫我一声世叔也是可以的。” 温尔雅背着手,盯着孙主事冷冷的说道。 董平野脑袋嗡嗡的,他是寒门出身,对于朝中各种关系不是很明了。 原来,顾道真的认识吏部尚书,而且还这么亲密。 自己都做了什么? 还想让顾道给孙主事跪下认错?真是错的离谱啊。 一声声‘孙宰相’让孙主事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自己刚才的话到底被听到多少。 “大人,我……”孙主事赶紧想要道歉。 “别,孙大人在吏部一手遮天,我这尚书可不敢承担‘大人’这两个字。” 温尔雅赶紧谦虚。 孙主事腿肚子开始哆嗦,冷汗哗啦啦地流淌。 但是三角眼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大人,您不能因为跟顾修之关系亲近,就因此怪罪属下。他可是在吏部殴打官员。 这是重罪,您今天若是不追究我,殴打本官的事情,本官可以不追究。” 孙主事决定让温尔雅投鼠忌器,过了此时,再想办法调到别的地方去。 “顾修之,你竟然在吏部殴打朝廷命官?不要命了么?”温尔雅严厉地看着顾道。 “大人,这个丑八怪竟然跟安乐公主求过亲,作为准驸马我越想越生气,就来揍他一顿。” 顾道多奸诈,马上说道。 “哦,原来是争风吃醋,那本官管不了。”温尔雅给定了性。 这已经不是和稀泥了,纯粹是拉偏架。 董平野后悔的要死,顾修之竟然跟尚书大人如此关系好,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本官有能管的。”温尔雅挥了挥手。 一个小吏走上来,打开一个册子。 “吏部主事孙健,贪得无厌,利用考核官员之权,大肆贪污受贿,现免去主事之职务,监察院严查。” 随着小吏的话音刚落。 孙健一下子瘫软在地。 “大人我错……”刚喊出四个字,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然后剥掉官服,送往监察院。 一个压得董平野喘不上起来的主事,随着礼部尚书轻飘飘一个手势,就彻底消失了。 吏部尚书的权势之大,让董平野有了直观认识。 “大人,这董县丞兢兢业业,当个知县绰绰有余。不如你高抬贵手?”顾道直接建议。 “胡说八道,你什么身份,竟敢干涉朝廷官员任免?”温尔雅冷声劝道。 董平野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你与我关系亲近,怎么可以随意开口,原本他能当平安县的县令,你这一说本官也不能让他当了。” 温尔雅说道。 董平野只感觉晴天霹雳,瞬间让他浑身发麻。 完了,顾道太年轻,这件事怎么能这么提,这下真的完了。 行了,只要不罢官,也已经不错了。 “平安县知县,只能另有任用。至于你董平野……”温尔雅沉吟了一下。 董平野已经丧气了,自己这一圈折腾了什么啊。 “是,请大人吩咐。”董平野说道。 “嗯,正好孙主事被抓,吏部缺个主事,明日来报道吧。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否则别怪……” 后面的话,董平野已经听不清了。 吏部主事从六品,自己的县丞是正六品。看似降职了。 可是这是吏部主事啊,给个侍郎都不换。 孙主事如何狂,岂能是没有的道理?掌管天下三品以下官员的考核啊。 等董平野清醒的事后,温尔雅正在训斥顾道。 “一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弄死他,早就在计划中了。 恩师不是让你读书么?你又搞什么石炭,搞什么茶叶,不务正业。” “石炭矿有您一个。”顾道随口说道。 温尔雅一阵咳嗽。 “这孩子,以后有事家里去说,不要来这里。晚上我去找恩师喝一杯,你弄点杀猪菜……” 顾道这才告辞,董平野赶紧拜别了温尔雅。 “修之……” 出了吏部衙门,董平野差点给顾道跪下。 “伯父,不要多说。我跟富中的关系,多说就见外了。晚上请富中来家里。” 顾道笑着说道。 来家里,三个字让董平野感动莫名。 这是要介绍富中给尚书大人认识啊。富中爹终究是看错你了。 这一刻董平野只觉得天地一宽,回想这些天没有底线巴结孙主事的晃荡。 自己都觉得惭愧。 顾道从吏部衙门出来,就被人给拦住了。 正是吊着肩膀,两只熊猫眼,略懂拳脚的皇甫松芝。 “顾修之,你不是要把那些烂茶叶卖给北狄么,现在北狄使者回来了,你可敢跟我赌一把……” “果然回来了,比预想的早一点,赌什么?” 顾道问道。 北狄使者返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m. 123、你有南越谍子的嫌疑 北狄使团回头,原因很简单,盐降价了。 这是顾道早就给他们挖好的坑,他们不回头,自己那些烂茶叶卖给谁去? 七十万石的盐,原本值一百多万银子。 没等交货,先赔了一半,就算是好人也得急眼。 何况北狄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北狄要盐,除了有利可图,还要削弱大乾国力。 盐价一跳楼,他们不但达不到目的,还血亏。 北狄国师要求换货物,徐相直接拿出双方签订的条约,寸步不让。 国师只能软语跟徐相商量,把盐打折换成七十万两白银。 北狄使团打算用银子在京城采购货物带回去。 因为银子虽然好,可是真要带回去就是傻缺。换成紧俏的货物带回去,至少是四倍的利润。 把银子换成轻便利润高的货物,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茶叶正好符合这个特点。 皇甫松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知道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 而且如果操作得好,还能把顾道这个可恶的家伙耍了。报自己断臂之仇。 “顾道,你不是扬言要把蓝茶叶卖给北狄人么。现在咱们就赌一把,看谁卖给北狄人的茶叶多。” 皇甫松芝吊着胳膊,努力睁开眼睛说道。 顾道一听,这家伙肯定要搞鬼。 不过肯定搞不过我。 也就是说这家伙是送钱过来的。 “哈哈,那你是输定了。我的茶叶比你的便宜,你能跟我比么?”顾道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心机。 这一招屡试不爽,好像这些人看到自己跟傻子一样,他们就很开心。 便宜?做买卖光便宜就有用么?我让你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既然有信心,咱们赌大点。”皇甫松芝说道。 “我城外有一个三百亩水田的庄子,赌你三座石炭矿如何?”皇甫松芝说道。 “不干,你当我是傻子么?石炭矿日进斗金。你三百亩水田的庄子,能产出几斤粮食?” 顾道假装很会算账。 “好,那再加南陵两座茶山?”董阔说道。 “这还差不多。”顾道欣慰地答应了。 二人一场豪赌,顾道直接找了楚王来当公证人。这样谁都不敢违背契约。 “修之,你不是在我这里杀人,就是在我这里杀猪。怎么也得表示一下。那一首‘月落乌啼霜满天’给我补全了吧。” 楚王觉得人情积攒的差不多了,这才提出要求。 但是即便如此,也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顾道那一首‘危楼高百尺’让他的楚江楼名扬天下,好多人文人墨客因为这首诗而来。 而他认为,‘月落乌啼霜满天’一旦补全,一定是另外一个巅峰之作。 顾道答应了。 来到北三楼,楚王放置屏风的地方,直接把这首诗给提完了。 枫桥夜泊,送楚王鉴赏。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好,不过修之,这姑苏城外有寒山寺这个地方么?” 楚王惊艳于这首诗的情景交融,空灵美妙,可是也产生了疑问。 姑苏城在南越,是曾经吴国的都城。 楚王的王妃就是南越人,他也曾游历过姑苏城。可是没听说有这个地方。 顾道也难以解释。 “娱情之作,王爷不必认真。”顾道说完匆匆的走了。 “此诗太绝,太妙。凄凉空性,当属于世上第一。云栖,赶紧安排酒宴,我要举办赏诗大会。” 王爷对着自己的小妾喊道。 “不,先等等,先找京城第一石匠,把这首诗给我雕刻在石碑上,就放在这里,然后再举行赏诗大会。” 楚王越是品越是觉得此诗绝妙,瞬间能把人拉进一个奇妙的世界里。 “等等,等石碑雕刻完了,把这屏风给王妃送过去。不能同游姑苏城,一时同品绝妙诗也是好的。” 楚王突然说道。 楚王妃,当年在他让位之后,就退居南越,从此两地分居了。 云栖全都默默地答应了。 这段时间北狄驿馆门庭若市,商人挤满了这里,推销自己的商品。 盐价跳楼,闹心的还有陆端。 北狄还能用贸易填补空缺。他只能利用户部的权利来填补。 为了弥补损失,陆端让户部把所有的石炭矿都收回来。 然后陆家据为己有。 为了不引起强烈的反弹,陆章暂时没有动顾道的石炭矿。 而是把盐商的石炭矿全都收回来了。通知他们来退银子。 户部根本没有拿这些盐商当回事。外来的商人,在本地没有根基。 不欺负你们欺负谁? 作为皇家石炭行会的会长苏如海,第一时间来找太子,毕竟皇商跟属于皇家的。 花了一百两银子,只见到了太子舍人。 “几个贱商也想要见太子?痴心妄想。”太子舍人冷着脸拒绝了。 “这位大人,我们有金牌还有陛下的圣旨。太子就是我们的家主啊。现在我们被人欺负了,太子不能不管。” 苏如海拿出金牌递上去说道。同时还有一锭金子。 太子舍人掂量一下,这才露出笑容。 拿着金牌禀告太子。 过了一刻钟太子舍人出来了。 “大人,怎么样,太子想要见我们了么?”苏如海赶紧问道。 太子舍人冷哼一声,咣当一声,把金牌扔在地上。 “太子说了,不认识什么卑贱商人,滚。”太子舍人指着大门说道。 苏如海颤抖着捡起金牌。 "大人,不能啊,我们见过太子啊。"苏如海激动地说道。 “见过太子的人多了,你们不是还见过顾道么?把他扔出去。”太子舍人冷笑下令。 苏如海被扔出去了。躺在地上哆嗦了许久,这才拿起金牌。 其他人也脸色煞白地围过来。 “行首,这该如何是好。当初可是太子允诺我们的?我们才背叛了南越,现在大乾也排斥我们,难道天下没我们立锥之地了么?” 肥胖的盐商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是啊,难道大乾也把我们当猪来杀了?要过年了,我们就是餐桌上的肉么?” 另外一个老盐商悲愤的流下眼泪。 “去找顾道,他会管我们。”苏如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当初逼迫他最甚,现在他怎么可能帮我们?”肥胖的盐商绝望的说道。 “是啊,他恐怕也等着喝我们的血那,大乾哪里有好人啊。”老盐商愤怒的说道。 “不……他一定会管我们,能做出那样神之操作的人,胸怀绝不会狭隘。” 苏如海站起来,直接去找顾道。 其他人也没了办法,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顾道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盐商在茶叶铺找到了顾道。 苏如海一见面直接就跪下了,紧接着后面跪下一大片盐商。 这把顾道弄得一愣。 “你们干什么?” 等顾道听完他们的遭遇,心说太子你这一招过河拆桥玩得漂亮。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给你梯子你都不会上房啊。 “哭什么哭,就屁大点事值得哭。一群倒霉玩意儿,拿上你们的金牌和圣旨跟我走。” 顾道一拍桌子。 太子不要,我要,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苏如海等人一听,精神一振,顾道竟然真的管他们? “顾公子,咱们去户部可好好说,退了钱就成。只要您还管我们,我们就放心了。” 苏如海退而求其次,他可不想把最后这根救命稻草也折腾没了。 “放屁,反天了?这大乾还是不是陛下的大乾。”顾道带着盐商哗啦啦的冲向户部。 “这时候怂什么,你们是皇商,把腰杆给我听起来。” 户部的小吏见盐商来了,态度极其傲慢。 “放下照票,你们可以走了。” “大人,不是说好退钱么?我们退了照票,钱那?”顾道问小吏。 这不是传媒发达的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脸。小吏没认出顾道。 “钱?”小吏一声冷笑。 “等着吧,户部的钱现在都给北狄了,有了自然会给你们。不过现在没有。” “好,如此甚好,你这是摆明欺负人啊。”顾道也不客气了。 “哈哈,你说对了,你们这帮南越混球。就是要欺负你们,怎么样。 告诉你们,就是有钱也不给你们。你们要是敢捣乱,现在就以破坏大乾风水的名义全都抓起来。 滚……” 小吏一拍桌子说道。 “好,不讲理是吧。我希望你们户部永远别讲理。有你哭的时候。” 顾道冷笑着说道。 “哈哈,放屁,就你们这几个南越的叛徒,还敢来我大乾捣乱。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小吏一副我吃定你们了,喊衙役要打人。 苏如海满面惆怅,急忙拉着顾道。 “顾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别着急。 这位大人也别生气,咱们当初可是真金白银交的,您不能这么吞了我们钱啊。” 苏如海赶紧说道。 “等等,顾公子?你是准驸马顾修之?”小吏双眼一亮问道。 “对对,这位就是顾驸马,您看都是熟人,给点面子,把钱退了吧。” 苏如海赶紧说道。 “哈哈,准驸马勾结南越盐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南越派来的谍子?顾驸马有勾结谍子的嫌疑,你准备好去都水监走一趟吧。” 小吏自以为抓住了把柄,兴奋的说道。 一听都水监三个字,苏如海吓得差点尿了。那岂能去的地方。 “大人,我们钱不要了,我们不是谍子。我们这就走。”苏如海吓得赶紧摆手。 “慢着,怎么跟南越盐商走的近,就是勾结谍子了?你好大的嘴啊。吓唬谁啊?” 顾道心说我跟都水监正,一个山洞啃窝头过,我怕你? 小吏兴奋的一笑,振振有词起来。 “这些人在南越本来底子就不干净,现在来买石炭矿,谁知道是不是奔着破坏龙脉来的。都有谍子嫌疑。 顾驸马为他们出头,定然是协助谍子,都水监走一趟吧。” 小吏说着,竟然已经招呼人,准备要抓人了。 户部左侍郎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欣慰小吏的机灵。 “顾驸马,不,准驸马,想不进都水监也好说。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 “先把陆少的钱还了,然后户部这上上下下,有个几万两也就够了。” 。m. 124、你立功了,皇帝也是谍子 听着左侍郎的话,苏如海面如死灰,这是毫不掩饰的要吃定了顾道了。 如果顾道都被吃定了,那他们还有好果子吃么。不就是任人宰割。 顾道一声冷笑: “哈哈,户部是管钱的,但你这嘴脸也太明目张胆了。随便给我编造一个罪名,就想吃干抹净。做梦。” 紧接着又说道: “我警告你们,马上给我道歉,给这些盐商道歉,不然让你们好看。” 户部左侍郎得意的摇了摇头,十分得意的说道。 “准驸马,你说你不去好好伺候公主,在陛下的指点下赚点钱。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 “显然你是收了好处,收了他们的好处就有谍子嫌疑。你说你该不该去一趟都水监?” 顾道听到这话,表现的很震惊。 “收了他们的好处就是谍子嫌疑?哎呀,原来如此,那我知道一个收的更多的。那他岂不是也是谍子无疑?” 左侍郎一听两眼放光,牵扯的越多,好处越多啊。 过年了,杀几只肥猪,上上下下好过年啊。 于是赶紧给顾道下套: “准驸马这是要立功,减轻自己的罪责么。那是最好不过了。他是谁?” 顾道想了想说道。 “他是谁我可不敢说,不过我有证据。你等着……” 顾道说着去苏如海身上把圣旨抽出来了,一把塞进左侍郎的手中。 左侍郎兴奋的打开一看,发现有鲜红的玉玺印记。以及材质明明是圣旨。 可是一看内容更是目瞪口呆。一下子浑身冷汗就出来了。 顾道却兴奋的说道: “我的天哪,多亏左侍郎提醒,否则我都不知道陛下竟然暗通南越谍子。” “我说这国家怎么越治理越糟糕那,原来他是南越谍子,左侍郎果然慧眼如炬。” 顾道这一句话,把所有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说的是什么抄家灭族之词,陛下是南越谍子…… “准驸马慎言,不可冒犯天威……”左侍郎汗出如浆,赶紧拦着顾道近乎哀求的说道。 刚才的洋洋得意,全都变成了恐惧的汗水。 其他的人吓得一动不敢动,怎么就污蔑到了陛下头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左侍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哎,慎言做什么,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你发现了陛下是谍子,赶紧报告都水监啊,大功一件。” 顾道兴奋地说道。 陛下是谍子,报告都水监,都水监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舌头拔下来。 “驸马爷,我错了,我嘴贱,您别说了……”左侍郎赶紧拉着顾道的手说道。 “哎呀呀,你看看左侍郎,你怕什么,你有证据,这么大的功劳跑不了啊。” 顾道拍着圣旨说道。 “陛下可是收他们三成,这是多大的好处,是谍子无疑了。否则怎么收这么多。对了陛下还给了他们金牌做保证。 苏如海,还不赶紧把罪证拿出来?” 顾道兴奋的说道。 “别,驸马爷,我错了,不要说了……” 噗通一声,左侍郎跪下了。 圣旨上的内容他看清了,陛下承诺了,这些人只要投靠大乾,就是皇商,永不侵财。 户部干的事情,是明晃晃的违反圣旨。是在打陛下的脸,毁陛下的承诺。 这些盐商不是没根基。是他们的根基太粗。、 现在踢到铁板了。 真要是这一番谍子言论捅到陛下哪里。户部这几个一个也跑不了,全都要挨收拾。 左侍郎都跪了,其他几个小吏和衙役,赶紧也跟着跪下了。 “贪得无厌,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卖出去的石炭矿还要收回来,是给陆端的私盐填窟窿么?” 顾道终于变了脸色,抄起圣旨啪的一下就抽在做左侍郎的脸上。 左侍郎被打的一愣,怒火直冲天灵盖,可是却只能忍着。 “你还不服?离间陛下和皇商的关系,让陛下名誉受损,让南越的其他人不敢投靠过来。你才是真正的谍子吧?” 顾道指着左侍郎的脸诺达。 左侍郎又是一哆嗦,刚刚受辱的怒火瞬间消散。 “驸马爷,绝无此意,手下留情啊,下官绝没有这个想法。下官是一时糊涂啊。” 左侍郎赶紧磕头赔罪。顾道指控的罪名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全家连带九族的万劫不复。 “磕错了,给被你们欺负的皇商磕。”顾道命令道。 左侍郎赶紧转过头要给苏如海等人磕头。 苏如海等人吓一跳。 这反转也太快了,刚才还低三下四求人,差点没吓死。 现在却被户部左侍郎磕头?这可不敢,以后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无需如此,无需如此,这……”苏如海等人赶紧拒绝。 “闭嘴,站直了,好好让他磕头。”顾道怒吼道。 “你以为你们还是见人低头的盐商么? 不,你们是皇商,你们是给陛下赚钱的皇商。只要赚合法的钱,陛下就是你们的靠山。” "站直了让他磕,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们背靠大树。要是欺辱就要付出代价。 顾道怒吼。 盐商听了这话,只感觉浑身颤抖,一股酥麻的感觉充斥全身。 他们的心中有了自豪,曾经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左侍郎碰碰的磕头,顾道一脚踹翻了那个小吏。 “狗东西,没说你是吧。” 小吏赶紧加入磕头的行列,一直到额头见血。 顾道这才带着人,离开了户部衙门。 进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低头耷拉脑,仿佛要上刑场。 此时却是雄赳赳气昂昂,一路走一路忍不住流泪。 一直出了户部衙门,这次才忍不住的又蹦又跳的哭起来。 “顾公子,你是我等的脊梁啊。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这些人,以后为你马首是瞻。” 苏如海站直了,一个揖下去。 “唯你马首是瞻。”其他人也加入其中。 这一刻,南越盐商归心。从此开始打造他们纵横天下的神话。 顾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收拢他们的想法。 只是当时收服这些人,是他出的主意。 事情是他和太子一起做的,可是太子过河拆桥。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做好这件事。 “行了,自己开心去吧,兜里揣着金牌和圣旨,事业不需要怕。” 顾道说完要走,却被这些人拉住了。 “修之公子,不可如此离去。你若是走了,我们怎么做人。今日必须跟我们喝一杯……” 苏如海发出了邀请。 顾道本来盛情难却,可是他们带自己去的地方竟然是翡翠胡同。 顾道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进不去啊。这时候就算是给他吃药都白扯。 最后硬生生停在了翡翠胡同门口的五仙楼,喝了一顿酒就算了。 陆家。 陆端听说了户部发生的事情。 气的把最喜欢的砚台都给砸了。 “顾道,怎么哪里都有你?狗屁皇商,如果没有顾道撑腰,他们敢走进户部衙门么?” 陆端咆哮着。打了户部的脸,就等于是打了陆家的脸。 他竟然让户部左侍郎,给那些该死的卑贱商贾磕头,简直是让陆家下跪啊。 “少爷,无需在此事上浪费时间,如今北狄人带着七十万两银子采购,我们要拿下一些才好。” 陆家的人劝说道。 陆端过了好久,才心平气和下来。 “我知道了,等以后收拾他。” “北狄要带走的货物,必须轻便,利润高。所以可选的就丝绸、瓷器、茶叶了。”陆端开始处理正经事情。 “茶叶一直是皇甫家的控制,我们插不进去。不过丝绸咱们家掌控不少。可以跟北狄的人谈。”陆家的下人说道。 “好,那就囤积丝绸,你去见一见北狄使者,我让户部给几个大绸缎商施压。让他们把货物留给咱么。 让北狄除了我们没其他地方可选。” 陆端做了分配。 陆家掌握户部,谁敢得罪?只要想做生意,就是垄断生意。 顾道被盐商醉醺醺的送回袁琮的府邸。 却发现魏青梅竟然在。 “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在我家蹭饭?”顾道醉醺醺的说道。 魏青梅举起一块腰牌,上面写着三等护卫四个字。 “看清楚了,我现在可是宫廷护卫。你一身脂粉味道,是不是喝花酒了?”魏青梅说到。 “喝了,我喝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宫廷侍卫,你还管我和花酒么?” 顾道嚣张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公主,你都听到了吧,他自己招认了。”魏青梅说道。 “公主?锦瑟……”顾道一下子酒醒了一半。 “修之哥哥,你喝多了,我叫厨房做了醒酒汤。”锦瑟温柔的如同一个称职的小妻子。 “好你个魏青梅,你这是故意欺诈。锦瑟你不要听她的。他就是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看不了咱们两个好……” 顾道明显喝多了,竟然想要去亲锦瑟。 眼看着要亲到了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却被一只手一下子挡住最,然后推开了。 “顾修之,收起你的孟浪,我乃是锦瑟公主的三等护卫,不允许你如此轻薄。” 魏青梅义正言辞的说道。 “哎呀,你这个女人,我亲自己的老婆你管什么?你护卫到我被窝里面来了?” 顾道嚷嚷着。 锦瑟羞的满脸通红,还要赶紧给两个人劝架。 “修之哥哥,不要胡言乱语,哎呀青梅姐姐,你不要动手,他喝多了……” 。m. 125、公子,这么干有点缺德啊 第二天醒酒了,顾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不是书童豆丁给他回忆,他满院子追着锦瑟要亲亲。魏青梅死活都拦不住。 最后竟然喊着要跟公主睡觉。 终于惊动了袁琮,给了他几藤条他才老实的。 睡觉好像是有点早,锦瑟十六岁的年纪,放在他那个时代,这事都在刑法典上了。 摸摸屁股确实有点疼。 “喝酒喝的屁股疼,昨天到底喝了多少啊。”顾道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他忘了,昨天喝的是烈酒,盐商也太过热情,后来的确还叫了几个姑娘。 难怪身上会有脂粉味道。 早上吃饭,顾道龇牙咧嘴的坐在椅子上,主要是屁股疼。 “哼,酒后无德,现在知道屁股疼了?”袁琮训斥顾道说道。 “是,师祖我昨天喝的有点多了。以后不敢了。”顾道赶紧道歉。 小锦瑟在一边低头吃饭,俏脸通红。 昨天晚上修之哥哥太奔放了,着实有点让人害羞,他竟然想跟自己…… 又害羞,又美妙。 “师祖,你下手有点狠啊,都肿了。”顾道吸着凉气说道。 “哼,我哪里追的上你,是青梅姑娘代劳。”袁琮没好气的说道。 顾道眼睛斜了一下魏青梅,心说这姑娘不愧是练大枪的,抡藤条是下了死手了。 “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就不叫顾修之……”顾道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蛋灌饼说道。 “哼,怕你不成。”魏青梅优雅的喝着豆腐脑。 现在袁琮家的厨子,出去单干能开小吃一条街。 只要是以前顾道喜欢的,现在全都被他复制给了厨子。 不过现在的厨子已经混成祖师爷了。 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楚江楼的学徒,郑国公府的学徒,甚至还有宫里的学徒。 他只需要动动嘴,这些徒弟就把活干了。 袁府成了美食发源地。 就连靖节先生这个隐士,都定期下山来吃一顿。方守成和张琼更是隔三差五的来。 张琼来了,华阳居士必然到。这对师兄弟喝多了必然吵架。 顾道今天没出门,他在书房练字。 本想着找个机会,把锦瑟的胭脂吃了。 可是魏青梅这个坏女人,老巫婆,简直是寸步不离,只要他跟锦瑟距离小于一米。 她保证立即闪现。 “魏青梅,你就这样吧,你自己嫁不出去,还干涉别人的幸福,早晚我给你下泻药。” 顾道最后一次尝试,没有吃到锦瑟的胭脂,终于怒了。 “哼,贵妃娘娘说了,让我看好你们,不许做逾越规矩的事情。”魏青梅一梗脖子振振有词。 锦瑟在一边捂着脸,害羞的笑。 “姐姐,别说了,我带你去楚江楼看《西厢记》。”锦瑟赶紧拉着魏青梅走了。 “当真,现在《窦娥冤》和《西厢记》可是一席难求。”魏青梅高兴起来。 自从这两部杂剧被编出来之后。简直是风靡京城。楚江楼的的戏庭更是一席难求。 《窦娥冤》赚足了京城人的眼泪。甚至有人评价是一曲窦娥冤,泪满曲江池。 至于《西厢记》满足了很多才子佳人的幻想,深得京城中年轻女子和青年的喜欢。 很多人惊叹,这两部剧,能写出其中之一的就是天才,两部竟然都是一个人写的,作者简直是神鬼之才。 一时间无数人寻找作者,最后确定,这两部作品最早是从宫里手抄出来的。 宫里藏着一位杂剧天才,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无数人向楚王打听,这位神鬼之才到底是谁? 甚至产生了无数猜想,有人认为是某一位才华内敛的贵妃。 也有人认为是一个不得宠幸的宫女。 有些书生则猜测此女一定是蒙冤之后,又被选入宫中,幻想着有一个才子去解救她。 否则怎么能写出这样,可歌可泣的两个故事。 顾道不知道,他给锦瑟写的两个戏剧,会如此火爆。 他对看戏没兴趣,当然如果包厢里面只有他和锦瑟,那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可惜,魏青梅这大灯泡她不允许。 今天顾道的茶叶铺,突然间接了一单大生意。 有人竟然送来一万斤受潮的茶叶。三文钱一斤,简直是白送一样。 顾道觉得纳闷,这价钱,连运费都不够。怎么会有人专门送过来。 伙计正准备检查茶叶,突然一个巨大的包裹滚落。受潮的茶叶散落一地,味道有点难闻。 伙计正指挥人收拾,却看见皇甫松芝带着一个皮肤白皙,高鼻深目的人出现。 “白使者,你看到了吧。这就是顾道收的茶叶,他把京城所有受潮,沉积没人要的茶叶都收了。 竟然痴心妄想要卖给北狄,简直是丧良心,您购买茶叶的时候,可要明察秋毫,不要被他骗了。” 高鼻深目的北狄使者,捏着鼻子看了看茶叶,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顾道太缺德了,把我北狄当傻子么?这种茶叶是给人喝的么?我要告诉国师,一定不能买他一两茶叶。” 皇甫松芝见目的达到,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使者英明,顾道就是我大乾的败类,商人的耻辱。哪里像我们烟雨楼,给北狄的茶叶都是最好的,甚至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绝对保证北狄满意。” 皇甫松芝谄媚的说道。 “皇甫会首,良心是最好的,我们当然信得过。你是我们北狄人的好朋友。” 高鼻深目的使者说道。 顾道看见二人蛐蛐,就知道没好事儿,他不紧不慢的晃悠着走过来。 “皇甫松芝,这些茶叶是你送来的吧?够处心积虑的。”顾道说道。 皇甫松芝冷冷一笑。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顾道,当着白使者的面,你敢说你没买过沉积、泡水、发霉的茶叶么?” 皇甫松芝故意发出质问。 “买了,全京城几乎所有的泡水、发霉没人要的茶叶都被我收了,而且你也不用费尽心机设套我口风。 明告诉你和这位白使者,我就是要卖给北狄的。” 顾道背着手慢条斯理的宣布。 “狂妄,奸诈,无耻,顾道你太缺德了,就算你用巫术相逼,北狄也绝不会买一两茶叶,白送都不要。” 不等皇甫松芝挑拨,白使者就原地炸了。 “呵呵,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你会要的,而且会非常愉快的付钱。” 顾道自信的说道。 “做梦,拿我北狄当傻子么?皇甫会首有的是优质茶叶,我绝不会让你那肮脏、缺德的劣质茶叶流入北狄一两。” 说完北狄使者气呼呼的走了。 皇甫松芝阴谋得逞,露出狂喜的大笑。 “顾修之,就凭你还想跟我斗?看来这一局赌局我提前赢了。准备好石炭矿,过两天我去接手。” 顾道听了平静的笑了。 “皇甫会首,别高兴的太早了。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皇甫松芝根本不相信他还能翻身。忍不住教训起来。 “嘴硬有什么意思那?顾修之,你不过是仗着皇帝岳父,提前给你信息才能赚到钱。 好好的当你的驸马,靠着皇家赚钱不好么,非要来茶叶行当搅合,这次就当是你的愚蠢交的学费吧。 以后记得跟你娘一样,见到我们皇甫家的人,绕道走。” 皇甫松芝嚣张的走了,顾道招呼人继续卸茶叶。 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茶叶,真是不容易。 “顾公子,你的把戏被拆穿了,这茶叶还能卖的出去么?” 苏如海看到了一切,整个人都不好了。 “怕什么?不就发霉的茶叶么,放心这帮北狄人到时候会抢着要。把心放在肚子里。” 顾道说着猛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还要买一些谷糠掺在里面。这样不但味道好,还能增加分量。” 顾道说着,让人去大量采购优质谷糠。 “茶叶里面加谷糠?顾公子,做生意没这么玩儿的啊。这有点缺……” 苏如海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明显就死缺德啊。 “你呀!榆木脑袋,我保证他们会抢着买。”顾道拍了拍苏如海的肩膀说道。 顾道让人买谷糠掺在茶叶里的事情传开,皇甫松芝正在陪着北狄使者喝酒看歌舞。 听到这个消息,一口酒喷出来。 “他把谷糠掺在茶叶里?这简直是……” 白使者气的一拍桌子。 “顾道是把我们当牲口么?虽然我决定不买他的茶叶,可是还是忍不住生气。他太缺德了。” 李纤云今天约崔臻到城外的皇家马场骑马。 两人并马而行。 一个明媚傲娇,一个柔媚娇嫩。可以说是绝代双姝。 “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顾道到底怎么回事?”李纤云问道。 面对李纤云的质问,崔臻展颜一笑。 “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心里喜欢他,装不下别的男人。”崔臻坦然大胆的说道。 “那他知道么?他喜欢你么?”李纤云看似无意的问道。 崔臻笑了,一开始抿嘴小,最后是畅快的哈哈大笑。 笑的娇羞放肆。 “李纤云,你个大傻子。我崔臻喜欢的男人,哪有拿不下的。他早就吃了我的胭脂。” 崔臻快意的说道。 李纤云一听羞的脸通红。 “该死的丫头,我让你说的这么仔细了?缺大德的顾道,对得起我妹妹么?” 李纤云恼羞成怒。 “不许你说他。”崔臻严重警告。 “青鸾,你傻么,他可能只是好你的色,而且他还有锦瑟,你怎么办?” 李纤云认真规劝说道。 “那个男人不好我的色那?可我偏偏喜欢他看着我色色的眼神。 至于锦瑟和我。那是他的事情了,我只需要喜欢他就够了。” “他若不爱我了,我崔臻就当爱错人了。如果他爱我始终如一,我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 崔臻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到底哪里好,能让你这么飞蛾扑火?”李纤云怒问。 “李纤云,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要的男人,我捡来了,你可不许后悔的。”崔臻认真的提醒说道。 李纤云冷哼一声。 “你这鬼迷心窍的丫头,说什么鬼话。将来后悔的是你。” “他准备了那么多烂茶叶,现在北狄人说一两不买。他收不了场会被京城人笑话死。” 崔臻淡然一笑。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这种男人肯定配不上你,我就是喜欢捡破烂行了吧……” 崔臻的回答差点把李纤云气死。 。m. 126只要利润足够大,国师也得说胡话 李纤云感觉出来了。 只要自己说顾道的不好,崔臻就非常开心。 为此她很是苦闷,怎么她就确认我一定会跟她抢顾道? 真是荒谬,这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 再说,要强也是跟妹妹抢,有她什么事儿。 这缺德的顾道,有了妹妹那么好的未婚妻都不珍惜,还沾花惹草。 她一直关注茶叶这事情,倒要看看顾道怎么丢人,看看崔臻还有嘴硬不嘴硬。 顾道的痴心妄想,经过皇甫松芝的推波助澜,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 所有人都认为,顾道只是一个依靠皇帝老丈人发财的商业废物。 一旦自己做生意,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蠢笨如猪。 最近,又有一位国文馆一个大儒的书印完。 按照惯例,乾元书楼提前做了宣传,在楚江楼签名售书。 虽然这本书卖的不如方守成,也没有了江南盐商的捧场。 但是依然来了不少人。眼看着银子流水一般进来,老掌柜的脸都笑成了菊花。 之后照例在楚江楼设宴庆祝。 走廊里,顾道正好跟皇甫松芝撞了个正面。 此时的皇甫松芝满面春风,一群人围着他,个个面带谄媚之色。 嘴里不断地恭维着。 “哎呀,这不是商业奇才顾修之么?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 “你没看看你的生意伙伴,现在都来巴结我了?” 皇甫松芝指着身旁这些人,傲然的说道。 我的生意伙伴? 顾道看着这些人有些懵,我跟他们有什么生意? “顾修之,你怪不到我们,是你不自量力,把石炭矿输给了皇甫会首。我们只能提前来拜访皇甫会首。”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说道。 顾道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从自己手里购买石炭的人。 他们这是认定自己必输无疑,提前来讨好皇甫松芝。 “我跟他的赌约还没有尘埃落定,你们这个时候就讨好是不是早了点?” 顾道说道。 “哈哈,顾道,所以说在生意上,一百个你也不是皇甫会首的对手。我今天免费教教你,这叫预判。 明知道皇甫会首会赢,还不早早的来烧热灶?难道守着你这冷灶等着饿死么?” 另外一个人得意的说道。 顾道认识他,是宫里某个妃子的亲戚。前几天还喊着跟自己是实在亲戚。 现在却一脸讨好皇甫松芝,肆无忌惮的贬低自己。 “是啊,顾修之,你说当初皇甫会首仁慈,给你开了条件。你若答应了大家就是一家人。 皇甫会首随意教你两手做生意的窍门,你也不会有如此的下场。” 又一个人帮腔。 皇甫松芝美滋滋的听着这些人抬高自己,贬低顾道,感觉终于大仇得报。 “行了,顾驸马已经够惨了,你们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咱们翡翠胡同听曲去。” 皇甫松芝假装说道。 “皇甫会首大度,我等楷模……”有人立即恭维道。 “皇甫会首赏面子,我们一定伺候好……” 一群人逐渐远去。 顾道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想等自己赢了赌约,他们又是个什么嘴脸那? 皇甫松芝一时间成了京城红人,很多人找他谈石炭矿开采的事情。 甚至像陆端这中大势力,还想从中分一杯羹。想分走一个石炭矿。 皇甫松芝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正在跟各家谈判,俨然他已经以三个石炭矿的主人自居了。 甚至他还派人去实地看三个石炭矿,不过都被顾道的手下给驱逐了。 世家的人已经跟皇甫松芝商量好了,将来慢慢的减少其他家石炭的供应。 只留下他们几家联合起来,彻底控制熬盐,进而控制盐的价格。 三天之后。 皇甫松芝在烟雨楼召集茶商,跟北狄谈茶叶交易。他特意邀请了顾道。 原本是为了讽刺,没想到顾道真的来了。 “顾修之,你是来见证我的成功,顺便给我送石炭矿的照书么?” 皇甫松芝的一句话,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顾道,白扩叶已经把你做到事情跟我说了,你的茶叶我一根都不会买。” 北狄国师焚如冷着脸说道。 “别着急啊国师,没看过我的茶,不要着急下定论?”顾道淡然的说道。 “你的茶?你除了那些泡水发霉的茶,还有别的茶么?我怎么不知道?”皇甫松芝冷笑着说道。 “皇甫会首,那些可都是好茶。可别瞧不起那些茶。”顾道说道。 “好好……”皇甫松芝懒得跟顾道拉扯。 直接宣布开始谈生意。 一时间各大商人开始展现自己的茶。 一边泡茶,一边介绍自己的茶,从产地,到色泽香气,甚至采摘时间,全都面面俱到。 青茶、红茶、白茶等等各有不同。 泡完了就请北狄国师和白扩叶品尝。 有高端的,三四两一斤。 也有稍微便宜的二三百文一斤。 当最更低端的,也是五六十文一斤。 所有人都展示完,皇甫松芝准备开始跟北狄国师谈价钱,和购买茶叶的数量了。 “对了,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啊。”皇甫松芝突然说道。 “顾修之,把你发霉掺了糠的茶叶拿出来。也许焚如国师愿意给草原的牛羊带几斤?” 皇甫松芝肆意的贬低说道。 “我们草原的牲口,也不屑于吃这种鬼东西。顾道你还是算了。”白扩叶愤怒的说道。 “别着急,看过了再说。”顾道说着掏出一件东西,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顾道,你疯了,拿一块转头干什么?”皇甫松芝怒道。 “这叫茶砖,这一块四斤。”顾道说着用匕首撬下来一小块,放在茶壶里面煮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茶叶的香气冒了出来,不好闻,但是也不难闻。 “你这恶心的砖头,还要煮?谁会喝,你还是算了吧,赶紧滚出去,不要侮辱我们北狄。” 白扩叶不耐烦的说道。 顾道把浓郁的茶水倒出来两杯,放在白扩叶和楚焚面前。 “顾道,你故意恶心人是不是,让我们喝这种发霉的茶么?听说你还在里面掺米糠,你当我们是傻子,故意挑衅么?” 白扩叶愤怒的说道。 皇甫松芝悠然的看着热闹,这顾道真是疯了。 “这茶的确很粗劣,但是不是给你二位喝的。二位还是喝三四两一斤的茶叶更符合身份。” 顾道不疾不徐的说道。 “奇怪,你想卖茶叶给我们,还不给我们喝,当我们是傻子么?”国师焚如也有点疑惑。 “贵人喝贵的茶叶,但是草原的牧民不喝茶叶么?这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顾道说道。 “顾道你太过分了,这种发霉的茶叶,给牧民喝,你是什么意思?”白扩叶怒了。 “很简单,卑贱的牧民怎么配喝好茶那?他们只配喝这种粗劣的垃圾东西。”顾道直言不讳的说道。 白扩叶听他侮辱草原牧民,已经要抽刀了。 “别急,听我说完。”顾道一点不着急的说道。 楚焚也拦住白扩叶,看看顾道怎么说。 “同等体积的茶叶,好茶你们能带走一斤,而我这种茶砖,可以带走八斤。 同等条件下,你们至少赚八倍的利润。” 楚焚眼前一亮,紧紧盯住桌子上的丑陋茶砖。 从大乾到草原,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运输问题。运的越多,赚的越多。 茶叶的麻烦在于体积和损耗,如果换成这种体积小,不易损耗的茶砖。 八倍未必,但是五六倍没问题。 白扩叶心算完之后,两眼冒光,看着顾道都温柔了,这不是发霉的茶叶,是钱。 顾道心中冷笑,果然利润比任何东西都有说服力。 “这种茶的确粗劣的垃圾,可是放到卑贱的牧民手里就是宝贝。而他们手里的牛羊驼马都是好东西吧。” “这一块四斤,只收一两银子。成本跟好茶相比只有一半。这又是两倍的利润。” “这种茶可以让你们有十倍于好茶叶的利润。” 听到这话,楚焚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茶叶到了草原已经是四五倍的利润。 如果再翻十倍。简直是…… 顾道说的没错,贱民不配喝好茶。 “当然,这东西不是好茶,只有大乾的人知道,到了草原如果你们编造一些美丽的故事,当好茶叶卖,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顾道微笑着说道。 皇甫松芝脸上终于呈现了惊慌之色,他是商人,算的明白其中疯狂的利润。 别说是发霉的,就是毒药恐怕也让人动心了。 果然…… 北狄国师焚如拿起茶砖闻了闻。甚至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顾修之,你不实在啊。”焚如国师怒道。 皇甫松芝一听,好极了,国师竟然不满意,真是天助我也。 “这明明是上等的好茶,你怎么能说是烂茶叶那?香的很么?”焚如国师说道。 皇甫松芝呆立当场,如同石化。 白扩叶也喝了以后,明明直皱眉,却也睁着眼睛说胡话: “就是,这么好的茶叶,我从未品尝过。顾修之,你竟然如此低价卖给我们,你是北狄的好朋友。” 皇甫松芝五雷轰顶。前两天跟我在翡翠胡同一起瓢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国师,白使者,这明明是发霉的茶叶啊,你们买回去……买回去……” 皇甫松芝徒劳着重复着,却发不出任何言语。 因为根本无法反驳,这利润他自己都动心了。还如何反驳? “国师,这不是好茶叶,你们已经答应采购我的好茶叶了。”皇甫松芝只能哀求。 “胡说八道,怎么可以侮辱这种好茶,这明明是本国师费劲辛苦才给草原牧民找到的福祉。再敢胡说,你的茶叶我一斤也不买。” 国师拍着桌子怒道,现在谁再敢说这茶叶发霉不好,就是在跟他作对。 跟他的钱作对。 “顾修之,你再说一遍,这茶砖多少钱一块?”国师问道。 “既然国师识货,那就一两二钱。”顾道试探着涨价。 “不,这么好的茶叶,你再开价。”国师摇头。 “国师你果然是个识货的,一两半。”顾道再次涨价。 “嗯,这个价格,我和白使者都很满意。你有多少货?”国师直接问道。 回扣你拿三分之一,北狄国师,你是他娘的比我还黑啊。 。m. 127、不要脸,敢抢我们顾财神 “完了,草原三年之内不用买茶叶了。”京城的茶叶商人哀叹。 顾道一个人把整个草原给干满了。 北狄的七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留给了顾道。顾道自己都被砸懵逼了。 他没有那么多茶叶交货啊。 两百万斤的茶砖啊。 前期他几万两银子砸下去,也就收了不到一百万斤的茶叶。 不是钱不够,是京城附近没货了。 那个好人家存那么多烂茶叶?连高碎都被他收了。普通老百姓喝口便宜茶都费劲。 焚如找了徐相做担保,银子留下,茶砖会源源不断的运往草原。 顾道坐在哪里薅头发,不敢相信咣当一下五十万两就砸了下来。 他以为能薅个二十万两就不错了。 苏如海带着盐商都乐疯了,他们手里还存着一大批烂茶叶,这下子赚了。 就算利润分给顾道一半他们也是赚翻了。 "公子,无需着急,我等这就联系江南,不就一百万斤烂茶叶么。明年夏季之前我保证给你弄来。 苏如海兴奋地说道。 “公子带我们发财,我们哪能不给公子排忧解难?”肥胖的盐商乐的肥肉都跟着颤抖了。 “放屁……” 这时候一群人冲了进来怒吼。 “顾公子乃是我们京城茶叶行会的会首,你们这些盐商凭什么抢我们的生意?”一个京城的茶叶商人怒道。 “会首,会首不是皇甫松芝么?你们喝多了吧。”苏如海把顾道挡在身后。 谁敢跟我抢顾公子,我跟他拼命,这他娘的是我们的财神爷。 “皇甫松芝那个不要脸的跑了,我们刚刚共同推举顾道公子为我们的新会首。”一个茶叶商人说道。 “会首你快出来,是不是这些盐商绑架了你,兄弟们跟我冲,抢出会首。” 大乾京城的茶叶商人都快疯了。 五十万两的大单子,就算剩一半,也不能让这帮盐商赚了便宜啊。 谁家还没有烂茶叶了。没有烂的,我给他揉烂还不行么。 苏如海一看急了,你们这帮不要脸的。 当初是怎么排挤顾公子的?现在有钱赚了,就是会首了。 “弟兄们,保护顾财神,打死这帮不要脸的,我们是皇商我们怕谁?” 苏如海一声怒吼。 肥胖的盐商跟战车一样就冲出去了。 “娘希匹,敢抢老子的财神爷,老子舍了这一身肥肉给你拼了。” 盐商和京城的茶叶商人,为了争抢顾道,直接开打。 皇甫松芝跑路了。 吹了那么多牛逼,许诺了那么多人,洋洋得意地跟好几个大世家谈了条件。 美女银子都收了无数,结果赌输了。 石炭矿跟他没关系,京城的茶叶行会被他坑得血亏。 没脸是一方面,主要是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尸沉曲江池了。 皇宫里。 李纤云呆呆的坐在哪里很久,她死活没想明白,顾道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把发霉的烂茶叶,卖给了北狄人。 一下子卖那么多钱,就这北狄人还怕顾道不卖了,特意留下几十万定金。 甚至皇商和大乾京城的茶叶商人,为了争抢顾道大打出手。 如果不是武侯及时赶到,恐怕能发展成械斗。 那些曾经嘲笑的声音都消失了。 曾经嘲笑顾道的人,全都变成了哑巴,被啪啪打脸。 更多的人则是吹捧。 什么生子当如是顾修之,什么早看他是人中龙凤。 现在很多人眼里,顾道简直就是财神爷。 那些原本从南越投靠过来的,如丧家之犬的皇商,现在走路都横着走。 平心静气的想一想。 他有才华,诗才当世无双。 他的字很好,虽然不至于一字千金难求,可是也让人趋之若鹜。 他一手策划了盐务之事情,加上这次茶叶的事情。 这根本不是运气,也不是父皇帮忙。 而一切都是他的真本事。 谋略之深,南压南越,北戏北狄,解救大乾国家危难于倒悬。 而做这些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白身。 这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才情卓越,且胸怀天下苍生,口吐锦绣文章的奇男子么? 为什么这一切,自己以前就一点也看不见? 以前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觉得龌龊卑鄙。 为什么如今把他推出去了,却又让自己明白这一切了? 她失魂落魄地来到母后的宫中。 皇后正在给腹中的宝宝做针线,看到纤云这个样子有些奇怪。 最近因为跟顾道退婚了,这女儿就前所未有的快乐,不是骑马游玩,就是饮酒赋诗。 今天这是怎么了? “母后……”李纤云感觉胸口压抑,扑倒在皇后的膝上,轻轻地喊了一声。 “纤云,谁欺负你了?”皇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 “母后,你说顾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纤云问道。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 “他啊,就是个上蹿下跳,没个正形的猴子。你父皇都头疼死了,一眼看不到就闯祸。可苦了锦瑟喽。” 皇后用尽量戏谑的语气,把顾道说得一无是处。 李纤云心中大气。 “母后,现在连你也骗我了么?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 李纤云只觉得憋得慌。 皇后有些无奈,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顾道之才,如同锥在囊中,早晚锋芒毕露。 只是她没想到,顾道这么能折腾,皇帝和徐相他们已经尽量压制了。 “纤云,别怪母后说话难听。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顾道作为你的准驸马十年,你除了逼他跟你退婚,可曾关心过他一点? 你视他为火坑,说我跟你父皇拿你做交易。甚至逼你妹妹代嫁。你早就把他伤透了。 如今已经回天无力,说什么都晚了。你以后不许再想顾道的事情。也不许再提顾道,他是你的妹夫。” 皇后最后的话变得冷硬。 李纤云凄然一笑。 “母后你说什么呐,我只是觉得以前误会顾道了。这天下难道还没有优秀的男子了么?” 李纤云强自的说道。 “这么想最好,也必须这么想。”皇后叮嘱道。 顾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选为京城茶叶行会的会首。 他愉快的接受了这个职务。 正式名正言顺的整合京城的茶叶市场。 茶叶是消耗品,茶砖的生意是无底洞。几百万斤茶叶哪够得上草原消耗。 他控制了茶叶行会,就控制了整个京城往外走的茶叶销售。 然后他开始清算。 去巴结皇甫松芝,给自己落井下石的那些人。顾道一个也没放过。 他们的石炭供应没断,但是直接价格翻倍。 爱要不要。 而且苏如海控制着整个石炭行会,顾道给他们涨价,他们就上了整个京城的黑名单。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顾道除了控制着石炭。 控制收盐的裴丁,也是顾道的人。他们的盐送交盐运使衙门的时候,会被各种刁难。 现在他们正找各种关系,想要求顾道原谅。甚至准备了更加丰厚的礼物。 可是顾道根本不见他们。一次背叛终身不信。 顾道带着锦瑟回了烟翠居。 一同回来的还有小山一样的银子。 五十多万两的白银,白花花地堆成一片。 奶娘坐在银子堆里嚎啕大哭。 “小姐啊,你看到了么?少爷他真的很厉害,他跟你当年一样厉害。他把北狄当猴子耍,他把南越当破鼓一样锤啊。” 奶娘最大的爱好,就是跟死去的老娘做汇报。 “行了奶娘,哪有那么厉害,南越怎么就成破鼓了?”顾道赶紧把奶娘搀扶起来。 “不要拉我,让我趴一会儿,抱着银子的感觉真好。”奶娘舍得起来。 关爷撇了撇嘴。 “少主,不要理她,这娘们没见识。我跟你说着五十万两,可以打造多少铠甲兵器?咱们可以组建一支上千人的骑兵。” 关爷絮絮叨叨地准备起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造反那。 “你闭嘴吧,赶紧多叫一些小崽子回来,这银子可不能有闪失。”奶娘跟了他一巴掌说道。 转眼又看到顾道,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我家少爷就是厉害,真的是小财神。你娘当年可被称作女财神啊。” 奶娘说道。 魏青梅和锦瑟也来了。 烟翠居现在已经大变样,简直就是一座军事堡垒。 家里这些老头,没事弄个箭楼,那边弄个瞭望孔,这边增加几个弓箭手位置。 锦瑟差点迷路,魏青梅不愧是将门之后,如鱼得水,还能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趁着魏青梅跟几个家将争论的时候。 顾道把锦瑟给拐跑了。 来到自己的屋子,锦瑟以为修之哥哥会急不可耐地扑上来。吃自己的胭脂。 没想到顾道很郑重地拿出一个木头盒子。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凤钗。当年梅笙为了这个东西,差点没逼死我。” 顾道说着缓缓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支纯金镂空,栩栩如生,镶嵌七种宝石的凤钗。 “呀,修之哥哥,这个比我母妃的还漂亮。”锦瑟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东西应该我母亲送你,可她已经故去,就由我来送你吧。”顾道说着把凤钗拿下来,插在了锦瑟的发髻上。 七宝凤钗,配上柔润妩媚的小脸,相得益彰。 “修之哥哥,你真好,我……”锦瑟仰起通红的小脸,凝视着顾道,期待着修之哥哥来品尝她的胭脂。 顾道温柔地把她揽入怀中,低头亲吻了上去。 肆意地品尝着甜美晶润的双唇。 就当两个人忘我的时候,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惊醒。 “糟了,青梅姐姐,不要被她看到。”锦瑟吓一跳。 俏脸绯红,说着挣扎着要离开顾道的怀抱。 顾道却一下抱紧了锦瑟。 “我们两个正经谈个恋爱,被她弄得跟偷情一样,这个坏女人,老巫婆,就不分开……” 顾道恶狠狠地说道。 进来的不是魏青梅,是奶娘。 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吓得老脸通红。 “少爷不好了,京城来人说,茶叶铺子被户部的人给封了。还抓了不少人。” 奶娘说道。 。m. 128、来自顾道的热血咆哮 茶叶铺子被贴了封条,所有的账目和茶叶都被封了。 甚至连银子都被户部带走了。 如果不是顾道心血来潮,要把五十万银子存到烟翠居去。现在应该也被封了。 户部给的理由是,以次充好,违法害人。 卧槽,这年头户部还有消费者协会的作用么? 不用说肯定是陆端那个坏种干的好事。 “少主,他们太不讲理了。说封就封啊。”老掌柜的心疼的直哆嗦。 多好的生意啊,日进斗金,现在说封就被封了。 北狄定的那些茶砖怎么办? “没事儿,就当今天放下休息,我来处理,保证你明天继续开业。” 顾道说道,心里却发着恨。这帮孙子上次还是打的轻。 刚打发了老掌柜的,户部的一个小吏就找到顾道,态度十分倨傲。 “顾修之,你违反经商法度,把犯罪所得五十万两交回户部。否则朝廷法度可不饶你。”小吏说道。 小吏的话还没说完,顾道就亲热的一搂他的脖子。 “当然,朝廷法度谁敢破坏。走,我带你去拿五十万两银子。” 说着就把小吏拉进了小胡同。 关石头和楚矛堵住胡同口。 再出来的时候,顾道神清气爽,非常满足。 他没走出多远,鼻青脸肿的小吏竟然又追了上来。 “顾修之,陆公子在楚江楼等你,太子也在,去不去你掂量着办?” 小吏吐出一颗牙齿,气愤的说道。 “哎呀呀,你看你,有话不早说?”顾道一脸笑意的道歉。 小吏吓得一激灵,赶紧转身就跑,生怕再进小胡同。 顾道来到楚江楼,被引入一间风雅安静的包间。 太子和陆端正持杯对饮。 “修之来了,我的小财神妹夫,快来……”太子的话熟络中带着礼贤下士的味道。 “修之公子,幸会。”陆端满脸笑意,要招财进宝了自然开心。 两只笑面虎,这是想吃我的肉啊。 “不用寒暄了,有话直说,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顾道坐下之后直接说道。 “顾公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客气了。”陆端捏着酒杯,仿佛拿捏的是顾道。 “顾公子,你把发霉的茶叶当正常的商品卖,这是违法的。户部有权封存所有货物,没收所有所得。” 陆端说完这一切,静静的等着顾道的反应。 顾道轻笑了一下。 “既然喊我来,肯定不是为了公事公办,陆公子不必绕弯子,说条件吧。” 顾道说道。 “顾公子聪明,那我也直言不讳。”自认为拿着把柄的陆端笑的有些得意。 接着说道: “两座石炭矿,茶砖买卖陆家占两成。印书秘法与太子府共享。” “就这么自信能从我身上割肉?”顾道目光在太子和陆端二人脸上扫视。 “哎,妹夫,这不叫割肉而是合作。以后咱们都是自己人。有太子府和户部给你保驾护航,岂不是更能生财?” 太子志在必得,五十万白银和这些东西。只要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就知道怎么选。 户部做事滴水不漏,顾道别无选择。 “你们的条件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求见陛下,咱们打御前官司吧。” 顾道痛快的站了起来说道。 太子和陆端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顾修之,条件不满意可以再谈,一旦到了御前再无回旋语词,五十万两,值得么?” 陆端冷声提醒。 “顾道,不要置气。跟孤和陆家作对,你必输无疑。” 太子同样施加压力警告。 顾道轻蔑的一笑。 “我的选项里,只有我赢和玉石俱焚,唯独没有便宜你们。” 顾道站起来冷声说道,接着说道。 “我太知道你们的尿性,我若退一步,你们就想着进两步。所以开战吧。” 顾道冷冷说完,大踏步离开。 太子和陆端震惊的对视一眼,顾道不是来谈条件的,他是来宣战的。 这个疯子。 “哼,那就摁死他。”太子冷声说道。 第二天早朝。 户部奏报,顾道造假害人,依法收缴其茶叶,查封其店铺,并且尽快抄会五十万两所得。 “宣顾道上殿。”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道在太监的引导下,来到大殿。 “顾道,户部说你造假害人,可有此事?”皇帝沉声说道。 “回陛下,户部放屁。”顾道冷声说道,要开战就无需客气。 “顾道,此乃早朝,注意你的言辞。”户部尚书陆冠不在,左侍郎关聪站出来说道。 “你敢说没有把发霉的茶叶卖出去害人?”左侍郎追问。 “我敢说我没有,户部是栽赃陷害。”顾道十分淡定的说道。 “顾道,你当整个京城都是瞎子么?你明明把发霉的烂茶叶卖给北狄人,这是以次充好,这是违法,这是害人。” 左侍郎关聪义正言辞,指着顾道怒斥,然后做了总结: “户部依法查封你所有茶叶,劝你不要罔顾国法,赶紧交回所有五十万两赃款。” 户部左侍郎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着顾道。 这次应该无解,就连皇帝也一时间无法帮忙,毕竟户部按照法律做事。 “制作发霉茶叶,以次充好我承认,可是违法害人,从何说起?”顾道冷声问道。 “顾道,有意思么?你也是读书人,还需要给你普及法律么?你的道德底线何在?” 户部左侍郎怒道。 “哦,那敢问左侍郎,大乾的法是保护北狄人,还是大乾的人?北狄的人算人么?” 顾道冷声问道。 咦…… 皇帝惊讶了一下,金殿上的大臣愣怔了一下。 北狄的人算人么? 左侍郎也愣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是不能不回答。因为这是大乾的政治正确。 有一丝犹豫,估计九族不保。 “大乾的法律当然保护大乾的人,北狄乃禽兽之国,虽有人形,却行禽兽之事。” 左侍郎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心中狂跳。 他已经明白顾道要说什么了。今天恐怕拿不下顾道了。 “既然北狄人不算人,那我何谈害人?既然保护法律保护大乾人,你为何替北狄人办事? 你是担心他们喝了有毒的茶叶,南下抢劫的时候没力气么?” 顾道的话在早朝上回荡,大臣看左侍郎的目光逐渐冰冷。 接下来顾道有些激动。 “我行商贾之事,就是想着要毒害其民,分裂其君臣,削弱其战力,增加其内乱,弱其国力。 此消彼长,以便我大乾有朝一日北伐成功,复百年之血仇,雪当年战败之耻辱。 然后,把整个北狄变成我大乾牧马放羊之地,让大乾终成为横跨草原沙漠的大帝国。 我错在哪里了?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 顾道说的激动,到了最后几句质问,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咆哮。 这一刻,很多人想起来,顾道的外祖战死关外。 这一刻,很多人悲从中来,大乾朝堂上的老人,几乎家家都有血战北狄而死的人。 这一刻,很多人被顾道描绘的场景所震惊,雪耻报仇,横跨草原沙漠的大帝国么? 皇帝心脏狂跳,强忍着抖动的身体,眼睛湿润了。 好孩子,原来你不是胡闹,原来你有如此大的志向。 但是顾道没完。 “而你作为大乾朝堂重臣,不想着祖宗蒙羞,君父之耻。为北狄禽兽出头到是挺积极。” “你守的是哪家的法律,你吃的是谁家的俸禄,你在为谁做事? 你身上流的到底是哪家血脉?” 面对咆哮四连问,户部左侍郎浑身颤抖,差点跪在地上。 完了,现在不是拿不拿得下顾道,而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被怀疑血脉有问题,这简直是刨祖坟,骂祖宗八代。 “关聪,回答他的话。”皇帝一声冷冷的声音,让关聪仿佛感受到,来自刀锋的寒冷。 “回陛下,臣……臣没想这么多,臣只想着,做生意要诚信,不可……” 顾道不等他废话万,飞起一脚把关聪给踹翻了。 “跟北狄讲诚信,我打死你个龟孙…… 他们掠杀我大乾子民的时候讲诚信么? 他们侵占我土地讲诚信么? 我打死你个坑民奉敌的龟孙……” 皇帝心说你这孩子,怎么还动手那?不过确实欠揍。你多打几拳。 关聪被顾道打的连连后退,除了顾道,暗中飞来的脚丫子,还有头上的笏板。 更是不计其数。 皇帝平复了激动地心情,看打的差不多了。说道: “行了,这是朝堂,不要动手动脚的。” 这才有人拉开顾道,关聪已经鼻青脸肿。 却听皇帝发出感慨的声音。 “朕这些年有些心灰意冷了。总觉得朝廷上下都已经安然享受了,忘了这一切。” 大臣一听,立即山呼。 “臣等未有一日敢忘。北伐雪耻。” “北伐雪耻……” “灭了北狄……” 有几个军方的已经拍着胸脯发出狼叫。 他们的热血刚刚被顾道的话彻底点燃了。 号叫许久之后,声音才渐渐安抚下来。 “可有人还不如这个孩子,为了一己之私,就忘了身上的血海深仇。” 皇帝的话越来越冷。 户部左侍郎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啊。”左侍郎哀嚎着。 “关聪你为官二十三年,官至左侍郎,国家待你不薄,为何要心向北狄?” 皇帝的声音非常冷。 “既然如此,去北方从军吧,砍二十三颗人头回来。” 这一句话,关聪魂飞天外。 “臣遵旨……” 皇帝把目光转向了顾道。 “贤婿,你说得对,就是要弱其民,分裂其君臣,削弱其国力,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夸奖顾道,也在确定对待北狄的国策。 从此以后,无论官员、商人、小民,对待北狄就要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越看顾道越顺眼,要不是太子在,他一定来一句,生子当如顾修之。 太子站在那里很憋屈,说好了要在朝堂上策应户部,摁死顾道。 可是顾道这疯子,根本没给孤说话的机会啊,一波就把户部干趴下了。 然后,父皇亲自下场,我这还怎么出手。真憋屈啊。 竟然让这个疯子过关了? 不是孤不帮忙,实在是户部战斗力太渣,一波都扛不住就扒菜了。 。m. 129李纤云:顾道,你是大骗子 爱国热血,永不过时。 大乾苦北狄太久了,家家想着报仇,君臣专心准备雪耻。 “顾道毒害北狄人怎么了?他有功无过,他干得好。是我大乾的汉子。 到是户部这帮狗东西,吃的是谁家俸禄?身体里到底流的是谁家血脉?” 酒楼里面有人拍着桌子怒骂。 “别的事情我不评价这位驸马,但就这件事,畅快。 我大伯就是被北狄畜生杀的,改天我得跟驸马爷说说,别用发霉的茶叶,直接砒霜得了。” 一个中年汉子端着就被狂言,好像他真人是顾道。 "以后咱们发霉,腐烂的,没人喝的烂茶叶,全给驸马爷留着,让他毒害北狄去。 还有人叫嚣着说道。 户部的人成了过街老鼠,一出门被人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的发毛。 “关聪,你害人不浅啊。”户部的人只能关起门来哀嚎。 “拿好处跟我们没关,挨骂到是我们承担,这叫什么事儿啊。”户部的一个主事怒道。 “别提了,昨天我去教坊司听曲,一听我是户部的,那婊子竟然直接给我撵出来了。我被一个婊子给鄙视了。”另外一个小吏愤怒的说道。 教坊司归礼部管,真不鸟他们户部。 “那你没去翡翠胡同,知道你是户部的,伺候你的都是又老又丑,浑身恶臭的老妓。” 另外一个小吏提起来就想哭。户部哀鸿一片。 皇宫里。 “贤婿,干得好,说的更好,说道父皇心里去了。如果年轻人都如你这样的热血,朕何愁不能灭了北狄一雪前耻?” 皇帝端着酒杯,絮絮叨叨。 皇帝都自称父皇了,顾道这个准女婿这是提前转正了。这算是酒后吐真言么? 这岳父的酒量,可以用菜还爱喝来形容。 顾道没怎么样他先喝多了。 “太子,记住这样的才是贤臣,替朕跟修之喝一个。”皇帝兴奋的说道。 太子心尴尬的要死,可是脸上不得不赔笑。 昨天他在楚江楼,联合陆端逼着顾道割肉。 今天父皇逼着他跟顾道赔笑脸,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么? 有,那就是不得不陪。 “太子殿下,你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怎么能用杯子喝,咱们换大碗。”顾道说道。 “不好吧,孤的酒量……”太子心中暗骂,谁不知道你能喝,这是要喝死我? “对,这是你妹夫,也是你未来的贤臣。换大碗……” 皇帝不能喝,但是他能张罗。 太子端着酒碗,咬着牙露出微笑。 一碗四十多度的烈酒下去,顾道都脸红了,太子直接晃悠了。 “好事成双,太子大舅哥,再来一碗……” “三阳开泰,太子殿下,来来我敬你……” “四方臣服,祝陛下威服四海,再来一碗……” “五福同寿,祝太后长生不老……,太子……你别往桌子下溜……” 十全十美只用了一半,太子钻桌子底下去了。 “快快,把太子抬出去,叫太医……”旁边的元祥赶紧张罗。 皇后旁边看得直咬牙,你这混小子,纯粹是灌太子酒,当他是你啊。 酒囊饭袋。 “陛下我祝您六六六,榜一当大哥……”顾道也上头了,端着酒杯跟皇帝喝了起来。 “啥是榜一大哥?”皇帝蒙了。 “就是一统天下,北吞草原,南并江南,天下你最大。”顾道端着酒碗说到。 “那朕必须陪一个,把酒碗给朕……”皇帝明显喝多了。 “陛下喝多了,不可再饮!”皇后赶紧过来劝酒。 “你别拦朕,朕没喝多,今日畅快……”皇帝喝多了也撒酒疯。 “陛下你可憋吹了,你剩半碗养鱼那,有你这么喝的么?”顾道不干了。 “你这混小子,别刚陛下,哎,陛下不能喝了……” 皇后要不是怀着身孕,一定把顾道踹死。 “陛下好样的,等我将来当了大将军,把北狄骑马的小妞儿,江南采莲的美女,统统给你抢进后宫,让他们给跳舞,跳脱衣舞……” 顾道端着酒碗兴奋的说道。 袁贵妃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啊。 “还不把他弄走,喝成这个样子。”袁贵妃气的,让小凡子赶紧把顾道弄走。 “哈,脱衣舞好,朕……喜欢……再来一碗……” 当天晚上,顾道夜宿皇宫,睡的跟死猪一样。 太子吐了一夜,差点魂魄升天。 皇帝嚷嚷了半宿榜一大哥和脱衣舞。 熟睡的顾道,感觉脖子有点凉。 是匕首,有人偷袭,这个念头一起。 身体瞬间做出了反应。卧底的警觉终究没有退却。 快捷无比地擒拿对方的手腕,夺下刀,锁关节一气呵成。 瞬间把袭击的人死死地摁在床上,匕首盯着对方的喉咙。 “谁派你来的?”顾道冷声问道。 这时候,他才感受到,压在身下的身躯,虽然纤细修长。 虽然紧绷但是凹凸有致。 李纤云一脸震惊的看着顾道,感受着他死死压住自己的重量,一时间有些迷乱。 此时顾道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陌生而且强大。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顾道已经锁死了关节,压住了自己的发力点。 竟然就以这个羞愧的姿势,被他给摁住了,无法挣脱。 要是他想干什么,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却听到顾道一声怒斥: “李纤云,你不要命了,大半夜不睡觉上我这里玩刀?” 要不是顾道手下留情,李纤云的脖子已经被抹了。 顾道说着起身,把刀扔给了她。 “赶紧走,你不要名声,我还要那。”顾道冷漠的说道。 “你把刀还给我,就不怕我杀了你?”李纤云盯着顾道咬牙问道。 “就你这样的,来十个也是白费。”顾道爆发出强大的自信和蔑视。 他不一样了,以前的时候他都不敢抬头看我,现在竟然敢藐视我。 李纤云全力出击,一刀刺向顾道脖子。 擒拿,夺刀,一个靠摔,把李纤云粗暴的扔回了床上。 顾道一甩手,哆的一声,匕首射在李纤云手边。 “拿着你的刀,赶紧离开,别再胡闹。”顾道轻蔑的说道。 我竟然不是他一合之敌?李纤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文采或者谋略他强,难道武功也好? 这怎么可能?他以前从未展露。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李纤云向豹子一样扑向顾道,拳脚凌厉地进攻。 顾道格挡,出击,接连在李纤云肋下,脖颈,连续打击。最后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压回床上。 “你疯了,你这个疯婆子,想干什么?”顾道怒道。 娇俏的小脸,被压在床上,李纤云感受到身上被击打的要害。 若是顾道发力,她已经重伤了。 “顾道,你个大骗子,你骗了我十年。以前你为什么不展露?” 李纤云只觉得万分憋屈。 她后悔了,顾道就是她理想中的完美驸马啊。 文章锦绣,心怀天下,韬略无双,武功非凡。可是他隐藏了十年。 如果顾道早就展露这一切,自己还会做出这种选择么? 顾道松开李纤云,毕竟把公主压在床上,姿势太过暧昧。 “李纤云,大半夜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走吧,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顾道的声音充满了冷漠和嫌弃。 这让李纤云心如刀割。 以前他无底线地讨好自己,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他都毫不犹豫。 可是现在他竟然如此嫌弃自己。 “顾道,你就如此嫌弃我么?你做了我十年的准驸马,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好,就没有一点留恋么?” 李纤云又悲又怒。 顾道觉得这个女人着实是有病,以前拼了命跟自己退婚,现在又回头纠缠不清。 强者不屑于回忆过往的龌龊。也不屑于翻小账。 可是他心中有一股属于另外一个灵魂的执念。让他不吐不快。 “你说哪?你自己说,十年你对我有过一次好么?哪怕只有那么一次,你自己能说出来的。” “你欺负我,我认了,怕老婆没什么丢人的。可是别人欺负我,你落井下石。你他妈的让我念你什么好?” 最后一句是顾道低吼出来的。 畅快,他感觉心中那股执念释放的无比畅快。 李纤云被顾道责问得浑身一抖。 “那是因为,因为你窝囊,你不争气,你要早像现在这样,我哪里会……” “是是是,公主殿下说的都对,请出去。”顾道冷漠地断了李纤云的话。 太烦了,都是别人的错,你一点错没有行了吧。 李纤云狼狈地从顾道的住处出来。 伸手擦了一下脸颊,上面竟然有泪水。 “李纤云你什么时候这么孱弱了,竟然为了一个臭男人流泪。” “他是个大骗子,他不值得。” 李纤云走了之后,顾道倒头就睡,甚至到了天亮都没醒。 直到他觉得鼻子有点痒痒,一睁眼却发现是锦瑟,在用头发逗他玩儿。 顾道笑了,这才是好公主,不是半夜玩儿刀的。 “大懒虫修之哥哥,还不起床,会被人家笑话。”锦瑟捏着顾道的鼻子羞羞。 “怎么,难道我岳父家还指望我起床劈柴烧火不成?”顾道一把搂住锦瑟就要亲亲。 “修之哥哥,有人……”锦瑟赶紧拒绝。 顾道这才发现,锦瑟今天盛装出现,头上带着自己送的七宝凤钗。 妆容精致的美若天仙。 “怎么传的这么庄重,今天是什么大日子?”顾道疑惑。 “不是,修之哥哥送了我凤簪,我要回来显摆一下。”锦瑟羞红小脸说道。 好媳妇,顾道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锦瑟的凤簪得到了宫里所有人的称赞。 顾道没吃早饭就被皇后撵出来了,并且列为皇宫不受欢迎人物之一。 小凡子转述皇后和袁贵妃的话,让他有事写奏折,没事别进宫晃悠。 “我招谁惹谁了,新女婿上门,连个饭都不管,真抠……”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他哪里知道,皇帝喝多了,拉着皇后的手,喊着脱衣舞。 。m. 130顾家,又支棱起来了? 户部解开封条,茶庄的生意马上就恢复了。 顾道带了奶娘,邀请上崔臻,带上人去接收了皇甫松芝的庄子。 虽然皇甫松芝跑了,但是这次有楚王做担保,地契转移的非常快。 奶娘绕着村子溜达好几圈,越看越满意。 “修之,三百亩上好的水田啊。京城的庄子现在可是花钱买不到。好家业。” 奶娘最喜欢的就是买房子置地。 庄子上有几十户人家,每家发了两袋盐。立即对顾道这位新主人感恩戴德。 “庄子要重新规划,修路盖房子,外祖的那些家将,母亲的老家生奴,都让他们过来养老。” 顾道绕着庄子转了一圈之后说道。 “好,不能光想着老的,一些年轻人也该婚配了。这里可以放一部分。”关爷说道。 顾道点了点头,家将就是要吃主人的,用主人的。然后为主人拼命。 他未来一定从军,这些都是提前准备。 突然关爷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崔臻,低声问道。 “少主,您是要娶公主么。这位崔姑娘?” “也娶!”顾道坚定的说道。 关爷一竖大拇指。 “少爷果然豪横,这姑娘一看就旺夫。”关爷低声说道。 顾道心说你可拉倒吧,整天歪着个脖子你还看相? 顾道走向了崔臻。 崔臻掀开幕离,满眼的妩媚笑意。 “修之,这里给我建一个院子吧,将来可以散心。”崔臻说道。 “你想要,我给你建一栋楼都行。”顾道说着,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崔臻。 “这是什么,送给我的礼物么?”崔臻第一次收顾道的礼物。 说着打开一看,瞬间震惊的瞪大丹凤眼,双眸满是惊艳。 “这是江南百工堂大师傅的封山之作,七宝凤钗。据说有一对。你哪里淘换来的?” 崔臻竟然一眼认出来,激动的抚摸着。 “就算一支,也是千金不换。修之你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顾道没想到凤钗还有这个来历,而且崔臻还认识。 他抓着崔臻的肩膀,盯着她那魅惑的双眸。 “这是我娘的遗物,本来有一对。一个送给了锦瑟,这个给你。” 崔臻震惊的捂着朱唇,顾道之意她怎么能不明了。 在他的心中,自己与公主锦瑟是一样的。 一时间幸福甜蜜,从心里往外翻涌。 双眸之中被浓浓的爱意充满。 “修之……” “你这女人,送你礼物怎么还哭了……”顾道擦拭她的眼泪说道。 “你这坏人,惯会掏人心,让我以后怎么舍得离开你……”崔臻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小拳拳。 “你还想离开我?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然后哼哼……” 顾道邪恶的威胁起来。 崔臻转身就跑,顾道在身后追逐起来。 奶娘看到这一幕欣慰至极。 “追吧,追吧,早点追出个小的来。”奶娘笑着说道。 看完了庄子,顾道送崔臻回家。 快过年了,他顺便把干儿子顾磊接回去。 这小子吹嘘他的围棋,横扫整个郑家学堂无敌手。 还大言不惭的跟跟顾道挑战。 结果被顾道大杀了几盘之后,就彻底服了,吵着要顾道教他围棋。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淡。 唯一震惊的消息,就是窦鼍的父亲窦狂徒,竟然率兵突进南越一百二十里。 十日之间连下十二城,最后遇上南越公子魏无极的紫袍军,才从容撤回。 这一战不但看清了南越的实力,也在年前给大乾送了一份大礼。 留守在京城的军方大佬全都沸腾了。 顾道彻底闭门不出。 除了读书就是跟干儿子顾磊下棋,这家伙的确天分极高。 国子监放假,锦瑟偶尔回来看看修之哥哥,央求他在写一部杂剧。 现在《窦娥冤》和《西厢记》已经火遍整个京城。 尤其是楚王带着戏班子进宫演出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年头也没有版权意识。 除了楚江楼之外,不少地方也开始演出。 顾道还给锦瑟写了《牡丹亭》,不过现在被锦瑟一个人捂在手里,不让任何人看。 于是顾道决定给她写红楼梦。 就在顾道读书、跟儿子下棋、写红楼梦,准备过年的时候。 袁琮给顾道带来一个十分糟心的消息。 顾云璋回来了。 因治水有功,朝廷下旨晋升其为工部尚书。 原本褫夺的顾家老夫人的诰命,又给封赏回去了。除此之外,还允许他恩荫儿子。 袁琮胖脸上都是纠结,手不停地捋着胡子。 顾云璋在年关之前回来,一定会叫顾道回去。可是他舍不得这孩子回去。 这么长时间相处,他已经把顾道视若己出,那天要是见不到他回来睡觉,自己都睡不安生。 “师祖,安心等着吃饺子,我哪也不去。” 顾道拉着他的袖子,温声说道。 “饺子为何物?”袁琮问道。 “饺子是一种食物,不算是什么美食,是一种全家团圆必须吃的食物。” 顾道说道。 袁琮感动的心中一酸。 “可你不回去,于礼不合。”袁琮担心的说道。 “去他妈的礼。”顾道脱口而出。 “大过年的,说脏话,别逼我动藤条。”袁琮冷哼一声,心里暖暖的走了。 顾道在剁馅儿,和面准备包饺子。 门房来报,有顾家人要见他。 “真是比曹操来的都快。咋不去送快递那?”顾道嘟囔着往外走。 手里拎着菜刀。 来的人顾道不认识,三十多岁面容粗糙,留着络腮胡子。 “大少爷,老爷命你回家。”来人沉稳的说道。 “你认错人了,我叫顾道,不是你们的大少爷。这里才是我家。” 顾道扔下一句话,转身要走。 “大少爷三思,老爷现在可是工部尚书。恩荫两子为官。您还是不要错过。” 来人冷声说道。他想诱惑顾道。 毕竟尚书之子,不用科举就可为官,这是多大的诱惑? 说完,微笑这等顾道回心转意。 “呸……” 这就是顾道的回复。 “大少爷……”来人变了脸色喊道。 “来之前老爷说了,如果您敬酒不吃,还有罚酒,来人……” 随着他一声叫喊,呼啦啦冲过来七八个奴仆。就想要抓走顾道。 “楚矛、关石头,打断手脚……”顾道擦了擦菜刀冷声说道。 楚矛和关石头怒吼一声,冲进人群,如同饿虎扑食。 一阵惨叫闷哼之后,奴仆倒了一地。 络腮胡子震惊的看着顾道,仿佛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反抗老爷命令。 竟然敢派人打伤老爷派来的人。 “大少爷,你如此肆意妄为,这是忤逆,速速回去求饶还来得及。” 络腮胡子又急又怒的说道。 “摁住他……”顾道下令,楚矛个关石头一把摁住络腮胡子。 顾道拿起菜刀,对着他的脸开始比划。 “大少爷,你……你干什么……我可是老爷的亲随……” 络腮胡子吓得瑟瑟发抖。 锋利的菜刀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一片胡子落下。 “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他纵容小妾折磨我十年,现在也别给我摆什么父亲的谱,如果不想丢脸最好相安无事。” 顾道说着,已经刮完了一边脸,毛茬跟托尼老师用嘴啃得一样。 “大过年的,给你刮胡子就不收钱了。下次再敢找我麻烦,割的就不是胡子了。” 看着顾道的背影,络腮胡子捂着脸欲哭无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啊。 顾家。 此时的顾家看着圣旨,满院欢腾。 顾云璋四十岁,脸上依稀可见风流世家子的模样。 但是被岁月和风浪淘洗的更加沉稳了。 “老爷,你这些年辛苦了,是我没有管好这个家,让大少爷闯出那么多祸事。” 梅笙嘤嘤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过这话里却以当家大娘子自居了。 “无妨,他能翻起什么风浪。我已经派顾绣去抓他了,定然好好给他张张规矩。”顾云璋沉稳的说道。 “凌哥儿,功课可曾落下?”顾云璋说着问起顾凌来。 顾凌正要在父亲面前显摆。顾绣捂着脸匆匆回来了。 “那个逆子那,叫他进来,我要问问他是不是想上天?”顾云璋沉声说道。 顾修却一脸的为难之色。 “老爷,大少爷没回来……” 顾云璋一愣。 “我不是给你派人了么,难道他还敢反抗不成?”顾云璋怒道。 “敢,到少爷派人把他们的胳膊都打断了。”顾绣哭丧着脸说道。 顾云璋一愣,脸皮阴沉下来。 “你捂着脸干什么?”顾云璋怒道。 顾修无奈只能放开手掌,络腮胡子剩下一半,另一半跟狗啃的一样。 可笑至极。 “这是大少爷用菜刀给我刮的,他说……” 顾绣为难的看着顾云璋。 “说,什么难听话我没听过。” “他说……” 顾绣重复了孤岛的话,顾云璋一拍桌子。 “逆子,忤逆……” “老爷,您何必生气,他不愿意回来,就永远别回来才好。”梅笙在旁边说道。 “糊涂,我儿做了工部尚书,任凭这个逆子在外面招摇,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时候顾老夫人开口了。 袁府。 顾道包好了饺子。 袁琮、香云、顾道还有干儿子顾磊,四个人坐在一起热闹的吃饺子。 “此物,真是不错……”袁琮笑眯眯的夸奖。 “今年我家有人守岁了……”香云高兴的说道。 。m. 131、顾家的?都送去挖坑! 大年初一,要拜年。 皇帝接见大臣,赐宴以示恩宠。顾道去了后宫包饺子。 不仅皇宫要吃,还要赐给大臣。 袁琮家的食谱,传入宫的速度,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皇帝发现这玩意儿好啊,寓意兆头好,而且好吃。最重要的是省钱。 所以大年初一大早,小凡子就把顾道请进宫。 满宫的御厨宫女一起包饺子,大臣连吃带拿,需要的可不少。 “顾修之,今天严禁你跟陛下喝酒。”皇后包了一个卖相奇蠢无比的饺子。 恶狠狠的警告顾道。 再看看锦瑟包的,跟小河豚一样,还带花纹的。一看就持家有道,心灵手巧。 “顾修之,不要光看你媳妇,本宫跟你说话那。”皇后敲了敲桌子说道。 锦瑟羞涩的脸红,顾道这才转过头。 “娘娘,你这话就不讲理,大过年的还不让人喝酒了?”顾道一边擀皮一边说道。 他至今也没明白,皇后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火气。 “也是,不喝不正常。不能喝多了,也不能胡说八道。”袁贵妃讲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李纤云一言不发,包了一个拳头还大的饺子。 皇帝赐宴第一次用饺子。 大臣们吃得新奇,不但味道不错,寓意还好。 赐宴之后,皇帝把顾云璋单独留下说两句话。 “云璋,朕打算明年夏天,就把两个孩子的婚礼办了,你看如何?” 皇帝问如何,从来不是咨询意见。 “谢陛下厚爱,不嫌弃那孩子顽劣,臣领旨。”顾云璋满脸喜色的说道。 陛下哈哈大笑,提起顾道满脸的宠溺。 “的确是顽劣了一点,这一眼看不住就惹祸。不过朕甚爱其才。就这么定了。” 甚爱其才? 顾云璋有些发蒙,皇帝这口气不对啊。 不应该是讨厌么,可是这语气明显是宠溺的意思啊。 那逆子有什么才华?这是何故? 顾家人给他去信,关于顾道从来是只报闯祸,不报任何好的信息。 所以刚回来的他,并不知道顾道为何如此得陛下欢心。 “对了,你续弦之事可有眉目?”皇帝突然问道。 “多谢陛下关怀,庐陵王氏那边已经答应了。”顾云璋感激涕零的说道。 “定好日子,朕让太后给你们赐婚。这些年你治水辛苦。朕当有回报。” 皇帝说道。 顾云璋从宫里出来还晕晕乎乎的,皇帝的恩宠让他十分的受用。 刚到家,就来了一群拜年的。 一看拜帖,竟然好几个皇亲国戚。而且送的礼物十分的贵重。 “看看这些势利小人,看着老爷高升,看着顾家行了,全都过来巴结。”梅笙笑脸傲娇的说道。 “那当然,我儿乃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深得圣宠。这些人也不是瞎子。” 顾家老妇人满脸喜色在一边帮腔。 顾云璋嘴上不说,心中却也得意至极。 回京之前还担心京官难当。现在竟然连皇亲国戚都来拜年,看来自己深得人心啊。 不过这些人可不能得罪,要小心招待。 见面寒暄之后,这些皇亲国戚也不客气了。 “顾大人,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是实在亲戚了。能不能让令郎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李妃的哥哥谄媚地说道。 “是啊,顾大人,我们得罪令郎之处,的确不应该,但是也不至于不给我们一个赔罪的机会。拜托拜托。” 另一位太妃的弟弟说道。 其他几个人紧跟着附和,一脸的讨好谄媚。 顾云璋听蒙了。 “我倒是没听明白,到底怎么了,我家凌哥儿惹到诸位兄台了?” 李妃的哥哥一拍手。 “明白了,顾大人刚回来,这等小事恐怕不知道。是我们不小心得罪了修之公子。 这修之公子一生气,就把供应我们的石炭涨了一倍的价格。” 太妃的弟弟接上。 “就是啊,顾大人,眼看我们都成一家人了,给我们个赔罪的机会,让修之公子放我们一马。” 听了这话,顾云璋心中惊疑不定。 连我都要小心应对的人,竟然对那个逆子如此的谄媚巴结? 原来不是我深得人心,他们巴结我是因为那个逆子。 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我一个工部尚书,混得竟然还不如那个逆子么? 什么石炭矿,到底怎么回事? 送走了人之后,顾云璋把顾凌喊了过来。 顾凌一看父亲冷着脸,心中有些害怕。 “顾道的石炭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没见你们在信中提起?”顾云璋问道。 顾凌一脸的不忿。 “父亲,那不过是陛下为了照顾他这个女婿……” “说重点……”顾云璋不耐烦地说道。 顾凌不敢添油加醋,把顾道有三座日进斗金的石炭矿之事说了。 顾云璋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这石炭矿若是自己掌控,岂不是可以结交京城所有的达官显贵? “顾绣,你去告诉那个逆子,让他把石炭矿交出来,我允许他回来祭祖。” 顾云璋跟自己的长随下令。 梅笙听到这句话,心中一跳。赶紧袅袅婷婷地来到顾云璋跟前。 “老爷,那三座石炭矿是下金蛋的鸡,大少爷会给你么?”梅笙故意拱火。 “混账话,我是他父亲,他焉能违逆?况且我已经允许他回来祭祖。” 顾云璋自信地说道。 “老爷,那真要收回来,能不能给我一座管理?”梅笙赶紧提出要求。 “多大的事情,自然有你一座。”顾云璋轻松的说道。 他相信那个窝囊儿子,不敢违逆自己。没想到这个废物还有点用。 不管是哪石炭矿石谁给他的,在他名下就可以归自己管。 这两天顾道忙活得很,他认识的大佬太多了。要挨家挨户地去拜年。 天快黑了,顾绣终于在袁琮府等到他了。 “你谁啊?”顾道开口问他。 “大少爷,我是老爷长随顾绣……”顾绣说道。 “哦,你啊,胡子那?”顾道明知故问。 顾绣脸色一夸,你是怎么好意思问的,你给我剃了一半跟狗啃的一样。我还怎么留? “大少爷,老爷说你交出三座石炭矿,可以允许你回家祭祖。”顾绣也不废话。 这句话反过来说,不能祭祖就不再是顾家少爷,以后再也不能得到顾家照顾。 顾道只觉得好笑,吓唬谁那,顾家少爷是啥香饽饽似的。 “好极了,非常感谢,以后祭祖的事情不要找我了。” 顾道说完,咣当一声关闭大门。 留下顾绣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好……好极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真的跟顾家决裂了? 千年世家啊,尚书之子啊,恩荫做官啊,这就一点不珍惜么? 这好个屁,怎么跟老爷交代? 回到顾家。 梅笙正伺候顾云璋饮酒,正是酒酣耳热,灯下看美人的时候。 顾绣卷着一身寒气进来了。 “让那个逆子去三思堂住下,明天你安排人去接手石炭矿,给姨奶奶留一个。” 顾云璋说着挥了挥手,让顾绣滚蛋。 暖玉温香,春宵一刻,一点眼力价没有。 “老爷,少爷说,以后祭祖都不用找他了。”顾绣冷冰冰的一句话。 顾云璋体内之火扑哧一下熄灭。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竟敢违逆父亲,逆子,他真要跟顾家决裂么?” 顾云璋摔了酒杯怒道。 这个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拒绝自己的要求,他眼里还有没有这个父亲? “我这是给他脸了是吧?”顾云璋只觉得臊得慌,都答应梅笙一个石炭矿了。 结果那个逆子竟然如此不配合。简直该死。 “老爷,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少爷是要当驸马的人了,自然不把顾家公子身份放在眼里。” 梅笙趁机挑拨。 “反了他了,想当驸马?没我这个父亲同意,他做梦。” 顾云璋冷哼一声。 “顾绣,明天召集府中和庄子上精干的壮丁,去把三个石炭矿抢回来。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顾云璋怒道。 “老爷,早该如此教训教训他,您不在,他仗着准驸马的身份没少欺负我们。简直是土匪。” 梅笙眼圈泛红,趁机告黑状。 顾云璋赶紧把她搂在怀里。 “不要哭泣,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你放心我会收拾他。终究是我儿子还能跑出我的手心么?” 顾云璋小意的安抚。 顾绣赶紧跑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第二天一早。 顾道接到了一封信。 是顾家二夫人庞氏送来的,告诉顾道,顾家正在召集人手,准备强抢石炭矿。 顾道心中一阵厌烦。 果然如他以前所料,顾云璋一定会利用父权,强行夺取自己的东西。 不过哪有那么容易。 这二夫人送信也未必是什么好意。 “关石头,上山一趟,交代一声……” 顾道交代完就继续读书,准备马上到来的春闱考试。 这个时候门房气呼呼的进来。 “修之少爷,门口的春联又被人给偷走了。” 今年的春联是顾道所写,大年没过夜就被人给偷走了。 顾道现在的字狠手追捧,不是一般的之前。 这都丢第二幅了。 顾道又拿了一副给他,偷春联也是替自己扬名,这种事应该鼓励。 。m. 132、锦瑟被抓走了 李本源站在熬盐的小山前面,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池子,白花花的盐装满袋子。 “大乾真的有盐了,我箕子国没用了,所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 所以传家宝没了。 “我曾经藐视皇帝,意图非礼公主,我是不是快死了?”李本源想到这个,忍不住又尿了。 没了传家大宝贝,他总夹不住尿。 “王子,你还想当王么?”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李本源吓得一哆嗦,竟然把尿收住了。 回头一看是詹铎,梅子苏身边的人。 “大乾已经有盐了,而我……什么都没有了。还如何当上王?” 李本源忧伤的说道。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王子,你还有王位。只需要把当初的计划调换一下,一切就可以如旧。” 詹铎说道。 “调换一下?”李本源不明所以。 “先得公主,后给盐场。你还是箕子国的王。”詹铎沉声说道。 这是梅子苏苦思冥想的另外一个计划。 李本源跟詹铎一起离开。 一队五十多人的壮丁,赶着两辆马车,跟他们擦肩而过。 这壮丁带头的,是顾绣和顾家护院的教头。 “高教头,到了地方动手,这些农丁也只能壮个声势,主力还需要你的护院啊。” 顾绣说道。 “长随放心,这些护院都是我一手调教,不敢说功夫高手,但绝不会给你丢脸。” 高教头拍着胸脯保证。 到了第一个石炭矿山下,打开车厢,一柄柄长矛分发给所有人。 随着他们登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平整的路基上,有两条光滑的木轨,木轨上一辆辆四轮车拉满了石炭。 这些石炭车被牛马拉着,快速地从轨道上行驶,省时省力。 没有铁轨,顾道暂时用木轨把石炭运出山。极大地加快了运输的速度。 众人正在看新奇,没注意已经被包围了。 “哎,等你们半天了,墨迹什么呐,都耽误吃午饭了。”关石头喊道。 “来的正好,弟兄们跟我上。”高教头一挥手,率先朝关石头冲了过去。 一张渔网从天而降,直接把高教头给罩住。 两个人拎着大马棒,对着渔网里面的高教头就是一顿呼。 “卑鄙无耻……有本事单挑……啊……哦……别打脸……” 嘴硬的高教头变成了惨叫。本想擒贼擒王,结果自己被擒了。 顾绣拎着长矛刚要冲,被一箭射飞了帽子。 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少了一撮头发的脑袋,差点尿了。 他哭的心思都有了,我这是流年不利,伤毛发么? 剩下几个胆小的要跑,发现后路被堵死了。 面对包围,首领被抓,远处有弓箭手。这些人索性直接扔了长矛就地投降。 “兄弟,手下留情。我们是老爷的人,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啊!” 顾绣赶紧解释说道。 “再说爹收儿子的东西,天经地义,你们不至于这样。” 关石头冷笑一声。 “少爷的东西就是少爷的,你们来的正好,别走了。” 顾绣下蒙了。 “别走是什么意思?你疯了,这五十多人全都杀了?这是土匪窝么?你们要造反?” 关石头上去就给他一脚。 “放什么屁,我们可舍不得杀这些壮劳力。正好矿上缺人挖石炭,辛苦诸位了。” 五十多个壮劳力,一天挖多少石炭。 “挖石炭?你们不能这么干,我是老爷的长随啊。你们这么干丧尽天良。” 顾绣气欲哭无泪。 自己这是过来送劳工的么? 结果还是被带上脚镣。五人一组挖煤去了。 顾云璋很沉得住气,一直沉了两天沉不住了。 一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整个顾家人心惶惶。 他立即派个机灵的小厮进山去打探。 很快小厮回来了。 “全都挖石炭去了?”顾云璋听着小厮的报告。 整个人都懵逼了。 石炭矿没夺回来,自己到是搭进去五十多个壮丁。 这叫什么事儿。 “逆子,逆子,这个逆子疯了么,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老夫。”顾云璋气的在地上直走。 “老爷,报官吧,他这是强征民夫。”梅笙说道。 顾云璋理智还在。 “糊涂,老夫就是工部尚书,报什么官?老夫的脸面哪里放?” “逆子,我跟他没完。” 顾云璋决定亲自去抓那个逆子回家。 父为子纲,不信他敢反抗。否则就是大不孝。 锦瑟今天心情美美的。 从皇宫出来,准备去外祖家看望修之哥哥。 红楼梦已经写了前十回,看的她抓心挠肝,今天打算去催更。 虽然免不了被吃胭脂,可是自己也很愿意啊。 刚出皇宫没多久,街上突然间一阵混乱。 无论是武侯还是金吾卫,全都跑向西市的方向。 西市冒气一股巨大的浓烟,这些人都是去救火。 紧接着东市也冒出浓烟。 东西两市竟然同时起火。 “街面有点乱,公主我们先回宫。”魏青梅警觉的说道。 “好的青梅姐姐。”锦瑟一向乖巧听话。 马车刚掉头,一阵弩箭破空而至,几个护卫应声而倒。 “有刺客……”护卫刚喊一声就中箭倒地。 魏青梅抄起藏好的盾牌遮挡公主,抽出长刀准备应战。 一个蒙面人钻进马车,魏青梅手起刀落直接斩杀。一脚把尸体踹了出去。 顺势一刀斩在马屁股上,马拉着车开始狂奔。 锦瑟吓得蜷缩身体在盾牌后面瑟瑟发抖。 马车一个急转翻到在地。魏青梅晃了晃脑袋一跃而出。顺势从马车边缘抽出大枪。 东西两市多处着火,浓烟冲霄。 烟翠居突然遭到攻击,一群人手持刀剑扛着梯子,强行进攻。 刚冲进大门,就遭遇了各个角度的弓箭攒射,人就倒下七八个。 接下来每前进一步,都留下几个尸体。 “该死,这哪里是普通院子,分明是军垒。”负责进攻的人举着盾牌怒吼。 刚说完,一群青年带刀持盾就冲了出来。双方对冲在一起,开始厮杀。 “先生,根本打不进去。除非给我一千人。” 梅子苏听着眼前人的报告,不动声色。 “继续,不计伤亡。”他冷酷地下令。 京城。 魏青梅终究寡不敌众,杀敌十二,后背中了三箭。眼看着公主被抓走。 “青梅,怎么了?”一个胖墩墩跟熊猫一样人蹲在她跟前,满脸煞白。 端木若愚。 魏青梅艰难的从后背拔下一支箭,塞在他手里。 “去皇宫,公主被抓走了,箕子国的箭。”魏青梅艰难的说道。 端木若愚看到带血的箭吓得一哆嗦扔在地上。 “我……我……我……”话都说不利索。 魏青梅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快去,废物……” 端木若愚愣怔了一下。 放下魏青梅就,盲目地乱跑,鲜血和惨叫一下子激起他童年的回忆。 跑,使劲儿跑,端木若愚只记得这句话。 然后一抬头到了袁琮的府邸。 “我要去皇宫啊,怎么跑到这里了。”端木若愚一边哭一边冲了进去。 “修之,不好了,公主被抓走了,箕子国的箭。”端木号啕着就冲进袁府。 半刻钟之后,顾道骑着一匹马飞一样冲出家门。 袁琮赶紧派人去皇宫报信。 烟翠居门外。 “先生不行了,死伤过半了。坚持不住了。”负责进攻的人说道。 “来了……”梅子苏说到。 果然从墙上跳下一个工匠模样的人。怀里还抱着东西。 梅子苏亲自去接应,工匠手里就是顾道的印书秘法。 可是那人没跑几步,就被一箭射中后脑,翻倒在地。 梅子苏冲过去,不管人死活,从他怀里抢东西。结果被一箭射中肩膀。 但是他依然抢了包裹就跑。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负责进攻的人崩溃了。 梅子苏上马,头也不回的冲下终寒山。 只要东西到手,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关爷拎着带血的刀,对着死去的工匠连踹好几脚。 “叛徒,该死的叛徒……” 几个年轻人骑上马就追。可是已经不报希望了。 “快去查查,到底丢什么了?把院子守好了,不然怎么跟少主交代。” 关爷气的浑身直哆嗦。 皇宫里面,皇帝在咆哮。 “给朕追,必须把锦瑟救回来,否则你们就别回来了。”皇帝一脚踹翻了桌案。 东西两市同时起火,牵制了武侯和金吾卫。 导致公主车架被袭击的时候,根本没人支援。 顾道一路狂奔到了北门。 却突然勒住战马。 “不对,从北面走虽然距离箕子国最近,但是关卡重重,还有辽东军。根本走不了。” “如果是我,就向东,出洛河,奔黄河。此时黄河下游已经解冻,杨帆出海,绕路回箕子国。” 想到这里顾道调转马头直奔东门。 半路正遇上北上追击的金吾卫。 “将军,北上就是个幌子,关卡太多。他们应该出东门奔洛河了。”顾道急切的说道。 “放屁,滚……”金吾卫的将军说完带人冲出北门。 顾道顾不上生气,直接冲出东门。 他刚冲出去,城门就开始关闭。显然要全城搜索了。 “小锦瑟,不要害怕,等着我来救你……” 顾道策马沿着大路策马狂奔。 。m. 133、骆驰故意阻挠 詹铎告诉李本源,把婚礼和聘礼调换一下即可。 先把安乐公主抢回国,抢先举行婚礼。然后以长隆盐场做聘礼,平息大乾的怒火。 大乾为了脸面和利益最大化,最后也只能认了。 如此大乾不吃亏,你可以借助公主得到王位。 而梅子苏愿意动用所有南越的谍子,帮他实现这个梦想。 李本源摸摸自己的裆部,传家大宝贝已经没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那? 为了王位可以赌一把。 他把箕子国在京城的所有力量,全都交给了梅子苏指挥。 东西两市的大火,吸引京城的巡防力量,突袭安乐公主。 同时,梅子苏亲自带人冲击烟翠居,抢夺顾道的印书秘法。 这个遍地开花的毒计,唯一受阻的竟然是烟翠居。 这里防护如同戒备森严的军垒,让进攻损失惨重。 好在梅子苏之前收买了一个工匠,及时把东西带出来了。 梅子苏最近接到国内两个命令,拼尽全力绑一个公主,取得印书秘法。 如果两者只能完成其一,印书秘法优先。 “这是我的命啊。”梅子苏不顾肩膀的伤势,抓紧手中的包裹。 顾道焦躁的冲出东门,顺着大路一直狂追。 许久之后,追上一个送亲队伍的尾巴。 他无法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有问题。 “李本源,你跑不了啦。”顾道故意大喊一声。 主动打草惊蛇。 果然队伍如同惊弓之鸟,有人下意识的抄出兵器。 顾道确定自己追上了。 抬手就是一箭射翻一个轿夫。 花轿噗通一下落地,锦瑟刚跑出来,就被李本源抓住。 “他就一个人慌什么,弄死他。”李本源指着顾道喊道。 迎亲队伍中的人纷纷抽出武器还击。 顾道又射翻两个人,被对方弓箭所阻。 立即拨马后退。 “留下一伍人,杀了这个畜生,其他人不要耽搁。”李本源下令。 五个人立即朝着顾道围杀过来。 既然已经追上,顾道就不着急了,只要慢慢咬住他们,京城的人很快就会察觉。 京城。 金吾卫将军脸色铁青的回来。 他们一路北追了三十里,终于抓到了箕子国的商队。 队伍里面唯一的女眷,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商队的首领交代了。 他们王子让他们一早等在城里,看到起火之后立即出城。一路急行不徐停留。 这就是个诱饵,金吾卫上当了。 “可曾碰到顾道?”皇帝问道。 顾道也应该往北追,金吾卫会见到他才对。 金吾卫将军脸色更白。 “回陛下,到北门的时候遇到了顾公子,他说往北就是幌子,他们应该往东。他可能从东门走了。” 金吾卫将军颤声说道。 顾道你可千万猜错了,否则我这脑袋不保。 “东?”所有人都是一愣。 “东出洛水到黄河,上船出海!”华阳居士突然说道。 “黄河现在已经解冻,可是洛水还冻着,他们怎么走?”袁琮疑惑的问道。 “错了,虽然谚语说‘洛水融、黄河流’,可是这两年天暖,现在五十里外洛水就已经可以行船。” 徐相着急的说道。 “你个废物,为什么不听顾道的?等什么,追沿着洛水追。”皇帝怒斥金吾卫的将军。 将军急忙跑出,立即召集金吾卫急速出东门。 “祖宗保佑,千万让我找回公主,不然全家玩完。” 金吾卫将军无比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听顾道的。 希望他判断是对的,一定是对的啊。 李纤云跃上战马,紧随金吾卫一起追了出去。 城外。 顾道看着对方的羽箭,无力的落在身前,他松开了手里的箭。 对面一人正中面门,闷哼一声倒地。 最后一人转身就跑,顾道从容策马拉弓,那人应声中箭落马。 他终于体会到,好武器对于一个兵的重要性。 围杀他的有五个人,人人有弓箭。 可是射程不足他的三分之二,他骑马在他们的射程之外徘徊。 把他们射杀在自己的射程之内。 五个人,杀三重伤二,他只是手臂轻伤。 把他们摆在路中央,顾道继续追击。 刚越过一座石桥,却被一群铁甲兵挡住去路。 辽东军? 顾道大喜,辽东军精锐,有他们追击李本源铁定跑不了。 “你们是辽东军?你们少帅骆驰可在?”顾道大声喊道。 他跟骆驰的确相互争锋,但是大事当前,骆驰一定拎得清。 “大胆,少帅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滚开,此路不通。”为首的一个军将冷冷的说道。 “我是顾道,正在追击箕子国王子李本源,他绑架了安乐公主。 告诉骆玉鞍,安乐公主被绑架了。请他马上派兵追击。我跟他之间的误会,事后怎么办都行。” 顾道大声喊道。 “吃个饭都能碰上你,真是倒胃口。” “你也别扯淡了,安乐公主身边护卫重重,是他一个李本源能绑架的?” 骆驰慢悠悠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烤羊腿。 “骆玉鞍,我岂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我一路在京城追出来的。算我求你,马上派兵随我追李本源。” 顾道着急的说道。 可是骆驰英俊的脸上只是冷笑,无动于衷。 “没错,李本源刚过去。不过他跟你说的不一样。他说的是,你看上了他的一个姬妾,仗势欺人想要抢夺。他只能仓皇回国。” 骆驰冷笑着说道。 顾道气的肺都快炸了。 “骆驰,这种鬼话你也相信?那女子就是安乐公主。快跟我去追啊。” 顾道气的要冲,辽东军呼的一声,举起长矛弓箭直接把他包围。 “骆驰你干什么?”顾道怒道。 骆驰呵呵轻笑,十分轻蔑的说道: “我知道他说谎,但我也不相信你。还想让我派兵帮你,做什么梦那。” 骆驰切了一块羊腿肉,细嚼慢咽的吃着。 顾道快被这个煞笔气疯了。 “好,好,骆少帅不肯帮我也可,放我过去追击,总行了吧?”顾道不想跟他耽搁。 “不可,凡是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都开心。说实在的,在辽东的时候李本源跟我关系不错。我没理由帮你对付他。 所以你等我吃完这羊腿,自然放你过去。” 骆驰说道。 “骆驰你会后悔的,不过我也懒得跟你争辩,六万两银子我还你,放我过去。”顾道直接用钱砸。 “好大的手笔,看来你跟李本源事情不小啊。但是不够。”骆驰淡然的说道。 “我给你翻倍,十二万可以了吧。”顾道心急如焚的怒吼。 “好,但是口说无凭。”骆驰冷笑着说道。 顾道拔刀割掉一块衣服,又割破手指写了欠条交给骆驰。 “这总可以了吧。让路!”顾道急切的说道。 骆驰慢条斯理的看了一会儿。 “好字,好气魄,果然是有钱人啊。兄弟们,既然人家出了买路钱那就让路吧。” 骆驰把欠条扔给旁边的军将说道。 顾道上马狂奔,继续追击李本源。 一直追到了洛水边上,终于看到了李本源。 可是他更震惊,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狗拉爬犁? 李本源抓着锦瑟,已经坐在了爬犁上。 “顾道,多谢相送,我大婚的时候,一定给你送请柬。”李本源狂笑着喊道。 几条大狗奔跑起来,爬犁急速离开。 近在眼前,可却仿若远在天涯。顾道弯弓搭箭,却已经不再射程之内。 其他人也上了狗拉爬犁纷纷的离去。 只能焦躁的拉着战马原地打转,战马无法在冰面奔驰。 顾道气的想把骆驰碎尸万段。 不是他阻挠,自己一定能追上李本源,至少缠住他。 顾道骂了几句该死,抓着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狗拉爬犁虽然快,可是跑不远。也只是足以甩开追兵而已。 “既然不能追,就去等他。他要坐船肯定要找渡口,我只需要先到达黄河渡口就好。” 想到这里,顾道把李本源留下的战马挑选几匹,换马不换人,沿着洛水疯狂的追。 石桥边上。 骆驰享用了羊腿准备离开,今天的收入让他心情着实不错。 剿匪完成可以回京,李本源一见面就拿出三万两银票,让自己帮忙挡住顾道。 顾道更狠,竟然给了十二万两,有了欠条也不怕他赖账。 “少主,那顾道能拿出如此多钱,不会真的是安乐公主出事了吧。”一个军将担心问道。 “绝无可能,他跟李本源之间,不定有什么要命的龌龊。我等收钱看戏管他死活。” 骆驰冷着脸说道。 军将不敢再说什么,少主一向是面冷规矩大。 骆驰奉旨剿匪,故意卖惨,故意过年都没回家。 没想到刚回来就时来运转,还没进城,就已经得了这么多钱。 他心中琢磨着,见到长公主该说些什么,她会不会还那样情意绵绵的看着自己。 突然,坐下战马却一阵躁动,狂烈的轰隆隆马蹄声由远及近。 视线所及,金吾卫大旗被冷风拽的笔直,将军霍羽林策马冲在最前面。 而霍羽林身边,赫然是一身红袍如火的李纤云。 “骆玉鞍,看到李本源没有?看到顾道没有?”霍羽林勒住焦躁的战马急问。 “顾道刚过去没多久,公主,霍将军出什么事了?”骆驰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打死他也不敢提见过李本源的事情。 “锦瑟被李本源这个畜生绑架了。你跟我一起追击。”李纤云冷声说道。 骆驰心里轰隆一下,一道惊雷炸响。 顾道说的竟都是真的。 从我眼皮底下溜走的李本源,带着的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是安乐公主? 自己还收了李本源的钱,阻止了顾道追击。 骆驰下意识的策马跟上李纤云,只是感觉脖子有点凉。 “顾道没跟你求援么?他朝哪个方向走了?”李纤云着急的问骆驰。 骆驰喉咙发干,脸色有些难看。 “他……他跟我求援了……我……我没相信……” 骆驰颤抖着说道。 他不知道要再剿多少匪,能弥补今天的错误。 。m. 134、出卖你的,是泡菜 关石头和楚急疯了。 最近少主很老实,基本不出门,他们两个不过出去喝顿酒。 一回家公主被绑架了,少主不见了,天都塌了。 “关爷肯定会抽死我们。”关石头蹲在地上,抓着头发。 可惜着急也无用,城门封锁,谁也出不去。 皇宫。 “李本源为何要绑架公主,他疯了么?”徐相觉得这件事不合常理。 “不是李本源,是梅子苏。”皇帝焦躁地说道。 都水监一些密报只有他知道。 “窦庆山闪击南越,除了连下十二城,还抓了玉观音。”皇帝犹犹豫豫的说道。 徐相一听这句话,脸色大变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陛下,陛下……” 顾道没有消息,袁琮本就焦躁,一听玉观音三个字,怒火直冲头顶。 “陛下想做亡国之君么?” 司马玉观音,南越的姑苏公主。 原名司马观云,因为肌肤酥白,体态端庄,如玉雕观音。 所以得名玉观音。 南越最大的美女,天下闻名的祸水。 因为她的两个丈夫都是亡国之君。 现在皇帝让窦狂徒把这个女人抢回来,想干什么? 也想一亲芳泽,成为第三个亡国之君么? “不是朕让他抢的,窦庆山自作主张。”皇帝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 “所以南越就想抢一个公主,作为人质交换?”袁琮终于明白了。 “是的,李本源不过是被梅子苏利用的蠢货。”皇帝说道。 城外。 顾道换马不换人,不惜马力的一路狂奔。 途经一个集镇,想要买口吃的继续追。 “顾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窦鼍愤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太过分了,我都躲到这里,你还能找得到?就说我这狗你是非偷不可么?” 窦鼍在这里偷偷地养斗犬,以为顾道又是来偷狗的。 “窦鼍,锦瑟被李本源绑了,我要赶去黄河渡口,防止他坐船走。”顾道说道。 “什么,狗日的李本源找死,敢绑我表妹。来人给我抄家伙。”窦鼍急了。 “多带干粮,我们换人不换马,还有带上你的狗。”顾道高兴的说道。 此刻他觉得,这窦蛤蟆,从未如此可爱过。 “带个屁干粮,十里外的渡口已经能行船了,去什么黄河。”窦鼍说道。 “还有我养两条斗犬不容易,你能不能不总惦记吃它们?” 顾道笑了笑。 “你当我是为了吃?狗的鼻子非常好使,可以巡着味道找人。”顾道说道。 窦鼍让一个家将去报官,他们极速赶往十里之外的渡口。 此处的渡口有两处支流汇入,虽然还有冰块,不过已经勉强行船。 渡口其实就是个小镇子,从这里可以渡河,也可以顺流直下。 “周围就这一个渡口,不过一些渔民也有船,你确定他们会来这里么?”窦鼍牵斗犬问道。 顾道也不确定,一切都是他推测的。 这是最快离开大乾的办法,船借风力比马快。 路过小镇唯一的酒肆,顾道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小二正慵懒地打盹,被顾道等人惊醒,赶紧上来招呼。 顾道却循着味道,走到一桌残羹冷炙跟前。 “客人刚走,没来得及收拾,稍等这就给您收拾。”小二说道。 顾道却拦住了他,拿起一个碟子,闻了闻。 “顾修之,你太恶心了,喜欢人家吃剩下的东西?”窦鼍嫌弃地说道。 “这一碟是你们店的特产么?”顾道问道。 “不是,这个好像是客人自己带来的。”小二非常诧异,难道这人也喜欢这个味道? 不是正宗的泡菜,但是已经有了泡菜的味道。 这味道,只有箕子国的人稀罕,而且认为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味。 “让你的狗闻,看看能找到人么?”顾道跟窦鼍说道。 斗犬跟警犬有区别,不知道这狗能不能听话,实在不行就只能一点点找了。 泡菜在这里,人肯定走不远。 窦鼍下达了指令之后,斗犬瞪着卡斯兰大眼睛,犹豫了一下。 “顾修之,你说的不行啊,这狗没……哎……” 窦鼍话音未落,斗犬就蹿了出去。 “你大爷的,往哪跑。”窦鼍随后就追。 五个人跟着狗来到了镇子边缘,眼看着它呜嗷一声,越过一人高的矮墙。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怒骂,用的箕子国语言。 “这玩意这么好使?”窦鼍一声惊呼,拔刀一个跳跃也翻入院墙。 顾道上墙弯弓,对着刚出屋的人就是一箭。 一番因狗引发的战斗之后。 院子里躺着十多个人,全都是箕子国的。被顾道五个人一个突袭杀了大部分。 那条大黑狗就咬死两个,下嘴太狠了,连脸皮都给啃光了。 它估计以为窦鼍让它啃这个味道的猎物。 剩下两个活着的人,看着那条吃人的斗犬吓得尿了。稍微一问什么都说了。 这里就是李本源安排的中转站。 就在顾道思考怎么做的时候,大狗突然看向门的方向,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 顾道迅速抄起弓箭,大门已经被推开了。 “啊洗吧,王子来了,你们还不迎接……” 李本源和顾道四目相对。 见面如此突然,李本源一把抓住一个随从挡在身前。 嘣的一声,羽箭飞出,正中随从的咽喉。 “啊洗吧,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弄死这个阴魂不散的……” 李本源怒吼一声。 “出卖你的,是泡菜的味道,你这狗东西。”顾道冷声说道。 李本源手下人呼啦一下冲进院子。 “窦鼍,今日若不死,我送你一座石炭矿。”顾道射箭如同连珠,同时大喊。 “去你大爷的,那也是我表妹。你等着当我妹夫吧。” 窦鼍拎起双刀凶悍地冲了过去。 “顾道,今天我让你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让你阴魂不散……” 李本源仗着人多,怒吼着要弄死顾道。 顾道游走在窦鼍等人身后,每一箭必然夺走一人性命。直到他清空箭囊。 扔掉长弓,左手匕首,右手长刀冲了上去。 格挡,近身,刀锋从一个敌人脖子划过。 顾道精神高度集中,把近身搏杀的本事用到了极致。所过之处,没人能抗住两招。 他盯着李本源,手中不断地杀戮,一直到清空了眼前的人。 他自己没感觉,其实他的胸口,肩头,已经挨了两刀,三根弩箭。 李本源一看顾道杀出重围,吓得转身就跑。 一个身材健硕的婢女,扛着锦瑟紧随其后。 窦鼍带着家将,拼命拦住了其他敌人,给顾道创造时间。 李本源身边有五个人,却被顾道一个人撵着跑。 “李本源,追兵马上就到,你跑不了。”顾道一边追一边怒吼。 “放下公主,我让你上船逃命。” 李本源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追来,而自己身边有五个人。 “他已经重伤,是强弩之末,杀了他。”李本源下令。 四个护卫拔刀,朝着顾道冲杀过来。 李本源却已经转身跑了。 顾道快速后撤,等到四个人不在同一条横线上,直接反身挡住最前面的人。 长刀格挡,短刀封喉。 然后把他推向第二个人,顺势拉近跟第三个人的距离。卸掉对方的进攻,短刀插入脖子。 翻身再劈开第二个人的脖子。 第四个护卫一看同伴死的如此干脆,吓得转身就跑。竟然逃之夭夭了。 顾道紧追李本源。 终于把他堵在一条死胡同里面。 “顾道,你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安乐公主。”李本源拿着匕首对着锦瑟。 “杀了他,让你活。”顾道突然说道。 “顾道你疯了吧,让我杀了公主?还让我活?”李本源颤抖着双手怒道。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急促而来,仿佛整个镇子都在颤抖。 “追兵已经到了,你们无路可逃。反正要死了,不如赌一把我的人品。”顾道催促的说道。 “杀了他,我让你活。” 李本源这才反应过来,顾道在让别人杀自己。 “顾道你见鬼了吧?你让鬼来杀我么?这里哪有别人?”李本源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别人。 除了这个比他还高一头的健硕婢女…… 李本源脸色一变,婢女? 拿匕首的手腕一下子被牢牢地抓住,然后一只肥硕的大手搂着他的脖子。 咔嚓…… 李本源看到了自己的背后,和那个卑贱的,自己平时连看都不看的婢女。 她的胸好大,好有力量。 婢女扔下李本源,一下子抱住公主,慢慢地放在地上。 然后才低头后退,远远地跪着。示意自己没有危险。 “蠢货,永远不要低估小人物的求生欲望。” 顾道对着李本源的尸体说道。 说完扔下刀跑过去抱住锦瑟,这时候才感觉一阵疲惫袭来。 探了探锦瑟的鼻息,悠长绵软。 应该是被喂了药物。 很快,战马冲进了镇子。 先救下了激战的窦鼍,然后在胡同里面找到了抱着公主的顾道。 顾道浑身是血,还插着好几根羽箭,看起来太惨了。 锦瑟如同一只小猫一样,在他的怀中悠然睡着。 “公主……”金吾卫将军跪地膝行几步。可别死了,不然自己人头不保。 “锦瑟……”李纤云猛地冲了过来。 “没事,应该是被用了药物,睡着了。”顾道说道。 “你……你没事吧?”李纤云看着顾道的伤口问道。 “不劳公主挂怀,大概死不了。”顾道对李纤云的关心,一点不感冒。 抬头正看见一身银甲的骆驰。 “哎呦,这不是李本源的好朋友,骆驰少帅么?” 顾道揶揄地说道。 李纤云疑惑地看着骆驰,骆驰浑身冰冷。 。m. 135、听说,顾道死了? 顾道死了,京城都在这么谣传。 顾道为了救安乐公主,单枪匹马跟李本源大战三百回合。 被金吾卫将军救回来之后,重伤不治而亡。 国子监学子自发地祭奠他,别管顾道名声如何,他毕竟是大乾的诗道天才。 他的诗每一首都是经典,如今已经成了绝响。 皇商一片哭声,他们在大乾的顶梁柱没了,以后又要被人随意欺辱了么? 茶叶行会的茶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近是怎么了,克会首么? 顾会首死了,那订单怎么办? 陆章特意请太子进宫打探消息。 太子进宫之后,发现整个皇宫气氛压抑,宫女太监战战兢兢。 甚至有几个稍有小错,就被母后给杖毙了。父皇的脸色如同腊月寒冰。 这还打听什么,肯定是顾道死了。 陆章和太子相约楚江楼,痛饮一番大肆庆祝。 “殿下,我们先吞了他的茶叶生意,然后联手给顾云璋施压,至少让他让出一个石炭矿。” 陆章兴奋地说道。 “不但如此,顾道一死锦瑟独木难支,那印书的秘术也是我们的。顾道跌倒,咱们吃饱啊。” 太子兴奋地哈哈大笑。 顾云璋听说顾道死了,消沉了许久。 毕竟是他的长子,如果不悲伤一点,就太没有人性了。 “老爷痛失爱子自当伤心,可是大少爷留下的偌大家业,不要便宜了那些该死的奴仆,要赶紧收回来。” 梅笙眼眸流转,虚情假意地劝说。 “不就是石炭矿么,找人去收就是。”顾云璋说道。 “老爷,何止啊……”梅笙惊呼。 顾云璋这才知道。 名传天下的印书秘法、京城的烈酒、最大的熬盐池子、日进斗金的石炭矿、还有北狄五十万两茶叶订单,竟然都是顾道创造的。 顾云璋心脏狂跳,浑身发麻。 他都怀疑梅笙是在都自己玩儿那。 那逆子离家才多久?竟然徒手就开辟如此之多的产业? “果然是她的儿子,你们还隐瞒了什么?”顾云璋有些发怒。 顾道的确快死了,被窦鼍这只癞蛤蟆烦死。 他伤得不轻,正面挨了三刀,后背三刀。 得亏他穿了皮甲,加上对方的弩箭实在劣质。否则那两箭就能要他半条命。 现在躺在皇宫里面养伤,隔壁床病友窦鼍。 这家伙凶悍得很,冲锋陷阵悍不畏死。但是没有披甲,被砍成血葫芦了。 顾道现在想把他的破嘴缝上。 “顾修之,石炭矿什么时候给我?”一天问三遍。 “你这话说得,锦瑟也是你表妹,怎么好意思要报酬?”顾道赌气不认账。 “一码归一码,你不能食言而肥,我还有两个家将残废了。你这么干都不如我的狗。” 窦鼍激动的在床上跟蛤蟆一样扭动。 锦瑟带着几个宫女进来了。 “表兄勿急,石炭矿已经让管家接管。修之哥哥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锦瑟指挥宫女放下饭食,柔声说道。 “我呸,他才没这好心,定然是公主表妹心疼哥哥我,做的好事。”窦鼍根本不领顾道的人情。 锦瑟这次吓坏了,现在小脸还是煞白。不过她更担心修之哥哥的伤势。 修之哥哥,是为了救我才重伤至此的。 所以锦瑟,每天都来陪顾道聊天,给他亲自喂饭。 “关爷带话说,梅子苏抢走了几块字模,问你要不要紧?”锦瑟一边给顾道喂饭一边问道。 “要紧,也不要紧,顶多让他们提升到活字,铅模铸造不出来。” 顾道说道,锦瑟这才放心。 就在此时,太监小凡子飘了进来。 “公主,郑国公的外孙女崔臻求见,皇后说让你去处置。”小凡子说道。 咳咳…… 顾道一下子被呛到了。 突然有一种小三上门血拼原配的感觉。 而自己就是那个渣男。 “哼,偷偷摸摸的也就罢了,如今还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 锦瑟这一刻如同炸毛的小猫,大眼睛深深的白了一眼顾道。 冷哼一声,带着宫女就气势汹汹的走了。 她说偷偷摸摸啥意思? 她早就知道我跟崔臻的事情了? 这可怎么办?不会撕起来吧? 顾道心中一万个担心,可是他根本出不了屋子。 “哦,我明白了!顾修之,你个臭不要脸的,有了我表妹公主还不满足,你还敢招惹胭脂公子?” 窦鼍看明白了,怒道。 “管你屁事,窦蛤蟆。”顾道回嘴。 “管我什么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老子现在还找不到媳妇。 你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浑蛋。” 窦鼍说着把枕头砸向顾道。 “你丑得跟个癞蛤蟆一样,怨我喽。”顾道说着拿起枕头还击。 宫门之前,崔臻头发凌乱,脸色煞白,真题摇摇欲坠。 顾道已死的消息传来,崔臻感觉天崩地裂,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抓着七宝凤钗,哭了好几天,老天对待自己何其不公啊? 她决定送顾道最后一程。 看到锦瑟公主到来,崔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公主,能否让我送他最后一程?送走他我便削发为尼,断绝尘世。” 崔臻满眼祈求,颤声说道。 气势汹汹的锦瑟瞬间泄气。 “那个坏蛋有什么好,让你这胭脂公子要死要活的,至于么?” 锦瑟轻咬下唇,让自己心肠硬起来,说道。 崔臻耍的一下眼泪下来了。 “这就是命,他死了我也便死了。留此身躯于世间,不过安慰长辈罢了。” 听这话,锦瑟撇了撇嘴,气得想哭。 她气自己的心肠怎么这么软,情敌在眼前竟然狠不下心来。 赌气地喊道。 “别哭了,跟我来……” 两人进入房间的时候惊呆了。 顾道拽着窦鼍的头发,窦鼍正努力扣着顾道的眼珠子。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都是重病号,只能用原始的战斗方式。 “表妹,这就是一只公狐狸精,我正在帮你出气……”窦鼍开始告状。 “表哥,你使劲儿,打死这个大坏蛋,大坏蛋。”锦瑟气的想哭。 崔臻看着浑身是伤,但是活蹦乱跳的顾道。 震惊的捂着嘴,丹凤眼满是笑意,泪水肆意滂沱了双眸。 强忍着没有冲过去拥抱他。 “你……你没死……太好了……” “这就尴尬了……”顾道松开窦鼍的头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摆出一副认打认罚,你们两个看着办德行。 “让不让人活了,我要出宫……”窦鼍看着三个人的修罗场,打算赶紧滚蛋。 烟翠居。 关爷得到了锦瑟的消息,确定少主没有事,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后抄起鞭子,对着关石头和楚矛猛抽。后背都打的冒血了,俩人都不敢吭声。 “使劲儿打,让他们长长记性。修之要是出事,老身也没脸去见小姐。”奶年在旁边抹眼泪。 豆丁年纪小没挨鞭子,在旁边吓得两腿发抖。 关爷正抽的起劲儿,门房来报告,顾凌来了。 “他来干什么?”关爷歪着脖子疑惑。 “还能干什么,听说修之死了,迫不及待的来抢银子呗!”奶娘恨声说道。 听说顾道死的那一刻,顾凌感觉幸福的要飘起来。这个人生路上的绊脚石终于死了。 死得好,死的妙啊。 那石炭矿、熬盐、烈酒、茶叶生意…… 岂不都是顾家的了? 突然他猛地跳了起来。 五十万两,顾道赚北狄的五十万两都在烟翠居。 必须先拿到这笔钱,只要一过手,少多少谁知道? 他没告诉任何人,只带着两个小厮就跑来,打算先接手这里的一切。 顾凌背着手,仰着脸,目无余子。 看到关爷他们出来,顾凌的小厮用马鞭指着他们斥道: “你们这些下贱狗奴,竟敢如此怠慢,见到主子还不过来下跪?” 楚矛刚挨完揍,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立即吼道: “闭上你的臭嘴,我们的主子乃是顾道公子,你们算什么东西?” 顾凌的小厮得意一笑。 “蠢货,顾道死了。按照大乾律法,你们自然是顾家的奴。如今凌少才是顾家大少爷。就是你们的主子。” “快点过来跪下请罪,不然统统把你们卖到北疆当战奴。” 小厮嚣张至极。 顾凌心痒难耐,已经不愿意耽搁了,他着急那五十万两银子。 “行了,都是好奴,惦记前面的主子是忠心,应当奖赏,不应该受到处罚。” 顾凌端着手臂,嘴里拖着腔调,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压抑不住的得意在嘴角绽放,顾道你再厉害又如何?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他继续说道: “只要你们今后对我一样的忠心,顾道能给你们的,我加倍给。” 说完这话,悠然迈步走进了烟翠居。 就等着这些人纳头便拜,叫他主子,然后拱手送上那五十万两白银。 当然还有印书秘法,他也要偷偷留一份。 可是这些人不但没有跪下,反而盯着他,双眼中闪烁着恶意。 这让顾凌很是不爽。不由得怒道: “干什么?还不跪下认主,把烟翠居的一切交出来给我检查,真想当战奴不成?” 楚矛冷笑一声,漏出两排大白牙。 “我想当恁爹……” 关石头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顾凌整个人蒙了。 被关石头提起来就扔了出去。 两个小厮吓得屁滚尿流,被楚矛一人一脚踹飞出去。 三个人滚成一团。 “你们这群狗奴好胆,竟敢殴打主人,信不信我报官,杖毙了你们。” 顾凌捂着脸怒吼道,恶奴竟然伤主? 楚矛站在台阶上,俯视着顾凌。 “你算个屁,弱的跟小鸡崽一样,还想当我们主人?” 豆丁跳出来嘲笑说道: “就是,我家少主身上拔出一根毛都比你强,想当我们少主,你回家做个梦吧。” 顾凌气的胸口生疼,恶狠狠的咬牙怒道。 “顾道已经死了!等我报了官府,把你们全都杀了。” “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m. 136、梅子苏死,顾道归来 李本源联合南越谍子,意图绑架安乐公主。 死了是罪有应得。 问罪的使臣已经去箕子国的路上了。 梅子苏和詹铎,带着几枚铅模逃回江南。 皇宫。 皇帝没好气的,把一本折子扔在龙案上,叹了口气。 辽东将军的请战折子,他请求率领辽东铁骑攻击箕子国。 为安乐公主复仇,为大乾朝廷出气。 皇帝知道骆定远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趁机吞并长隆盐场。 这又是梅子苏留下的毒计,绑架公主成了,南越就有了人质。 不成,这笔账要算在箕子国头上,给辽东军请战提供了良好借口。 皇帝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自从知道窦狂徒抢了司马玉观音之后,整个后宫就阴云密布。 皇后和贵妃没好脸色,就连太后也一样。 为了这个红颜祸水,差点把女儿搭进去。 关键这个红颜祸水还专门亡国,你弄她回来是什么意思? 主子不开心,宫女和太监全都战战兢兢,生怕被杖毙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朕比窦娥还冤,窦狂徒已经抢了,难道还放回去么?” 皇帝试图跟皇后解释。 可惜皇后认定他贼心不死,根本不理这一套。 太子进宫探口风,正赶上这股风暴最强的时候。 让他以为是因为顾道死了造成的。 顾道的待遇比皇帝好一点,天天不顾伤病,咬牙坚持写红楼讨好锦瑟而已。 锦瑟看了红楼梦里面黛玉葬花,她也要葬花。 不过她要葬的,是顾道这个花心大萝卜。 而且她还跟崔臻通信,一起商量怎么埋了顾道,是埋在南山还是埋在北山。 趁着开春埋了,明年也许能长出两个顾道,一个人一个就不用争了。 顾道总觉得,这两个女人看的不是黛玉葬花,看的是法医秦明。 皇帝故意散播顾道已死的消息,就是为了给箕子国压力。 一个月之后,顾道好得七七八八了。 使者也到箕子国了,这才准许出宫。 皇帝也不能不放女婿出宫了。 以前他只是觉得顾道能折腾,一个不留神就给他捅个大窟窿。 可是这段时间,顾道假死,外面彻底乱套了。 这些事不管有点不像话,可是皇帝现在也没心情管。 熬盐先乱了。 窦鼍管家接手了一个石炭矿。 这是顾道送给人家的。 他嘴上跟窦鼍吵架,甚至动手扣眼珠子,可是心里是感激窦鼍的。 能在关键时刻,跟自己一起舍命冲锋,被砍得浑身是伤的人。 很难不感激。 可是这却发出一个错误信号。 京城的人都以为,窦家仗着窦狂人闪击南越的功劳,敢强占石炭矿? 那些被顾道拿捏的皇亲国戚,立即联合起来占了一个。 陆家下手也占了一个。 太子直接逼迫皇商,占了其他的石炭矿。 皇商本就是皇家的人,现在太子要强占,他们没人撑腰也只能认倒霉。 太子、陆家、皇亲国戚直接联合起来,不给别人供应石炭,他们自己熬盐。 想要独占熬盐之利。 要不是郑国公和窦家的石炭矿没参与,现在熬盐之地恐怕就剩下这几家了。 这直接影响了盐价。 现在这些人,正在跟顾云璋谈判。 想要低价把石炭矿从他手里买过来,顾道死了,东西自然归他这个爹。 顾云璋感觉自己成了京城核心人物。 整日周旋于权贵之间,眉宇间的很是自得。有点春风得意的意思。 茶叶行业乱了。 陆端直接逼迫茶叶商人,选他当了茶叶行会的会首。 第一件事,就强行接管茶砖贸易。 可是茶砖的制作工艺,掌握在顾道手里。 他一接手,工人跑了,工坊停工。 茶砖制作不出来了,给草原的货物断了。 可他偏偏不信邪,一边跟顾云璋要剩下二十多万两的货款。 一面找人反推茶砖工艺。 顾道的茶砖,用烂茶叶甚至掺米糠,都味道不错。 他的茶砖,用好茶叶也不是味道。 茶商都疯了,你用好茶叶我们还赚个屁啊。 熬盐、石炭、茶叶。 这三个行当涉及的人太多了,现在京城骂声一片。 顾云璋得意之余也头疼,他也想拿钱出来。 可是烟翠居根本油盐不进。 无论怎么派人说,就是不开门,不见人,也不谈任何条件。 顾云璋想要太平县出面,可是太平县的县令一伸手。 你说顾道死了,尸体哪?没尸体顶多是失踪,怎么能帮你夺人家产业? 顾云璋委婉地跟皇帝要过顾道的尸体,皇帝冰冷的眼神让他哆嗦好几天。 终于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再也不敢提这茬。 “他是我儿子,他的东西就是我的。”顾云璋跟平安县令说道。 “顾尚书,您说的这是家事,家庭内部处理,官府不管家事。”平安县令笑着说道。 顾云璋一听,无话可说。 顾凌叫嚣着找人强攻烟翠居,被顾云璋否决了。梅子苏都没打进去,你比梅子苏厉害? 还是要慢慢商量。 看着五十万两白银拿不到手,顾凌着急得上蹿下跳。决定铤而走险。 烟雨楼。 陆端召集茶商开会,茶商们拖拖拉拉的来到。 但是大部分都是强颜欢笑。 这位陆家的少爷,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只会巧取豪夺。 专门消耗大家的本金,成就他的利润。 “我说你们,把手里的好茶叶都拿出一点来。先用好茶叶做茶砖。” “等制作茶砖的方法找到了,再用烂茶叶不就行了,别耽误交货。” 所有茶商都不开口说话。 你陆端两嘴皮一碰说得容易。 好茶叶我们交出去了,但大部分都被你克扣了。 现在还跟我们要,当我们是傻子么? 再说用好茶叶做茶砖,根本就没有利润。甚至弄不好还会赔钱。 哪有这么玩的。 赚钱了你陆家拿大头,赔钱了,你就克扣我们。 左右都是你在赚,在吸大伙的血。 但是没人说话,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陆家是世家,而且掌控户部权势极大。 要是顾会首不死多好?顾会首才是真正财神爷。 所有茶商都不说话,陆端越来越生气,一群奸商,就知道偷奸耍滑。 刚要发火。 突然一个茶商跑了进来,满脸惊恐,气喘吁吁。 “大胆,不讲规矩的东西。既然你来晚了,你先表个态,出几万斤茶叶?” 陆端抓住这个撞到他气头上的茶商,准备拿他开刀。 “我看见顾会首了,就在楼下买东西。”晚来的茶商没搭理他,语出惊人的说道。 陆章一听怒了,狗东西说什么鬼话。 “放屁,顾道已经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就算活了,我也照样灭了他。” 陆端嚣张的说道。 “真是顾会首……”一个临窗的茶商指着楼下惊叫。 其他茶商瞬间扑到窗子边上。 “顾会首……”有人高喊一声。 “顾会首,真的是顾会首……”有的茶商痛哭流涕。 陆端一把拽开一个茶商,朝楼下看去。 一股凉气从头到脚。 竟然真的是顾道,他正在街边买东西。 顾道听到烟雨楼上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喊我干什么?”顾道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顾会首,你不是死了么?”有个茶商口不择言地问道。 “什么鬼话,你平白无故咒我,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顾道没好气地骂回去。 被骂的茶商不但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顾会首……”一个茶商从楼上冲了下去。 紧接着所有茶商冲向了楼梯,只留下陆端傻乎乎的站在窗户边上。 “不可能,顾道已经死了,你是何方妖人冒充顾道?”陆端反应过来大声怒吼。 “冒充你大爷,陆端,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有本事下来。”顾道仰着脖子喊道。 话音未落,他就被茶商包围了,一个个不讲规矩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看看他是不是有温度。 “顾会首,你可回来了,再不回了茶叶生意就黄了。”一个茶商哭诉。 “黄了,怎么回事?陆端?”顾道一下子猜到了真相。 “嗯……”几十个茶商,跟受气的孩子终于找到父母一样。 集体的眼含热泪,使劲儿点头,委屈的发出了一声‘嗯’。 “他还说,就算你活着,也会重新灭了你。”一个茶商悄声挑拨。 “嗯……”所有茶商又集体点头,使劲儿嗯了一声。 茶商看着顾道的眼神无比的期盼,期盼着顾道给他们出口恶气。 “你们群口说相声啊?陆端,我先弄死你吧。”顾道三步两步蹿上楼。 陆端早跑了。 他知道顾道是个疯子,真的会对他动手。 直到陆章仓皇而逃,所有茶叶商人发出胜利的欢呼,奔走相告。 整条街都能听到。 然后顾道被茶叶商拉住,非要给他接风洗尘。 顾道婉拒了,他必须先回一趟顾家。 不过他还活着的消息,席卷了整个京城。 楚江楼。 顾云璋坐在首席,表情矜持地跟皇亲国戚谈条件。 最近双方走得很近,已经熟络了。而且已经谈好了价钱。 这次见面更多的是沟通,争取这些皇亲国戚在官场上的支持。 只要顾云璋给契约签了字,石炭矿就彻底落入这些皇亲国戚手中。 虽然没顾道的尸体,顾云璋还不是这石炭矿主人。 但是大家都相信,皇帝早晚会归还顾道尸体的。他们不过把流程提前了。 “顾尚书,说实在的,你这个忤逆的儿子,可给你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啊。” 一个勋贵喝多了,把大实话说了出来。 “就是,顾道一死,你的官位更稳了。”另一个贵戚跟着说道。 “他终究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我让他的遗产发挥更大的作用,也算是他孝顺我的了。有何不可?” 顾云璋强行给自己找了个遮脸的借口。 大家哈哈一笑。 “死得好啊,那个女人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终于消失了。以后大家才是一家人。” 一个世家老者深沉的说道。 顾云璋心中不悦这个老人说话露骨。不过依旧忍了下来。 徐金甲当年差点就把这些世家收拾散架了,没想到现在他们依旧记忆犹新。 顾道作为徐金甲的血脉,给顾家带来太多的仇敌视的目光。 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 顾家也许很快就能融入这些世家。 突然有个小厮进来,跟老者耳语了一句。 老者脸色一变,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他双眸如狼一样扫视一圈。 “吕老,怎么了?”有人试探着问。 “顾道没死,他回来了……” 。m. 137、活埋顾凌种梅花 烟翠居门前。 顾凌又来了,不过这次跟以往花样百出的招数不一样。 这次是带着官府的人来的。 平安县的县丞和二十几个衙役,簇拥在他的身边。 “里面的狗奴听着,凌少今天带官府的人上门,就是把你们的奴籍转移到凌少名下。 凌少以后就是你们的主子。速速开门不要对抗官府。” 顾凌的小厮,扯着嗓子冲烟翠居喊道。 换做是以往,烟翠居里面早就一箭射在他脚下,或者冲出几个壮汉,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了。 可平安县的县丞在,难免束手束脚。 看见里面没有动静。 顾凌心中一喜,一个眼神,平安县的县丞开口了。 “里面的奴听着,顾道已死,按大乾律法这里的财产和尔等都是顾家家主之物。 现在开门接受新主人,否则治你们侵占主人财产之罪。” 县丞的声音很是阴沉。 “胡说,我家少主活得好好的,你们毫无凭据。”楚矛在里面说道。 顾凌听他搭话,眼睛一转。 “狗奴,别做梦了。他重伤之下虽然苟延残喘了几天,可是终究死了。尸体已经还给顾家。 现在出来,还能去伺候丧事。”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炸雷,楚矛一下子蒙了。 虽然锦瑟公主给他们传递过少主的消息,但是只有一次。 难道少主真的…… “若无实证,县衙怎么会派我等来。再不开门,把你们全部当逃奴处置。” 县丞冷声说道。 一阵沉默之后,烟翠居的大门打开了。 关爷、奶娘、一群老兵全都走了出来。 “顾凌,少主真的死了?”关爷颤抖着嘴唇问道。 顾凌脸色一冷,高傲地说道: “老狗奴,无礼。怎么跟本少说话那?顾道的尸体已在顾家了。 从今以后本少就是你的主子。这烟翠居的一切都是本少的。” 说完迈步进了烟翠居,五十万两白银和印书秘法都是我的了。 顾凌兴奋得浑身颤抖。 奶娘挡在了他的身前,眼神决然。 “老狗奴,本少爷耐心不多了,别找不痛快。”顾凌恼怒地盯着奶娘。 这老东西挡着自己发财,等完事之后一定弄死她。 奶娘冷傲地一笑,眼神充满蔑视。 “想当我们的主子,你也配?这烟翠居是少爷的家业,就算一把火烧了也绝不留给你留。” 顾凌一听大怒 “好你个狗奴,竟敢忤逆本少,罗县丞,将她拿下当逃奴处置。” 罗县丞带着衙役要动手。 “谁敢?”关爷一声怒吼,一群老家将拔刀出鞘。 吓得顾凌等人一激灵。 “大胆,区区几个老奴也敢威胁主子,你们要找死么?”罗县丞色厉内荏地吼道。 “就是,顾道已经死了,没人给你们撑腰了。还不跪下。” 顾凌嚣张的喊道。 奶娘凄然一笑。 “少主死了,老身也活够了,就烧了这烟翠居,然后下去跟小姐请罪。” 关爷悲壮的一声大笑。 “好,楚家妹子刚烈,我也懒得苟延残喘了,是时候下去找大帅喝酒了。” “哈哈,老关这一说,我还真想大帅了,不知道这阴间有没有徐字大旗。”又一个老兵站出来说道。 白发老兵默默地站在关爷身后,保持一个冲锋队形。 准备到阴间再杀一场。 “疯了,真的是疯了。”顾凌被这股慷慨赴死的杀气吓得浑身发麻。 罗县丞也是满脸的惊骇,不就过来骗个人么,怎么要血溅五步? “老关,死之前正好宰了这几个腌臜货,给下面的少主带个见面礼?” 一个只剩下一只眼的老兵说道。 顾凌吓得一哆嗦,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慢着……”顾凌一声大喊。 紧接着他 “老的不怕死,小的也不怕么?你们若是敢毁了烟翠居,信不信我找到他们,男的去挖矿,女的全都送进青楼接客。” 顾凌恶狠狠的说道。 奶娘脸色一变,关爷脸色铁青。 顾道崛起,家将和家生奴的后代,很多都已经回归。 自己可以一死了之,他们怎么办? 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家生奴,生死大权都在主人手上。 顾凌一眼看出他们的犹豫,立即胆气一壮。 “哈哈,还拿不住你们这些狗奴,今日若不让本少满意,本少有千般手段折磨他们。” 顾凌嚣张的大笑。 “一群没用的老东西,等本少接手了这里,再好好收拾你们。” “现在都给本少跪下,喊少主。” 奶娘满脸的痛苦,关爷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想着那些孩子的面孔,他们恨不得一刀劈了顾凌。 可是不行,顾家一定会疯狂报复他们,富贵人家让这些家生奴生死两难,太容易了。 顾凌肆意地欣赏着他们的脸色,快意非常。 看看这些狗奴,简直是诛心,本少今天就先玩玩他们,然后再去拿钱。 “本少耐心不多,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跪下,那本少就在家生奴之中选十个女子,卖给青楼。” 顾凌狂笑着说道。 “一……” 老关满脸的悲愤、奶娘咬牙浑身颤抖,顾凌觉有趣,罗县丞等人更是哈哈大笑。 “二……” 奶娘泄气了,苍天啊,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 老关失去了力气,大帅,我等好憋屈啊。 “哈哈,顾道你看到了么?你看到我怎么折磨你这群忠心耿耿的奴了吗?” 顾凌兴奋地张开双臂,狂妄地大喊大叫。 仿佛笑道给他的所有屈辱都发泄出去了。 “顾道,你看到了么,我才是笑道最后那个,我今天抢了你的奴,你的钱,明天我还要抢你的公主……” 这一刻顾凌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巅峰,太美妙了。 “顾道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么?” 顾凌肆意地呐喊。 他真想让顾道看一眼这一切。看看自己的得意。 “看到了……”顾道回答了。 嗝……顾凌被自己的气噎到了,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奶娘,关爷瞬间一愣。 顾道一袭淡蓝色春衫,骑着一匹老马就在那里。 “鬼啊……”顾凌一声惨叫。 “是不是鬼,老关是不是鬼?”奶娘使劲儿地抓着关爷头发怒问。 “我脖子本来就歪,你这让我怎么看?”关爷龇牙咧嘴的说道。 “有影子,是人,真的是人,修之你还活着……。”奶娘踉跄的朝着顾道跑去。 几个老兵拎着刀呼啦一下,就把顾凌和所谓的罗县丞给围上了。 说什么少主的尸体还给顾家了。弄得我们真信了,原来是弥天大谎。 顾道安抚了奶娘,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尸体他是编瞎话,顾道没死的消息,他根本不知道。 “你刚才在狗叫什么,让我看什么?”顾道盯着顾凌问道。 “我……我……我教训几个奴才,怎么了不行么?”顾凌发现他是人,梗着脖子强行说道。 啪的一声,顾道甩手一个耳光回答他。 顾凌被打的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顾道,你不过是顾家弃子,你好大胆子,敢打我这个顾家少爷?"顾凌捂着脸怒道。 顾道一脚把他踹个翻滚。 “大胆,在本县丞面前你还敢行凶?信不信本县丞抓你治罪。”罗县丞颤声说道。 “县丞?平安县的县丞董平野补了吏部主事之后,没听说有新县丞。你是哪里的县丞?” 顾道冷声问道。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本官?”罗县丞兀自强撑。 “剁手。”顾道冷声说道。 关爷出手极刀刚举起来,罗县丞跪得更快。 “别啊,大爷我就是个演戏的,为了五两银子而已。别砍!” 罗县丞吓得哆嗦了,几个嚣张的衙役,如同瘟鸡一样老实了。 顾凌为了弄出五十万两银子,竟然找人假冒县丞,来骗烟翠居的人。 烟翠居的人真被他骗了,如果不是太得意忘形,差点就被他得逞了。 “顾道,你最好把我放了,你一个顾家的弃子,我可是顾家的少爷。得罪了我你永远别想回顾家。” 顾凌爬起来嚣张的吼道。 顾道厌烦地掏了掏耳朵,放你绝不可能。 “关爷,这几个人冒充官员肯定是保密的,没人知道他们来。拉到后院,全都活埋了吧。” 顾道摆摆手说道。 “顾道,你怎么敢草菅人命,我爹可是工部尚书!” 顾凌吓得一激灵,大声喊道。 关爷一把掐住他的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全都被押到后院,每人发了一把铁锹。 “快点挖坑,别耽误我们吃午饭。”几个老兵端着刀枪威胁道。 给自己挖坑活埋自己,顾凌快疯了。 假县丞想跑,被关爷一鞭子抽倒在地,打得哭爹喊娘。 剩下的都老实了,可都出工不出力。 顾道决定给顾凌来点刺激的。 “这样吧,最先挖好的两个人可以活命。”顾道轻声说道。 一听这话,罗县丞等人立即加速,开始拼命挖坑。都想抓住这个活命的机会。 顾凌是少爷,他连铁锹都没摸过,哪里会挖坑。 索性把铁锹一扔。 “顾道,我就不信你真敢活埋我?少爷我不挖。” 半个时辰之后,有两个人挖好了。 顾道一脚把顾凌踹进坑里,二话不说开始填土。 一看顾道要玩真的,顾凌彻底绷不住了。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们是亲兄弟啊,你不能杀我。” 顾凌在坑里大声求饶,顾道一锹土呼他嘴上。 “别,你是顾家的少爷,我一个弃子不敢跟你称兄道弟。”顾道说道。 “你放心,我会在这种一株腊梅。明年你就可以开花了,我会为你赋诗一首。” 顾凌一听,你是不是人,还要拿我种梅花?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顾凌一边大喊,一边抽自己耳光。 顾道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次必须给这个阴毒的小子好好来点教训。 。m. 138、开门,放骆驰 顾道活着的消息,并没有阻止产业被侵吞。 “顾尚书,顾道是你的儿子,难道老子不能做儿子的主么?我们跟你买有什么问题?” 世家的吕老的话犹言在耳。 顾云璋一想也对,儿子的就是老子的。 我去要你不给,现在卖了你能怎样? 除了乖乖认命还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顾云璋十分得意自己的杰作。 打击了不听话的儿子,结交了京城的权贵世家,一箭双雕。 他正得意扬扬的时候,梅笙匆忙地跑了进来,一下拉住他的手。 “老爷,凌哥儿不见了,是你给他派了什么事情么?” 感受到梅笙掌心的冷汗,顾云璋一皱眉。 “他不是小孩子,能去哪里?” 答案是在烟翠居后院的土里。 活埋是没有活埋,至少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哀嚎着求饶。 顾道去了一趟平安县衙,状告有人侵吞他的财产。 平安县令,摸了摸两撇鼠须。 “修之公子,据本官所知,这些东西都是您父亲卖出去的。这是你们家庭内部纠纷,本官很难处理啊。” 顾道也不生气。 “县令大人我已经离开顾家很久了。顾家没权利卖我的东西。”顾道申明。 平安县令摇了摇头。 “修之公子,父为子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本官不会管这件事。” 理由很充分,顾道十分愉悦的离开平安县。 要的就是你不管,有你哭的时候。 出门直接来到骆府。 顾道没跟皇帝说骆驰阻碍救援公主的事情,不是他良心发现。 而是说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辽东军是国家支柱,皇帝不可能杀了辽东军少帅。 既然不能杀,那还不如自己握着这个把柄,关键时候用一用。 现在是时候了。 “跟你家少帅说,顾道前来偿还十二万两买路钱。” 顾道跟骆家的门房说道。 不到半刻钟,骆驰铁青着脸出来了。 身边竟然还跟着李纤云。 李纤云故意跟骆驰站的很近,就是想看看顾道是不是会有醋意。 但是完全让她失望。 顾道嘴角露出一抹戏谑。 “我这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了?” 骆驰冷着脸如同冰雕。 “不用阴阳怪气,你未曾向陛下告发,我就等着你来敲诈,提条件吧!” 顾道的无所谓,让李纤云很受伤,他竟然不在乎我跟骆驰在一起?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李纤云故意维护骆驰,她想要激起顾道的醋意。 李纤云的话让骆驰心中一暖,公主还是向着我的。 顾道淡然一笑说道: "你放心,绝不会为难你的骆公子。就是请他做好本职工作,剿匪而已。 你的骆公子? 李纤云心中不是滋味,他竟然真的放手了? “剿匪?这郎朗乾坤哪里有匪患?”骆驰有些警觉。 顾道阴险狡诈,他说的任何话都不能相信,一定有陷阱。 “我的石炭矿,有两个就被土匪给占了。麻烦骆公子剿灭一下。”顾道笑着说道。 “你疯了,绝不可能。”骆驰怒道。 “石炭矿是你父亲卖给了权贵和世家,你让我骆家为你得罪这些人?” 骆驰断然拒绝,这在顾道的意料之中。 “领兵在外,还要结交京城权贵世家,你骆家想要造反么?” 顾道一脸玩味的说道。 骆驰脸色大变,这话不但诛心,还能诛九族。 “修之公子,这个匪我骆家剿了。”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 骆驰的祖母走了出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这位老人家看的明白。” 顾道说完拱拱手要走。 “修之公子,此事过后,我孙儿之事可一笔勾销?”骆驰的祖母赶紧问道。 “当然,长公主可做见证。但是记住,这是剿匪。”顾道说完就走了。 李纤云五味杂陈。 “骆驰,将来你一定要超越他。”李纤云郑重的说道。 骆驰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大丈夫当纵横疆场,马上封侯。这等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 李纤云满意的离去。顾道我一定找一个远超你的人,让你明白…… 骆驰带着疑惑来找祖母 “祖母,你为何答应他,这纯粹是拿我们当刀用。” 骆驰的祖母脸色凝重。 “顾道阴险,他已经把我们逼到了绝境。你看不上阴谋诡计,可是也要学会防备。” 骆驰脸上出现一抹烦躁。 “是孙儿一时不察,让李本源骗了,这才有今日之事。” 骆驰的祖母却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放走李本源并不致命,顶多皇帝给你一顿板子。今天的谈话才致命。” 骆驰彻底茫然了,今天的谈话怎么就致命了,自己明明已经非常小心了。 骆驰祖母只能继续说道。 “如果顾道把今天之事告诉陛下,陛下怎么想?” “他会想,你骆家阻碍救援公主不思请罪,还想着去结交京城的权贵世家,辽东军还是朝廷的辽东军么?” 骆驰悲愤的握了握拳头,他好想回辽东,这京城套路太深。 以后坚决不能跟顾道说话,这混蛋句句带坑。 顾道从骆驰家里出来,赵康已经在等他了。 “少主,丐帮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些夜来香都积攒着呢。”赵康冷声说道。 “好,等骆驰剿匪完毕,立即挨家挨户送货,一点不要留。” 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激起民粪’和‘发粪涂墙’。 第二天一早。 骆驰带五百铁甲辽东兵出城,进山之后兵分两路,直奔石炭矿。 其中一个矿,一个管事发现一群铁甲军正在登山。 “骆驰来这里干什么?”管事嘟囔着,赶紧下山迎接。 “辽东军的兄弟,来这荒山野岭有何贵干?”管事大老远地就问。 辽东军的一个兵将冷声回答。 “剿匪。” “兄弟,你净开玩笑,这里是石炭矿,哪有匪徒?”管事的笑着说道。 “你不就是?”兵将说完抬手就是一箭。 羽箭洞穿了胸口,管事的依然没明白怎么回事,临死之前还在嘟囔: “误会……这是误会……” 剿匪,就是片甲不留,就是杀光所有抵抗者。 铁甲军一路上山,除了矿工所有管事和监工,全都被砍杀了。 骆驰亲自带兵,去的是另外一个石炭矿。 “骆驰,我可是李妃的亲戚,你怎敢侵占皇亲国戚石炭矿。” 管事抱着断臂愤怒地说道。 “顾道说你们是土匪,我是来剿匪的,去了阎王那里,就这么说。” 骆驰一刀结果了他,手下人已经开始砍杀了。 剿匪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没遭到像样的抵抗,可是骆驰心情沉重。 辽东军彻底得罪了京城权贵和世家。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辽东军刚走,顾道的人就重新占领了石炭矿。处理完尸体之后,正常营业。 顾凌也被带到了石炭矿,看着满地的尸体,吓得瑟瑟发抖。 他终于知道这次真的把顾道惹急了,难道自己也要被弄死在这里? 然后他就被带上脚镣,下到矿坑去挖石炭了。 哎,活着,总比当梅花的花肥强吧。 骆驰杀光了两个石炭矿的管事和监工,这个消息很快传回京城。 皇亲国戚和世家彻底懵逼了。 骆驰疯了? 我在做梦? 到底他娘的怎么回事儿? 辽东军怎么突然间帮顾道杀人了,骆驰跟顾道不是仇敌么? 如果顾道跟辽东军搅合在一起,那可不是一般的强了。 当天晚上,皇亲国戚和世家的人,聚集在李妃哥哥家,协商到底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辽东军很了不起么?官司打到御前,也是我们占理,告他就是。” 吕家一个青年激动的说道。 “对,他这是杀良冒功,顾道是强抢民财。去告御状。”另外一个皇亲国戚说道。 “不但要告,我们还要带人把石炭矿抢回来。几十条人命,他们说杀就杀了。不报复我们脸面何在?” 孙健叫嚣着。 他被顾道弄得罢官之后,家族走关系把他从都察院捞出来,现在管生意上的事情。 此时机会来了,他要弄死顾道。 众人群情激奋讨论如何应对,突然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在院子里。 “什么声音?”李妃的哥哥一皱眉。 仆人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我们在讨论国家大事? 第一声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砰砰不断的响动,还有仆人们大呼小叫。 以及呕吐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李妃的哥哥大怒,打开房门就要怒斥奴仆丢脸。 一个东西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脑袋上。 李妃的哥哥当时就被撂倒,从天而降的东西炸裂,汁水四射。 满屋子的人无一幸免。 紧接着一股恶臭弥漫。 “什么东西,这么臭?”有人问道。 “大粪……呕……”孙健当先吐了。 “什么,大粪……呕……呕……” 满屋子的人,争相朝着院子跑去,根本不顾被兜头撂倒的李妃哥哥。 孙健刚到院子中间,砰的一声,一包大粪在身边摔爆,喷了他一身。 “天杀的……呕……” 跑出屋子的皇亲国戚,转身又往回跑。外面比屋里还不安全。 屋顶挨了几下之后,大粪哗啦啦地往下流淌。溢满了窗子之后。 顺着屋顶的缝隙往下流淌。 “不行,要臭死了……”有人高喊,喊完一弯腰接着吐。 有人熏得眼泪都出来。 赵康指挥丐帮的人,利用顾道做的小型杠杆,把一包包大粪全都射进院子。 听说他们今天在李妃哥哥家开会。 必须量大管饱。 当天晚上,十二个皇亲国戚,还有世家的院子,全都遭受了大量粪包攻击。 臭气熏天,据说吕家的老太爷直接吐到了晕厥。 京城有屎以来,最为恶毒的攻击,在这一天晚上降临了。 。m. 139、兵权? “噗……”皇帝一口茶水喷了元祥一脸。 元祥捋了一把老脸,有些发蒙。 陛下今天竟然笑了? 最近后宫阴云密布,陛下已经有一段时间心情不佳,怎么今天笑喷了。 “陛下何事如此高兴?”元祥凑趣地问道。 皇帝把都水监密报交给元祥。 “这件事你可以看……” 元祥接过来一看,双眼圆睁,紧接着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脸憋得通红都忍不住。 “这……这……驸马爷是……是气急了……不然……哈哈……嗯嗯……” 元祥也差点没忍不住。 皇帝拍着龙案笑的快不行了。 贤婿真是缺德,缺了大德了。竟然用的大粪攻击这些人。 太恶心人了,据说当天晚上吐晕厥好几个。 那院子,至少半年不能住人。 关键是无论怎么洗刷,以后都会觉得膈应人。 “活该,一群贪得无厌的狗东西,就这缺德的小子能治他们。” 皇帝心中满意至极。 盐的问题刚刚解决,这些人就想控制大乾的盐价,简直可恶至极。 简直该杀。 皇帝打开另外一个密报,嘴角又挑起一抹微笑。还真是想啥来啥。 骆驰剿匪,杀光了石炭矿上皇亲国戚和世家的所有管事,疑似被顾道所逼。 “好小子,朕还纳闷,你为何不向朕报告骆驰所为,原来这把柄用在这里了。” “干得好啊,如此辽东军就没办法跟权贵勾结。只能做朕的忠犬。” 正在皇帝满意的时候,小太监来报,顾道求见。 皇帝立即板起脸,让他进来。 “陛下,臣想要个差使。”顾道直接说道。 “想做事情了?说吧!什么差使。”皇帝不动声色问道。 “皇商一盘散沙,臣还算懂商事,想总领皇商事务,给陛下多赚点钱。”顾道说道。 皇帝明白了,这是为了对付太子。 皇商放在太子手里,他就会杀猪。放在顾道手里,才真正能大放异彩。 “好,准你协领皇商事宜。”皇帝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随口答应了。 完事了,顾道准备告辞,去后宫看看锦瑟。 “等一下。”皇帝把他叫住。 “安乐公主府工部已经在选址了,不过朕这里国库和内库都紧张……” 皇帝说道。 顾道心说,你啥意思?你紧张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贤婿先帮朕垫上,朕以后宽裕了再还你。”皇帝说道。 顾道一听,脸皮一抽抽。 啥意思?你嫁姑娘,让我给你送陪嫁么? 驸马,那不就是带点洗漱用品,拎包入赘么?什么时候拎着腰包入赘了? 公主府啊,不得几十万两,你这是看我赚俩钱容易啊。 “当然,如果你觉得晚一点娶锦瑟没什么关系,朕也是不着急的。” 皇帝随口进行道德绑架。 “陛下,这公主府可不是闹着玩的。盖小了不能体现皇家气势,盖大了,臣负担不起啊。”顾道哭穷。 “朕相信你的赚钱能力。”皇帝咬死了不松口。 顾道心说你相信有个屁用,我的钱都有去处,哪里禁得起你这么扣。 “哦,对了,锦瑟总是遭遇危险,朕原本打算给公主府,组建一支三百人的卫队。可建公主府都没钱,这卫队更是难上加难啊。” 皇帝捏着眉心惆怅地说道。 顾道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老丈人你阴险啊,竟然给我下这个诱饵。 明知道我手下那些家将,名不正言不顺,有私蓄武装的嫌疑。 这我真拒绝不了啊。 如果拒绝了,关爷能用鞭子抽死我。这老货想军权都想疯了。 虽然只有三百,少了点,可也是队伍啊。 “陛下,那公主府卫队,归谁指挥?”顾道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但是他要把事情砸死。 “朕一时之间也没有人选,这公主府的费用难以解决,这件事不考虑了。” 皇帝顺着手指缝,偷偷地看着顾道。 小子,想扛起徐家的大旗?朕就不信你不上这军权的钩子。 “陛下,您这话说的。公主乃是我的爱妻,为妻子建造府邸,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顾道义正言辞地说道。 皇帝露出得逞的微笑,小东西,我还揉捏不了你? “哦,果然还是贤婿知道替朕分忧。既然贤婿有如此心意,那三百卫队要不你也承担起来?” 皇帝就坡下驴,岳父和贤婿勾兑完毕。 顾道又背上了一个公主府的大工程。 得了一个三百人卫队。 不给人,不给兵器,不给军饷,就给一个空头的番号。 就这顾道都乐滋滋的走了,以后砍人不用借刀,老子有自己的队伍了。 至于钱么,会有的。 顾道乐滋滋的去找锦瑟。 锦瑟眯着眼睛,像一只小猫一样,在顾道身上嗅了嗅。 “你干什么?”顾道疑惑地问道。 “闻闻你身上,是不是有某个女人的味道。”锦瑟板着小脸说道。 这是在找崔臻的味道。 “你可别闻了,可能会闻到一股臭味。”顾道笑着说道。 他把自己昨天晚上干的事情说了。锦瑟逗的一边笑一边推顾道。 “你这个大臭蛋,赶紧离我远点,这么缺德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 顾道搂着她的小蛮腰,两个人坐在秋千上,两个宫女在后面推。 顾道又把修建公主府的事情说了。 小锦瑟一下炸了,一下子从秋千上跳下来,就要去找亲爹算账。 “凭什么,哪有修公主府让驸马出钱的。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这不是我自己掏钱么?” “父皇这是看你好欺负,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会哭给他看。” 锦瑟气鼓鼓地说道。 “哎呦,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着夫家了。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皇后揶揄的声音传来,锦瑟娇俏的小脸一下子红了,不过依旧坚持。 “皇后娘娘,哪有父皇这么干事情的。他是欺负人啊。” 皇后在锦瑟光洁的小额头上点了一下。 “行了,别不知足了。钱财都是小事情,何况你这位驸马,可是点石成金的高手。” 皇后给顾道戴了一顶高帽子。 顾道心说,你跟皇帝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锦瑟也只能嘟着嘴认了,她从小就是听话的好孩子,偷偷看了一眼顾道。 只是委屈了修之哥哥呀。 “修之,你鬼点子多,你给本宫出个主意,怎么处置那个玉观音?” 皇后坐在秋千上开口了。 顾道心说你这是跟我开玩笑,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让我出主意? 我那岳父明显是对这玉观音贼心不死,我给你出完主意,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再说那司马玉观音,是你弟弟抢回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解铃还须系铃人,让窦将军给送回去不就行了。”顾道随口出个馊主意。 皇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用点心,能送回去我还愁什么?她是皇室不能虐待,可是本宫也不能把她放在皇宫里。” “毕竟你们这些男人,哼哼……” 皇后一哼哼,顾道一哆嗦。 毕竟人家抓着自己把柄呢,崔臻扣宫门来给自己送行的事情,皇后自然知道。 看来这个主意不出也要出,对不住了王爷。 “不能放在皇宫里面,还不能放在王府?臣听说楚王爷王妃也是南越人,想来能跟这位玉观音聊到一块去。” 顾道说道。 皇后一皱眉。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当年王妃一气之下回了南越,至今没有回来,你把一个祸水放在王府,这不是……” 说到这里,皇后眉毛一跳,瞬间眼尾泛起几分压抑不住的惊喜。 话风直接变了。 “都说你这孩子跟楚王关系莫逆,这种好事都想着他,楚王也果然没有白疼你。” 顾道一听不对啊。 “娘娘,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楚王府够大,养一个……” “本宫懂,男人么……”皇后说完笑逐颜开的走了。 顾道心说你懂什么了? 简直乱点鸳鸯谱。 顾道算是看透了,整个后宫防备玉观音简直如临大敌,只要玉观音不来祸害皇帝。 搭上一个楚王也可以。 “怎么就认定人家是来抢男人的?这什么思想啊。”顾道觉得这帮女人有问题。 跟锦瑟温存了一会儿,顾道离开了皇宫。 他刚走,皇后就去找皇帝谈话了。 很快压抑在后宫的乌云密布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皇帝一道圣旨,司马观云入楚王府暂住。 今天楚王的‘枫桥夜泊’诗碑正好落成,他正在摆酒请客,炫耀自己的好东西。 正在高兴的时候,圣旨来了。 楚王听完,天都炸了。 老弟,你这是啥意思? 皇位我都让给你了,你还特么给我送来一个可以亡国的女人? 酒也不香了,抢过圣旨就进宫了。 顾道吹着口哨出宫,马上召集了皇商。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没有你我们就是没娘的孩子啊。” 苏如海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这段时间,无论是京城的权贵或者是世家,全都轮番上阵揉捏,就想把他们榨干。 作为皇商本该指望太子。 可是反而是太子下手最狠毒,直接把他们当肥猪宰杀。 先狠狠地把石炭矿从他们身上割掉。 太子舍人更是说的明白。 “你们是皇商,皇商就应该把钱全都献给太子,滚回去想清楚。” 他们从江南跑过来,皇帝说永不侵财,可是现在太子侵的最狠。 皇帝,他们又见不到。 只有顾道是真心对他们好的。 “以后都听我的,先把石炭矿都收回来。”顾道说道。 “公子,算了。太子府咱们得罪不起,就当破财免灾了。以后您带着我们,不愁不发财。” 肥胖的盐商认怂了。 顾道却不同意。 “陛下已经授权,我以后负责协理皇商事,太子这是在抢陛下的钱,我们是在纠正储君的错误。” 顾道就是要针对太子,想从我身上发财,滚犊子吧。 渣爹卖自己的产业,背后就这太子和陆端跳腾的最欢实。 。m. 140、我要搞武备学堂 关爷拿着兵部的备案文书,激动得胡说八道。 “大帅啊,你睁开眼看看吧,少主终于重拿兵权了……” 顾道心说,我外公死了十年了,这时候要是能睁眼,你老人家估计得吓死。 赵康等人也十分激动,作为家将之后,他们终于能够有真正的身份了。 虽然被少主养着,每日训练习武,也曾出去杀人。 可那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他们都是公主府卫队的一员了。 名正言顺披甲持刀。 “把小崽子们都叫回来,不就是三百人么。老子马上给你招满。” 关爷歪着脖子,威风凛凛。 “关爷,不着急招那么多人。”顾道开口了。 “少主,怎么能不急,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三百人拉起来。”关爷搓手说道。 “关爷,我们不能光满足于这三百人。以后可能我会带三千人,三万人……” 顾道十分郑重的说道。 “这三百人是底子,我要教他们识字、兵书、计算兵粮、传递情报、勘测地形……” “这三百人里面,将来能出来三十个合格的,我就能带十万兵纵横天下。” 关爷听得心潮澎湃,少主竟然有如此野心,竟然已经想着纵横天下了? 紧接着一皱眉。 “少主这不是在培养兵,少主这是要培养将领啊。” “当然,我要做哪领将之人,而不是单纯的领兵之将。”顾道说道。 公主府还没地址,公主府卫队先成立了。 公主府卫队还没满编,公主府武备学堂悄然成立。 有想法就要干,顾道负责找老师。 关爷负责筛选学生。 顾道第一个找的就是袁琮。 作为三朝元老,国子监祭酒,知交故旧满天下。 找个教书先生应该不难。 袁琮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不就个教书先生么?可当他听了顾道的想法之后,呆愣了半天。 这小子要干什么?野心也太大了。 但是,兵法自古就是不传之秘。 顾道说的这些,识字这一项不难。 可是情报传递、勘测地形、计算兵粮、兵书战法…… 单拉出一条来,都是将门的传家秘学,你让谁教? 简直是好高骛远。 袁琮本想教训一下这小子,不要眼高手低。 不过一想还是算了,给他找点事干挺好,总比四处惹祸要强。 顾道把识字的老师敲定,刚要去找算学老师。 就被请到了平安县衙。 孙健联合皇亲国戚和世家,因为石炭矿的事情,把他给告了。 顾道一进县衙乐了,骆驰也阴沉着脸在这里。 “修之公子,他们状告你杀人抢矿,你可认?” 平安县的县令表情如同便秘。 原本两撇漂亮的鼠须,现在变得湿漉漉,汗水顺着发根往下流淌。 今天这事是彻底把他架在火上烤,弄不好就是丢官罢职。 可是这个案子他不得不审问。 顾道脸上露出嘲弄之色,说道: “大人,杀人的是骆驰,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炭矿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说我抢,这问题何其愚蠢?” 县令被噎得脸色尴尬,前两天顾道来报案,他给推出去了。 骆驰狠狠地白了一眼顾道,你个王八蛋,拿我当刀,现在还拿我当盾? “玉鞍公子,你为何要杀人?”县令继续问道。 “奉命剿匪,大人不满意可以去问陛下。”骆驰十分冷漠的说道。 孙健气得跳出来,这县令问的什么狗屁问题。 “骆驰,你剿的什么匪,我们在自己的石炭矿上,怎么就成了匪?” 骆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证明那矿是你们的?不能证明就是土匪,我自然剿之。” 骆驰冷冰冰的说道。 “顾尚书卖于我等,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孙健怒道。 “我只知道矿主是顾道,他说你们是匪,你们就是匪。”骆驰生冷的说道。 “好,好好,你等着骆驰,有你好看的。” 孙健说完转向顾道。 “顾修之,你父亲已经把石炭矿卖给我们了,你杀人夺矿就是强取豪夺。” “你还半夜派人,往我家离扔大粪,简直可恶至极。” 顾道看了他一眼,充满了蔑视。 “你是大傻子吧,买东西不找货主买,还有脸来告状?” “还有你说我扔大粪,简直是冤枉好人,我可是正人君子。” 听到正人君子四个字,所有人脸皮一抽抽。 你顾道要是正人君子,我们就都是道德先生了。 孙健冷笑一声,戟指顾道大义凛然地说道: “顾道,父为子纲,乃是天地伦常。你父亲卖你的东西乃是天经地义。这是合法有效的。” 这的确是一个陷阱。 三纲五常是整个社会的道德基础,顾道如果否定这个,他就没办法在朝堂立足。 弄不好,驸马都做不成了。 顾道突然警觉起来,这孙子要给他扣屎盆子,而且还是不好洗那种。 突然他目光一撇,发现后堂门内,有一条衣角露出。 竟然是三品官的官服, 他恍然大悟,难道顾云璋也在此处?就等孙健这句话,然后出来镇压自己? 想的真美啊。今天我让你好看。 顾道立即惊讶的说道: “哎呀,是这样么?没人跟我说啊,你说这事闹的,早知如此……” 顾道拉了个长音。 “什么早知如此?你就是个不守纲常的逆子,逆贼,现在装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孙健迫不及待地说道。 果然,顾道心中一阵冷笑。 顾云璋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儿子,还真是歹毒心肠啊。 顾道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 “不对啊,你的意思是,我父亲趁我重伤养病期间,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把我的产业卖了?” “不可能,你绝对是骗人,我父亲乃是堂堂三品尚书,千年世家的家主,当世的道德楷模, 怎么会做出,不关心儿子死活,先着急私卖儿子产业的不慈之事?” 顾道越说越激动,突然怒吼一声。 “孙健,你这孙子,敢骂我父亲不慈、敢骂我父亲缺德不要脸,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顾道如同一头猛虎冲了上去,飞起一脚把孙健给踹翻了。 孙健蒙了,怎么又被打了?这可是县衙大堂啊! 几个世家的人,还自负武功要上来教训顾道,结果被几下放倒。 顾道揪着孙健,一边打一边怒吼。 “我让你骂我父亲不要脸……” “我让你骂我父亲,缺德大冒烟……” “我让你骂我父亲,为父不慈……” 孙健被打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顾道,你不要冤枉……啊……我的鼻子……”孙健想反驳,被顾道一拳打的鼻血长流。 平安县知县终于放松了,现在案子不难办了。自己终于解脱了。 他偷偷的看了看后堂的方向,心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顾云璋就在知县的后堂。 他跟孙健等人计划好了,孙健提出‘父为子纲’之后,他就及时出场镇压顾道。 让买卖变得合法。 一旦成功,从今往后他就能随意拿捏顾道。让他彻底沦为顾家的赚钱工具。 如果顾道公然反抗,那就更好了。 反对纲常注定无法立足于朝堂,甚至可以趁机弹劾,解除婚约,让他当不成驸马。 无权无势的顾道,顾家更加轻松拿捏,还是顾家的赚钱工具。 所以他们逼着平安县的知县开堂审案。 现在被顾道一眼看穿。 此时,顾云璋羞怒异常,可也没脸出来。 顾道的话简直是句句打他的脸,拼命地抽耳光。出来怎么说? 父为子纲的前提是,父亲要作为儿子的榜样,父慈子才能孝。 趁着儿子重伤,生死不明,偷卖产业。这怎么看都是不慈。 这工部尚书还做不做了? 千年世家的家主脸面,还要不要了? 而且顾道明显冲动了,真要把十多年来,顾家对他做的事情全都掀出来。 那就更热闹了。 顾云璋灰溜溜地从后面走了。 平安县知县看看打得差不多了。才假装说道: “看什么呐,赶紧的把顾公子拉开,这像什么样子。” 按照顾道的说法,打死孙健都不用偿命。 你当着这么多人侮辱人家父亲,人家儿子誓死捍卫,一点错没有。 这一招大义凛然的指桑骂槐,厉害。 “孙健,你敢侮辱我父亲,我跟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顾道怒吼着。 孙健喷了一口血。 “顾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侮辱顾大人了?” 顾道冷哼一声。 “你没说其话,却已有其意,为人子女者岂能容你?” 顾道的大义凛然,气的孙健差点晕死过去。 你一张嘴,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么? “此事等顾家理清之后再说吧,退堂。” 平安县知县说完,背着手去了后堂。 顾道离开县衙,心情舒畅。 没胡子的顾绣却跟了上来。 他现在看见顾道,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虽然在矿山没呆几天,顾道受伤他就被救出来了。 但是那种日子他体验一次就够了。 “大少爷,老爷请你私下说几句话,可否?”顾绣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顾道跟他来到马车旁边,顾云璋坐在车里,没有让顾道上去的意思。 “把那些产业交出来,乖乖回来顾家,安心等着做你的驸马。” 顾云璋摆出一脸威严,冷声说道。 以前,只要他摆出这幅模样,不用说话,这孩子就吓得瑟瑟发抖。 虽然现在这个孩子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他相信顾道不敢违背。 没想到,顾道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说完我就走了,以后没事不要烦我,挺忙的。” 顾道说完转身要走。 被彻底无视的顾云璋装不下去了。 “顾道……”顾云璋一声怒吼。 “老夫是你的父亲,你的命都是老夫给的,你的一切都是老夫的。 卖你点东西还敢不满意?老夫就是要你的命,天下人能说什么?” 顾云璋终于爆发出,他认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权威。 这下他相信顾道必然服软,跪地求饶。 可是只看见一脸的冷笑。 “顾尚书,没有我娘,顾家已经穷得穿不上裤子了。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尚书之位。” “可你为了讨好那些世家,放纵小妾折磨我十年。我的命,在她指使奴仆杀我的那个晚上,已经还你了。” 顾云璋眼皮一跳,心中十分震惊。 不是话难听,而是顾道揭露了,深埋在他心中的两个真相。 。m. 141、顾道进山搞水泥 “顾凌是不是被你绑架了,他是你弟弟,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亲情?” 顾云璋慌乱地转移话题。 “顾尚书跟我讲亲情,还是跟我讲笑话?”顾道语气充满了嘲讽。 “顾凌带人假扮平安县丞,想要去烟翠居骗我那五十万两银子。我教训完了就放他回去。 顾尚书如果非要现在要,我只能把他交给平安县衙了。” 顾云璋一愣。冒充朝廷官员,可是死罪。 “不可能,顾凌一向乖巧,怎么会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顾道懒得跟这人对话,转身要走。 “如此忤逆不仁的东西,还想走,来人拿下……” 顾云璋一声怒吼。 他今天是带人来的,原本是想县衙之事过后,再把顾道抓回家。 现在也来得及。 功夫高手高教头,终于有一显身手的机会。 一个纵跃朝着顾道扑了过来。 顾道站在那里根本没动,就这样戏谑地看着高教头。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老夫说过,就算要你的命……”顾云璋得意的说道。 砰的一声。 高教头一个踉跄跪在顾道跟前,手指差点触碰到他的衣角。 大腿上赫然插着一根弩箭。 “啊……”高教头发出一声憋屈的惨叫。 你们这帮不讲武德的,上次是渔网,这次是弩箭,气死我了。 接连不断的弩箭破空而至,靠近顾道的人全被射翻。 楚矛和关石头,带着十余人手持长弩,缓缓包围了顾云璋的马车。 自从上次顾道受伤之后,现在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更别说出门办事了。 楚矛和关石头对关爷的鞭子可是记忆犹新。 眼前的变故让顾云璋蒙了。 “你,你要干什么逆子,你这是长弩,你敢私藏兵器,是要造反么?” 顾云璋压抑着胆怯,但是喉咙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 “我命由我,你说了恐怕不算,这次就算警告了。” 说完顾道就走了,直接去了国学馆。 他打算让师兄张琼给他找个算学老师。 顾云璋看着顾道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瞬间羞怒感翻涌而上。 我竟然管不了自己的儿子? 这让京城世家和权贵怎么看我顾云璋? 顾绣躲的远远的,抓顾道他根本就没上手,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大少爷不好惹,老爷你怎么头这么铁,非要去惹他干啥? 现在好了吧,一地的伤员怎么办? 顾道到了国文馆,老师没找到,被张琼给摁住讲了半天的课程。 上次他答应张琼来讲课,结果彻底忘了。 张琼的意思很明确。 想要老师?你先把旧账结了再说吧。 张琼他们已经学过一元二次方程,运用起来妙用无双。物不知其数更是深渊似海。 不过很多人对顾道的算学也持怀疑态度,怀疑他是从那个先贤那里抄来的。 本人会的应该有限,毕竟太年轻了。 国文馆,很多人皓首穷经都没如此高深的算学学问。 顾道心说我哪有心思给你讲课,再说我纯粹文科生,哪里懂得什么高深算学。 绞尽脑汁讲了一个一元二次方程,以及四种解法。然后国文馆的大儒们懵了。 这完全是一种他们不能理解的思维。 没办法顾道只能给他们普及阿拉伯数字,以及各种字母。 否则用文字来代替太痛苦了。 不过这帮搞算学的的确厉害,等越过了理解上的门槛。很快就精通了。 各种问题让他应接不暇,解决一个,已经有三个老头带着渴望的眼神在排队了。 没办法,只能振奋精神一一讲解,最后一个人的问题解决完。 顾道一抬头,天都黑了。 就说数学这玩意不能搞,扎进去就出不来。 趁着张琼兴致勃勃的研究方程,顾道借口上厕所,直接跑了。 等着张琼反应过来,顾道上厕所时间有点长,已经晚了。 “顾修之,你这无耻小子,如此精妙的学问你也能尿遁,我跟你没完。” 张琼气的咆哮起来。 最近京城抓顾道的,除了张琼还有楚王。 那一日。 楚王拎着圣旨进了皇宫,气呼呼地去找了皇帝。 “陛下,这司马玉观音放我家是怎么回事?”楚王急了。 “皇兄,总不能放我后宫吧,那成什么了。”皇帝平静的说道。 “你放我这,我成什么了。你这纯粹是祸水东引!”楚王决不罢休。 你的名声是名声,我的就不是么? “哎呀,忘了徐相找朕有要事。”皇帝说完带着元祥遁了。 楚王转身去找了太后。 “你看把你急得。那女人是能亡国,可是你把国都让给陛下了,还能亡什么?” “再说,那玉观音据说体态酥白,仪态端庄如佛子。你不吃亏。一个王爷风流是好名声。乖……” 太后轻松地说道。 “我乖什么,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我长这么大就两个女人,我风流什么……” 楚王越来越觉得不像话。 “哎,说不定你把玉观音接到府,你的王妃一听就赶紧跑回来了。”太后满脸笑意的说道。 楚王想了想,有这种可能么? 可能个屁啊,回来也是放火烧王府的。 “王爷,这事情其实不怪陛下。”皇后这时候来了,开口说道。 楚王一听,咋地你们还有内情?不怪陛下怪谁? “那一日陛下正在犯愁如何安置玉观音,正好顾修之来了,要不说这孩子对你真好。 当即就是说,玉观音是南越公主,王爷是大乾贤王,天生一对啊。 真的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楚王一听,金风玉露?倒是好诗句。 “这不是他送给锦瑟的词么?怎么用到本王……本王跟一个寡妇金风玉露什么?” 这孩子不是胡扯八大,乱点鸳鸯谱么? 楚王跟太后和皇后没脾气了,皇帝躲着不见。 那就只能找顾道出气了。 “顾修之,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一定把你做成佛跳墙……” 楚王开始四处抓顾道。 然后就跟张琼二人在袁琮府上碰面了。 “你们来晚了,修之进山了,估计有一段时间出不来了。”袁琮说道。 “你也不管管,明明身负大才,天天这么不务正业的瞎逛当?”张琼不乐意的说道。 “除了算学,在你眼里其他的都是不务正业。”袁琮不服气的说道。 “袁师,这小子建议陛下,把司马玉观音放我家里,这叫什么事?他怎么想的?” 楚王愤愤不平地说道。 “哎呀,你后宅空虚,司马玉观音又不是常人能驾驭,这不正好么。”袁琮笑着说道。 楚王就知道,袁琮肯定没好话。 只要这女人不放后宫,大家都乐见自己倒霉。 “我,楚王,堂堂的天下贤王,你们就不珍惜一下?”楚王无奈地说道。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替兄弟扛雷,这叫什么事。 顾道进山不是为了躲避张琼和楚王。 是因为最近工程有点多,他去搞水泥了。 他是纯粹的文科生,现代工业的水泥肯定搞不出来。 不过感谢他老家在农村,他知道一种土水泥的制作方法。 这年头也不建几十层的高楼,原始的土水泥应该够用了。 煤炭灰百分之七十五越细越好。 生石灰百分之二十五,喷水粉化,越细越好。 石膏百分之五,放在锅中炒到灰黄,冷却碾碎成粉末。越细越好。 然后三种材料混合就成了原始水泥。 按照需求和强度要求,三种材料比例可以调整。某些方面的强度,超过工业水泥。 顾道选的地址就是熬盐小山边上。 这里有的是煤渣,简直就是不要钱的原料。 接下来就是烧石灰,在这附近有的是石灰岩,而且这个时代已经有烧石灰的成熟手段。 石膏也不是难找的东西。 顾道让木匠做了一个巨大的水车,一方面可以把水弄到高处。 另一方面可以用水力带动碾子,粉碎所需要的原材料。 他当初在这里选址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利用水力。河边有利的位置都被他占了。 没过几天,水泥就搞出来了。 工匠进行了实验,找到最优解的配方之后,就彻底爱上了这个东西。 这个时代的最好泥浆,就是三合土。那是帝王修皇宫和陵墓时候用的。 配方之一就是糯米浆,这玩意普通人哪能用得起,成本太高了。 可是土法水泥也不比三合土差,而且方便易得,强度极高。 有了水泥,顾道重新设计了别院的建筑,并且教会工匠如何运用水泥。 烧了半个冬天的砖,加上水泥,现在工匠充足,他的别院在肉眼可见的起来。 尤其是别院的主楼,很快就起来三层,远远的就能看见。 顾道高出水泥的同时,也没忘记关照自己的小老弟顾凌。 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是人间险恶。 。m. 142、顾凌挖煤二三事 在石炭矿,那个管你是不是少爷。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不干活就挨抽。 吃的东西更是难以下咽,但是饿了两顿,吃什么都香了。 晚上睡觉他更要小心,因为细皮嫩肉长得漂亮,已经被好几个人骚扰了。 “哎呦,这不是凌少爷么,您怎么在这里。” 顾凌这天正在努力干活,有人低声说道。 他回头一看,不认识这个人。 “少爷,我表兄是老宅的管事。您怎么能吃这苦,我一定救你出去。”那个人低声说道。 顾凌一下子找到了救命稻草。 “你真能救我出去?如果能救我出去,我让你的表兄当管家,给你一百两银子。” 顾凌快哭了。 自己可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啊,哪里吃过这个苦。 “您放心,等晚上看守松懈,我过来救您,咱们一起下山。”那个人低声说道。 顾凌瞬间感觉浑身有了力气,为了有力气逃跑,晚上还多吃了两个杂面干粮。 半夜时分。 那人果然前来,还打开他的脚镣。 然后带着他一路钻进了树林,慢慢的远离矿区都没被发现。 顾凌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发着狠,等自己出去,一定把顾道弄死。 走了小半夜,顾凌累的喘不上气来。 “凌少,快看哪里有火光,就是接应我们的人。快走。”来人说道。 顾凌一听,精神大震。 一路小跑果然看到了篝火,还有一只兔子烤的吱吱冒油。 三步两步冲了过去。 “来了,怎么这么慢?”有人问道。 顾凌盯着兔子,直吞口水,这些人是来救我的,吃块兔肉没事吧。 他刚伸手,就被一鞭子抽手上。疼的他一声惨叫。 回头一看,却发现抽他的是石炭矿的管事。 而那个带他逃出来的人,正亲热地跟管事,指着他嘲笑。 “这个废物,我一说他就信了,真的大半夜跟我跑出来。” 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 顾凌五雷轰顶,根本没人救自己,他们是把自己当玩物一样耍。 然后他就被倒掉起来,看着那些人吃烤兔肉。 “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五百两,一千两……”顾凌还想收买。 结果嘴巴被用烂苔藓塞上,一直到天亮。 这次逃跑之后,他像是一根木头一样,老实了几天。 突然有一天,一个管事走过来。 “顾凌,你父亲长随顾绣来了,明天换班的时候,我放你走。” 那个管事的说道。 一听这话,顾凌眼神之中有了神采。 “你不会骗我吧。”顾凌犹豫着问道。 管事的看看左右没人,递给他一块肉脯。 “令尊是工部尚书,我们怎么愿意得罪你,不过上面管得严罢了。放你走之后,我就去工部了。所以不会骗你。” 那个管事言之凿凿地说道。 顾凌三口两口吞了肉脯,久违的幸福味道,让他一下相信了。 管事又给了他一块肉脯。 第二天换班的时候,顾凌假装受伤,管事把他藏在一堆石炭里面运送下山。 直到上了马车,顾凌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后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声音。 “少爷,醒一醒,到家了……” 顾凌勉强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石炭,熟悉的山峦,还有熟悉的皮鞭。 他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不是到家了么,这是幻觉吧。 再睁眼,看到了管事列这嘴,露出一拍大白牙冷笑。 还有他们那刺耳的嘲笑。 “这个蠢货,竟然又相信了,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他也不想想,修之少爷怎么会放他走?” 这次这些人,没有把他吊起来。 就是放了两条大狗撵他而已,漫山遍野地撵。 顾凌凄厉的喊着救命,最后手脚并用,人生第一次学会了爬树。 生生在树上呆了半宿,那两条大狗在树下等了他半宿。 接下来几天,顾凌干活特别卖力,已经能够熟练的挖石炭了。 “哎呦,这不是凌少么,辛苦了。”管事有时候会嘲笑他。 “管事大人,我不是少爷,我就是个挖煤的苦工,我是苦工。”顾凌吓得浑身一哆嗦说道。 “乖,回答正确,晚上多给你一块咸菜。”管事笑着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御史官袍的人走过来。 “大胆,你敢凌虐官员子弟?”说话间一脚把管事踹翻了。 举起鞭子就抽。打的管事抱头鼠窜。 “顾少,您受苦了,我是督察院御史,我这就带您出去,我要上书弹劾顾道。” 年轻御史激动地喊道。 “大人,你可来了,他们打我,不给我吃的,还用狗撵我……” 顾凌终于找到了靠山,哭得一塌糊涂。 看到这位年轻的御史,好像看到了亲爹一样。 这次绝不会是假的了。 敢喊着弹劾顾道,一定是朝廷的御史,对我要去告状,让我爹收拾他。 顾凌踹了管事两脚,跟着御史下山了。 御史还给了他一口酒喝。 然后他就晕倒了。 等他再次醒来,就看到挨打的管事,还有那个御史,正在一起磨刀。 “哈哈!这个蠢货又信了,这次我们把他阉了吧。”那个管事笑着说道。 顾凌一跃而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管事大人,我错了,我不是顾凌,我是挖煤苦工,你们认错人了。” “我是挖煤苦工,我不认识顾凌。”顾凌疯了一样摇头。 “哎呦,认错了?”假御史疑惑。 “不会吧,这不就是工部尚书的儿子顾凌么?”管事也疑惑了。 “不……”顾凌凄厉地喊道。 “我是挖煤苦工,我绝不是顾凌,我不认识顾凌……” “哦,那可要好好看看,要是阉割错了人,可就麻烦了。”假御史疑惑地说道。 管事也挠了挠头。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是挖煤苦工,我是挖煤苦工啊……” 管事微微冷笑。 “那顾凌……” “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就是一个挖煤苦工……” 二十天之后。 顾道告诉顾家来人接顾凌。 来的是顾绣。 “少爷,我是顾绣,接你回家的。”顾绣看着目光呆傻,浑身肮脏的顾凌。 简直不敢认,这是那个曾经名动京城的如月公子。 大少爷的手段,果然太残忍了,可不能跟他作对啊。 顾凌眼睛动了动,看着顾绣。 “少爷,是我,顾绣啊,我来带你回家。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呢。”顾绣温柔的说道。 顾凌弯腰捡起一块煤矸石,咣当一下就砸在顾绣的脑门上。 “骗子,大骗子,又来骗我。” “我不是顾凌,我是挖煤苦工,滚开,你给我滚开……” 顾凌疯了一样,用煤矸石疯狂砸顾绣,把顾绣打得抱头鼠窜。 顾绣被打得满脸是血彻底蒙了。 什么情况,二少爷这是疯了么? “我是顾绣……少爷……” “骗子,我不是少爷,我是挖煤苦工……” 最后顾绣没能带走他,顶着满头包和一脸血回去找老爷报告。 一边走一边难受,这长随越来越难干了。这么好的差使,硬生生让自己干出生命危险来。 这是什么命啊。 梅笙看着顾绣满脸是血的回来,却不见顾凌的影子,不由得怒了。 “狗奴,二少爷那?你怎么没把二少爷带回来?” 梅笙大声怒斥。 “回姨奶奶的话,二少爷根本不回来,看我这一脸血,都是他打的。” 顾绣哭丧着脸说道。 “放屁,他不回来,还喜欢在那挖石炭不成,定然是你跟顾道串通,我杀了你……” 梅笙气的要杀顾绣。 顾绣更是悲苦,我就知道,说实话没人信…… 最后梅笙亲自上山去接顾凌。 她一眼看到了顾道,冷哼一声直接去找顾凌。 当她看到自己儿子那一刻,心都碎了。 这是自己那个风光霁月的明月公子么,怎么如此邋遢,如此的麻木。 如此的…… “凌哥儿……”梅笙强忍着哭腔说道。 顾凌一激灵,抬头看到是自己的母亲。 “娘,是你么……”顾凌喃喃的问道。 梅笙还没等回答,顾凌大吼一声。 “不,你不是我娘,你是骗子,休想骗我。” “我不是少爷,我不是少爷,我是挖煤苦工,我是挖煤苦工……” “滚开,都滚开我要挖煤,我不走……” 梅笙这才相信顾绣的话,自己的儿子被折磨疯了。 “顾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如此残忍?”梅笙疯了一样冲向顾道。 “残忍么?你跟顾凌这么残忍地折磨了我十年,难道你都忘了?” 顾道冷声回应。 梅笙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十年的时间,她用尽了所有恶毒的手段,换着花样折磨顾道。 甚至最后纵容奴仆夺了顾道的性命。 “可是他是我儿子,你怎么能让一个母亲看到这么残忍的事情。” 梅笙满脸是泪水,咬牙说道。 “你现在觉得心疼了?我娘的在天之灵看到我十年遭受的苦难,会比这心痛十倍百倍。” 顾道冷声怒道。 “这是最后的警告,以后再敢来打扰我,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顾道冷声说道。 顾凌被打晕了带回了顾家老宅。 自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有人喊他少爷,他就会莫名的一哆嗦。 拼命的解释,我不是少爷,我是挖煤苦工。 只要听到顾道的名字,他就会捂着耳朵大喊大叫。 “老爷,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多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个样子。 你一定要给凌哥报仇啊。” 梅笙一边哭,一边跟顾云璋说道。 顾云璋无比烦躁。 那些围着他转的世家和皇亲国戚,如今都冷了脸,纵然见面也是爱答不理。 都是因为那个逆子,不肯交出那些产业,导致自己无法跟这些人交代。 长此以往,自己这官位如何坐的稳当? “我让他当不成驸马,看他还狂不狂。”顾云璋恶狠狠的说道。 。m. 143、糊名 皇宫之中。 皇帝和徐相对坐,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二人愁的正是一年一度的童子试。 本来这个考试不太重要,但现在发现很关键。 因为他是科举的起点。也是卡人最多的一个考试。 以往皇帝在乡试、会试和殿试,打压世家,保证公平取士。 可是这两年才猛然发现,世家子弟还是越来越多。 仔细一调查才发现,世家已经渗透到源头,控制了童子试这个阶段的考试。 过了童子试,才是秀才,才有资格继续考试。 世家在这第一关,就把自家的子弟尽量安排进去,把那些有才的寒门挡在门外。 甚至出现世家的傻秀才,十岁秀才神童的乱象。 如果自家子弟安排不满,他们就安排投靠自己的人。 科举就像是一个大池子,进水口被控制了,这池子里怎么选都是人家的人。 若是以前皇帝可能忍了,缓缓图之。 可是,自解决了大乾吃盐的问题之后,皇帝的威望猛然提高。 对世家的容忍度也在降低。 “这件事必须解决,否则几年下去,朕就被世家包围了。”皇帝怒道。 “陛下,急切之间却无良法,世家还是拉拢分化为主。”徐相叹了口气说道。 他明显感受到了皇帝的强势。 这对他这个调和天下的宰相来说,并不是好事。 送走徐相之后,皇帝觉得宫中烦闷,立即叫来元祥微服出访。 陆家,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考生挤满了门前,每个人手里拿着投卷。 希望陆家能看中其才能,给机会做陆家门下走狗,借助陆家的帮助科举一路坦途。 吕家门前没人,但是后门进出的书生也是络绎不绝,吕家大公子亲自主持面试。 孙家门前则是无数人拎着礼物,希望能够买动名额。 显然童子试还没开始,这些世家就已经把名额瓜分好了。 皇帝走了几个大世家,心情更加的阴郁。 “让都水监加强监视。”皇帝下令,元祥答应着。 马车行驶,正好两个书生争吵。 “如今世家独霸科举,我们不去拜访,哪里能够成为秀才,不成为秀才怎么科举? 我三年未中,如今我认了,你就放我去吧。” 一个书生悲愤的说道。 “不可,我就不信者郎朗乾坤,陛下绝不能放任这些蛀虫独占科举。 我等行光明正大之事,不能看你昧了本心。” 另一个书生,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说道。 两个书生的争吵远去,皇帝心如刀绞。 如此下去,天下之才未入朝廷,先进世家。 长此以往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去袁师府上。”皇帝心中烦闷不想回宫。 打算找老丈人聊聊天。 袁府。 顾道从山里出来,就被袁琮逼着闭关苦读,准备参加童生考试。 大乾驸马可以当官,甚至很多驸马官位还挺高。 凭借驸马身份,皇帝也可以直接任命为官员。 不过顾道出身袁琮门下,袁琮希望他走正统科举。 京城读书人多,纵然是童子试也不可小觑。 这段时间,袁琮找了几个人亲自指导他练题。 袁琮正在给顾道讲解破题技巧,陛下突然便装登门。 赶紧跟顾道一起拜见。 皇帝摆了摆手,一眼就看见顾道了,脸色不由得一沉。 “你小子最近又惹什么祸了?”皇帝沉声说道。 顾道蒙了一下,我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不对,看这脸色像是欲求不满。 难道是因为玉观音的事情? 这老男人果然贼心不死。这是找后账来了。 “陛下,你想打我就明说,何必非要找个理由。”顾道说道。 被戳破想揍他的心事,皇帝更加烦躁了。 “去厨房弄两个拿手菜,朕跟袁师喝一杯。菜做的不合口味,小心你的屁股。” 皇帝发出威胁。 顾道一边走一遍嘟囔,这是纯纯来找茬啊。 不过也能理解,据说那玉观音是南越最大的美女。 水灵灵白嫩嫩的大美人,那个男人能不垂涎三尺啊。 不过你这追上门来揍我,这就过分了。 这可是你岳父家。 顾道到厨房随便收拾两个菜,让厨子送上去。 他打定主意不露面了。 “陛下,何事让您如此烦躁?”袁琮想给陛下倒酒,被陛下抢了酒壶。 结果两个人尴尬的发现,谁给谁倒酒都不合适。 最后还是元祥动手了。 “还不是童子试的事情……” 皇帝就把自己的烦恼,和所见所闻说了。 袁琮脸色一变,他回京没多久,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这像是陆冠的手段啊,于无声处听惊雷。而且非一日之功,也不是一时就能破。” 袁琮捋着胡子说道。 皇帝更加烦躁了,酒杯一拍。 “元祥,把那个混小子找来,一会儿心情不爽踹两脚。” 正在厨房吃炸串的顾道,被元祥抓了回来。 “朕今天就想踹你,不想找理由了,过来。”皇帝烦躁的说道。 “凭啥,你咋不踹你自己儿子。”顾道不愿意。 “废话,那多伤感情。”皇帝冷笑着说道。 “我也是你女婿啊,你就不怕伤感情?”顾道苦逼的说道。 “准的,还不是。”皇帝言简意赅。 顾道一听,这哪行,我凭啥无缘无故挨你打? “陛下,这就没必要了吧。不就一个玉观音么,你想要也没人能拦着你,直接接后宫不就完了。 皇后再怎么反对,你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估计最后也就认了。 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我出那个注意也是被逼的。” 顾道吐着苦水。 元祥震惊瞪大了眼睛,准驸马,您在说什么那? 袁琮一口老酒喷出来,奇怪的看着皇帝。 皇帝老脸一红。 “你胡说八道什么,朕是为了童子试的事情,你这败家玩意,敢污蔑朕?” 皇帝左右一踅摸,深恨自己没带把刀过来。 袁琮赶紧拦着皇帝,给恼羞成怒的皇帝一个台阶下。 顺便跟顾道解释了,世家控制童子试的事情。 顾道一听还能这么干? 的确是太缺德了,秀才都是他们的人,以后进士、状元岂不是都是他们的人。 未来官员也是他们的人。 不对啊,那也就是说自己也考不上。 “师祖,你是不是给我要名额了,不然我岂不是白考了。”顾道问道。 元祥把脸捂上了,驸马爷,您真是天下第一勇士。 敢在陛下面前说这个? “我藤条哪?来人把藤条拿来……”袁琮气蒙了,混小子你拿我当什么人? 何况陛下正闹心呢,你不是给我上眼药么。 顾道不敢再扯淡了,否则就是混合双打了。 赶紧拦住师祖。 “师祖我不明白,糊名誊卷,各个流程严格把关,他搞定一两个人还说得过去,全部控制怎么可能?” 顾道很是疑惑。 堂堂一个帝国的公务员考试,竟然被一帮世家给控制了? “糊名誊卷是什么意思?”皇帝一下子抓住关键词。 袁琮也不甚了了的表情。 “糊名誊卷,您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你这皇帝当得……” 皇帝眉毛一竖,顾道赶紧改口。 “也对您日理万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我也不知道,这卷子考完不就是直接给主考官来看么?你说这个糊名誊卷是什么意思?” 袁琮说道。 顾道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糊名誊卷还没出现? “就是考完试,找一帮不识字的,把考生的名字用纸糊上。然后找一帮识字的给编号。” “编号之后,再找一帮识字的,把卷子誊抄一遍编号。最后到考官手里的就是誊抄的卷子。” “考官看不到名字,认不出笔迹,防止作弊啊。” 顾道说着,只见皇帝两眼再放光,跟夜猫子一样。 “再然后那?”袁琮也催促起来。 “再然后就是确定录用人员,按照编号抄名字,公布张贴他们的考卷就行了。” 顾道一口气说完。 “具体细节有没有?”皇帝兴奋地催促。 顾道又把具体细节,和内外隔绝的事情说了。 皇帝听完背着手,跟喝了酒的公鸡一眼,满地的乱走,越想越是兴奋。 “这么好的主意,你怎么没早说?”皇帝突然恼羞成怒。 “你们也没人问啊,我以为一直这么考那。”顾道说道。 “陛下这是个好主意,可以马上推行,全国四百多个县,还来得及。” 袁琮说道。 皇帝想到世家知道这件事的嘴脸,立即兴奋的点了点头。 “不错,贤婿,你是好样的。”皇帝拍了拍顾道的肩膀硕说道。 顾道心里撇嘴,你可得了吧。 他算看清楚这皇帝的嘴脸了,有用就贤婿,没用就混小子。 皇帝心情好了,立即让元祥去请徐相,一起过来饮酒。 徐相是苦逼着脸来的。 帝国的宰相,忙得很。 可是听到皇帝说完‘糊名誊卷’方法之后,立即佩服的五体投地。 “陛下圣明,竟然能想出这种高明办法。”徐相激动地说道。 “嗯,小事一桩,朕只是随意溜达一下,就想出这个办法了。” 皇帝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把功劳据为己有。 顾道佩服的六体投地。 你脸皮是真厚啊,这牛壁让你吹的,合着没我啥事儿。 不是你急得跟走地鸡似的时候了。 “我们大人在这喝酒,你晃悠什么,去再做两个小菜。”皇帝一伸手把顾道给撵走了。 顾道心说,我耽误你吹牛逼了是吧。 行我走…… 。m. 144、世家的狂妄 吕家别院。 京城的几个世家在开会,吕家家主面前放着两大箱子信件。 全都是分布在各地的世家发来的。 吕家家主吕匡拍着箱子,得意地说道。 “诸位,今年的成果更是喜人,我们基本控制了几个考试大省,其他的地方也在陆续拿下。” “只要我们把世家的人塞进去,把那些不肯投靠我们的寒门排斥在外。” “以后朝廷取士,就只能选我们世家子弟,早晚必如南越一样,世家与皇权共天下。” 这话引发了参会世家的极度满意。 京城的名额他们已经分完了,甚至子弟在老家也已经把名额分完了。 “诸位,今年陆老不在,老夫主持此事。我们遥敬陆老一杯。是陆老用此一策,奠定世家的未来。” 吕匡举杯说道。 这话让参会的陆端激动得满脸通红、纵然祖父不在,陆家依然是世家魁首。 同样参会的顾云璋确是五味杂陈。 若不是当年徐金甲跟世家作对,顾家何以被其他世家抛弃这么多年。 顾、陆、朱、张。 顾家在前啊,现在却都以陆家为首,今年顾家被施舍了三个名额。 如果不是那个逆子,这名额至少翻倍。 “云璋老弟,听说你那大儿子也要参加这次童子试?” 吕匡放下酒杯看向了身边的顾云璋。 提到顾道,所有人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尤其是孙健更是一拍桌子。 顾云璋心中一跳,不露声色地说道: “那是驸马爷,老夫可没这种儿子,也没打算把名额给他。他有本事就自己去考吧。” 顾云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吕匡哈哈一笑,很是满意顾云璋的表现。 “云璋老弟,这就对了,我们世家同气连枝,顾道已经被皇帝收买,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工部主管营造,以后工程方面还要多照顾世家一些啊。” 顾云璋矜持地点头。 酒宴逐渐酣畅起来。 吕匡再次举杯。 “诸位,不出十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朝政尽在吾等掌握。共天下!” 吕匡狂妄地喊道。 “尽掌朝政,共天下……”其他人狂笑着举杯。 皇宫之内。 皇帝跟徐相和温尔雅,完善了‘糊名誊卷’的考试制度。 连夜派使者带着圣旨朝着各州府出发。 确定在考试前五天公布这个办法,打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京城则秘而不宣。 县试当日。 顾道拎着袁琮准备的考试用品,来到了平安县衙的考场。 刚到考场门口,就看见了陆端为首一群世家子弟,顾凌也在其中。 不过这家伙看到顾道之后,一哆嗦转身就跑了。 这群人浑身酒气,面色沱红,醉醺醺的高谈阔论,根本没把这次考试当回事。 不断有人来到他们身边拱手见礼。 陆端随意拍着一个人的肩膀说道: “随便考考得了,既然投靠了我陆家,今年保你必过。” 吕家一个少年更是张狂,指着周围的考生嚣张的叫嚣。 “考试,还不是我世家的考试,你们这些寒门书生,不投靠世家,就是来凑数的。” 很多寒门学子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值此考试的重大时刻,敢怒不敢言。 “哎,瞧瞧这不是驸马爷么,伺候好公主就行了,怎么还来考试?” 一个孙家的少年,看到顾道立即嚣张的说道。 却立即被陆端给摁了回去。 “不要胡说八道。” 陆端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顾道身边,语气出奇的亲和说道: "修之,玩归玩闹归闹,差不多得了,回来吧!” 这把顾道弄得一愣,这家伙吃错药了么? 我这是被人规劝浪子回头了? 陆端继续说道: “修之,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就知道你选错路了。回到世家跟我们一起才是正确的选择。” 顾道疑惑了一下问道: “什么秘密?” 陆章极其神秘地一笑,朝着熙熙攘攘的考试学生一指,得意地说道: “看到这考试了么,我告诉你,只有我们世家子弟,和投靠我们世家的人,才能考上秀才。其他人考了也白考。” “令尊拿到了三个名额,没有给你吧,所以你这次必然考不上。” 顾道故作震惊。 “哦,原来世家如此厉害?竟然操控考试?” 陆端十分满意顾道的震惊,背着手得意地说道。 “当然,以后但凡朝廷官员,必出于世家。而世家以陆家为首。 回来帮我,我能让你掌握顾家。待我宰执天下之时,你就是我的左右手。” 顾道恍然大悟。 “你是想招我为手下?那作为手下,我那些产业,你是不是得拿大头?”顾道问道。 陆章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修之,眼光放长远些。你并不亏,以你的才学和我的帮助,让你做这大乾第三人还不够么? 那些产业又算得了什么,就当是我暂借你的。” 顾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孙家一个少年走过来了。 “顾修之,陆少给你机会要珍惜。回到世家阵营,你跟孙家的恩怨好商量。” 陆端眉头一皱,冷声说道。 “我跟修之的事情,没你插嘴的份,走开。” 孙家少年一听,脸色讪讪地离开。 “修之,给我做手下,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这是我给你的保证。” 顾道打了个呵呵。 这小子挺会玩啊,连托都准备好了。 既然让自己当他的手下,还要献上产业? “你现在犹豫也正常,考完试,你自然知道世家的厉害。” “今年你定然考不上了,不过比我晚一科也正好,你我相继成为案首,也是美谈。” 陆端爆发出强大的自信,他相信这一科的案首,没人能跟他抢。 要是顾道听话,愿意重回世家献上产业,下一科让他当案首也不是不可以。 京城案首,含金量很高的。 陆章说完了,带着世家子弟,醉醺醺地进了考场。 平安县知县的关节早就打通,就算是睡觉,都能拿到案首。 顾道也跟着走了进去。 童子试,三天五场,吃住都在考场里面根本不让出来。 顾道十分小心地做题,他掌握着比这个世界更丰富的知识。 可是来到这里,却可能会水土不服。 按照袁琮的训练方法,全力以赴地应对。 至于‘糊名誊卷’执行得怎么样,他已经无暇顾及。 三天之后,顾道浑身酸疼的出来。 心中感慨,这古代的公务员考试,简直是变态。 每个人一个小格子间,躺下伸不开腿,站起来了连个懒腰都伸不直。 还要精神高度集中,不能污了卷面。 出门时候,陆端正在等着他。 “修之,我们放榜再见,到时候我希望得到满意的答案。” 陆端说完转身就走,身后跟了一帮世家子弟。 “走,兄弟们,翡翠胡同的姑娘们已经留好了,咱们去庆祝。” 世家子弟和投靠世家的人,纷纷去翡翠胡同提前庆祝了。 “修之,辛苦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顾道身后飘来。 随着声音还有一缕淡而不散,空谷幽兰的香气。 崔臻一身男装,玉环束发,俊美之中难掩妩媚风流。 丹凤眼包含春意。 考试完的学子本来一身疲惫,可是看到崔臻那一眼,瞬间热血奔涌,精神百倍。 这女子,女扮男装的韵味,简直无双独绝,让人一眼便心向往之。 “你怎么来了?我这一身酸臭,都没办法抱你。”顾道自嘲地说道。 崔臻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小幽怨。 朱唇微微一撇说道: “你从宫中出来,就不曾去看我,明明是两人相思,成了我一个人独愁。 我这人脸皮厚,就只能主动过来找你了。” 顾道很喜欢这种撒娇式的小幽怨。 在她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说道: “哦,是么,那我检查一下你的小脸皮,到底有多厚。你别说,还真想死我了呢。” 顾道调笑着说道。 “大街上,不要胡说八道……”崔臻俏脸微红。 两个人并肩而行,回到了袁府。 此时平安县的县令满面愁容。 他是靠着世家上来的,这次的过关名单,他早就拿到手了。 可是现在,按照新的规矩。 糊名誊卷,他根本就不知道谁的是谁的。哪里还能确保这些人过关? 想要从文风判断,可是平时就没看过这些人的文章,无从判断。 世家这边迟迟联系不上县令,让人去打听,这才发现。 县令和其他考官,全都隔绝在考场里面,不许进出。 “无需着急,不过是陛下搞的新花样,无伤大雅。 事先已经跟县令打好招呼,我们静候佳音就行了。” 吕匡沉着的说道。 “吕老说的是,那我们就舞照看,酒照喝了。”孙健兴奋地说道。 “嗯,随意,不过这两天让孩子们不要太嚣张了,毕竟也许陛下已经察觉什么了。” 吕匡端起一杯奶喝一口,满足地说道。 “吕老放心,察觉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瞪眼,然后从长计议……” 孙健不屑地说道。 顾家。 顾凌回到家手脚冰凉,仅仅是因为出来的时候,被顾道瞥了一眼。 梅笙心疼得赶紧让人准备热水。 “考的怎么样?”梅笙担心地说道。 “不要烦他,让他好好休息。那边早就打好招呼了,今年他必然过。” 顾云璋说道。 “倒是把这件事忘了,老爷果然厉害,那顾道呢?”梅笙问道。 “那个逆子这辈子都不要想,得罪了世家,他连个秀才都当不上。” 顾云璋冷笑着说道。 。m. 145、顾道,是你抢了我的案首 “修之哥哥……” 锦瑟喜悦的小脸蛋,在推开房门那一刻,就扑到顾道怀里。 感觉味道不好,又皱着眉头把顾道推开。 “什么味道,好臭……” 咳咳…… 崔臻发出尴尬的咳嗽声。 锦瑟这才发现她的存在。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了放榜我来接修之哥哥么?” 锦瑟掐着腰,抬着羞红的小脸强硬地说道。 合着你俩还商量来着? 顾道有些纳闷。 “公主,今天只是考完,还没放榜,你来早了。”崔臻无奈地说道。 “考完不就是放榜么?”公主理直气壮。 “公主放榜白需要几日,不过我劝你放榜还是不要来了,他的心情一定不好。” 崔臻说道。 “你休想骗我不来,修之哥哥,你为何会心情不好。还是想跟这个女人一起骗我?” 锦瑟根本不相信,怀疑崔臻和顾道有勾当。 顾道很尴尬。 “公子,快来沐浴更衣了。”豆丁很有眼色地大声喊道。 “来了,真是臭死了,我去沐浴。”顾道说着赶紧跑了。 总算从两个姑娘身边逃走。 “童子试,已经被世家垄断,修之跟世家有仇,绝不会允许他通过考试。 所以修之必定落榜,这个跟才学无关,是世家对他的嫉妒。” 崔臻对锦瑟解释道。 “太可恨了,这对修之哥哥不公平,我去找父皇……” 锦瑟容不得修之哥哥受任何委屈。 “不对,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支走……”锦瑟突然反应过来。 锦瑟不走,崔臻也不走。 顾道沐浴更衣出来,就去厨房给她们两个做好吃的。 热水化糖、加入牛奶、糯米粉,搅拌均匀成面糊。 将面糊蒸成固体膏状,将融化的黄油加入面糊中,趁热揉成面团。 将面团放冰块里面冷却。 糯米粉小火炒至微黄,制成糕粉。 奶油加入白糖,打发至发泡状态。 将面团沾上糕粉,弄成小面皮,奶油一层,干果碎一层。 包成小黄鸡,小河豚状或者萌蠢的小猪状。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就这样满目柔情地看着他。 满眼的小星星,叽叽喳喳的佩服不停。 顾道在美女的夸奖中逐渐迷失自我,做了一个作死的决定。 雪媚娘做好了。 给了崔臻一个小黄鸭,给了锦瑟一个小河豚。 “凭什么她的那个那么可爱?”崔臻不愿意了,一撇嘴。 “凭什么她的那个比我这个多个鸭嘴,你偏心……”锦瑟也不干了。 “啊,好好,你们换一下。”顾道此时还没有觉得问题有多大。 “凭什么,你给我的,为什么要换?你这个大偏心鬼。”崔臻一跺脚吵闹着。 “就是,河豚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给她?”锦瑟瞪着大眼睛表达不满。 我的个天老姑奶奶。 “好好,一人一个小黄鸭,一人一个小河豚可以了吧?”顾道赶紧一碗水端平。 两人这才安静了。 “等等,为什么她的河豚比我这个多一个褶?” “就是,为什么她的小鸭子,比我这个多一撮毛……” 顾道快炸了。 老天爷,我这哪是齐人之福,分明是生了一对双胞胎么? 多个褶都不行么? 顾道赶紧去处理,最后两个人终于美美的吃起来。 “修之哥哥你真棒,做得真好吃,我还要……” “嗯,修之好厉害,我也要……” 要个外婆,你们两个我是惹不起了。 顾道腹诽,脸上还要挤出宠溺的笑意,同时在二人的脑袋上摸了摸。 动作必须一模一样,力道必须相同,甚至抚摸次数都要一模一样。 要了亲命了。 平安县的知县也要了亲命了。 榜单出来了,他看了一眼,险些晕厥过去。 世家给他的名单,一个人过关的都没有。 他确认了三遍,一个都没有。 这怎么跟世家交代? 其实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那些世家子弟,和投靠世家的人,都觉得过关十拿九稳了。 全都松弛至极,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甚至有的还污了卷子。 更有甚者如陆端等人,喝醉酒进入考场倒头就睡,第一题根本没做完。 剩下的题更是随心所欲,甚至压根没写。 糊名誊卷之下,这种答案能被录取就怪了。 榜单已出,不可更改,县令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发榜之日。 顾道早早地来到县衙之外,说不上心是不可能的。 陆端领着一群世家子弟,招摇而来。 人群畏惧地分开,看着这些人,脸上充满厌恶而毫无办法。 陆端来到顾道面前。 语气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修之,你想好答案了么?我希望是让我满意的那个。” 顾道笑着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陆公子,天亮了,醒醒吧,不要做白日梦了。” 陆端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拒绝。 “顾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孙家一个少年,抓住机会跳出来。 陆端一伸手,阻止了他的话。 “顾修之,一会儿放榜,你就会见识到世家真正的力量,而我即将成为县试案首。 我会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陆端说完大踏步走向榜单的位置。 他的周围围满了世家子弟,还有投靠他们的人。 几个谄媚之人,已经以陆案首相称呼了。 陆端当仁不让,微微一笑,仿佛案首已经在手中。 科举被控制到这个地步,寒门学子只能无比悲愤,他们还没走,就是等最后一丝希望。 “都准备好了么?”顾道问身边的楚矛。 “放心吧,公子,今天保证让他们终身难忘。”楚矛坏笑着回答。 在万众期待之中,衙役拿出榜单,开始在墙上缓缓的张贴。 榜单是从后往前贴。 第一章榜单上贴上之后。 “有我,我过了……”寒门学子之中发出一声惊呼。 “还有我,我也过了……” “老天开眼啊,我也过了……” 第一张榜单结束。 寒门学子之中此起彼伏地爆发出欢呼,世家这边却一片死寂。 “陆少,这不对啊。怎么没有我们的?不可能有这么多泥腿子过关啊。” 孙家少年担心地说道。 按照世家估算,两千多人参加考试,过关二百多人。 应该大部分被世家,和投靠世家的人包揽才对。 “别着急,也许侯县令有不得已苦衷,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儿。” 陆端强装镇定的说道。 第二张榜单快速张贴。 欢呼声此起彼伏,全都是寒门学子的名字。 世家没有一个榜上有名的。 紧接着第三张,第四张,每一张都没有世家的。 “这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孙家的少年颤抖着说道。 孙家最贪,他家拿出去的名额,可都换钱了。 孙家的钱都是穿在肋骨上的,拿出一文都疼得痛彻心扉。 顾道也蒙了,接连四张也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是自己的学问,真的跟这个世界水土不服? 直到第五张贴完,他都准备明年再来了。 却惊讶的发现,千人瞩目的第一名赫然写着,元都平安县顾道。 “顾道,县试案首……”所有人惊呼。 “卧槽……”顾道惊呼。 “不可能”陆端脸色煞白的怒吼。 此时感觉两耳灌满了惊雷。身体跟着摇晃了一下。 案首怎么可能是顾道? “不对,这榜单有问题,顾道你作弊,你抢走了我的案首。” 陆端愤怒的大喊。 “这位公子,不要随便乱喊。”这时候有县衙的人站出来说道。 “所有榜上有名者的卷子,都已经贴出来,各位自去对比。” “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可以把你的卷子拿出来,与之对比。” 县衙的人说道。 陆端脸色一变,对比个屁。 他喝醉酒睡了半天,自己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对比,不是丢人现眼么。 “他是陆端,既然不服,请官差大哥贴出他的卷子,让我等也欣赏一下。”有人喊道。 “好……”官差说着,就去找卷子。 “不要……”陆端大惊,这不是转着圈丢人么。 但是这个官差,却故意跟他作对。 “怎么能不要,陆公子既然认定有人抢了你的案首,官府必须澄清。” 官差说着,卷子已经找出来,马上贴在顾道卷子旁边。 哄的一声,一阵狂笑传来。 “这写的是什么狗屎?就这还想当案首,简直恬不知耻,我用脚丫子都比他写的好。” 有人尽情地嘲讽道。 “顾道的文章,稳中求变,绵里藏针。这陆端的也配叫文章?勾栏妓子写的都比这好。” 也有人评价。 “不对,绝对不对。顾道你一定作弊了。是你抢了我的案首。” 陆端不顾一切地疯狂吼道。 只有暴怒,才能遮掩他此时的丢人现眼。 “陆端,你总叨叨,让我见识世家的力量。怎么?这是劲儿使大了? 我顾道从来没想过作弊,是你陆端作弊没成功,恼羞成怒了吧。” 顾道大声回怼。 同时发出信号。 “对,就是这些世家狗,没考之前就说必过,还恬不知耻地让人管他叫陆案首。 幸亏陛下圣明没让他们成功,给了我们一次公平考试。” 有人跟着喊道。 “作弊的世家狗,还敢叫嚣……”有人附和。 “谁,好大的狗胆,竟敢污蔑世家子弟……”孙家少年愤怒吼道。 啪…… 一个臭鸡蛋呼在脸上,打断了他的叫嚣。 “考试不公,我等世家子弟不服,一定要推翻……”吕姓少年狂呼。 砰……一颗腌烂的菜砸在脑袋上。 “打死,世家狗……”有人狂呼。 无数臭鸡蛋,烂菜叶子,还有猪下水,朝着世家子弟砸了过去。 很多寒门书生本来就义愤填膺,好不容易一次公平考试,这些世家竟然还想推翻? 立即疯狂地振臂高呼。 也不知怎么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臭鸡蛋,或者一把烂菜。 顺势就砸了出去。 看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在世家子弟脸上开花,感觉好爽。 然后发现身边竟然有人供货,这还客气啥。 砸死这些世家狗…… 。m. 146、姐姐,你是后悔了。 皇宫里面。 皇帝和徐相看了榜单,满意的相视大笑。 “好,太好了,陛下此法甚妙。今年竟然没有一个世家的人通过县试。” 徐相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这个方法从根子上解决了问题。 “哼哼,他们是狂惯了,以为有了关系可以随便了。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兴奋的说道。 “这才是为国选材,有了栋梁之才进来,那些滥竽充数的,永远别想当官。” 紧接着皇帝话题一转。 “听说今天放榜,很热闹啊。” 徐相脸皮抽了抽,可不热闹么,那些世家子弟差点被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活埋。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提前准备的。 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当然是顾道给陆端准备的。 至于县衙的刚正官差,则是都水监的人。故意给世家难堪的。 “臣没想到,顾修之竟然得了案首。这京城的案首可不一般啊。”徐相说道。 皇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那当然,朕的女婿岂能差了,不但主意好,这才学也是一等一的。” 主意好? 皇帝说漏了嘴,徐相面无表情,全当没听到。 吕家。 平安县县令,在吕老爷子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侯县令,你别忘了,你出身寒门,是我等世家一路把你扶持过来的。 竟然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吕老爷子阴沉着脸逼问道。 “吕老,不是我忘恩负义,我根本就没看到各位少爷的名字啊。 今年推行了一个新的考试规定……” 侯县令把‘糊名誊卷’的方法一说,吕老爷子蹭的一下站起来,紧接着一个摇晃又倒了回去。 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吓得其他人不知所措。 只有陆端反应过来了。 “糟了,如若这个办法推行全国,那这次世家岂不是损失惨重?”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大惊失色。 吕老爷子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谁出的这缺德主意?这不是要断我等世家的根么,十年谋划毁于一旦啊!” “难道真让我们跟那些寒门泥腿子,去争去抢么?” 现在外地的消息还没到来。 可是就京城的情况而看,一定不会很乐观。 这几年世家豪横惯了,子弟对科举应对松弛,恐怕考不过那些憋着一股劲儿的寒门。 陆端心中苦闷异常。 在榜单出来之前,他已经四处宣扬,自己要当案首了。 甚至他已做好了,在楚江楼大肆庆祝的准备。连客人都请好了。 而且他还想一箭双雕。 趁着这次机会,让顾道看到世家垄断未来朝堂的力量。 逼他认清形势,纳头便拜,成为自己的小弟。 结果…… 顾道当了案首,他除了丢人现眼,和一身臭鸡蛋,啥也没捞着。 顾家。 顾云璋非常闹心。 世家给了他三个名额,结果一个上榜的没有。 顾凌到是努力答题了,但是临进考场前,被顾道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三天惴惴不安,甚至睡觉都能梦回石炭矿。 答题质量可想而知。 对于考上没考上,他已经不关心了,他只想要睡个好觉。 “顾道怎么能是案首?老爷,一定是陛下帮他作弊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联合世家揭露他,逼陛下重新考试,我们凌哥儿,才应该是案首。” 梅笙一边哭泣,一边跺脚说道。 顾云璋更加烦躁了,逼陛下重考?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实一开始他也认为是作弊了。 可是知道了‘糊名誊卷’的考试过程,看了顾道写的文章之后。 他不得不承认,这案首实至名归。 所以更加闹心了。 被他囚禁了十年,亲手抛弃的孩子,竟然当了案首。 这让他的脸,火辣辣的难受。 “老爷,你快去啊。那废物逆子怎么能当案首,考试如此不公,你去找世家,联合起来逼皇帝……” 梅笙依旧哭闹。 “你可闭嘴吧,逼皇帝,你以为你是谁?” 顾云璋第一次对梅笙发了火。 袁府。 袁琮觉得顾道能上榜,没想过他会成为案首。 得到报喜消息的那一刻,袁琮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可惜太肥了,努力两次没成功。 拍着大肚子,满院子溜达,看什么都顺眼。 纵然看到正在玩泥巴的顾磊,都夸奖了两句。 “你爹中案首了。”袁琮兴奋的说道。 “案首,好吃么?”顾磊抬头问道。 “当然不能吃,好好玩你的泥巴。等下,你这泥怎么有股味道?”袁琮问道。 “我撒尿活的啊。曾祖,一起玩啊?”顾磊晃着朝天辫说道。 “好,好孩子,丫鬟,把我藤条拿来……” 后宫之中。 锦瑟听到修之哥哥竟然中了案首,立即像小麻雀一样欢呼雀跃起来。 精心的盛装打扮,准备去找修之哥哥庆祝。 而且还特意戴上了七宝凤钗。 李纤云看着欢快出宫的锦瑟,被几十个护卫保护下上了马车。 她心中无比的酸涩。 自从她跟顾道退婚之后,这顾道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瞬间有了经天纬地之才。 锦瑟被抓,他单人独骑,去追击李本源。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顾道浑身是血,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锦瑟。 现在更是中了县试案首,风光无限。 皇宫里面人人都夸奖,锦瑟是个好命的公主,找了这样有情有义,文武双全的好驸马。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不甘波涛汹涌,几乎无法控制。 我不要的废物,凭什么到你手里就变成了宝。 立即骑马追上了锦瑟的马车。 “锦瑟,作为姐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被顾道骗了,他跟崔臻不太清楚。” 嫉妒,让李纤云不惜出卖了自己的好闺蜜。 锦瑟展颜一笑。 “多谢姐姐提醒,崔臻姐姐说了,她可以甘心为妾。这已经很委屈她了。” 锦瑟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纤云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地锤了一下。 她痴呆的看着锦瑟,半晌才反应过来,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 “妹妹,你可是安乐公主之尊,你竟然甘心他有别的女人?”李纤云震惊的问道。 李锦瑟听了这话的确有点委屈。 “那能怎么办?修之哥哥那么优秀,有人抢很正常啊。何况我也不能善妒。 幸亏是崔臻姐姐,她会帮我打败其他女人。这样,修之哥哥就是我们两个的了。” 说道这里,锦瑟仿佛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很厉害?” 李纤云只觉得万箭穿心。 嫉妒、后悔、出卖闺蜜而没达到目的的糟心。 让她一时间无地自容。 崔臻着魔了,锦瑟也傻了么? 自己不要的男人,为什么会被这么多女人争抢。而且他们还心甘情愿地容纳彼此。 等李纤云骑马远去,顾道放下车帘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姐姐你是后悔了。 可惜晚了。 修之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锦瑟到达袁府的时候。 发现这里很热闹,张琼和楚王竟然都在。 前一段时间,顾道忙着准备县试,没好意思打扰他。 现在中了案首,是时候算账了。 张琼来抓他去国文馆讲课,楚王只想摁着他揍一顿,然后让他想办法,把玉观音弄走。 自从听到玉观音要住进家里,陪了他十多年的小妾云栖,二话不说就要搬走,要给玉观音腾地方。 楚王一个头两个大,弄得内宅不安宁。 “王爷,其实这事情很简单……”张琼直接给出主意了。 “哦,您老有什么好办法?”楚王赶紧问道。 现在他是有病乱投医。 只要有人说能把玉观音弄走,就算是街边的狗,他也能坐下听它叫两声。 “听说那玉观音,痴爱诗词。但有好词,必然泣血弹唱。 你把顾修之引荐给她,保证她神魂颠倒,日日痴缠。不会多看你一眼。” 张琼得意地说道。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此计大妙。”楚王兴奋地说道。 袁琮怒了。 “好你个贼心不死的张老匹夫,有这么坑年轻人的么?” 张琼为了把顾道拐走,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就盼着顾道躲进国文馆。 “王爷,你可不能这么干,他还是个孩子啊!”袁琮跟楚王说道。 “袁师,这事不能怪我啊。这还用我说么。顾道的诗词蜚声南越,恐怕那玉观音早就知道了。” 楚王搓着手说道。 有人跟他一起倒霉,瞬间感觉好多了。 这回,轮到袁琮开始犯愁了。 。m. 147、酸 烟翠居一片欢腾,顾道中了县试案首。 最高兴的就是奶娘。 一天给小姐烧三次香,生怕她不知道,她儿子出息了。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事情。 教公主卫队读书的夫子不干了,谁劝都没用,就是收拾东西要走。 “先生,到底是这帮娃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去教训他们?” 关爷拉着夫子软语相求。 “算了吧,你能让他们重新投胎么?本就是莽夫,学什么文字?他们是那块料么?” 夫子言语之间充满了鄙视。 关爷一听怒了,但是出于对识字先生的尊敬,忍了。 “先生,您多见谅,这些娃从小过得苦,没机会读书,您多费心用用功夫。” 关爷近乎哀求地拉着先生的袖子。 “穷不是理由,他们分明是一个个榆木脑袋,这么长时间,一个字学不会。 教他们,纯粹是侮辱老夫这一身才学。” 关爷不肯让他走,却被这夫子一把推了个跟头。 尸山血海可是杀过来的关爷,此时却甘愿起身赔笑脸。 这些孩子,未来要跟上少主的脚步,必须读书识字。 否则就沦为大头兵。 都是看着长大的,关爷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 夫子看他起来,还要阻拦,更是一脸的不耐。 顾道和锦瑟正好看到这一切。 看到关爷被推倒,他一下子怒了。 “关爷,不必求他,这种眼高于顶没本事的酸货,让他赶紧滚。” 老夫子一听顾道的话,气得把手中的东西一扔。 “无知小儿,老夫带出来的秀才、进士已有十余人。放在京城,多少人抢着请老夫。 你有多大本事,竟敢鄙视老夫?” 顾道不客气地说道。 “教聪明的人算什么本事?人家的天分倒是成了你的功劳? 没准换个人教都成状元了。你就是误人子弟。” 面对顾道的无情讽刺,老夫子气得胡子都抖了。 “无知小儿,你有什么本事,怎敢如此侮辱老夫,老夫要找袁敬德问问清楚。” 老夫子说着,如同一只生气的公鸡,气呼呼地下山了。 连行李都不要了。 “少主……” 赵康等人一脸惭愧地走过来。 学不会文字,他们也觉得对不起少主,可是先生讲得云山雾罩,实在听不懂。 “你们羞愧什么,是他没本事,我亲自教你们。”顾道说道。 赵康等人不是傻子,不可能连字都学不会。 锦瑟被几个小姑娘,带着去玩了。 顾道问他们学什么了。 赵康等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顾道听明白后,差点没气笑了。 这老夫子竟然用诗经教他们识字,从关关雎鸠开始讲。 他们听不懂,老夫子就骂他们笨。写不明白字,就用戒尺打。 “少主,我们太笨了,要不你给武备学堂换一批学生吧。”赵康惭愧的说道。 “是啊,我们不是读书的料,天生就是厮杀汉。”另一个少年说道。 顾道没说话。 而是在地上写了一撇一捺。 “这是什么字?”顾道问道。 “这是个人字吧。”这个简单的字,还是认识的。 顾道让赵康站直了,岔开双腿。 “看,这一撇一捺就是两条腿,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人字。”顾道指着赵康说道。 众人点点头,认识一个人字有什么用? 顾道又拿过一把枪,让赵康横着扛起来。 “看赵康肩膀上扛上枪就是一个大,人扛了枪上战场就要一股气势,天下我最大。” 顾道说着又在人上面画了一横,变成一个大字。 “所以人扛枪,就是个大字。记住了么。” 顾道说道。 一众少年,恍然大悟。人是两条腿,肩膀扛枪我最大。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 “少主,我们这就认字了,这也不难啊,为何夫子不这样教我们?”赵康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比你们还笨,所以不要怀疑自己。我们继续。”顾道说道。 “我们再强大,头上还有什么?”顾道问道。 “少主啊,我们头上有少主。”有个少年兴奋地说道。 顾道差点没气死,我怎么就上你头上了。 “屁话,我天天骑你们头上干什么,是天,我们头上是天。”顾道笑骂着说道。 然后在大字上面加了一横。 “看,这就是个天字。你们都懂了么?”顾道说道。 人、大、天,三个字,就这么学会了。 “我们学会三个字了?”赵康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字。 “这学字也不难啊。”有人疑惑的说道。 顾道此时趁机引导他们。 "所以,你们笨不笨?"顾道大声问道。 “不笨……”所有人大声喊道。 “那笨的是谁?”顾道大声问道。 他期望得到的答案是,夫子。 “是少主……”一众少年异口同声地喊道。 他们心中只有少主,啥事先想到少主。 顾道气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是夫子,你们不笨,夫子才是笨蛋,记住谁是笨蛋了么?”顾道大声喊道。 “是少主……”少年们喊道。 你们倒是断个句啊。 看来那个老夫子被气走,也不全都怪他自己啊。 这个世界启蒙孩子读书,全靠教导的夫子。有的用诗词,有的用自己总结方法。 顾道知道两个顶级的启蒙书,纵然到了他那个时代也在用。 《千字文》和《弟子规》,本来还想用《三字经》不过典故太多需要改。 至于《千字文》典故相对少一些,这个世界存在的典故就讲,不存在的就当神话来讲。 武备学堂现在也不到一百人,他给分成十个学习小组。 再准备一面流动小红旗,和若干小红花。 每天考核,小组排名第一的,吃肉,拿红旗。 个人表现好的发小红花,五朵小红花可以换铠甲一副。 顾道把文字拆开,给他们当故事讲。 然后把这些字写出来,贴在每一个小组人的前胸后背。 吃饭睡觉和训练,时时刻刻地面对。让小组内的先进带后进。 培养了兄弟同袍的情谊,还提升了认字的速度。 与此同时。 顾道给他们灌输现代军队的训练办法。 从最基础的队列开始。 三天以后,老夫子又回来了,还带着袁琮。 这老夫子气性极大,被顾道侮辱了,就去找袁琮告状。 袁琮也是头疼,我给你找个夫子,你不用让人家走就是了。 何必侮辱人家,这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给你带学生。 袁琮也没办法,自己徒孙拉的粑粑,自己必须忍着给他擦了。 他跟夫子来烟翠居,打算假装教训一下顾道。 让顾道给老夫子道个歉,这件事面子上就算过去了。 离烟翠居老远就听到郎朗的诵读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两个人都是一愣。 都是学识渊博之人,这文字虽然简单,却包含了古往今来,天地星辰。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说完天地,紧接着变成了历法时节。 而且朗朗上口。 两个人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全都驻足,屏住呼吸,生怕错漏一个字。 一直到了‘始制文字,乃服衣裳’就开始从头重复了。 天文、历法、山川、地理、历史等等知识,竟然都包含在这不足百字之内。 “惜哉,只有不足百字,意犹未尽啊。不知何人所做?”袁琮遗憾地说道。 “余韵未衰,定然还有后续,无论何等代价,我定然要知道下文。”老夫子兴奋的脚下生风。 二人急切地朝着朗诵声音而来。 等见到朗诵者,却又被震惊了。 一百余人,在校场上,迈着整齐的步伐在操练。 他们统一在左腿上绑着一条布袋,这是顾道帮他们区分左右脚的。 随着操练的额不发,嘴里按照韵律不诵读着那篇文字。 而且每个人的前胸后背,都贴着一个字。正是他们所背诵的内容。 就在二人看的出神,推测这是何意的时候。 听到一声尖锐的哨音。 队伍立即整齐的停住。 “第十组出列。”顾道一声大喊。 其中十个人整齐的走了出来。 “现在开始考核,一刻钟时间,看看你们能排对多少字。开始……” 随着顾道一声令下,这十个人开始去队伍里面拉人。 按照千字文的顺序,快速地把人排好。 有负责背诵的,有负责认字的,有负责整理队列的。 一刻钟时间,排好了六十八。 袁琮和老夫子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还有这种教育方式。 尤其是老夫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记得自己走的那天,这些榆木脑袋,还一个字不认识。 现在他们竟然能排列正确的六十八个字? 虽然是十人合作所得,但三天而已,这是如何做到的? “好,第十组考核合格,晚上可以每个人加一个鸡蛋。有没有挑战第十组的?” 顾道说道。 “少主,我们第三组来,我们来……” “放屁,你们这一组纯粹浪费时间,我们第五组来……” 一时间各个组,竟然吵了起来。 袁琮和老夫子不敢打扰,他们第一次知道学问还可以这样传授。 一直顾道解除了队伍,袁琮和老夫子才敢走过来。 “修之,他们诵读的文章,是从何而来?”袁琮激动地说道。 “回师祖,是我自己写的,一千字,字字不重复,用来给这些榆木脑袋启蒙的。” 顾道故意提到榆木脑袋,眼睛斜了一下老夫子。 “一千字,不重复?都是如此言浅意深么?”袁琮震惊地问道。 “当然,启蒙不但是识字,还有这世间的万般道理。”顾道傲然的说道。 《千字文》被后世评价为‘绝妙之文章’和‘独领蒙学读物风骚’。 千载之下仍然长盛不衰。岂是凡俗? “快快诵读,老夫一睹为快。”袁琮激动地说道。 “师祖见谅,此乃启蒙秘学,外人在场,不可轻言。”顾道冷眼旁观老夫子,说道。 袁琮差点噎死,这败家孩子,怎么还带记仇的。 。m. 148、顾云璋:我招谁惹谁了? 老夫子很是震惊,他认定不可能开窍的榆木脑袋,才三天时间,就已经识字。 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在地上画沙写字。 这些榆木脑袋,把这认字和写字当成一种竞争。 能写得越多,就会获得越多的尊敬,吃饭的时候有肉,走路的时候带风。 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不会写字的,也会有人急赤白脸地帮他。 嚷嚷着让他不要拖后腿。 “这篇文章,这等方法,竟然可以开启愚人之智, 若是推行天下,乃是我大乾能增加多少读书人?” 老夫子心痒难熬。 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天下门阀世家,无不有自己的启蒙方法。 全都是不传之秘,只有自家子弟能够享用。 自家多一个读书人,自家的孩子比别人早读书,日积月累就是优势。 顾道出身千年世家,定然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 关键是这小子记仇。 明明是他骂的老夫,现在倒成了老夫得罪他了。 老夫子仗着袁琮的脸面不肯走,打算再偷学一点秘密。 不对,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 晚饭之后,再次震撼了老夫子。 一百多人坐着小板凳,把顾道围城一圈。 开始大声背诵《弟子规》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跟白天的不一样? 老夫子目瞪口呆,怎么还有? 仅仅听了一会儿,就清楚了,这是教导小儿行为规范的文章。 文字简练,寓意深远,且朗朗上口,易学易懂。 又是一篇了不得的启蒙文字。 这…… 怎么可能? 老夫子一身鸡皮疙瘩。 顾不上震撼,他沉醉于郎朗的诵读声中。 “好了,到此为止。”顾道突然间叫停。 “今日外人在场,我们就不要过多泄露,以防被人听了去。” 顾道瞥了一眼老夫子说道。 老夫子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这针对性也太强了吧。 拿我当贼防着那?太过分了! “敬德,你这徒孙有些本事,但如此不敬老夫,也太过分了。”老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袁琮只听了老夫子一面之词。 不知道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觉得顾道在这件事上有点过于计较了。 “修之,郭先生才华满腹,且是知道轻重之人,无需如此防备。” 袁琮跟顾道说道。 顾道不会搏了师祖面子,但是他绝不会惯着这位所谓的郭先生。 “师祖,我倒不是吝啬这启蒙之法。只是这位先生教不会我的家将,就骂他们是榆木脑袋。 临走还推了关爷一个大跟头。恕我很难心平气和的与他分享。” 顾道冷着脸说道。 袁琮皱眉看着郭夫子,这事你可只字未提啊。 郭老夫子不悦的一皱眉。 “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老夫跟你师祖可是几十年的交情。 你竟然为了几个粗鄙的莽汉家将,和一个无用的老奴,对老夫如此态度?” 在他口中,仿佛这些人都低贱到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郭老夫子意犹未尽。 竟然教训起顾道来。 “这等奴仆之辈,只知道厮杀的下贱之人,就不配学字。你这孩子真是本末倒置,这等高明的启蒙之法,当用于良家子。” 剧烈的反感在顾道心中翻腾,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 “腐儒,你可知道他们的父祖,为保我大乾免于战火,尽皆战死北疆。 被你推倒的老者,更是跟北狄大小数十战,身上的伤疤数不胜数。” “你今日能在这里狺狺狂吠,没被北狄抓去当奴才,都是他们的功劳。” “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们,滚出去……” 喋喋不休的郭老夫子,被‘滚出去’三个字震的目瞪口呆。 袁琮也愣了,没想到顾道发如此大的火。 “竖子,你是非不分,本末倒置,浪费启蒙良法……” 反应过来的郭老夫子失声怒吼。 “来人,放狗,咬死这老酸货……”顾道回以怒吼。 郭老夫子是京城名儒,教导学生非常有一套,生平受尽追捧。 哪里受过被人放狗追出门的对待。 “袁敬德,你不约束此子,他日必成祸患,我还会回来的。” 过老夫子临走之前,跳着脚说道。 袁琮气得头疼,看着顾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孩子好像也没错。 顾道怒斥老夫子,老兵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眼眶逐渐湿润。 只觉得少主的话给劲儿,一生征战,血未白流。 “我等一定要为少主争气。”赵康低声怒吼。 一众少年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他们或许说不出来,但是有一股气激荡在胸口,叫士为知己者死。 袁琮住了一夜就回去了。 郭老夫子临走之前,把他也骂了。 他心中也很不舒服。骂我徒孙,你个龟孙! 我若年轻十岁,定然用沙包大的拳头,打得你满地找牙。 袁琮以为,郭老夫子顶多四处骂一下也就完了。 至于顾道的名声,袁琮从来不担心。 因为压根没什么好名声。 但是顾道和袁琮,都低估了《千字文》和《弟子规》的杀伤力。 郭老夫子回到家之后,夜不能寐,梦里都是那百余字的诵读之声。 “此等宝物,当推行天下,强我大乾文脉,不能明珠暗投在这无知小儿手里。” 下定决心,郭老夫子突然灵光一闪。 “老夫真是笨啊,这顾道出身顾家,这文章一定是顾家的,我找顾云璋不就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老夫子就直接去拜见顾云璋。 顾家有不少子弟都曾经跟他学习过。 甚至顾家有两个进士,都是出自他的教导。 顾云璋虽然身为尚书,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接见了他。 “郭夫子登门,可有什么指教?”顾云璋寒暄了一下。 “尚书大人客气,老夫是恬着脸想借两本书看看,不知可否?” 郭老夫子姿态很低,毕竟来看人家启蒙秘学,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 “郭夫子客气,什么书,只要顾家有的,尽管拿去。”顾云璋很高兴。 有人借书,说明自家藏书名声在外,这是美名。 可是这高兴,维持不到一刻钟。 “顾尚书不愧是千年世家之主,果然大气, 老夫想借《千字文》和《弟子规》两本启蒙之书一观。” 郭老夫子说道。 顾云璋一皱眉,这两本书他根本没听过。 立即让人去藏书楼查找记录,不久之后得到答复,确实没有这两本书。 “顾尚书,您没必要如此敝帚自珍吧。老夫知道这两本书,乃是极其厉害的启蒙秘学。 可您已经答应了借给老夫,何以又如此推脱?” 郭老夫子心急如焚,说话有点不客气。 顾云璋一皱眉,强忍着性子。 “郭夫子,你从哪里得知,我家有这两本书?”顾云璋疑惑地问道。 “顾尚书,那顾修之在烟翠居,给百十个粗鄙莽汉开蒙,用的就是这两本书。 三日之间让这些莽汉识字过百,出口成诵。这两本书,难道不是千年世家的底蕴么?” 郭老夫子言之凿凿地说道。 如果是换做别人,顾云璋一定以为,这老登是故意上门打脸来的。 这大早上,活生生地给我添堵。 可是这个郭夫子他是了解的,性格狂傲,但绝不撒谎。 正因为如此, 顾云璋心中掀起泼天的波澜。 三日之间,让粗鄙莽汉识字过百,出口成诵? 这等启蒙利器,你也好意思借。 若是顾家有也绝不给你看,可是现在真没有。 “郭夫子,这两本书顾家的确没有。”顾云璋板着脸说道。 郭老夫子脸色黯然,但并没有放弃。 “好,顾大人不愿以秘学示人,也情有可原。可是老夫还是有一言不吐不快。” “如果顾大人,肯把这两本书献给朝廷,公布天下,那顾家将成为万世不移的金字招牌。 将来天下读书人,都要念顾家一份香火情。请顾大人三思。” 郭老夫子诚恳地说道。 顾云璋只感觉胸口发堵,这个道理我难道不懂? 可是我真没有啊! 郭老夫子赌气离开了顾家。 顾云璋赌气上了马车,去查看公主府的选址。 这又是一个闹心的事情,老子竟然要给儿子选房子的地址。 还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人诟病。 不过也有好消息,将来这个公主府是那逆子出钱。 工部承建的时候,可以好好从他身上割肉。 郭夫子离开顾家之后,立即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甚至还把那一百多字的《千字文》和《弟子规》四处诵读。 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 顾家有两本启蒙神书《千字文》和《弟子规》 能让一百个粗鄙糙汉,三日识百字,出口成诵。 很多人将信将疑。 但是京城的世家,第一个相信了。 故事可以骗人,可是流落出来的文字片段骗不了人。 底蕴深厚的世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高妙。 “不行,让顾云璋交出这两本秘学,我等岂能落人之后?”吕家老爷子发话了。 世家,可以不计较一时之得失。 但是关乎十年百年的大计,从来不敢轻忽。 “我真没有,顾家子弟从来就没学过这东西。”顾云璋一口咬定。 可陆、吕、孙等世家,根本不信。 一开始还好好商量,愿意拿利益交换。 到了后来甚至隐隐发出威胁了。 陆家不交出来,京城世家会永远排斥陆家。 “顾道,你这个逆子,到底要坑陆家到什么时候?”顾云璋气得仰天长啸。 心中却也默默后悔,当初若是对他好点,是不是这些好处就都是自己的了? 顾道绝对想不到。 他只是得罪了一个腐儒,却对顾家造成了隔山打牛的伤害。 。m. 149、钓鱼执法 “少主,这两天附近多了不少人,鬼鬼祟祟的,仿佛是探子。”赵康禀告说道。 “你不用禀告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家少主身怀启蒙神文,肯定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说话的是董阔。 他手里拿着一本《千字文》看得津津有味。 他也听说顾道有两本启蒙神书,虽然他连媳妇都没有那,可是也不想错过。 “一定是那个老东西泄露出去的,我这就找人把他干了。”赵康生气地说道。 顾道一伸手拦住他。 “随他去吧,我们要感谢他给我们做广告。”顾道愉快的说道。 “修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听说好几个世家,愿意花大代价交换啊。” 董阔拍着手中的书,压低声音说道。 “我自有妙计,你看着就行了。”顾道说道。 “我们可是朋友,你有计划怎么对我还保密?”董阔不乐意的说道。 “呵呵,你那嘴就是棉裤腰,上了花魁的床什么都往外说,不告诉你最安全。” 顾道十分嫌弃的说道。 董阔也不生气,两道刀眉猥琐的一挑。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了么,南越最大的美人司马玉观音来了,进城那天,简直是万人空巷去看。” “可惜进了楚王府,就再也没有露面,要是能一亲芳泽,死了也值了……” 司马观云,这个让整个皇宫严防死守的祸水,终于来到了大乾。 京城吕家。 “吕老,我找了顾家几个子弟套过话, 顾云璋真的没有《千字文》和《弟子规》,应该是顾道所写。” 陆章压住自己内心汹涌的嫉妒,尽量平静地说道。 吕匡喝了一口奶,点了点头。 “这话应该可信,顾云璋为了讨好我们世家,故意放纵小妾,虐待徐金甲的儿子十年。 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跟我们闹掰。” 孙健坐在一边,一脸的不耐烦。 他不关心顾云璋,他只关心顾道的事情。 “吕老,这两篇启蒙之文怎么办?顾道明显跟他娘一样,处处跟我们世家作对。” “如果他真把这两篇文字流传出去,那些泥腿子也可启蒙读书?可是在挖世家的根。” 孙健还算有见识。 垄断文化,正是世家的根本之一。 如果连普通百姓,都能识字学习,世家的优势会被削弱。 吕匡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深沉。 “那个郭夫子就是这个目的,他大肆宣扬,就是想让人人都去找顾道麻烦,好逼他免费公布这两篇文字。” 陆章却嗤笑一声。 “不必着急,那顾道是贪财之徒,怎么会白白公布?我们就帮那个郭夫子折腾他。” “等顾道受不了的时候,我们再去释放善意,这两篇文字他自然会跟我们分享。 那些泥腿子什么都别想得到。” 吕匡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那我给他来点猛料,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压力。”孙健冷笑着说道。 世家暗中发力。 顾道这两篇启蒙文字,简直被传神了。 很快朝堂上就有人上奏,请顾道为了大乾文脉,公布这两篇启蒙文字,好让天下百姓受惠。 朝中权贵,袁琮好友,都纷纷的想要从顾道手中得到这两篇文字。 以至于这件事的热度,一下子盖过了司马玉观音的风头。 烟翠居。 “关爷,最近出没的人有点不一样,明显身上有功夫。”赵康跟关爷说道。 “这是想要抓舌头,从你们嘴里逼问出来《千字文》和《弟子规》。” 老兵关爷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那怎么办,我们严防死守?还是主动出去杀掉他们?”赵康追问道。 他厌烦这种看不到,却感觉到的危险。 “蠢货,少主早给了办法。叫钓鱼执法。”关爷说道。 当天晚上训练之后,两个少年不经意脱离队伍,仿佛是想要下山。 刚离开烟翠居不久,就被一群人给围上了。 两个少年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擒拿。 “哈哈,终于抓了落单的,带回去跟管事交代。”为首的人得意地说道。 一行人压着两个少年,直接下山。 在山下的一个院子里,孙家的一个管事正在等待。 见抓舌头的人回来了,立即兴奋地让人准备刑具。 “管事,这两个少年,足够问全那两篇文字的了吧?”抓人的首领问道。 “无所谓,如果能问全了更好,问不全就弄死,把尸体扔回去,两条人命足以给顾道压力,让他乖乖听话。” 管事的一边整理刑具,一边得意地说道。 一点不避讳两个少年。 “你们两个小子,害怕么?害怕就赶紧说,爷爷让你们死的痛快点。”管事的兴奋的说道。 两个少年突然笑了。 “我们怎么会怕死人,你这傻鱼。”一个少年说道。 “你还敢骂人,谁是傻鱼?”管事愤怒的要动手。 “你就是傻鱼,我们两个只是鱼饵。你们已经上钩,钓鱼成功,很快你们就会被执法。” 另一个少年说道。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撞开。 四面墙壁上爬上来不少弓箭手,一阵攒射。 院子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一片。 紧接着烟翠居的少年,在关爷的带领下冲了进来,遇到抵抗就地格杀。 管事身上中了一箭,直接投降了。 这才知道,被人家将计就计了,跟着摸到老巢来了。 “各位好汉,一切好说,好说。”管事赶紧求饶。 身份转变得如此之快,让他有些难以适应,把这些人当强盗了。 “关爷,钓鱼完事了,该执法了吧?”两个被抓的少年问道。 “行,你们两个随意,执行加法或者减法都行。” 关爷对这种战斗,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哎!你听着,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是加法还是减法?” “加法,就是我们给你每个指甲缝都插一根竹签子。减法,就是我们慢慢割掉你身上的零碎东西。” 少年兴奋的问管事。 管事直接吓尿了。 “不要,两位小英雄,我是奉命行事,我是孙家少爷的人。我都说还不行么……” “呸,怂货……”关爷无趣地吐了口痰。 第二天夜里。 孙家在京城的另外两个宅子,再次遭到了‘发粪涂墙’的报复。 孙家真正从物理意义上做到了,顶风臭十里。 那个管事被送到了平安县,让平安县令头疼去了。 不出意外,第二天就死在了牢里面。 这一战之后,烟翠居附近的人迅速不见了。 烟翠居。 崔臻一身春装,如同翩跹的彩蝶一样,飘进了顾道的书房。 瞬间让整个书房都躁动着春意撩人。 “你干儿子顾磊被我外祖接走了,你得付点伙食费。”崔臻伸出纤纤玉手,在顾道面前晃悠。 顾道很识趣得很,立即把一本书放在她手上。 正是《千字文》和《弟子规》的合订本。 “真聪明,一下子就知道我要什么,这两本书是顾家的还是你的?” 崔臻像一只黄鹂一样,说话间轻灵的一转身。 卷着一阵清凉的幽香,坐在顾道的大腿上。 “当然是我写的。”顾道探头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有点心猿意马。 “我就知道,我男人就是厉害。”崔臻丹凤眸中春光灿烂。 削葱涂丹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 柳叶眉带来了一缕春风,彻底吹乱了顾道的心。 眼前的女子,晶润的朱唇,散发无穷的诱惑。 忍不了,何须再忍…… 顾道一低头咬住甘美的朱唇,品尝着春天的味道。 “修之……”崔臻轻声呢喃着,闭上了丹凤眼。 良久之后,钗横鬓乱。 “修之,麻烦来了……”崔臻锦绣双眸,带着一抹担忧。 “什么麻烦?”顾道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问道。 “崔家和秋家的人,跟着司马玉观音一起来了,这次恐怕是要抓我回去。” 崔臻说道。 “姥姥,这是大乾,敢抢我的女人?赵康招呼人,干死他们……” 顾道怒了。 崔臻赶紧奋力把顾道摁住,不过这喊打喊杀的劲儿,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 “就知道你最好了,放心,此生你不先负我,我崔臻就算是粉身碎……” 崔臻还没说完,就被顾道堵住了双唇。 用嘴…… 情到浓处,两个人再次甜蜜地纠缠在一起。 “少主,你喊我?要去干谁?” 赵康兴奋的冲进来,手里还拎着长刀。 “少主,我啥也没看见。”赵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喊了一句,掉头就跑。 崔臻羞的嘤咛一声,差点钻桌子底下去。 “我先弄死你个混蛋,赵康,你别跑……”顾道急了,这小子就从来不敲门。 顾道没追上赵康,撞见了元祥, 这位太监总管,竟然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 “元公公,您怎么得空跑我这里来了?”顾道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闲的。”皇帝背着手走进来,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您看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臣好有个准备。”顾道假装寒暄着。 心想,这不完犊子了么! 崔臻啊,你可机灵点,赶紧从后门走。 可偏偏怕啥来啥。 “哼哼,早点告诉你,好让你把崔臻藏起来?”皇帝说着就要踢他的屁股。 顾道下意识的跳开。 皇帝要来,这里恐怕被都水监早就查了八百遍了,崔臻一到这里恐怕他就知道了。 身后跟着徐相,朝着顾道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厉害。 华阳居士跟在最后,正在跟靖节先生聊天。 “修之啊,你说说你,私会崔姑娘真会挑时候。”华阳居士的话很风凉。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不过被岳父抓住,这可是千古奇闻。” 靖节先生戏谑起来,也是个没有底线的。 崔臻红着脸拜见陛下。 “你没事儿去宫里找锦瑟玩儿,老跑他这里干什么?他这人心思坏得很。” 皇帝背着手,交代崔臻,眼睛斜看着顾道。 。m. 150、想要?那就都给你们! 崔臻给顾道暗送了一把秋天菠菜,妩媚翩跹的离开了烟翠居。 皇帝对于崔臻的事情并不在意,据说锦瑟跟崔臻相处和谐。 何况她外祖郑国公都不闹心,他操什么心。 不过是碰上了,不能不说几句。 皇帝视察整个烟翠居的防御,他是带过兵的,自然看得懂。 当然看不懂没关系,有老关这个大内奸在,什么秘密就都不是秘密了。 对于皇帝的到来,关爷兴奋得差点脖子都不歪了。 皇帝来大臣家里,那是绝对的圣宠和信任。不激动都不可能的。 皇帝带过兵,算是半个内行。 徐相、华阳居士和靖节居士纯粹的外行看热闹。 到了印书坊,皇帝进去了。 其他几位自觉地停留在外面,毕竟这是顾道的秘法,皇帝可以知道,他们不能窥视。 皇帝看着印书坊的运作,一下子眼睛不够用了。 对每个工序都感兴趣,甚至还拿过字模,跟着工一起排版。 工匠不知道他是谁,看着被他弄乱的铅字,没给一点好脸色。 “行了行了,你玩两下得了,没看我这忙着那。尽瞎耽误工夫……” 皇帝也不生气,灰溜溜的走了。 看到刻字模的,他又来能耐了,非要亲自试一试。 结果一刀下去,把人家师傅刻了半天的字模给凿飞一角,彻底废了。 师傅气的把锤子都抄起来了,不看少主在这,估计有心思给他来一下。 元祥跟在身后,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就这还在师傅的嫌弃目光中,背着手吹牛逼那。 “不过如此而已……” 这里经过顾道的调整,已经初步形成了流水线操作,和机械化。 当然这个机械化,都是一些机关器械,不是后世那种机械化。 看着工人摇动机械,白纸放上去,再出来就变成了书页。 然后切割,打孔线装,一本书出来了。 纵然一路看过来,皇帝也震惊得结巴了。 “这,这一本书就出来了?竟然如此神速?” 他的见识还停留在雕版,眼前这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当然,这《千字文》和《弟子规》总共不过两千多字。排版之后印刷十分方便。” 其实以现在印书坊的能力,印这两本书的合订本,就是顺手的事情。 一日之间就能出几百本。 “你打算卖这本书?”皇帝突然间反应过来。 “当然,有些人不是想要么,我给他们。三十文一本,人人买得起。” 顾道拍着一本合订本说道。 听到人人买得起,皇帝双眸泛起一道精光。 好一个人人买得起,这是在帮着自己打压世家,真是孝顺的好贤婿啊。 不过皇帝还是想知道他如何看待世家。 “可世家不喜欢公开,他们喜欢独占,为此他们可是会给你巨大的利益啊。” 顾道不屑地冷笑一声。 “我缺他们那仨瓜俩枣的?让他们变强了,然后祸国殃民?” 皇帝更有兴趣了,这女婿还有什么真知灼见不成? “世家也是朝廷的根基之一,做大了为何会祸国殃民?”皇帝假装问道。 顾道心说你这跟我玩心眼那? 你跟世家斗了这么多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但是老丈人问了,也不得不说。 “陛下,世家的心思在家,而不在国。世家做大,就会想着做门阀。 做了门阀就会把天下分成三六九等,他们永远高高在上,奴役百姓如畜生。 没准搞个‘种姓’出来,贻害千秋万世。” 顾道冷冷的说道。 皇帝震惊的看着顾道。 没想到这个女婿眼界如此之高,把世家的危害,看得如此之透彻。 根据都水监密报,南越的门阀最近就在搞什么《氏族志》。 追溯祖先,依据官爵,评定一二三等士族。 并且叫嚣,朱、张、崔、李、王,为一等士族,与司马共天下。 简直荒谬至极,他决不允许大乾发生这种事情。 “贤婿见识鞭辟入里,一针见血,朕心甚慰。”皇帝激动的说道。 顾道心说,这算是个什么见识? 这段历史除了‘种姓’没发生,其他的我都看过。 两个人从印书坊里面出来。 皇帝拿着一本合订本,宣布了顾道准备卖书的决定。 “三十文一本?这比手抄还便宜,修之大义,老夫代天下寒门谢谢你。” 徐相激动朝着顾道拱手相谢。 “惭愧啊,惭愧,老夫想了许久,该如何说服修之,没想到修之竟然如此深明大义。” 华阳居士自嘲的说道。 靖节先生只是来串门的,恰逢其会而已。 拿过书本一看,立即被吸引进去,对顾道惊为天人。 “不过贤婿,这一本书成本几何?”皇帝突然问道。 如此贤婿,不能让他亏得太多啊。 顾道一听,立即义正言辞地说道: “陛下,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在乎几个钱?臣不才,还是有一些资财的。” 皇帝感觉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真是好贤婿。 “那也要悠着点,不要亏得太多,这不是一日之功。”皇帝温声地劝说。 顾道心说,悠着点怎么行。 这一本书成本不到十文钱,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上哪找这么好的买卖? 坐在家里,不吃苦不受累,钱哗哗地往里流。 何况这两篇文章,现在被炒得人尽皆知,这个风口不抓住了卖钱,还等什么? “修之,这是大功德啊。”徐相还不忘了夸奖一句。 “可不敢说什么功德,身为臣子只想着为陛下分忧。”顾道赶紧拍马屁。 赚钱都赚成功德了,拍老丈人马屁不丢人。 皇帝今天造访终寒山,特意带上徐相和华阳居士,就是想要劝说顾道,把这本书公布出来。 因为一旦顾道同意将两篇文字与世家利益交换。 那世家就有了正当理由,寒门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两篇启蒙文字。 可是这启蒙秘法,属于绝对的传家私学,是保证子孙在学文上,领先于人的秘法。 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交出。 甚至皇帝和徐相,都已经准备好交换条件了。 万万没想到,这好女婿竟然已经准备赔本往外卖了,太贴心了。 “朕的禁军,最近淘汰了一千多副甲胄刀兵,就赐予你的公主卫队吧。” 皇帝一高兴,直接给了女婿一千装备。 淘汰不过是个借口。 顾道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禁军的装备可是大乾最顶尖的军工制品。 “对了,梅子苏从你这抢走一个字模,江南书坊那边正在找人破解,会很严重么?” 皇帝突然想起,都水监最近的关于的江南的报告,赶紧问道。 “这东西就是个想法,工匠一看就明白,会让他们从雕板变成活字印刷。” “不过这铅模是秘法铸造,他们没有几十年摸索掌握不了。”顾道说道。 其实他还有很多东西没说,那凸版印刷术,光凭一个字模是无法揣测的。 何况印书的墨也是特殊调制,没有这个墨不用想印出书来。 “那就好,这印书坊是你的,也是大乾的,贤婿你对大乾的文教是有功劳的。”皇帝放心地说道。 事情办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家里也没什么秘密了。 皇帝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竟然要留下吃饭。 好人谁敢请皇帝吃饭啊? 被鱼刺卡了嗓子,都有灭九族的危险。顾道可不想找这个麻烦。 “陛下,您看天也不早了……”顾道暗示皇帝,赶紧回宫吧。 “你个混小子,刚有点喜欢你,就干那不招人待见的事情。”皇帝斜了他一眼说道。 “早就听说你家的厨子跟别家不同,朕尝尝你家的饭菜。” 顾道心说可拉倒吧,师祖家的厨子,都成皇宫厨子的祖师爷了。 我家的那道菜你们吃过? 一听皇帝要在这吃饭,奶娘高兴坏了。 给小姐上了一炷香,然后把厨子催的都快起飞了。 顾道用眼神问徐相,这啥意思? 这时候再看不出来有事,就是傻子了。 皇帝赖在这里不走,想要干什么? 又惦记上自己的什么东西了? 啥家庭也搁不住总这么薅羊毛啊。 徐相找了个机会,跟顾道坦白了。 “司马观云进宫了,皇后和贵妃带着所有妃嫔,赌气去了冻春湖。” 顾道蒙了一下。 “不是说好去王府么,怎么又被接进皇宫了?”顾道疑惑地问道。 徐相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m. 151、三日之约 这位岳父陛下活得真矛盾。 典型的有贼心没有贼胆。 你都把女人领回家了,不赶紧去生米煮成熟饭,跑我这里干什么? 我这也不是避风港。 再说丈母娘也是气性大。 这也不是一夫一妻的时代,你说你闹啥? “我说么,这点破事把我叫进宫就解决了,怎么还劳陛下大架亲自光临?原来是上我这避难来了。” 顾道不客气地嘟囔。 徐相老脸憋得难看,心说哪有你这么说陛下的? 顾道很惆怅,看这架势不但要吃饭,恐怕还要赖在这不走。 作为女婿和臣子,有义务把皇帝伺候好了。 这就是一个苦差事。他一百个不愿意干。 四喜丸子、宫保鸡丁、糖醋里脊、红烧肉、酸菜鱼、拔丝芋头、烤鸭…… 家里的厨子,真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平时伺候顾道都没这精神头。 顾道心里不乐意了,他娘的,皇帝又不给你开工资。 你这么嘚瑟干啥。这么多菜,根本吃不了。 事实证明,顾道真的低估这几个老饭桶了。 这些人端起酒杯之后,嘴就没停过。 四喜丸子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点头。 宫保鸡丁,直接用勺子。 吃饱喝足之后,皇帝直接在烟翠居睡下了。 徐相坐着马车走了,京城还需要他来主持。靖节居士被端木若愚接走。 华阳居士把顾道拉到一边。 “司马玉观音入宫,是因为她给陛下带来密信,现在皇后和陛下闹矛盾,你这个女婿要从中斡旋啊。” 顾道一听,我斡旋个什么啊。 他们俩亲生的儿女都不小了,我这个未过门的女婿算怎么回事? “等一下,不就是送一封信么,至于让陛下和皇后失和?”顾道疑惑。 华阳居士老脸微红,有点难以启齿。 “那信写在了亵衣上,交给陛下的时候,被皇后给看见了……” 亵衣是这个时代的说法,换成顾道理解的意思,就是贴身内衣。 好家伙。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看着别的女人把一件蕾丝胸衣送给自己的老公,而老公还仔细欣赏…… 这画面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难怪皇后会把整个后宫全都打包带走,没跟皇帝闹离婚就不错了。 “您老确定不是情书?”顾道疑惑地问道。 “龌龊,这密信关乎大事,司马公主也是没办法了。否则怎么会用这种方式?” 华阳居士恼羞成怒地说道。 “此事保密,太子是储君不方便知道。纤云公主脾气秉性着实做不来。 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了,切勿推辞。” 华阳居士说完走了。 顾道想不明白,凭啥就我最合适? 不过话说回来,岳父这两口子感情挺好,否则换了别的皇后哪敢这么闹? 皇帝睡觉,元祥带着禁军就把整个烟翠居防御给接手了。 顾道都不能随意进出。 索性他也不在这呆着,直接带了一百多少年和礼物去,看望魏青梅。 这女人上次保护锦瑟,身受重伤可比顾道严重多了,现在还在家趴着。 不过陛下也没亏待她,直接给了她一把刀。 侍卫还是三品,但是可御前带刀,这就牛大发了。 顾道到的时候,魏青梅正在院子里练大枪,看样子好利索了。 “魏姑娘,别来无恙?”顾道主动寒暄。 “少来假惺惺的,你要是有心早来了,不过来了我也不欢迎你。” 魏青梅对顾道依旧牙尖嘴利。 “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带着真心来的。 最近京城都传遍了,说我有两篇启蒙好文章,听说了么?”顾道说道。 “哈哈,这是上我家嘚瑟来了,我说你这么好心?”魏青梅冷笑着揶揄。 “哪里,咱们都是军中一脉,何况你跟锦瑟关系那么好,有好东西怎么能忘了你。” 顾道说着拿出一本《千字文》和《三字经》的合订本,递给魏青梅。 “那些世家为了逼我拿出这东西,都快疯了,你可要珍惜。”顾道说道。 魏青梅还真的怦然心动。 她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没想到顾道竟然这么有诚意。 “修之,这多不好意思。”面如重枣的魏宗保出来了,赶紧客气地说道。 “魏大哥,咱们两家的关系,你跟我说不好意思,那就是扯淡了。”顾道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 “当然,我也是顺便有事求魏大哥。” 魏青梅一皱眉。 “我就说他是夜猫子进宅……” 魏宗保赶紧拦住魏青梅,歉意地看着顾道。 “有事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量做。”魏宗保话说得滴水不漏。 魏家言出必行,所以说话非常小心。 顾道直说了。 “陛下答应从禁军之中,给我拨付一千套铠甲兵器。这事归大哥你管,所以……” 魏宗保一听哈哈大笑,这还真没有多大的事情。 立即带着顾道就去了禁军的军械库。 刀、枪、弓弩、箭矢、铠甲…… 只要不重样,就算是一套,顾道敞开了拉。 一百多少年兴奋地冲进去,看到铁甲就差抱着亲了,盼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真家伙。 少年们立即迫不及待地,先给自己披挂上,一个个甲胄鲜明,威风凛凛。 顾道约好改日请魏宗保喝酒,就带着这些东西准备回烟翠居。 眼看要出城门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呼啦一下冲出二十多人。 为首的正是孙健。 “顾道你哪里走……走……” 孙健家里被顾道三次派人‘发粪涂墙,弄得好几个宅子没办法住人。 还杀了他不少手下,他一直想要找机会报复。 今天听手下说看到顾道进城,特意在城门口埋伏好了,准备收拾顾道一顿。 可手下没告诉他,顾道带了一百多人。 现在是全身披挂的一百多人。 面对一百多甲胄齐全,长枪如林,剑拔弩张的少年。 孙健舌头直接打结了。 “顾道,我劝你不要冲动,这是京城,杀人犯法……” 孙健用最大的声音,喊着最怂的话。 “冲击公主卫队,格杀勿论……”顾道冷声吓唬他。 少年们整齐地上前一步,发出一声怒吼。 “别,顾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可是孙家人,我背后可是世家,你想想后果……” 孙健赶紧大声说道。 他心里清楚,顾道是个疯子,没理他都敢伤人。 现在有理他真敢杀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带个话回去,世家如果想要那两篇文字,三天之后来乾元书楼谈。” 顾道跟孙健说道。 孙健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愿意把那两篇文字,交给我们世家?”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他得确认一下。 “白给是不可能的,你们多少得给点。”顾道说道。 “哈哈,顾道算你识时务,就知道你早晚要对我们屈服,三日后见。” 孙健以为顾道突然服软了,立即从胆怂的状态,变成嚣张的狂笑。 顾道也懒得搭理他,命令少年们收队,打算先回烟翠居。 孙健心中得意扬扬,顾道竟然被我逼服了? 看来我也有英雄之姿。 这件事一定要告诉世家的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顾道被我英姿所迫,屈服了。 孙健立即去吕家通报这件事。 在他洋洋得意的宣传下,所有世家都得到消息。 三日后,顾道会在乾元书楼交出那两篇启蒙神文。 “这次也不要逼迫太甚,只要他肯屈服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最后沦为我们世家的狗。 对待未来的狗,要舍得给肉吃。毕竟顾道可是一条猛犬。” 吕家的老爷子吕匡喝了口奶,得意地说道。 吕老爷子为了延年益寿,每日必喝人乳。身边总有几个年轻奶妈。 世家子弟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陆端却觉得顾道的态度,有点不可思议。 “是不是太突然了?总觉得顾道不是这种人啊。” 陆端被顾道坑的次数多了,比较了解顾道。 “呵呵,管他是什么人,总有绷不住的时候,我看他就是扛不住了。 加上被我今日威猛之姿所慑,就认怂了。” 孙健得意地说道。 陆端对孙健能压服顾道,是一个字都不信。 就算顾道真要屈服,也有别的原因。绝不可能是孙健这个猥琐的家伙。 “三日后,自然见分晓。如果他变卦,就别怪我们用强硬夺了。” 吕匡吸了一口奶,滋润地说道。 最近这几天,县试的消息,陆续从各地反馈回来。 这一次世家是彻底折戟沉沙,世家子弟大部分都没有通过县试。 这次的事情是吕匡组织的,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必须有所交代。 否则以后世家就再也没人听他的了。 顾道这启蒙神文,就是他给世家的交代,他是志在必得。 顾云璋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逆子,竟然要把这秘法交给别人,为何就不能先交给老夫? 那可是启蒙秘法啊,如果交给老夫,能换来多少利益?逆子…… 郭老夫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顾道,你要是把这等启蒙之法交给世家,你就是大乾的罪人。” “不行,三日后老夫定然让你交不成。” 郭老夫子下定决心,就开始串联寒门学子,三日之后,一定要给顾道好看。 为了寒门子孙后代,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顾道干成。 整个京城,都等着三日后的乾元书楼之约。 。m. 152、先生大义 皇帝在烟翠居吃了个早饭。 “昨天华阳居士都跟你说了吧。”皇帝端着小米粥,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顾道明白了,这老丈人是自己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借着华阳居士提醒自己。 这是怕自己不重视,又来提点一次。 “陛下放心,我待会儿就进宫,把那尊大佛请走。”顾道嘴里塞着两个包子说道。 “你也是朕的贤婿,想进宫就进宫,无伤大雅。”皇帝笑眯眯的说道。 吃完早饭,竟然回去补觉了,一点要动身的意思都没有。 顾道想明白了,自己不把这玉观音从皇宫请走,皇帝是赖在烟翠居了。 堂堂一国之君,这成什么了。这也是变相逼着自己赶紧动手啊。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多大个事儿? 顾道带了二十个少年,回了京城就打算进皇宫,一辆马车就把这玉观音请走,送楚王府就行了。 可是一想不对,毕竟是女人,还是要女人来对付。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背后打一枪。 找崔臻,她跟这玉观音是老乡,这活需要她出手。 先去郑国公府请崔臻。 “青鸾,这事陛下赖上我了,你进宫帮我把这玉观音请上马车,我直接送楚王府。” 顾道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跟公主也算是旧相识,她留在皇宫的确不妥当,好,我帮你这个忙。” 崔臻没犹豫,也没有觉得这事情有多大问题。 皇宫自古凶险,万一哪天皇后不开心了,一个小太监都能弄死公主。 崔臻跟顾道进宫,一进门就看见了锦瑟。 一身浅黄色的春衫,一头俏皮的小辫子。 背着个小手,挺着傲娇的小胸脯,娇媚的脸蛋上全是严肃。 “你们两个干什么那,竟然偷偷背着我进宫?意欲何为?” 顾道理智气壮的走过去,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锦瑟一下子破功,啊呀一声。 “修之哥哥,都被人瞧见了,羞不羞,你不要这样……”锦瑟娇羞的左右看看。 小脸通红,赶紧拉住顾道的手。 “你好像专门在这等我啊,你意欲何为啊?”顾道哼了一声,摩挲着她的小手审问。 锦瑟俏皮的抽回小手,一把抓住崔臻的胳膊。 “我是等崔姐姐,跟你没关系,你忙你的……” 说话间,锦瑟把崔臻给拉走了。 顾道看着两个女孩子,如同两只百灵鸟一样,欢快地从眼前消失。 “哎,不对啊,崔臻是来帮我干活的啊。”顾道突然反应过来。 “还有,锦瑟怎么知道我有事情忙?” 但是转念一想,锦瑟心思单纯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 “修之公子,怎么有空进宫?”小凡子悄无声息出现在身侧,吓了顾道一跳。 这小太监走路没声,神出鬼没。 “小凡子公公,那玉观音住在哪里,我奉命把她送去楚王府。”顾道说道。 “哎呦,太好了,您可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啊。” 小凡子龇着大白牙,一个劲儿夸奖顾道。 “你不知道啊,自从她来了,这宫里乱的呦……” 听着小凡子的叨叨。 顾道被带进一个小而精致的院子。 亭台水榭一应俱全。 水榭之上,一个女子身影绰约可见。 淡绿色春衫,发髻慵懒散漫。 就那样疏疏淡淡地坐着,轻轻地翻着一卷书。 顾道缓缓走近。 发现这个女子,体态丰盈,眉目舒朗干净。 肤白如牛乳,光润如暖玉。 眉眼间氤氲着端庄出尘之气。 让人一见生忘我之心,不敢产生任何亵渎之意。 恍若庙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玉观音雕像。 她在人间,却又不在人间。 顾道都不自觉的收起了,快事快办的轻慢之心。 “司马公主?”轻声问道。 女子的眉眼从书卷之间抬起,只是看了顾道一眼,立即用书卷遮盖了自己的脸。 “你是何人,擅闯此地,如此无礼?”声音冷澈如晨起之露。 “我是谁不重要,劳驾您搬个家,马车准备好了,会送你去楚王府。” 顾道说道。 书卷后面的美人,一声叹息。 “是谁的意思?我若是不走你又当如何?”司马观云不悲不喜的说道。 正说着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进院子,一群宫女直接把两个人给包围了。 太后紧随其后出现,脸上带着气势汹汹。 “大胆司马观云,竟然在宫中私会男子,当我大乾皇宫是什么地方?” 太后冷声说道。 私会男子?这是说我么? 顾道蒙了一下。 他刚想解释,司马观云开口了。 “太后想撵我出宫明说就是,何必污我清白?连皇家脸面都不要了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火气。 “没办法啊,为了我两个儿子,为了这大乾国泰民安,只能委屈你的名声了。” 太后说道。 啥意思,这都不藏着掖着了么? 关键是,我也是当事人啊,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么? “我出身是南越皇族,何等高贵?岂能被你们随便找个男子污我清白? 南越公主司马观云,宁赴死。” 司马观云语气云淡风轻,但是说出来的话刚烈至极,而且绝无唬人之意。 “太后,再弄下去就出人命了,何况臣也是要名声的。不能这么整啊。” 终于轮到顾道发言了。 他现在只想买三斤后悔药,没事接这破活干什么? “你顾修之要名声干什么?哀家是为了这大乾千秋万代。你忍忍就过去了!”太后冷声说道。 顾道不愿意了,啥叫忍忍就过去了,你在这拔牙那? 我凭啥不要名声啊。 司马观云秀眉微凝,剪水双眸转向顾道。不食人间烟火的眉宇间,氤氲出一丝人间气。 “你是大乾诗狂顾道?” “《陋室铭》、《爱莲说》、《一剪梅》都是你写的?还有这红楼梦,也是你写的?” 声音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激动。 “公主,是唠这嗑的时候么?你我都不清白了,是不是把这件事掰扯清楚。” 顾道对这个玉观音的脑回路,有点理解不上去。 “如果是你,本公主倒也无所谓了。” 司马纤云握紧手中的红楼梦,清俊如玉的俏脸上,竟然有了些许笑意。 顾道彻底懵逼了。 我他娘的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个屁啊。 “你没所谓,我有所谓啊。我可是准驸马,锦瑟知道了,可要哭鼻子的。” 顾道赶紧说道。 “你竟然如此在乎公主的想法?”司马观云双眸之中充斥了一缕莫名的情绪。 “废话,谁家的媳妇,谁不心疼。你刚才不是要自杀么?要不你重新考虑一下?” 顾道给出一个十分实在的建议。 司马观云棱角分明的唇角,动了动。 “多谢太后煞费苦心,这人选观云满意,这件事就这样吧。” 顾道彻底绷不住了,两个人的事情,你就单方面满意了?凭什么? 太后趁热打铁,哪里会让他胡闹。 “来人,司马观音不知检点,私会男子,逐出皇宫另择居所。” “准驸马顾道,私会南越公主,关起来等陛下处置。” 太后下达了命令。 司马观云被客客气气地送出皇宫,顾道被几个太监押着往外走。 “太后,好歹我也是准驸马,咱们皇家就不珍惜一下么?” 顾道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闭嘴吧,人家司马观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上了。 作为女婿为皇家扛点事不行么?” 太后板着脸说道。 这是为了儿子,把孙女婿舍出去了。 “太后,我可是奉圣旨来的。”顾道想把皇帝拿出来顶一下。 “圣旨,什么圣旨,朕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帝一脸疑惑地走来,好像他啥都不知道。 顾道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后,这还说个屁啊。 陛下和太后都陪你演戏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再不满意,就是不识时务了。 只不过,顾道觉得这里面好像还有别的事, 否则,怎么会太后、皇帝、华阳居士同时出手,坑自己一个未过门的女婿。 这演员阵容过于庞大了。 “臣错了,不该私会南越公主,请陛下原谅。”顾道改了口。 皇帝假装一脸的震惊。 “你这混小子,简直无法无天,竟然连南越公主都敢觊觎,简直是……” 皇帝气呼呼的说道,看样子好像要诛人九族。 冷声补了一句:“回家好好反省……” 顾道背着手赌气往外走,皇宫里面没好人啊。 一个个的八百个心眼子,不对,锦瑟除外。 怎么跟锦瑟解释啊。 说什么来什么,刚到宫墙拐角,锦瑟面色凝重地出现在他面前。 顾道心头一跳,完了! 这小丫头肯定要哭,这不要了亲命了么。 “修之哥哥,对不起,委屈你了……” 锦瑟说道。 顾道一愣,应该我道歉才对,怎么锦瑟先道歉,这丫头…… 我靠,顾道突然醒过来。 这丫头也知道真相。难怪崔臻一进宫就被叫她走了。 “锦瑟啊锦瑟,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不打你是不行了……” 顾道说着,抓着锦瑟的小蛮腰一横,把她放在膝盖上,对着翘臀就是一巴掌。 “我让你骗人……” “不敢了哥哥,我错了……”锦瑟轻声惊呼。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个小家贼……” “哥哥,那边有人,羞羞……”锦瑟俏脸通红地挣扎着。 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下,顾道又舍不得下手了,这才把他扶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丢脸无所谓。你是一个公主啊,让人议论起来,这脸往哪放?” 顾道捏着她水润的小脸,尽量让语气凶一些。 “只要修之哥哥对我好,其他人说什么,我何必在乎?” 锦瑟一脸的温柔,满眼都是顾道。 “再说了,修之哥哥名声坏了,别的女人就不惦记了。” 锦瑟得意的说道。 顾道一听天雷滚滚,这是什么样的奇葩思路? “你真是凭实力坑老公啊。”顾道哭笑不得。 “老公?那是什么?”锦瑟奇怪地问道。 “老公么,就是妻子对丈夫的私下爱称,丈夫可以称妻子为老婆。” 顾道随口解释道。 “老公,陪我到老的相公么?”锦瑟露出甜蜜笑意,自己解释了一下。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以后宫里那些人的坏主意少听……” 顾道觉得这孩子得矫正一下三观。 “老公……”锦瑟突然轻声说道。 “哎,我跟你说……你刚才说什么?”顾道愣了一下,看着锦瑟。 “老公……”锦瑟红了脸,俏生生的看着顾道。 顾道一下子浑身通泰。 一腔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彻底迷失在这一声‘老公’里面。 他娘的,再给我仨司马观云,我也能抗住。 。m. 153、皇帝羡慕嫉妒啊! 整个京城都在传。 南越公主司马观音倾慕顾道的才华,竟然在皇宫之中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也有人嗤之以鼻,明明是那顾道故意勾引,南越公主空闺难耐,与顾道干柴烈火。 有人说两人是才子佳人情难自抑,有人说是奸夫淫妇不顾廉耻。 “这顾道什么命啊,跟他牵扯的有三个公主了吧,不过这次死定了。”有人酸了吧唧地说道。 “听说锦瑟公主忍了这件事,顾道为了道歉,把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了锦瑟公主,这才求得原谅。” 也有人说道。 顾道的确把所有产业,转移到锦瑟名下了。 不仅仅是被锦瑟,一句‘老公’给甜迷糊了,主要是杜绝世家惦记他的产业。 当日陪着司马观云出宫的,是崔臻。 崔家在南越属于门阀世家,而且排在第一等。 所以跟公主司马观云不但熟悉,还有些交情,于情于理都应该照顾一下。 “顾修之一首《一剪梅》横扫江南,不知让多少女子缱绻神伤。让自负的才子骚客黯然失色。 他真的是为你所做么?” 马车之内仅剩二人,司马观云歪着头,眼眸之中充满探究。 “当然,他手书原稿就在我家。” 崔臻妩媚的小脸上,荡漾着得意和知足。 司马观云,手中握紧了红楼梦。 这是锦瑟公主借给她解闷的书,一看之下让她惊为天人,不但内容字字珠玑。 那书法更是让人倾慕,想那顾道亲笔所书《一剪梅》又是何等的瑰丽无双? “书诗双绝,真是世间奇男子。可惜错生在大乾了。” 司马观云眼神之中的遗憾一闪而过。 若是在南越,自己就能早点认识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司马观云紧接着问了一句。 崔臻笑得很明朗。 “他不是个好人,但他是我的男人。公主切勿对他有太多好奇心。” 崔臻笑得从容,但丹凤眼之下藏着一抹警告。 司马观云依旧淡然,仿佛崔臻的警告是春风拂面。 “青鸾,才子多薄幸,你贪一时之欢,代价必然惨重。你哥哥和秋家的人也来了,你将如何面对?” 司马观云轻声说道。 “我何须面对,我是他的女人,且已经死心塌地,他自然不会让人抢走我。” 崔臻话轻松而自信。 “他也出身世家,会为了你得罪江南世家么?”司马观云终于有些好奇了。 三日之约到了。 乾元书楼一开门,孙健一马当先,带人强势地突入。 “顾修之,快快出来见我。” 孙健兴奋得如同打了胜仗的猴子,暴躁且目中无人。 吕匡交代过,态度一定要温和,这次付出代价大一点没关系。 只要顾道屈服这一次,就会习惯向世家屈服,慢慢炮制,早晚会成为世家的狗。 现在发生了南越公主之事,孙健认为顾道已自身难保。什么温和都是扯淡。 “你代表世家来跟我谈?”顾道看着孙健问道。 孙健听了顾道的话发出一声狂笑。 “谈?你在开玩笑?都大祸临头了,你还有个屁资格谈?” “识相点把东西交给我,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帮你保住公主的婚约。 当然这可要看你表现,最好谦卑点。” 孙健一脸得意的伸出手,等顾道恭恭敬敬地把东西交出来。 “你们世家就是这个态度,那不用谈了,滚回去吧。” 顾道冰冷的说道。 孙健脸色一变,怒视顾道。 “顾道,别强撑了。谁不知道你跟南越公主的风流事?安乐公主岂能容忍?皇室岂能容忍。” “这次没有世家的帮助,你的婚约如果能保住,老子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孙健话音刚落。 “哎呀,修之哥哥,他说的好残忍。”锦瑟一身宫妆,袅袅婷婷的从楼上走下。 径直走到了顾道身边,亲自给顾道送来一杯茶,如同贤惠的妻子。 孙健瞬间看蒙了,这就是他做梦都想求娶的公主。 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娇媚动人,一身宫妆更显天潢贵胄的贵气。 等等…… 擦干口水的孙健,猛然惊醒,公主怎么会在这里,还跟顾道如此亲密? “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跟他退婚才对么?” 孙健脱口而出。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跟本宫说话?”锦瑟冷声说道。 天皇贵胄的血脉,一下子觉醒,威严扑面而来。 把孙健给吓了一跳。 “臣,孙健见过公主。”孙健赶紧弯腰行礼。 难道公主被欺瞒了?正好今天揭穿顾道,让他成为丧家之犬。 公主是我的才对。 “公主殿下,顾道跟南越公主私会的龌龊之事,已经人尽皆知。 他在欺骗您,这是欺君啊。公主应该马上与他退婚。另择忠心不二的驸马。” 孙健大声说道,还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鸡胸脯。 就差推荐他自己了。 可他期盼的公主大怒,当面跟顾道退婚,根本没有发生。 完全相反。 公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双眸凝视顾道,柔情似水,满眼的爱慕。 说道: “这件事本宫知道啊,修之哥哥这么好,被人惦记也是应该的。” “修之哥哥,你不要听这个丑八怪胡说,我永远不会跟你退婚,下辈子还要嫁给你。” 这一把狗粮,吃得如此直捣黄龙。 孙健感觉五雷轰顶,浑身冰冷的一抖。 公主在说什么? 她……她在说什么? 公主竟然知道这件事,还不生气? 公主竟然说,我是丑八怪? 孙健感觉胸口发疼,里面的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 顾道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就在这时, 顾道冷笑着,又给了孙健当头一棒。 “孙健,本来我打算跟世家合作的,可是没想到你这人如此令人生厌。 现在因为你,我取消跟世家的合作。滚吧!” 顾道压根也没想跟世家合作,此时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孙健无法交代。 孙健被公主一句‘丑八怪’刺激得灵魂出窍。 他真想生撕了顾道。 可公主在此,他不敢放肆,只能捂着胸口离开。 “顾修之,干得好!” 就在这时,郭老夫子带着一群寒门子弟涌了进来,大声对顾道夸赞。 “顾修之,这启蒙神文,给了世家就是助纣为虐。听老夫一句劝,免费公布天下。” “天下寒门将永远记得你的好。” 郭老夫子两眼放光,怂恿地说道。 顾道心中厌烦,孙健虽然可恶。 这老夫子却比他更讨厌,满嘴的天下苍生,却只想要慷他人之慨。 顾道龇牙冷笑,直接问道: “郭夫子,我若免费公布,得罪了世家,遭到报复该如何是好?” 郭夫子大手一挥,说道: “不用担心,天下寒门都看着你,都会站在你这边。世家敢如何?” 这大饼画得,祖孙三代都吃不了。 “郭夫子,别说那虚头巴脑的,我就问你,世家报复我,你能挡住多少?” 顾道直接逼问。 郭夫子脸色一沉,他也不是傻子。 他无权无势,一个屁他也挡不住。 “顾修之,与国有利之事,岂能畏首畏尾?当一往无前。寒门会记住你,读书人会记住你。” “再说,你也是准驸马,世家岂能轻易动你?” 郭老夫子一脸的大义凛然,继续画饼。 “滚你娘的吧,你个老不要脸的……” 顾道开骂了。 “你张开破嘴,喊一句天下寒门,就想让我去玩命,让我白白拿出如此重要的启蒙秘法。” “罪我遭了,为寒门出头的名声你拿了。老贼,你算计得挺精明,玩得挺花啊。” 顾道的话一下子撕开了本质。 郭老夫子脸色极其难看,顾道一下子说破了他心中所想。 跟着他来的寒门子弟明白过来,一个个脸上充满了羞愧的神色。 原来,我们竟然被郭夫子骗来,是来干这事,简直无地自容。 “顾修之,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就是千古罪人,老夫定然不会容你……” 郭老夫子恼羞成怒。 “大胆,老贼,竟然辱骂我家少主,你给我出去吧……” 楚矛一伸手抓着他的脖领子,一下子就给扔了出去。 寒门子弟也准备灰溜溜地离开。 “慢着……”顾道说道。 “顾公子,我等错了,您尽管惩罚我等受着!”一个寒门子弟羞愧地说道。 “行了,难道只有那老贼为天下寒门考虑?本公子也不是不知大义之人。” 顾道打印凛然的说着,拿出合订本。 “这就是两篇文字的合订本,三十文一本,人人可买!” 什么…… 所有寒门弟子一愣,看着柜台上的书,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启蒙神文,竟然三十文一本就卖了? 一个寒门子弟拿起一本。贪婪地诵读起来,一目十行之后,猛地掏出一把铜钱放在桌子上。 “果然是《千字文》和《弟子规》,谢修之公子大恩……” 其他人一听,呼啦一下冲上来先抢一本,唯恐晚了买不到。 谁家还没有个孩子? 谁家孩子也不想比别人家启蒙晚。 好东西怎么能落人后面。 “这书如此精美,三十文哪里够成本,修之公子大恩大德啊。” 一个书生真心诚意的喊道。 这一下引起了很多人共鸣,凡是买书的,都会喊一嗓子,公子大恩大德。 消息不胫而走,乾元书楼人满为患。老掌柜的笑得一脸褶子。 大恩大德听听就行了,送钱来才是实实在在的。 锦瑟看在眼里,一脸的骄傲。 看着这些人感谢修之哥哥,她心有荣焉。 “老公,你好厉害……”锦瑟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顾道只感觉一股热流,荡漾全身,差点没忍住。 不行,这小丫头,必须好好启蒙启蒙了。 有些话,怎么能随便说呢,带颜色的画面都出来了。 。m. 154、大舅哥搞事是吧? 孙健被伤了,武器是狗粮。 他心心念念锦瑟公主好多年,甚至动过让侄子代娶的歪心思。 可是锦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还说他是丑八怪。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行必须搞死顾道,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打定主意之后,来到了吕家。 “吕老,顾道敬酒不吃,我们不要客气了,弄死他把那启蒙之文抢过来。” 孙健恶狠狠地说道。 吕匡面沉似水,把一本书扔在孙健面前。 孙健打开一看,猛地站起来。 “吕老,您得手了?什么时候抢过来的?”孙健惊讶地问道。 吕匡阴冷地看着他。 “还抢个屁,乾元书楼三十文一本,是个人都能买。这还有必要抢么?” 吕匡愤怒的茶碗也砸在桌子上。 “多好的东西啊,多好的东西,若是掌握在世家手里能跟寒门拉开多大的距离?” “老夫是不是跟你说过,要态度温和,代价大一点没关系。” “你怎么做的?你非要把他激怒了,现在好了,你说怎么办?” 吕匡的话让孙健目瞪口呆。 顾道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吕匡也闹心,他原本想用这启蒙之文,来平息县试之事。 现在被这个蠢货给搞砸了。 “吕老,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不能留着他了。”孙健趁机说道。 “送客……”吕匡已经懒得跟这个废物说话。 你当我不知道,你跟顾道的私仇?还想利用我给你报仇? 更何况现在顾道已经是小事情了,江南崔氏来访才是真正的大事。 乾元书楼。 买书的人排成了长队,都是奔着《千字文》和《弟子规》来的。 郭老夫子一番玩命折腾,加上世家推波助澜,已经让这本书蜚声京城。 何况顾道很缺德,他在乾元书楼门前挂了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 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看不懂没关系,有一个小伙计专门在下面讲解。 大乾京城第一次出现了教育焦虑。 但凡家里有点条件的,想让孩子读书的,哪能逃过这个魔咒带来的焦虑? 书卖得更快了。 顾道跟锦瑟在乾元书楼二楼下棋,围棋锦瑟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两个人玩的是五子棋。 规则是,顾道输了就亲锦瑟一口。锦瑟输了就亲顾道一口。 顾道一直在输,锦瑟一直被亲。 锦瑟赢了很开心,顾道亲的很开心。 就在锦瑟反应过来,好像无论输赢,都是自己吃亏的时候。 崔臻带着一阵香风冲进来了。 “修之,不好了,我哥哥来了!”崔臻神色慌张。 “来就来呗,放心,你若不想走,没人能把你怎么样?”顾道柔声说道。 心说不就一个大舅哥么! 你要是好说好商量,你是大舅哥。 你要是敢蹦出半个‘不’字,那就是破坏婚姻自由的坏蛋。 在大乾这一亩三分地,我还让你扎刺了? “关键是,我娘随后就到,她一定会抓我回去的。”崔臻愁的眼尾通红。 顾道一听丈母娘来了,心中也有点忐忑。 “没事,不是还有你外祖么?只要你外祖不同意,你娘不敢怎么样!”顾道说道。 “没用,我外祖一听我娘要回来,吓得连夜想要跑回军营,他更怂。” 崔臻一提这个都快哭了。 顾道心说我靠,这丈母娘好像挺凶残啊,竟然连亲爹都怕她? “崔姐姐,不要着急,要不你先随我进宫,你母亲再厉害也不能进宫抓你。” 锦瑟赶紧拉着崔臻的手说道。 “无需担心,大不了,我吃点亏,先跟你生米煮成熟饭。” 顾道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 结果被锦瑟和崔臻两人联手,用小拳拳一顿锤。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正经点?”崔臻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吧,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你。大不了我让你娘砍两刀出气就是。” 顾道坚决的说道。 “那你可记得穿上铁甲,我娘武功很厉害,真的会砍死人的。” 崔臻可怜巴巴的说道。 顾道心说我靠,这丈母娘还会武功? 江南一等门阀崔氏来访大乾京城的消息,瞬间引爆了京城的世家。 江南门阀鼎盛,一直是大乾世家羡慕的对象。 南越的一等门阀,与皇族司马氏共天下,这是大乾世家锲而不舍的目标。 他们也想跟李氏皇权共天下。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若是能跟崔氏拉上关系,得到崔氏认可,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甚至如果能得崔氏点评,那就是有门阀之姿。 要是能平等论交,那更了不得,岂不是能媲美一等门阀? 大乾京城的世家,全都跃跃欲试,有的甚至开始重新装修房子。 就是打算邀请崔氏来家中做客。 甚至还暗中比拼,谁能成为第一个邀请到崔氏的世家。 唯独孙家最闹心。 因为在京城的宅子,都曾被顾道“发粪涂墙”,如果邀请崔氏,简直就是侮辱。 孙健恨不得生吞了顾道。 崔氏没到,先遣的奴仆管事先到了,直接包下了一间硕大的客栈。 然后对客栈进行重新的清理和装修。 据说一路行来都是如此。 崔家正主不紧不慢赶路。 而他家的奴仆事先做好一切,有的地方甚至重新铺路。就是为了主子路过的时候方便。 光这个摆谱的气势,就让京城世家明白,什么叫门阀。 崔干到了之日,所有世家盛装出席,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崔干只是漏了个面,跟吕匡聊了两句,然后就上车去了客栈。 就这把吕匡激动够呛,其他世家羡慕得两眼通红。 皇帝也气得两眼通红。 “僭越之辈,当真该杀。” 皇帝微服站在城门之上,看着下边这一切,愤怒的说道。 顾道也站在岳父旁边,听了这话撇撇嘴。 你倒是杀啊,站在这里光生气有啥用? 不对啊,这等于是我这个老丈人,要杀那个大舅哥,我该帮谁? “崔氏到来,名义上是来找妹妹,可是这么大费周章,就怕他把《氏族志》带来大乾。” “看看这些世家,可是欢迎得很啊。” 徐相阴冷的说道。 《氏族志》评定天下世家门阀等级的东西,一旦要在大乾也搞起来。 那会极大地刺激世家的野心,弄不好又是一场巨大的内耗风波。 难怪皇帝会这么重视崔氏的到来。 “直接抓起来不就行了,费这劲干什么?”顾道的想法简单直接。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凭什么抓人家那?人家以普通人身份来的。” 皇帝沉声说道。 “危害国家安全,现成的罪名,直接抓起来,然后遣送出境。 但凡南越门阀的人,无论男女,全都这么处置。” 顾道十分积极地提出建议。 皇帝斜了他一眼。 “你是想让朕帮你,把崔臻的母亲撵回江南吧。这个更做不到,人家是郑国公的亲女儿。 朕从小就认识她,你说你这混小子,干的这什么破事儿?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崔臻?” 皇帝没好气的迁怒顾道。 顾道心说,是是是,你都对。 不是前两天管我叫贤婿的时候了。 “陛下,你拉着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跟崔臻的事情,不至于招惹出国际风波。” “人家想来什么借口不能找啊。” 顾道赶紧说道。 “崔干一定会找你,给他个警告,让他不要搞事情。”皇帝跟顾道说道。 顾道赶紧答应了,皇帝下了城门楼,带着皇后越贵妃出城踏春去了。 两个孕妇肚子越来越大,宫中带着憋闷。 加上司马观云的事情解决了,皇帝和后妃之间,总要其乐融融起来。 崔干到了客栈休息。 客栈周围布满了各家的眼线,就想看看崔干第一个要拜访的世家是那个。 崔干第一个拜访的是郑国公,毕竟那是他亲外祖。 “你娘最近脾气咋样?”郑国公不关心别的问题。 “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健康,外祖无须担心,过几日就能见到了。”崔干回答的很官方。 但是郑国公老脸一皱。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那个女儿脾气依然暴躁,身体好得很。 对他来说,情况不容乐观啊。 “我很想念她,你妹妹的事情,她什么态度?”郑国公决定问清楚。 实在不行,就去军营避难吧。 “妹妹单纯,被人蛊惑也是有的,母亲自然要处置蛊惑她的人。”崔干说道。 “你说人话,我是大老粗。”郑国公怒道。 “是外祖,母亲会抓妹妹回去,如果顾道能通过考验,可以入赘崔家。” “母亲很想念外祖,不会对外祖动手的。外祖大可放心。” 崔干说了郑国公能懂的话。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夫总算是躲过一难,至于顾道这小子,死活就看天命了。” 郑国公探口气说道。 自己那个女儿,实在是太了解了。当年崔家那个小子也不知道看上她啥了? 一天被打八遍很舒服么? “对了,警告你,不要在大乾搞事情,好好来好好走。” 郑国公这才想起来,皇帝还交代他事情了。 “谨遵教诲……”崔干不动声色的说道。 “外祖,司马公主跟顾道之间的事情,是真的么?”崔干突然问道。 。m. 155、早已看穿一切 崔干跟外祖保证不搞事情,纯粹是安慰的话。 第二天他就邀请了京城的世家。 这些世家之人还在揣测崔干想要干什么,他就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妹妹崔臻,已经跟秋氏解除婚约。我崔家打算在大乾为她择选一夫婿。” “各位家中若有未曾婚配的年轻俊杰,也看得上舍妹和崔氏家族的,请推荐过来。 经过考核的,可成为我崔家夫婿。” 崔干说得谦虚,却在大乾世家之中,引发了一场巨震。 崔氏北上,竟然是为了给崔臻择婿?跟崔家联姻的机会竟然就这样从天而降? 崔家可是江南一等门阀。 这要是跟崔家结亲,岂不是就得到崔氏的认可,成为门阀了? 江南一等门阀,可是不跟寒门结亲的。 至于崔臻和顾道的事情,算个屁啊。 别说两个人只是两情相悦,就是生了孩子都没关系。 南越有一句话。 “宁娶五姓女,不入天子门。” 这崔就是五姓其中之一。 五姓之女,贵于天子的公主。 江南曾经有个宰相,娶了五姓朱家一个女子,这女子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 就这已经让整个江南人羡慕得不行。能娶到朱家女儿,都说他好大的福气。 他自己也是得意扬扬,说这是平生最大的成就。把两个孩子视若己出。 现在崔家要在大乾为崔臻择婿,世家要打破脑袋了。 消息一经过流传,崔臻被震得目瞪口呆。 顾道一听,连夜起来磨刀,打算做了这个大舅哥。 你他娘的,我还打算跟你好说好商量,你上来就给我扔核武器啊。 “修之,这怎么办?我哥哥敢放出这个消息,就说明我娘已经铁了心了,我好怕……” 崔臻抱着顾道,趴在他的肩头,嘤嘤地哭起来。 “别着急,等我今夜去客栈,把你哥哥绑了,然后逼他改主意。” 顾道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崔臻没好气地拍了拍他。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快想想办法。”崔臻急切地说道。 顾道真没开玩笑,他真打算这么干的。大舅哥多个什么? 刀都磨好了,打算半夜去给大舅子刮刮胡子,或者其他毛发。 但是现在崔臻反对,他也觉得有点不靠谱。 “要不你也去参加考核吧,你出身世家,而且尚未婚配。”崔臻出了个馊主意。 顾道一听直摇脑袋。 “青鸾,你可别扯了。你是觉得我那皇帝老丈人好欺负么?” “还是觉得他手里的刀不锋利,我要是敢这么干,明天脑袋就挂起来了。” 崔臻一想也对。 这对顾道来说就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现在看来这些世家的劲头,就算是我跟你生米煮成熟饭,他们都敢奉子成婚。” 顾道抓了抓脑袋说道。 “修之,要不就如你所愿,就算我们这就做了夫妻,这辈子也是夫妻一场。 将来被逼不过,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崔臻突然捧着顾道的脸,动情地说道。 干啥啊? 顾道干蒙圈了。 好好地商量事情,怎么弄得生离死别的。 “你可拉倒吧,生米煮成熟饭这事我同意。但是犯不上生离死别。 大不了来硬的,谁敢娶你我灭他满门,总不能让你去死。” 顾道坚决地说道。 “修之你真好,对我真好。”崔臻动情地搂着他,浑身散发一种如兰似麝的香气。 “哎哎,醒醒,这个时候你来这出,我把持不住怎办?” “坚持一下,等我把你用花轿抬进门,你再来这出行不?” 崔臻的体香很奇怪,平日如同空谷幽兰。 一旦情难自抑的时候,就会变得浓烈,如兰似麝。 这体香简直是勾魂摄魄,要不是经过那个世界花样百出的洗礼。 顾道好几次都忍不住了。 “你这个坏人,总是对人家这么好,修之,我不嫁给别人。” 每一次崔臻发现,顾道在最后关头能保持清醒,极力控制不越过雷池。 她都会感觉异常的幸福。 他对自己从来都不是随便的。 将来的花轿也许比不上锦瑟的,但是一定会给自己一顶花轿。 “你刚才说,要当你崔家的女婿,还需要考核?”顾道突然间灵光一闪。 “当然啊,我哥哥这是故意贬低大乾的世家。若是门当户对,哪里来的考核一说?” “可惜大乾这些世家,一看到南越门阀骨头都软了,竟然没人发现。” 崔臻傲娇的说道,她还是以家族为骄傲的。 顾道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了。 “一般都考核什么?”顾道问道。 “诗词歌赋,锦绣文章,经营谋略,或者马上功夫,这些都可以在考核之内。 若是你能去参加,必然能够夺魁,可惜你不能。” 崔臻说着有些遗憾。 她真想让哥哥见识一下,顾道是这世间的奇男子,不可以常理来衡量。 “我不去没关系,但是你要去啊。你是不是也能出题?”顾道问道。 崔臻突然间眼前一亮,有一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对啊,我是待嫁之人,为自己选夫君,怎么能不出题那。” “修之,你的意思是,我出一个他们都答不上来的题么?我怎么没想到。” 崔臻突然高兴起来,悲伤一下子收住了。 “对啊,比如说你问他们,天上飞的十八条腿的东西,是什么?” 顾道高兴的说道。 结果崔臻丹凤眼一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球。 “你说,天上飞的十八条腿的东西是什么?”崔臻娇嗔问道。 “我哪知道。”顾道两手一伸说道。 “这不行,太荒诞了,必须是合理的考题,而且是有答案的才可以。”崔臻皱眉说道。 崔臻发现这并不容易。 必须要有答案,而且还要别人答不出来。 顾道发出一声轻笑。 捏了捏崔臻的坚挺小鼻子,说道: “别愁了,这种问题我擅长啊。” 吕家宅子。 “诸位,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我们任何一家娶了崔臻。就可以顺势要求崔家给我们评定门阀等级。” “到时候,我们世家就变成门阀,可以入《氏族志》,一旦跟江南门阀联动,那个目标就不远了。” 一向稳重的吕匡,激动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京城的世家一个个摩拳擦掌。 这件事连皇帝都不能明着阻止。 毕竟人家只是在京城给妹妹择婿而已。 “所以,各位回去之后,立即把自家没有婚配,优秀的子弟找回来。一定要争取到这次机会。” 吕匡说道。 崔家在大乾为崔臻择婿,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普通老百姓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来谈,寒门子弟只是冷眼旁观。 各大世家已经开始极力动了起来。 很多子弟在外地求学的也在陆续回来,势必要成为崔家的女婿。 “哎,这下顾道该怎么办?那崔臻可是跟他两情相悦的。”有人疑惑地说道。 “我看他也是没什么办法?南越门阀崔家估计是真生气了。怎么能会容忍自己的女儿给人家做妾?” 有人猜测说道。 “我看顾道不会消停,你看着吧,不定哪天他就搞出个大事情。” 有熟悉顾道的人说道。 客栈里面。 崔干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崔臻。 挥散了奴仆之后。 “妹妹,这件事是母亲决定的,你反对也没有用。” 崔干为了防止妹妹闹腾,提前把话堵死。 “我不反对啊?哥哥给我选夫婿,这是好事情。”崔臻柔柔地一笑说道。 崔干愣住了,这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为了抵挡妹妹的怒火,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的说辞。 可现在妹妹竟然答应了。 他仔细一看,瞥到了妹妹的眼角的小得意,立即断定不对。 “不对,你是有了鬼主意。我太了解你了,心里想着坏事的时候才会这样。” 崔干确定地说道。 “哪有什么坏主意,只不过给我选夫婿,我总要出题考核一下吧。” 崔臻微笑着说道。 “当然,不过你出题不要胡搅蛮缠,不要丢我崔家的脸。” 崔干把丑话说在前面。 崔臻欣然同意了,她对顾道给自己的题,有十分的信心。 过了一会儿,崔干又说了另外一个事情。 “其实,母亲的意思,顾道如果愿意入赘崔家,其实崔家可以考虑的。” 这话倒是让崔臻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动心了。 想要把顾道拐到江南去。 崔干继续说道: “顾道诗词横扫江南,被江南学子称为百年不出的大才,人称北地诗狂。” “他的经营谋略更是天马行空。梅子苏屡次败给他。要不是带了字模回去,连命都保不住。” “魏无极公子都说,十年之后,此子必然名动天下。” 听到哥哥如此夸奖顾道, 崔臻脸上微笑更加的娇艳,只是死心了。 “哥哥,你觉得他会放下这里的一切,跟我回江南么?”崔臻问道。 “有何不可?有崔家的支持,他会取得更大的成就。你们也可以双宿双飞。”崔干极力的说道。 “然后成为崔家的傀儡?”崔臻笑容有些冷。丹凤双眸有一丝怒气。 “哥哥,你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他一旦发怒,会非常危险。” 崔干沉默了一会儿。 “妹妹,不要怪哥哥,有些事必须做……” 崔臻却嫣然一笑。 “没关系哥哥,你有家族,有自己的野心,所以身不由己……” “可是我有这个男人,他会为我擎天挡雨,所以我无所畏惧。” 。m. 156你说你没事惹他干啥? 京城的世家纷纷邀请崔干到家中做客,都被崔干给婉拒了。 有年轻的世家子弟试图拜访,这个崔干没有拒绝。 陆端和吕家的吕同拜访之后,极力称赞。 “崔公子清谈雅量,思辨无双,不愧为一等门阀子弟才有的风采。” 其他世家子弟也纷纷拜访。 崔干虽然没有明说,但把这些拜访的人,三六九等分的十分清楚。 有选择性的接见,谈话时间也各不相同。 被接见的一下子名声鹊起,身份倍增,立即被人高看一眼。 不被接见的,如丧考妣,扫落尘埃,甚至没脸在京城呆着了。 能否得到崔公子接见,俨然成了京城世家子弟,评判身份高地的标准。 这就是南越门阀的威力。 明明崔干只是见个客人而已,却让整个大乾的世家趋之若鹜。 这件事情,皇帝看在眼里,恨得牙痒痒。 这些世家,简直丢尽大乾的脸面。 一个门阀的嫡子,就让你们打破脑袋,卑躬屈膝? “若是那天南越打来,朕还能指望他们御敌么?”皇帝愤怒的说道。 “陛下,他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我大乾搞评定门阀等级那一套。 这个崔干一路行来花钱如流水,就是在造势。来者不善啊。” 徐相深沉的说道。 皇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窦庆山突袭南越一百二十里,这仇人家怎么能不报? 这崔干明面上来找妹妹,实际上和可能是带着使命来的。 “果然顾道说得对啊,这些世家,从来就是家在前面,做事只考虑自己。” 皇帝冷声说道。 “可恶,谁能帮朕灭灭此獠的威风?” 话虽如此说,可是他毫无办法,不能用强力手段。 只能眼看着大乾的世家子弟,挖空心思去讨好崔干,以期获得几句评价。 一时间崔干名重京城。 崔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貌似不经意的说出一句: “顾道若来,我必扫榻相迎。” 此话一出,京城世家子弟心里这个酸啊。 凭什么? 我们品名巴结都不可得的机会,那顾道根本不往跟前凑,却得到如此器重? 何况他已经脱离顾家,不是世家子弟了。 酸归酸,嫉妒归嫉妒。 但是,所有人都羡慕,顾道走了大运了。 江南一等门阀世家的崔公子,已经发出这样的信号了。 只要不是傻子,肯定十分隆重且虔诚的过去拜访。 名扬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 试问,谁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 “顾道什么运气啊,连崔公子都如此客气,这简直是要名动天下了。” 有人羡慕地说道。 “那可不是么,我若是顾道,早就备上厚礼赶紧去拜见,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啊。” 也有人感叹着说道。 大家都在等待,看顾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去拜访崔干。 吕家老宅。 “崔公子这是想干什么?为何要如此重视顾道?显得我等轻贱。” 陆端有些醋意地嘟囔着。 “就是啊,祖父,崔公子为何要给那顾道好脸色,弄得我们好尴尬。”吕同也不满意。 “就是,凭啥啊!凭啥是顾道?”孙健最是愤怒。 因为他去拜访,被崔干拒绝了,让他名声扫地。 顾道却被崔干主动邀请。 这让他意难平。 吕匡摸了摸长须,不紧不慢地喝着奶。 “你们眼皮子太浅了,这是训犬而已。崔公子不过是抛出一块骨头。 只要顾道去拜访了,就落入彀中,不得脱身了。” 吕匡老辣的说道。 “顾道不去,就是自决于崔家,不但与崔臻无缘,还得罪了崔家,必遭报复。” “顾道若去,就是自决于皇家,皇家不会放过他。” 陆端听了,高兴地一拍手。 “太好了,如此顾道岂不是两难。崔公子技高一筹啊。” 孙健却一皱眉。 “不对啊,那顾道若真去拜访崔公子,那崔臻岂不是没我们什么事了?” 吕匡看了他一眼,心说本来也没你什么事。 “想得美,狗都进笼子了,还会给他肉么?”吕匡阴险地笑道。 顾家。 “老爷,让凌哥儿去拜访崔公子吧。”梅笙急得上蹿下跳。 “那弃子都被崔公子如此重视,凌哥儿代表顾家去,肯定被崔公子当成座上宾。大好的机会啊。” 顾云璋听了这话就头疼。 梅笙温柔小意,内宅伺候极其可人。 可是在大事上就是个睁眼瞎,上次跟着母亲去皇宫,连累母亲诰命被夺。 现在还要让顾凌去崔干哪里自取其辱么? 门阀重身份名望,顾凌有什么? 一个小妾之子登门,不是侮辱人家么,等着绝交吧。 想到这里,顾云璋十分后悔。 如果那个逆子还在顾家,顾家岂不能借此次的东风,成为大乾的一等门阀了? 想到这些,更加头疼。 “行了,此事不要再提,老夫自有分寸。”顾云璋打断了梅笙的絮叨。 梅笙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顾云璋却在盘算。 那个逆子去拜访崔干,会以顾家嫡子的身份么? 如果是,那岂不是有借口拿捏他了,到时候把他拉回顾家。 他手里那些好东西,还是自己的,这崔公子到是帮我的忙了。 至于顾道会拒绝这件事,顾云璋觉得不可能。 顾道正忙着在山里打铁。 皇帝虽然给了一千套的铠甲兵器。 但是那都是冲锋打仗的制式兵器。 无法完全满足顾道的需求。 他手下这一百多少年,不但要正规的军事训练,还要进行特种部队的训练。 可是装备,只能他自己来设计打造。 遇到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钢不合格。他只能挖空心回忆,上一辈子有什么弄钢的方法。 最后让他想起来炒钢和灌钢法。 生铁炒钢需要很高的技术要求,否则无法控制含碳量。 顾道没时间去摸索,直接把生铁炒成熟铁,把碳含量降到最低。 然后把融化的生铁,浇灌到高热的熟铁上融合,这就能得到高品质的高碳钢。 但是打造兵器,还需要铁匠锤炼。 他大概提供了一个方向,剩下的就让工匠自己去摸索。 虽然一次次失败,损失不小。 不过没关系,对于顾道现在的财富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在山里,消息并不闭塞。 现在冯五郎控制的丐帮,虽然以收夜来香为主业,但是也有意识的去收集一些市井流言。 一些重要的消息,也会送到顾道这里来。 他知道这件事。 “整的好像给我恩赐一样,这大舅哥真是好大的脸蛋子啊。” 顾道说完就忘了,根本没当回事。 回到京城的时候,正好碰上陆端等一群世家公子哥,正在招摇过市。 陆端一见到顾道,先开口了。 “顾修之,崔公子愿意扫榻相迎,你还假装矜持什么?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给个准话啊。” 吕同紧接着问道。 “是啊,顾修之。崔公子可是一等门阀世家公子,身份何等高贵,就算不去,也给个体面的答复啊。” 他们也很好奇,顾道面对两难到底会怎么选? “顾道啊,我看你就是怕了,面对南越第一门阀的公子,自惭形秽了。 根本就是狗肉上不了宴席,平时不是挺狂的么?” 孙健看顾道不顺眼,开始嘲讽他。 顾道轻蔑看了他们一眼,不屑地开口说道: “我顾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离开家族,徒手赚下这百万家业。提笔能写诗,上马能杀敌。” “他崔干,是文韬武略比我强?还是赚钱的本事比我硬?” “不过仗着祖先遗泽招摇撞骗,也就你们几个蠢货愿意捧臭脚,他还真把自己的当回事儿了?” “干啥啥不行,装大瓣蒜他倒是第一名。让我去见他?他也配?” “你们几个告诉他,我顾道只有一句话,不服来战!” 不服来战。 顾道扔下这句话就走,把世家子弟震得目瞪口呆。 他们敬畏如神的崔公子,竟然被顾道给鄙视了,还顺手发出了挑战? 这简直是胆大妄为,狂到没边了。 在去和不去之间,顾道选择了不服就干。 此时寂静无声。 只有春风把这一番话,吹遍了整个京城。 过了许久,孙健从震惊中缓过来,一拍大腿怒道: “混蛋,他刚才是不是骂我们,是捧臭脚的蠢货?” “不用你重复,我听到了。”陆端没好气的说道。 此时陆端也觉得心理膈应,我们就比崔干差么? 这个消息当天就在京城炸开。 “想想是这么个道理啊,那崔干比顾道强什么?凭什么恬着脸要顾道去拜访他?还摆出高人一等的德行?” 有人突然间想明白了。 剥开崔干身上的门阀光环,他比顾道强什么?比顾道尊贵么? 还不是被京城这些世家捧起来的。 “就是,真要是比起来,无论出身还是能力,顾修之也不比他差啊。他装什么?” 也有人说道。 “还真是,他崔干可不就是装大瓣蒜么。南越第一门阀大瓣蒜。” 也有人幸灾乐祸地补刀。 “你们都错了,顾道这一招才是高明。拜访崔干会名扬天下,可是骂崔干效果更好。” 有人怀着阴谋论说道。 消息传到皇宫里面,皇帝痛快地一拍桌子。 “哈哈,爽,太爽了。” “朕的好贤婿,狂的霸气。终于给朕出了一口气,朕心甚慰。” “徐相莫走,今天晚上陪朕饮几杯。” 徐相也是眉开眼笑。 对于陛下和他来说,这件事只能站在一边,憋屈的干着急。 南越拿出这个计策的人十分高明。 就是慢刀子割肉,引发大乾内耗。 “顾修之,果然是我大乾福将。这一番话敲碎了崔干门阀的壳子。 发起挑战更是干的漂亮,现在轮到崔干发愁了。” 徐相捋着胡子笑道。 崔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笑的不行了。 “兄长啊,我都跟你说了,你偏不听。你说你非要招惹他干什么。”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m. 157、反将一军 一炉龙涎香,一杯价比黄金的大红袍。 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如刀枪铁骑。 弹奏琵琶的婢女,面如雕玉,身材娇小却峰峦起伏。 随着曲调激扬高亢,动作也越来越刚劲,更是荡漾出汹涌波涛之美。 崔干沉浸于美人养目,音乐养耳的境界中。 自己轻松一招区别对待,就操纵了大乾的世家,让这些世家子奉自己如神。 一群世家尚且被本公子操纵如蝼蚁,一个皇家赘婿还能逃出我的手心么? 崔干心中飘飘欲仙,仿佛自己真的是掌控一切的神。 这大乾之行,简直易如反掌,梅子苏之辈无能啊。 就在这时,一个奴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停在崔干身边。 崔干等琵琶曲结束,欣赏了一下弹奏婢女的娇喘吁吁,香汗如浆。 这才转向那个奴仆。 “这个时候打扰我,最好是要紧事,不然自己出去掌嘴二十。”崔干轻声说道。 但奴仆吓得浑身一紧,坏了公子的规矩,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件事她真的不敢隐瞒。 把顾道在街上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自家的公子。 然后低头等待雷霆降临。 崔干的丹凤眼中怒气一闪,脸皮不可抑制的跳动。 一挥手,把名贵的茶具和香炉全都扫落在地。 喉咙里发出一阵怒不可遏的低吼: “区区一个皇家驸马,谁给他的胆子,竟敢辱骂崔阀子弟。” “来人,我要进宫,请陛下诛杀顾道……” 奴仆战战兢兢却没人动弹。 崔干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大乾。 大乾的皇帝,好像不认识他是谁。 若是在南越,谁敢这么放肆辱没崔家,绝对全家活不过第二天。 “大乾,真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崔干愤怒地说道。 顾道等我慢慢收拾你。 袁府。 顾道又进入到了温书模式,因为县试之后还有府试,时间快到了。 坐在书房,心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崔干那句话不那么简单。 不但那高高在上的嘴脸让人恶心,还有满满的恶意。 如果给崔臻招婿是打一巴掌,那邀请他拜访释放善意,这就是给一个甜枣。 当然是这个大舅哥自以为的甜枣。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你他娘的是存着驯服我的心思啊。 这个大舅哥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啊。 顾道的火气彻底被勾上来了。 立即写了一封挑战书,都没送给崔干。 而是让人做了一块木板,直接插在了崔干住的客栈门口。 上面写着: “听闻南越崔氏自封一等门阀,想必崔公子定然才高如山。我顾道略有不服,特意向你约战。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题目任你所选,输的人滚出大乾京城。可敢一战?” 落款写着大乾顾道。 牌子放在这里,立即引起了围观。 等看清楚内容之后,人群立即发出翁的一声震惊。 “从不服来战,到可敢一战,顾狂徒战意汹涌啊。”有人兴奋地说道。 “这才对么,这才是我大乾驸马,什么狗屁南越门阀,可敢一战?” 有人激动地大喊道。 各个世家的人,纷纷跑回家,跟自家的主子报告这件事。 很快顾道的给崔干下战书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崔干不断念叨‘智者不怒’来舒缓怒气,刚刚把怒火平息下去。 准备喝一口茶,安静一会儿。 奴仆就脸色难看地来禀告。 “公子,不好了,那顾道给您下战书了,就插在门口。” 崔干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战……战书……” 崔干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顾道不但口出狂言,竟然还敢下战书。 这大乾还有王法么,就没人管管么。 任由这个狂徒挑战一等门阀? 牌子拿进来之后。 ‘自封一等门阀’‘可敢一战’。 崔干看着这几个字,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怒火,又蹭的一下直冲头顶。 哪里受过这个气啊。 崔干终于又破防了,亲自抽出刀把牌子给劈了。 “顾道你给我等着,你要比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怒火冲天,但是崔干理智还在,他绝不会跟顾道比。 最后他选择了冷处理这件事,假装看不到。 吕家。 “祖父,这崔干也不过如此,连顾道的挑战他都不敢应下来?我们为什么还要捧着他?” 吕同问到。 “收起你的轻视之心,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他要真应战那才是丢了世家门阀的脸。 赢了不光彩,输了很丢人。等着吧,这件事没完。” 吕匡老辣的说道。 郑国公府。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丰润的女子,不用丫鬟搀扶利落地跳下马车。 “小姐……”老门房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丰润女子嘴角抿着笑容,眼角却已经有些通红。 “小姐……”门房刚要喊,却被女子给摁住了。 “不要喊,我看看父亲是不是趁我不在,又给我找了个后娘。”女子沙哑地说道。 离开家里二十多年,她不想哭可眼角总有了几分湿润。 进入熟悉的院子,她略微点头。 家里没有破败,证明还过得去。看来是真的一切都好。 不过仆人全都老迈,一个个看到她都激动地打招呼。 一直来到后院的大树下,却看到父亲在跟一个小童吵架。 “老祖宗,你又偷我棋子,我不跟你玩了,你下得太臭。” 那小童气呼呼地说道。 “一把,就一把,让老祖宗缓一把。我让飞燕不生你气怎么样。”郑国公笑嘻嘻地说道。 小童一听飞燕两个字,立即眉开眼笑。 “真的?你真能让飞燕姐姐不生气了……” 郑国公的眼角却被模糊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使劲儿擦了擦眼睛,女儿还在,只是比二十多年前老了。 不是那个英姿飒爽,敢爱敢恨的女子了。 “老祖你怎么哭了,别哭,我不欺负你就是了。”顾磊赶紧说道。 “爹,女儿不孝……” 郑国公站起来,进走两步拉住女儿。 “回来就好,崔家的那小子欺负你没有?”郑国公说道。 女子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然后一咬牙,柳眉倒竖,一把抓住郑国公的胡子。 “你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懂事,为什么不把崔臻送回去?” 郑国公吓得一机灵。 “你这妮子,我这还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郑国公的女儿,崔夫人却根本不听。 “我这口气忍了好几年了,那丫头在哪,给我交出来……” 崔臻知道母亲来了,赶紧从宫中出来,回到郑国公府。 却见母亲大马金刀地坐在树下,外祖低头耷拉脑,跟犯错的孩子一样陪在一边。 “娘,你不要欺负外祖了,都是我的错……”崔臻小跑过去说道。 崔臻母亲本来憋了一肚子怒火,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你怎么瘦了,北方的水就是不养人。” 随后崔臻的母亲招呼仆人,往院子里搬东西。 一些崔臻在江南用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各种补药,尤其是一些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全都是送给郑国公的。 “爹啊,你可多活几年啊,好使劲儿气我……”崔臻母亲说道。 “这话让你说的,还得是亲闺女,看看这些好东西,够你爹我吃到死……” 郑国公开心得像个孩子,口不择言。 被女儿瞪了眼,立即收住。 “我来的路上,听说顾道欺负我儿子了?”崔臻的母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崔臻心里咯噔一下。 “娘,是大哥先惹他的。”崔臻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闭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姑娘。被一个有妇之夫勾了魂魄?” 崔臻的母亲冷声怒道。 崔臻吓得一哆嗦,这一关终于还是来了。 “你也别说她,你不也是被那个姓崔的勾了魂?若不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走?” 郑国公在一边嘟囔。 崔臻眼睛一亮,娘亲还有这么生猛的过往? 难怪爹作为崔氏阀主,到现在就一个小妾,还是娘当年的丫鬟。 “你别说话,那能一样么?崔郎对我死心塌地,那顾道一听就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坏种。” “我的女儿,堂堂崔阀的嫡女,竟然要给人当妾?崔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崔臻母亲冷冷地说道。 “说到底,你在乎的还是崔家的脸面,把我嫁给秋家那个色狼你就满意了是吧。” “再说我大哥不是千里迢迢地来给我找夫婿了么?你还担心什么?” “早晚有一天,我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你就满意了。” 崔臻的脾气也上来了,赌气说道。 “哎,有啥母亲有啥女儿。”郑国公在一边叹气。 崔臻母亲一个白眼过去,郑国公一缩脖子,领着顾磊乖乖地离开了。 这女儿小的时候就能拿捏他,现在依然如此。 “你别做梦了,就算你把刀横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同意你嫁给那个小子。” “更不会看着我的女儿,去给人家当妾。何况他根本配不上你。” 崔臻母亲冷声说道。 "娘,他要是配不上,天下没有配得上的了。而且他不会拿我当妾。"崔臻梗着脖子说道。 “好你个顾道,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骗人的花招……” 崔臻的母亲恨声说道。 。m. 158、一群学渣的流觞曲水 郑国公的女儿郭媛回京,随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南越皇室派给司马观云的宫女和太监。 南越和大乾,经常会有摩擦和交锋。 但面子上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窦庆山抓住公主的时候,也要彬彬有礼地说一句,外臣请姑苏公主北游。 四月,大地回春,浅草才能没马蹄。 崔干借陆家的终寒山别院,邀请世家子弟,参加曲水流觞雅会。 据说这一次不但崔臻会出现,就连南越的最大美人姑苏公主也应邀出席。 这个消息一下子点燃了,世家子弟骚动的内心。 崔臻已是美艳至极,姑苏公主更是出尘绝俗的玉观音。 两大美人同临曲水流觞的雅会,这必然是一场名震文坛的雅集。 要不说,这种雅集骚会,也只有南越文人能玩得明白。 雅会未开,京城世家子弟就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他们都清楚,这就是崔家择婿的开始。 何况还有玉观音这大美人在,如果能入这等美人之眼,也是莫大的荣幸。 看着时机已到,崔干一瓢冷水泼了下来。 立即宣布: 此次雅会不考虑寒门,只邀请有资格的世家子弟。 资格不够的暂时不会邀请。 这个消息一出,京城世家子弟的心又悬起来了。 如果得不到邀请,不是自己丢脸。 而是从侧面证明,自己的家族不入江南一等门阀之眼。 将来大乾真要评审《氏族志》,岂不是挤不进去上等门阀世家? 而这标准就掌握在崔干手里。 一些不上不下的世家,吓得赶紧钻营,千方百计想要崔干把他们子弟的名字,列在名单上。 顾道心说,这大舅哥有两下,还会玩饥饿营销。 不过你拿我媳妇当诱饵,这事儿就过分了。 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自从丈母娘来了之后,顾道跟崔臻就消息隔绝,更不用说见面。 不过没关系,顾道在郑国公府有间谍,是时候让他出场了。 “豆丁,去郑国公府把磊儿接回来,就说曾祖想他了。” 干儿子顾磊被书童豆丁接回来的时候,一脸的不愿意。 “爹,我刚把飞燕哄好,你叫我回来干啥。”顾磊晃荡着朝天辫说道。 “嘿,这么小就见色忘义,我白给你做好吃的了?”顾道虎着脸说道。 “还说我,爹你不也是见色忘义么?老祖家新来的那个奶奶,就这么说你。姑奶奶气得直哭。” 顾磊说道。 姑奶奶,就是崔臻,这辈分乱的一匹。 顾道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崔臻的母亲没说自己好话,崔臻都气哭了。 "对了那个奶奶还说,早晚要你好看,姑奶奶说她要抹脖子,两个人天天吵吵,烦死了。 顾磊又补充了一句。 顾道心里一缩,崔臻竟然以死相迫了么? 这丫头真是…… “儿子,爹对你好不好?”顾道问道。 “你们大人一说这话,肯定没好事。不过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说吧!” 顾磊豪横地说道。 看他这个德行,顾道真想给他重温一下爱的教育,不过现在有求于崽,先忍了。 他脸上挤出大大的笑容。 “不愧是我干儿子,果然英雄了得,爹交给你一个任务,给姑奶奶送一封信……” 顾道循循善诱的说道。 顾磊被一句‘英雄了得’夸的找不着北了。 殊不知,这恶毒老父亲已经想好了,等事情结束,秋后一起算账。 顾磊在家呆了两天,又被送回到了郑国公家。 没人会防备一个,无忧无虑,满院子乱窜的调皮男孩。 崔臻正在黯然神伤,她极其不想出席曲水流觞之会。 哥哥分明是把她和姑苏公主当了诱饵,来实现他的野心和计划。 只要家族需要,自己就必须随时牺牲。 什么门阀贵女,高不可攀,不过都是昂贵的联姻筹码而已。 这让崔臻感受到窒息,可是这次却无处可逃。 “修之,你快来救我……”崔臻默默念叨。 “姑奶奶,你是不是在想我爹?”顾磊突然闯进来,大声说道。 把崔臻吓一跳。 “小猴子,快出去玩。”崔臻没好气的说道。 想有什么用,我娘在家,他也进不来。 “姑奶奶,你要是让厨房给我做个奶皮子,我就把我爹的信给你……” 顾磊人小鬼大,贼不走空,竟然敲诈崔臻。 崔臻惊的花容失色,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四外看看没人,才松了口气。 “你爹让你来的?快把信给我,我让厨房给你做两份。” 崔臻兴奋地微微颤抖。 顾磊伸手,从自己的小屁股蛋后面,拽出一个信封。 崔臻差点想揍他,这败家孩子,把信藏在屁股后面,也不嫌脏。 “守口如瓶,不能泄露秘密。”崔臻嘱咐他之后。 一边吩咐厨房做奶皮子,一边偷偷打开书信。 只是一眼,嘴角就忍不住挑起一抹娇笑,泪水却唰的一下流淌下来。 熟悉的字迹,确是一曲词: 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 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崔臻心中反复默诵,一股暖意在她心中滋生。 家族的冷漠给她带来的恐惧和伤心,瞬间被暖意驱散。 “定不负相思意,修之,我也定不负你……”崔臻轻咬朱唇说道。 接下来几张纸,却让她又惊又喜。 两人心有灵犀,她已经明白顾道之意。 原本让她十分抗拒的曲水流觞之会,此时却期待起来。 小心地藏好书信,崔臻觉得天地一宽,欢快跳跃离开书房。 正看到顾磊端着两碗奶皮子,正在讨好大侄女飞燕。 “飞燕姐姐,我跟你说,以后想吃找我,我帮你搞定。”顾磊一边吃一边拍胸脯保证。 “哼我才不信你,你惯会吹牛。”飞燕吃了,却没有好话。 崔臻亲昵地揉了揉顾磊的朝天辫。 正好郭媛路过,疑惑地看着女儿,怎么这丫头突然情绪不一样了? 心中有些怀疑,但是着急进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随着曲水流觞的日子越来越近,崔干已经发了二十多张请帖。 收到的欢呼雀跃,没收到的如丧考妣,知道自己在第一批就被淘汰了。 同时崔干也给顾道送一封战书。 “四月十八,曲水流觞之会,与君一战,可敢应战?” 顾道一看笑了,这大舅哥还真会挑时候。 直接在这一封挑战书上,回了两个字: “没空。” 崔干看着无礼至极的回信,撇嘴冷笑。 “原来这狂徒是虚张声势,我还当他真有胆子干挑战崔阀。枉我做出那么多安排。” 崔干扔掉回信,让人去京城散补顾道不敢应战之事。 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坏我好事。 曲水流觞之日。 终寒山下,陆家别院。 三十多个世家子弟,陆续到来,他们衣着华贵,矜持优雅。 在崔干的引导下,全都来到水流回环的水渠旁边。 众人刚刚安置好,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当先一女子,虽然轻纱遮盖了脸庞,但行走之间步履如仙临凡,衣袂飘飘,不似人间俗物。 “见过姑苏公主。”众人赶紧起来见礼。 女子仅是矜持的点点头,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仅仅是双眸扫过。 就让众人感受到空灵出尘之意。不敢有任何亵渎念头。 姑苏公主身后,确实带着幕离的崔臻。 风格完全相反,一身宽裙,难掩身段妖娆,妩媚风流,让人怦然心动。 崔臻轻启朱唇,如银铃悦耳。 “见过诸位世兄。” 两个绝世大美女,一静一动,一仙一媚,简直是两个极端,偏偏有如此的融合。 两女子在一角屏风之后坐定。 众人澎湃的心潮,这才微微落下。 所有人都有一个念头,此二女得其一,足慰平生。 “诸位世兄,今日流觞饮酒。以诗会友。杯停于前需赋诗一首,若才思不畅,需罚酒三杯,如何?” 崔干宣布规则,众人轰然应允。 曲水流觞开始,杯子停到吕同跟前。 吕同立即朝着屏风方向,大声赋诗一首。 屏风之后,崔臻和司马观云,去了面纱幕离。 “我是被逼而来,公主又是因为何事?”崔臻疑惑地问道。 “异国他乡,闲来无事而已。也许能听到两首好诗词。” 司马观云淡然地说道。 诗词一首接着一首出来,大声吟诵的声音,都刻意朝着屏风方向。 世家子弟,都想用自己的才华征服两个美女。 不得不说还是有几首不错的。 突然酒杯停在了崔臻跟前,屏风之外一片寂静。 崔臻让丫鬟取了酒盏饮下,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选定一首顾道提前给她写的词。 清如黄鹂的嗓音,抑扬顿挫地诵读出来: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随着崔臻的诵读,屏风之外一片寂静,二十多个世家子弟全都惊呆了。 一个娇憨少女,荡完了秋千,假借嗅青梅偷看客人。 或许这客人正是她芳心暗许之人。 娇憨懵懂的一抹少女娇羞,一下子跃然在众人面前。 这首词和崔臻的绝世姿容,交相辉映,一下子让所有男人怦然心动。 清新脱俗之中跳跃着一股才气。 “不愧是江南一等门阀才女,自愧不如啊。”陆端真心实意地说道。 “刚才我所做诗词,与这一首一笔,简直味同嚼蜡。”吕同也说到。 其他人纷纷附和,但双眼之中都透着炽热。 崔干心中得意,看来妹妹是屈服了,并且也认可自己给她选夫婿的事情了。 否则怎么会做出如此少女含羞的词来? "诸位谬赞舍妹了,我今日原本也请了顾修之,想与文战一场,没想到他竟然没了胆子。 崔干嘴角一抹骄傲,语气十分嘲讽的说道。 世家子弟面色一阵尴尬。 崔干敏锐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目光转向了陆端。 陆端咳嗽了一下,不说不行了。 “崔公子,今日是府试第一天,顾道可能去参加考试了。” 崔干脸上尴尬一闪而过。 想起顾道回的‘没空’两个字。 不是怕了,是真没空,人家去参加府试了。 自己还在京城大肆宣扬,真是丢脸死了。 崔干刚要进行下一话题,突然一愣,看着二十多个世家子弟。 他去参加府试了,你们怎么没一个去的? 陆端觉得脸皮发烧,因为我们这些人县试一个没过啊。 一群学渣,组织文人雅会,崔臻差点笑破肚皮。 春风吹过,带不走一地的尴尬。 。m. 159、既生顾道,又何必生我崔干? 流觞曲水继续,尴尬的气氛很快就一扫而光。 司马观云面容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但是一双眼眸却炽热地盯着崔臻,确切地说,是崔臻怀里的那一叠纸。 刚才那一首词的确妙极了,让她喜欢极了。 只是那纸上的字迹跟红楼梦字体一样,分明就是顾道所做。 “顾修之给写的词?可否借我一观?”司马观云轻声问道。 崔臻没想到竟然被她看出来了。 两个人有些矫情,这要求不好拒绝,就递给了她。 司马观云那永远清冷的双眸,在看到诗词的那一刻,瞬间起了风云。 时而炽热如阳,时而悲伤清冷,身体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一杯酒到了司马观云的跟前。 宫女取过酒杯,她一饮而尽,清冷的脸上升起一片云霞。 “抱歉……”司马观云突然说道。 崔臻心说你道歉做什么? 却听到司马观云原本清冷的声音,变得激昂悲戚: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诵读到‘故国不堪回首’已然悲从中来,无法自抑。 整首词诵读完毕,两行清泪,瞬间划过白瓷一样的脸颊,一时间心碎了。 去国离家,说的不正是她么? 问我几多愁?一江春水都不足以丈量啊。 顾修之,你真会捣人心啊! 崔臻气的浑身发抖,你都干了什么?我的,那是我的! 场面再次寂静。 这首李煜的《虞美人》跟司马观云的心境太像了,所以更加的震撼人心。 这首词一出,彻底碾压全场。 二十多位世家的学渣,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曲水流觞是给你们两个女子准备的吧,这是来砸场子的么? 还让我们写啥? “公主大才,这首词当名传千古,以后诗坛上,必有公主的一席之地。” 吕同语气震惊的说道。 “公主大才,但还请节哀,大乾也可以是你的家乡。” 有个机灵的世家子弟,深情的说道。 这话立即引起其他人的警觉,你个狗东西,趁虚而入玩得很是时候啊。 “是啊,公主殿下,我等皆是你的亲人,切勿悲哀。” 陆端赶紧说道。 绝不让这小子专美于前。 听着他们如此说,崔干强行压抑心中的怒火。 但是脸色已经阴冷下来。 你们这群连门阀都不是的渣渣,也配惦记玉观音? 崔臻气蒙了。 这不是她写的,这是修之给我写的。 “对不起青鸾,本宫实在没忍住,这词简直就是给本宫写的一样。” 司马观云擦了擦眸中清泪说道。 崔臻心说可得了吧,我信你个鬼,你分明是见词起义,故意的。 一把抢过所有纸张。 她无比后悔,为什么不提前背下来,让这公主捡了便宜。 曲水流觞继续。 世家子弟不敢大意,全都拿出平生所学,全力以赴地去做诗。 有这两首词垫底,加上玉观音和崔臻的加持。 这一次曲水流觞必然名动天下。 到时候形成文集,一看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做的诗词啥也不是。 那不止是丢人现眼,很可能影响自家的将来。 他们都清楚,这次曲水流觞有特殊的意义,几乎就是一等门阀对大乾世家的评判。 到底那几家世家,才有资格成为门阀? 到底谁才有资格,成为崔家那样的一等门阀? 虽然不能真的由此决定,但事情可以从此开始。 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这些世家子弟,谁也不敢丢人掉队。 这里发生的情况。 时时刻刻都在被都水监监视,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秘报送出去。 皇帝看着一封封秘报脸色阴沉。 “这崔干果然阴险,不声不响的推动评定世家等级之事。如果此次让他成功,还真会麻烦。” 皇帝沉声说道。 “如果这次曲水流觞之会成功,臣就要着手拆散这些世家了。决不能让他们继续下一步。” 徐相也凝重的说道。 他跟皇帝准备了几个应变的手段,但是无论怎样,都会引起内耗。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曲水流觞无疾而终。 “可惜修之这个时候参加府试去了,如果他要在的话,也不会让崔干这么猖狂。” 皇帝叹口气说道。 “那崔干早防着他那,故意在曲水流觞这一日挑战修之,就是不想让他捣乱。” 徐相说道。 就在这时,最新的秘报来了。 皇帝看完之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脸色愤怒至极。 “没想到,是两个女人坏事。你看看吧!” 皇帝说着,把秘报递给徐相说道。 徐相一看,同样震惊了。 这两首词太好了,崔臻那一首,把小女儿姿态刻画的入骨三分,以小见大极见功夫。 司马观云这一首,简直是大悲却也是大美,简直可以流传千古。 这两首词一出,可想而知,会让曲水流觞之会名扬天下。 崔干的计划,就更加顺利了。 “陛下,准备动手吧,不能让他们成功。”徐相说道。 皇帝点点头,立即通知都水监,准备强行冲击曲水流觞之会。 不过这样做,后果难料。 很可能导致世家联合起来,对抗皇权,又是一番内耗。 陆家别院之内。 曲水流觞之会继续。 但是无论这些世家子弟如何努力,没有能作出超过这两首词的作品。 “今日曲水流觞之会,冠绝者当属姑苏公主和催小姐,我等佩服。” 吕同带着几分醉意,朗声说道。 “必须如此,二位女英雄,让我等甘拜下风。” 陆端也喝多了,放浪形骸的说道。 崔干嘴角挂着微笑,此次大会非常成功,他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就是联合江南门阀,一起推动,给这次曲水流觞造势。 但是不能就这样结束,他还要趁机做另外一件事。 “然也,今日舍妹和姑苏公主的词,与顾修之的词作,已经不相上下了。” 崔干说道。 陆端一听立即懂了,这是要打击顾道。 “当然,从此顾修之诗词,不能专美于前了。依我所见,今日之作比顾修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端也抬高二女,贬低顾道。 什么北地诗狂,唯一的时候珍贵,有人跟你并肩而立,你就啥也不是了。 而且还是两个女子。 其他世家子弟,也纷纷跟着附和。 在他们口中,很快这两首词,就变成力压顾道的不世名篇了。 “公主,崔小姐,以后要多多参加诗会,我等也好有福听到更好的佳作。” 陆端朝着屏风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各位师兄谬赞,比肩顾修之我是不敢的。”崔臻清脆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青鸾,你也无需谦虚。好词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崔干得意地说道。 他以为妹妹是谦虚。 “就是,崔小姐切勿妄自菲薄,你比那顾修之不差分毫。” 吕同略带讨好地说道。 “当然分毫不差!”崔臻大声说道,“因为就是顾修之所做,送给我来这里应急罢了。”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 崔干一抖,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脸上怒气隐现。 二十多个世家子弟,全都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屏风。 崔臻一句话,全都吓醒酒了。真的假的。 “妹妹莫要胡说……”崔干一声怒吼,制止崔臻说话。 “我未曾胡说啊,顾修之的亲笔再次,哥哥若是不信,来看。” 崔臻说着从屏风里面扔出一张纸来。 崔干颤抖着暴怒而起,臣生怒道: “青鸾,你喝多了,来人,送小姐回家。” 崔干想让崔臻赶紧闭嘴。 同时他心中盘算,没了她这首词,还有司马观云的那一首。 一样撑得住场面,问题不太大。 “崔公子,本宫也喝多了,跟青鸾一起走吧。” 司马观云不食人间烟火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如此多谢公主,舍妹喝多了,胡言乱语,请不要放在心上。” 崔干赶紧说道。 这是在告诉司马观云,崔臻这首词是顾道所作,一定不要外传。 说完阴冷地盯着自己的妹妹,双眸充满警告。 司马观云拉着崔臻往外走。 路过崔干的时候,却漠蓦然停下脚步,略带歉意的说道: “忘了告诉崔公子,本宫那首词,也是顾道相送,本宫拿来应急的。” “还请公子见谅……” 司马观云轻声说完,拉着崔臻就走。 “你……胡说……绝不可能……”崔干怒吼。 紧接着身体一晃,一个后仰,噗通一声落入水渠,狼狈至极。 世家子弟一下惊醒,赶紧七手八脚地去捞崔干。 这曲水流觞,流了个丢人现眼。 “你哥都落水了,你不去看看?”司马观云对崔臻说道。 “我喝醉了,什么都没听到。倒是没想到,公主也会趁火打劫,那词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崔臻恨声的说道。 “本宫喝多了,青鸾,你在说什么?”司马观云轻抚额头不承认。 这种好词,本宫岂能放过? 陆家别院附近,有几百假扮的流民在徘徊。 只等都水监一声令下,就冲进去劫掠。 “命令,所有人都撤回来,无需再有任何行动。”皇帝立即对都水监下令。 然后拿着秘报开始狂笑。 “徐相,你快看看,好你个顾修之啊,太缺德了……不行了……朕要笑死了……” 皇帝扶着桌案笑的上不来气。 徐相赶紧拿过秘报,仔细一看,不由得也跟着摇头失笑。 这曲水流觞,流了个寂寞啊。 “崔干恐怕要气死了,把两首词捧到天上,最后才知道,是修之所做……” “这一招釜底抽薪,估计彻底把他抽蒙了……” 徐相高兴得都不好好说话了。 “曲水流觞,好一个曲水流觞,流得好悲伤啊。” “朕都替他悲伤……好贤婿,朕的好贤婿……人没到,就把他拍死了……” 皇帝拍着桌子,大笑着说道。 “陛下,我看以后对付崔干的事情,索性就交给修之把。这二人命里相克,而且修之专克他……” 徐相笑着说道。 “朕看行……”皇帝高兴的说道。 崔干的各种手段,都被顾道破的干干净净,而且反噬就够崔干喝一壶的。 客栈里面,崔干醒来,一眼看到自己的母亲。 “娘,既生顾修之何生我崔博陵啊!” 老天既生顾道,又何必生我崔干? 崔干真的被气吐血了。 “放心,娘给你出气……”郭媛说道。 。m. 160、修之哥哥,好生雄壮。 “听说了么,那些世家子弟曲水流觞,结果被顾道两首词直接碾压了。” 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对啊,顾道不是去参加府试了么?怎么还能碾压那些世家子弟?” 有人疑惑的问道。 “顾道是没到场,可是这两首词是胭脂公子和玉观音读的。声势浩大的曲水流觞,成了给顾道扬名。” 第三个人兴奋地说道。 崔干费尽心思的曲水流觞之会,不但没达到目的。 反而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顾道的两首词,一出现京城就争相传唱。 翡翠胡同瞬间抓住商机,要么找花魁扮演亡国公主,唱“一江春水向东流”。 要么让花魁扮演娇憨羞涩少女,唱“却把青梅嗅”。 生意火得一塌糊涂。 皇商都是顾道的铁杆支持者,而且他们最恨的就是江南门阀权贵。 这消息一出来之后,就四处大肆宣扬,兴奋地在翡翠胡同砸钱,点名要听这两曲。 翡翠胡同各大青楼的花魁娘子,纷纷扬言: “不能伺候顾修之,恨为此生最大憾事。” “如果翡翠胡同那位姐妹,能让顾修之为她写一首词,大家心甘情愿推她为京城第一花魁。” 郑国公府。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你哥哥,你知道他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多久么?” 郭媛板着脸怒斥自己的女儿。 “管我什么事?敢拿我当诱饵,就应该知道我会反抗。” 崔臻翘着嘴角,傲娇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在京城给你招婿,就是一个幌子。” “等他的计划结束,这招婿也就不存在了。现在只能逼着你哥哥假戏真做了。” 郭媛没好气的说道。 崔臻背着手,歪着脖子,露出淡然的微笑。 “这次不存在了,下次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秋家的人也跟来了。” “不过都无所谓,反正修之不会让你们成功的。” 此时的崔臻,满心思都是自己的心上人顾道,也不知道他的府试怎样了。 考场里面是不是很辛苦? 哎,他出来的时候我也不能去接他了。 看着女儿提到‘修之’这个名字,娇嫩的小脸上满是光辉的样子。 郭媛恨不得抽死顾道。 她几次申请进宫见皇后或者袁贵妃,都被宫里给拒绝了。 当年她跟顾道的母亲徐金甲,虽然都是将门子女,可是却玩不到一块。 她嫌弃徐金甲心思太多,徐金甲说她满脑子男人。 “不对,你在家里与外面隔绝,是怎么得到那两首词的?”郭媛突然反应过来。 “早就写给我了。”崔臻撒谎。 郭媛根本不信,难道那不靠谱的老父亲当了内鬼?立即怒气冲冲地去找郑国公。 却一眼看到郑国公正在跟顾磊下棋。 一拍额头,这还用什么内鬼,这小鬼就是顾道的干儿子啊。 “正好,你这小猴子。” 郭媛立即带着顾磊,来到了袁府。 袁琮本不想见她,可是她是送顾磊回来的,也只能捏着鼻子见了。 “袁师,安乐公主也是您的外孙女,就看着顾道跟我女儿如此么?公主的尊严哪?” 郭媛无法进宫,现在只能把话跟袁贵妃的父亲说。 袁琮教了一辈子学生,最擅长讲理。 “你这话说的,公主出嫁也得陪送两个漂亮宫女,你女儿跟锦瑟关系融洽,以后会好好相处的。” 袁琮说道。 这话气得郭媛七窍生烟。 “袁师,你怎么如此说话,把南越一等门阀的嫡女,当成陪嫁的宫女么?简直是……” 说到这里郭媛愣住了,她突然间明白了。 “你们如此放纵她们,是故意的?故意侮辱我南越一等门阀是么?” 袁琮晃了晃大胖脸,不悦地说道: “南越一等门阀,不是大乾的门阀。在大乾不要提你们多高贵。 我们没那么功利算计,只是孩子们愿意,我们乐见其成。” 郭媛打死也不信,留下顾磊转身就走了。 府试结束了,顾道回到袁府,锦瑟正在等他。 “修之哥哥累了吧,是不是很辛苦。我准备好了洗澡水那。”锦瑟欢快地跑过来说道。 顾道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不辛苦,我家锦瑟才辛苦。” 两个人说说笑笑,顾道钻入洗澡盆准备洗澡,温度刚刚好。 他刚想眯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毕竟考场那环境,简直就是折磨人。 却发现有人给他加热水。 “不用了,够热了……”顾道赶紧说道。 可是热水还在继续。 顾道一睁眼,却发现是锦瑟,正端着盆加水。 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眯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看。 “锦瑟?这活怎么能用你干……” 顾道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锦瑟那白皙的脖颈,吞了吞口水。 这不是引人犯罪么? “修之哥哥,你看这水像不像‘一江春水向东流’?” 锦瑟轻咬下唇,柔声问道。 顾道心说这丫头变坏了,吃醋都有新花样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 顾道把一首《锦瑟》脱口而出。否则他怕自己变成螃蟹。 以自己名字为主题的诗么? 锦瑟小耳朵都跟着颤抖了,心情甜美得要溢出蜜来。 “修之哥哥,不,修之老公你真好……” “锦瑟,手……别动……” 锦瑟情浓体酥,手一滑,一盆热水全进了浴盆。 顾道嗷的一声,光着屁股就从浴盆里跳出来,满地乱跳。 “啊,修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锦瑟大急,想上前帮忙。 却发现,修之哥哥竟然没穿衣服,身体好雄壮…… 一时间浑身发烫,愣在当场。 顾道满地乱窜了一圈,终于不烫了,一回头却发现锦瑟在呆呆地看着自己。 “好看么?”顾道浑身冒着热气,冷冷的问道。 “哥哥威武雄壮……”锦瑟下意识地说道。 “啊……” 反应过来的i锦瑟一声尖叫,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转身要跑。 “你还想跑,接受我的惩罚吧……” 顾道强有力地把锦瑟给抱住,然后摁在墙上,就吻上了她的樱唇。 锦瑟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顾道的热情给淹没了。 就在连个人都要把持不住的时候,顾道把锦瑟推出房间。 锦瑟浑身酥软,脚步踉跄,一边大口喘息,一边逃跑了。 好热,好热,太热了。 刚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感觉好奇怪啊! 锦瑟一边跑,一边想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公主……”香云经过,看她走路不稳,不由得叫了一声。 “啊……”锦瑟害羞的一声尖叫,跑的更快了。 香云看了看洗浴房,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笑了。 这年轻人,真是调皮,就不知道等等么? 顾道洗了澡出来,锦瑟依然跟小老鼠看见猫一样,眼神不断地躲闪着。 好像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你躲什么,刚才的胆子哪?”顾道故意逗她。 “修之哥哥,你放心,我看了你的身子,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锦瑟轻咬下唇,红着脸说道。 顾道差点被逗笑了,这都跟谁学的。 “那,我也想对你负责,怎么办?”顾道说道。 “啊……这个……不可以……”锦瑟下意识抓紧子的衣襟。 顾道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两下,这才拉着她走进书房。 把《锦瑟》整首写下来送给她。 锦瑟高兴的小眉毛都在跳舞,顾道搂着她纤细的小蛮腰,手有点不老实。 “爹,你跟公主在干什么?”顾磊闯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顾道一愣。 干儿子回来了,岂不是没有间谍了? 这根崔臻的联系不是彻底断了? “我也不想回来啊,都是给你送信,现在被人撵出来了,爹,能把飞燕接来咱们家么?” 顾磊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豆丁跑了过来。 “公子,有人上门挑战,还带着挑战书。” 。m. 161、大舅哥你说得对 顾道打开挑战书一看,果然是崔干下的。 约他明天上午在楚江楼比试对弈之道。 “要跟我比下棋,他难道比棋圣的门徒还厉害?” 顾道看着挑战书,觉得有点奇怪。 “修之哥哥,南越门阀的公子,跟人比试从来不自己上场。而是找人代比。” 锦瑟还知道一些南越的规矩的。 “无所谓,我答应了,考完试正好放松放松。”顾道答应了。 “爹,下棋么,让我去。”顾磊说道。 “你一个笑屁孩,懂什么下棋,明天来的没准是棋圣的弟子。”顾道说道。 “我不是小屁孩,我很厉害。”顾磊拍着胸脯说道。 本想跟锦瑟下五子棋,玩亲亲的游戏,有这个熊孩子捣乱顾道只能陪他下棋。 一不小心,第一盘顾道竟然输了。 顾道正式跟这小子下第二盘,发现顾磊的打法变化多端,棋力竟然十分厉害。 他一不小心都差点落入他的陷阱里面。 这小子天赋点,竟然全点在这上面了。 晚上,香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猪头肉。 寓意红运当头,给顾道的府试讨个彩头。 其实对于府试结果,顾道也不太在意,他是县试案首,没理由不过。 第二天,顾道领着顾磊,带着锦瑟出门逛街。 楚江楼。 崔干十分重视这次比试,他包下了楚江楼的戏庭。把这里重新布置。 同时还邀请了世家子弟观战。 整个场面不值得庄重肃穆,还不失雅气。 对弈在南越,是一件非常优雅郑重的事情,被视为顶级的智力比拼。 所以每一场对弈,都格外的庄重。 除了世家子弟,这一场对弈比拼,还吸引了很多京城围棋高手。 大家都知道顾道战胜过梅子苏,围棋一道应该非常厉害,可是顾道很少跟人下棋。 这次倒是一睹顾道风采的机会。 楚王带着小妾云栖出席,姑苏公主司马观云出席,崔臻被母亲带来观战。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顾道毫无音信。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出现,不会不敢来了吧!”郭媛冷声说道,故意给崔臻听。 “他答应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绝不会不来。” 崔臻十分淡定的说道。 “哼,对弈是何等庄重的事情,他为何不提前到来。如此不尊重对手。” “一看就是小人得志,无礼之徒。”郭媛故意提顾道的缺点。 崔臻掩嘴轻笑,眉眼飞扬。 “小人的志肯定不是,但是说道不尊重对手,无礼之徒,那他肯定是。” 郭媛被自己女儿的态度,气的眼角直突突。 这么明显的无耻,怎么到你嘴里,反倒成了赏心悦目。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门口终于出现了三个人影。 崔干一看气的浑身哆嗦。 这哪里是来对弈的,分明是拖家带口来这里春游的。 顾道拎着大包小包,手里还牵着一个顽童,一个带着幕离的女子,轻柔的走在身侧。 简直松弛到了极致,尤其是那小童,拿着一块桂花糕,吃的满脸都是渣滓。 崔干站起来冷声道。 “顾修之,对弈乃是何等庄重之事?你珊珊来迟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做派,简直毫无教养。” 崔干今天一身白衣,神态潇洒,摆出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 顾道很郑重地点点头。 “大舅哥不愧是江南一等门阀的公子,你说得对,我道歉,让诸位久等了。” 大……舅……哥? 众人发出嗡的一声,有的愤怒低骂,有的会心一笑。 崔干瞬间破防,王八蛋才是你大舅哥。 “顾道,你给我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我跟你……” 崔干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郭媛突然站起来,稳重的挡住儿子。 “顾修之,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语气铿锵有力,自带肃杀之气。 “既然来对弈,那就开始吧。” 顾道痛快地点头。 “好吧,那就赶紧开始吧,崔公子请!” 崔干被母亲一挡,已经恢复了冷静,立即摆出俯视的姿态。 “你一个浊气满身的浪荡子,没有资格跟我这门阀少主对弈。按照我南越的规矩,自有人代我出战。” 崔干说着潇洒一挥手。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出来。 此人径直来到棋盘一端,朝着崔干拱拱手,然后淡漠的看着顾道。 “你这等不尊棋道之辈,本不配与我对弈,但既然答应崔公子,不可毁约。 我勉为其难,跟你下一局。速速来战。” 络腮胡子态度傲然的说道。 不得不说,装逼这一块,这门阀世家是有一定段位的。 可顾道段位更高。 顾道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他要使坏了。”崔臻微笑着说道。。 自从顾道进来,她就一直盯着心上人,她很熟悉顾道要使坏的表情。 "哼,无谓的挣扎,他今日必败,你会看到门阀跟普通人的差距。"郭媛鄙夷的说道。 一力降十会,门阀资源何其深厚,小聪明根本无用。 崔干满脸藐视地看着顾道,终于找到高高在上,俯视他如蝼蚁的感觉了。 顾道你会明白,想要跟门阀斗,你还不够资格。 你只配跟我派出去的人比试,而这种人,我有的是,足够你绝望。 却见顾道,一脚踢在顾磊的屁股上。 顾磊吃龙须糖正开心,迷惑地看了看干爹。 “看什么看,干活了。”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好嘞……”顾磊兴奋的一点头。 直接跑到了棋盘的另一端,手脚并用爬上椅子,直接面对络腮胡子。 什么情况?众人又惊呆了。 啥意思,顾道是派这个小童出场么? 络腮胡子也懵了,这什么情况,让自己跟小童下么? 简直欺人太甚。 骄傲不到一分钟的崔干又破防了。 “顾道你什么意思,如此儿戏,你在侮辱棋道,在侮辱棋手么?” 顾道掏了掏耳朵。 “废话,我顾家的规矩,要跟我下棋,先战胜我干儿子。” “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我希望你能互相尊重。” 顾道理直气壮的说道。 放屁…… 崔干很想骂出这两个字。 你顾家有个屁规矩,还要跟南越的规矩比,你脸得多大。 崔干控制住怒气,突然间想明白了。 “顾道你是自知没有胜算,故意派这个小童下场吧! 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逼我收手么?你还真是无耻至极。” 崔干自以为看透了顾道。 “我告诉你,棋盘之上无大小,敢上去就要承受结果。你确定让小童替你下棋么?” 顾道平淡的一笑。 “五局三胜而已,能胜了我儿子,我自然上场,就怕我没机会上场了。” 崔干冷静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络腮胡子棋手脸色难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让自己对弈一个小童,赢了也是脸面全无。 可是崔公子他又不敢得罪。 只能硬着头皮抓起棋子,猜单双,问先手。 “不必了,我让你先下。”没想到小童顾磊无所谓地说道。 说着还不忘啃一口龙须糖。 络腮胡子恨恨地看了一眼顾道,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把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好,我先下就我先下,我让你四子就是。”络腮胡子说道。 他完全没把吃糖小童放在眼里,只想着赶紧赢了他,去屠杀顾道。 他落下黑字,顾磊紧接着落下白子。 一场奇怪的对弈就这样开始了,这注定是一场震惊天下的棋局。 。m. 162、孩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爹? 对弈开始,棋盘上每落一子。 地面上那个巨大的棋盘上,就会有人落一子,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众人都没当回事。 以为顾道不过是为了跟门阀置气,故意让自己干儿子上去下棋。 对方赢了也不光彩。 顾道让锦瑟去楚王的包厢,他竟然离场,溜达到楚江楼的后厨房去了。 顾磊的棋力他是知道的,就算是落败也不会那么快。 顾磊站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龙须糖,另外一只手拿着白子。 啪啪的不断落子,眼神清澈而专注。 围观的人,都在悄悄地各干各的,打算等顾磊输了,下一盘再仔细看。 直到他们被顾磊的一声稚嫩的喊声惊醒。 “你快点啊,怎么这么墨迹。”顾磊的喊声有些不耐烦。 所有人一愣。这孩子怎么了? 可是仔细一看,那络腮胡子的脸色凝重,额头已经有了汗水。 所有人赶紧看地上的同步大棋盘。 “咦,这小童是什么打法?怎么从未见过。”有人惊呼一声。 只见白棋好似毫无章法,如同漫天繁星,看似毫无战斗力。 可是无论在哪里缠斗,白棋都能迅速连接,形成绝对优势。 从黑棋的角度去看,完全陷入十面埋伏。 攻则无处下手,守则四面受敌。 看似处处活路,可是处处死劫。 “这怎么可能,我请来的可是棋圣的徒孙。”崔干震惊得手都发抖了。 他有点发蒙,怎感觉自己看不透顾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棋圣徒孙被一个小童赢了?怎么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楚王从包间站起来,盯着同步大棋盘。 “这顾道捡到宝贝了。当初他认下这个干儿子,好多人还不理解。” “原来这孩子如此之强,这不是能教出来的,这是天授之才啊。” 楚王震惊地说道。 “皇伯父,修之哥哥认下他的时候,只是觉得可怜。”锦瑟低声说道。 “哎呦,这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开始响着了。倒也是应当。” 楚王高兴地说道。 锦瑟脸色微红,略带几分骄傲。 我就是要护着修之哥哥。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郭媛已经不淡定了。 这小子在父亲家里四处乱窜,纯粹就是个小捣蛋,是自己亲手给顾道送回去的。 谁能想到这小童的对弈之道,竟然如此厉害。 如果放在南越,恐怕棋圣一门会争着抢着收徒,全家都会给供养起来。 “问你那,这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顾道是怎么调教出来的?”郭媛拉着女儿问道。 对弈之道,根本在于计算和布局。 这两个特点,就是顶级谋士最基本的特征。 南越无论是皇室还是门阀,都极其重视这种人才。 棋圣一门在南越位置超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哦,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平时也没注意到啊。修之还真是让人惊喜。” 崔臻微笑着说道。 郭媛真想给女儿两脚,你惊喜什么? 此时众人全都皱眉看着同步大棋盘,他们根本跟不上顾磊的布局。 每一手都超出他们的预料,半晌才能反应过来,这一手的精妙之处。 哗啦一声,络腮胡子把一把棋子洒在棋盘上,这是弃子认输。 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络腮胡子认输那一刻,还是震惊莫名。 他的棋力根本不弱啊。 因为这个孩子更强。 “孩子我错了,我不应该瞧不起你,你真的很强。” 络腮胡子郑重的说道。 眼眸之中确是涛涛火焰,战意磅礴。 不再当他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十分高明的对手。 想想刚才还要让人四子,简直是丢人现眼。 “刚才这一局我大意了,下来第二局你先手,我不会再客气了,可否?” 络腮胡子说道。 “不可以……”顾磊喊道。 “为何?”络腮胡子一愣。 “我要撒尿,憋不住了……”顾磊焦急的说道。 闻言,立即有人跑过来,要带顾磊去方便。 “住手……”楚王一声大喝,阻止那人靠近。 “护卫,陪这孩子去方便,不许任何人靠近他。” 楚王说道。 立即有两个护卫带着顾磊去方便。 众人没觉得不对,显然楚王已经看出这孩子不一般了。 大乾一样重视这种天才,也就顾道对围棋一只当玩物,根本没放在心上。 顾磊去上厕所,络腮胡子闭目养神,仿佛进入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所有人都知道,这络腮胡子开始认真了。 顾磊回来之后,四处打量。 “我爹那,跑哪去了?”顾磊问道。 “你爹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了,你好好下棋。”楚王笑眯眯的说道。 “好,告诉我爹别着急回来,好吃的多做点,我收拾这个大胡子简单的很。” 顾磊一边说着,一边爬上椅子。 如果是第一盘没开始,他如此说,众人会觉得他没有家教。 可是此时所有人都替大胡子捏了一把汗水。 顾磊黑棋先手落子。 大胡子棋手谨慎落子,所有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同步棋盘。 生怕落下每一步而看不清楚布局,跟不上两个人的计算。 顾磊落子几乎不用思考,就好像在玩游戏一样。 大胡子棋手却步步谨慎。 而且越来越慢,这一次他极度小心,发挥了真实水平。 终于熬到了中盘绞杀。 顾磊依旧漫不经心,下棋之余还有闲暇四处观看。就算中盘绞杀也没给他多大压力。 这时候,顾道背着手回来,有些纳闷,怎么气氛如此紧张? “小子你行不行,怎么还没下完,赢不了也不要为难,放弃就行,爹替你收拾他。” 顾道背着手说道。 “哎呀,你可闭嘴吧,没看到关键时候了么?”有无人无情的怼顾道。 根本不管下棋的是他干儿子。 什么情况,我儿子我还不能说了? “你闭嘴,别打扰孩子下棋。”楚王也发话了。 生怕他打扰顾磊下棋的思路,让这孩子分心。 可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爹,你好吃的做的怎么样了?”顾磊放下一子之后,抬头问道。 “一盘棋你都赢不了,有什么脸惦记吃。”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心说我儿子,我就要教育,怎么了? 你们一个个的多管闲事。 “你可闭嘴吧,这孩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爹,滚出去。”楚王愤怒地说道。 顾道蒙圈了,我怎么了我? 他这时候才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 就连下棋的络腮胡子,看着他都一脸的愤怒,恨不得抄刀干死自己。 他娘的,气氛有点不对啊。 络腮胡子落下一子。 “你确定下这里?我可以给你一个缓棋的机会。就一次哦!”顾磊晃荡着朝天辫说道。 众人听了无不忍俊不禁。 对弈还允许对方缓棋,这孩子当这是什么场合。 他们哪里知道,顾磊跟郑国公下棋,早就被缓惯了。 可是大胡子脸上挂不住了,我堂堂棋圣徒孙,竟然被一个孩子给缓棋了? 我胡子虽然多,但我脸皮没有那么厚。 “无需缓,你尽管来就是。”络腮胡子说道。 顾磊没有下子,而是伸手把对方的白子捡起来了。 “你下这里就不对,你看着,我要是这么下,你就必死无疑,你应该这么下…… 然后这么下……” 顾磊竟然现场教学起来,这也是郑国公给养成的臭毛病。 络腮胡子满脸通红,想阻止却又不好意思。 而且越听越是震惊,这几手的确是自己没想到的妙棋。 此时他也确定,这孩子的段位,远在自己之上。 “哎,你个小兔崽子,不好好下棋你,你还指点上了……” 顾道一看太不像话了,上来就要修理顾磊。 “你干什么……” 呼啦一下。 座位上站起二十多人同时怒吼,把顾道吓一跳。 还有好几十人在四处踅摸趁手的东西,准备抄家伙干顾道。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我管我儿子你们怎么还急眼了。 “孩子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爹,滚出去,不许再进来……” “护卫,把他给我叉到后厨去……” 哎,这什么情况,怎么个意思?顾道彻底懵逼了。 。m. 163、大舅哥,左门做嫁衣 顾道在厨房里面纳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就下一盘棋么,怎么这么多人激动。 护卫只告诉他,顾磊赢了。 “赢个棋而已,多大个事情,怎么这么多人恨不得揍我?”顾道很纳闷地问。 护卫满含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走了。 你个护卫也敢鄙视我? 顾道决定拿楚王撒气,看我不吃穷你。 “厨子那,我要做佛跳墙,把好东西都拿出来。”顾道不高兴的说道。 厨子淡然地领着他,到了一个单独的厨房,十多个佛跳墙的大坛子,已经在做了。 “这么多佛跳墙,吃得完么?”顾道震惊了。 “修之公子,就这还是限量的。现在京城这富贵人家,做大寿不定一个都觉得不孝顺。” 厨子红光满面的说道。 “这给你们赚了多少钱啊?以前王爷让我来白吃白喝,我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看来多余。” 顾道没好气地嘟囔着。 厨子看看左右没人,低声跟顾道说道。 “您还真多余,楚江楼这后厨,好几个大厨都是从袁祭酒府上学过的。 您弄出来的那些菜,一年给楚江楼赚多少钱,您啊不来白不来。” 顾道倒吸一口凉气,他娘的说的有道理。 戏庭里面。 五局三胜的对比,络腮胡子已经输了两局。 第三局他已经不想下了。 “小先生,在下认输了,可否请教一局残局?”络腮胡子郑重的说道。 从开始的孩子,到现在的小先生,他已经彻底服了。 而且刚才这个孩子还教他几招,叫一声小先生,他心甘情愿。 崔干已经不想活了,他想死。 可是现在为了保持一等门阀的风度,必须坐在这里。 还要摆出一副不在乎输赢的大度。 简直不如去死! “啥是残局?”顾磊疑惑的说道。 “小先生请看……”络腮胡子说着,一挥手把棋盘上的棋子扫落。 然后快速地在棋盘上布一个残局。 同步大棋盘上,也慢慢地把这残局布置出来。 众人一看,懂棋的人大惊失色。 “呕血谱残局?” 据说百年前的传奇棋圣刘仲璞,在骊山脚下,嗤笑摆弄棋盘的乡下少女。 不料反被少女以一百二十着棋杀得大败,最后呕血数升,差点一命呜呼。 留下这棋谱残局,就称作呕血谱。 后来经过棋圣一门完善,已经成了测试弟子的绝杀局。 也是对弈名局,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破解。 “竟然用呕血谱残局,来测试一个孩子,这简直是胡闹。” 楚王低声说道。 所有人一听是呕血谱,全都怒视着络腮胡子。 可是也存着万分一的希望。 若是这孩子真能破解,不要说破解,就是坚持几十手,也足以震惊天下。 顾磊看着残局,第一次皱了皱眉头。 所有人都几乎屏住呼吸,心都悬在顾磊那小小的额头上。 “这个太难了,我爹一定能行。”顾磊擦了擦小鼻子,摇头说道。 众人长出一口气,心中也有些失望。 不过这孩子已经非常厉害了,足以称得上是天授之才,距离神童也就那么一线。 大胡子双眸之中的火焰,也迅速熄灭。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个棋谱测试他也的确过分。不能下也正常。 就在众人准备收工的时候。 “要不我试试,如果不行,大胡子你也别失望。” 顾磊突然说道。 瞬间,所有人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屁股又坐回原位。 “小先生无需有压力,就当游戏就好,这局的确很难。”络腮胡子赶紧说道。 至于顾磊管他叫大胡子,那就大胡子吧。 顾磊点了点头,拿起白子犹豫了一下开始落子。 络腮胡子拿起黑子,按照棋谱的定式开始落子。 白棋破黑棋。 黑棋已经千锤百炼定式,无需考虑太多。 一时间,整个戏庭除了啪啪的落子之声,再无其他声音。 众人看着同步的大棋盘。 在寂静之中感受到了惊心动魄。而操纵者惊心动魄的,确是一个小小孩童。 观战的人越来越震惊,这孩子的算力怎么如此强悍? 呕血谱杀机重重,他竟然能坚持几十手不败。 络腮胡子内心也波涛汹涌,这孩子落子,根本不走寻常路。 如果不是定式很强,靠他自己已经崩了。 小童顾磊,拿着棋子皱着眉头。 众人屏住呼吸,期待他落子,没想到他只是挠了挠屁股。 顾道端着一碗佛跳墙,走进戏庭。 怎么还没下完? 他看了一眼同步的大棋盘,也愣住了。 这一局有点意思,水平超过了梅子苏,对干儿子来说有点难度。 他刚要说话,就感觉后背冷飕飕的。 回头一看,无数双眼睛怒视他。 你他娘的不尊重围棋也就罢了,还敢捣乱这孩子下棋,亲爹都不行。 别说你是干的。 顾道很惊奇,自己竟然读懂了他们的眼神。 立即闭嘴,表示自己不说话还不行么? 顾磊第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清澈的眼神,凝视着棋盘一角,顾道也看了看那个位置,暗中摇头。 落子在哪里,必死无疑,再无活路。 如果能跳出去,那顾磊的棋力就更上一层楼。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考验。 捞起一块鲍鱼塞进嘴里,真香。 至于儿子是不是能更上一层楼,下棋就是个玩具,无所谓的。 他刚吧唧两口,就被护卫恶狠狠地盯住了。 妈的吃口东西都不行? 我是不是呼吸都影响他下棋? 顾道没好气的心想。 却见顾磊抓起一枚白子,越过那片区域,然后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顾道愣了一下,不应该在这里啊,这里…… 嗯……卧槽…… 顾道震惊得差点把鲍鱼吐出来。 “我靠,儿子牛逼,一手定乾坤了。”顾道脱口而出。 这一子落下。 白棋如同长枪刺破乌云,甲光向日金鳞开。 黑棋再无优势。 嗡地一声震惊四起,其他人比顾道慢半拍,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棋已经没有再下的必要了。 “呕血谱破了,被我大乾神童破了……” 有人疯了一样的激动怒吼。 “棋谱,谁也不要动这棋谱,我大乾破了呕血谱……”另外一个人激动地怒吼。 顾磊一下子被吓得清醒了,跳下椅子,迈开小短腿跑到了顾道身旁。 “爹,他们疯了?” “来,尝尝爹给你偷来的好吃的,赶紧补补……” 顾道宠溺地揉了揉他的朝天辫。 最后这一手,称之为神之一手也不为过。 这个世界,总会小概率诞生一些天才,自己这干儿子就是。 顾磊一听好吃的,两眼放光。 什么棋盘,哪有好吃的重要? 拿起勺子就捞一节海参,放在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我终于见到了,见到了这一手……” 络腮胡子看着棋盘喃喃自语,激动得热泪盈眶。 崔干两眼无神。 “我要不要去祝贺一下顾修之,这样才有门阀子弟的气度。” “不,弄死顾道,把那孩子抢到南越,仔细抚养,将来必然是崔家的大助力。” 崔干心中两个声音在不停地打架。 崔干的母亲郭媛,板着脸不说话,后悔得要死。 这孩子是自己亲自给送回去的。 如果自己没有送回去,是不是没有这件事了? 好好一场展现南越门阀气势,和底蕴的比试,结果成就了这个神童。 “顾修之,就算本公子输了,不过崔阀门下人才济济,你还有多少神童那?” 崔干来到顾道父子身前,冷声带着威胁说道。 本来顾道跟顾磊,你一勺我一勺进攻佛跳墙,吃得正开心。 这大舅哥一来立即没胃口了。 “崔公子,送你一句诗,‘年年苦恨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是个好裁缝,加油……” 顾道揶揄地说道。 为他人做嫁衣? 崔干感觉胸口一闷,如同挨了一闷棍,强忍着没有晕倒。 流觞曲水成就顾道名声,他掉水渠里面去了。 这次对弈比试,直接给顾道弄出个神童来,说什么不能再晕了。 顾道你的嘴太毒了。 就在这时。 “顾修之,你不配……” 络腮胡子发出大吼一声。 “这等神童,你不配当他爹,他应该属于棋圣一门,他就是为围棋而生……” 络腮胡子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顾道。 “把他交给棋圣,否则你对不起他这等神赐的天赋……” 顾磊吓一跳。 “爹,他咋了?” “没事,你先吃,他就是欠揍……” 。m. 164、京城没有哥,可哥还是传说 顾磊楚江楼一战而破呕血谱,成了天降神童。 当然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没摊上一个好爹。 棋圣那徒孙,想要他把这孩子送南越棋圣门下,学习对弈之道。 虽然语言是激烈点,但人家也是好心。 可顾道愣是抄起棋盘,给人家脑袋给开了。 还口出狂言: “下棋有个屁用,能当饭吃么?他就应该好好读书,将来科举做官,下什么棋?” 这把天下下棋的都给骂了。 什么叫下棋能当饭吃么? 你没看棋圣门下的弟子,都是门阀世家的座上客。 出入宫廷如同回家一样。 但顾道不这么认为。老子我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受害者,凭什么让这小混蛋如此轻松。 下棋?先学好数理化再说吧。 回到袁府。 袁琮给高兴坏了,拉着顾磊就不松手了。 “看看,我袁家出神童了。我袁家祖上积德啊。”袁琮乐的肥脸都快飞了。 顾道心说,师祖你多少有点不要脸。 这孩子跟我都没血缘关系。 跟你姓袁的,有个毛关系,你高些的着么? “来来,我家的小神童,快来摸摸曾祖母肚子,给你小师祖传点灵气。” 香云拉着顾磊的手,就摸自己的孕肚。 “爹,神童是啥意思?”顾磊歪着小脑袋问道。 “神童的意思,就是你今天晚上不能再吃饭了,看你那肚子撑的。”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一点也没有对待神童的觉悟。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疯子。 好像这神童是星宿下凡一样,谁都想摸一把,沾沾福气。 摸完了就给好吃的,就好像烧完香要上供一样。 这孩子再吃就撑死了。 正说着话那,太监总管元祥进来了。 “袁大人,顾公子,宫里宣小神童进宫。”元祥看着顾磊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说,皇帝大概要把这小子当成祥瑞。 香云带着顾磊进宫了,大概率是去摸肚子了。 皇后和袁贵妃,估计也是挡不住神童赐福的诱惑。 顾磊进宫,顾道开始出题。 在楚江楼分别的时候,崔干非常自信的接受了顾道的挑战。 “我崔氏乃是天下一等门阀,人才浩如烟海,随便你发出任何挑战。” 顾道当时没想到挑战什么。 到家了才想起来一个合适的。 你小子不是狂么,我不累死你,你就不是我大舅哥。 第二天,题送给了崔干,顾道带着楚矛等人进山了。 将近十万两银子砸进去,山里建造的别院已经有了模样。 公主府武备学堂的少年,正式从烟翠居搬到这里。 此时少年的人数,已经从一百多人,变成了二百人。 关爷就没停止过往里面塞人。 带着少年进山。 第一件事就是打造特种兵训练基地。 顾道在上一辈子经历过的训练,全都给这帮少年照搬过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肉和蛋的补充,这帮少年一个个跟小牛犊子一样。 是时候折腾他们了。 每一样训练,顾道都身先士卒,亲自带着他们做。 一方面是同吃同训练,增加少年们的忠诚度。 另外一方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系统的训练这身体。 关爷找来一些老兵,结合真正的战斗经验,给这些少年讲解什么是战场。 除此之外,顾道还抽出时间,跟工匠一起锻造一些奇怪的东西。 最废功夫的就是偏心轮,这是复合弓最关键的零件。 除此之外,战术匕首,三棱刺、各种精钢卡扣…… 在顾道不计成本的投入下,工匠已经能用炒钢法,得到合格的高碳钢。 河边又加了一辆水车,带动大锤打造各种兵器。基本上能满足顾道的需要。 他本想把燧发枪和火药搞出来,可是现在的工业基础,就是没有基础。 至少这基础不控制在他手里。 做那么一两个也形不成战斗力,不如复合弓更有性价比。 山外面。 顾道离开的第三天,府试放榜。 锦瑟自己去看的榜。 她看到顾道的名字,又一次高居榜首。 顾道再次成了府试案首。 激动的锦瑟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恨不得马上跑到修之哥哥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再给他一点点奖励。 其实这个成绩也正常。 顾道两世为人,本身就有雄厚的根基。 加上袁琮,这个大乾最顶尖的教育资源,是那些寒门子弟比不上的。 不取得优秀成绩才是不可能的。 案首,不过是实力加上一点幸运值而已。 袁府现在极其兴旺。 不说别的,能出一个神童,又出顾道这个双案首,就足以说明一切。 顾道不在,一样不耽误庆祝。 袁府有多高兴,顾家就有多糟心。 顾凌和顾家老太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京城的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神童顾磊,就是顾老太太的大寿,顾凌用来栽赃陷害顾道的。 顾道看这孩子可怜,才捏着鼻子认了。 而且也就是因为那一场寿宴,顾道彻底跟顾家决裂。 现在顾家老太太和顾凌,又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被人拉出来鞭尸。 京城都在笑谈,顾老夫人持家有道,神童案首全都不要。 也有人说,这事情不能全怪顾老夫人。 毕竟凤凰部落无宝之地,是顾家的风水汽运已经不行了。 否则这等神童,怎么会擦肩而过? 怎么会把双案首赶出家门? 连带顾云璋借口病休,躲在家里好几天,不敢去面对同僚的目光。 “那个逆子,怎么不去死?”顾云璋心中发狠。 他深恨自己当初不够果决,否则世家也不会迟迟不接纳顾家。 他不认为顾道能持久,孤身一人怎么跟底蕴深厚的门阀斗? 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客栈之中。 顾道的卷子,就拿在崔干的手里。 仔细研读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顾道的才学不在他之下。 “那个题有办法解决了么?”崔干放下卷子,问手下人。 题是顾道留给他的挑战,其实只有一句话: 【算出圆率整数后七位。】 就是圆周率小数点后七位。 在顾道那个世界,是个人张嘴就能背到后七位。 如果不能,请自我反省。 听了崔干的话,手下人脸色尴尬。 “公子,精通算学的人都在江南,而且属下严重怀疑这个题根本无解。” 听这话崔干脸色难看。 “不能光指望江南,让那些世家在大乾,帮我们找几个精通算学之人。”崔干冷声说道。 手下人脸色更加尴尬了。 “公子,这个恐怕做不到。” 崔干眉头面色一冷。 “这话何意?我堂堂江南一等门阀,还招揽不了几个算学之辈么?” 手下人很是无奈的说道: “公子,不是我们招揽的力度不够,是他们根本不敢欺师灭祖。” 崔干一听盯着手下,双眼如刀。 “欺师灭祖?算一道题而已,怎么就欺师灭祖了? 你在跟我说什么浑话,我看是你这刁奴不用心!” 手下人扑通一下跪下,恐惧的浑身发抖。 “公子,那顾道乃是大乾国文馆,算学宗师张琼的师弟,在大乾算学一脉,乃是祖师爷的辈分,所以……” 崔干又懵了,顾道是大乾算学的祖师爷? 你他娘的逗我玩那?这简直是扯淡。 稍微一打听,顾道不但是祖师爷,还去国文馆给大儒讲过算学课。 得罪了顾道,就等于得罪整个大乾算学一脉。 此时的崔干,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堂堂一等门阀子弟,竟然被顾道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崔干一咬牙。 算不出来,我就不算了。先把我妹妹的婚事解决了。 说什么给你顾道也添点堵再说。 。m. 165、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崔干不藏着掖着了。 给崔臻招婿的时候,从世家之中直接选了十个。 明确告知这十个世家,按照《氏族志》的标准,只有他们勉强达到了二等门阀。 至于是否达到一等门阀,还需要以后评定。 有资格跟他崔阀联姻。 这十个世家非常兴奋,他们至少符合二等门阀,有望冲击一等门阀。 只要跟崔家联姻,等《氏族志》评定的时候,铁定是一等门阀了。 高兴之下,自然也就只能跟着崔干继续走下去。 崔干同时公布了第二个消息。 江南秋家的人也要同样参与择婿。 “秋家的秋郎已经退婚,但是我崔家毕竟欠一个人情。这是给他们一次机会。” 崔干高傲地跟十个世家子弟说道。 世家子弟虽然不愿意,但是这也是人家崔家的自由。 而且他们有求于崔干,也捏着鼻子认了。 五月,春暖花开。 崔干在终寒山之南,洛水之北,举行了一次清谈大会。 不但十个中选的世家参加了。 其他世家也兴奋参加其中。 清谈乃是南越门阀最盛行的雅会,于天地之间,辩论探讨玄奥之理。 不会清谈不是门阀,门阀的生活,一定要提前适应。 这次清谈之会,引发了整个京城世家的热情,拼命的想要参与其中。 皇宫之内。 这次皇帝不是很着急了。 他相信顾道这个小子,一定不会让崔臻嫁给别人,铁定出来捣乱。 皇帝不拦着崔臻跟顾道的事情。 是因为崔臻跟锦瑟还算和谐,另外让南越一等门阀的嫡女,给自己的女婿做小。 这感觉其实挺爽的。 “这小子最近忙什么那,不出来捣个乱,朕都不习惯了。” 皇帝在小书房,跟乖女儿锦瑟一起欣赏一幅画。 “修之哥哥进山了,说是要训练公主卫队,还要一段时间能出来。” 锦瑟轻声说道。 “给他去封信,告诉他崔臻都快被人拐跑了,先出来训练训练这帮世家。” “什么清谈大会,都是吃饱撑的。” 皇帝说话一点不客气。 “父皇放心,修之哥哥肯定有他的计划。”锦瑟自信的说道。 顾道没有计划,因为他的计划交给崔臻了。 清谈之会刚要开始。 却见几个健壮的婆子,抬来几面屏风。 在清谈之会边缘,围挡起来。 然后崔臻一身盛装,矜持优雅的出场,团扇遮面,到了屏风后面。 崔臻竟然也要听清谈之会? 这让世家子弟兴奋,同时也有点担心。 毕竟这姑娘有前科,上次曲水流觞,她用顾道的词把所有人都给碾压了。 清谈,就是选定一个问题,大家各抒己见。 看谁最后能说服所有人。 崔臻竟也参与其中,而且声音清脆,雄辩滔滔。 才华不输了给任何一个世家子弟。 惊艳了所有人。 等清谈结束,崔干最后判定名次,前五名胜出。 崔臻只是参与,没有入选名次。 但所有人都明白,崔臻若是排名,必在二三名之间。 崔干刚要散场。崔臻突然说话了。 “多谢各位世兄看重,请容崔臻放肆,有几道小题目,博诸位世兄一笑。” 崔臻轻柔的说道。 排名前五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眼中都是兴奋。 一下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这崔姑娘看来是认命了,否则怎么会对夫婿候选人,亲自出题。 “理当如此,姑娘尽管说来。”陆端朗声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崔家妹妹,学贯古今,要出题我可不敢大意啊。”秋家的秋训半带玩笑的试探。 他是秋郎的弟弟,来这里的使命,就是跟崔臻续上婚约。 “秋公子无需担心,第一道题就是三个对联而已,对上两联的人即可过关。 三日后,崔臻会奉上第二题。诸位公子有三日时间。” 崔臻柔声说道,声音随着暖风,让人蚀骨销魂。 众人一听放心了,不过小小对联而已。 这有何难,哪里需要三日? 崔臻一挥手,立即有三个丫鬟三个卷轴,露出三个对联的上联。 【寂寞寒窗空守寡】 【烟锁池塘柳】 【人过大佛寺】 崔臻放下上联,就从屏风后面走了。 无论是不是前五名,都想看看南越一等门阀的大小姐,到底留下什么对联。 “这有什么难的,这不张口就来。”有人轻蔑地说道。 “兄台,没文化很可怕的,你仔细看看哪个简单了?”有人揶揄地嘲讽。 “高啊,崔家不愧是文华世家,这几个对可不好对啊。”吕同摇头说道。 他只是说场面话,实际上没放在心上。 毕竟还有三日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终南清谈之会结束,三个上联名传京城。 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都有读书人在揣摩。虽然不能娶崔臻。 但是比拼才华的事情,大家也图个乐呵。 五个世家子弟,回到家立即找人一起参谋。 然后越是研究越发现,这三个对联太难了,无论哪个都不好对。 偏旁部首、平仄分布、对联的文华意境,这一切要全部配得上。 几乎不可能。 虽然硬对,也能凑合上。 可是出上联的是南越一等门阀的大小姐,你凑合一个下联去糊弄。 那不是转着圈丢人么,不说崔臻瞧不起你。 这些世家就已经瞧不上你了。 崔臻要求三天对两个就行,就能进入下一关。 一天过后,整个京城。 没有一个人能对出,任意一个上联的完美下联。 听说世家子弟的悬赏,都已经到了一千两一副下联了。 这时候崔干才明白过来,妹妹这哪里是出题,这分明是把大门锁上了。 世家子弟也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不出幺蛾子,分明是出了个大难题。 一场择婿,竟然被三幅对联给死死的卡住了。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郭媛拉着女儿,生气地问道。 “是啊,有何不可么母亲,如果连小小的三个对联都对不上,有什么资格当我崔臻的丈夫?” 崔臻微笑着说道。 郭媛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 “你说实话,这三幅对联,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还是顾道给你的?” 崔臻莞尔一笑,俏脸上都是得意。 “母亲,看您这话说的,当然是他给我的,我怎么会这东西?” 郭媛气得咬了咬牙,怎么哪哪都能伸手,他是千手观音么? 崔干反应过来气的脸都绿了。 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防住,妹妹竟然拿还有这么一手。 两天过去了,整个大乾京城的人绞尽脑汁,对出很多个来。 可是完美的一个没有,更别说崔臻要求世家子弟,是两个才过关。 现在整个京城都因为这三幅对联沸腾了。 有的人废寝忘食,也要努力先于别人攻破这三幅对联。证明自己的才华。 甚至翡翠胡同的花魁都开出价码,谁能对出一个,就可以成为入幕之宾。 “傻了吧,我要能对出来,直接找世家公子兑银子不行么?都快够给花魁赎身的了。” 逛青楼的嫖客不满意地嚷嚷着。 “我就怀疑,这三幅上联绝不是胭脂公子的,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那位驸马爷塞给她的。” 另外一位大镖客猜测。 “废话,用你猜测,肯定是驸马爷给留的后手。三联镇京城,牛壁。” 有人搂着姑娘,兴奋的说道。 皇宫里面。 皇帝皱着眉,拿着笔。 跟锦瑟父女二人大眼瞪大眼,对着三幅上联发愁。 “这对联,铁定是修之留下的,别人搞不出这稀奇古怪的招数。” 锦瑟一听嘟着小嘴。 “父皇,这招数怎么古怪了,这是文雅。” 皇帝无奈地摇头失笑。 “好好,文雅好,就是太文雅了,这也对不出来啊。” 皇帝索性放下笔,满意地溜达着。 “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会让崔干好过,原来在这里等着哪。” “三联镇京城,这下朕可以看好戏了。” 。m. 166、蜀中之乱谁去镇之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少年们已经对少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前光知道少主有本事,会赚钱。 这一接触才发现,他们的少主简直无所不能。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看星星能辨别方向。查水文知道地理走向。 单兵格斗,他们在少主面前,就跟孩子一样。 就算是三五个人,也轻松被少主撂倒。 这还是徒手格斗,要是用兵器,死得更快。 而且还会讲故事。 闲来无事给他们讲《三国演义》,把兵法讲进故事里。听得人热血沸腾。 殊不知,顾道讲三国,是藏了私心的。 那就是把关二爷的忠义千秋,融入他们的骨子里。 京城。 三天时间眼看要到了,可是三个对联,依旧没有什么眉目。 就在此时。 南下督盐的户部尚书陆冠回京。 等陆冠去拜见皇帝,接受了皇帝的接风宴之后。 崔干第一时间隆重的拜访了陆冠。 可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陆冠拒绝接见崔干。 甚至还让陆端退出崔家择婿的竞争。 这一下给崔干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前期的事情都白做了。 吕匡赶紧带领京城世家的人,纷纷拜访陆冠,想要知道为什么? “大乾世家岂能跟南越门阀搅合?真要是由他们来评定,我们以后岂不是低人一等?” 陆冠沉声说道。 “可是陆大人,机会难得,我们先把门阀的事情推进,然后再摆脱控制不就行了?” 吕匡发表了不同意见。 陆冠面无表情的摇头。 “你们既然有这心思,那就继续,我陆家不参与。” 吕匡脸色一变。 陆家不参与,其他家族哪敢参与。 “陆大人言重了,我大乾世家一荣俱荣,陆家不参与,我等也绝不参与。” 吕匡直接表明决心。 紧接着其他世家,也纷纷退出了崔家招婿的行列。 就剩下南越来的秋家没表态。 崔干的客栈。 “公子,这陆家好给脸不要脸,竟然敢带头违抗您的计划。”崔干的手下愤愤不平。 崔干却不着急了,因为他刚刚焚烧了一份密信。 “不用着急,有他们跪求我们的时候。 即日起,我们什么也不做,只邀请各世家子弟清谈雅会。” 手下人不懂,但是不敢多问。 “公子,还有一件事,那秋家的小郎君不告而辞了。”手下人说道。 崔干无所谓的笑笑,妹妹的婚事算是彻底黄了。 不过跟将要发生的事情,不值一提。 接下来的日子,崔干好像忘了妹妹的婚事。 也忘了陆家对他的羞辱。 邀请各世家子弟,在终寒山和洛水附近,开始游山玩水,整日举行清谈之会。 这一点陆冠到是没有阻止,还鼓励世家子弟多学学。 皇宫。 崔干消停了,皇帝很满意。 “陆冠还是知道轻重的。”皇帝满意的说道。 “陆尚书这一招釜底抽薪,崔干的确白忙活了,可是他为何还不走那?” 徐相很是疑惑的说道。 这一点也是皇帝疑惑的。 按理说崔干无法在大乾推进《氏族志》,妹妹婚约也无从谈起。 他应该灰溜溜的走才对,怎么会天天跟世家子弟清谈? 但是皇帝也没有多想。 他现在拿着兵部的一封秘奏头疼。 顾道采购生铁好几万斤,被兵部给盯上了,现在直接上秘奏。 说他积蓄物资,私造兵器,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皇帝肯定不信。 这个女婿他还是相信的,他的确胸怀大志,但是绝不包括造反。 “可是你采购这么多生铁干什么?让顾道上个自辩的折子吧。” 皇帝决定之后,就抛到一边去了。 顾道始终没有上这个自辩的折子,因为压根找不到人。 七月份的时候。 连关爷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山里出事了。 准备派人去找的时候,顾道带着二百多人出来了,一个个跟野人一样。 本来是野外生存训练,变成了野外拉练,然后就成了野外行军。 只带装备和药品,不带补给的情况下,他们坚持了两个月。 “好小子,一个个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有点精锐的意思了。” 关爷看着一个个的小伙子,激动的说道。 话音刚落。 “关爷,可算见到你了,我要吃米饭……”赵康一把扑在关爷脚下。 “关爷,想死我了,给口红烧肉吧。”另一个人紧接着扑过来。 “混蛋,小小挫折就受不了啦……”关爷歪着脖子,想要教训他们一番。 话音未落。 一群叫花子一样的小伙子就全都扑了上来。 “关爷,差点见不到你了……” “关爷,我再也不吃长虫了……” 关爷歪着脖子,被这帮‘穷凶极饿’的小伙子们扑倒在地。 “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你们辛苦,给你们做好吃……” 关爷鼻子一酸,这帮孩子看来是真受苦了。 一定要好好犒劳他们一顿。 可话音未落,抱着他的小伙子们呼啦一下散开。 “别抢,给我留一口……”有人大喊。 “一人一口,别抢……” 一群人追逐而去。 关爷一摸,混账啊,腰里的酒壶没了。 站起来想追,发现靴子也被顺走了。 正愣神的功夫,唰的一下裤子滑落,吓得他手忙脚乱去抓裤子。 关爷没有穿内裤的习惯。 “一群混账,偷我酒壶也罢了,怎么腰带都偷……” 正在他恼羞成怒的时候。 “关爷,辛苦了,家里可还好?”顾道沙哑着嗓子问道。 关爷一听是少主声音,一回头吓一跳。 顾道瘦了许多,但是从里到外透着精悍二字。 “少主,你颇有老主人当年几分风范。”关爷失神地感叹道。 顾道尴尬摸了摸络腮胡子。 本来帅气的一张脸,最适合长漂亮的三缕长髯,偏偏遗传了外祖的络腮胡子。 看起来极其凶残生猛。 顾道这边修整队伍。 京城上下,已经被一个消息给震蒙了。 蜀地十三州,其中五州背叛投靠了南越,山地獠人趁机作乱劫掠府县。 东吕国,竟然有蠢蠢欲动之势。 最要命的是,五州背叛,让扼守江口的天险涪陵关失手,被南越秋氏拿下。 从此西南蜀地,给南越打开了大门。 “益州镇守将军司马无兑,该杀!”皇帝气的在朝堂上怒声说道。 大乾刚缓过一点元气,蜀中竟然又乱了,简直是罪该万死。 “陛下五州背叛,东吕国蠢蠢欲动,蜀中兵马勉强守城,请增兵收复失地。” 兵部尚书说道。 皇帝的眼神锐利的盯着他。 兵部尚书绝口不提处置司马无兑,言下之意自然是想保。 “陛下,蜀中之乱,根在司马无兑无能,请斩杀之,以儆效尤。” 户部尚书陆冠沉声说道。 听了这话皇帝心中一松,看来司马无措根世家没有勾结。 否则陆冠也不会要杀他。 但这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 “陆尚书,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何况是斩杀。 司马无兑毕竟熟悉蜀中,不如让他戴罪立功稳定局势。然后增兵收复失地。” 兵部尚书冷声说道。 陆冠并不赞同这个观点。 “此言差矣,有错不罚祸乱之源,请陛斩杀司马无兑,派兵入蜀收复失地。 陛下放心,户部钱粮尚且充足,可以一战。” 陆冠昂扬的说道。 皇帝不动声色,但心中冷笑,朕不放心的是你们这些世家。 一旦打起来,你们一定会趁火打劫,逼着朕同意推行《氏族志》。 那才是祸乱之源。 “陛下,蜀中之乱根在南越,此时不能只着眼蜀地,警惕南越还有其他行动。” 温尔雅说道,实际上否定了陆冠的建议。 “臣认为,蜀中之乱虽烈,但尚可控制。可允许司马无兑戴罪立功,然后缓缓图之。” 工部尚书顾云璋说道。 他刚入朝堂,想要引起注意,建议十分中肯。 皇帝眼神微动,这符合他的真实意图。不过他还想看看其他人的态度。 朝堂之上,分成了几个派别。 世家这边的人想打,兵部是先稳再打,有的则是稳住缓缓图之。 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了不同建议。 “陛下,臣认为,蜀乱的根不在南越,而在蜀中势力庞杂交错,对朝廷并无一心。 臣请陛下派一皇子入蜀中镇守,以收蜀中势力之心。” 督察院左都御史吴仁开口说道。 皇帝眼皮一跳。 徐相终于睁开眼,诧异地看着这个太子的未来岳父,吴仁。 这个建议中肯有用,但是十分的阴险。 “此言甚是,臣认为二皇子最为合适。”刑部尚书开口说道。 “此事再议……”皇帝深沉的说道。 。m. 167、十几万斤铁,你造一张弓? 散朝之后,陆家。 “祖父,我不明白,那司马无兑已经投靠我们,为何您在朝上还要建议杀他?” 陆端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打消陛下的疑心,只有这样司马无兑才能在蜀中待下去。” “只有这样,蜀中之乱才能由我们控制,蜀中才能控制在我们手中。” 陆冠老谋深算地说道。 陆端更是一惊,祖父竟然想要控制蜀中? “可是,既然如此,您又为何给太子出谋划策,让他的人推荐二皇子去蜀中收拢人心?” 陆端提出第二个疑问。 他感觉祖父在下一盘好大的棋,云山雾罩得让他看不清楚。 “长久以来,太子一直想要拉我进入他的阵营,我一直拖着就是等这个机会。” “现在我突然松了口,太子必然对我言听计从。而蜀中之乱,除了我陆家谁也平不了。 二皇子若是过去,就只能成为我陆家的笼中鸟。如此我陆家就控制了一个太子,一个皇子。” 陆冠一双老眼泛着精光说道。 陆端被祖父的手段震惊得浑身发麻。 当今陛下只有三个儿子,而皇位继承人除了太子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天生比不上这两人。 如果计划成功,陆家不是控制了未来皇位? “祖父,是不是我们可以趁着这个蜀中之乱,推进门阀评定的事情。” 陆端突然间问道。 “还不到火候,需要等陛下把二皇子派到蜀中,局势依然收拾不了,有求于我们的时候,才是火候到了。” 陆冠说道。 陆端有些失望,一等门阀的公子是何等风流啊。可是还要等好久。 皇宫之中。 "徐相,你觉得蜀中之乱的根源在何处?"皇帝冷声问道。 徐相捏着胡子,深沉地说道: “老臣觉得,不是南越贼心不死,不是蜀中势力不归心,而是家贼引来的外鬼。” “一切都太巧了,五个州背叛之前毫无风声,南越的军队来得如此及时。肯定有内鬼配合。” 皇帝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是啊,巧合的是,朕正准备削陆冠之权,马上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徐相震惊了一下。 解决了盐的问题之后,皇帝就准备削陆冠的权了。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但是若说是陆冠干的,徐相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还需要南方的军队戒备,南越定然会因此大做文章。”徐相说道。 皇帝对此早有对策。 “朕已经命令都水监,在南越后院放一把火。让他们没有精力顾忌蜀中。” 徐相一听都水监,就不再打听了。 立即转移话题: “如此甚好,没了外鬼这家贼就蹦跶不起来,我们就有时间收拾蜀中之事。” 皇帝点了点头。 “徐相,你对让老二去镇守蜀州有何看法?”皇帝突然问道。 这件事涉及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权,徐相不想搅合进来。 “派身份尊贵的人去蜀中收拢人心,以示朝廷重视是有必要的。 且有司马无兑在那里,不会有危险。但是人选方面,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徐相滑头了一下。 皇帝哈哈一笑。 “老二朕自有安排,不可能去蜀中。不过人选倒是有一个,而且是很能折腾的。” 山中。 骄阳似火,天气闷热。 但是少年们的训练依旧热火朝天。 顾道正在测试复合弓。 偏心轮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打造成功,第一把复合弓造了出来。 三石的铁胎弓,配合上偏心轮,拉力减弱到四分之一。 也就是三百六十斤的弓,拉力不到九十斤。 楚矛负责试验,他看着铁胎弓是犯愁的。 这东西只有传说中的射雕手才能拉开,而且一天之中能射那么三四箭就不错了。 射多了胳膊就废了。 能拉射这种弓的人,那都是宝贝,各个军队都抢着要。 现在让自己拉,他有点打怵,半开他有把握,可不指望射箭的准头了。 而且这张弓装了两个奇怪的东西,让他感觉更加的别扭。 弯弓搭箭,双臂一运力,竟然轻松地拉开了。 “这弓不对啊,怎么这么轻松?”楚矛说道。 “别废话赶紧射……”顾道说道。 楚矛瞄准百步距离的目标,一松手,就把羽箭射了出去。 嘣的一声。 羽箭飞出的一瞬间震动,让楚矛感觉不对。 好强的力道。 再看羽箭砰的一声正中目标,众人赶紧跑过去一看。 全都目瞪口呆。 靶子已经碎裂,羽箭直接洞穿而过,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好强的威力,这是怎么回事儿?”楚矛彻底蒙了。 围观的人都懵了。 “靶距两百步,你再射一箭。”顾道说道。 这一次楚矛兴奋地跑到两百步之外,这个距离大概相当两百四十米。 靶子已经非常的模糊了,想要射中完全靠的就是射手的经验。 崩的一声,羽箭再次飞出。 砰的一声,两百步之外羽箭射中靶子。三棱形状的箭头,直接洞穿了木靶。 “有效射程还能增加,大概在三百到四百米左右。”顾道做出判断。 “我成射雕手了,这是什么神弓?”楚矛惊喜地说道,爱不释手地搂着弓不肯撒手了。 恨不得使劲儿亲两口。 不过随着距离的增加,射手看不清目标成了最大的障碍。 就完全依靠射手本身的经验了。 这年头没有八倍镜,只能依靠射手自己去磨合。 正在这个时候。 关爷一脸尴尬的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 顾道一看下意识地把弓藏起来。 “贤婿,你最近在忙什么那?”皇帝一身便服,元祥在身后给打遮阳伞。 徐相在旁边跟着,只能用脸皮抵抗太阳。 “陛下,这荒山野岭的,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顾道赶紧上前见礼。 顺便给关爷使了个眼色,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吧。 关爷脸色难看,显然是没有。 “朕到熬盐的地方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地方都让你给占了。” 皇帝揶揄地说道。 “你背后藏的什么东西?”皇帝眼尖得很。 顾道无奈只能把弓拿出来。 “没什么,就是一张弓,陛下……”顾道还没说完。 皇帝就把弓抄起来了。 “哎呦还是铁胎弓,这玩意你拉的开么?这两个轮子是干什么用的?” 皇帝说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弓弦。 “咦,这弓是假的?”皇帝感觉拉力不对,惊讶地说道。 顺手从楚矛的箭囊之中,抽出一根羽箭,弯弓就射了出去。 皇帝也是带兵打过仗的,虽然是败仗,但九十斤的拉力,对他来说不算事情。 一箭飞出。 羽箭正中五十步之外的一棵大树,砰的一声。 皇帝震惊地看着羽箭,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怪弓。 “这声音不对……” 说话间又抽出一根羽箭,弯弓对准百步之外的大树。一箭射出。 应声而中,这次皇帝感觉得非常清楚。 “不对,这弓不对,这是什么……” “魏宗保……” 皇帝颤声喊道,他已经明白了,但是还要验证。 魏宗保大踏步从远处跑过来。 皇帝把弓塞进魏宗保手里。 “朕命你射三百步外,那树上小枝。”皇帝说道。 魏宗保毫不犹豫,弯弓搭箭,一箭就飞出去了。 眼看着那小枝条落下,羽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这是射雕弓?可是这拉力……” 魏宗保不会说话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不顾礼仪,抄起三根羽箭,对着三百步之外的大树就是三连射。 品字形全中,魏宗保亲自跑过去观看了。 回来的时候死死的握着弓,失魂落魄。 “这是什么,为何会如此? 怎么可以这样,我应该好好练射箭的,现在有能拉开的弓我却射不准了!” 魏宗保陷入了自责模式。 显然射成太远他把握不住准头了。 “你能造这种弓?造了多少?”皇帝兴奋地抓着顾道的手臂问道。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射雕手不再是万中无一,而是可以量产。 一个军队之中如果能配备两三个射雕手,那对敌人将是噩梦。 “目前就这一个。”顾道回答道。 皇帝怒了。 “你放屁,你囤了十几万斤的铁,兵部都怀疑你要造反了。 你就给朕造出这一个,你糊弄鬼哪?是不是等着朕剥了你的皮?” 皇帝在咆哮,谁也不能阻止他射雕手的梦。 顾道很无辜。 十几万斤的铁,啥时候的事情啊? 。m. 168、朕允你自行募兵 顾道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囤了这么多铁? 还被兵部给盯上了? 但是看到关爷那涨红的老脸,他明白了。 这老人家就是一心过日子,能名正言顺囤积装备,他不玩命搞才奇怪了。 就没想过这东西弄多了,会让人怀疑。 自己家的老家将,只能宠着,这个锅还要自己背。 “陛下,这弓也是第一次调试,等调试明白之后即可量产。” “不过陛下,这铁胎弓臣里也不多,也就三四把。想多弄也不可能啊。” 既然大户来了,怎么能不把他变成榜一大哥? 一听说能量产,皇帝立即高兴了。 强弓那还是事么? “贤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把所有的铁胎弓,射雕弓全都送你这里来。” 皇帝大手一挥的说道。 “装配之后,我七你三……” 面对皇帝的分成比例,顾道是不愿意的。 凭啥啊,好东西你拿大头? 就算你是榜一大哥也不行啊,我这是科技入股。 “五五分成,您知道这安装调试会有损耗,这损耗我来承担,您干拿五成还不行么?” 顾道开始讲价。 皇帝一想也对,如此神奇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损耗,痛快的答应了。 顾道心说这不懂技术的老板,就是好忽悠。 “来,别废话,有什么好东西带着朕去看看,十多万斤的铁,你不可能就这一件好东西。” 皇帝盯着热火朝天的工坊,两眼放光。 顾道非常后悔,这种活土匪为什么要放他进来? 到了工匠的作坊。 皇帝顺手抄起一把刀,寒光冷锋,锻纹层叠。 “好刀……” 皇帝脱口而出。 尤其是刀刃上层叠的锻打云纹,让皇帝十分欣赏。 “这是用夹钢法锻造的,熟铁夹住硬钢,层层锻打,保证刀的锋利和柔韧兼具。” 顾道介绍着说道。 皇帝让魏宗保拿出一摞铜钱,一刀下去断了八枚,刃口毫无损坏,只有轻微划痕。 “宝刀?”魏宗保震惊的说道。 皇帝把魏宗保身上的刀抽出来,两者对比一下。 又开始皱眉了。 “竟然比禁军用的质量还好?这怎么行?”皇帝说道。 顾道心说怎么就不行了,你们完犊子还怪我?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皇帝斜着眼睛看顾道。 “明白,这锻刀的方法,臣自然会上交给兵部。”顾道微笑着说道。 您这天字号的强盗都开口了,我也不能不交,不就锻造兵器的技术么。 等我掌握一定的功业基础,这些东西早晚淘汰。 接着皇帝看到了,战术匕首、工兵铲、水壶,还有锁子甲。 每看到一样,就交到魏宗保手里一样。 连看带拿,绝不走空。 顾道把金属拉丝的办法也弄出来,有了铁丝,弄出锁子甲不过是顺手。 皇帝又参观了灌钢法和炒钢法,还有水车带动的水力锤。 “你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兵器作坊。”皇帝拿着一把战术匕首,一边溜达一边说道。 看到不远处,两根并立的大木桩上,挂着一块‘公主府武备学堂’的大牌子。 潦草敷衍的,让皇帝莞尔一笑。 “你一共三百不到的护卫,还什么武备学堂,好大的招牌。” “闹着玩儿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道笑眯眯的回答。 见皇帝并不重视,顾道放心了。 “最好别让朝中大臣知道,否则弹劾你狂妄自大。”皇帝嘲笑着说道。 女婿是好女婿,不过有时候总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竟然取这种名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培养将领那? 不就是教几个家将学字么。 而且你这学堂也太简陋了,只有两个门框和一个牌子。太丢人了。 皇帝和徐相没注意到少年们训练,否则就会改变想法。 他们更的注意力还在作坊里,这些妙法能锻造更好的兵器。 能让军队获得更好的装备。 “过两天,朕会让兵部的人过来学习,你可不要藏私。”皇帝说道。 刚才还只想着要锻刀的方法,现在想连锅端了。 不藏私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顾道嘴上答应的痛快。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也不能白白教他们,多给我点工匠当报酬。” 顾道开出条件,皇帝也觉得白拿女婿的东西不太好意思,立即就答应了。 两个人就此谈妥。 接下来顾道就等着皇帝步入正题了。 这天字号的强盗来了,绝不可能闲着没事进山溜达,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贤婿,朕需要你去一趟蜀地。”果然皇帝说道。 蜀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让自己去哪里干什么? 不过,他瞬间抓住了一个关键。 兵权。这是一个扩大兵权的好机会。 地方越乱,获得的兵权就越大,皇帝女婿不能光杆司令去吧。 “遵命,什么时候出发?”顾道没有问原因,直接答应了。 这让皇帝很满意。 “你也不问问为什么?”皇帝疑惑的说道。 “陛下亲自来找臣了,肯定是到了非常时刻,臣也就不问为什么了。” 顾道表现出忠肝义胆。心说问了能不去么? 不如痛快点。一会儿争取点好条件。 皇帝颇为感动,但是表面上没表现出来。 示意徐相给他说明情况。 “蜀中之乱看似很急,确是要慢处理。”徐相开口给顾道讲解其中的关键。 毕竟顾道此去蜀中,作用很关键,知道始末,才能有的放矢。 随着徐相的解释,顾道知道了具体情况。 涪陵关被南越拿下了,得了五州之地,也等于打开大门。 可是南越也不敢真的在蜀中开打,毕竟你打我蜀中,我就打你长江沿线。 “你是代表朝廷,代表朕,展现朝廷的决心和重视,让各方势力归心,维持稳定。” “朕会册封锦瑟为锦城公主,封地转到蜀中锦城。” “提前封你为驸马都尉,领益州校尉,等蜀中稳定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顾道明白,这些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让蜀中之人不敢轻视。 唯一合自己心意的,只有益州校尉。 “陛下,这益州校尉能带多少兵?”顾道最关心这个问题。 “就是个名誉称号,朝廷哪有兵给你带?你二三百人倒是可以带过去。” 皇帝随意的说道。 顾道一听,你这不是闹着玩那么? “陛下,那么危险的地方,让我光着过去?您不能让马跑,不给马吃草啊!” 顾道坚决不同意。 “这叫什么话,蜀中镇守司马无兑是朕的亲信,他会好生照顾你的。 你带兵过去会让他觉得,朕不信任他。” 皇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顾道心说这不是扯淡么? 你信任他,我可不信任他。 “陛下,说不句不好听的,您这位亲信还信得过么?蜀中的南大门都丢了,十三州在他眼皮底下叛了五个” “就算他忠诚可信,这能力还可信么?他到底怎么镇守的?” 顾道毫不客气的说道。 “住口……” 皇帝脸色一变,顾道的话让他脸面无光,不由得恼羞成怒。 “修之,不可离间君臣,你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就是麻烦。” 徐相赶紧圆场。 “哼,看来是朕太放纵你了,让你恃宠而骄。”皇帝冷声训斥。 但想到这件事还需要顾道。 该给的甜枣还是要给。 “兵不可能给你,朕允你在蜀中自行募兵。军饷装备自筹,你有本事募兵百万,朕也认了。” 顾道一听这叫什么话。 我去给你办事,你让我自己募兵,讲不讲道理了? “这是朕的底线,你不可再胡搅蛮缠。”皇帝冷声说道。 顾道一咬牙,行,你这么玩儿是吧。 你给我等着。 “既然如此,请陛下明旨。”顾道说道。 这可是一道合法手续。 “好好,要不是看你是朕的女婿,朕岂会如此惯着你。”皇帝不耐烦的说道。 。m. 169、白天不让来,我晚上来 伴君如伴虎,顾道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无论自己把什么好东西喂给老丈人,只要他不满意就会给自己甩脸子。 “你知足吧,兵权自古是帝王的大忌,陛下确实是对你很好了。 换了别人提出这个要求,第一个被怀疑图谋不轨。” 袁琮说道。 要去蜀中,顾道必须开始做准备了。 回到袁府之后,先咨询袁琮的意见。 毕竟这位师祖,三朝元老,老而弥坚。 “师祖,不说这个了,你在蜀中有没有门生故吏,别让我过去两眼一抹黑。” 顾道说道。 “修之,这件事你应该找你师兄张琼。”袁琮说道。 “他?整日埋头算学,在蜀中能有什么关系?”顾道疑惑的问道。 “提醒你一下,军中最需要什么人?”袁琮笑着问道。 顾道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 “计算粮草,发放粮饷……这一切都离不开算学,难道这些人?” 袁琮点了点头。 “你这位师兄的徒子徒孙,在军中都是抢手的人才,所以你去找他最合适……” 袁琮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 “修之哥哥……”锦瑟一声惊呼跑进来,一下子撞进顾道的怀里。 “修之哥哥,我不让你走。”锦瑟哭成了小泪包。 “哎呀,这还有人那,注意点……”袁琮用袖子遮住脸,赶紧提醒道。 可锦瑟心急如焚,哪里还管有没有人。 她从父皇那里听说了,修之哥哥要去蜀中,一下子心都碎了。 说好了今年要完婚的,现在突然去了蜀中,让我怎么办? “修之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锦瑟一边哭一边楚楚可怜地说道。 顾道心疼得不行,赶紧帮他擦。 “乖,我去个一年半载的就回来了,你现在还小,等我回来正好可以成婚。” 顾道柔声说道。 “我不小了,你也不是没摸过……”锦瑟哭迷糊了,忘了外祖还在。 袁琮吓得一捂耳朵,赶紧溜之大吉。 心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顾道赶紧捂住她的嘴,心说姑奶奶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锦瑟,不要哭啊。你留在京城有一个巨大的任务,我信不过别人,只能交给你。” 顾道捧着她的小脸,轻柔的说道。 锦瑟一听,立即停止了哭声。 用袖子抿了一把鼻涕。支棱起耳朵看着顾道。 “修之哥哥,你说,我保证完成任务。”锦瑟十分坚定的说道。 虽然眼睛还跟桃子一样,但是小脸蛋上都是坚毅。 修之哥哥,我绝不让你失望。 顾道使劲儿把她搂在怀里, “我就知道小锦瑟最棒了,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守住咱家的产业。” “因为那些坏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顾道轻声说道。 锦瑟一听,一下子绷紧身体,使劲儿地挥舞着小拳头。 “修之哥哥放心,如果有人敢抢咱家的产业,我就……我就……打死他。” 锦瑟凶猛的,如同一只刚断奶的小老虎。 接下来的日子。 锦瑟跟顾道形影不离。 顾道为了到蜀中不两眼一抹黑,主动自投罗网到了张琼手里。 “修之,你可算出来了,你那个圆率后七位到底怎么算出来的?” 张琼一看到顾道,立即抓着他的手大声嚷嚷着。 他这一嗓子,捅了马蜂窝。 国文馆搞算学的,一下子倾巢出动。 有的是对圆率算法感兴趣,有的是因为自己学术上有迷惑。 还有的是对方程有了新的疑问。 顾道解答了这些疑问,有的他真的懂,有的他不太懂。 但凭借后世的印象,能给一个方向。 解决问题之后,他就讲解了割圆法。 张琼是个数学疯子,一听到这个方法立即就开始趴在地上割。 “师兄,不着急,有件事求你。”顾道生拖硬拽把张琼给拽出来。 “哎呀,你有屁快放,我要去割圆那。”张琼急了,粗话都喷出来了。 “师兄,我要去蜀中了,哪里人生地不熟,你的徒子徒孙很多在军中……” 顾道还没说完。 张琼就掏出一块青玉塞在顾道手里。 “拿这个,见到它就跟看到我一样。”张琼说完转身进了人群,继续割圆去了。 顾道忙着准备入蜀。 皇帝已经下圣旨了,安乐公主转封为锦城公主。 封顾道为驸马都尉、领益州校尉,不日入蜀协助司马无兑镇守蜀中。 准其在蜀中募兵,军饷自筹。 陆家书房。 “祖父,二皇子换成了顾道,陛下这是在干什么?我们该怎么办?”陆端疑惑的问道。 原先的计划,是等二皇子入蜀,就控制他。 可现在皇子变成了皇帝女婿。 陆冠在写字。 “干什么?自然是舍不得自己儿子吃苦。不过这可由不得他了。” “顾道能到蜀中再说吧。” 陆冠挥毫泼墨,写下‘养兵千日’四个字。 “祖父,我们半路动手除掉顾道?”陆端惊讶的说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用不到我们,南越的人早就想要除掉他,东宫哪位也差不多。咱们只需要隔岸观火。” 陆冠说道。 郑国公家中。 “顾道要入蜀了,整日跟安乐公主出双入对,女儿他不过是贪恋你的美色,压根心中没你。 否则要走了,怎么不来跟你告别?死心吧,跟娘回江南。” 郭媛不放过任何一个,在女儿面前贬低顾道的机会。 “他贪恋我的美色,我何尝不贪恋他的才华横溢、气盖山河? 他若不要我,自然会明白的告诉我。” 崔臻平淡的说道,但是情绪的确有些低落。 “他若一辈子不告诉你那?”郭媛怒了。 “我等一辈子就是。”崔臻一根筋的说道。 “他若告诉你那?” “我第二天就落发出家。” 母女二人针锋相对,郭媛差点噎死。 两个人正争吵。 突然管事婆子来报,安乐公主宣崔臻进宫。 崔臻一听立即精神了。 锦瑟要自己进宫,一定是要去见修之,他一定在宫里。 “回了安乐公主,就说青鸾有病在身,不宜进宫。”郭媛直接拒绝了。 崔臻脸色一片灰暗,但是终究没多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相见我女儿,做梦。” 郭媛愤怒的说道。 管事婆子刚走没多久,又急匆匆的回来了。 “夫人,那个顾道登门拜访了。说是求见小姐。” 一听顾道来了,娘俩蹭的一下都站起来了。 崔臻满脸兴奋,轻咬下唇。 这个坏人终于要硬闯进来么? 他一定很想见我,一定会大闹郑国公府,他一定敢的。 “把小姐看好,我倒要看看他能上天。”郭媛说着,抄起一根铁鞭就出去了。 “娘,你不要伤了她。”崔臻惊呼。 却被两个婆子拦在屋子里,根本不让出去。 顾道正在跟郑国公说话。 “磊儿那,当了神童了,就看不上我这个老家伙了?不肯陪我下棋了?” 郑国公嘟囔着。 “国公爷,您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磊儿可是被撵出去的,那还进得来这个门哦。” 顾道揶揄的说道。 “哼,神童我家是欢迎的,就怕有些心术不正之人,利用神童沟通人家内宅女眷。” 郭媛把铁鞭子拢在袖子里,冷眼看着顾道说道。 丈母娘见女婿,脸色很少有好的。 这个尤为严重。 “见过郭姨母。”顾道还是很有礼貌的。 “我要去蜀中了,来跟崔臻告个别,请郭姨母行个方便。” 砰的一声,郭媛把二十多斤的铁鞭扔在桌子上。 “你觉得它会让你方便么?” 顾道看着铁鞭,看看郭媛。 “郭姨母,没必要如此吧。我光明正大请见,说两句话就走。” “您要是这样还阻拦,我就只能晚上来了。”顾道说道。 “龌龊的小子,淫贼胚子,你当这郑国公府是说进来,就能进来的? 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郭媛怒道。 “那咱们就比一比,今天晚上,咱们箭不带矢,换成木质兵器。” “看看你能不能拦着我见到青鸾。”顾道说道。 “好,这个有意思,我那些老伙计,也要活动活动了。”郑国公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好,我等你,今夜的防卫我亲自指挥,被我生擒了,以后不许再见我女儿。” 郭媛说道。 。m. 170、心有灵犀,瞒天过海 当天晚上。 顾道带了几十个少年,进行了训练之后的,第一次特种战斗的演习。 行动代号:拯救二夫人崔臻。 大夫人不用说,肯定是公主。 这一晚上,从三更天开始,一直折腾到天亮。 郑国公府的老兵,一开始就没把顾道当回事。 纵然大小姐郭媛仔细交代了防守策略。 可他们依然不当回事,毕竟都是尸山血海里面滚过来的老兵。 经验丰富,还占据有利地形。哪能在乎一帮生瓜蛋子。 别说顾道,就算来几百最精锐的禁军,也别想轻易攻进来。 三更天一到,外围的岗哨就被摸掉了。 府中的灯笼刚一挑起来,就被远程狙灭。 “狗日的,这小子哪里弄来的射雕手,这距离很远。”老兵光看羽箭的力道,就能知道弓箭手。 这要是在战场上,他已经死了。 老兵们终于重视起来了,黑灯瞎火地利用有利地形,以静制动。 可是这帮小子神出鬼没,从最不可能的地方摸进来,抽冷子就来一下。 偶尔抓住对方几个小子,一看全都是十八九岁,个个精悍。 被抓了一个个蹲在地上,龇着牙喊爷爷,然后掏出酒壶孝敬老兵。 “这顾家少年郎,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精兵?还这么年轻。”郑国公家的老兵感叹着。 “好家伙,这酒真给劲儿啊。”一个老兵喝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气说道 “你怎么喝起来了?这打仗那?”另外一个老兵不悦地说道。 “我胸口刚被这小子捅了一刀,阵亡了。” 老兵指着胸口的白灰印记说道。 然后又美美地喝了一口。 “哎,那我也阵亡了,给我也来一口。”另外一个老兵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灰说道。 ‘阵亡’的老兵,坐在院子中间喝酒,一边跟这些同样‘阵亡’的小子聊天。 “不好了,孙小姐被带走了。”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喊声。 几个‘阵亡’的老兵不屑地一笑。 “你家少主还算聪明,不知道孙小姐关在哪里,故意喊着一嗓子,想让我们露出破绽?” 一个老兵得意地拍了拍一个少年的肩膀说道。 “小子,小家雀算不过老家贼,这种招数我们早就想到了。” 几个少年蹲在地上,拿出牛肉干孝敬老兵。 “闹着玩儿么,早就听说郑国公府的老爷爷们,当年都是英雄。” 老兵拿过牛肉干,闻了闻说道。 “英雄个屁,现在也咬不动这东西了。” 没人告诉崔臻,今天晚上顾道要来。 但是突然被母亲换了地方睡觉,她觉得很奇怪。 尤其是半夜闹出动静,一下子惊醒了。 “家里进贼了?”崔臻惊呼。 “小姐别担心,几个毛贼而已。”婆子赶紧说道。 几个毛贼而已? 这几个婆子怎么这么淡定? 崔臻下意识的感觉不对。 难道这几个婆子跟贼人里通外合? “不好,孙小姐被带走了。”突然一声喊声响起。 扑通扑通…… 崔臻感觉心脏在嗓子眼狂跳,是那个坏家伙的声音。 他来了,他大半夜来见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喊这句话? 她突然灵光一闪。 “点灯,快点灯,我害怕……”崔臻拉着一个婆子瑟瑟发抖地说道。 几个婆子赶紧点灯。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你们没事吧,小姐让我来告诉你们,快把灯灭了。” 门外的人低声说道。 几个婆子赶紧灭了灯火。 “快带着孙小姐跟我走,这里被发现了。”那个声音低沉紧张的说道。 一个婆子一听赶紧开门。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掌切在她的脖子上。 另外一个婆子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被摸到跟前打晕。 第三个婆子以为同伴是摔倒了。 “怎么回事?”刚说完就被同样打晕了。 “你是谁?”崔臻紧张地握住烛台,问道。 “是我!”顾道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咣当一声,烛台落在地上。 “坏人,你怎么才来……” 崔臻扔下烛台就扑到顾道怀里,死死地搂住他,抱着脖子就要亲。 被顾道一把拦住。 “哎呀,黑灯瞎火的也不怕亲错了。赶紧脱衣服……” 顾道说道。 “啊,你……你……要……在这里?”崔臻大羞。 虽然以前也说过要跟顾道做夫妻,可是事到临头她有点不知所措。 冷不防脑门上挨了一下。 “清醒一下,想什么呢,赶紧换衣服,我带你出去。” 顾道说道。 “哦……”崔臻有点失望。 天亮了,比试结束。 无论是‘阵亡’的,还是被抓的,都被放了。 少年们懒散地离开了郑国公府。 “给顾道带句话,比试他失败了,以后不要来见我女儿。” 郭媛得意的对着少年们说道。 她昨天晚上设置了两道防线,一道防止人进来,一道防止进来的人出去。 虽然顾道这些手下的手段,让她也十分惊讶,甚至吓了一跳。 但是郑国公府的防备,固若金汤。 想带走女儿痴心妄想。 少年们低头耷拉脑的离开了,一个个情绪不高,显然少主失败了。 “去,把青鸾喊起来,该吃饭了。”郭媛活动了一下腰身得意地说道。 过了一刻钟,丫鬟疯了一样跑了回来。 “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郭媛手上的铁鞭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匆忙地朝女儿的住处跑去。 “不可能,这么严密的防守,她怎么会不见。”郭媛急匆匆来到崔臻住的地方。 发现三个婆子跟猪一样被捆在床上。自己的女儿不见了。 解开之后才知道,快天亮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把小姐带走了。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出去的?”郭媛气急败坏。 可是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就连几个婆子也是蒙圈,院子里的老兵也没明白。 郭媛拎着铁鞭骑上快马,直接奔袁琮府邸。 找不到小的,还找不到老的么? 到了之后,发现袁琮府邸一片混乱,香云要生了。 这时候袁琮也没空搭理她。 没办法,她只能把所有家将都派出去,满京城地找。 郑国公府隔壁的院子里。 崔臻一身夜行衣,打扮成了小兵模样,脸上抹了黑灰。 怎么看都像是顾道家的家将。 她根本就没有跟顾道逃跑,换了衣服之后,就假装被抓了。 跟一帮少年蹲在一起。 老兵喝得老眼昏花,也没认出来她。 天亮了,郭媛以为顾道失败,就把这些少年放了。 崔臻跟着他们大摇大摆走出府门。 见到顾道的时候,却发现他一身老婆子的衣裙,脸上涂脂抹粉,发髻还是女人的。 好娇俏的一个老婆子。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崔臻伸手抹了顾道脸上的粉,笑得花枝乱颤。 “进你外祖家后宅,穿成这样才不显眼啊。”顾道无奈的说道。 “你这一招瞒天过海,简直是匪夷所思。”崔臻看着自己这一身,使劲儿夸奖顾道。 “还是你聪明,听到我的喊声,就知道点灯。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你娘把你藏哪里了。” 顾道也使劲儿夸奖崔臻。 老兵知道顾道喊声,是投石问路,所以根本不为所动,但是他们忽略了崔臻的聪明。 两个人心有灵犀的一笑,顾道忍不住想要去亲崔臻。 却被崔臻一把推开。 “你走开,你这怪模样,我才不要你碰我。” 两个人说说笑笑,洗脸换衣服,然后手拉手满京城的逛街。 心上人在身边,崔臻心满意足。 她不问心上人,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能半夜把自己偷走,就已经表明了心思。 她相信这个人一定有办法。 “我很快就要去蜀中,你不要着急,等我回来。”顾道柔声说道。 “我以为,你要拉着我私奔到蜀中。”崔臻靠在顾道的肩膀说道。 “真想这么干来着,可是总觉得蜀中不会太安全。你还是在京城等我。”顾道说道。 “好,你让我等你,我便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啊。”崔臻抱紧了顾道的胳膊说道。 太阳西下。 崔臻欢快地回到了郑国公府。 如同去踏青归来的小女孩。 郭媛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她真怕顾道一时兴起,把女儿给拐到蜀中去。 “你还知道回来?怎么没去蜀中。”郭媛明明担心,但是嘴上硬得很。 “哦,多谢母亲成全,我回来收拾东西,马上就去蜀中。”崔臻笑眯眯的说道。 “你气死我的了。”郭媛怒道。 “马上收拾东西,给我准备回南越。” “好的……”崔臻愉快地点头。 郭媛狐疑的瞪着女儿,这不对,这丫头又有了坏心思。 不行,必须把她捆在自己身边,严防死守。 。m. 171大舅哥,你快死了? 顾道回到袁府的时候,香云已经产下一子。 袁琮七十多岁得了一个儿子,兴奋的整个人红光满面。 “没想到,袁家的香火还能续上。”袁琮高兴的给祖宗上香,亲自禀告这件事。 转头抓住顾道。 “修之啊,你师祖母奶水不下,怎么办?这孩子岂不是要饿死?”袁琮着急的说道。 “找个奶娘不就得了。”顾道直接说道。 大户人家,主母生完孩子,大部分都是奶娘来喂养。 主母要忙着管家、宅斗、保持身材。 “她不同意,说用奶娘,以后孩子跟自己不亲。”袁琮说道。 顾道不知还有这说道,立即给出主意。 “找找哪家吃奶的孩子,嘴壮那种,让这孩子先把奶吸出来。” “我再去做一些下奶的食物给师祖母。” 袁琮急匆匆地派人去找孩子。 顾道来到厨房,教厨子做鲫鱼汤和炖猪蹄。 顾道忙活完,关爷来了。 “少主,我给你引荐一个人,此去蜀中他能帮上大忙。”关爷说。 顾道一听,赶紧把人请进来。 一看竟然认识,而且还一起喝过酒。正是平安县衙的哪位师爷。 “于纲,见过少主。”师爷恭敬地见礼。 “什么情况,你也是徐家的家将?以前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顾道有些震惊。 “少主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自然用不到老夫,此次去蜀中老夫大概能帮得上忙。” 于纲笑着说道。 顾道想起来,难怪当初他屠灭伏牛帮的时候,被关在平安县衙。 这位师爷对他非常照顾,请他吃饭喝酒,还亲自送他出门。 “少主,以前他可是参赞军机的。要不是十年前老将军战死塞外,他现在能当大官。” 关爷极力推荐。 顾道听明白了。 “我这益州校尉兼公主府卫队统领,手下只有二百多人。劳驾先生做个司马参军可否?” 顾道正缺少这样的人才。 “多谢少主,多谢校尉。”于纲很愉悦地答应了。 “对了关爷,于参军的军饷补了么?”顾道突然问道。 “少主,于参军拒绝了,他说这些年他过得很好,他那一份先给别人。”关爷说道。 “都跟我去出征了,哪有欠军饷的道理。直接补齐,也好安家。” 顾道说道。 “多谢少主,敢问少主,其他的同僚何在,在下作为参军也好有个底细。” 于纲很快进入角色。 “呵呵,没有……”顾道回答。 客栈之内。 崔干会见了詹铎。 自从梅子苏离开之后,南越的暗探全都沉寂了。 现在新的统领到达,暗探却再一次启动。 第一件事就是配合崔干的行动。 “离开京城之后,到达蜀中之前,我一定要顾道死。”崔干冷着脸跟詹铎说道。 他已经知道,顾道趁夜把妹妹弄走的事情。 简直是对顾家门风的肆意侮辱。 无论于公于私,顾道都必须死。 “崔公子,顾道身边有二百余人,全副武装。想要杀他我们的人手不够。” 詹铎为难的说道。 “人手自然有人给你提供,全部归你们指挥,把你们暗探精通的暗杀、偷袭、下毒的手段都用上。” 崔干冷声说道。 詹铎一听,放心了。 这个崔公子很拎得清,只给人手不干涉指挥。那就没问题了。 “公子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詹铎说道。 送走了詹铎,崔干立即派人给陆冠送拜帖。 这一次陆冠在书房接见了崔干。 “陆公,您还在犹豫什么?蜀中乱世家动,是您跟南越这边约好的。” “如今蜀中已经乱了,推动《氏族志》的时机已经到了,何以迟迟不动?” 崔干问得很直接。 陆冠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崔干知道这么多。 但还是非常沉稳的开口。 “崔公子知道的太多了,也太着急了。时机还不到,请再忍耐一下。” 崔干眉头一皱,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陆公,我既然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可信之人,您到底等什么时机,请明言。” 陆冠捋着胡子想了想。 崔干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不给个答案,他一定会不满。 “顾道死,时机就到了。”陆冠说道。 目标一致,崔干不再多问。 “还请陆公给些人手,剩下的我来安排。”崔干说道。 弄死顾道这件事,人手多多益善。 陆冠答应了,崔干告辞。 一直旁听没有出声的陆端,终于开口了。 “祖父,我们要给他人手么?” “怎么能用我们的人?这件事受益的是太子,让他出人手就是。” 陆冠老辣的说道。 陆端眼前一亮,让别人拼死拼活,陆家掌控一切,渔翁得利。 祖父的手段果然高明。 圣旨已经下了,顾道能在京城的时间不多。 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之后,他召集茶叶行会和皇商开会。 蜀中产茶叶,而且还有通往东吕国茶道。 他的茶砖生意,一样可以对东吕国。所以茶商可以先去铺垫。 皇商没那么多事情,不需要动员。 顾道在他们心中就是财神爷,财神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于纲作为新的司马参军,随着他接触的机密够多,愈发的震惊。 这位少主家业之丰厚,让他有些不敢想象。 光是那二百少年带的装备,就让他发自内心的震惊,这比当年大帅的亲军用的还好。 这些少年的口粮更是惊人,几乎天天有肉,日日训练不断。 而且这些少年把这位少主,当做神一样看待。 京城中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 出发当日。 送别的锦瑟哭的稀里哗啦。 董阔到是很兴奋。 “修之此次入蜀,当是建功立业之行,不过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字帖。” 这家伙送别是假的,他怕的是没了顾道的字帖,不能白嫖翡翠胡同的花魁。 顾道喝了送别酒。 抱了抱锦瑟,挥一挥衣袖,没给董阔留下一片云彩。 刚走出没多远,却发现崔干在路边等他。 “顾修之,你有大才,有资格当我一世之敌,可惜了,此生恐怕很难再见,特来与你一别。” 崔干说着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说大舅哥,你说的太不吉利了,好像你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顾道没喝酒,揶揄地说道。 崔干气得把吞下去的酒,又喷出来了。 “你这不懂风雅的粗货,这是惺惺相惜,你懂不懂,我在对你惺惺相惜。 是你要死了,不是我,我这是珍惜你的才华……” 顾道撇撇嘴。 “净整这些没用的,明明恨不得在坟头撒尿,还非要多此一举,显得你能啊?” 顾道把酒喝了,一挥手出发了。 看着顾道的背影,崔干心中冷笑,这一去就是你顾道的黄泉路。 郑国公府。 自从崔臻被顾道弄走又回来之后,郭媛就把崔臻绑在身边。 生怕顾道脑袋一热,真把崔臻拐跑了。 对顾道是严防死守。 今天顾道出发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这个祸害终于走了。 “顾道已经去了蜀中,你也别有什么念想,马上收拾收拾跟我回江南。” 郭媛说道。 “母亲,我看您还是别折腾了,他不会让你带我回江南的。”崔臻柔声说道。 一点也不着急。 “他?哼!他恐怕自身都难保了,你就不要指望了,这次就算是皇帝都不能阻止我!” 郭媛十分笃定的说道。 正说着,公主李纤云来了。 对于李纤云的见面,郭媛倒是不反感。毕竟这是崔臻在京城唯一的朋友。 “你也要回江南了吧,我是来给你道歉的。”李纤云说道。 “道歉?”崔臻倒是有些疑惑。 “我曾经让锦瑟防备你,算是出卖你了。所以今天来给你道歉。” 李纤云表现得貌似光明磊落。 崔臻盯着李纤云的眼睛,丹凤眼带着些许淡淡的嘲讽。 “你不是来道歉的,你是来看我后悔的,看到我的惨样能让你心里好过一些。” “因为你后悔了,你失去修之之后后悔了。如果修之对我薄情寡性,你心里会平衡一点。” 崔臻一阵见血的说道。 李纤云脸色又羞又怒。 “难道他不是么?有了锦瑟之后,明知道你们两个没结果,还要勾搭你。” “看看你现在,只能背着不好的名声回江南,而他什么也不会做。” 李纤云略带嘲讽地说道。 “不,他绝不会让我回江南的,他一定有办法……”崔臻无比坚定。 “崔臻,醒醒吧,他毫不犹豫地走了,他已经不抛弃你,不管你了!” 李纤云残忍的说道。 仿佛只要顾道够坏,她以前的种种才是无比正确的。 我李纤云不能拥有的东西,你崔臻也不能拥有。 。m. 172、挥一挥衣袖带走大舅哥 顾道走了。 京城的世家公子们松了一口气,这个祸害终于走了。 大家终于可以安享太平,按部就班地推进《氏族志》了。 终于不用害怕,这个家伙抽冷子跳出来,把事情搅合得乱七八糟了。 顾云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极力赞成顾道入蜀。 这个逆子走了,顾家终于不用站在风口浪尖了。 郑国公府。 崔臻和公主李纤云不欢而散。 李纤云终于找到了一点平衡,只要闺蜜过的比我惨,我就开心了。 是我抛弃了顾道,现在顾道抛弃了你,这我心里就平衡了。 这一刻,两个好闺蜜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顾道如蜀中,郭媛松了一口气。 女儿终于可以死心了,立即收拾行李准备回江南。这京城已经是山雨欲来。 此地不宜久留。 崔臻依旧固执的不肯收拾东西,她相信顾道的话。 京城之外。 顾道走了不到三十里,就停下来安营扎寨。 “少主,为何不走了?”于纲过来问道。 “此去蜀中危险,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我请了个护卫,明天就到。” 顾道说道。 “少主无需担心,入蜀的道路属下熟悉,何况我们兵强马壮。” “只要按照我安排的路程,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于纲非常自信的说道。 他不认为一个护卫,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还是等一等吧,这个护卫到了,我们能省去很多麻烦。” 顾道悠然的说道。 于纲无奈,这个少主的心思他有时候猜不透,总有一些惊人的举措。 为一个护卫耽误半天路程,也不知道这个护卫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安排斥候前面探路,所带人马立即就地扎营。 客栈里面。 崔干把自己家的人手,还有陆家交过来的人手,全都转给了詹铎指挥。 接下来就是等顾道死亡的好消息了。 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做一首声情并茂的悼亡诗,在他坟前焚烧。 赢得一个不计前嫌,雅量无双的美名。 安排好一切,他去了郑国公府,跟妹妹和母亲道别。 毕竟妹妹很快就要回江南了,他在大乾的事情还有很久才能结束。 等大乾的事情结束,他崔干一定能名满天下。 成为南越双壁,与魏无极齐名。 “妹妹回到南越好好休息一下,忘了顾道,家族会给你找一个好的夫婿。” 崔干虚情假意的说道。 “多谢兄长费心了,我不回南越。”崔臻淡然的说道。 “不要任性,你生在门阀就要认命。一等门阀的郎君任你挑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崔干变得严厉起来。 可惜崔臻只是无情的冷笑,不接他的话。 从郑国公府出来,崔干回到客栈,欣赏了金戈铁马的琵琶曲。 搂着香汗淋漓演奏琵琶的女子,深入探讨了一下峰峦如何起伏。 然后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崔干听到一阵阵吵闹声,烦躁地嘟囔了一声。 “让那些狗奴闭嘴,大早上吵什么?” 可声音依旧,崔干一下怒了。 “来人,将吵闹的狗奴来下去,杖毙。” 崔干烦躁的怒道。 “嗨,大舅哥醒了,吃早饭啊。”顾道声音戏谑的传了过来。 崔干蒙了一下,睁眼一看。 正看见顾道笑眯眯的脸孔,手里还端着饭碗。 “噩梦,一定是噩梦……醒来……”崔干晃荡一下脑袋。 想把顾道从噩梦之中挤出去。 再次睁眼,顾道消失了。不过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帐篷里面。 从帐篷里面出来,崔干蒙了。 这不是他的客栈,这是一个河边。 晨光明媚,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士兵,而顾道就在帐篷边上就着小咸菜吃早饭。 “这是哪里?我一定是在做噩梦。”崔干拍了拍自己的脸。 “别拍了大舅哥,这一切都是真的。”顾道心情美美的说道。 客栈可比郑国公府好进多了。 崔干那些手下,伺候人还行,防护就是扯淡。 顾道手下的少年,轻松摸进去,给他用了点药,就把他带出来了。 整个过程如入无人之境。 丐帮把他连夜从城墙上顺出来,一大早上就到这里了。 崔干终于清醒了。 “顾修之你这是绑架,我可是南越一等门阀的嫡子,你竟敢绑架我?” “你想要干什么?” 崔干怒了,跳着脚喊道。 一下子被脚下的石头,咯了脚心,疼得差点喊出来。 “大舅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昨天你给我送行,那惺惺相惜的劲儿,让我着实感动。 我一想,一个人去蜀中怪寂寞,不如让你陪我一起去。咱俩路上也有个伴!” 顾道很认真地说道。 “你不要叫我大舅哥,狗才是你大舅哥,你这混蛋,送我回去……” 崔干彻底破防了,我怎么那么贱,我送他干什么? “大舅哥,能不能把自己当狗啊。可不带这么埋汰自己的。” 顾道一边喝粥,一边说道。 崔干快疯了…… 郑国公府。 郭媛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带着崔臻回归南越。 李纤云也过来相送,嘴角翘起,似笑非笑。 她强压这心中的畅快。 “崔臻,现在你该清醒了吧?事实证明,顾道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他抛弃了你,不管你了。 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你伤心,回江南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崔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他不会抛弃我的,我相信他。” 李纤云听了这话,摇头嗤笑。 “不说了,说多了伤情分,我是来送行的,不是来看热闹的。” 她分明在得意,就是来欣赏崔臻被抛弃的凄惨。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崔干的奴才,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夫人,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奴才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公子出事他们都要死。 郭媛正在听李纤云嘲讽女儿,这一点她是不拦着的。 需要有人让女儿清醒一下,好死心回江南。 冷不丁听奴才一喊,她吓一跳。 “怎么回事,公子出什么事情了?”郭媛大惊地问道。 崔臻也吓一跳,怎么哥哥还出事了? “公子失踪了,只留下这么一封信。”奴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抖着把信举起来。 郭媛抢过信一看,脸色煞白,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娘,怎么了?”崔臻赶紧上去扶着母亲。 却被郭媛一耳光抽在脸上。 “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惹的祸事。”郭媛真的怒了,把信纸扔在女儿脸上。 崔臻拿起信件一看,是自己心上人那熟悉的字体。 “崔公与我惺惺相惜,不舍我一人独赴蜀中,特意连夜追来陪我同往,青鸾可留京城等我们回来。” 这话写得客气,好像崔干非要陪着顾道去蜀中。 实际上就是扯淡,翻译过来就是: 你儿子被我绑架去蜀中了,把青鸾留在京城等我回来。 否则…… 否则没说,请自行体会其中的威胁之意。 “娘,我们还走么?”崔臻笑着问道。 郭媛气得直跺脚,又心疼地摸了摸女儿被打的脸颊。 “还走什么?你满意了,你哥哥被那个混蛋绑架去了蜀中。逼着我把你留下。” “不行,我非杀了他。” 郭媛没好气地咆哮着,转身进门。 崔臻拿着信,十分开心地看着李纤云。 “纤云你瞧,他总是这么让人放心,让你失望了啊。” 崔臻脸颊被打肿了,却笑得开心。 李纤云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是来嘲笑崔臻的,可此时自己如同跳梁小丑。 那个混蛋为什么只对自己薄情寡义,为了崔臻就肯冒天下之大不韪。 为什么?混蛋…… “高兴什么?他绑的可是你哥哥。哼……” 李纤云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纤云,没事常来玩啊。不送行也可以来。”崔臻对着李纤云说道。 李纤云走得更快了。 哼,你自己把好男人赶走了,却希望别人也倒霉,真是嫉妒让你面目全非啊。 崔臻转身进院,招呼丫鬟婆子把收拾的东西拿出来,不走了。 郭媛骑着一匹快马就冲出大门,她要找顾道去算账。 。m. 173、京城集体懵逼 崔干憋屈的胸腹鼓胀,一口东西没吃。 一等门阀公子,在南越,寒门之人都不敢抬头看他,甚至跟他说话,他都觉得气浊。 可现在,落在了顾道手里。 骑着一匹老马,磨得屁股生疼不说,那群粗俗腌臜的大头兵的目光,让他觉得恶心。 他们看自己仿佛在看一只猴子。 “顾修之,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我可出身一等门阀,乃天下名士。如此对我就是跟天下门阀作对。” 崔干威胁顾道。 顾道突然停下了,抬着头若有所思。 崔干以为他怕了,赶紧温声说道: “修之兄,门阀连着世家,你得罪我天下没有你立足之地,送我回去,我保证不追究此事。” 顾道若有所思,思的不是要不要放他。 “大舅哥,你看着崇山峻岭,地势险要。真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我的罪人多怕死,要不你走前面?” 顾道笑嘻嘻的说道。 崔干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前方的险要地形,心里发怵。 顾道有没有得罪别人他不知道。 肯定得罪自己了。 光是他自己就派了好几百杀手给詹铎,还下了死命令要弄死顾道。 那些杀手可分辨不清自己和顾道。 自己射出去的箭,难道要射死自己么? “修之,你别胡闹,派斥候查看一下就完了,我是千金之躯怎可如此冒险?” 崔干只觉得喉咙发干,声音颤抖的不行。 “那多费劲,公子乃是一等门阀,那些埋伏的杀手定然不敢杀你,劳驾……” 顾道一马鞭抽在老马的屁股上,老马一尥蹶子。 带着崔干就冲进了地势险要的峡谷。 “顾修之,你说的是人话么,不要啊……”崔干拼命的拉住缰绳,不想踏入峡谷。 看着老马带着崔干一骑绝尘。 “于司马,你觉得我请来的这个护卫怎么样?”顾道笑着问于纲。 “校尉高明,崔公子一人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京城那边知道您带着他去蜀中,肯定不敢派人刺杀我等了。” 于纲十分佩服的说道。 不过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心。 “不过少主,门阀公子都是宁死不肯受辱,您这样折辱,不怕他自杀么?” 顾道微笑着说道。 “他北上大乾,妄图推行《氏族志》,说明此人不是只知道清谈的门阀公子。他有大野心。 你见过那个野心之辈会轻易求死的?” 于纲双眸闪亮,少主对人心把握简直到了极致。 突然于纲一愣。 “少主不对啊,按照时间推算,那些杀手此时未必得知此事啊!” 顾道也是一愣。 “我靠,快……快救我大舅哥……”顾道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真要出事,怎么跟崔臻交代啊。 京城。 郭媛带着郑国公府的家将,一路快马追了出来。 终于发现顾道扎营的痕迹,过去一看。 差点没气死。 路边竖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 “岳母大人留步,舅兄一切安好。” 好你大伯哥。 郭媛一铁鞭直接砸碎了牌子。恨声说道: “继续追……” 又追出三十里,又看见一个木牌子。 友情提示:我们在此兵分两路,岳母可择一路追来。 郭媛不追了,元都入蜀有四条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回到京城,郭媛就把顾道给告了。 平安县知县,拿着那封书信,直皱眉。 “郭小姐,这明明是您儿子要追随顾道去,这让我如何处置?” “这是顾道留的信,分明是绑架的托词。”郭媛怒道。 “证据那?这没有证据本官……” 平安县知县很为难。 心说顾道拐走你儿子算什么,连我的师爷都给拐走了。 师爷临走之前给我最后一个建议,凡是跟顾道有关的案子,一律装糊涂。 知县把这件事贯穿的非常彻底。 郭媛真想一铁鞭把县令脑袋给锤开。 放在南越,这种小官连崔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在大乾却敢跟自己装糊涂。 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 世家子弟彻底懵逼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顾道把崔干给绑去蜀中了? 说好的推动《氏族志》那?始作俑者崔公子都被绑了,这还玩儿个空中楼阁啊。 陆家。 “陆公,现在怎么办?没有崔干我们接下来干不成啊!”吕匡着急的问陆冠。 陆冠不愧是世家之首,依然稳得住。 “陆公,不行我们派人马上去追,然后飞鸽传书让蜀中拦截。双管齐下。” 吕匡着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可,顾道此时乃是驸马都尉、益州校尉,追上了能怎么办?” “顾道反手一击还能告你个袭击官军,到时候就麻烦了。” 陆冠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计划。 “那该如何是好,也不能看着他把崔公子带到蜀中。万一他发起疯,崔公子有个好歹……” 吕匡着急的说道。 “不会,顾道还想娶崔臻就不会伤害他。”陆冠否定了他的想法。 紧接着说道: “我马上进宫去找陛下,你去平安县找知县,让他无论如何把案子收了。” “要走官场的流程才行。” 吕匡去找平安县知县,却被告知外出巡乡去了,根本不在衙门。 皇宫里面。 皇帝看着都水监的秘报,笑得快不成了。 虽说顾道是为了留下崔臻,但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简直是打的世家找不到北。 “这孩子也太胡闹了,你走就走吧,怎么把崔干也带走了。这简直……” “这简直是太好了……” 皇后在一边挺着肚子,溜达。 “怎么了陛下,笑成这个样子?”皇后问道。 “修之,走之前把崔干给绑架了,带着一起去蜀中了。”皇帝忍俊不禁的说道。 皇后一听,也逗笑了。 “哈哈,这孩子真是……啊……不好要生了……” 皇后笑到一半,突然肚子疼。 “快传太医、稳婆……”皇帝大惊失色。 皇后进了产房,皇帝立即让另外一波太医和稳婆,去照顾袁贵妃。 陆冠请求进宫。 却被宫中太监告知,皇后要生,陛下无暇接见。 陆冠心说,这孩子生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可是他没办法只能第二天再来。 结果第二天,袁贵妃生孩子。 世家在朝堂上闹哄哄。 其实最懵逼的是詹铎。 崔干让他带人去干顾道,结果现在崔干被顾道绑了。 一旦打起来刀枪无眼,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误伤崔公子。 总不能顺手把雇主也干了吧? 杀不杀的了顾道无所谓,崔公子若是在自己手上擦破个皮,满门都得陪葬。 去他大爷的吧,这活没法干了。 “这叫他娘的什么事,把人都撤回来。”詹铎没好气的说。 京城闹哄哄,顾道的队伍一分为二,快速朝着汉中进发。 崔干被逼着探路一次之后,吓得差点魂都飞出来。 自己堂堂一等门阀的嫡子,竟然被顾道这畜生当了挡箭牌和探路的敢死队。 “崔公子,你看着事闹得,都怪这匹老马,我就是开个玩笑,这畜生当真了。” 面对顾道丝毫没有诚意的道歉。崔干浑身颤抖,冷汗湿透了后背。 “顾修之,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么? 我万一有个好歹,别说天下没你立足之地,我妹妹也绝不会嫁给你。” 崔干后怕地说道。 “放心以后绝不让你干这种事情,你走在队伍最后面,件事情不好你就跑。” 顾道说道。 崔干险些气死,那不还是最危险的地方么。 要是从队伍后面突袭,自己第一个被弄死。 “顾修之,你开条件吧,怎么样才能放我回去?” 崔干决定跟顾道好好谈谈。 “送我到了蜀中,你就可以回来了。”顾道痛快的说道。 这不是扯淡么,要是能去蜀中,我跟你谈什么。 “顾修之,你跟我妹妹的事情,我不管了这总行了吧?” 崔干最后终于怂了。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等我成功,所有人只会记住我的伟大。 今天的龌龊没人会记得。 崔干用未来的丰功伟业麻痹自己,接受眼前屈辱的条件。 “你这话说的,既定事实不能拿来交换,你妹妹本应该就是我妻子。” “你要真有诚意,帮我个忙……” 顾道坏笑着说道。 。m. 174、等着,我把他们挤出尿来 想要入蜀,先到汉中。 进入汉中的道路,每一条都是险路雄关。只要堵死这些要道雄关。 汉中就可以自成一国。 顾道第一次遇到了拦路抢劫的时候。 山贼出来那一刻,吓得崔干魂飞魄散,以为安排的杀手来了。 顾道一声令下列阵。 “少主,不用紧张,自己人。”赵康却突然说道。 “自己人?这荒山野岭合适抢劫的地方,怎么会有自己人。” 顾道很是疑惑。 “等一下跟您解释。”赵康说着。 出列跟那些拦路抢劫的人一声招呼。 “哎呀,小康子,果然是你……”一脸刀疤的匪首惊喜地说道。 呼啦一下,土匪里面冲出来十多个人,跟赵康又搂又抱。还把他一身装备抢走了。 很快匪首跟着赵康过来拜见顾道。 “属下李勇拜见少主……”大汉跪在地上说道。 少主? “你们也是外祖的家将?怎么变成山贼了?”顾道蒙圈了。 赵康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少主以前问我们,以什么为生养活自己。这就是其中的一个门路。”赵康说道。 这下轮到顾道懵逼了。 初次见到赵康他们,他就奇怪,这些少年营养不良,但是保持了长时间的训练。 这是如何做到的?当时关爷把这个问题,岔过去了。 现在知道了,答案是,当山贼。 “你们可有滥杀无辜?”顾道冷声问道。 滥杀的兵他是不敢要的。 “少主放心,绝无此事,我们就是截住过往商队,或者镖局什么的。 露一手,然后收点过路费,在这一带有口皆碑。” 李勇自豪地说道。 有口皆碑?你这是把山贼干成了收费站了? “露一手?这么说你有什么绝技了?”顾道想要考验他。 李勇起身接过一张弓,给顾道表演了一个百步之外射落树叶。 “这个魏宗保也能啊,有什么稀奇的。”顾道疑惑说道。 “少主错了,魏宗保那是陛下的禁军统领,有这样的本事很正常。事实上这种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于纲说道。 顾道恍然大悟,自己拿陛下身边的猛人去衡量这些人,这是不对的。 在这荒山野岭。 就这一手远程精准打击,足以震慑过往商队了。 “好,既然善射。赵康给李勇一把咱们的弓。剩下的人编队进入队伍。” 顾道直接下令。 很快李勇带来的二百多人,就被赵康他们给编队了。一边走一边训练。 自从李勇试射了组合弓之后,简直爱不释手,每天睡觉都搂着,生怕跑了。 “少主,我知道几个山寨,咱们直接并了他们,收了他们的人。”李勇有了弓,就跃跃欲试。 “那当然好,不过如果太难,损失太大就没有必要了。咱们赶路要紧。” 顾道说道。 “少主放心,就凭此物,无需硬拼。”李勇急于立功,拍着手中的弓说道。 得到允许之后兴冲冲地带人走了。 “少主,此时我们还在路上,如果收纳的人员太杂,恐怕不是好事。” 于纲说道。 “这些少年早晚要出去带兵,现在就让他们十个八个的带着练手。不服军法杀了就是。” 顾道随意的说道。 杀伐果断扑面而来,于纲心中很是欣慰。带兵之人当如此。 李通去了半天,就带了几十人回来。 首领被他一箭射死,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投降了。 顾道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兼并山贼。 出了子午谷到达汉中,跟另外一个队伍汇合的时候。 他手下已经有了一千多人。 那些少年,每个人手下都带领十个人左右。 另外一支队伍是楚矛带着,也差不多有一千多人。跟顾道的做法差不多。 一路上汇聚了一波老家将,又收服了几波山贼。 汉中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几次避免兵灾,十分的繁华。 “少主,我们虽然带了钱,但是两千多人的人吃马嚼的,不能坐吃山空。” 于纲跟顾道说道。 “我建议,去找地方官化缘,您是准驸马,多多少少他们会给些补给。” 这个想法是很不错,吃人家一顿就省下自己的一顿。 “让咱们的人,把破衣服都拿出来,弄得肮脏一点,最好像是来要饭的。” 顾道说道。 “少主这是要示弱?”于纲一下子猜出来用意。 “蜀中什么情况不得而知,我们必须当做是四面皆敌,示弱是有必要的。” 顾道说道。 根据顾道的指示,原本有模有样的队伍,瞬间变成了乌合之众。 简直就是一群组团要饭的。 到了汉中府城之外,找了个地方扎营,顾道带人直接进城。 没着急去官府,而是城里转了转。 “少主这里货物流转正常,物阜民丰,看来没有受到蜀乱的影响。” 于纲说道。 “粮价比京城还要便宜,证明蜀中乱的不严重,走,去拜访知府。 对了这里的知府叫什么?” 顾道问道。 “吕幢,到任两年了。”于纲说道。 顾道来到知府衙门,直接送了拜帖进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这让于纲眉头一皱。 自家少主乃是驸马都尉,这吕幢竟然如此轻慢,只让一个管家来接。 简直是过分。 顾道到是觉得无所谓,也许人家忙而已。 然后就被晾在了一个小客厅之内,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而隔壁院子,却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 于纲要走,却发现大门被关上了,他们只能在此地等待。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隔壁的曲目都换了三回了。 侧门这才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细皮嫩肉的人,挺胸叠肚的走了出来。 旁边还跟着一个带着戏装的女子,身段妖娆,媚视烟行。 “顾校尉,不好意思,老夫戏瘾极大。没听够就没有任何心思做事。” “你如实等的不耐烦,可以明天再来。” 知府吕幢象征性的拱拱手说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像在打发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 于纲气的脸色发白,心中后悔。 都怪自己给少主提的错误建议,否则怎会如此受辱。 “无妨无妨,我带兵路过大人治下,不知大人能否支援一些粮草。” 顾道笑着说道。 “哈哈,带兵?顾校尉指的是那两千个叫花子么?你这不是在要饭么!” 吕幢拍着大肚子开怀大笑。 旁边的小戏子,也跟着笑的妩媚风骚,一双桃花眼,不断的在顾道身上瞟。 “都说顾校尉生财有道,果然是别具一格。抓两千个叫花子,一路走过来一路要,的确能发财。” 吕幢意犹未尽的嘲笑道,直接把顾道。 于纲气得浑身发抖,这吕幢竟然不顾官场规则,也不畏惧皇家权威么? 顾道表面依旧没什么不满意。 “哪料想募兵如此之难,大人见笑了。这粮草不知可否支援一些?” 吕幢还没说话,身边的小戏子,妖娆的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吕幢一听眉开眼笑。 “要粮草也不难,我这爱妾很仰慕你的诗才,你给她写一赞美的诗。 若老夫听了满意,可以施舍你一些。” 于纲大怒,把少主当成什么了,讨好戏子小妾的下流文人么? 当成乞讨的乞丐? “吕知府,莫要太过分了。”于纲怒道。 吕幢冷笑一声。 “本官哪里过分了?陛下明旨,顾校尉自筹军饷。本官可没有义务支援。” “来本官这里讨饭,还不给本官说点好听的么?世界上哪有这么要饭的?” “爱要不要,不要滚!” 于纲万分后悔,顾道依旧云淡风轻。 “那打扰吕大人了,我这就告辞。”顾道说着带人要离开。 吕幢挥挥手,下面的人才打开大门。 顾道走了之后,一个少年从内门走出来。 “爹,他可是驸马啊,您这么得罪他不会惹怒了皇帝?” 少年担心的问道。 吕幢收起刚才的猖狂,变得和蔼可亲。 打发小戏子离开之后,才说道: “我儿,爹不是吕家嫡出。官位已经到头了。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另辟蹊径。” “至于得罪顾道无需在意,因为京城的世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蜀中。 皇家对于一个死驸马也不会有出气的想法。” 少年听了略懂。 “所以爹你是趁着顾道没死,抓住机会狠狠地踩他,让京城的世家注意你。” “爹,你真是个大聪明。” 从知府内衙出来,于纲十分羞愧的低头给顾道道歉。 “少主,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建议,您也不会受此屈辱。” 顾道把于纲拉起来,说道: “不怪你,你的建议没有问题,换一个知府绝不会如此。” “如果我没猜错,这吕幢应该是京城吕家的人,要对付我也正常。” 于纲依旧十分内疚。 几个人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军营,却发现军营也炸了。 李勇叫嚣着要杀人。 顾道把李勇叫过来一问才知道。 他们进城采购粮食,验货的时候好好的,可是送到军营之后发现,两室里面掺了一半的沙子。 这根本没法吃。 “我告诉你们这帮叫花子,我们可是知府大人的买卖。” “敢得罪我们,知府大人一封奏折,告你们进城劫掠,连你们当官的也要死。” 送粮食的叫嚣着说道。 顾道挥了挥手,让李勇放人。 李勇气不过,但是还是遵守军令。恨不得射死这几个人。 “我呸!一群叫花子,也配吃精米?” 几个人嚣张地离开了。 “少主,我们就这么算了?”李勇悲愤地说道。 “勇哥,不要着急,少主绝非任人欺凌不还手的人,我们等着看好戏。”赵康安慰李勇说道。 顾道呵呵的笑了,还是赵康懂自己。 “我忍他这么久,自然不是因为脾气好。咱们暂时不走了,我要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顾道看着汉中城,冷笑着说道。 。m. 175、我没事惹他干啥? “崔公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回京城么。如果这件事办的满意,我就放你回京城。” 顾道找到了崔干。 “你要我干什么?”崔干戒备的眼神,如同受过伤的小白鼠。 “汉中知府吕幢,是京城吕家的人,我想要跟他借一些粮草。可是他不给。” “这事情我只能求你了,你若帮我借来一些粮草,马上就可以回京城。” 顾道说道。 一听这话,崔干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话当真?”崔干问道。 “我顾道是正人君子,从来说话算话。”顾道说道。 崔干撇撇嘴,你要是正人君子,我就是玉皇大帝。 不过他也只能答应了。 “少主,这靠谱么?我们都要不来粮草,他崔干就行?”于纲非常疑惑。 “放心吧,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崔干对付这世家子弟,一拿一个准。” 顾道自信的说道。 “少主神机妙算定然没错,不过武大郎何许人也?”于纲疑惑的问道。 “一个卖烧饼的老实人,但是不得好死。”顾道随口回答。 第二天一早。 顾道带着崔干等人进城。 崔干一个人到了知府衙门,递上拜帖之后,不到一刻钟。 知府吕幢竟然匆忙的跑出来,十分热情的拱手见礼。那微笑,如同见了亲爹一样。 “这是为何?他做本朝的官,竟敢得罪少主这驸马都尉,却讨好一个南越的人?” 于纲有些发蒙。 顾道意识到,这就是信息茧房。 于纲这个层次的人,接触不到世家和门阀这个层次的核心问题。 他只能道听途说。 而顾道,站的比门阀和世家更高,看他们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你问的问题很复杂,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顾道见大鱼上钩了。 他也该准备东西去了。 不到中午,知府就让人送了五百石的精米,各种菜肉和调料到了军营。 这些粮食足够他们吃两三四个月了。 可见这吕幢捧崔干的臭脚多下功夫 听到消息的于纲,彻底惊呆了。 少主设计妙算,竟然到了他当面都看不懂的地步。 吕幢对于崔干出现在他家,简直兴奋的两脚不敢沾地,就差把小妾送出来讨好了。 崔公子可是一等门阀,那是京城世家嫡子都请不到的贵客,能驾临他的家里。 这简直是蓬荜生辉,如果被京城的世家子弟听到了,会羡慕死自己的。 “崔公子,这顾修之太不讲究了。不过是几斗米的铜臭小事,怎么敢劳您提及? 您在府上小住几日,我这就联系京城,送您回京。” 吕幢非常兴奋的说道。 门阀自标清高,把钱当做是腌臜的铜臭,极其厌恶谈及,生怕脏了自己的嘴。 面对崔干,他吕幢也故意把五百石的粮食,说的轻飘无用。 果然起了作用,崔干欣慰的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吕知府了。” 承诺他已经做完了,吕幢这个样子,恨不得为自己去死,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至于顾道哪里,自然也不必回去了。 看崔干答应了,吕幢兴奋的肥脸通红。 面对吕幢拼命的讨好,崔干把一等门阀公子的派头,直接拉满。 让吕幢羡慕的目驰神摇。 就在吕幢绞尽脑汁,想着把儿子介绍给崔干的时候。 一个衙役匆匆跑了过来,大老远的跟他招手。 吕幢怕俗人浊气污染崔公子,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在这里,只有自己和儿子,有资格接近崔公子。 “大人,大事不好,那顾道在东市被刺杀了。”衙役满脸汗水的说道。 吕幢只觉得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把他心中的兴奋和幸福全都劈干净了。 “你再说一遍?”吕幢一把抓住衙役的脖领子,颤声怒问。 他可以看不上顾道,甚至羞辱顾道。 可是顾道要是在他的治下被刺杀了,他这官也就干到头了。 “顾道在东市被人射了一箭,幸亏抢救及时,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衙役这才把话说全了。 吕幢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让你说话大喘气。 “现在怎么样了?给我一次说清楚。什么叫暂时保住性命?” “回大人,顾道被射了一箭,正中胸口,血都流了一地。我来的时候没死,现在……” 衙役说道。 现在个屁啊,吕幢一脚把他踹开,带了人就往外跑。 “粮食都给你了,你不滚,在城里晃悠什么?”吕幢骑马,一边愤怒的说道。 血迹和残留的羽箭还在街道上,顾道已经被转移进了客栈。 “来人止步,不许靠近,否则格杀勿论。”楚矛把刀都拔出来了,拦住了吕幢的路。 “你一个腌臜狗奴,竟然敢阻拦本官办案?让开我要见顾校尉。”吕幢又急又怒。 “我管你是什么官,破案去抓刺客,若敢打扰大夫医治我家少主……” 楚矛把刀拔出来了,低声吼道。 “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吕幢一愣,大夫还在医治? 这么说到底死没死啊?可千万别死。 这里进不去,吕幢赶紧去案发现场看看,只有一地的血。 “到底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个解释。”吕幢怒吼。 “知府大人,是一个南越的刺客做的,大喊着为他们的崔公子复仇。” 一个捕头过来禀告说道。 “给谁报仇?”吕幢突然间感觉后背一凉,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全身。 “说是给一个什么阀的姓崔公子。射了一箭就跑了。”捕头为了积极表现,仔细的说道。 “你他娘的胡说。到底给谁报仇?你给我想清楚。”吕幢愤怒的说道。 他一辈子都没发过这么多的火。 他想暗示捕头,你他妈的,把那个公子给我换一个别的姓。 只要不是崔公子,是吕公子都行。 可是捕头是个杠头,根本听不懂。 “大人,属下没撒谎,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就是给什么阀,哦对,是崔阀的崔公子复仇。” 捕头梗着脖子说道。 完了…… 跟顾道有仇的崔阀崔公子,他娘的在我家啊。 这怎么跟朝廷解释,怎么跟陛下解释? 去审问一等门阀崔公子?这不是扯淡么,世家能饶了自己? 然后吕幢突然一个机灵。 世家为了崔公子,不会让自己背这个黑锅吧。 正在这个时候,客栈里面的大夫出来了,满手的鲜血。 “大夫,顾校尉伤的怎么样?”吕幢赶紧把大夫喊过来。 “暂时保住命了,老夫尽力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大夫摇头说道。 吕幢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把满天神佛都给求遍了,顾道千万不能死啊。 “赶紧去抓刺客……”吕幢跟那个捕头咆哮。 顾道正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吃瓜。 今天粮食一到军营,他就在胸口放了个血包,李勇离老远射了一箭。 血包炸裂,血染长街。无数人都看见了。 刺客喊为崔阀崔公子复仇,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 那个大夫也是他手下人假扮的,出了门就会消失。 做完这一切,吕幢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听着吕幢在楼下大喊大叫,他心中很是惬意。 让你跟我装逼,不是喜欢看戏么。 现在我让你亲自下场使劲儿演,过足了瘾。 你不是喜欢跪舔崔干么? 现在粘在舌头上了,我看你怎么吐出来。 就在吕幢准备要走的时候。 顾道吃饱了瓜,装作半死不活,躺在门板上被抬了出来。 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白如纸,奄奄一息。 “顾校尉,你……你没事吧?”吕幢赶紧冲过来小心的问道。 “你……你……”顾道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断气。 “你为什么要联合崔干刺杀我?我要上奏朝廷,你……你……要谋反……” 顾道的话差点没把吕幢吓死。 “顾公子,你这就是污蔑人了,我何曾做过这件事。”吕幢赶紧说道。 “你敢说,你没做过……”顾道仿佛激动起来。 “你用五百石精米,刚把崔干从我这里换走,我就遭到了刺杀。” “还说你们不是合计好的?” 吕幢蒙了。 “什么换走?不是你让崔公子来要米的么,怎么成了我用米换崔公子了?” “顾公子,你不能这样硬赖我啊!” 吕幢吓得大喊大叫。 顾道奄奄一息的给他分析。 “你卖掺沙子的米,让我军中无粮,逼我用崔公子换粮食。” “等崔公子安全了,你就刺杀我。你……你……是南越藏在大乾的奸细……” 顾道怒吼一声,假装上不来气,一歪脖子昏死过去。 “城里不安全,连知府都是南越的奸细,我们快走。”楚矛趁机大喊一声。 然后保护顾道就走。 吕幢大急。 我怎么就成了奸细?什么时候的事情? “误会,顾公子误会,你不能硬赖我啊……” 他想要追,可是被楚矛拔刀逼退。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吕幢彻底蒙了。 赶紧先回家,小心翼翼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崔公子。 崔干听说顾道被刺杀了,而且马上命在旦夕。整个人愣住了。 詹铎竟然成功了? 还喊着为我复仇?这种讨好大可不必吧。 “没想到他们成功了!顾道也是罪有应得了。”崔干轻松的说道。 他没把吕幢当外人,特意泄露了这个信息。 可吕幢想死。 他是不是罪有应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我地盘上干这件事。 而且还把我卷进来了。 他不敢跟崔公子发火,发火之后不但得罪崔公子,还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吕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一定要解决,否则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到头了。 毕竟是封疆大吏,冷静下来之后,他很快想明白了。 这件事是崔公子跟顾道的私人恩怨。 自己唯一的责任,就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辖区,顶多算是保护不力。 顾道明显想把事情赖在我头上,这是想要我死啊。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吕幢毫不犹豫的伸手,啪啪的抽自己的耳光。 “爹你咋了,怎么打自己?”儿子经过赶紧拉住。 “嘴贱啊,嘴贱,你说我没事踩顾道两脚干啥?现在他肯定要咬死我……” 说道这里,继续抡圆了抽自己的耳光。 “你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得罪他干啥?”吕幢一边抽一边怒问。 仿佛这样比较过瘾。 “爹,你打自己也去顾道跟前打啊,你在我跟前打有什么用?”儿子说道。 。m. 176、吕知府的投名状 吕幢不是吕家嫡系,能熬到在吕家举足轻重的位置,他熬了半辈子。 现在顾道只需要一封奏折,他不死也足够罢官了。 没有了利用价值,吕家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挣扎半生终是一场空。 顾道回到军营就拆掉绷带,就给皇帝写奏折。 还没写完,楚矛就进来禀告,吕幢求见。 “让于参军去接待,他知道怎么办!”顾道一边写字一边说道。 奏折已经写完了,接下来是写信,一封是给锦瑟的,一封是给崔臻的。 于纲站在辕门,冷眼看着吕家父子二人,一点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吕大人今日看起来神思恍惚,是没听够戏么?这军营可没有戏给大人看。” 于纲说完转身欲走。 吕幢在汉中就是天,就算回京吕家面上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哪里被这样羞辱过。 可他不敢发火,甚至心中还有几分庆幸。 人家还愿意羞辱,就证明事情还有的谈。 想想自己还真是贱啊。 “这位大人留步,顾校尉遇刺受伤,家父只是送来一些补品。” 吕幢的儿子赶紧说道。 于纲看着满满一担礼物,眼神透出一股厌恶。 “这是打发叫花子么?一而再地羞辱我家校尉,吕大人好胆魄。” 一听这话,吕幢再也绷不住了。 “这位大人,误会,绝对是误会。这里有一棵千年人参,关键时候可保性命无忧。” 吕幢赶紧说道。 这话让于纲心中震惊,脸色缓和了一些。 “大人,本官真的没有参与刺杀顾校尉,本官真是冤枉的。”吕幢说道。 于纲撇了撇嘴角。 “既然是冤枉,那崔干可曾下狱?供词在哪?刺客可曾抓住?大人不会是空口白牙来说的吧?” 于纲三连问,让吕幢如坠冰窟。 审问崔干?别开玩笑了。 他哪敢得罪崔干,坏了京城世家的好事,他一样四无葬身。 “怎么?吕大人不会把刺杀驸马都尉的主犯,放在家里当座上客吧? 大人还真是拿驸马不当回事,更不把当今陛下当回事啊。” 于纲说完转身就走。 吕幢吓的浑身一抖,噗通一声跪了。 京城的世家盘根错节,跟皇权明争暗斗,真的不太怕皇权。 可是京城之外的这些官员,皇权就是天威,一不小心就要灭门。 “请大人指条明路,我吕幢一家,结草衔环相报。”吕幢真的怂了。 堂堂知府竟然给于纲这个小官跪了。 比起官职前途,还有一家老小的人头,尊严是个屁。 于纲终于爽了,总算给少主出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按照少主的计划,请君入瓮了。 于纲把吕幢拉起来,请进了军营密谋一番。 等他们父子二人出来的时候。 吕幢脸色毫无血色,到是他的儿子若有所思。 知府内衙。 崔干正优哉游哉的看戏,演的是京城流行的《窦娥冤》。 他看得一脸戏谑。 在他看来,这一出戏曲不过是草民的幻想。 草民指望的青天大老爷,还不是门阀的走狗? 不过为了让这些草民安分守己,偶尔还是要给他们一个青天大老爷的。 这样门阀才能世代安稳。 眼角一瞥,发现吕幢走了过来,他收起心思。 “公子,您稍作准备,我明日便送您回京。”吕幢满脸恭敬的说道。 “好,麻烦吕大人了。”崔干都没正眼看他,仿佛完全沉浸在戏曲里面。 第二天吕幢准备了一辆豪华马车。配上几十个护卫。 带着儿子一脸恭敬的,送崔干上车。 崔干坐在马车里,突然朝着吕幢招招手。 “对了,那顾道死了么?”崔干问道。 吕幢低着头,嘴角抽了抽,赶紧说道: “重伤难治,恐怕就在几日之间,公子安心上路。”他回答说道。 “嗯,你做得好,这件事也有你的功劳,本公子回到京城,定然会跟吕家主言明,记你一功。” 崔干居高临下地说道。 “多谢公子,公子一路顺风。”吕幢说道。 崔干上了马车,心中却在盘算。 陆冠说过,顾道死就是推行《氏族志》的开始,到了京城就可以着手推动。 到时候大乾皇权和世家争锋,必然内耗不断。 南越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自己一计而乱大乾,可以名垂青史,比肩魏无极矣。 他美美地想着,马车缓缓上路。 等马车走远了,吕幢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我父子,自此进入彀中矣,再无脱身之日!”吕幢哀叹道。 想到这些,就想抡圆了再给自己两个耳光。 若是当初顾道来的时候,给他一些粮草,赶紧打发他走,哪里还有后边这些事? 我怎么这么欠儿? “父亲,事情不能这么想,难道以前我们不在彀中吗? 家族说是帮我们,实际上,这么多年还不是从我们身上吸血?” “等我们没用了,就会一脚踹开。现在这样也未尝不好。” 吕幢的儿子吕泽说道。 可吕幢脸色依旧不好,还是跃跃欲试想要抽自己几个耳光,解解恨。 真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于纲给了他们父子两个选择。 要么投靠当今陛下。 明着是吕家的人,暗中是陛下的人。 要么顾道一封奏折进京。 陛下顺水推舟,直接杀了你吕幢满门。 选第一个,不但有生的希望,甚至做得好还有更好的前途。 选第二个,明年我带着军队,去你们一家坟头撒尿。 这哪里是什么选择,分明就是比他们背叛家族,背叛和全家死。 当然是背叛更有性价比。 于纲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这件事做得并不缜密。 为什么吕幢父子一下子就屈服了。 “少主,这件事根本禁不住查,他们还有吕家当靠山,为什么不挣扎一下?” 于纲问道。 “因为吕幢知道,这件事一旦闹起来。陛下想铲除世家势力,世家恐怕只想他给崔干背锅。 所以不会有人查,只有他直接死。区别就是死一个还是死满门。” 顾道说道。 吕幢比于纲看得明白。 崔干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一股困意袭来,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 梦中,他名满天下,连魏无极与他相见,都要站在路边行礼。 官至南越宰相,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甚至皇帝都对他礼让三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越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 “来人,车怎么停了,这是到哪了?”崔干只觉得口鼻发干,浑身沉重。 “哦,大舅哥醒了,这一觉睡得可好?” 一个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顾道微笑着挡住了夕阳的余晖。 “这里是阴间么,我怎么死了?”崔干惊恐地掐了掐大腿。 感觉有些疼。 顾道决定帮他一把,抓住他的大腿里子,使劲一拧。 嗷…… 崔干一声惨叫,激灵一下坐了起来,连滚带爬下了马车。 熟悉的军营,他压根就没去京城,又回到了顾道的身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 崔庚疯狂的怒吼。 “顾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为何要出尔反尔?你这没有诚信的小人。” 崔庚指着顾道怒骂。 “别急,别急,我慢慢给你算。”顾道温和的说道。 崔臻气的胸口起伏,听他狡辩。 “你看啊,你帮我要来粮草,我放你回京城。这肯定是没问题了。”顾道说道。 “那为何我在这里?”崔干理直气壮的怒问。 “可是你派人刺杀我啊,这就是另外一笔账了,咱们得重新算。” 顾道笑眯眯的说道。 崔干一下子噎住了,眼神躲闪,哑口无言。 顾道瞪大了眼睛,大舅哥这表情,分明是被自己戳中了心事。 “你他娘的真派刺客杀我了?” 说话间左右踅摸了一下,想找一个趁手的家伙事。必须给这大舅哥立立规矩。 崔干也瞬间瞪大了双眼,这混蛋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真…… “你这无耻混蛋,这刺杀是假的……” 说话间左右踅摸了一下,夺路而逃。 顾道抓住楚矛及时递过的马鞭,追着崔干就抽。 “参军,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李勇在旁边挠了挠脑袋问道。 “嗯,一笔糊涂账。妹夫大舅子也不是外人,让他们自己慢慢算吧。” 于纲抱着肩膀悠然的说道。 吕幢第一个投名状,就是把崔干送回给顾道。 不过为了不让京城的世家起疑心,他假装把崔干送回京城。 选的护卫都是胆小怕死之辈,被顾道的人一吓唬就跑了。 马车里面的熏香,自然是让人沉睡的药物。 崔干知道顾道遭受了刺杀,以为是詹铎派人干的。从来不知道,这场刺杀把吕幢也卷进去了。 。m. 177、人未到,坑已经挖好 京城。 皇后生了一对龙凤胎,皇子健康,但是小公主十分体弱,所以皇帝很担心。 袁贵妃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生龙活虎。 这三个小家伙的降生,简直是吉祥三宝,整个后宫喜气洋洋。 这是大大的祥瑞,简直可以普天同庆。 皇帝一高兴就不上朝了,朝政都交给徐相来处理了。 陆冠找到徐相,要徐相处置顾道绑架崔干的事情。 “崔干,那不是郑国公的外孙么,苦主都不着急,陆公为何如此操心?” 徐相奇怪的说道。 官场就这样,明明知道你要干什么,还要装作糊涂。 “他母亲郭媛,已经求到老夫这里,当朝驸马绑架闻名天下的崔家公子,这不像话。” 陆冠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确定是绑架?先派有司查一查吧。”徐相不动声色的说道。 陆冠要的就是这句话,刑部立即派了一个员外郎带人去追顾道。 名义上是去调查,实际上就是把人带回来再说。 刑部的人上路没多久,顾道的秘奏就到了。 皇帝拆开一看内容,猛地站起来。 “好,好贤婿,这崔干是被你用明白了。朕正琢磨汉中要地,不能让世家的人控制。 没想到,你就给朕送来这份大礼,还真及时雨啊。” 皇帝兴奋的说道。 他叫来都水监,立即秘密接触吕幢,把他彻底变成自己人。 汉中。 顾道以被刺重伤的名义,留在汉中不走了。 他军营之内两千人整日的操练,这些少年找到新手下,正是兴奋的时候。 一个个把新收的手下操练的鬼哭狼嚎。 操练的手段可没有顾道当初那么温柔,简单粗暴,不服就揍。 顾道是在等。 等皇帝老丈人对这件事的处理,同时也在等皇商来到汉中。 十多天之后,都水监的人秘密见到了顾道,告诉他,吕幢已经成为陛下的人。 完全可以相信。 也不知道吕幢给都水监交了赦免投名状,竟然让都水监得出完全可信的结论。 都水监的人走了之后,汉中城内最大的粮店,被吕幢转给了顾道。 顾道把粮店转交给皇商经营,这才带着两千军队出发。 一如既往,这两千人依旧是打扮成叫花子,如同乌合之众。 顺着金牛道一路入蜀,消息早就传到了,蜀中镇守使司马无兑的手中。 五十多岁,英武健硕的镇守使看了一眼军报。 “陛下允他募兵,他弄两千个叫花子干什么?”司马无兑皱眉说道。 “将军刚正,爱兵如子,自然不知道他的龌龊。” 一个白面如玉,三缕长髯的谋士,笑眯眯的说道。 “龌龊?有何龌龊?”司马无兑面带疑惑的问道。 谋士御气十分轻蔑的说道: “陛下允他募兵,自筹粮饷。有兵才有理由筹措粮饷啊。 他是借这两千叫花子,搜刮民脂民膏罢了。” 司马无兑直接把军报扔了出去,怒道: “皇帝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女婿?简直是贪得无厌的小人。” 谋士仔细把军报捡了回来。 “将军,正好京中想要他死,如此小人我们下手也无需顾忌。”谋士低声说道。 “不可轻率,毕竟是陛下的女婿,我们不要惹火上身。” 司马无兑沉声说道。 谋士阴狠的一笑,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 “既然这位驸马爷贪得无厌,喜欢募兵,那我们就给他兵,让他撑死。” 司马无兑看着那个位置,点了点头。 的确是个坑死人的好地方。 三日之后。 顾道终于到了锦官城,司马无兑带人亲自迎接,表现出来对皇帝女婿的足够尊重。 “司马镇守见笑了,我也不会带兵,走的太慢了,来晚了。” 顾道虚弱的说道,脸色有些发白。 “听闻驸马在汉中遇刺,可是伤势未痊愈?”司马无兑关心的说道。 “哎,无妨无妨,带兵之人岂能怕这点伤病?我身体好的很。”说着拍了拍胸口。 结果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直接趴地上。 司马无兑极力掩饰着脸上的鄙夷之色。心说你可别侮辱带兵之人了。 接风酒宴在芙蓉楼举行。 这是整个锦官城最大的酒楼。几乎整个锦官城的军政要员都来了。 酒菜品质之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顾道主打一个放浪形骸,就好像一个终于离开父母管制,彻底放飞自我的官二代。 “诸位,京城憋屈啊。有公主在什么都不能干,这锦官城有什么好去处,一定不要忘了我。” 顾道如此直言不讳,地方官员却不敢接着。 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人,这是接风宴,不是私下的宴会。 就算有出去浪的心,此时也必须是正人君子。 心想这驸马爷不愧是文人,骨子里就是骚,以后到可以常接触。 司马无兑脸色越来越难看,强忍着内心的烦躁,来应付这个不着调的驸马爷。 “镇守使将军,陛下允许我自筹军饷,我要在这锦官城开几家店铺,赚点军饷,你可不要收我的税啊。” 顾道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驸马都尉,此事应该归知府大人管,我只管兵马之事。”司马无兑说道。 “知府大人,多多帮忙。”顾道转向知府,笑眯眯的说道。 “既然有圣旨,自然可以不收税的。”知府是个团团脸的文官,说话滴水不漏。 卖了人情,还不违背原则。 顾道免不了一番感谢。 “哦,兵马,对对兵马。陛下准许我招募兵马,大人多多帮忙啊。” 顾道一拍脑袋跟司马无兑说道。 “当然,有陛下圣旨我自然不会拦着,不过驸马爷手下有兵,就要镇守一方,这个还请理解。” 司马无兑说道。 “这个当然,我等带兵之人,理应为国镇守。”顾道拍着胸脯豪情在天的说道。 紧接着又低声跟司马无兑小声蛐蛐。 “不过将军,一定要给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最好不用打仗的。” 司马无兑嘴角抽了抽。心说你还真不要脸啊。 但是嘴上应付着: “放心,一定让驸马满意。” 接风宴结束,顾道喝的酩酊大醉,被扶着住进了临时安排的住宿里面。 外人离开之后,顾道立即恢复了清明。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麻痹这些人。 到人家地盘上了,没搞清状况,不是装逼的时候,至少要等到自己兵强马壮。 镇守府中,司马无兑端着考究的茶杯,问谋士。 “今日接风宴,你如何看待这位驸马爷?” 谋士喝了口茶,醒了醒酒气。 “看似放浪形骸,但是与他的名声大有出入,恐怕是装出来的。” “真要是草包,京城那么多世家怎么拿他没办法?” 谋士双眸深邃的说道。 司马无兑点了点头,跟他想的一样。 “看来有些心机城府,只不过是把我们当傻子了。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么?” 谋士却无所谓的一笑。 “不过是小聪明,这里不是陛下眼皮底下,那些蛮獠可不认识他是谁。” “况且他那带兵水平着实难看,将军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他活不过两个月。” 第二天一早。 顾道郑重拜访司马无兑,开始正式办理公事。 “顾校尉,本镇守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募兵的地方,那就是松洲。” “希望顾校尉在哪里大展拳脚。” 司马无兑温和的说道。 “不危险吧?”顾道谨小慎微的问道。 司马无兑听了,心中厌烦至极,不危险岂能让你去? 面上却摇头轻笑着,肯定的说道: “不危险,本镇守怎么会让驸马去危险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留在锦官城,不过这里不能募兵。” “多谢镇守大人,那我安排一下就去上任。”顾道露出放心的表情说道。 他回到住所,立即召集了前期新到的皇商。 “镇守使让我去松洲募兵。”顾道说道。 “松洲,怎么会是松洲?”苏如海震惊的说道。 他们提前到蜀中,自然把情况都打探的差不多了,不至于事无巨细,但是大概也知道。 “松洲怎么了?”顾道问道。 “大人,松洲有一半是归化蛮獠,他们凶悍好斗,都是一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而且他们只认自己的寨主,不认官府,一旦局势不稳就会劫掠州县。” 苏如海担心的说道。 “而且松洲北面毗邻东吕国,经常有东吕国的人过来劫掠。而东面的攀州已经投靠了南越。 这里是个四战之地。” 苏如海手下一个肥胖的家伙说道。 “少主,不能去,这里很危险。”楚矛急切的说道。 顾道没出声,却在心中把老丈人骂成了猪头。 我就说不能相信司马无兑,你他娘的还给我甩脸子。 现在好了,人家给我找了一块坟地。 我他妈的,总不能用我的死来想你证明他的不可靠吧? 情况果然朝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不去恐怕不行,既然他已经准备害我们了,我们若是不去,就等于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他的恶意。” 于纲突然开口说道。 “那样他下手会更加果决激烈,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道冷笑着站起来。 “想吃我也没那么容易,他们没有那么好的牙口。那我们就去。” 。m. 178、法外之地 虽然蜀中大乱,五州背叛。 但是锦官城反而更加的繁华了,因为有钱人都跑到这里来避难来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顾道成立了后来臭名昭著的筹饷司。 当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院子,低调得很。 苏如海被任命为第一任筹饷司的司事。 紧接着以筹饷司的名义。 锦官城里开设了一家茶叶行、四家火锅店、一家烈酒作坊、一家京都美食城。 顾道连厨子都带过来了。 蜀中茶叶产量很多,先来的皇商收购了大量的便宜茶叶,然后做成茶砖。 这里毗邻东吕国,他们一样需要大量的茶叶。 茶砖生意非常受到东吕国商人的欢迎,从高原上换来了大量的牦牛。 这些牛无法耕地,只能宰杀,全都进了火锅店。 可能火锅这种东西,天生就应该属于蜀中。 一开业就受到了极致的追捧,天天爆满,每天消耗牛羊无数。 驸马的牌子,在京城真不怎么好使。 但是在锦官城,绝对属于自带天威而来的,一般人真不敢惹。 顾道安排妥当之后。 就带着两千‘叫花子’军,在有心人的嘲弄眼光之下,直奔松洲。 从锦官城到松洲,行军用了半个月,路况极其不好。 这个距离挺好,真要出事连救援都省了。 住惯了元都的雄浑宏伟,看过了锦官城的固若金汤,这松洲就是个小土城。 矮小也就罢了,城墙还豁牙露齿。 顾道到了城门的时候,松洲知府张翼前来迎接,态度谄媚至极。 “驸马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可是看到顾道带的‘叫花子’军,谄媚瞬间被失望所代替。 “驸马爷,您不是从京城带来了不少精锐么?这……” 张翼看着‘叫花子’军,震惊地说道。 “呵呵,知府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这是精锐。不过不是京城给的,是我沿途招募的。” 顾道故作得意的说道。 张翼脸色难看,他也想夸奖几句,可是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话。 主要是这话说出口,良心真的会痛。 “哈哈,这一群叫花子也叫精锐,精锐个屁,这种货色给我家放养都不配。” 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狂笑响起。 正是张翼身后的一个四十多岁,油光满面家伙。 脖子上长着两个红色大肉瘤子,如同三个脑袋一样,眼睛通红。 “驸马爷勿怪,这位是松洲长史侯大海,说话一向耿直。他绝无嘲笑之意。” 张翼赶紧一边介绍,一边解释。 “解释个屁啊,我就是嘲笑他。还驸马,山高皇帝远有个屁用。” 侯大海说完,转身上马,带着一群凶悍的蛮獠骑手直接走了。 根本不鸟顾道。 “反了天了,连驸马都瞧不起,这还是大乾么?”顾道恼羞成怒。 话音未落,却被张翼一把拉住了。 “驸马爷,可不敢喊,这里只认实力,谁拳头大,谁的嗓门就大。 惹急了他们也投靠南越了,您息怒……” 张翼赶紧说道。 顾道心说,我靠这么嚣张么? 这还是松洲么?还是朝廷的一个城市么,怎么跟黑社会一样,比拳头? 张翼一边带着顾道金城,一边也把情况说明白了。 侯大海这个长史,本身是一个势力比较大的蛮獠首领,属于世代世袭。 当初朝廷提拔他做长史,是朝廷以蛮獠治蛮獠的策略。 朝廷在这里控制力强的时候,他们还算恭顺。 现在五州背叛,时局动荡。 他们又开始嚣张起来。不是要官就是要钱。稍不满意就扬言投靠南越。 “驸马爷,这侯大海还算耿直,那州司马霍仲更不好惹,您还是去拜访一下吧。” 张翼说道。 顾道蒙了,我一个驸马去拜访他一个州司马? 张翼看出他的疑惑,赶紧诚心规劝道。 “驸马爷,这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你想要安稳在这驻扎,一定不能得罪这个人。” 顾道心里都炸了,简直倒反天罡了。 他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没想到还是被震惊了。 “山高老丈人远,没人敢管了是吧?”顾道冷声说道。 张翼一脸的尴尬,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驸马爷,千万不要置气,您安全的待一段时间,就回京城了,犯不上跟这些人置气!” “真要是出点什么事,陛下也鞭长莫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张翼就快把话说明白了。 你混两天日子就走吧,真要出点事,没人能救你。 顾道听了冷笑。 “张知府,山高皇帝远,应该害怕的不是我,是他们才对。” 张翼摇了摇头,把他这句话当成了顾道年轻气盛。 “驸马爷,你还年轻,不要置气。这里不是以前了。” 说完他就回自己的衙门了。 顾道带着军队到了城中的军营,打算驻扎。 却发现这里被牛羊占据了大半,有人把军营当成牛羊圈了。 而且这些牛羊占据的,还都是好房子,空着的都是破败的房子。 “这是谁的牛羊,竟然敢放在军营里面,赶紧赶走,否则别怪我们给你吃了。” 楚矛怒了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群满脸文身,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了过来。 一个个满脸凶悍,不怀好意。 面对他们两千多人,这几个大汉丝毫不惧。 “这是霍老爷的牛羊,有本事你们动动看。”为首一个光头,文身的汉子说道。 楚矛也是人高马大,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上去就要开干,却被顾道拦住了。 “你们回去跟霍老爷说,这些牛羊我买了,让他开个价。” 顾道笑眯眯的说道。 “你是谁啊?”那个汉子冷硬的说道,斜着眼打量顾道。 “我叫顾道,当朝驸马爷。”顾道说道。 没想到这几个汉子笑了,打量着顾道一脸的鄙夷嘲讽。 “你就是那个驸马啊,听说有个驸马要带精锐官兵来,这就是你的精锐么? 怎么跟叫花子一个样子?害得我们白担心了。” 另外一个汉子,嘬了嘬牙花子,嗤笑着说道: “如果京城都是这样的兵,那霍老爷,也可以进城当皇帝老子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汉子话,引发了一阵阵的狂笑声。 忍无可忍,顾道朝着楚矛使了个眼神。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楚矛,抽刀横斩,那个汉子的人头瞬间落地。 血液喷射而出,笑声戛然而止。 “你敢动霍老爷的人,你找死……”光头文身汉子说着也要去拔刀。 被关石头从背后一刀,斩断了脖子。 其余的汉子吓得收敛了笑声,一脸警惕呼吸粗重的防备着周围的人。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陷入包围了。 这些叫花子兵,真的敢杀人。 “把这两个人的人头带回去,帮我问问霍司马,他想不想去京城当皇帝老子。 就说我顾道问的……” 剩下几个汉子,吓得捡起两颗人头,一路狂奔跑着跑了。 这时候张翼急匆匆赶来,人没到跟前,就大声喊道: “驸马爷,我忘了告诉你了,这里是霍司马的牛羊,你千万不要动……” 顾道笑了笑说道: “我没动牛羊,就是杀了两个人而已。” 张翼吓得浑身一抖,刹住脚步,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 半晌才反应过来。 “哎呀,你怎么能杀人,你怎么能杀霍司马的人,这不是天塌了么?” “这……这……对,我没看见,我没来过,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堂堂的松洲知府,竟然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抱着脑袋,掉头就跑。 “看来这个霍司马不简单啊,刚才死的那个可是说了句‘害我们白担心’,他们担心什么?” 于纲冷静的说道。 “管他那,先杀两个人就当投石问路了。”顾道看着远方一个高高的木楼说道。 从那里,正可以俯视这里的一切。 两千人,立即开始打扫军营,收拾营房。设置岗哨。 至于那些牛羊,宰杀一部分当了伙食,剩下的慢慢宰杀。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一身轻薄丝绸外衣的年轻人,手里摇着团扇找到军营。 身后跟着两个雄壮的汉子,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让那个驸马出来,霍老爷让我带句话。”年轻人轻佻地说道。 顾道来到门前,那个年轻人歪着脖子,打量了他一眼。 随即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嘴角却泛起一抹不屑。 “霍老爷说了,这几个人口无遮拦,人头就当给你赔罪和见面礼了。” 随着年轻人的话音落下,箱子被打开,正是刚才那几个人的脑袋。 顾道心中一惊,这霍司马竟然残忍血腥如斯。 少年看着顾道双眸之中闪过的震惊,更加的得意非凡。 “霍老爷还说了!” 少年盯着顾道的眼睛,一边说,一边施加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里有八颗人头见面礼,希望驸马爷回礼双倍。而且一定要有刚才动手的那两人的头。” “快些,我在这里等着……” 顾道点了点头。 “好的,这个要求很合理,你稍等……” 顾道说完就进去了。 少年轻摇团扇,光滑的脸蛋充满了倨傲,驸马爷也不过如此。 一刻钟…… 又一刻钟…… 一个时辰过去了…… 啥动静也没有。 少年终于绷不住了。 “你们驸马那,人头那,到底在干什么?”少年绷着脸怒问。 顾道在吃饭,吃的是火锅,喝的是蜀中特产的果酒。酣畅淋漓,早把他忘了。 他怎么可能回礼人头,让那个傻小子等着去吧,能把我怎么着? 顾道不正经,他带出来的少年更不着调。 “您稍等,我这就去问问。”看门的少年说着跑进军营。 一刻钟…… 又一刻钟…… 看门的人一去不回头。 “耍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少年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把团扇都摔了。 “您别着急,要不我进去问问?”另一个看门的说道。 “滚蛋,敢得罪霍老爷,敢戏耍我,你们给我等着……” 。m. 179、你们的神给我托梦了 松洲最高的楼叫‘一柱楼’。有七层之高,从楼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七楼之顶,临窗。 一个皮肤白皙,鹰钩鼻,三缕长髯的中年人,更另外一个粗豪的汉子,正在下棋。 两个姿容俏丽,身材娇小却凹凸的丫鬟,站在背后给二人掌扇。 白嫩的少年低头弯腰,小心的陈述见顾道的过程。不敢有任何出入。 “老爷,那个驸马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戏耍我,这就是在等于藐视您啊。” 说着话,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两只耳朵极力竖起,战战兢兢的捕捉霍老爷的任何动静。 霍老爷对于办事不力的人,处罚向来残忍。 那几个看管牛羊的,不过说错了话,就全都被砍了脑袋。 “知道了!你去吧!”鹰钩鼻霍仲轻声说道。 少年如蒙大赦,倒退着离开房间。 “兄长,你杀了那几个胡说八道的人,已经是给那鸟驸马颜面。” “可他竟然不肯把得罪你的人杀了,人头送过来。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我带五百人过去,一个冲锋就能杀光那一群叫花子。把那鸟驸马抓来给你磕头。” 粗豪的汉子愤怒地说道。 霍仲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远处的军营,说道: “本想留他一命,撵走就罢了,既然他如此不给面子,也只能让他死了。 不过毕竟是驸马,直接杀了不好,还是要用一些手段。” 粗豪的汉子听了这话,根本不以为意。 “一个鸟驸马算个屁,山高皇帝远,杀了也就杀了,兄长太谨慎了。” 霍仲微微一笑,自己胸中的大志,不是眼前这粗汉能理解的。 这个世界大乾、北狄、南越三大国并立,但是小国依然有。比如箕子国。 这蜀中之地形,也可自立一国。 霍家几百年经营,为何不能成为这蜀地之主? 不过他的宏大志向,不屑于跟这等粗人解释。 第二天一早。 顾道两千人在军营里面跑圈,早饭之后不再训练,而是加固军营。 这里没有水泥,工匠就去采购石灰、挖河沙和黏土,按照比例做成三合土。 知府张翼对顾道彻底失望,任凭他怎么折腾都不闻不问,也不帮忙。 连接风宴都没有,甚至根本不跟顾道见面,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架势。 不过顾道不肯放过他,直接找到松洲府衙。 这里根本就不像个衙门,更像是一个破庙。 连看门的都无精打采,任凭野狗在门口撒尿都当看不见。 顾道闯进去,看门的问都不问。 这门看的,跟没看一样。 顾道进了衙门才发现,的确不用看门,想偷点东西都困难。 除了灰尘一无所有,耗子来了都得哭着出去。 索性直接进了内衙,一眼就看到张翼在收拾菜园子。 “张知府真是廉洁啊,竟然亲自种菜?”顾道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一根黄瓜。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出去,我不认识你。” 张翼一看是他,吓得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把顾道往外推。 可惜他一个干巴老头,哪里能撼动顾道。 “你要这样,我以后天天来。”顾道啃了一口黄瓜说道。 张翼气急得快哭了,就快管他叫祖宗了。 “驸马爷,好好活着不好么?你不想活,我还没活够呢。” 这下顾道更有兴趣了,这霍仲到底何方神圣,竟让一个知府吓成这样? 被逼无奈,张翼为了早点送走顾道这尊瘟神,有什么说什么。 顾道这才知道,霍仲字应龙,松洲真正的地头蛇。 霍家一族在这里已经绵延几百年,历史跟顾家这些世家都有一拼。 不过人家是这里真正的土皇帝,世代掌权。 霍家统领蛮獠五寨七姓,本身势力极强,加上姻亲更是盘根错节。 这松洲城外有一半土地是人家的。 “五州背叛之前,他面上对朝廷还算恭顺,有事还能商量。” “可自从五州背叛,他就彻底控制这里,松洲蛮獠都以他为首。” 张翼无奈的说道。 “而且他这人生性多疑,阴狠嗜杀。忤逆他的人动辄剥皮。这蜀中他唯一畏惧的只有司马镇守。” 通过张翼的介绍,顾道大概明白了这霍仲是个什么样的势力。 张翼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驸马爷,陛下圣旨让你入蜀,是收拢人心的。你坐镇锦官城就好,为何要入如此险地?” 顾道听了这话笑了。 心说,因为我那个败家的老丈人,错信司马无兑了。 而且自己还不能告状,否则就是离间人家君臣。 从衙门离开,在松洲转了一圈。 大街上蛮獠三五成群,腰间带刀,一个个眼神凶悍。 尤其是看着顾道等人,如同在看肥美的羔羊,仿佛随时都要拔刀抢劫。 这些蛮獠之间,纹身各不相同,只需要一个眼神不顺眼,就会引发一场血战。 “少主,这些人对我们都不怀好意,这里很危险啊。”于纲扫视这些蛮獠说道。 “你应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这些是多好的兵啊。”顾道笑着说道。 “少主要招这些人为兵?不可,万万不可,这些人桀骜难驯,只能坏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募兵。” 于纲赶紧阻止。 他是带过兵的,知道什么样人能成为好兵。 “无妨,不同的兵有不同的用法,招兵吧。” 顾道坚决的说道。 于纲不明白少主想要干什么,可是也只能服从命令。 军营开始竖起招兵的大旗。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松洲传开,张翼哀叹一声,这驸马爷真是胡闹。 这不死定了么。 霍仲从‘一柱楼’看着兵营的方向。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封信是陆通写来的。 而陆通是镇守使司马无兑身边的谋士,也是他和镇守使之间的联络人。 “这驸马还真是个蠢货,司马无兑给他个坑他就跳,竟然真的开始招兵了。” “让各个寨子,把寨兵都送过去,我看他能招多少兵。” 长史侯大海听到消息,也是哈哈大笑。 “真是蠢得没边了,真以为招的兵就是你的了?这是松洲。” “霍老爷发话了,告诉各个寨子,有人替我们养兵了,都去驸马哪里吃饭。” 几乎是两天时间,兵营里面就涌进三千多蛮獠青壮。 这帮人能吃能睡,神色彪悍,拉帮结伙根本不服从管理。 于纲赶紧停止招兵,赶紧去找顾道。 “少主,情况不对啊,这也太顺利了,而且招进来这些一看就不是善类。” 顾道跟着于纲来到新兵营。 “校尉大人到,都起来见礼。”楚矛喊了一嗓子。 这些蛮獠青年,只是抬起眼皮看着顾道,没有一个动弹的。 甚至有个别的,还不怀好意的摸着腰间自带的佩刀。 “你们……”楚矛急了。这帮人不尊重少主,简直是找死。 顾道却把他拦下了,这些人一看就是骁勇之辈,绝不是普通青壮。 对付这种刺头有的是办法。 今天你们桀骜不驯,明天给你们上点手段,让你们变成哈巴狗。 顾道刚要走,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 “校尉,有一位霍司马来访,非要进军营。”看门的士兵说道。 一听霍司马三个字,这些对顾道无动于衷的彪悍青年,瞬间站了起来。 有的甚至还露出恐惧的神色。 顾道嘴角撇了撇,这是来演戏的,怎么能不给人搭台那? “请到这里来。”顾道背着手说道。 很快顾道就看到了这位霍司马,一身雍容大气的锦缎常服。 身后一个壮汉打伞,身边跟着那个曾经送来人头的白嫩少年。 霍仲背着手,根本不看顾道,轻蔑到了极致。 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这些蛮獠新兵。 “霍老爷……” “霍司马……” 三千多蛮獠青壮,呼啦一下全都跪下了。什么称呼都有,但是没有敢站着的。 霍仲随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蛮獠青年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他不发话,没人敢起来,就这样一直跪着。 于纲脸色难看至极,自己招的兵给别人跪下,而且还不敢抬头。 这种兵怎么带? 主将的威严怎么建立。无论怎么练,不都是给别人练? 别说带了,放在身边简直随时会要命。 “驸马爷,我松洲的兵还合格么?”霍仲微笑着开口,明明很和善。 可是一笑起来,鹰钩鼻子显得阴翳恐怖。 “合格,这种好兵可不容易找啊。”顾道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微笑着回答到。 不用说,这些兵都他娘的是霍仲的。 这不但是让我养兵,还在我身边安排了一把刀。真是阴险啊。 “满意就好,还敢招么?”霍仲笑着问道。 “敢,有什么不敢的。这么好的兵可不好招。”顾道继续微笑着说道。 旁边的于纲听了这话,肝都颤了。 少主你这不是置气么,这些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还要招。 卧榻之侧一群别人的兵,这不是找死么? “好,驸马爷好胸怀,不过你招的起也要养的起,我那几只牛羊就送你养兵了。” 霍仲轻松地说道。 也不等顾道回答,转身对三千青壮。 “都起来吧,好好给驸马爷当兵。” “是,霍老爷……”底下的青壮立即起身,恭敬地喊道。 。m. 180、神从来是双刃剑 “少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蛮獠分明就是霍仲的人。 我们根本没办法驯化,只要霍仲一句话,他们就会把刀锋对准我们。” 于纲着急地在地上来回徘徊。 霍仲来了一趟,刺激了顾道一下,结果又招了三千。 蛮獠新兵总数达到六千人,比他们本身带的两千人还多两倍。 而且都在一个兵营里面,如果突然动手根本防不胜防。 “少主,这该怎么办?”于纲着急的说道。 如果是在大乾,无论谁的兵,只要到他手里。 好好收拾一遍,自然就认可了少主的主帅权威。 可是这些蛮獠不同。 他们族群不同,而且家小都控制在霍仲手里,根本不可能对少主归心。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顾道依旧不着急,轻声问道。 “当然是解散他们,立即让他们走。” 于纲立即说道。 顾道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 “那你信不信,命令下达那一刻,就是他们哗变之时。” “司马无兑给朝廷的报告,就会是,驸马爷招兵养不起,引起哗变被乱兵所杀。” “这就是他们给我准备好的死法。神仙来了也无法查证。” 于纲一听脸色一变。 “可是少主,现在近万人吃饭,我们的粮食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这松洲,无论我们买什么,价格都是别人的两三倍。完全是故意坑我们。” “现在是养不起,散不了,训不服,难道我们要逃跑么?” 于纲焦急地说道。 “看把你急的,我自有办法,人家给我送这么多的兵,我为啥要跑。”顾道一点不着急。 于纲无论如何不相信,少主能够驯服这些蛮獠兵。 两个谈完话之后,顾道来到了新兵营。 这六千新兵,吃饭一个顶俩。 不参加任何训练,吃饱了还要闹事,让人头疼不已。 顾道来了,也没人看他一眼,各自的小圈子,用蛮獠的语言聊天。 甚至有的还对顾道用蛮獠语大声嘲笑。 “驸马爷,我听说你带的叫花子兵天天有肉,凭什么我们只有青菜米饭。” 一个极其雄壮的家伙站起来挑衅。 他这一嗓子,立即站起来好几百。 “就是,都是兵凭什么吃得不一样,我们不服。” “就是,我们也要吃肉,我们要顿顿吃肉,不然我们就反了。” 几个蛮獠呼喊一下,弄得整个兵营眼看着要炸营。 气得于纲想杀人。竟然公然叫嚣要造反? “好,吃肉,都吃肉。”顾道一点不生气,大声说道。 看起来好像屈服了。 “驸马爷说了,顿顿有肉,我们等着。”那个雄壮的汉子大声喊道。 他篡改了顾道的话。顾道说有肉,可不是顿顿有肉。 “顿顿有肉……” “顿顿有肉……” 整个新兵营跟着大喊。 于纲脸色难看,六千人顿顿有肉,这是要吃死谁么? 顾道也不着急,等他们喊够了,没力气了。 这才开口说道。 “好了,顿顿有肉那是百夫长之上的人才可以,普通士兵只能三天吃一顿肉。” 顾道说道。 “驸马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雄壮的汉子眼睛瞪得溜圆,就要闹事。 顾道依旧不急不缓。 “听我说完……” 说着从楚矛手里拿过一把百炼精钢的长刀,嗡地一声拔刀出鞘。 “你要杀人?”那个雄壮的汉子大惊。 顾道却把刀扔给了他。 汉子一把接过长刀,仔细观察一下之后,双眼闪过炽热的贪婪。 好刀…… 蛮獠没有合格的冶炼技术,更不要说打造这样的极品精钢长刀。 他身边的所都凑过来想要看一眼,摸一把,被他凶悍的几脚踹翻。 壮汉把长刀在手臂上轻轻一碰,肌肤切开,血流顺着百炼云纹的刀锋流淌。 有一股热血寒兵的凄美。 “驸马爷,这长刀是给我的么?”雄壮的汉子贪婪地问道。 他已经死死地抓住刀兵在手里,谁今天也别想把这把刀抢走。 有了这把刀,他敢去猎熊杀虎,成为寨子第一勇士。 驸马爷要是敢不同意,他就杀出去。 顾道看着他眼中的贪婪和杀气,心说土包子,这你就上钩了? 看我不玩死你们。 “你想要当然可以,找一百个人听你的话,你就是百夫长,这就是百夫长的佩刀。” 顾道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听我话的都过来。”壮汉怒吼一声,举起长刀。 呼啦一下,不少人都凝聚在他身边。 “凭什么,我们也想要……”立即有人不干了,凶狠地盯着壮汉手中的长刀。 这种宝刀,这辈子都没见过。 不就是一百个人么,谁还拉不出来? “你也配,这宝刀是我的……”壮汉一声怒吼,一刀朝着那个人劈了过去。 那个人拔出随身的兵器抵抗。 咔嚓一声,兵器竟然被长刀劈成两段,顺带斩掉了他肩膀上的一块肉。 好宝刀…… 所有人惊呼。看向宝刀的眼神更加贪婪。 已经有人开始抓住腰间的佩刀,准备动手。 而壮汉身边的人,也准备拔刀保护壮汉。 于纲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以利诱之,挑逗这些人内斗,相互仇视。 然后少主趁机拿捏? 一瞬间,于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少主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少主还有更深的用意,这一招妙用无穷。 “好了,不要吵了,要刀可以有,只要你能找到一百人听你的话。” 顾道话音刚落,有人拿着其余五十九把宝刀走了进来。 蛮獠一下子就乱了,开始为了成为百夫长呼朋引伴,甚至为了抢人大打出手。 打到后来才发现,他们根本数不明白,一百个人到底是多少? 因为蛮獠不识数,超过二十,就很少有人能算明白了。 他们这一辈子算得最大的数,不超过手指头加脚指头。 如果有一只脚是六指,算数时候就彻底懵逼了。 顾道只好派人给他们列队,数好人数,确认之后才把长刀发给百夫长。 但是剩下最后三个队伍,谁也不服谁,怎么也凑不够一百人。 最后打起来了。 不一会就躺下了十多个尸体。 可是这些蛮獠一点也不阻止,反而跟着大声起哄。死了就是本事不济,怨不得别人。 最后打死四十多人。 剩下的两个队伍都已经不足一百人,双方已经打出真火,都想先把对方干掉。 至于为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你们的勇武我已经看到了,那就任命两个百夫长。所差的人数,你们自己去外面招。” 顾道不经意之间拿过了主导权。 两个队伍这才同意了,然后才有时间给自己人收尸。 六十个百夫长就位。 每个人喜气洋洋的一把宝刀。 但是事情绝不会如此结束,顾道紧接着又出了一招。 “你们六十个人能力我看到了,每个人赏赐十两银子,而且以后顿顿有肉。” 顾道当众宣布。 说话间,六百两银子拿出来了,分发到了这六十个百夫长手里。 百夫长简直不敢相信,银子这种东西,只有寨主才摸过。 他们只看到过铜钱,最多的时候都是以物易物。 这十两银子能买什么? 能买好多头牛,能买一座山那么多的粮食。 百夫长一个个握着银子激动异常,喜笑颜开,想着可以娶媳妇生孩子,过上好日子。 可是他们身后的人却开始眼红了。 凭什么? 我们推举你当百夫长,不过是跟你熟悉而已,如果论本事就比你差了? 凭啥你的宝刀,还有十两银子? 蛮獠性子直,想干就干 有人上去就把百夫长的十两银子抢过来,甚至要连宝刀都抢。 有一个干的,就有其他人效仿。 一时间整个新兵营地,竟然又开始厮杀起来。 顾道赶紧让人制止他们打架。 立即宣布: “如果不服,可以挑战自己的百夫长,不许挑战其他队伍的。” “百夫长必须接受挑战。” 顾道开始制定规则。 而这些蛮獠不太聪明的脑袋,早就被银子和宝刀吸引了。 已经开始习惯了顾道制定规则。 立即纷纷开始挑战自己的百夫长,又是一场热血夺命的争夺。 而顾道只是坐在那里当裁判而已。 一旦开始为了利益相互争夺,原本的信任就会荡然无存。 没有了团结一致,再也无从谈起对抗。 剩下的就只能是利用规则,来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 何况这些人本就不是一个寨子的,有的还相互有仇,生怕别人有刀自己没有。 得到了宝刀和银子,怎么可能放弃。 一天结束了,新任百夫长吃上了肉、有了宝刀、拿着十两银子。 而其他人还要吃白米饭和青菜。 也有稍微聪明一点的,觉得事情不对。 “我们上当了,那个驸马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都是兄弟不应该这样啊。” 一个大聪明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我的宝刀么?还是觉得我不配吃肉。”他的百夫长听了这话怒道。 他怀疑这个人想要骗自己的宝刀。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驸马利用宝刀在挑拨我们互相残杀。”大聪明说道。 “好像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百夫长问道。 “把宝刀和银子都退回去,肉也不要吃,这样他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大聪明说道。 百夫长看看身边的宝刀,还有怀里的十两银子,以及碗里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以及自己为了争夺百夫长,受得一身伤。 “你放屁……” 说着一刀把大聪明的脑袋砍掉了。 你他娘的就是想要抢我的宝刀和银子。 。m. 181、闪击攀州 一连半个月,军营里面每天都有尸体抬出来。 但是没人把死人当回事。 蛮獠就这样,一个看不住就会相互斗殴,死人很正常。 甚至有些相互仇视的寨子,以猎杀对方的头颅为荣耀。 六千人聚集在一起,相互仇怨的很多,不死几个是不正常的。 而且死了人,长史侯大海最高兴。 因为这位驸马爷十分大方,死一个人就会给家属二十两的补偿。 这二十两银子,长史侯大海拿十两,各个寨子的头人还要拿五两。 到家属手里能有五两,那就是头人仁慈了。 每次死人,侯大海都乐呵呵的收银子,然后积极的给顾道补人。 这位驸马真是送财童子。 有他养活六千青壮,各个寨子的压力小了很多。 希望这位驸马多坚持一段时间。崩的太快就太可惜了。 没人注意到,半个月时间,六千蛮獠兵,就已经被顾道收拾的有模有样了。 在选出百夫长之后,顾道又以三百人为一曲,让他们推举曲长。 曲长可以获得一副锁子甲、和五十两银子。 六十个百夫长,推举出来二十个曲长,这期间自然又是一番厮杀。 尸体又抬出去很多。 曲长选完之后,又造成二十个百夫长缺。 因为看到了好处,这一次百夫长的竞争比上一次激烈多了。 这二十个曲长根本都不识数,无法管理三百人。甚至手下都认不全。 顾道很贴心的给他们配置了曲司马当二把手。帮他管理这三个百夫长和三百人。 他们只负责作威作福就行了。 百夫长一看不愿意了。 凭啥曲长能配个副手,我们管一百人也管不过来。我们也要副手。 在他们强烈的要求下,顾道被逼无奈只能给百夫长也派一个军曹。 这些司马和军曹,嘴巴都甜的很。 每天哄着这些百夫长和曲长,下面那个刺头不服,百夫长和曲长去砍人。 然后军曹和司马出面进行管理。 三下五除二下来,曲长和百夫长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少主,这一招实在是太高了,那些四肢发达的蛮獠,还以为他们是老大,实际上全都被您控制了。 派遣军曹和司马简直是神来之笔。” 于纲对顾道佩服的五体投地。 眼看着那些嚣张的蛮獠,被少主几招收拾的服帖了,听话了。 顾道一声轻笑,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指导员制度。 没给你搞一个支部建在班上,那是因为我没人。 对于这六千蛮獠,听话的就有酒有肉,不听话的有大刀片子。 蛮獠比狗可聪明多了,自然知道听话。 这些曲长现在都很听顾道的话。 因为听话每天有酒有肉,还有铠甲和宝刀,每天作威作福。 不听话的,瞬间就会失去曲长的职务,变成大头兵。 看着别人穿着铁甲拿着宝刀,每天喝酒吃肉。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只能服从顾道的规矩。 “可是少主,这也改变不了根本问题,他们依然是蛮獠。霍仲一声令下,他们依然会倒戈相向。 那天他们齐刷刷给霍仲跪下的景象,属下到现在都觉得后背冰凉。” “而且,我们的开销太大了,带的钱剩下的不多了。” 于纲心有余悸的说道。 “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点点做,至于没钱?就去抢啊。”顾道说的轻松。 “抢?少主你要纵兵劫掠?不可,这是取死之道。”于纲赶紧说道,这个念头太危险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士兵通报,有人求见。 顾道到了大门口一看。 正是霍仲身边那个白嫩少年。 “我家老爷请你过去喝酒,现在就去一柱楼。我劝你最好快点。我家老爷不爱等人。” 这少年还记得上次的仇,斜着眼,说话带着怨气。 喝酒?我跟你有这个交情么? 给我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还指望我跟你喝酒? 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不去,到是显得我怕了。 “好,你稍等……”顾道说着转身就回了军营。 “你又耍我是不是?”少年一听稍等二字,就想起上次的经历。 顾道没搭理他,进去换身衣服。 让楚矛跟自己赴会,关石头和赵康等人,秘密集结嫡系的两千人。 万一有问题,直接进攻一柱楼。干他娘的。 少年看着顾道出来了,松了一口气。 跟着少年来到一柱楼。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一柱楼远看如同擎天一柱,实际上十分宏大宽阔。 人在其面前显得十分渺小,生出一种自卑的感觉。 顾道跟着少年上了二楼,一路上真是雕龙画凤,金碧辉煌。 巨大的珊瑚作为摆设,一人高的白玉雕像,就有四对。 可见霍家之豪富。 “看看,帮我们养军队的财神爷来了。”侯大海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气。 言语之间充满了揶揄讽刺。 “哈哈,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冤大头,竟然出钱出力,给我们养六千军队。 驸马爷,听说你是豪富,可是要挺住啊。不然那些当兵的吃不饱,可会吃人的。” 一个粗豪的汉子紧接着侯大海的话,极力嘲讽却也充满了威胁。 顾道一旦养不起这些军队,必然哗变,让他死于乱兵之下。 这个时候,霍仲悠然的开口了。 “哎,你们怎么说话那,万一把驸马爷吓跑了,我们可找不到这么贴心的财神爷了。” “驸马爷,你有没有想过要逃跑?” 对于这些羞辱,顾道不放在心上。 他注意到的是,酒宴之上,还有一个年轻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只是用晦涩的眼神看着他。 顾道微微一笑,对三个人的话置之不理,反而自顾自的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逃跑,为何要逃跑,诸位送来的可是难得一见的彪悍战士。感谢还来不及那。” 顾道笑着说道。 “来,我敬诸位一杯,表示感谢。” 顾道抓起桌子上黄金酒樽,大口的豪饮而下。 “好豪气,可惜了驸马爷,你错生了时候。无论怎么讨好我们都没用,我们不可能放你出这个死局。” 侯大海直言不讳的说道。 顾道心说,蠢货,你哪只眼睛看我是讨好你? “顾道啊,听说你在京城也挺威风,怎么一道我们这穷乡僻壤,就变成傻子了? 你在京城的威风都是假的吧。是靠你老婆,还是老丈人?” 粗豪的壮汉满脸好奇的问道。 “今天霍司马让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么?如此浅陋有点让人瞧不起了。” 顾道敲了敲金樽,提醒丫鬟倒酒,一边冷笑着说道。 “闭嘴,你个鸟驸马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蠢货,也敢跟我大哥这么说话?” 粗豪的汉子一拍桌子怒道。 霍仲淡然的伸手,阻拦粗豪的汉子发火,而是示意丫鬟给顾道倒酒。 “顾驸马,你自己混的狗都不如,就别怪别人羞辱你。不得不说羞辱驸马的确能让这酒宴欢乐一些。” “不过这不是主要目的,今天是有个人要见你,秋公子……” 霍仲看了看一直没开口的那个青年。 “在下秋岳,南越秋家人,现在驻守在樊州。见过顾驸马。” 青年温文尔雅的拱拱手,言语之间却也不乏一股英气。 南越秋家,不就是崔臻前面订婚哪一家? 这家伙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拉拢霍仲的? 顾道心中一紧,但表面不动声色。 “哦,幸会,听崔臻提起过秋家,那个叫秋郎的还好么?” 顾道语气平淡的说道。 “崔小姐毁了我兄长,不过也是我兄长胡作非为,罪有应得。”秋岳表情很平淡。 接着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你跟崔小姐的事情,让我兄长很难堪,让整个秋家很难堪。去年我兄长不堪受辱自杀了。” 顾道听了,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这么说霍司马已经准备带着松洲投靠南越国了?” 顾道说话间小心戒备,随时准备出手。不行就逃出这里,杀出松洲。 霍仲摆摆手说道: “顾驸马不要误会,我可是大乾的忠臣良将。秋公子只是听说你在这募兵,特意打了招呼,过来跟你叙旧。” 叙旧?是想看看我有多惨吧。 “霍大人,如果你愿意把顾道交给我,新归附我南越国的五州之地,都可以交给你来统领。 南越过可以封你为蜀侯。这个条件足够优厚了吧?” 秋岳却毫无顾忌,直接间挑明了说道。 霍仲眉头一挑,看了看秋岳又看了看顾道。 “驸马爷,你竟然值一个侯爵和五州之地,这倒是让人没想到啊。” 霍仲揶揄的说道,但是双眸之中压抑着震惊,显然颇为心动。 “大哥这还想啥,这个鸟驸马屁用没有,能换蜀侯啊。何况还有五州之地。不如答应了吧。” 粗豪的汉子兴奋地大呼小叫。 这些人都丝毫不把顾道放在眼里,都认为他已经死定了,已经是砧板上鱼肉。 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做起这种交易来。 顾道这才意识到,今天叫他来,羞辱他只是顺带而已。 虽然霍仲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把他当成筹码,跟秋岳谈判才是真的目的。 可是南越为什么会给这么高的筹码? 竟然直接封侯?自己一个没过门的驸马,这么值钱了? 不管如何,不能落入秋家手里。 要不要现在就掀桌子抓了霍仲,然后杀出松洲? 可是这霍仲周围岂能不埋伏高手?恐怕抓不住他,那不如直接杀出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霍仲开口了。 “秋公子,说好只是来同顾驸马叙旧,怎么突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题。” “不说了,来饮酒……” 霍仲没有直接答应。 秋岳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阴冷的看着顾道。 “顾道,我必把你带回南越国,在我兄长坟前凌迟处死,才能洗刷我秋家的耻辱。” 顾道装作没听见,情况有些危急啊。 “三日后是我四十整寿,顾驸马、秋公子,可都要来啊。” 霍仲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三日后他会做出决断么? 。m. 182、军心可用,嫡系部队 顾道和秋岳都走了。 粗豪的汉子和霍仲来到了一柱楼的七楼。 “大兄,你就不怕顾道跑了?”粗豪的汉子说道。 “跑,六千人看着他,往哪里跑?怎么跑?” “往南是南越,秋家恨不得凌迟他。往北是司马无兑,绝不会让他回去。单人独骑的跑?一个小吏就弄死他。” 霍仲十分自信的说道。 “他只能在松洲,使劲儿的花钱,等钱被榨干了,生死可就看我的了。” 粗豪的汉子一想也是,这松洲就是顾道的牢笼。 “大兄,那秋岳许诺蜀侯和五州之地,你为何不答应他,反正那个鸟驸马也没用。” 霍仲沉静的双眸波澜乍起,的确是太诱人了。 刚才差一点他就答应了。 可是直觉告诉他,太大的好处背后往往隐藏着危险。绝不会那么容易。 “顾道一个驸马不值那么多,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我要查清楚。” 粗豪的壮汉摸了摸胡子,总觉得大兄太磨叽了,什么都想要,还什么都担心。 回到军营。 顾道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以免军心不稳。 他在琢磨着,是不是带着二百少年,抹进一柱楼,直接把霍仲给做了。 但是成功的几率不大。 张翼说过,霍仲残忍嗜杀,生性多疑。 晚上在哪个房间睡觉,都没人知道。 而且人尽皆知,这个人还有个替身。 第二天 距离寿宴还有两天。 顾道再次聚集了六千蛮獠兵。 直接拿出五十套禁军铁甲,这等甲胄在整个大乾都是顶尖的。 只有南越的连环甲,和北狄的冷锻柳叶甲,能与之媲美。 光是这一身暗沉色的甲片,就足以让蛮獠目驰神摇,一个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五十套禁军铁甲一出,六十个百夫长和二十个曲长摩拳擦掌。 其他普通士兵满脸的羡慕,但是觉得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现在有什么好处都是百夫长、曲长的。 他们要是不服,这些百夫长和曲长,就会联合起来收拾他们。 “所有人听着,今天我们进行一次急行军比试,以曲为单位。” “目标三十里之外的泥螺溪,前三名每一曲的十副,四到六名每一曲得五副。 七到十名,每个曲能得三副。第十一个到的曲得五十两银子,然后依次递减,最后一个曲只有五两。” 顾道宣布完之后,这帮蛮獠兵听得热血沸腾。 他们只看到铁甲,知道这次普通士兵也有机会得到。 但是他们不会算数,还要司马和军曹给他们解释。 就算得不到铁甲还有银子。 反正有好处就是了。 “唯一的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到的时候,必须是全员,少一个人都不合格。” 顾道宣布了规则。 还没等说开始。 嗷的一嗓子,其中一个曲就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其他曲一看,也呜嗷一嗓子,紧跟着朝着大门就冲。 结果挤在大门口,打起来了。 等六千多人跑出去,地上留下十多个被踩踏成了重伤的。 “这帮蠢货啊,自己队伍少了人不知道么?”于纲直皱眉。 就这样的队伍,你指望他们打仗? “少主,你难道是把这些人支走咱们赶紧跑?不过五十副铁甲给的太多了吧。”于纲低声问道。 “别扯了,我们附近肯定有人监视,带上人咱们的人,去泥螺溪。记着出门的时候散兵队形。” 顾道跟楚矛说道。 果然如同顾道所料,他们刚一出城,身后就跟上了身着藤甲的蛮獠兵。 不过这就有点瞧不起他了,只有五百人。 “大兄,那鸟驸马带兵出城了,我已经让人跟上去。”粗豪的汉子来找霍仲。 霍仲来到七楼窗户,果然看到士兵出城的尾巴。 “让侯大海去跟,你传令,所有往北去的路封死。看看这蠢货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霍仲下达命令。 顾道以为三十里路,凭着这些人的散漫劲儿,怎么也要晚上才能到。 他带着关石头和十个护卫,骑马到了泥螺溪等他们。 可是不到中午第一波就到了。 “数人,快数人,司马那?军曹那,快点数人。”曲长站在哪里挥舞着宝刀喊道。 充当司马和军曹的少年,立即开始组织站队清点人数。 数完了之后,发现竟然一个不少。反而还多三个,不知道是哪个曲的。 第一曲正在站队,第二曲和第三曲就到了。 顾道把一个充当曲司马的少年拽过来。 “怎么回事,来的这么快?”顾道疑惑的问道。 “别提了少主,这帮人跟猴子一样,根本不走大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要不是咱们训练过,我都追不上他们。” 少年低声说道。 顾道心说卧槽,没想到着蛮獠兵不是一无是处啊。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也正常,这破地方到处是山,他们常年生活在山里。 采药狩猎是平常生活,自然有一身本事。 等所有人都到了,不但没少人,还多出四五十个。 顾道懵逼了。 这不对啊,出门口的时候就踩死十多个,怎么到地方多了四五十? 先把奖励发了之后,一问才明白。 这些曲长笨人有笨办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曲会不会全到,本着别吃亏的打算。 遇上打猎或者采药的,抓了再说。行军一路反而多了四五十人。 得到铠甲的很开心,曲长和百夫长一人一身,多余的还能给亲信。 没得到的自然不高兴。 一个个盯着铠甲蠢蠢欲动,竟然要动手抢。 “别不高兴,吃完饭咱们再比一场。”顾道宣布。 这才平息了将要发生的大乱斗。 刚做好饭,侯大海就带着五百人到了。 “哎呦,财神爷驸马,今天这是玩的什么?不会是想跑吧?” 侯大海骑在马上嘲讽的说道。 然后他一眼看到了穿着铁甲的曲长,双眼瞬间睁大。 “铁甲,哪里来的铁甲?假的吧!” 侯大海说着跳下马,一下子来到一个曲长身边,伸手抓住了他身上的铁甲。 震惊的双眼充满了贪婪,他祖传的那副铠甲,也不如这个精良。 “这是什么甲,怎么会如此精良,你哪里来的铁甲?” 这个曲长正是侯大海的寨兵,被侯大海这一问,立即憋屈的低下头。 “是驸马爷给的。”曲长低声说道。 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给我脱下来……”侯大海贪婪的怒吼着。 那个曲长无奈,只能把刚穿上的铁甲恋恋不舍的脱下来。 却被侯大海一耳光抽在脸上。 “你这下贱的寨兵,也配穿这种铁甲,你就应该献给我,我才是你的寨主,你的主子。” 侯大海说着不解气,紧接着两马鞭抽在寨兵的脸上。 “狗东西,竟然玷污我的铁甲。” 侯大海说着,轻柔的用袖子擦干净铁甲上的汗渍。 立即让人给自己穿戴上,抚摸着铁架兴奋异常。 被打的曲长,身材雄壮超过侯大海。 但是却低着头,浑身颤抖,双拳紧握。 侯大海一眼看到曲长腰间的刀,伸手拔了出来,双眼瞪得跟同龄一样。 脖子上的两个大肉留兴奋的通红。 “宝刀,这是宝刀……” 这时候他才发现,很多人都穿着铁甲,腰间插着宝刀。 “都给我交出来,铁甲宝刀,都是我的……”侯大海贪婪的怒吼。 顾道只是冷眼旁观,一点也不干涉,甚至还在心里怂恿。 心说你终于发现了,压迫吧,哪里有压迫,哪里才有反抗。 “凭什么,你也不是我们的寨主,凭什么要我们的宝物。”一个百夫长怒道。 侯大海冲过去,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马鞭。 “妈的狗东西,我替霍老爷要的,不行么,你们想反抗霍老爷么?” 侯大海怒气冲冲的说道。 一提到霍老爷,这些蛮獠全都没有了气焰,霍老爷在他们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宝刀八十把,锁子甲二十,铁甲五十。 全都堆在哪里,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侯大海兴奋地声音都发颤了。 “顾驸马,你还有这种好东西,为何不早说。你一定还有,交出来,全都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侯大海癫狂的手舞足蹈,大声的跟顾道索要。 顾道看看那些憋屈而不敢说话的蛮獠兵,心说看来压迫的还不够,反抗还需要火种。 于是微微一笑。 “有,当然有,不过都是给他们的。你又不是我的兵,凭什么给你?” 侯大海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蠢货啊,你真是蠢。他们也配有这么好的东西?他们的命都是我的,直接给我就好了,何必如此费事? 侯大海狂妄的说道。 那些蛮獠兵,双眸之中已经有了怒气。可是依旧不敢反抗。 顾道心中冷笑,蠢货是你才对。 没见过好东西,你这么说他们可能认了。 可是见过了好东西,摸过了,扎在心里已经拔不出来了。 你再抢走他们可不一定认了。 顾道不搭理他,吃完午饭继续行军。 “甩掉侯大海,我依然给你们发兵器铁甲,冲啊……”顾道发出喊声。 六千蛮獠兵爆发出极强的行军能力,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心中那口气。 侯大海已经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顾道和这六千人。也急行军跟上。 他完全忽略了顾道那两千叫‘叫花子兵’。 “想要甩掉我,没门,宝刀是我的,铁甲是我的,都是对我的……”侯大海怒吼。 。m. 183、储备战力一股做气 顾道带着六千人一路跑。 没吃午饭的侯大海和五百藤甲兵,很快就跟不上了。 翻山越岭之后,在矿业之外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悄悄的到达了一个县城外面。 距离霍仲的大寿还有一日。 顾道准备的寿礼就在眼前。他告诉所有蛮獠士兵,跟着他攻下这个县城。 金银和铠甲兵器,全都有了。 被侯大海欺负,憋着一肚子气的蛮獠士兵,此时已经懒得问这是哪里。 反正有好的兵器,有铠甲,还有金银,去抢就是。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都坝县城的城墙上。 城上的士兵伸个懒腰,刚要交接岗位,却猛然发现城墙外面多了一支军队。 足有五六千人。 “不好,敌袭……”士兵一声大喊。 顾道一箭射杀了这个小兵,六千蛮獠军发起了进攻。 他们抱着巨木,开始撞击城门。 有的顺着简陋的云梯,直接攀爬上了城墙,开始了冲杀。 都坝县城是一座小山城。 城虽然小,可是地势险要,卡在松州和攀州之间。 里面有秋家的三千驻军。 但是秋家占领这里之后,就跟松洲的霍仲眉来眼去。双方都没有打的意思。 甚至还有商旅往来。 时间一长,这县城的防御就松懈下来了。 顾道带着六千蛮獠军,翻山越岭急行军,绕到了县城后面。 县城的军队主力都布置在松洲一侧。 大早上的突然进攻,城墙上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蛮獠兵就如同猴子一样爬了上来。 城门被撞开,六千人全都冲了进去。 秋家的兵还是能打的,可是大意了,还没等出军营就被堵门了。 这些蛮獠兵憋着一肚子气,砍杀起来凶残至极。 城墙上剩下的五百人,眼看局势控制不住,打开城门跑了。 迎面撞上了顾道的两千嫡系,仓惶逃跑对上严阵以待,一个交锋就彻底崩溃了。 顾道冲进县衙的时候,县令还搂着小老婆睡觉那。 楚矛在军营里面抓到了领军校尉。 校尉一看是蛮獠兵,立即怒了。 “你们干什么,霍仲敢撕毁互不攻击的协定,这是要开战么?” 校尉大声怒吼道。 顾道一听,霍仲竟然跟南越有勾结。不过这才正常。 他顾不上审问这个校尉。 赶紧去约束蛮獠兵。 这六千蛮獠兵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打仗也足够凶猛,可是军纪跟没有一样。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约束住这帮杀红眼的家伙。如果放任下去,这县城就变成人间炼狱了。 他掏光了整个县衙库房的所有银子,还有从校尉和县令家里抄出来的金银珠宝。 又把缴获的铠甲兵器全都给了他们,总算是让他们安静下来,进入防守位置。 “这帮家伙打仗还行,就是军纪太难控制了,少主咱们这是要干什么?” 于纲是跟着两千嫡系过来的,刚打败五百人,进入县衙。 可是拿下县城干什么? “霍仲的生日快到了,当然是给他送一份大礼。”顾道笑着说道。 “你马上清理县衙上下,暂时代理县令。 把那些原本是大乾后来投靠南越的,全都揪出来,抄家……” “记得金银珠宝这些值钱的,显眼的,全都给蛮獠兵,我们只要粮草和军需。” 顾道让于纲接手整个县衙。 “为什么金银珠宝要给蛮獠兵?”于纲有些不明白。 “当然是为了方便侯大海眼红,眼红到不顾一切动手去抢。”顾道冷笑着说道。 安排之后他去了军营,查看了一下文书之后,开始提审那个带兵的校尉。 “你要干什么,我们跟霍仲是有约定的,你们这么做他知道么?” 校尉依旧是这句话。 他相信,蛮獠兵绝不敢违背霍仲的命令。 这些人可能是私自攻击县城。 “现在是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顾道警告说道。 “告诉我,为什么十天前,这里抽调走了两千士兵?” 突然从前线抽调兵力,这不合理,而且还是抽走一小半。 “因为我们跟霍仲有约定,不互相攻击,这里很安全不用驻扎那么多军队。” 校尉冷哼着说道。 “你没说实话,就算是安全,有地方给你养两千兵还不好么?” “既然抽调兵力,要么防守要么进攻,到底用来干什么了?” 顾道冷声问道。 校尉还是不说,顾道让人把他嘴撬开,直接用钳子夹住舌头,准备割掉舌头。 这校尉慌了,立即大喊大叫,表示愿意说了。 “沿海盐场爆发了盐丁叛乱,打破了好几个州府,情况紧急,各地都在抽调军队。” 校尉说道。 顾道猛然想起来,他给都水监培养的那三个人,不会是他们挑动的盐丁叛乱吧。 难怪秋岳这么大方,竟然许诺霍仲五州之地和蜀侯爵位。 原来是国内乱了,要收缩兵力。 南越在蜀中的力量削弱,所以他们必须在蜀中给大乾制造一个敌人。 只要霍仲接受南越国的册封,接受五州之地,那大乾就会把兵力对准霍仲。 用大乾的力量对抗大乾,这招阴狠啊。 至于交出他这个驸马,就是隐藏真实目的的借口和添头。 顾道立即把军中所有的文书打包,连同他的一封奏折送出。 告诉自己的皇帝老丈人,蜀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马无兑不可相信了。 然后他又写了一封奏折,让人换一条路进京。以防万一。 天快黑的时候。 侯大海终于还是追来了。 等进了都坝县城之后,他都吓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没看住。 这个废物驸马,竟然把天给捅破了。这如何跟霍老爷交代? 他气势汹汹地打算去找顾道算账。 却发现顾道正在军营里面,给所有蛮獠士兵发放金银。 于纲代理知县之后,一番调查审问发现。 那些曾经是大乾的,后来背叛投靠南越的人物,根本不用找,大部分都在县衙任职那。 城门一关,按照县衙官员名册挨个抓,那叫一个方便。 虽然只是抄了两三家,就已经有白银几万两,金银首饰宝石若干了。 蛮獠士兵正开心地领金银。 拿到金银的蛮獠士兵,欣喜若狂,把金银在衣襟上蹭了蹭,爱不释手。 以前都是头人寨主手里才见过,现在打一仗就有了。 一个蛮獠士兵正美滋滋的搓着手里的金子。 冷不防,被一鞭子抽在脸上,疼的他一激灵金子落在地上。 他刚想去捡,却被一脚踹翻了。 “不许拿,谁也不许动。这些东西都是头人的。都是我的。” 侯大海看着一堆堆的金银,还有各种名贵的宝石,贪婪的双眼通红。 拿着马鞭一顿抽。 把他眼中下贱的寨兵赶走。拼命挡住这些金银。 但是他依旧不满足。 看着手里拿着金银的蛮獠士兵,上去就抢夺过来。 士兵赶紧往怀里塞。 却被他扯开了衣服,更多的金银洒了出来。 “好啊,你个下贱的东西,竟敢私藏金银,我杀了你……” 侯大海拔出腰间的百炼钢刀,一刀把蛮獠兵的脖子给割开了。 血光四射,喷洒在金银之上。 蛮獠兵紧紧地捂着脖子,死死地看着侯大海。 侯大海一脚把他踹翻。 “还有谁,谁敢私藏金银就是这个下场,都给我交出来。” 侯大海恶狠狠地怒吼着。 在蛮獠山寨,头人和寨主就是天,其他人都是不值钱的贱民。 被杀了,寨主赔偿一头牛就算开恩了。 侯大海平日凶横惯了,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贱人,杀了就杀了。 不就一头牛么? 所有的蛮獠士兵,使劲儿地抓着口袋里的金银,看着侯大海,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怒火。 “都给我掏出来,还有你,凭什么披甲,给我脱下来。这些都是我的,我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 侯大海挥舞着钢刀,对着一个蛮獠士兵喊道。 一直沉默看戏的顾道,觉得时机到了。 立即开口挑拨道: “这要是都能忍,还不如死了算了,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从蛮獠士兵的眼中,看到了如同火山一样的怒火。 现在他只需把这怒火释放。 “顾道,你个狗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你竟敢带兵攻击都坝县城,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侯大海喊道。 可是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忘了,时移事易。 这里不是松州,这些蛮獠的心思已经改变了。 “你们这些狗东西,没听到我说话么,不听话回去都让你们死……” 扑哧…… 有人在他后面捅了一刀。侯大海震惊地看着自己肚子上冒出的刀锋。 艰难的回头。 “你竟敢伤我……”他举刀要砍。 又一刀划过他的胸口,血光喷射。 侯大海突然发现,那些平日如狗的寨兵,此时如同一群饿狼。 仿佛要撕碎他。 “不要,顾道救我……快阻止他们……我死了,霍老爷不会放过你 ……金银我不要了,都给……” 侯大海恐惧地朝顾道跑过去,想让顾道救他一命。 却被蛮獠士兵从背后追上,一刀劈砍在后背。 “我们是贱,但你不能拿我们不当人……” 一个蛮獠士兵一刀砍下,愤怒地说道。 “金银是我们的……” “你才是狗……” “让你什么都要,让你什么都要拿走……” 有人带头了。 其他人的愤怒,瞬间冲破恐惧的牢笼,拔刀砍向侯大海。 好几千人,显然一个侯大海是不够分的。 蛮獠兵的目光又转向了藤甲兵。 顾道心情终于畅快了,蛮獠士兵斩杀了自己的寨主,接下来他们没有回头路了。 “明天就是霍仲的整寿,不知道这份大礼,他是不是满意……” 。m. 184、京城 今日是霍仲的四十整寿。 一大早,整个一柱楼七层都挂满了带着寿字的大红灯笼。 整个松洲的权贵人物,全都陆续过来拜寿。 就连穷困的张翼也送了一张百寿图。可惜面子不足以留下喝一杯酒。 到是五寨七姓的蛮獠,被当做座上宾请了进去。 “侯大海回来了么?”霍仲问粗豪的汉子吴绰。 “没有,大兄放心,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不过是那鸟驸马临死之前的最后折腾。 你不放心侯大海,还不放心那六千人么?” 粗豪的汉子说道。 “再说,他还敢耽误给你祝寿,说不定一会儿就带着那鸟驸马回来了。” 霍仲点了点头,下楼去接待贵客了。 到了中午,整个松州城大街上,摆下流水宴。 只要过来说一声‘霍老爷福寿无疆,’就可以坐下吃一碗带肉的白米饭。 整个松州都在感谢霍仲的恩德。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冲进了松州城,直奔一柱楼。 马上的蛮獠藤甲兵,被门口的管事一下拦住。 这一柱楼可不是这种贱兵能进入的。 “你干什么,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磕个头去旁边喝酒吃肉。”管事没好气地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藤甲兵气喘吁吁。 “顾道攻下了都坝县城,蛮獠兵杀死了侯长史,他们反了……” 藤甲兵说完,就挨了管事一个响亮的耳光。 “狗东西,今天是老爷的大喜之日,你他娘的敢编造这等谎言来扫兴……” “给我打……” 管事一挥手,一群人上去就把这个藤甲兵给摁住,一顿暴打。 “给我关起来……”管事看打得差不多了,立即让人把他关起来。 管事根本不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在松洲霍老爷就是蛮獠的天。 还有人敢造反,简直是开玩笑。 酒宴之上霍仲春风得意,众人挨个敬酒。 正当酒酣耳热的时候,侯家寨的人匆匆跑来,惊慌失措地要找寨主。 侯家寨的大寨主,就是侯大海。 管事的把他拦住了。 “候寨主到现在都没来拜寿,我还要问你到底怎么回事那?”管事的说道。 “不好了,侯家寨被攻破了,快求求霍老爷派兵救援。”来人焦急地说道。 “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侯家寨?”管事的震惊了一下。 “是侯家寨的寨兵,他们造反了,骗开寨门就攻进寨子,见人就杀……” 侯家寨的人说道。 管事脑袋轰的一下,他想起被自己揍得半死的藤甲兵。 难道这两件事都是真的? 管事转身匆匆上楼,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流淌。 直接找到了粗豪的汉子吴绰。 “吴二爷,不好了,那被顾道带走的六千蛮獠兵恐怕是反了!”管事战战兢兢地说道。 粗豪的汉子叫吴绰,是霍仲的结拜兄弟。人称松州二爷。 “你他娘的在放什么屁……”粗豪的吴绰冷声说道。 “二爷,小的哪敢拿这事撒谎……”管事把两个报信人的话转述了一下。 “你马上派人去打探详细情况,我去禀告大兄……” 吴绰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 这事情太大了,而且发生在这个时候,好像是故意的。 这是要故意冲了寿宴啊。 “大兄,出事了……”粗豪的吴绰也知道不宜声张,在霍仲耳边低声说道。 霍仲脸色阴沉,鹰钩鼻子愈发的阴冷。 “我已经让人去核实了……”吴绰颤抖地说道。 霍仲强忍着怒火,脸上挤出淡然的笑容。 “无妨,把他们的家属都抓起来,如果敢不回来,全都杀了。” 他轻声说道。 桌上的人看到他脸色变得不对,都不敢说话了,默默地喝酒。 “没什么大事,几个孩子调皮而已,继续喝酒……”霍仲不想坏了这个气氛。 毕竟是自己的四十整寿,这么多人在场,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捂下来。 等过了寿诞,再去收拾这些不知道死活的。 于是大家继续喝酒。 顾道算到他可能会压着不说,所以给他安排了一个压不住的私情。 气氛回暖,众人有说有笑地给霍仲祝寿。 偶然一瞥,却看见远处一阵黑色的浓烟飘起,如同一根黑色的柱子直插云霄。 过了一会儿,浓烟变成一片大火。 “那好像是霍老爷的粮仓?”有人看着那个方向嘟囔道。 “不好,真是粮仓起火了……” 所有人看向那个方向,惊呼一声。 霍仲的粮仓就在城南,此时起火的地方正是哪里。 “快,快调人去救火……”吴绰失声大叫。 他的喊声刚结束,街上也传来了喊声。 “快去救火啊,霍老爷说了,扑灭粮仓的大火每个人十斗粮食……” “快去救火啊,每个人十斗粮食……” 城里的百姓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一听这话,流水席也不吃了。 转身朝着粮仓方向跑去。 一顿酒席吃得饱,和十斗粮食半年不挨饿,这还是分得清的。 可是到了一看,哪里有救火的,全都是在抢粮食的。 看守粮仓的士兵早被人干掉了。 根本没人管。 还救个屁火啊,先抢粮食吧。抢到了才是自己的。 一时间,整个松州城的老百姓,都来抢粮食。 至于大火,爱咋烧就咋烧吧。 “难道也是顾道干的?”粗豪的吴绰下意识地说道。 也? 所有人都是懵了一下。还有什么事儿? 霍仲脸皮颤抖,他此生从未如此丢脸,火气蹭的一下冲到天灵盖。 再也装不下去了,金樽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发出一声恶狠狠的咆哮。 “顾道,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他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蒙。 自己派了六千兵看着他,把他当成傻子,想要吃穷他,然后让他死。 可万万没想到。 顾道没被六千兵吃穷,没被六千兵砍死,他娘的他带着六千兵跑了。 不,是造反了,带着六千兵造我霍仲的反。 这六千兵是傻子么,不知道父母家小都在我手中控制着。 “杀了,把他们的家属都杀了,调兵,你们都回去调兵,我要诛灭顾道……” 这一刻霍仲的残忍暴露无遗。 吴绰有些为难,这些人的家属,恐怕有上万人。 真要是全都杀了,那可就是血流成河。 可是此时他也不敢说什么,这位大兄最看重脸面。 可是在这大寿之日,这脸丢大了。 侯大海一死,侯家寨的寨兵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他们担心家小遭到报复。 顾道怎么能不帮忙。 立即派楚矛带着侯大海的寨兵,假装以送战利品和金银回寨,骗开了侯家的寨子。 这些曾经被欺压的寨兵冲进去,用刀剑宣泄怒火,把侯家老小全都给杀光了。 然后带着侯家的粮食和财富,裹挟寨子里的人,退到了都坝县城。 光这一项就给顾道增加了一千多死心塌地的蛮獠青壮。 然后他让少年兵,带着身手好的嫡系。 趁着霍仲大寿,摸进了松州城,把霍仲的粮仓给烧了。 然后散布谎言,怂恿全城的老百姓去抢粮食。 贺寿三联招,算准了时间,送到了霍仲的跟前。 就在霍仲大发雷霆的时候。 有人捧着一个盒子,送到了一柱楼。 说是顾校尉送给霍司马的寿礼,请务必收下。 所有人都看着霍仲,这盒子开不开? 霍仲暴怒,伸手从护卫腰间拔刀,把盒子劈开两瓣。 侯大海的人头滚落在地。 脸被砍得血肉模糊,要不是脖子上的残余肉瘤子,根本认不出来。 一张纸也掉出来,上面写着两行字: 谢霍司马送我六千猛士。 祝霍司马,仙福不享,寿与虫齐。 霍仲怪叫一声。 拿刀的手都在颤抖,今天是他四十整寿,何等重要场合。 整个松州的要人都在这里,他不但领跑我的兵、杀我的人、烧我的粮食…… 还他娘的祝我‘仙福不享、寿与虫齐’? “顾道……” 霍仲一刀一刀的劈在纸条上,装若疯魔。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都坝县城。 蛮獠兵被顾道分成两部分。 属于侯家寨的兵,还有偷袭侯家寨裹挟的青壮,这些人编在一起,有三千多人。 负责防守县城,跟于纲继续抄家。 而属于霍仲手下的四千多人,他亲自带着去进攻下一个目标。 他决不能让这四千多兵闲着,一旦闲着他们就会胡思乱想。 就会想着回家,甚至被霍仲派人一忽悠就回去了。 带着他们去打仗,让他们无法胡思乱想。 顾道进攻的新目标,距离都坝县城不远,乃是樊州最大的铁矿。 盘水镇。 一方面是顾道需要铁矿锻造兵器,他带来的兵器不太够用。 另一方面,于纲审问前任知县得知。 当初攀州背叛的时候,并不是一帆风顺,很多坚决抵抗的将领和士兵被抓之后。 全都送到这里当矿奴来了。 盘水镇虽然叫镇,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城。依山傍水十分险要。 而且这里的城墙,都是铁矿石建造而成,中间充斥着废铁渣,十分坚固。 都坝县城被攻入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这里。 顾道带着人,穿上南越兵的衣服,打算骗开城门,然后冲进去解决一千守军。 可是这里大门压根没关,车水马龙的进进出出,根本没人管。 “你们也太松弛了,干他……” 顾道一挥手,蛮獠兵冲了进去。 。m. 185、决战开始 顾道攻陷盘水镇跟闹着玩一样。 被包围的时候,盘水镇的守军正在蹴鞠,两拨人在下面踢得如火如荼。 剩下的人在看台上围观,激动地大声呐喊着观战,甚至还有开盘口下注的。 “驸马爷,他们在干什么?” 进攻的蛮獠兵都懵逼了,第一次见到这样打仗的。 “他们都是球迷,在看球,你看那边还有赌球的。” 顾道抱着肩膀,给蛮獠兵介绍。 “哦,可以下注么,那边能赢我也押一注。”蛮獠兵来了兴趣。 押你大爷啊,顾道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我们是来打仗的。 “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 顾道大喊一声。 “别闹,别闹,今天赢了晚上请你吃鸡……”顾道眼前一个南越士兵不耐烦的说道。 旁边挨了一脚的蛮獠兵不愿意了,一脚把这家伙给踹飞出去了,直接砸在看台下面。 “谁啊,捣什么乱……你们是哪来的兵……” 有人不耐烦地问道。 看了一会觉得不对。 “不好敌袭……” 呼啦一下,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摸武器。 可惜都没带。 “你们他娘的是侵略者,不是来度假的!”顾道没好气地批评这些南越的兵。 “不对啊,蛮獠兵不是霍仲的人么?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里来? 霍仲知道么?” 一个青年大大咧咧地站出来说道,一点不害怕,反而指责顾道。 顾道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仔细想了想,对了就是崔干身上那股意思。 “门阀子弟?”顾道试探着问道。 “哎呦,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知道门阀二字。不容易……” 年轻人胸脯一挺矜持起来,目无余子的瞟了一眼顾道。 那意思就等着顾道低头,献上对自己的崇拜了。 顾道冷笑一声。 "那崔干你认识么?"顾道问道。 听到崔干二字,青年一愣立即显得有些局促。 朝着南方拱拱手。 “当然有所耳闻,那在我们南越国可是一等门阀,公子姓崔?” 青年立即弯腰试探着问道。 “哦,我不姓崔,我是崔家的女婿。”顾道恬不知耻的说道。 青年蒙了。 “崔家的女婿?这不对啊。”青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了。 “崔氏家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崔臻乃是嫡出,本来许配给了秋家,现在在大乾国京城她外租家……” “小女儿尚未及笄,没有许配人家。难道你是二房三房的女婿?” 二等门阀遇到一等门阀的女婿也要小心翼翼。 “不,我就是崔家主的女婿。”顾道笑着说道。 青年一听冷哼一声。 “胡说八道,何方来的寒门鼠辈,竟敢来戏弄我门阀子弟?” “崔家主哪有女婿,那崔臻倒是自甘堕落,跟大乾国的驸马有些暧昧,听说……” 青年说道这里突然住嘴不说了,他疑惑地看着顾道。 顾道在松州募兵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此时来的又是松州的蛮獠兵。 “你是顾道?”青年震惊的问道。 顾道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喽,我就是顾道,既然你是门阀,我是门阀女婿,我也不为难你。” “跟我说说这里到底什么情况?” 顾道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这家伙想了想,顾道虽然不出身门阀。 但是顾陆朱张四姓历史悠久,门庭高贵。 如果评定门阀,顾家应该能列入一等门阀。所以也不算辱没了自己。 然后这个青年就说了。 他是南越国蒯姓,是二等门阀子弟。 他作为门阀子弟是跟着秋家镀金的,这等门阀少爷,不能放在危险的地方。 就驻扎在了盘水镇。 这是一群少爷兵,来这里变着花样玩,根本就没有什么打仗防守的心思。 “想不想见见崔干?他其实也很寂寞。”顾道微笑着说道。 “这?唐突么?”蒯少爷嘴上说着唐突,嘴角都快乐开花了。 “不唐突……” 顾道对这个蒯公子十分客气。 不客气不行,这可都是值钱的少爷羔子,能换来大量物资,关键时刻也能当人质。 崔干让顾道藏在汉中了,正好送这小子过去陪陪他。 一听说要去见崔干,人群之中竟然又跳出几个人来,竟然主动报名。 都是二三等门阀的家族,有机会认识一等门阀,他们甚至不顾有什么危险。 顾道高兴极了,心说一群精神病,还有主动送上门的。 其实这些少爷羔子精明的很,他们知道自己值钱,表明身份就能保命。 战争之中,不值钱的才危险。 处理了这帮少爷羔子。 顾道把所有的奴隶给放出来,这些奴隶一个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麻木了。 足有三千多人。 “是大乾打回来了么?”一个满脸伤疤的中年人,嗓音沙哑,两眼无神的看着顾道。 “大乾没打回来,恐怕还要接着打,你们还能战么?”顾道问他。 “我们失地之罪?不问了么?”中年人疑惑的问道。 “谁要问你们失地之罪?如果你们不能打了,我给你们钱,回家去吧。” 顾道不会强人所难。 “我们的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不赶走南越,我们哪有脸回家。” 中年汉子说道。 “那就吃饱饭,拿起武器,跟我去战斗。”顾道说道。 “你是谁,能赦免我们的失地之罪么?”中年汉子依旧纠结这个问题。 顾道觉得有问题,但是他没多问。 “我,顾道,大乾锦城公主驸马都尉,益州都尉。这个够不够?” “如果够,我正式赦免你们失地之罪。” 顾道说道。 这些人嗡的一下,所有人眼中仿佛有了光芒。 “驸马都尉,那不就是皇帝女婿?” “益州校尉,好像不是很大的官啊……” “你懂什么,都陛下女婿了,说话应该管用……” 下面议论纷纷。 “我们没罪了……”最后化成一片欢呼。 顾道让这些人洗澡,吃饭,然后发给他们武器。 然后把都坝县城的俘虏,还有那些背叛大乾的人,全都塞进矿洞,代替了他们。 这盘水镇,现在就是南越的一个大兵工厂。 各种武器和铠甲,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南越国的制式。 那个中年汉子,名叫韩悦,本是攀州城的旅帅。 在整个州城都背叛的情况下,他依然带兵抵抗,最后战败了。 这家伙吃饱饭之后,带着二十人就出去了。 三天之后,给顾道带回来两千多人。这些都是昔日的兄弟。 自从州城的知府带着当地的世家大族背叛之后,他们要么落草为寇,要么就藏了起来。 “驸马爷,你真的赦免我们失地之罪么?”这些人来了这里,第一句话就问这个。 顾道就纳闷了,怎么都问这个。 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规矩? 顾道先肯定赦免了他们,然后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驸马爷,当初那些官员和世家背叛的时候,南越的军队并不多,我们就是被打了措手不及,完全能够组织反击。” “可是镇守使衙门直接宣布,给我们定了个失地当斩之罪,免除所有职务,一经抓获就得正法。” 韩悦无奈地说道。 “就是啊,我们要战,没有正当的名义,退,却无处可去,最后被南越国军队送到这里。” 另外一个人悲哀地说道。 顾道感觉胸口快炸了,司马无兑这个狗东西。 你这一道问罪的文书,看似堂而皇之。 实际上是故意让这些忠诚之士再也无法抵抗,你他娘的是跟南越唱了一出双簧啊。 简直就是变相的不抵抗政策。 就这皇帝老丈人还无比信任,都是傻子么? “好,我现在宣布,但凡归于我麾下者,一律赦免失地之罪,跟我一起驱逐南越,有功者赏。 能召集旧部的就召集旧部,能招兵的就招兵。以后你们不归镇守使衙门管。归我管” 顾道掷地有声的说道。 一柱楼顶楼。 秋岳和霍仲对坐,霍仲的脸色十分难看。 不但是寿宴被顾道搅合了,四个寿礼如同四个耳光,打的他脸面无光。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要给秋岳一个交代。 毕竟双方有协定,互相不攻击,现在闹出这个事情,让他把脸在秋岳这再丢一遍。 秋岳倒是不太在乎。 “霍司马,无需生气,那六千人不过是被顾道懵蒙蔽了而已。 只要你一出手,他们一定会乖乖回来。我让攀州城出兵一万,顾道插翅难逃。” 霍仲点了点头。他想带兵绞杀,也是气话。 带兵攻击驸马都尉?那根造反没有区别。 “麻烦秋公子了。”霍仲憋屈的说道。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过我说过的事情,霍司马有决断了么?” 秋岳进而的问道。 “此事,杀死顾道之后再谈。”霍仲继续推脱。 送走了秋岳之后,霍仲捏了捏眉心,又见了另外一个人。 司马无兑的谋士陆通。 他一直就躲在屏风后面,听到了秋岳的所有谈话。 “这顾道竟然这么能折腾,六千人都没看住他?” 陆通捋着三缕长髯,面带微笑的说道。 “陆先生这是在嘲笑我么?这个计策可是你出的。”霍仲脸色不愉的说道。 陆通笑了笑,继续说道: “是我失算了,我来就是告诉你,秋岳的条件是取死之道。你不要答应。” “南越内部爆发了大规模叛乱,他们的兵力在往回抽调,你这时候接受条件,司马大人就只能全力进攻你了。” 霍仲恍然大悟,难怪会这么优越的条件。 原来是拿我当出头鸟啊。 。m. 186章、一战定蜀中 京城。 皇帝收到了顾道的奏折,和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就是南越国在都坝县城驻军的往来文书。这里面的包含的信息特别多。 皇帝特意交给兵部分析。 得出的结论就是,南越内部的叛乱,比大乾国知道的还要严重。 甚至到了,不得不在蜀中抽调兵力的程度。 而顾道的奏折,主要是告诉皇帝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松州蛮獠与南越有勾结。 第二件事就是司马无兑此人不可信,竟然有故意害死他的意思。 “蛮獠野性难驯,鼠目寸光,跟南越勾连也属正常。有司马无兑在翻不起风浪。”皇帝嘟囔着说道。 “这孩子小肚鸡肠,司马无兑让你去蛮獠之地募兵,也是用你驸马身份震慑之意。若无他的支持你能攻下县城?” 皇帝根本没把顾道的奏折当回事。也不相信他的话,反而认为他是在胡闹。 “陛下,南越既然在蜀中抽调兵力,正是收复失地的好时机。”徐相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 “给司马无兑下旨,让他相机而行收复失地。”皇帝同意了。 “朕再给他写封信,让他约束一下朕那个毛脚女婿,蜀中是一盘大棋,用的着他去收复那一两个小县城么?” 皇帝一脸无奈的说道。 徐相笑了笑,凑趣的说道。 “修之有积极立功之意,也是想要替陛下分忧,其心可嘉。” 皇帝摇了摇头。 “蜀中有司马无兑,朕用的着他分忧?不过能攻下一个县城也算有点本事。” 皇帝和徐相把顾道当笑话,对于顾道的怀疑,根本没放在心上。 盘水镇。 自从有了韩悦这个地头蛇,顾道就有了清晰的攀州地图。 这位老军旅,对于整个攀州的布局和防御要点,一清二楚。 顾道第一次发现他这驸马身份,竟然如此的管用。 一道赦免令,经过韩悦的四处散播之后。每天来盘水镇投靠的人络绎不绝。 现在盘水镇除了四千多蛮獠兵之外,韩悦集结起来的军队,已经超过五千人。 而且人数每天都在增加。 顾道让他们重新建立编制,开始恢复训练。 攀州城内。 “将军,盘水镇被偷袭了。我们是不是马上夺回来。”一个部将跟攀州守将朱銮请战。 “着什么急,你那么喜欢替少爷兵擦屁股?妈的,老子耳根子难得清净几天。” 朱銮瞪着三角眼冷声说道。 部将不敢反驳,这些少爷兵的确招人烦。 干啥啥不行,偏偏自己觉得,天底下就他们最能。 一群过来蹭功劳的,还跟大爷一样,稍有不满意就要闹事。 “可是将军,那盘水镇还有三千多奴隶,不得不防啊。” 部将换了个说法。 “哈,一群丧家之犬手下败将,能成什么事?” 朱銮说着扔出一封信。 “这是秋公子的来信,要我们去打都坝县城,只要把县城拿下,盘水镇不过瓮中捉鳖。” “而且那县城之中有顾道,那可是名动江南的诗狂,大乾国的驸马,抓住他是什么功劳?” 朱銮使劲儿搓了搓胡茬,一副贪婪的模样。 部将也是两眼放光,救少爷兵没啥功劳,反而容易遭到指责。 抓住顾道可就不一样了,紧接着有些犯愁。 “不过将军,顾道手下有七八千人,其中六千是凶悍的蛮獠兵。 加上都坝县城险要,恐怕不容易打下来。” 朱銮自信的一笑。 “松州的蛮獠以霍仲为首,秋公子已经说动霍仲叫回蛮獠兵。到时候顾道就剩两千乌合之众。” 顾道接到消息,攀州要攻打都坝县城。 他留下韩悦整顿训练队伍,守住盘水镇。 自己亲自带着四千多蛮獠兵,拉着铠甲兵器回到了都坝县城。 两天之后,朱銮亲自带着一万人到了县城之下。这种大功劳他怎么能假手于人。 与此同时,霍仲派带着两千蛮獠兵,也来到县城另外一面。 双方跟约好了一样。 “县城里面的蛮獠兵听着,霍老爷命令你们马上出来,不然就杀光你们的亲属。” 吴绰让人对着都坝县城喊话。 顾道出现在城头。 “下面的,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我这里正跟南越国交兵,你们就喊他们回家,这不是坑人么?” 顾道故意愤怒的说道。 “你个鸟驸马,霍老爷让你养兵,可没让你带他们打仗,识相的自己滚回松州。” 吴绰得意的喊道。 “养兵不用哪有这个道理?现在你把蛮獠兵带走,这就是与敌通谋,是叛国你想过么?” 顾道气急败坏的说道。 “哼,你说南越国来进攻,我怎么没看见?”吴绰枕着眼睛说瞎话。 “各寨的寨兵马上出来,想要承受霍老爷的怒火么?” 吴绰继续让人喊话。 “不要,你们不能这样……” 在顾道的气急败坏之中,现成的大门打开,四千多蛮獠兵鱼贯而出。 吴绰一看梁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紧接着就是震惊和贪婪。 这些蛮獠兵竟然一个个披着昂贵的南越铁甲,腰间也是南越精钢兵器。 竟然快超过霍老爷卫队的装备了。 而且身上背着沉甸甸的包裹,显然是金银。 这是顾道故意的,给这些蛮獠兵金银和装备。 他相信那些寨主和头目,不会比侯大海的德行好,一定会想办法巧取豪夺。 到时候蛮獠内部就矛盾重重了。 果然,吴绰怦然行动,贪婪的看着这些东西蠢蠢欲动。 “不行……”吴绰内心做了决定。 “这些人不能马上叫他们回山寨,要把甲胄兵器交出来,金银也要交出大部分。” 他在心中打算着。 顾道却在城墙上撕心裂肺的喊着。 “不要,你们不要走,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吴绰根本不搭理他,心中想着如何弄到这些铠甲兵器,也没数数人够不够。 当然他也数不过来。 吴绰带着人驻扎在一边,秋岳却来到城下。 “顾道,我佩服你的文采风流。跟我去南越,我保证你是座上宾。” 秋岳傲然的说道。 “呸,我宁愿战死……”顾道大声喊道。 “好,那我今天就看着你城破,看着你身首异处。放心我是给你烧纸的。” 秋岳说完,转身回到了吴绰的队伍之中。 顾道从城墙上返回,接过于纲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刚才表演的怎么样?” “精湛至极,别说他们,我都信了。”于纲赶紧拍马屁。 蛮獠军撤出城不久。 朱銮就带着一万军队缓缓靠近了县城。 抬头看着城墙上,站着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守军,朱銮嗤之以鼻。 “一群乌合之众,本将要在城里吃午饭,如果顾道还活着,就让他给我倒酒。” 说着随意的挥舞了一下马鞭,手下的部将立即带人开始攻城。 都坝县城,卡在两山之间,扼守咽喉地势险要。 顾道当初是靠偷袭拿下。 一万人攻城无法,只能几千几千的上,几轮试探性的进攻之后。 朱銮彻底放心了。 他是经常打仗的,自然看出防守疲软无力,完全是靠着地势优势。 “全力进攻,不要磨磨唧唧的了。”他下达了命令。 部将立刻调兵,开始全力进攻。 弓箭手压阵,步兵靠近城墙,竖起云梯准备攀爬。 一时间战斗进入白热化。 “嗯,这才像个样子么。”朱銮说完,厌烦的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 下马到军帐之中纳凉,手下立即抬过一个大盒子,里面是冰镇酸梅汤。 他在军帐之中纳凉喝酸梅汤。 殊不知就在此时,三千多人的蛮獠军,从密林深处钻出来。 稍微整队之后,猛地就冲向了他的后军。 “不好,敌袭……” 后军的斥候发现了敌人出现,大声喊叫。 来不及了。 整个后军根本来不及调整阵型,三千多蛮獠军就如同一头猛兽,冲散了后军。 侯军一溃散,直接卷向朱銮的中军。 朱銮大惊,立即上马招呼卫队,想要带头抗住攻击,稳住整个军队。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三百米之外一个小土包上,从地下藏身处钻出两个人。 各自弯弓搭箭瞄准目标。 朱銮刚上马,就感觉脖子被砸了一下,喉咙一甜。 一根羽箭穿透了脖子,噗通一下摔下马。 “有射雕手,将军……”副将大惊,伸手去扶。 一根羽箭射中他的胸口,铠甲根本没挡住这一箭,他死死的盯着那个羽箭来的方向。 这里怎么会有射雕手? 一口血喷出来,副将带着这个秘密含恨而死,其他人彻底乱了,根本没注意到。 卫队首领刚要去抢将军的尸体,又被一箭射中面门。 谁靠近主将,谁就死。 “将军死了……”有人发出惊恐的喊声。 攻城的队伍彻底崩了,没有指挥,后路还被人给掏了。剩下能干的的就只能是撒丫子跑。 城门打开,守军开始追击。 蛮獠军打顺风仗更加凶猛,一路硬生生追出去十多里。 这一战杀敌三千,俘虏五千。 缴获粮草若干和冰镇酸梅汤盒子一个。 松州城守将朱銮战死,副将战死。 “少主神机妙算。”于纲看着城外追亡逐北的士兵,兴奋地说到。 “是他们小看我了,根本不知道我有两支蛮獠兵。更重要的是李勇那一箭,让我们省了很多事情。” 顾道也兴奋的说道。 秋岳跟吴绰坐在一起乘凉,听着隐约的喊杀声,两个人一点不着急。 “秋公子,你说那鸟驸马能抗过中午么?”吴绰说到。 “我看够呛,就他那两千叫花子军?不被一鼓而下就不错了。” “你听,喊杀声小了,也许是城破了。” 秋岳竖起耳朵,听着远处的声音说道。 “我一会儿要进城,如果可能我想活捉顾道。”秋岳起身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打开。 “朱将军请秋公子进城,顾道已经生擒。”城门口有几个穿着南越甲胄的士兵喊道。 。m. 187、虎踞蜀中 吴绰愉悦地目送秋岳进城。 他盘着秋岳赶紧走,他好把那些蛮獠军的一身盔甲兵器剥下来。 把他们身上的金银搜刮干净。 当着秋岳的面,他不太好意思干这事情,毕竟还是要脸的。 眼看着秋岳进门,县城的城门关闭。 吴绰刚要转身,却惊恐地发现,城墙上竟然站着顾道。 背着手仪态悠闲,根本不像是被抓的样子。 还朝着他愉快地挥了挥手。 “糟了……秋公子不要……” 不要个屁啊,城门都关上了。 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他了。 “难道顾道打赢了?就凭他那两千叫花子军?”吴绰死活不肯相信。 可是到底怎么回事? 秋岳进了城门,突然心生警兆。 这些人披着南越的铠甲,拿着制式兵器,可是面目不太像南越人。 随着身后大门关闭,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一直认定顾道必败无疑,根本没想过这些人是骗自己的。 希望自己想多了。 秋岳暗中给自己打气,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顾道绝对没有赢的希望。 出了城门洞,眼睛适应一下阳光。 “秋公子,你还真好骗……”顾道正在等他,满脸的微笑。 秋岳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门阀公子的气度。 “顾道,别以为你用这种剂量骗我进来,就可以拿我当人质。” “秋家没有废物,朱将军绝不会因我而停止进攻。你乖乖投降才是最好出路。” 秋岳挺直腰杆,朗声说道。 顾道轻描淡写地点着头,领着他往县城里面走去。秋岳不得不跟上。 “秋公子多虑了,现在还用不上你当人质。将来也许说不定。” 顾道坦然地说道。 “哼,我大意上当是我活该,你也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我秋家有家训。 若子弟在两军阵前被胁迫为人质,领军者可先杀秋家子弟,再诛杀敌人。” 秋岳朗声说道。 但他心中后悔得要死,进门之前怎么就不想一下。 朱銮要是战胜,怎么可能不去门口迎接自己? “所以,你拿我做人质,只能死得更快。朱銮将军英明神武,绝不会受你胁迫。 向朱将军投降吧,跟我一起去南越,我保你安全,我秋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秋岳舌绽莲花,甚至此时他还想劝降顾道。 顾道却嗤笑一声。 “秋公子真是长得帅,想得更美。” 然后指了指地上说道。 “你说的朱将军是他么?哪里英明神武,我怎么没看出来?” 秋岳低头一看,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 不由得浑身一抖头,皮发麻。 看着地上那个尸体秋岳双目圆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攀州守将朱銮。 他……死了! 却听顾道感叹一声。 “哎,你说他打仗就打仗吧,还带着冰镇酸梅汤,你别说还真好喝,要不要来一碗?” 顾道端起一碗冰镇酸梅汤,吸溜吸溜地喝着。 还让人给秋岳倒了一碗。 “不……”秋岳一声凄厉的怒吼。 “这绝不可能,朱銮将军乃是世间良将,久经战阵,怎么会死在你这废物手里?” 顾道不愿意听了,这叫什么话。 怎么就不能死在我手里? “你这话说的,我也有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质,他怎么就不能死在我手里?” 顾道舔了舔嘴唇,自吹自擂。 “你良将个屁,定然是你用无耻手段,算计了朱将军,你这无耻小人。” 秋岳愤怒的咆哮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朱銮啊,怎么就死了那? 大好的局势啊,怎么就崩了? “战场之上就是相互算计,就许你们倚强凌弱对我各种算计,就不许我反击? 你这什么狗屁逻辑。” 顾道冷笑着嘲讽。 “你这废物,去死……”秋岳不愿意他听这话,一声怒吼。 一把抢过一个士兵的佩刀,朝着顾道就劈砍过来。 擒贼先擒王,拿了顾道再说。 顾道端着酸梅汤,小口品尝,双眸平淡的看着他。 楚矛一刀就把秋岳的刀劈歪。接连两刀把他逼得后退。 悲愤的秋岳,眼眸闪过一抹决绝,不能杀敌就横刀自杀。 秋家子弟绝不落入别人之手。 一箭射来,直接把他的刀撞开。 楚矛上去直接把刀夺下,两个士兵把秋岳给摁住了。 自始至终,顾道都在悠闲的看戏。 “你倒是我见过的门阀子弟中,最刚烈的一个。可惜一样让人讨厌。”顾道不屑的说道。 “我用得着你夸奖,有本事跟我单挑。我一只手就灭了你。”秋岳挣扎着怒吼。 顾道把酸梅汤喝掉,碗扔个楚矛。 示意两个士兵松放开秋岳。 “闲着也是闲着,给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来吧。”顾道轻松的说道。 秋岳被放开之后一愣,随即大喜,竟然真的要跟我单挑? 蠢货,我秋家可是将门。 擒拿顾道,以他为人质出城。 想到这里,秋岳冲到顾道跟前,猛地一拳砸向顾道的面门。 顾道格挡,撞入他怀中。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然后拿住手臂关节把他的脸摁在地上。 一切发生太快了,秋岳蒙了。 怎么回事儿?他打我脸了? 我的脸怎么在地上? “你……”秋岳一个挣扎,顾道顺势松开他了。 又是一拳砸向顾道,这次十二分小心。 顾道上步,格挡,一脚踢在他大腿上。 秋岳一个踉跄,另一边脸挨了一个耳光,脸又被摁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他把我这边脸也打了? 这怎么可能? 顾道又把手松开,秋岳趁机一阵疯狂攻击。 结果就是,在两只眼睛各自挨了一电炮之后,就再也不肯自取其辱了。 秋岳终于明白,单挑顾道,自己就是被玩弄小丑。 “顾道你无耻,原来你一直在装傻示弱……”秋岳捂着两个眼睛,悲愤地说道。 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家伙在扮猪吃虎。 “那怎么办,你们都觉得比我聪明,我只能按照你们想得来。 你看你,现在又不开心了。你们这帮门阀子弟呀,太难伺候了。” 这话把秋岳气的差点原地炸了。 顾道从秋岳身上扯下一块玉佩扔给于纲。 “这个送去松州城,告诉他们送三万石粮食过来,不然把秋家这位少爷手指头剁了。” 他最近人员扩张的厉害。 虽然在都坝县抄家弄了不少粮食,可是终究还是要多储备一些。 城外。 吴绰等到天黑,终于有人翻山过去,看明白情况后回报。 南越军队惨败,遍地都是尸体,惨不忍睹。 具体怎么败的,没打听清楚。 听到这个消息,吴绰愣怔了半天,怎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击杀顾道才对么? 现在怎么被顾道击败了?而且还把秋公子搭进去了。 吴绰立即带兵回了松州。 霍仲听到这个消息,以为粗豪的吴绰跟他开玩笑。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你别这样逗我。”霍仲严肃的说道。 “大兄,我哪里敢用这件事开玩笑,顾道的确赢了,而且秋公子还被他抓了。” 吴绰说道。 霍仲烦躁地在地上来回走动。 “秋岳是个废物,南越军队无能,连一个小小的顾道都弄不死!” “咱们的军队带回来了么?” 提到这个粗豪的吴绰脸上一喜。 “大兄,那顾道真是蠢货,他竟然给咱们的军队全都披甲,配置了精钢武器。” “最重要的是,这些天他还给这些贱人发了金银,一个个山上的包裹都沉甸甸的。” 霍仲一愣,金银他不在乎。 关键是披甲,精钢武器,这让他眼馋。 蛮獠不擅冶铁,一把好刀都是代代相传。铠甲更是不用提了。 他也曾向司马无兑重金购买,但是人家根本不卖。 跟秋岳也提过几次,可是每一次秋岳都岔开话题,根本得不到这些东西。 霍仲匆匆下楼,看到楼下站着黑压压好几千人,果然每个人身上都披着南越制式铠甲。 腰间带着精钢长刀。 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顾道果然是个蠢货,明明知道这些人是我的人。 还给他们如此精良的铠甲武器。 他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一时间对顾道的恨意都小了几分。 “快准备酒肉,欢迎二郎们回家。今天晚上尽情吃喝。”霍仲下令。 “谢谢霍老爷……”蛮獠兵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随后,杀牛、杀猪、各种肉干,一坛坛的美酒抬了上来,几千人吃肉喝酒。 “大兄,这……对这帮贱人这么好做什么?”吴绰根本不明白。 “你也下去,替我敬酒,让他们多喝点,找几个舞娘,给他们跳一曲。” 霍仲不动声色地说道。 当夜,这些蛮獠狂吃海喝一直到天亮,然后回到军营沉沉睡去。 “趁他们醉酒睡觉,把铠甲兵器都拿走。放进我的仓库。”霍仲开心地说道。 几千套铠甲兵器,不能给这些人,应该属于自己的嫡系寨子。 有了这些东西,我的实力就能大大增强。 顾道啊,顾道,还要感谢你的愚蠢和无知,送我这么多好东西。 “大兄,还是你高明,这帮贱人能吃你一顿酒肉是他们的福气。” 吴绰说完,立即带人去干了。 不过他拿铠甲和兵器的时候,让人顺手,把这些人身上的金银,全都剥下来带走了。 大兄要铠甲和兵器,我要金银,两不耽误。 反正这些人就是逆来顺受的贱人,还能反了天不成? 。m. 188、绝顶上师的预言 第二天下午,蛮獠兵都醒酒了。 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武器,竟然不见了,一抹身上,铠甲也不见了。 “兵器、铠甲、金银都没了……”有人发出一声怒吼。 这一嗓子惊醒了所有人,发现浑身上下,就剩下裤衩子了。 有个别喜欢凉快的,连裤衩子都没有。 “怎么回事,是谁?我要撕了他……”有的蛮獠兵一声怒吼。 这些人冲出军营,却发现大门被堵住了。 被霍老爷的护卫兵给堵住了。 他们身上穿的,就是昨天还穿在自己身上的铠甲,手里拿的,就是自己拿过的兵器。 “还给我……” 几个红眼的蛮獠兵怒吼着冲过去,没到跟前就被弓箭射死。 不死的也被痛快的一刀割下了脑袋。 其他人一下子冷静了,明白了,被霍老爷给坑了。 “你们这群贱人,这些东西你们配的上么?昨天霍老爷款待你们酒肉还不够么?” “滚回自己的寨子,不要再闹事,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吴绰粗豪的嗓音响彻整个军营。 他洋洋得意,殊不知这些人胸口都要气炸了。他们突然检修想到了侯大海。 应该向弄死侯大海那样,弄死这个混蛋。 “二爷,铠甲兵器献给霍老爷,我们认了,可是我们身上的金银哪里去了?” 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吴绰冷不丁一刀,划过这个人的脖子,一腔血喷了出来。 “你们这帮穷鬼,身上哪来的金银?是想要无赖二爷么。找死……” 吴绰凶狠地看着所有人。 “记住你们都是穷鬼,你们不配拥有金银,你们也没有金银。 还有谁有疑问?” 吴绰拎着带血的刀,盯着所有人叫嚣着。 “还有谁?” 所有蛮獠兵低下头,吴绰这才满意地收刀。 可是他没有看到这些人愤怒的双眸,还有紧握的拳头。 依旧得意扬扬的宣布。 “这就对了,你们就没有金银,给我滚回寨子,现在马上滚。” 蛮獠兵一个个低着头,光着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寨主。 以为这口气可以忍下去。 可是刚进寨子,就被寨主带着人给包围了。 “听说你们带着很多金银回来的?那可不是你们自己的。 寨子帮你们养活父母,你们至少分一半吧。” 寨主笑眯眯的说道。 “没有,都被二爷给拿走了。”蛮獠兵愤怒地辩解。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不先藏起来一点,快说藏哪里了?” 寨主变了脸色。 “没有,真没有了。铠甲兵器被霍老爷拿走了,钱被二爷拿走了……” 寨主已经听不下去了。 “好好收拾他们,竟敢骗寨主?贱骨头……” 寨子的其他人一哄而上,一顿暴打。 就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相信,他们一点钱没带回来。 都坝县城。 顾道一战而杀了朱銮及其副将,在攀州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加上他的赦罪令,原本犹豫的人,一下子获得了巨大的信心。 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 顾道战胜朱銮第二天,他就带着两千嫡系穿上南越军队的铠甲。 让两千蛮獠军押后,一路急行军到了马湖县。 按照韩悦的情报,这马湖县是整个攀州的粮仓。物阜人丰。 “尔等何来?有何要务?” 守城的士兵大老远地见到有人来,立即关了城门紧张地问道。 “我们从州城来,都坝县的事情没听说么,将军都战死了,校尉怕粮食出问题,派我们来协防。” 楼下的一个人,用南越语言不耐烦地说道。 城门上的士兵一听松了口气,毕竟这一身铠甲兵器,都是南越的。 “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们也提心吊胆。”守门的小官说道。 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了,两千人走了进去。 “不好,蛮獠军,后面有敌人,快关门。” 顾道的看了一眼身后突然说道。 守城的人一看,果然有蛮獠军,吓得立即关闭城门。 敲响警钟,全城开始戒备。 守城的校尉带着人匆匆而来。一眼就看到了顾道等人。 “你们……”校尉疑惑。 “将军,这些人是州城派来协防的。正好外面来了蛮獠军。”守城的小官说道。 “协防,蛮獠军?你们不是一伙的吧。”校尉握着剑柄冷声说道。 他纯粹是没事找事,毕竟是州城来的,以后这里谁老大? 并不是真怀疑,只是找个借口压对方一头而已。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后果都一样。 “这话让你说的……”顾道的人不开心的说道。 “真对……” 说话间让出位置,一阵弩箭从背后射出,直接把校尉和几个副官全都射死了。 校尉和副官一死,顾道等人在胳膊上缠上红绳,就拔出兵器开始进攻。 一下子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城门打开,蛮獠军冲了进来,这帮人更是凶猛见人就砍。 马湖县城,本来有五千守军。 不过其中三千,是原本大乾军队投降过来的。韩悦已经秘密联系过他们。 希望他们投靠驸马爷。 这些人也在犹豫,毕竟驸马爷靠不靠谱谁也不知道。 昨天突然听说,驸马爷击溃了南越军的进攻,还顺手把攀州守将朱銮给弄死了。 今天还在偷偷议论,突然间驸马爷就杀进来了。 朱銮都被弄死了,这城里这点人,哪够驸马爷砍的。 这些人马上放弃抵抗。 甚至有胆大的,直接大喊: “跟驸马爷一起杀敌……” 剩下的两千南越军,没人指挥根本扛不住凶猛的进攻,很快残兵就从另外一个城门跑了。 顾道占领四门,收拢原来的大乾军人。 赦免了他们的失地之罪和投降之罪。 连官员和将领都投降了,责怪这些士兵实在没有必要。 韩悦随后就到了,他还把原来马湖县的县令带回来了。 这个年轻的县令,因为至死不降,也被送到了盘水镇当矿奴。 现在回来继续当县令。 一同来的还有苏如海。 “恭喜驸马爷大获全胜,驸马爷真是神人啊。”苏如海第一件事就拍马屁。 顾道听着挺舒服。 “你不在锦官城经营买卖,跑我这里干什么?”顾道疑惑的问道。 “少主啊,是于司马叫我来的。说您这收了不少东西,但是处理起来暴殄天物。” “不如让我们运回锦官城,或者是汉中,那就是十倍百倍的利润。” 苏如海兴奋地说道。 发战争财啊,而且战胜方还是驸马爷。简直是没本万利的买卖。 “也行,财货的事情你们拿手,这两天就要清算那些投靠南越的人家。” “你们一根毛也别给他们留下,全都抄了。” 顾道说道。 事实证明,专业的事情,还要给专业的人做。 县令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立即发挥了十倍的工作热情,尤其是抓叛徒。 他就是县令,本县盘根错节的关系,没有他不知道的。 抄家的事情交给了筹饷司。 县令专业,苏如海这帮人也不差。 他们本就是大盐商出身,在南越门阀的压迫下,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藏钱。 他太知道富人怎么藏钱了。 什么地窖暗室,什么机关障眼法,在他们眼里无所遁形。 要不是顾道拦着,他们都差点把人家刚下葬的爹挖出来,看看棺材里面藏了多少银子。 他们还贴心地准备不少破衣服,把原主人身上的绫罗绸缎都给换下来。 真正做到连一件好衣服都不给留。 人家家里养的文雅盆景,花园里名贵花草,他都给挖走了。 筹饷司所过,寸草不生。 真的变成字面意思,草都不放过。 没收各种店铺,查账追账更是痛快。 原主人追了好多年都无法要回来的钱财。 就因为背叛大乾了,现在筹饷司清算,竟然两天之内连本带利全都要回来。 你不是欠他的钱,你是欠筹饷司。 要是不服,筹饷司上你家走一趟,保证能找到值钱的东西。 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有满仓库的粮草。 顾道感叹。 “你怎么早不来啊。等回去的时候把都坝县重新清理一遍。” 顾道感叹的说道。 至于抓到的这些人,顾道绝不滥杀无辜。也不会干把女子送进勾栏青楼的勾当。 这些人都是劳动力啊。 男的直接送进各种矿场去开矿,当矿奴赎罪。 女的开作坊,织锦做绣。 实在没啥技术的,用铁丝做锁子甲应该可以的。这玩意没啥技术含量。 接下来顾道干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分地。 这些背叛者,大部分都是当地的世家大族,或者官宦人家。 他们就是当地的最大地主,投靠南越之后,土地兼并更是厉害。 几乎马湖县百分之六十的土地都在他们手里。 这些土地现在都掌握在顾道手里,手里有地就要分。 顾道分的就是他们的地。 他太熟悉一种土地政策了,就是土地国有化。 当然这里是土地归县衙所有。 直接租给老百姓,老百姓直接给县衙交租就行了。 另外一条就是,招募良家子当兵。 一人当兵,官府可以给家里分二十亩地。 当兵一天,这的家里就可以白种一天。 当兵的战死,这地可以给家里再免费种十八年。 马湖县是大县,这政策一出,光在马湖县就招新兵将近一万人。 他从两千嫡系,抽调一千人跟一万人混合,混合带着良家子训练。 蛮獠难以驯服,无组织无纪律。 韩悦等这些老兵,实际上良莠不齐,兵油子很多。积习难改。 这些白纸一样的新兵,才是他最喜欢的兵。 。m. 189、以子之坑,把子埋了 顾道在马湖县干得轰轰烈烈,攀州城却死气沉沉,根本生不出报复的心思。 就算知道都坝县城现在没多少人,他们都不敢去打。 因为秋岳秋公子被顾道给抓了。 这次来大乾的军队,大部分都出自秋家门下,哪里能不在乎这个公子。 虽然说秋家有家训,一旦子弟变成人质,可以先杀之。 可是谁敢当真啊,秋家的人可以杀,别人杀了不怕找后账么? 不但不敢进攻,看到秋岳的玉佩之后,还要按要求给都坝县城送三万石的粮食。 甚至顾道偷袭了马湖县,让攀州驻军失去了最大的粮仓,他们也只能忍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道被叫回了都坝县城。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急叫我回来?”顾道问于纲。 “驸马爷,你的鱼饵没白下,霍仲咬钩了。”于纲说着带他去见了一些人。 竟然是蛮獠兵。 确切地说,是被吴绰叫走的那四千多人中的几个。 这些人浑身是伤,见到顾道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驸马爷,为我们报仇啊。”这几个蛮獠壮硕如同狗熊。 但是哭得十分凄惨。 他们被霍仲抢了铠甲兵器,被吴绰抢了金银。 回到寨子里,寨子里的头目还逼他们要金银。 拿不出来的就各种折磨,折磨他们,折磨他们的家人。 有偷偷藏起来,被迫交出去的。 结果更惨,直接被拷打致死,就是怀疑他还有。 既然能藏一处,就还能藏更多。 而且这个人一交出去,其他人被逼问得更惨了。 人家都藏了,你怎么可能没有? 顾道心中冷笑,这就是蛮獠的野蛮强盗逻辑。 他早就在侯大海身上看到了,并且实验了。结果很成功。 只不过这些蛮獠,对霍仲畏惧心理太深了。 于纲记得招兵的时候的场景,只需要霍仲一个眼神,六千人齐刷刷的跪下。 不让起来,连头都不敢抬。 顾道何尝不是骨子里发寒。 要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是不会生出反抗之心的。 顾道下的鱼饵,就是那些精良的铠甲兵器,那些金银珠宝。 只是这鱼饵吃下去容易,拉出来可就带血了。 铠甲武器,金银珠宝,让蛮獠从上到下都眼红了。 一个个都想分一杯羹,一层层剥削下来。这些人就会产生极大的不满和怨气。 让他们内部不和,甚至产生流血事件。 最后让那些蛮獠兵还跑到自己这里来,甚至吸引更多的人来。 可是顾道低估了蛮獠寨的贪婪。 他们真的一点不留不说,还逼的这些人没了活路,竟然找自己去复仇。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复仇,他们可是你们的头人,你们的霍老爷。” “万一我帮你们报仇了,那天他来喊你们,你们又屁颠屁颠的跟他们跑了。 甚至把刀对准我,那我不是傻子?” 顾道冷声说道。 “不会驸马爷,我们以蛮山母神发誓,只要你替我们复仇,我们愿意生生世世为你战斗。” “我们的家人快活不下去了,请驸马爷救救我们……” 几个蛮獠一边发誓,一边说道。 “好,我相信你们的誓言,那我们计划一下……”顾道微笑着说道。 是时候起竿了。 他把侯家寨的三千多蛮獠兵,分成三股,并且给他们配备组合弓的射手。 然后让他们带着进入大山,去寨子里面救人和复仇。 当然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只复仇,自然要顺便裹挟拐带一下寨子里面的青壮。 同时他调动韩悦的人,随时准备接应。 霍仲这两天非常高兴,四千多件铠甲和精钢武器,让他的实力大增。 他立即调动了五寨七姓,嫡系寨子的寨兵过来,穿上武器铠甲,进行了一次演武阅兵。 看着这些雄壮的虎狼之兵,穿上铠甲拿上兵器,简直是无可抵挡。 于是他决定,留下这四千多人,就驻扎在松州,成为常备军。 “陆兄,看看我的军队威猛否?”霍仲跟陆通炫耀自己的虎狼之师。 陆通心中不屑,一群猴子披上铠甲就威猛了? 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夸奖一番。 “跟镇守使大人麾下的赤虎军又一比了。”陆通笑着说道。 霍仲有些不悦,知道这是陆通在点自己。 镇守使麾下的赤虎军,足足有三万人。 自己这不过四千人,这是提醒自己实力差的太大。 “南越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顾道都收拾不了么?”陆通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具体战况不知道,估计是顾道走了狗屎运,把攀州守将朱銮给射死了,才导致的溃败。” 霍仲说道。 “现在更麻烦,秋岳落在了顾道手里,现在南越的军队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打。” 陆通听了不以为意,开口说道。 “顾道到是干了一件好事。陛下已经下旨,要镇守使收复失地。镇守大人的意思是,让你收复攀州。” “到时候大人向朝廷举荐你为镇西将军,统领松州和攀州。顾道干掉了朱銮,给你省了不少力气。” 霍仲一听眉稍露出一抹喜色。 “我倒是要感谢顾道,给我这么多铠甲兵器,还帮我收拾掉一直拦路虎。” 陆通也微笑点头说道: “命令很快就到,到时候镇守府,会让顾道协同你作战。他那点兵力,你随意都能坑死他。” 霍仲一听更是高兴。 “到时候就说他轻兵冒进,战死沙场。” “不过陆兄,我有一个问题,为何非要让这位驸马爷死在蜀中那?” 面对霍仲的问题,陆通没有正面回答。 “那是朝廷的事情,你无需多问。要尽快让他死,相信我对你有好处。” 两个人正在商量如何对付顾道。 突然一个小寨主骑着马急速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不好了寨主,不好了霍老爷,反了,那些人反了……” 霍仲一皱眉,粗豪的吴绰冲了上去。 拉住缰绳就把那个小寨主给拽下来。 “有话好好说,到底谁反了?” 小寨主脸色煞白的喊道。 “二爷,那些跟过顾道的下贱寨兵,反了,竟然打开宅门放敌人进寨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疯了,他们反了,霍老爷快派兵镇压啊……” 霍仲脸色阴狠,老子不过拿了你们铠甲兵器,你们就敢造反? 吴绰脸色有些难看,难道是因为我抢了他们的金银? 这个报信的寨主只是个开始。 陆陆续续有不少小寨主,或者家属、寨兵。冲进松洲报信。 那些人不但反了,还带来了不少帮手。 一开始陆通还没当回事。 可是随着报信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脸色难看起来。 这造反的规模怎么会这么大?会不会影响霍仲出兵收复攀州? “他们为什么造反?”陆通不解的问道。 霍仲不好回答,吴绰更是支支吾吾,至于各个寨子的人更是讳莫如深。 逼迫这些人造反的,他们都有份。 五寨七姓的人着急起来,毕竟很多小寨都是他们的属下。 这样闹下去损失的是他们。 纷纷要求回去稳定局势,吴绰更是直接请战。 “竟敢造反,大兄我这就带兵进山,杀光他们……” 他当然想要杀光,毕竟灭口很重要。 “好,竟敢造反,给我杀光他们……”霍仲气急败坏地说道。 吴绰立即带着四千多人进山,去剿灭这些造反的寨兵。 可是等他们进山之后发现,那些造反的人根本没有据寨而守。 而是杀光寨主和欺负他们的人之后,立即带着人就跑了。 寨子里好多青壮寨兵跟着一块跑了。 因为他们说了,跟着他们走,有铠甲,有兵器,还有银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没人跟你抢。 吴绰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瞬间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顾道给那些寨兵的东西么? 立即气得仰天长啸。 "顾道你个鸟人,竟然是你干的,我跟你没完…… 吴绰也不救援了,而是带着四千多人,朝着都坝县城方向就追。 打算找顾道算账。 可是顾道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根本没让退回来的人走大路。 而是翻山越岭绕路过来的。 吴绰追到县城之下,也没发现人在哪里。只能对着县城大吼大叫。 让顾道出来解释,否则他就攻城了。 “我家驸马爷说了,你要想打就马上打,不想打就赶紧回去吧。道挺远的,别赶不上晚饭。” 豆丁站在城墙上,跟下面的吴绰说道。 吴绰差点气炸了。 可是他无可奈何,这四千多人是霍仲的嫡系,用来攻城造成损伤,他没法交代。 只能带兵回去。 第二天吴绰回来的时候,发现霍仲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一共有二十七个小寨出现了这种事情,烽火遍地,损失惨重。 这些人不但杀人,卷走钱财。 更重要的是,还带走了不少青壮寨兵。 这让霍仲感觉尊严被冒犯了,内心有一些恐惧。 他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这是对他威望,和对霍家名声的巨大打击。 “我霍家在这里几百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情,顾道必须死……” 霍仲怒吼着。 “对,大兄,都是那顾道蛊惑人心,一定是顾道蛊惑他们这么干的。” “顾道就是罪魁祸首,必须杀了他……” 吴绰心也跟着怒吼。 他心中很奇怪,以前这些下贱的寨兵,随意欺负都没有事情。 怎么这次他们就要造反了那? 顾道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些人不过在他哪里当兵还不到一个月,怎就开始变了那? 陆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十分阴沉。 因为顾道这样一搞,霍仲必须推迟出兵的时间。这一次内乱,不但伤元气,人心惶惶。 更加让他的兵员出现问题了。 “顾道,你这坑货,真是坑人啊,怎么不早点死……” 陆通有一种满盘计划都乱了的感觉。 。m. 190、战前准备 当蛮獠兵返回都坝县城的时候,顾道手下就又多出五千多蛮獠兵青壮。 这次拐带非常成功。 而且这还是先到的,陆陆续续还有从林子里钻出来的。 重新整编之后,都坝县城就有将近上万的蛮獠兵。 这次整编,顾道可就没有在松州那么客气了。 上次是给兵器,给铠甲,给酒肉。 哄骗着他们离开松州。 鱼已经上钩了,谁还撒饵料啊。 现在这帮人没了退路,只能依靠他了。 那还客气个屁啊。 大棒子要抡起来,抡完大棒子再给几个小甜枣。 只要自己比霍仲对他们好,那就不怕他们跑。 不过霍仲剥削他们的程度,已经超出了顾道的底线,实在是干不出来。 五人设一个伍长、两伍设一个什长。 三个什长设一个卒长,三个卒长设一个百夫长。 三个百夫长就是一个曲长。 选这些长的时候,方法很简单。 谁的拳头大,谁比较牛逼,那就是长。 你能拉来五个人,你就是伍长。能拉来一百个人就是百夫长。 蛮獠特别喜欢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 等百夫长和曲长选完了。 主管一千人这个级别的校尉,就由公主府武备学堂培养出来的家将充当。 与此同时。 他让楚矛关石头,从他手中的几万人里面,物色符合特战素质的人才。 他身边必须有一支,随时能执行特殊任务的队伍。 李通成立射手营,筛选善射的神箭手培养。 滑轮弓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狙击步枪,必须发挥这个大杀器的作用。 上次狙杀朱銮,就让顾道尝到了甜头。 想想那场面,两军对垒,突然间主将被干掉了,对于对手而言,简直就是天崩。 顾道在都坝县城,操练蛮獠兵。 苏如海和县令马荣,已经把马湖县给清理差不多了。 他们两个特意来他这里报账。 马湖县不愧是粮仓,光存粮就十几万石,世家大族抄家,又抄出十多万石。 他们的所有财产,现在都归了筹饷司。 特别的稀罕物,在本地卖不上价钱的,就被运送到锦官城。 一般物件就在当地出卖了。 土地、家产、铺子、家奴、矿产这些东西全都罗列在册。 顾道一边翻看账册,一边跟县令马荣聊天。 马荣抓着账册愤怒不已。 “这些世家大族,在本地本就盘根错节,盘剥百姓。” “投靠了南越之后,更加肆无忌惮,整个县就都快成了他们的私产了。” 马荣因为激动,脸上的伤疤略显狰狞,这是当初他不肯投降,被砍了一刀。 “南越鼓动世家大族背叛,然后任用这些世家大族为官,放纵他们侵占土地矿产和人口。” “用大乾的资源,犒劳背叛大乾的人,这一招怎么这么熟悉呢?” 顾道说道。 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就跟许诺霍仲封蜀侯、五州之地,是一个套路么? 县令马荣表现得更加愤怒了。 “这些世家大族,简直无耻至极。为了自己的贪欲,毫无贞洁、不思忠义,竟然可以背叛国家,都该杀……” 顾道算是听明白了。 这马县令跑到都坝来,拐弯抹角跟自己聊天。 其实是在变相提醒自己,对那些背叛的世家大族太宽容了。 应该全都诛灭九族才行。 “你的想法不对,砍头容易,再长回来可就难了。一个人从落地到成为劳动力,要十多年。 你一刀是痛快了,这世上就少了多少劳动力,要让他们用后半辈子的劳作,来赎罪。” 顾道此时略显清闲,就跟这县令讲讲道理。 “而且,世家大族的根,从来不是人命,而是土地、财产和家业。 夺走他们的土地财产、让他们三族之内永世为奴,给别人做个榜样,才能警告世人背叛的代价。” 马荣脸皮上的刀疤抽动了一下。双眼之中光芒闪烁。 “三族之内永世为奴,断他们的根?不杀人,光诛心?让他们活着受罪? 驸马爷果然卑鄙……卑职佩服……五体投地。” 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顾道突然间手一顿,他在账册上看到了硝石矿,这马湖县竟然有硝石? 挥手把马荣撵走。 你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想说我卑鄙无耻! 顾道把苏如海请来了。 “驸马爷是说这硝石矿么,这里的产量还不小。而且质量也很高。” 苏如海说道。 “以后这硝石不要外卖,全部秘密储存。除了硝石之外还要收集硫磺,越多越好。” 顾道觉得自己现在也是有条件了,可以玩点动静大的了。 他刚交代完苏如海,豆丁就来报,有一个镇守府的参军想要见他。 “顾校尉,在下镇守府参军孙彻,奉了镇守大人之令,来提南越国秋岳。” 这个孙彻白白净净,面目清冷,说话不带任何情绪。 顾道一皱眉。 镇守府要秋岳?想什么美事儿那? 秋岳可是我的挡箭牌。 秋岳不在我手里,那些南越国的还不马上扑过来? 我现在可还没发育好呢。 “秋岳?咱们这里有这个人么?”顾道疑惑地回头问楚矛。 “没听说过啊?”楚矛一脸的傻乎乎回答。 “查无此人,送客……”顾道一挥手不客气的说道。 孙彻死鱼眼翻了翻,站在原地没动。 而是盯着顾道挑了挑眉毛,冷声说道: “顾校尉,你可考虑清楚再说话,我可是代表镇守使大人来的。 若没掌握实际情况,不会来这里找你要人。把人交给我,咱们谁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道皱了皱眉。 “孙大人是吧?我可是驸马都尉,益州校尉,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顾道很是疑惑,自己好歹是驸马啊,怎么是个人就敢跟自己跩的二五八万的? 听到这话孙彻终于有了表情,不过是冷笑。 “顾校尉,别太把你这驸马当回事了。我姑姑乃是孙太妃,按照道理还是你的长辈。 作为长辈给你几句忠告,在这蜀中镇守府才是天。你现在一边得罪霍仲,一边面临南越国的进攻。 属于是孤悬危地,能救你的只有镇守府,最好恭顺点。” 顾道听着快吐了,我连爹都不认了,怎么这里还冒出个充大辈的来。 “按照你的意思,镇守府要什么我就要给什么?不给镇守府就会见死补救?” 顾道疑惑的问道。 孙彻见顾道终于有点开窍了,眉梢挑起一抹自得,继续谆谆教导。 “愚蠢,话不会这么说,官样文章也不会这么写。不过事情就是这样。 而且,你不要想着镇守府要什么才给,要主动点知道么?主动在镇守府找个靠山。才能万无一失。” 孙彻说着背着手,挺起胸膛,显然他要做那座靠山。 “那不知道,您想要点什么那?”顾道抿着嘴角问道。 他快忍不住要拔刀了。 孙彻以为顾道领悟了,立即板出一本正经的脸,冷声说道: “这叫什么话,我何曾找你要过东西,我是在教你做事知道么? 当然,如果你要是非要把锦官城火锅店,送我一两个,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毕竟晚辈孝敬长辈,谁也说不出什么。” 听了这话,顾道气笑了。 孙家怎么总出这种,贪得无厌自以为是的棒槌。 “这下明白什么意思了吧?把秋岳先交给我,剩下的事情,你要懂事。” 孙彻已经等着顾道求他了。可是等来的是顾道的冷笑。 “兄长,揍他,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顾道一拍桌子怒道。 话音刚落,早就迫不及待的楚矛就出去了,一耳光把孙彻给抽翻在地。 “顾道,你找死,你敢纵奴行凶……啊……” 孙彻被打懵逼了,刚才不是好好的么。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楚矛觉得抽耳光已经没意思了,抽出马鞭,劈头盖脸地就抽。 “你个狗东西,敢跟驸马爷嘚瑟……” “我让你要火锅店……” “我让你装长辈……” “我家少爷,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楚矛一边抽一边骂,顾道差点没噎死。 这叫什么话? 顾道突然间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啊。 “等一下……”赶紧拦住楚矛。 孙彻被抽得满脸鞭痕,一张嘴把牙吐出好几颗。 “好……很好……顾道,有本事你打死我,镇守府跟你没完……” 孙彻嘴竟然很硬。 “孙彻,你跟我要秋岳,可带了镇守府的文书?”顾道冷声问道。 这话一出,孙彻眼神一阵躲闪。 “你根本没有文书,也不是镇守府让你来的,你是来这里想要骗走秋岳……” “谁让你来的?” 顾道冷声问道。 “你……你胡说……你竟敢藐视镇守府……镇守府不会……” 顾道却懒得听了。 “把他和他的随从,全都送去当矿奴,永不见天日那个坑……” 顾道说道。 一听这话孙彻终于绷不住了。 “不要……你不能……我姑姑可是孙太妃……” 被楚矛一鞭子抽在嘴上。 “我家公子的岳父还是皇帝那。”楚矛怒道。 伸手抓起孙彻,如同拎着一个小鸡子一样往外走。 “不要,我说,是陆通让我来诈你的……” 孙彻说道。 “我不关心,你说点有用的。”顾道冷声说道。 “崔干,你藏在汉中的崔干被救走了。”孙彻突然大喊一声。 顾道一愣,崔干被救走了,自己竟然没收到消息。 “你好好说,你还知道什么,否则……” 顾道冷声说道。 。m. 191、烈焰焚城 按照孙彻的交代,崔干已经被一个京城来的刑部员外郎找到了。 并且送回了京城。 镇守府打算让霍仲收复攀州,陆通派他来试探顾道,能不能把秋岳给要过去。 “送他们去开矿。”顾道听完这些之后,烦躁地挥挥手。 “不要,顾道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知道的都说……” 孙彻还想说,被楚矛堵上了嘴。 他看出顾道的烦躁,把孙彻拉了出去送到盘水镇。 他烦躁的是,崔干一旦不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崔臻很可能会被带回江南。 顾道想起来,还有蒯家那几个少爷羔子,正在送往汉中。 崔干都不在了,送过去不是肉包子打狗。 赶紧派人追回来。 同时他给汉中的知府吕幢写了一封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藏崔干的事情吕幢不知道,但是这件事,他作为地头蛇总会听到一点情况。 然后给皇帝写了一封奏折,告知这个老丈人,南越给霍仲许诺蜀侯和五州之地。 此时应该让司马无兑灭了霍仲,决不能让这野心勃勃之辈,左右摇摆。 第二件事,就是五州背叛的主要是世家大族和官员。以及镇守府那道‘失地之罪’令,造成的严重后果。 和自己已经赦免这些人的做法。 奏折之后,他给锦瑟和师祖分别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想办法留住崔臻。 最后给崔臻写了一封沉重的信,如若事不可为,可回江南等我。 奏折一式两份,一份走官方驿站,另外一份他走另外一条路,通过锦瑟转给皇帝。 他就怕奏折被半路截住。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道深吸一口气,突然间干劲儿十足。 老子一个穿越者,还让你们这帮人给拿捏了。 顾道一头钻进了盘水镇。 因为最近送来的人比较多,盘水镇铁产量增加了一倍还多。 又在附近的河流上建造了水车,利用水锤锻造兵器,大大的提升了速度。 原本盘水镇就在给南越国的军队锻造武器,制造铠甲。 存货的量足够装备他现在的军队了。 但是顾道还不满意,恐惧除了火力不足,还有就是防御不够。 现在有充分的人工,他自然疯狂的锻造武器和制作铠甲。 他把所有会铸造铜钟的铁匠都找来,开始按照他的构想铸造火炮。 都是筒状物,都要气极其精密的铸造方法,工艺上应该差不多。 工匠到是没被工艺难倒。 但是被铸造的这个大铁管子给弄蒙了。 “驸马爷这东西不像钟啊?能敲响?”一个老工匠看着他的设计图有点蒙圈。 “响,非常的响。”顾道说道。 大炮能不响么? 不过是响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既然驸马爷让铸造,那就铸造吧。开始做沙模,铸造大铁管子。 “这里面不能有毛刺、不能有气泡、不能有沙眼,而且要极度光滑。”顾道提出自己的要求。 “驸马爷,这个我们知道,不过这东西得反复尝试,不可能一次成型。”工匠说道。 “随你们的便,怎么折腾都行。”顾道只是画了图纸,提出了用低碳钢来铸造。 其他的就不要求了。 就在他准备去弄火药的时候,镇守使衙门又来人了。顾道又被找回了都坝县城。 这次有公文了。不过顾道看完差点气笑了。 公文直接斥责顾道,恶意煽动蛮獠闹事,引发松州糜烂,影响收复失地。 勒令收到公文之日,马上释放所有蛮獠回松州。 “顾校尉,请按照公文执行,马上让所有的蛮獠回松州。” 送公文的人一身八品武官服饰。 说话非常冷。 看来整个镇守使衙门,不但对这个驸马有恶意,更加毫无敬意。 “这公文不对。”顾道冷声说道。 “顾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公文何处不对?你不要推脱塞责。” 一个八品小官竟然非常豪横。 “掌嘴……”顾道冷声说道。 立即有两个士兵上来摁住小官。 “顾校尉,你好大胆……” 话音未落,楚矛的大嘴巴就抽上去了,一脸抽了二十多个。 彻底把小官打成猪头了。 “本驸马都尉、益州校尉,与镇守使衙门之间的公事,轮得到你插嘴? 掌嘴,是给镇守使衙门面子,再敢哔哔,我以干涉军机的罪名砍了你。” 顾道冷声怒斥。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顾道也想明白了,自己硬起来,别人才会怕。 小官低着头,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再说话了。 顾道直接让于纲,以益州校尉的名义,回复了一封公文。 镇守使衙门所谓恶意煽动,可有证据? 松州司马霍仲与秋岳勾结,为何不见讨伐? 益州校尉没有囚禁任何人,何来释放之说? 请镇守使衙门切勿信口雌黄,行如此让人捧腹之蠢事。以免丢人于朝野。 除了这公文,顾道还随便写了一篇供述,逼着秋岳签字画押。 连同公文让小官带回去。 就是让司马无兑明白,想要拿捏我,先把霍仲的屁股擦了再说吧。 打发小官之后,他又忙着让人砍伐柳树烧炭,给硝重新溶解提纯,最后就是大量收集硫磺。 这三个事情,分三个地方做。 这个世界除了他没人知道干什么。 顾道忙着训练军队,折腾火药的时候,他的公文到了锦官城。 镇守使衙门。 司马无兑一身甲胄,刚从外面巡防回来。 看着陆通递过来的公文,整个人脸色都阴沉下来。 “混账,竟敢违抗老夫命令,竟敢讽刺老夫?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陆通趁机添了一把火。 “自然是难免的,毕竟射死了朱銮。这心气可不就高了么。” 司马无兑冷哼一声。 “南越这帮废物,一个朱銮打两千个叫花子防守弹丸之地被射死了。 一个堂堂门阀公子,被骗进城。他们还能不能干点事情了。” 说话间把公文,和秋岳签字画押的供述拍在桌子上。 陆通拿起公文,把秋岳签字画押的供述给烧了,这东西决不能归档。 “你不是让孙彻去要了秋岳了么,为什么没要来?”司马无兑突然问道。 “别提了大人,公文他都不听,孙彻哪能成功,到现在都没回来,恐怕……” 陆通无奈摇头,故意进一步激发司马无兑的火气。 果然司马无兑眼神冰冷,连镇守衙门的人你顾道都敢杀,这是藐视老夫么? 陆通看时机差不多了,阴森的说道: “大人,崔干已经回京的路上了,是时候用顾道的血震动京城,方便推进《氏族志》。到时候大人就世代永镇蜀中。” 只要顾道一死,蜀中再制造点混乱,京城的压力就会剧增。 这个时候世家就可以联手,逼着皇帝执行《氏族志》,皇帝到时候没得选。 司马无兑已经被撩拨出火气,顾道一而再的冒犯,让他无法容忍。 蜀中不可以有人违背自己,驸马也不行。 “给霍仲送三千弩,二十万支箭,马上起兵进攻攀州,顺势把他灭了。” “至于上报给朝廷的故事,你自己编吧。” 陆通立即下去安排。 十天之后。 顾道在一个秘密山谷里面,带着几个亲信,开始配置火药。 柳木碳粉、硫磺粉、硝粉,按照固定的重量分好。 不过他没有混合,而是把硝融化成硝水,淋在另外两种粉末上。 制造成火药饼,等干了之后再用石墨碾碎。形成麦粒大小。 装入一个小铁罐子之中,点燃引线之后,让楚矛扔了出去。 轰隆一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用作标靶的草人,被撕碎。 碎铁片四射,瞬间在周围的古木山石上,留下疯狂的深深的切割痕迹。 楚矛吓得两股战战,不是因为威力,而是因为响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刚才干了什么? 那一道惊雷,是自己制造的么? “再来一个,我变成雷公了……”楚矛兴奋的说道。 他亲手拿起一个铁罐子,然后使劲儿装了满满一罐子火药。 “不行太多了!”顾道提醒他。 “没事,我要打个大雷!”楚矛兴奋的说道。 点燃引线,全力扔了出去。 结果用力过猛,铁罐子冒着烟,砸在树枝上弹了回来。 “我靠……” 顾道吓得魂都飞了,拉着楚矛一头就扎进旁边的水里面。 顺手就把楚矛这倒霉玩意儿,死死的挡在自己的背后。 轰隆一声巨响,顾道虽然在水下,依然感受到了枪林弹雨的轰鸣。 过了一会儿顾道浮出水面,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看着地上那个大坑,还有镶嵌在石头上的弹片,顾道这才感觉魂魄从天灵盖钻回来。 回头一看,楚矛也刚从水里钻出来。 顾道一拳打过去。 “你大爷的,我让你少装点,雷公……我打死你个雷公……你他娘的差点把我送回去……” 顾道急了,奶兄弟也顾不上了。 在水里对楚矛拳打脚踢。 “别打,屁股疼,好像流血了……” 楚矛一边躲避顾道的拳头,一边喊道。 “流血个屁,你怎么不说你来大姨妈了?”顾道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拉上岸。 准备继续收拾他。 结果发现,楚矛的屁股真的在流血,被一片弹片隔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幸亏把他挡在背后,不然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这怎么回事,我的屁股怎么受伤了?”楚矛用手捂着屁股哀嚎。 他光知道这个东西动静大,对手雷的杀伤原理根本不知道。 所以自己屁股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 “别叫唤了,看看家伙事丢没丢?”顾道赶紧说道。 楚矛一听也是大惊,掀开裤子一看,松了一口气。 兄弟还在。 顾道头疼了,火药制造出来了,可是这帮人能安全使用么? 想想这帮家伙,把点燃的手雷,扔进己方人群的场景,顾道就不寒而栗。 。m. 192、顾道进卡泽城 都坝县城外,大兵云集。 遭遇了蛮獠造反的事情之后,霍仲就在咬牙切齿的集结军队。 就算司马无兑没有让他收复攀州,他也打算先弄死顾道。 几百年了,从未有过蛮獠造反之事,也没有如此大规模的蛮獠叛逃。 不杀顾道,他霍家的威望必然受损。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必须掐灭这个开头,维护霍家的尊严。 就在他集结五寨七姓之后。 镇守衙门送来了三千弩,二十万支箭。命令霍仲起兵收复失地。 把这些好东西,分给自己的嫡系寨兵。 霍仲立即带着五万多的蛮獠兵,进攻攀州,而都坝县城是必经之路。 这里是松州通往攀州的最近道路。 顾道也早就接到了镇守使衙门的公文。 一方面斥责他违抗镇守使衙门的命令,罪在不赦。 另一方面允许他戴罪立功,听从霍仲的命令,配合霍仲收复攀州。 顾道对这狗屁公文不屑一顾。 让我一个堂堂的驸马,益州校尉,听一个蛮獠的命令。 司马无兑脑袋绝对有病。 “顾道,霍老爷命令你打开城门,出城迎接。”吴绰命人在城门下大喊。 在他身后。 “一会儿进城,有把握灭了顾道么?”陆通在霍仲的身边问道。 司马无兑不放心霍仲,派陆通过来协助。 “轻而易举,那些蛮獠兵虽然背叛我,投靠顾道,但是绝不敢跟我动手。 剩下两千叫花子兵,岂能挡住我的虎狼之师?” 霍仲不屑的说道,紧接着咬牙切齿起来。 “我要把他当着所有蛮獠兵的面撕碎喂狗,让那些背叛我的人全都第一个攻城,去消耗敌人的羽箭。” 到现在,他们还认为顾道除了两千叫花子军,就是蛮獠军。 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兵力。 两个人商量着,吴绰还在让人大喊大叫,命令顾道出城迎接。 尴尬的是,喊了半天没有动静。 “顾道竟敢违抗军令,攻城!”霍仲火气正旺,立即下达命令。 蛮獠兵立即扛着云梯冲向城墙,还有撞门的巨木也准备好了。 顺着云梯爬上城墙,却发现一个人没有。 县城的大门不用撞,一推就开。压根没有封死。 顾道根本不在,也没有任何一个士兵。 一番凶猛的攻城,成了尴尬的表演。 “该死,顾道去哪了?他竟敢临阵脱逃,本将要执行军法,斩了他。” 霍仲的一番计划全都落空,这让他恼羞成怒。 “找他出来,我要杀了他。”霍仲瞪着双眼低吼道。鹰钩鼻子显得更加阴沉。 “一定是害怕大兄的无敌军威,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吴绰兴奋说道。 “霍兄大事为重,事不宜迟,我们直接攻击攀州府城。 收复失地之后,你就拥有两州之地,再找顾道算账还不容易么?” 陆通建议道。 霍仲觉得有道理,立即带兵直接扑向攀州州城。 本来府城有两万守兵。 朱銮带走一万打都坝县城,身死之后,就逃回去不到两千人。 主将战死兵力不足,本就让剩下的守兵战战兢兢。几次派人去涪陵关秋大都督哪里求援。 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上说,霍仲将要带着十万蛮獠兵攻击攀州,让州城早做准备。 现在的守将只是个校尉。 权衡再三,不管真假,立即把周遭县城的兵力全都抽调回来了。 军队刚进城,第二天霍仲的军队就到了。 五万多蛮獠兵一到,立即对州城发动了潮水一样的进攻,羽箭满天飞。 可是打了半天之后。 “不对啊,这州城不就应该还有一万兵的样子么,怎么看起来有三四万?” 霍仲看着城墙上的防守,觉得万分奇怪。 陆通也觉得不对。 这里毕竟曾经是大乾的领土,镇守府在这里有很多密探留下。 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应该就只有一万人左右才对啊。 陆通立即联系了几个密探。 很快得到的消息是,州城把周围所有县的兵都抽调回来了。 “霍兄,既然周围的兵力都抽调回来,县城必然空虚。” “你派一支兵马出去,把周围的县城都拿下。这样粮草就不用从松州转运了。” “我再以镇守衙门的名义,收拢以前的溃兵,增添你的力量。早日拿下州城。” 陆通给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霍仲一听有道理,立即下令。 “好,吴绰我给你五千人马,去把县城都拿下,收集粮草,收拢溃兵。” 陆通也派了一个镇守衙门的小吏跟随,打算以镇守府的名义,收拢各县曾经的大乾溃兵。 吴绰一听乐呵了,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还是大兄照顾我。 攻破县城,那些世家乡绅,还不像讨好大爷一样讨好自己? 到时候,岂不是美女金银都有了,自己一定好好享受一番。 想到这里立即带兵出发,一路急行军,恨不得马上飞进县城享受美女美酒。 很快到了第一个县城。 “城上的人听着,我乃是松州吴绰,赶紧打开城门,把美女金银都献出来。” “否则等我破城之后,立即屠城。别抵抗了,知道你们没兵。” 吴绰在城下兴奋的大喊大叫。 却见城墙上慢悠悠的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顾道。 等等,顾道? 吴绰一下子从得意之中惊醒,难怪不在都坝县城,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大胆顾道,你竟敢违抗军令,跑到这里躲清闲,开城,否则老子拧断你的脖子当板凳坐。” 吴绰怒吼着。 “煞笔……”顾道不屑的回答一句,转身下了城墙。 攀州守将的那封预警信,是顾道找人送的。 守将果然不负期望,立即把各个县城的兵力抽调,全力防守州城抵抗霍仲。 霍仲早晚是祸害,顾道想让他在攀州损兵折将大伤元气。 与此同时,周围县城兵力空虚,他则趁机占领。 煞笔这两个字,吴绰不懂。 但是从情绪上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暴怒的吴绰立即命人攻城。 不就两千叫花子军么,我还打不过你? 结果打了半天才发现,城墙上哪有什么叫花子军,完全都是精锐老卒。 韩悦现在手下有上万人。已经养好身体,整编完毕。 虽然这个县城只有三千,但是足够防守了。 吴绰全力攻城,冷不防后背出现一支队伍,抽冷子给他来了一下。 吓得吴绰带着人就跑,留下不少尸体。 “顾道,你给我等着,我吴绰还会回来的。” 吴绰撂下一句狠话走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美酒美女金银没享受,先吃了一肚子气。 立即带人去下一个县城,结果到了一看,楚矛在这里等他那。 这次他不敢攻城了,转身去下一个县城。 然后下一个,又下一个…… 半个月之后。 州城的战斗依然在继续,蛮獠兵和守军都是死伤惨重。 蛮獠兵好几次都打进城里了,又被城里面的守军给推出来了。 蛮獠军勇猛有余,韧劲儿不足的缺点暴露无遗。 霍仲没办法,咬牙从松州调了两次兵,每次一万人。 此时他已经打红眼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就在这时。 吴绰回来了,带着三千多叫花子回来的。 去的时候兴高采烈五千人,回来的时候低头耷拉脑,剩下一半叫花子。 “让你收复县城,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霍仲没好气的问道。 “大兄……”吴绰粗豪的嗓子,竟然发出凄厉的吼声。 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大兄,所有的县城我都跑了个遍,全都被顾道给占领了,全部啊……” “我们是饥一顿饱一顿,没事还像狗一样被人撵着跑……” 吴绰早就不生气了,因为没劲儿。 顾道占领了所有县城? 不但霍仲懵逼了,就连陆通一瞬间也蒙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怎么可能? 突然间陆通如同被闪电击中,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他一下子想通了。 但是也彻底被震惊的浑身发麻。 “该死,顾道该死……”陆通大吼一声。 “一定是他故意泄露了霍兄要来攻城,所以城中守将,才抽到了所有县城的兵力。” “他趁着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把县城全都占领了,我们被他利用了。” “无耻,卑鄙,该死……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顾道你这无耻之徒……” 陆通气的三缕长髯跟中风一样抖动。 他在最为自得的智慧上,被顾道给耍了,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霍仲气的身形一晃,鹰钩鼻子都白了。 感觉眼前亮晶晶,一闪一闪都是小星星。 尤其是看着死伤惨重的嫡系蛮獠兵,心疼的简直无法呼吸。 顾道,竟然被顾道如此算计了。 “给我进攻,进城之后三日不封刀……”霍仲发出怒吼。 。m. 193、年礼就是用来打脸的 县城里面也不是一点兵力没有。 至少那些官员和世家组织的乡勇还是有一些的。 顾道到了之后,他们面对来势汹汹的军队,也勇敢的抵抗了。 之所以要抵抗,不是因为勇敢,而是因为恐惧。 就是因为顾道太缺德了。 他在马湖县河都坝县做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所有的县城。 抄家、分地、把人打入矿井,简直就是断世家的根。所以县城的世家大族,进行了抵抗。 然而最后也没啥用,都以失败而告终。 攀州一共八个县,都坝和马湖已经在手里了。现在剩下六个也都拿下。 这可把苏如海给忙活坏了,他带来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筹饷司不得不临时招募。 而且为了安全,顾道还给他配了一个一千五百人的卫队。 顾道在慢慢的消化六个县。 州城打的如火如荼。 在一天夜里,守将终于扛不住了,带着残余的八千人开城逃跑了。 一路朝着泸州的方向而逃。 天刚亮的时候,这八千败军疲惫的经过一条山谷。 过了这条山谷,就是泸州。 突然,迎着晨曦的光芒,经之路的山谷中,窜出五千精神抖擞的蛮獠军。 两军相对,逃兵知道完了。 掉头想跑回去,山谷的另外一头也被堵上了。 最后这跑了一宿的八千人,又饿又累,实在是打不动也跑不动了,只能投降。 “门阀子弟有优待,赶紧站出来。”有人对俘虏大声呼喊。 犹豫再三之后,从俘虏之中走出来二十多个门阀子弟。 关石头也不管真假,全都单独关押,完事之后送回给了自家驸马爷。 剩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进入矿场,或者农场当奴隶的命。 这个地点也是韩悦选的。 所有人都知道,作为孤军的州城肯定守不住。 而溃兵一旦要逃,这里是最方便的逃跑路线,直接可以进入泸州。 他也只是赌一把,没想到真的把这些人堵住了。 霍仲天亮的时候进城,真想三日不封刀。 还是被陆通给劝住了。 此时杀太多的人不好,这里毕竟以后是你的地盘了。 “恭喜霍将军,以后就是这二州之主,就是镇西将军了。” “我们可以跟镇守府报喜了。” 陆通赶紧说道。 霍仲却并不激动,这州城抵抗太厉害了,他足足战死了八千蛮獠兵 重伤残疾的也有五六千,轻伤的更是上万。 这种损失让他有些心痛,喜悦此时并不多。 进城之后,陆通立即贴出榜文告示。 其中一项就是允许曾经的大乾军人,重新归队,戴罪立功。 可惜一个人投靠过来的都没有,反而是那些曾经背叛的世家和官员跑了过来。 陆通来者不拒,召集整个州城的世家乡绅,隆重的把霍仲介绍给他们。 “如果没有意外,以后霍大人主管攀州事务,你们要多多支持。” 陆通在酒宴上,跟这些州里的世家大族说道。 这些人自然极力表态,以后一定支持霍将军,并且还立即送上了不少金银,粮草。 当然还有美女若干。 不过酒宴之上霍仲敏锐的发现,这些当地的世家大族不太搭理他,反而对陆通非常殷勤。 他知道原因。 因为陆通,乃是京城陆家的子弟。 那是大乾的顶级世家,他们这些州世家,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小老弟。 所以他们倾尽全力巴结,讨好,甚至殷勤地敬酒。 反而他这个攻破城墙,收复失地的将军,在他们那里不过是表面客气。 此时他心中有一股阴狠的怒火在翻腾,只不过被他压制住了。 “将军啊,您可要给我们做主,那顾道太不是人了……”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世家子弟向霍仲告状。 霍仲一听,立即起了同仇敌忾的心理。 “你说,顾道怎么了?如果犯法本将军定然不饶他,纵然他是驸马也不好使。” 霍仲借着酒劲,鹰钩鼻子显得有些熊胆,让人不敢直视。 “将军啊,那顾道每到一处,为了发财,就把当地的世家大族抄家。” “不但夺走家财,还把人送进矿场,给他开矿。那些可怜的人,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能留。 顾道所过,寸草不生啊。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霍仲听了听,不但没啥感觉,反而眼前一亮。 顾道这一招好啊。 这些世家大族一个个家里有房有田,甚至有矿场和铺子。 抄他们的家,真的是发财最快的门路啊。 陆通一下子看出霍仲动心了。 心中不悦,心说你们告状也挑个时候,此时的霍仲杀心正重。 这不是勾引他对你们动手么。 “将军,这些可都是你将来的拥护者,有了他们你才能无忧无虑的坐稳两州之地。” “所以凡是多依靠他们,当然他们也不会让您吃亏。” 陆通赶紧说道。 提醒他细水长流,顾道那种杀鸡取卵的残忍办法是不行的。 霍仲脸上的不悦一扫而过,最后勉强冷哼一声答应了。 你是世家的人,自然替他们说话。 我要是都靠他们,岂不是被架空了?霍仲不动声色的想到。 “将军,要杀顾道了。您想想顾道抄了多少好东西?” “抄了世家,不如抄了顾道。” “抄了世家你得罪人,名声不好。但是抄了顾道不但得到巨大的财富,世家还会感谢你。” 陆通把他的注意力朝着顾道身上引导。 “来人,去给顾道送信,让他乖乖来见我,否则我必杀他……” 霍仲冷声说道。 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立即杀顾道了。 这陆通总想要顾道死,那想让我杀顾道,你是不是要给我点好处? 陆通偷看霍仲,心中涌起巨大的不满。 这一切都是我帮你实现的,可是你打了胜仗,竟然敢不听话了? 哼,走着瞧。 陆通把请功的公文,让人送到了锦官城镇守衙门。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只要这霍仲收复失地,司马无兑就上奏朝廷。 让朝廷封他为镇西将军,掌控两州之地。 可是现在司马无兑却险些把桌子给掀了,因为顾道又跳出来搅局了。 顾道也上了请功的文书。 收复攀州八县,击杀攀州主将朱銮,活捉三万守军,和州城全部守军的将领。 顾道在文书结尾写道: 我以微弱之兵,立此不世之功,请为益州都督。 不要脸,臭不要脸。 哪有这样自吹自擂给自己请功的? 再说哪里来的三万守军,明明是几千被霍仲打败的溃兵,被你捡了便宜而已。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司马无兑拍着桌子,愤怒的吼道。 他愤怒不是顾道请功,而是顾道这个请功,直接把霍仲的事情给搅和了。 愤怒之后,他也是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实情就是顾道投机取巧,可面上看,这些事都是他做的。 谁都无可否认。 顾道给镇守衙门写请功的公文,肯定也给陛下送了奏折。 霍仲流血流汗,打下了攀州的州城,功劳的确不小。 可是跟顾道的功劳放在一起,两个人没差多少。甚至光看字面,顾道的功劳更大一些。 想要请功,绝对绕不开顾道。否则还请个屁啊,朝廷也不是自己开的。 司马无兑陷入困境。 如果不给霍仲请功,答应的事情没做到。 不但是不讲信用,更重要的是让霍仲极度丢脸。 而霍仲是最要脸面的。 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投靠南越,攀州失而复得,还搭上一个松州。 蜀中的事情就真的失控了。 想来想去,气的肺都快炸了,最后司马无兑一捏鼻子。 便宜顾道这个无耻之徒了。 他立即给朝廷上奏折,给顾道和霍仲同时请封。 说霍仲作为蛮獠之首,一向忠于朝廷,当鼓励他带领蛮獠再立新功。 请封为镇西将军,掌握攀州、松州之地。 顾道,作为驸马以微弱之兵立不世之功,骁勇善战,请加封为益州都督。 司马无兑用了‘骁勇善战’四个字,故意给顾道挖了个坑。 骁勇善战,必然敢战,过一段时间战死了,就不意外了。 顾道的确给京城的皇帝送了奏折,内容有整个攀州之战的过程。 建议陛下,决不能让霍仲做大,此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而且有奶就是娘,左右摇摆,将来必成大祸害。 不但不能给他机会做大,朝廷应该进一步逼迫霍仲征战,消耗蛮獠的实力。 攻城之后。 霍仲休息了三天,就开始整顿军队,准备找顾道的麻烦。 。m. 194、顾道开疆拓土 仅仅是三天时间,攀州城的世家大族,就受不了霍仲的蛮獠兵了。 这些蛮獠兵在松州还算克制,或者说不敢闹事,毕竟松州是霍老爷的地盘。 霍老爷每天在一柱楼上看着那。 他们顶多也就是街头斗殴,拔刀相向。 可是到了攀州城就不一样了,这攀州城可比松州那豁牙漏齿的城好多了。 街面繁华,商铺林立,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尤其是大街上的漂亮姑娘太多了。 蛮獠本性野蛮贪婪,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加上霍仲也不约束。 蛮獠兵看上喜欢的东西就拿,看上好吃的就吃,要钱是不可能有的。 走的时候还要拿点,再哔哔拳头管够。 看到漂亮姑娘就往胡同里拽。 吓得大姑娘小媳妇根本不敢上街,各家店铺纷纷关门不敢营业。 因为白嫖太过严重,曾经繁华的青楼一条街,全都干倒闭了。 攀州的知府,亲自找霍仲商谈,让他约束一下手下的蛮獠兵。 实在不行到城外驻扎。 霍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把手中吃剩下的西瓜砸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砸了个汁水横飞。 “你一个大乾的叛徒,我现在还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抄你家,你应该庆幸。 那些兵都是大乾的功臣,吃点、拿点、玩点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心念着南越国啊?” 霍仲阴冷地凝视着知府,鹰钩鼻子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知府气得浑身发抖,吓得冷汗直流。讷讷不敢回话,脸上的西瓜汁都不敢擦。 “将军说的是,说的是……”知府只能暂时忍了。 心中无比的悲愤,眼前这个根本不是能讲理的,根本就是个蛮夷。 可是还没完。 “听说你有一房小妾,被称为攀州第一水润,今晚我去你家,让她准备好。” “如果不让我满意,我就杀光你全家,反正你们这样的叛徒死了,没人会在乎。” 霍仲冷声说道。 知府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人么,怎么能说出这样禽兽不如的话。 “如果将军喜欢,我马上让人给将军送过来就是。” 知府强忍着不舍说道。毕竟去家里,太侮辱人了。 可霍仲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那多没意思,去你家,睡你的小妾有意思多了。怎么你不满意?” 霍仲冷声问道。 “不……不……将军……满意,非常满意。” 仅仅是三天的时间,霍仲光顾了知府家四次。 知府只能对外宣称,跟霍仲一见如故。所以屡次来家里做客。 整个攀州成的世家,实在是受不了这帮蛮獠的胡作非为。 又送金银,又送粮草,美女送了十多个。 最后终于打动了吴绰,劝说霍仲出兵找顾道算账。 霍仲其实也想找顾道算账。 不过他喜欢这些世家大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感觉,所以故意拖拉了几天。 霍仲点了两万蛮獠军,准备直扑盘水镇。命令吴绰带着两万人进攻马湖县。 “大兄,我们不是去杀顾道么?怎么还兵分两路?”吴绰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霍仲却说道: “盘水镇是攀州最大的炼铁之地,存了大量兵器铠甲,拿下之后可以装备全军。” “马湖县是粮仓,有了它不用从松州运粮,掌握了这两个地方,咱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吴绰一听恍然大悟。 “大兄果然深谋远虑,钱粮和武器可都是钱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杀顾道?” 听了吴绰的疑问,霍仲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顾道自然早晚要杀,可是现在陆通更着急让他死,那我们不妨慢一点,等他给足了好处再动手。” 吴绰一听两眼放光。 “大兄不愧是大兄,我看那陆通就是一张嘴能叭叭,智谋不及大兄一半。” 面对吴绰的吹捧,霍仲很是自得。 二人离开攀州州城,朝着各自目标进发。 知府在城墙上看着二人远去,眼神阴冷,一个青年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亲自去涪陵关见秋都督,告诉他,我们已经挑拔霍仲去讨伐顾道。 请他速速派兵进攻,我们可为内应。” 知府低声问道。 “是,父亲。”青年说着下了城楼,快马离开了攀州。 盘水镇。 霍仲的队伍距离盘水镇还有十里的时候,附近山顶上的一棵小树就倒下了。 随着预警消息树的倒下。 盘水镇很快就收到预警,立即动了起来。 所有奴隶停下工作,全都被封锁在矿洞里不让出来。 士兵立即披甲进入指定位置进行防守。 等霍仲到的时候,盘水镇已经大门紧闭,防备森严。 “里面的人听着,顾道已经被我们霍老爷抓了,赶紧开门投降。 霍老爷仁慈,给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等我们杀进去,你们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大嗓门的蛮獠兵,对着盘水镇上面大声喊道。 “好吧,你稍等,我们商量一下。”城墙上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那你们快点,霍老爷耐心可不多。”城下的蛮獠兵大声回复。 城墙上的少年,低声的不屑嘟囔着。 “抓我们少主,下辈子都不可能,慢慢等吧!” 霍仲本来想等一会儿,这盘水镇他第一次来,第一眼他就犯了难。 这镇子依山而建,墙高陡峭,易守难攻。 如果能让他们投降,最好不过。 等了半个时辰之后,霍仲突然想起,顾道刚到松州那天,也是这样戏耍自己书童。 瞬间火冒三丈,竟敢戏耍自己? “不等了,进攻……”霍仲冷声说道。 两万人陆续摆开阵势朝着城墙而来。 “这家伙没耐心啊,才等了半个时辰。”一个少年说道。 “毕竟上次被少主耍过,不大可能上第二次当。既然来了让他们尝尝厉害。” 另一个少年说着,一挥手。 城内的弓箭手,开始抛射,羽箭越过城墙如同雨点一样落下。 蛮獠瞬间被射死不少,立即举起藤甲盾牌相互团在一起。 “给他们加点油……”少年有条不紊的指挥。 无数小油罐子被投石车扔出城墙砸在了蛮獠兵的藤甲盾牌上。 “点火……” 火箭射出,瞬间引发了油脂的燃烧,也点燃了藤甲盾牌,城外陷入一片火海。 很多蛮獠兵穿的就是藤甲,这一引燃根本灭不掉。就成了人形火把。 更多的羽箭从天而降。 蛮獠兵顶着箭雨,被烧得惨叫着撤退,留下一地尸体。 霍仲吓得一激灵,藤甲兵竟然被克制了。他带来的两万人,有一大半是藤甲兵。 这藤甲就是用特殊的藤条编成铠甲和盾牌,然后用桐油反复浸泡晒干。 十分轻便,刀枪不入,斧钺难伤。 唯一的缺点是怕火,一旦被点燃就会剧烈燃烧。 霍仲在这里为难。 吴绰却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他的两万人还没到马湖县,就遇到一支长长的商队 这商队看到蛮獠,吓得呼啦一下四散而逃。 马车被颠簸了之后,锦缎、金银、铜钱、还有各种值钱的器皿洒落一地。 “给我追上他们。”吴绰贪婪之心大起来,立即下令。 根本不用他下达命令,看到满地财物,蛮獠兵呜嗷一声就冲了上去。 开始争抢起来。 “不要抢,都是我的。”吴绰一声怒吼,纵马上前驱赶。 前面一乱,后面的人就好奇,一听说有钱可以捡,立即蜂拥冲上来争抢。 有的甚至打成一团,差点拔了兵器。 这些马车一边跑一边撒,满地都是。 两万蛮獠兵彻底乱了,追着马车胡乱地争抢地上的财物。 吴绰最见不得钱,气急败坏地驱赶这些蛮獠兵,这些钱都是他的才对。 就在这时。 一支整齐的队伍呈现半月形包围过来,动作整齐,气势如虹。 他们手持长矛,缓缓推进。正是马湖县的一万新兵。 这支队伍如同一面墙壁,缓缓压向蛮獠兵,冲撞上去的蛮獠兵,全都纷纷倒在长矛之下。 吓得蛮獠兵那个只能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 可是一支凶悍的队伍卷杀过来。 如同一根凿子,直接一头扎进蛮獠兵之中开始冲杀。彻底把他们分割开来。 吴绰反应过来被袭击事后,想要组织人,已经没人听他的了。 他立即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就跑。 可没跑几步,当头无数飞矛砸了过来,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被洞穿了。 “抓住吴绰,赏银五百两。”有人大喊。 投射飞矛的,是顾道手下的蛮獠兵。 他们甲胄齐全,每个背后五根短矛,一边跑一边投射,杀伤力极强。 投矛之后,抽出刀就对着自己的同族痛下杀手,一点也不客气。 蛮獠兵彻底失去抵抗的心思,撒丫子就跑。 可是顾道率领五千蛮獠兵,在回去的路上等着他们那。 这些蛮獠兵,大声地用蛮獠语,喊着‘投降不杀’。 很多蛮獠兵一想,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干脆放下武器投降。 吴绰看到顾道拦路,吓得从别的方向跑了。 等到他跑回州城的时候,身边就剩不到两千人了。 两万人出去,带着两千人回来。 吴绰觉得自己会被大兄打死,一想到大兄他猛地浑身冷汗。 不好,大兄还在盘水镇,不会也遭遇算计了吧。 赶紧进城又凑了一万人,朝着盘水镇就跑了过去。 这一战,顾道大获全胜。 杀死蛮獠兵四千多人,俘虏了八千多人。还有躲藏在各处的乱兵,他也懒得收拢。 被俘虏这八千多人最有意思,看着昔日的伙伴一身甲胄齐全。 背后还背着五根短矛,简直太威风了,一打听还有军饷,简直比霍仲这里好多了。 立即找到过大,要求在他这里当兵。 。m. 195、打打杀杀也不能忘了人情世故 霍仲打了两天损失了两千多人,但是整个盘水镇纹丝不动,连城墙都没摸上去过。 这个城墙设计得太刁钻了,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被多个角度攻击。 而且这盘水镇依山临水,能够进攻的方向只有两个,还展不开兵力。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吴绰带着一万人匆匆赶来。 “马湖县怎么样了,还有多少粮食?”霍仲问道。 吴绰脸色一红,一问一个不吱声。 “你带来一万人,正好轮换一下,一定要攻下这个破地方。” 霍仲冷声说道。 “大兄,我没到马湖县,半路被人偷袭了。”吴绰无地自容的说道。 难得厚脸皮上能看见红色。 “什么,你……被偷袭?死伤了一万人?”霍仲看着吴绰,气急败坏的说道。 吴绰吓得粗豪的声音,瞬间变成夹子音了。 “不是一万……”吴绰轻声说道。 霍仲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一万就好,你来这里是怕我也被偷袭么?顾道还没有这个本事。” 霍仲没好气的说道。 “大兄,对不起,是两万……就回来两千多……这一万是我从州城里带来的……” 吴绰索性全都说了。 霍仲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大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打攀州城,都没损失这么多,你去打个县城就……”霍仲气得拿起马鞭就抽吴绰。 吴绰吓得转身抱头鼠窜。 “大兄别打我了,顾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兵,有好几万的样子,否则我怎么能打不过。 咱们先回州城吧!这里太危险!” 吴绰一边跑一边嚷嚷。 霍仲根本不信, 顾道有好几万兵,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你放屁,最大的危险就是你。让你胡说八道,打了败仗你就满嘴胡说八道……” 霍仲拎着鞭子差点没气死,自己攒这点家底容易么? 顾道有几万兵?简直是放屁! “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不说他是老天爷的女婿,能驱策雷公电母……怎么没劈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结拜兄弟?” 霍仲第一次觉得这吴绰,竟然如此的满嘴胡话不靠谱。 盘水镇是打不下去了,州城里面就没多少人了。万一出了变故可就麻烦了。 看他们要走,城墙上的人还不乐意了。 “哎,霍司马,这就走了?不再打两天了?我们还有很多手段没用上哪。” 城墙上的少年冲着城下大喊叫。 霍仲气得胸口发闷,看着吴绰还想再给他来两鞭子出出气。 “恭送霍司马,欢迎常回来看看。”盘水镇城墙上,一个少年大喊。 好几百人紧跟着齐声大喊: “恭送霍司马,欢迎常回来看看!” 霍仲气的想要吐血,带着蛮獠兵快速离开。 走得再慢一点,蛮獠兵这士气就不用要了。 “你说他怎么没气死,不说他气性挺大的么,再打几天也好啊。”一个少年遗憾地说道。 “没事,少主会收拾他。”另外一个少年说道。 马湖县。 击败吴绰的两万人之后,顾道带着八千多俘虏,退回县城。 “驸马爷,吴绰新败,霍仲还在盘水镇,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州城。” 于纲建议道。 “暂时不必,韩悦,你派人注意泸州和潼州的动静,如果南越有兵马调动,及时汇报。” 顾道吩咐韩悦说道。 韩悦答应了,不过他也有点不明白。 “驸马爷,为何不拿下攀州的州城?而是要关注泸州和潼州的动静?” 韩悦也问道。 顾道所谋的可不是一时一地的得失,这些手下人没有全局的观念,必须跟他们说清楚。 “如果南越想要夺回攀州,那攀州成必然成为焦点。必然有一场恶战。” “这一场恶战就让霍仲给我们抗,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如果南越没有动静,就说明它力量不足,我们可以取泸州或者潼州。” 顾道跟韩悦和于纲解释说道。 于纲听完恍然大悟的同时,也钦佩的五体投地。这才是为大将的风度。 这才是谋划全局的能力。 韩悦揉了揉脑袋,这种稍微大一点的战略,他听起来不甚了了。 涪陵关,是蜀中雄关,紧锁出入蜀地的咽喉。 自从南越国得到此地之后,大都督秋睿就坐镇于此。 此时他正在接见攀州知府的公子。 “大都督,那霍仲与顾道不和,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正是您出兵的好机会,家父和所有攀州世家原为内应。” 攀州知府的公子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秋睿五十多岁的,身穿淡金环甲。一脸深沉不怒自威。 “可有我儿秋岳的消息?”秋睿沉声开口。 “回大都督,秋公子杯顾道所欺而被抓,应该在他手中。我等手中无兵无法救援,请大都督谅解。” 攀州知府公子说道。 “你下去吧,此事我会考虑。”秋睿挥挥手,有甲士带着他出去了。 知府的公子走后,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人,一脸清癯冷峻,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 正是梅子苏。 “梅先生,顾道可是你的宿敌,可有办法把犬子救出来?”秋睿说道。 梅子苏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心情平静得很。 回到江南之后,他因为在大乾的所有失败,被关进暗狱。 差一点就死在里面。 幸亏他还带回一枚字模,江南书坊对这枚字模的设计惊为天人。 被大工匠称作天人之作,一下子让江南书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这才保住了性命。 最后认定他在大乾国实施的计划没有问题。只是时运不济。 这次他来涪陵关,就是辅助大都督秋睿,攻略蜀中。 “顾道拿着秋公子,无非是当个挡箭牌。只要都督不去进攻他,就不会有问题。” 梅子苏说道。 “那先生认为攀州,我们是打还是不打?”秋睿问道。 “当然要打,还要大打。不但要打攀州,还要打得蜀中大乱。”梅子苏说道。 “先生,我们兵力不足,真要大打。司马无兑扑过来,我们可抵挡不住。” 秋睿说道。 梅子苏轻笑,摇着手中的团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都督,虽然这一杖在蜀中,作用却在大乾的京城。” “只要蜀中一乱,大乾皇帝担心战争全面爆发,必然要稳定朝堂。” “想要朝堂稳定,就必须答应大乾国的世家推行《氏族志》。否则就是蜀中和朝堂一起乱。进而天下大乱。” “而司马无兑早就成了大乾世家的人,所以世家不发话,他不会打我们,甚至会放纵我们。” 梅子苏这一番全面分析,让秋睿一下子对局势通透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梅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这一次打个虚张声势就行了?如果只是这样,现有的兵力勉强还是能做到的。” 秋睿摩拳擦掌的说道。 梅子苏却摇头说道。 “不,大都督,我们的兵力很充足。” 秋睿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哪里有兵力。 “梅先生是说国内的平叛结束了?”秋睿想到最后一个可能。 这一场盐丁叛乱,波及太广了。 本来南越国并没有太在意,以前也是没有过老百姓早饭。 结果这次盐丁造反,竟然喊出了‘杀门阀、均田地’的口号。 一呼百应,一下子就啸聚几十万人。攻城略地,所过之处门阀世家鸡犬不留。 这个口号太吓人了,而且全国各地都有响应,门阀世吓得瑟瑟发抖。 抽调了全国的军队回去镇压。 “平叛恐怕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没有这场叛乱,蜀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梅子苏感叹着说道。 其实他想说叛乱的好,杀的好。杀光了门阀,南越就得救了。 但是秋睿也是门阀,他不能露出这种表情。 秋睿彻底蒙了。 “那本都督就不明白,这兵力从何而来啊?” 梅子苏自信地一笑。 “顾道,可抵十万雄兵!” 秋睿觉得梅子苏疯了,那顾道是大乾国的驸马都尉,他顶十万兵,那也不是南越的兵啊。 “大都督,你日理万机,没注意到一条情报,那就是顾道的所作所为。” 梅子苏说道。 “梅先生,不要吊本都督的胃口了,快说,这过大跟十万兵有何关系?” 。m. 196章、我后悔了,让顾道回来 京城 刑部员外郎带着崔干回到了大乾京城。 这刑部员外郎,被派到蜀中追顾道,调查一下顾道到底是绑架崔干。 还是崔干主动陪顾道去蜀中游玩。 谁都知道崔干陪顾道去蜀中,那就是个扯淡,但是必须证明这个扯淡。 当时刑部员外郎差点没哭死,那顾道哪里是好惹的?这不就是让自己去送死么。 只要自己一死,朝廷中这些大佬就会上奏,说顾道袭杀了刑部员外郎。 如此妨碍刑部员外郎调查,定然是绑架了崔干。 刑部员外郎想清楚这一切,真是晓行夜宿,偷偷潜行。 来到了汉中说什么也不敢走了。 他推脱说自己要在这里调查一番,为了拖延时间,他连顾道来到汉中之后,吃什么都调查了。 天无绝人之路,竟然真的让他发现了,崔干就被顾道藏在汉中了。 一下子把崔干给救出来了。 崔干回到京城,亲自去平安县衙门报案,称顾道绑架自己。 平安县知县牢记于纲临走之前交代的话。 只要跟顾道有关的事情,一律推脱,实在推不出去就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来人,去蜀中拘传顾道回来,本官要治他一个绑架之罪。”县令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表现的不可谓不愤怒,简直是一腔正气,青天附体。 三班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县令大人你扯淡那吧! 我们县衙的小捕快,千里迢迢跑到蜀中去拘传一个驸马都尉,益州校尉? 你是觉得蜀中的猛虎没吃饱么? 去了只有一个下场,被驸马都尉给杀了,然后上报一个,此人死于猛兽之口。 “崔公子放心,这个案子本官收了,等顾道拘传到案,本官再请你来开堂作证。” 平安知县的县令客客气气的说道。 崔干脸皮抽了抽,从未见过如此义愤填膺的扯淡。 没错,知县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扯淡。 你来报案,我接了。 等我抓顾道,那恐怕要猫年狗月了。 您回去慢慢等着吧,如果你有生之年够长的话。 “知县你不要跟我开玩笑,顾道岂是你能处置的,你应该上报刑部,或者徐相。” 崔干教县令怎么办事。 县令却一拱手,十分刚正不阿地说道。 “崔公子,你这是小瞧本知县的不畏强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放心,这件事本县管了。” 崔干被怼得哑口无言,这若是在南越,他让着知县第二天就丢官罢职。 当然在南越也不会出现被人绑架的丢人事情。 从县衙里面出来,崔干被所有世家子弟热烈欢迎。免不了接风洗尘。 皇宫之中。 “怎么回事,崔干怎么被弄回来了?顾道在干什么?”皇帝有些不悦。 “可能驸马都尉不方便带着崔干,毕竟他在蜀中也很忙的。” 徐相说道。 皇帝知道徐相指的是最近的两封奏折。司马无兑的给霍仲和顾道请封折子看了。 顾道的折子他也看了。 两个人的意见完全相反。这就让人挠头了。 一个是蜀中镇守使,一个是驸马都尉,这两个人要是吵架,影响可就太大了。 “他是忘了自己去干什么了?朕用他去打仗么? 蜀中之事司马无兑为主,他一个孩子有什么见识?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皇帝敲打着顾道的奏折,没好气的说道。 顾道作为代表皇家的驸马都尉,是去搞关系的,不是搞战争的。 他还真的去募兵打仗,机缘巧合射死朱銮,就以为自己天下无双了? “驸马都尉一心想要恢复他外祖的荣耀,想着打仗立功也是好事。”徐相继续和稀泥。 不过话音一转,问道:“那司马无兑所请?” 皇帝想了想。 “司马无兑老辣沉稳,镇守蜀中自然以他为主,顾道的话就当胡闹吧。” 皇帝冷声说道。 说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气,拿起笔来给顾道写了一封私信。 警告他不要胡作非为,一切以司马无兑为主。如果下次再敢与司马无兑闹腾,就召他回来。 跟随奏折而来的还有顾道的信件。 锦瑟收到修之哥哥的信,非常开心,里面都是相思之意。 在信的末尾提到了崔臻之事。 希望她能帮忙留住崔臻。这让小锦瑟一下子为难起来。 毕竟她最大的依靠就是修之哥哥,以前都是修之哥哥搞定所有的。 袁琮也接到了顾道的信,除了问候祝福,就是请他想办法留住崔臻。 袁琮老谋深算,但是也没有办法。 崔臻也接到了顾道的信。 看着信中的那首诗,泪水唰唰的往下流。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你这是怕我做傻事,给我的许诺么?” “此生还有与你‘剪烛听雨’的时候么?” 崔干回到京城,她就有心理准备了。知道自己必然回江南了。 其实她已经准备好剃刀,打算斩尽满头青丝,出家为尼,也绝不回江南任由摆布。 看了这首诗,她哭了一会儿之后,又充满了力量,他在蜀中作战却从未忘却自己。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自暴自弃? 崔干休息几天之后,终于拿出了《氏族志》。 一封奏折在早朝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为了天下之纲常,国朝之秩序,臣请在大乾推行《氏族志》,以划分等级和上下尊卑。” 一个吕家的老臣,已经很多年不上朝了,此时却跳出来,要推行《氏族志》。 皇帝冷哼一声,就知道这帮人没别好屁,崔干回来他们肯定要趁着蜀中之乱闹事。 可蜀中有司马无兑镇守,而南越国内叛乱四起,在书中力量不足。 已经收复了一州之地,早晚会把南越国驱逐出蜀中。 你们能闹出什么来? 蜀中。 被南越国占据的泸州、巴州、潼州、眉州,流传着一件事。 那就是顾道在攀州对世家断根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本来着四州只是有所耳闻,并不确实。但是经过秋睿的大力宣传之后。 四州的世家大族,全都知道了顾道的绝户计。 “那顾道是驸马都尉,也是益州校尉,他这么做就代表着大乾皇帝。” “如果南越国战败了,你们都会被他清算,所以为了保护你们的利益,请帮南越国征兵。” 秋睿把四州的大族首脑,全都请到涪陵关,说出这番话。 “本都督许诺,征兵五百者可得一都尉之职,一千者可得一校尉之职。三千者可得一将军。” “能替本都督提供粮草者,三千石以上者,可到军中任司马或者军曹。” 秋睿这一番话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为了不享受顾道的绝户计,也为了能替自家的子弟谋取官职。 四州的世家大族疯了,玩了命的替南越国征兵。 有的是他们送来的奴仆,有的是被他们逼迫的佃农。有的是被他们诱骗的矿上的苦工。 这些人被源源不断地送进军营。与此同时,他们还给秋睿筹备了大量的粮草。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就给秋睿征兵十五万。粮草更是堆积如山。 “梅先生,此计妙极,真是妙极了。可以打一场大仗了。”秋睿兴奋地拊掌大笑。 秋睿立即对这十五万新兵,在四州就地训练。 此时蜀中也有了秋意。 顾道收到了皇帝的圣旨,封他为益州都督。 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封斥责的信件,顾道看了一眼就给撕了。 这老丈人是魔障了,我是你女婿还能坑你? 等着吧,等司马无兑一道捅你菊花上,你就知道有多疼了。 顾道也懒得跟他生气了,低头训练部队同时,第一批大炮铸造好了十门。 拉进山里测试,结果炸膛了六门。 剩下四门经过反复实验抗住了测试。 顾道把六门废炮拉回去,让那些工匠检查原因,进行改正。 工匠看到这大炮炸膛的样子,整个人都懵逼了。 “都督,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几个工匠死活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把这么好钢铸造的管子,从里到外给开膛了。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查找原因赶紧改正。”顾道说道。 工匠没办法,只能仔细检查铸造之中的毛病,继续铸造。 。m. 197、寇可往,吾亦可往 霍仲被封为镇西将军,掌控来松州和攀州两地。 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顾道滚出自己的防区,不要在驻扎在攀州。 顾道直接把他命令当了个屁,我老丈人的话我都当耳旁风,你多个屁啊。 有本事出来干我。 霍仲真的不敢出门去找顾道的麻烦了,吴绰被打掉将近两万人。 虽然后来陆续跑回来四五千,但是终究伤了元气。 再有损失,就算杀了顾道,他也稳不住局势。 他只能让松州的蛮獠寨子,进山去抓一些生獠来凑数。勉强凑够了六万人。 这些人语言不通,比蛮獠还要野性难驯,虽然打仗勇猛但是终究不好控制。 现在尴尬的是,霍仲名义上控制两州之地。 可是松州本来就是他的,攀州他只能控制州城。剩下的八个县,只有贫瘠的都坝县城归他控制。 这叫什么两州之地,跟开玩笑一样,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而且顾道这个邻居,十分的不友好。 最近一段时间,霍仲也派人多方面,调查了顾道到底有多少兵。 最后认定,蛮獠兵大概五六千,叫花子军两三千,还有一个叫韩悦的,带着六七千老兵投靠了他。 他认为顾道之兵,顶多一万五六千人。 锦官城。 秋睿征兵的事情瞒不住人。 司马无兑知道后,意识到大战将要开始了。而且来得正是时候。 正好跟京城世家推行《氏族志》相配合。 “顾道该死啊,如果不是他搞的绝户计,也不会让南越平白多出十五万军队来。” 陆通跟司马无兑挑拨道。 “竖子胡闹,他这是自决于天下,等《氏族志》推行天下,他就是所有门阀世家的敌人。” “不过秋睿的做法倒是提醒了我,攀州还有一些被定了‘失地之罪’的残兵?” 司马无兑冷声说道。 在打下攀州州城的时候。 陆通当初的确发布告示让他们回来,不过后来他就离开攀州,这件事推行得怎么样他没问。 但是用后脚跟想也知道,霍仲干不了这件事,他毕竟不代表镇守使衙门。 “你去给霍仲送一些兵器,顺便把这件事做了,这些‘罪人’召集回来之后,全都交给霍仲的麾下。让他们戴罪立功。” “否则老夫平定蜀中之后,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司马无兑无情的说道。 “大人真是宽宏仁慈,竟然还给这些罪人戴罪立功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感激涕零,誓死作战以报答大人。” 陆通赶紧朗声恭维。 “嗯,希望他们不要辜负了老夫的仁慈。”司马无兑随意的说道。 陆通从司马无兑这里出来,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在骨子里迷醉地流淌。 当初为了制造蜀乱,加速五州的背叛。 正是他出的计策。 镇守使衙门给这些抵抗的人,全都定了个‘失地之罪’,逼着他们不敢抵抗。 现在还是为了让蜀中打得热闹。 随手扔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机会,就可以让他们感激涕零地去战死。 这种随意操纵别人命运和生死的感觉,让陆通很是迷醉。 这就是上位者的感觉,予取予求。 等《氏族志》推行天下。 陆家必定是一等门阀,到时候就可以世世代代拥有这种权利。 而那些大头兵,不过是被自己这种人,随意摆弄的草芥而已。 就算是要他们去死,他们都必须感激涕零。 陆通带着兵器和公文,急速赶到了攀州。 到了之后,他才知道,霍仲竟然被顾道偷袭,损失了一万多蛮獠兵。 “他哪来的那么多兵,竟然能偷袭你两万人的队伍?”陆通有些吃惊。 霍仲脸皮一红,摸了摸鹰钩鼻子说道: “主要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中了顾道的圈套。不过他的兵我真查过了。” “五六千蛮獠兵,都是背叛我的。还有一个叫韩悦的,带着六七千人的老兵投靠了他。” 陆通一听,抓住了关键。 “你是说他手下有以前攀州遗存的老兵?” 霍仲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确定的。 “是的,那个韩悦以前就是州城旅帅,他收敛了以前的那些老兵,全都投靠了顾道。最能打的就是这些人。” 陆通心说这不巧了么。眼睛一转突然有了想法。 “我有一计可破顾道,还可以给你增加上万的军队,”陆通捋着胡子得意扬扬的说道。 顾道练兵都是偷偷摸摸的,大部分的军队都被他送到隐蔽的地方训练去了。 各个县城在分配了世家大族的土地之后,招录了不少新兵。 这些县城没有马湖县的条件,每个县城也就多则三四千,少则一两千。 而且这些守军新兵,都是轮换着训练和守城。 所以表面上,顾道的兵看不到多少。 这天韩悦在马湖县城巡城之后回到家。 一个中年商人登门拜访带着一个随从突然来拜访,并交给他一封信。 “韩将军,这是一位故人托我给你带的信。”商人十分从容的说道。 登门拜访,亲自送故人的信。 他以为是某个故人拜托自己,照顾眼前这个商人的生意。 韩悦让人招待了这人,然后拆开信件一看,突然间浑身一抖。 甚至身体都跟着抖动起来。 “韩将军看明白了,镇守使衙门可以允许你和你麾下所有士兵,戴罪立功。” 商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就是陆通手下的探子,专门给韩悦送来的,乃是陆通书写的公文。 允许他们戴罪立功。 “镇守使大人还真是仁慈,竟然允许我们戴罪立功。” 韩悦嘴里发苦,表情凝重的说道。 那个商人凝视着他的表情,沉声说道: “当然,眼前就有一个大功劳,只要韩将军抓住机会,一举而成。 不但以前的罪名可以免除,甚至还可以官升三级。这可是陆大人亲口答应的。” 韩悦猛然一惊,仿佛被这官升三级给惊到了。 “官升三级?你不会骗我吧。”韩悦略带疑惑的说道。 商人看他的表情,觉得十拿九稳了。 这些罪兵,根本抵御不了这种诱惑,果然被陈大人猜得一清二楚。 还不赶紧感激涕零? “当然不是,事成之后,不但可以官升三级,还可以到镇西将军麾下,独领一军。” 商人说着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封信。 韩悦打开一看,竟然是陆通的亲笔书信,里面不但给了他保证。 甚至还给了他一张空白的官凭。 “只要你完成此事,这张官凭你自己填,可以在镇守使衙门落档。到时候你就是副将军。” 商人继续温声说道。 韩悦脸上一阵犹豫,因为信中说得明白,陆通让他做的事情,就是捉拿顾道。 “韩将军,这有何需要为难的?你觉得他会在这里呆多久?” “一年?两年?等蜀中平定,他就会回朝廷做他的驸马,还会记得你是谁么?” “镇守衙门才是这蜀中的天,希望你不要选错了人,选错了方向。 连累的可就不是你一家,还有你手下六七千兄弟啊。” 这个商人巧舌如簧地说道。 韩悦被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这商人绝对善于诛心,字字都刺在他的心上。 “他对我很好,我怎么忍心背叛?”韩悦痛苦地纠结着。 商人却笑得更加得意起来。此事成了。 往往说出这些话的人,就是良心正在受到谴责。如果不动心又何来的谴责? 帮他过了良心这一关,一切就水到渠成。 “韩将军义气无双,让人佩服。但是我也有两句最为诛心的话要说。” 商人沉声说道。 “韩将军,你我都是小人物。小人物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 “义气也好,忠孝也罢,对我们都很重要。可是他会记得你的忠义么?” 这话让韩悦浑身一抖。 “他是世家子弟,当朝驸马,你不过是一介罪兵,他对你只有利用,不会跟你讲义气。因为你不配。” “只有实实在在的官位,才是铁的保障。” 商人得意扬扬地说道。 韩悦双眸之中的纠结逐渐消失了。 “好,我干了,不过我要借你一样东西用用。”韩悦盯着商人狰狞的说道。 “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的,一定都可以给将军……” 商人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 “借你的项上人头一用,否则怎么取信于他……” “什么?你……” 韩悦说着拔出腰间的佩刀,商人震惊尚未结束,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他的随从吓得一声尖叫。 。m. 198、没有免费的复国 商人的随从见到陆通的时候,依旧吓得瑟瑟发抖。 他虽然假扮随从,但是跟商人的身份一样,都是陆通培养的探子。 “那韩悦把他杀了……”随从颤抖地说道。 他把整个过程重复一遍。 “这狗韩悦,不同意也就罢了,怎么可以杀人?”霍仲气得咬牙切齿,鹰钩鼻子阴沉可怖。 陆通却哈哈一笑。 “不,此计成了,我以为这韩悦是个莽夫,没想到却颇有心机。” 随从和霍仲都奇怪地看着陆通。 都把你派去的人杀了,怎么还就成了。 “他一定是拿探子的人头,和我的书信以及官凭去取信于顾道了,看来他在顾道那里也不得信任么。” 陆通兴奋地搓着手说道。 “对,他杀人的时候,是说了什么要取信于人。”随从这才回忆起来。 霍仲恍然也明白了。 “他若真想杀人,怎么会杀一个放一个?原来如此,这韩悦心思歹毒,将来投靠过来,倒是要小心些。” 霍仲已经开始算计韩悦了。 陆通却不在乎。而是眯眼阴笑着说道。 “他这是两面计,如果我们不联系他,他就顺势跟顾道表了忠心获取信任。” “如果联系他,他就会利用顾道对他的信任,帮我们完成任务。” 旁边的假扮随从的探子,听了这话浑身一激灵,感觉自己要倒霉。 果然陆通开口了。 “霍兄准备一千两黄金,我再给他一份空白官凭,你给他再送一趟,什么都不用说。” 陆通说道。 探子一听差点尿了,你咋不去,万一他把我的项上人头也给借了,我跟谁说理去? 可是他心中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不,我给他准备两千两黄金。只要他能把顾道送到我们手上。” 霍仲极其大度的说道。 过了几天。 探子假扮成一个货郎,再次拜访韩悦,送来了两千两黄金,还有另外一张空白官凭。 整个过程探子吓得浑身冰冷。生怕眼前这个韩将军,也借他的项上人头一用。 好在这次韩将军看着黄金眉开眼笑。 只是写了一封回信。 “你把这封信给你家主人带回去,以后每天你去城南土地庙等我。有消息我会通知。” 探子松了口气,人头算是保住了。 拿了信之后,让人快马传给陆通。 信上只有一句话:所托之事已有眉目,静候佳音。 陆通轻佻地抖了抖信纸,什么韩将军,这种人永远只是自己操弄的木偶。 让你去死就要去死,让你咬人你就要去咬人。 “顾道啊,我略施小计就能让你万劫不复,这次你的好运走到头了。” 霍仲在旁边摩拳擦掌,这个祸害终于要死了。 过了四天之后。韩悦的消息又来了。 信上说,三日后他将陪同顾道从马湖县去另外一个县换防。 随行护卫除了他带的一千人,还有顾道身边的二百近卫。 他将在半路的歇马谷动手,请他们同时接应。 霍仲立即找来地图。 “韩悦还真挑了个好地方。这地方两头一堵,插翅难逃。” 陆通也眯着眼睛,自得地捋着胡子。 “这也算是风水宝地,让他埋骨于此,也算是对的起他了。” “到时候就说,他被怀恨在心的世家伏击了,反正他的绝户计让世家恨之入骨。” 当天霍仲和陆通亲自点了五千人马,秘密地朝着歇马谷埋伏去了。 当日,韩悦亲自护卫顾道进了歇马谷。 这个地方两头谷道悠长。中间却十分平摊宽阔。 路过之人,走到这里正好人困马乏,在此歇一歇再走正合适。 所以叫歇马谷。 也不知道那个有头脑的人,在歇马谷开了一家简陋的茶肆。 顾道刚坐下喝茶。 韩悦一挥手,他手下的一千亲信,突然把顾道的二百护卫包围。 冷不丁的劲弩攒射,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 顾道吓得转身钻进了茶肆。 很快二百护卫就被杀了个干净。 藏在山坡上观察情况的陆通和霍仲,看到这个情况,兴奋地一拍手。 “快走,我要手刃了顾道。”霍仲兴奋地大喊一声。 两个人再无怀疑,带着人就下了山坡。 等他们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韩悦正准备火烧茶肆。 “住手,韩悦住手。”霍仲大喊一声。 韩悦一皱眉。 “见过霍将军,我正要烧死他,为何要住手?” 霍仲兴奋地搓了搓鹰钩鼻子。 “大胆,那可是驸马爷,总要死得体面一些,烧死了像话么?” 霍仲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下马之后还拍了拍韩悦的肩膀。 “干得好,以后带着你的人到我的麾下,你就是副将军,独领一军。” 韩悦赶紧感激地低头。 “多谢将军……” 陆通面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高傲地走到了韩悦面前。 韩悦赶紧把腰更弯了弯。 看他这个恭敬而畏惧的样子,陆通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干得好,你已经戴罪立功,过往的罪过一笔勾销了。偏将军的任命很快下来。以后好好干。” 韩悦赶紧一抱拳,感激涕零的说道。 “多谢大人栽培,小人感激涕零,铭感五内,日后定当厚报。” 陆通矜持地嗯了一声,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仿佛会染上浊气一般。 霍仲已经对茶肆里面开始喊话。 "驸马爷,怎么成缩头乌龟了?你可是皇帝的女婿,如此不体面不太好吧。 霍仲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倒茶一边惬意地说道。 陆通也坐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惬意地说道: “顾道,出来吧,这里风水不错,可以作为你的埋身之所。 你是大乾的诗狂,我允许你死得体面一些,可以留一首绝命诗。” 简陋的茅草茶肆里面,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但是顾道依然没出来。 “顾道,你平时不是挺豪横的么。抢我的县城,打我的人马。 怎么临死之前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别耽误时间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快出来受死吧。” 霍仲很享受此时此刻。 享受这种循序渐进虐杀猎物,看着猎物绝望,却无法从自己手中逃脱的快乐。 “哎,这世间又要少一个绝顶的诗人了,真是可惜了。”陆通假装感叹说道。 忽然顾道说话了。 “陆通,我不明白,为何三番五次的要对我赶尽杀绝?” 这一问,正好挠在陆通的痒痒肉上,卖弄的欲望怎么也压抑不住,让他不吐不快。 “哈哈,顾道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因为这是一盘大棋,而你很幸运是那个比较重要的棋子。” “蜀中要乱,乱了才能逼迫皇帝在《氏族志》上让步。你这个代表皇帝的驸马死了,才能让蜀中更乱。” 说出这些之后陆通畅快了。 蠢人听不懂这些,所以跟蠢人卖弄毫无意思,只有顾道这样的人能听懂。 能明白自己在下一盘天下的大棋,在做前无古人的伟业。 吱呀门开了,顾道端着两碗打卤面出来了。 “这荒野弊店,实在没什么招待的。好在我手艺还行,亲手做的。尝尝……” 顾道笑眯眯地把两碗面,放在了桌子上。 霍仲和陆通同时一愣。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闲心做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 陆通发出惬意的大笑。 “顾修之,我得承认你让我佩服,算得上是豪杰了,死之前如此潇洒。 真是可惜,你与我不是同路人,否则定然是莫逆之交……” 霍仲没那么多耐心。 “好就允许你吃这最后一碗断头饭,赶紧的吧……” 顾道却笑了笑。 “断头饭肯定是,不过肯定不是我的!二位慢用!” 。m. 199、最终解释权在我 顾道的话音刚落。 陆通没反应过来,霍仲就怒了。 “妈的,找死……”说着就去拔腰间,镶金错玉的奢华宝刀。 打算先杀了顾道再说,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韩悦的人又猝不及防地动手了。 只不过这次是朝着陆通和霍仲的人动手,不知不觉之间,韩悦的人已经悄悄的把他们包围。 突然袭击之下,这些人根本没有防备。 “韩悦,你干什么?”陆通大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他浑身颤抖,一个恐怖的念头冷不丁冒出来,难道是局中局? 与此同时,山谷之外也发生了剧烈的喊杀的声。 霍仲一刀劈向顾道。 铛的一声,宝刀被旁边冲出来的关石头挡住,两个人快速缠斗几个回合。 就被关石头一脚踹翻,然后刀横在了脖子上。 霍仲也有两下子,可惜跟关石头这种猛人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陆通转身就走,要寻路逃跑,被顾道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强行摁回了座位。 “陆公子别着急啊,你亲手安排了这场戏,怎么能不看到最后?” 顾道冷冷的说道。 陆通双眼圆整,冷汗顺着鬓角流淌。 “顾道,别以为你赢了,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一样跑不出去。” 霍仲被刀架在脖子上,依旧豪横的说道。 陆通一想对啊,立即来了精神。 “顾道,我承认你这局中局厉害,可是外面有我们两万人,你一样是瓮中之鳖。” “不如今天就到这里算了,咱们就此别过,谁也别为难谁。” 顾道冷笑一声,想得真美。 “别说大话了,一共五千人,还分布在谷的两边,他们扛不了多久。” 听了这话陆通和霍仲脸色煞白。 歇马谷内的战斗很快结束了,陆通和霍仲跑得太快,一共带进来不到二百人。 此时全都被韩悦杀光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韩悦走过来,陆通目眦尽裂,咬牙切齿。 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粗鄙武夫给骗了? 但是他仍然不放弃。 “韩悦,杀了顾道,一切可以既往不咎。如果偏将军你嫌低。我可以保你做将军,给你一州之地。” 陆通摇唇鼓舌,还要想要说动韩悦,在歇马谷,韩悦手中的兵最多。 只要他倒戈相向,顾道还是必死无疑。 韩悦擦了擦刀上的血液。嘴角噙着一抹凶残的冷笑。 跟刚才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狗,你以为我费尽心机演戏,是为了官爵名位?” 被骂了狗,陆通气的哆嗦。 可是此时命在旦夕,他也只能咬牙先过眼前这一关。 “那你为了什么?为了给顾道表忠心?睁开眼睛看看吧,他连自己的护卫说杀就杀了。如此凉薄,你最后能得到什么?” 陆通指着顾道死去的侍卫说道。 “你说那二百死囚啊。我不过给他们换了一身护卫衣服而已。” 顾道在旁边说道。 陆通差点噎死,他焦急地看着韩悦,怒问: “那你到底因为什么?” 韩悦盯着陆通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因为驸马爷把我们当人。因为是你们无缘无故给我们定罪,把我们逼上绝路。 现在又要我们戴罪立功,还想要我们心怀感激?” “陆狗,你太欺负人了。把我们当傻子么?” 一股冷意冲进陆通身体,让他张口结舌。 自己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原来早就被看破了。以至于功亏一篑。 “来人,栽培一下陆大人。”韩悦冷声说道。 立即上来两个健硕的士兵,抓住陆通就走。 “不要,我可以赎罪,我可以改变这一切。我在镇守府很有势力。放开我……” 陆通吓得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他不想死。 "顾道你放过我,你我都是世家子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断头饭还没吃……你答应……嗯……” 陆通被大头朝下,塞进一个狭窄的坑里面。 韩悦亲自填土,最后就剩两只脚在外面,说栽培,绝对就是栽培。 明年能不能长出来不知道了。 “谢都督……”韩悦栽培完陆通,回来直接给顾道跪下了。 “谢都督……”他的手下亲信也统一给顾道跪下了。 憋了这么长时间的这一口恶气,总算是出来了。 顾道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 霍仲双拳握紧浑身颤抖,阴鸷的鹰钩鼻上都是冷汗。 不过他终归是一代枭雄,不会像陆通那样求饶。 “快吃面,要不都坨了。”顾道推给他一碗面。 “要杀就杀,老子是英雄好汉,要死也喝酒,谁吃你这破面。” 霍仲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怒道。 顾道自己端起碗,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放你走。” 霍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我走? “你不骗我?”霍仲试探着问道。 “要蒜么?”顾道问他。 霍仲立刻端起面碗,唏哩呼噜大口地吃面。什么英雄好汉,这面真香。 只要不死,可以暂时不是好汉。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顾道揶揄着说道。 霍仲却不敢慢,一口气把一碗面吃干净,噎得直翻白眼。 “我吃完了……”霍仲使劲儿咽下最后一口面,把空碗推到顾道跟前说道。 顾道挥了挥手,韩悦让人让出一条通路。 霍仲一路狂奔,生怕顾道后悔,一边跑一边从嘴和鼻子往外喷面条。 刚才吃得太仓促,现在气血上涌,喷出来了。 “希望他以后想起我,都记得这鼻口喷面条的绝技。”顾道说着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一瓣蒜辣到舌头根了。 杀了陆通不但是给韩悦这些人报仇,让他们归心。 更主要的是警告镇守府。 你那点小伎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开战,那咱们就开战吧。 没兵没钱的日子过去了,顾道现在不忍着了。 “韩悦,你这粗汉子,怎么学会的借人头这一招的。这将计就计玩儿得漂亮啊。” 顾道也很惊奇,韩悦还有这天赋。 韩悦哈哈大笑。 “都督,我也是灵机一动,平日赵康他们总给我讲什么三国演义。就学会了。” 杀了陆通,韩悦眉眼间积累的阴郁散去,开朗多了。 “三国演义还有这一段,我怎么不记得?赵康给你讲歪了吧?” 赵康的三国演义,是顾道给他们讲的,不记得有借人头反间计这一段啊。 “没有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当时灵光一闪。”韩悦说到。 “活学活用,你有大将之姿了。”顾道夸奖他。 韩悦一下子感动够呛,都督说自己有大将之姿,这是要培养自己啊。 这得懂事啊。 “都督,那陆通送了我两千两金条,您收回去吧。” 顾道一听,就知道这老小子想歪了。 “给你了,就当是奖励。留着娶媳妇吧。”顾道大方的说道。 慷他人之慨,这个谁不会。 。m. 200、我也想要当王 陆通是京城陆家的人,不但是司马无兑的谋士,也是他和世家之间的联系。 而且陆通为了不让都水监怀疑他的身份,花了很多年的功夫。 现在被韩瑞给‘栽培’了。 司马无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刀把书案的一角给剁掉了。 “顾道,老夫必然让你如同此案。” 发完火之后就是心疼,陆通参与了太多事情,有些机密的事情离开他不行。 这等于是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陆通以为顾道必死,说了很多秘密。可是顾道却不打算告诉陛下。 这老丈人魔怔了,对司马无兑有一种蜜汁自信,自己但凡说他一句坏话,那就是别有用心。 等到菊花被捅一刀,他就知道什么叫疼了。 现在他只低头发展自己的实力,别被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给淹没了。 趁着南越国的军队没来。顾道在抢收粮食。 抢收的粮食晒干之后,全都运到山里的秘密粮仓去储存。 秋睿也想趁着粮食没收,就大举进攻,因粮于敌。 可是他的军队没有训练好,再加上他也要在四州之地抢收粮食,只能错过机会。 十月中旬,秋睿出兵。 带兵二十万,抽调民夫二十万,号称五十万大军。 兵分两路,一路走泸州、一路走潼州夹击攀州,来势汹汹。 蜀州之战正式开始。 镇守使衙下达了一份十分严格的命令,守土有责,寸土必争。失土追责。 “请镇守使大人放心,我必死守州城,让秋睿寸步难进。”霍仲野心勃勃地说道。 传达公文的小吏去找顾道,一口气转了七个县城。 甚至都看到南越国的先锋部队了,也没找到顾道在哪里。 顾道凭空消失了。 不但顾道消失了,这七个县城的县衙都整体搬迁了,简直杳无踪迹。 “这公文怎么办?我送给那个大爷去。”小吏懵逼了一刻钟。 最后灵光一闪,把公文贴在县衙的大门上,就算是送到了。 小吏懵逼,南越兵也懵逼。 先锋部队准备试探性进攻县城,到跟前一看大门都没关。 被先锋官蒯涛给叫住了。 “此间城门大开,百姓自由出入,看似没有问题,实际上必有埋伏,欺负我没读过兵书么?” 先锋官蒯涛一眼看透,十分自信地说道。 “就地扎营兵不解甲,命令斥候搜索附近十里,本将料定必有伏兵准备偷袭我等。” 城中的老百姓都懵逼了。 这军队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我们还准备欢迎哪? 县令走之前跟老百姓交代了,如果南越国军队来了,你们就欢迎。 这样南越国的军队,就不好意思祸害地方了。 可是等了半天,这南越国军队扎营了,根本不进城。 斥候搜索了十里,没发现任何埋伏的军队。 先锋官蒯涛依旧智珠在握。 “全军今晚轮流睡觉,衣不解甲。我倒要看看谁他想干什么。” 属下副将看不下去了,赶紧劝说道: “将军,要不要派斥候进去看看,万一真的是跑了呢?” “不可能,听闻那北朝顾道奸险狡诈,怎么会弃城逃跑。这是我跟他之间的兵法之斗,你无需多嘴。不许派斥候。” 先锋官蒯涛冷声说道。 下属无奈,心说这不傻逼么? 派人看一下不是更直接。这根兵法有个屁关系。 但是得罪不起这门阀子弟。 一连三天,蒯涛不是派兵假装攻城,就是换个门口驻扎。 城里的老百姓懵逼了,这南越国军队是集体抽风了么,玩什么那? 顾道接到斥候的回报,也懵逼了。 这南越国的先锋官在干什么,县城我都让给你们了,为什么不进去。 直到秋睿带着大部队到了,蒯涛还没进去。 秋睿派兵进去一看,只有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老百姓,无精打采的欢迎。 秋睿恨不得把蒯涛给杀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小舅子。 “城里的兵哪里去了?”秋睿问一个百姓。 “大将军你们可算来了,那缺德的顾道早跑了。”老百姓谨遵县令教诲。 如果有人问起顾道,一定张嘴就骂。 秋睿还没说话,旁边的蒯涛一拍手。 “好高明的空城计,竟然能把我骗了,顾道果然不简单。” 秋睿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这小子读兵书读傻了。 “那顾道是什么样的人?”秋睿问老百姓。 “缺了大德了,抢男霸女、贪财好色,抄家灭族……”老百姓滔滔不绝。 秋睿接连问了好几个,都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这里的老百姓还是心向南越的。 “命令,军队进城之后,秋毫无犯。”秋睿下达命令。 然后想找一个世家大族问问,结果一个找不到。 这县城的世家,都被顾道给消消乐了,真要找恐怕要去深山的矿洞里面。 秋睿很想找到顾道,好把自己的儿子要回来。 接下来蒯涛一路小跑,把除了都坝之外的所有县城都跑了一遍。 收复七座县城,没见到顾道。 秋睿带兵直接来到攀州城下。 霍仲被吓了一跳,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根本没往外派斥候。 不得不承认,顾道还是诡计多端,很能打的。 心想着七个县城啊,每个稍微阻拦一下,都要十天半个月的。 可现在军队在城下了,根本没有打过仗的样子。 两军对垒,主帅之间先要对个话。 秋睿劝降的话还没出口,霍仲先问了。 “顾道那?” 顾道? 秋睿蒙了一下,你在问我么?我也在找啊。 等等,顾道不是你们国家的么? “你在说什么?顾道不是你们大乾的将领么,为什么要问我?” 秋睿冷声道。 霍仲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对。换了个方式问道: “你这一路行来,没顾道打了几仗?” 霍仲是想确认,顾道是不是不战而逃了。 秋睿却一下子警觉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顾道不是收缩兵力,回到州城了么? 如果不是,那顾道藏去哪里了? 他是在骗我分心防守不能全力攻城,还是顾道真的藏在什么地方? “霍仲,你如果把顾道交出来,我儿答应你的条件依旧算数。” “如果你负隅顽抗,破城之日,可就一切成空。” 秋睿决定旁敲侧击,假装劝降。 “交个屁顾道,我还找他那。”霍仲没好气的说道。 两个人没谈拢,就只能兵戎相见。 霍仲回到城中,立即让人给镇守衙门送信,告顾道不战而逃之罪,当斩首。 秋睿回到中军大帐。他有些迷糊。 “梅先生,这霍仲的话到底可不可信?顾道到底去哪里了?” 梅子苏捏着胡子想了想。 “应该可信,顾道跟霍仲不和人尽皆知。应该不在城中。” 这让秋睿犯难了。 “顾道麾下有上万人,这可不是小数目,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梅子苏却摇了摇头,说道: “将军也无需担心,那顾道是驸马,身娇体贵,而且奸诈得很。 这种人都惜命,面对我五十万大军,他手下一万乌合之众哪敢有所作为。 况且他是来蜀中镀金的,不是来打仗的,估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秋睿一想也对,就是可惜不能要回自己的儿子。 梅子苏刚说完,就有人来报。 攀州知府的公子来求见。 秋睿立即兴奋地让他进来,这可是约定好的内应啊。 有了内应,破城指日可待,那顾道已经无关紧要。 “小人见过大都督。”知府的儿子赶紧拜见。 “起来,快起来。知府可有破城之计?”秋睿摆出礼贤下士的样子说道。 “我跟父亲早就商议好了,特意在城外等大都督来。只是破城之日,还请大都督别忘了我父子的功劳。” 知府之子提出要求。 秋睿非常高兴,能提要求是好事情,证明有绝对把握。 “那是当然,破攀州之大功,怎么能不赏赐?本都督允你一州知府之位,父子两知府天下美谈。” 秋睿随手画着大饼。 。m. 201、生子当如顾修之 “南越国的军队分成三股,十多万人在围攻攀州城。 两万人去打都坝县城,想要切断霍仲后路。一万人去打盘水镇。” 韩悦把侦查到的情况,一一跟顾道汇报。 顾道放弃县城,让南越军长驱直入。就是想让秋睿消耗霍仲的蛮獠兵力。 那些蛮獠在蜀中早晚是祸害,消耗的越多,以后蜀中就越平静。 主要是自己实力不行,面对秋睿的几十万大军,就算把全部家底刚进去,也一定刚不过。 此一战恐怕要用奇袭。 “司马无兑有动静么?”顾道问道。 “正在调动兵马,不过好像没有立即进入战场的意思。” 韩悦回答道。 “少主,我们接下来怎么打,不能总这么猫在山里,将来司马无兑告我们不战而逃,就麻烦了。” 于纲小心的说道。 这老头是怕顾道怯战,将来被皇帝追责。 “要打,而且我们现在就要动起来。所有军力全都动起来。”顾道说道。 “要打哪里?”韩悦、于纲齐声问道。 顾道把手指放在地图的一个位置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是哪里? 先锋官蒯涛,正在攻打盘水镇。 这个地方的城墙,被顾道根据后世的经验,改了好几个地方。 无论从那个角度进攻,都是遭遇其他三个面的攻击。 强弓劲驽,滚木雷石,各种防御手段应有尽有。 甚至顾道还给他们留了火药,以防万一。 蒯涛打了几天,就索然无味。 这种攻坚打呆仗,根本无法显示自己的兵法造诣,于是让副手指挥攻城。 他则寻了一处清溪钓鱼,游山玩水去了。 攀州城一开打,就进入了白热化的样子。 霍仲带着六万蛮獠兵,死守城墙。 秋睿指挥十几万人,猛烈的进攻。 蛮獠兵站在城墙上,非常勇猛,给南越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一连打了十多天僵持不下。 京城。 秋睿带着五十万军队进攻攀州,引发了朝堂的担心。 司马无兑来的第一个奏折,除了告知朝廷情况之外,特意单独弹劾了顾道。 不战而逃,未见一兵一卒抵抗,把七个县城拱手让给南越军队。 让整个攀州城孤立无援,陷入包围之中。让攀州之事一下子不可收拾。 最后司马无兑得出结论。 顾道乃是军队之耻,大乾之耻,当褫夺一切官职,军法从事。 “顾道畏敌怯战,沦丧国土,陷友军与死地,当斩,以儆效尤。”陆冠沉稳的声音直接附和司马无兑的奏折。 “此言不当,顾道手中没有多少兵马,而且都是乌合之众。怎么凭借县城对抗几十万大军。 司马将军有求全责备之嫌,且大战将起,他不招顾道回蜀中,却让他守土有责,是何居心?” 袁琮肥胖的身体,在朝堂上格外显眼,也同样掷地有声。 袁琮很少上朝,但是现在陛下需要他,顾道需要他。 他跟陆冠正面刚。 皇帝十分头疼,这个顾道在搞什么?简直是丢人现眼,竟然惹出这么大的篓子。 早知道他这个德行,说什么也不让他去蜀中。 “陛下,如果当初顾道自认没有能力,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撤退,攀州七县之地,自然有其他人去守护。” “可此时他弃国土于不顾,让南越唾手而得,此乃违反军法,当斩杀,以儆效尤,以振军威。” 吕家老臣,直接抓着这件事不放。 大有要杀顾道之势。 顾云璋站出来了。 “犬子身负皇恩不思报效,竟然畏敌怯战丢失国土。实在是我这个父亲教导无方。 但请陛下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只剥夺他一切官职和驸马之位,留他一条性命。” 顾云璋言词恳切,看似在帮顾道,实际上变相给顾道认罪了。 而且还要把顾道彻底打落尘埃。 “顾大人深明大义,正当如此。顾道无能,不堪重用,是造成攀州之战劣势的罪魁祸首。 此时蜀中唯有二皇子镇守,方能平定,请陛下派二皇子镇守蜀中。”陆冠沉声说道。 其他世家紧紧跟上,都附议。 都说顾道不堪重用,造成攀州孤军奋战,当斩,请二皇子镇守蜀中,激励军民,收复失地。 皇帝阴冷的看着顾云璋,他是顾道父亲,他这么一说。 等于彻底否定了顾道,给二皇子入蜀提供了借口。 皇帝一方面生气顾道如此不争气,但是更恼怒顾云璋竟然对自己儿子下手。 实际上就是变相打击他,逼迫二皇子入蜀。 袁琮当即出来反对。 “蜀中之事情,不过司马无兑一家之言,顾道尚且没有任何奏折。则可不教而诛?不问一下就定罪?” 这已经是在指责司马无兑撒谎,故意针对顾道了。 一时间朝堂上吵了起来。 朝堂争论许久没有结论。 “战事刚起,顾道怎样尚且不能定论。过一段时间等顾道奏折到了,再行讨论。” 皇帝咬牙下了命令,这也只是拖延一下而已。 此时,无论是皇帝还是袁琮,其实都知道。 顾道要有麻烦了,你打一仗败了,没多大事,毕竟没人指望你去打仗。 可是你一仗不打,把七个县城拱手让人,这简直是丧失国土,该杀了。 经过世家的故意推波助澜。 驸马都尉、益州都督顾道,畏敌怯战,沦丧国土,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这个消息,立即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是骂顾道的声音,都在喊着顾道该杀。 “丢人现眼啊,简直是丢人现眼。你要是没那个本事,去蜀中嘚瑟什么?简直该杀。” 有人一边喝酒,一边拍着桌子骂顾道。 “呵呵,可惜了,锦城公主娇滴滴的一朵花,怎么要嫁给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有人心有不甘的酸溜溜。 “顾道无耻,以前他不是挺狂的么?怎么到了战场怂了,原来就是个窝里横的无耻小人。” 一个孙家的人,怒吼着说道。 整个京城对顾道一片谩骂之声,都说顾道是窝里横,出去就是软脚虾。 锦瑟委屈的躲在皇宫里面,哭的眼睛都红肿了。 “修之哥哥,不是这种人,他不会这样的,一定,一定是有人冤枉他,有人欺负他……” 在这一片骂声中,郭媛带着女儿崔臻,告别了郑国公,走上了回江南的路。 “青鸾,他不是那样的人。”临走之前郑国公坚定的说道。 崔臻微微一笑。 “外祖,我从未相信那些留流言,我相信他,我回江南等他。您要保重。” 崔臻告别外祖,上了马车离去。 李纤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高兴的四处找人喝酒,做诗。 顾道原来如此胆小如鼠,原来如此不堪,我抛弃他是对的。 现在没人羡慕锦瑟了,没人觉得我有眼无珠了吧? 可怜的锦瑟,可怜的崔臻,现在估计都不敢出门了。 “玉鞍,你觉得是不是该杀了顾道?”李纤云跟骆驰一起骑马打猎,一边问道。 她的语气很是放松兴奋。 “军人守土有责,如果是实力悬殊战败,那自然无话可说。” “可是他这种不战而逃,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很是瞧不起他。” 骆驰弯弓射中一只兔子,说道。 “也许他有什么理由那?万一是战略转移,想要偷袭对方粮草那?”李纤云假意说道。 实际上是想要听骆驰多骂顾道几句。 果然骆驰嗤笑一声。 “就凭顾道手中的乌合之众,想要偷袭几十万军队的粮草。那简直是螳臂当车。” 骆驰不屑的说道。 “他啊!就是个胆小鬼,根本不敢打仗的人。在大乾国内,他还敢仗着驸马身份,欺负欺负不敢惹他的人。” “到了真正的战场上,金戈铁马,血流漂橹,估计他早就吓破胆了,跟个耗子一样,不知道躲在那个山洞里瑟瑟发抖那。 毕竟南越的人可不会惯着他。” 骆驰慷慨激荡的说道。 “玉鞍,你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一针见血,看的明白。看来他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李纤云明媚的小脸上,写满了笑意。 “哈哈,纤云你不要说笑了。翻身?他若是能翻身,我骆驰把名字倒过来念。” “他啊,能活着走出蜀中就算是老天爷照顾了,可是这样丢人现眼,身败名裂,还有什么脸活着。” 骆驰极度鄙视的说道。 。m. 202、高原禁忌,皇帝也怕 “顾道可是帮我们大忙了,早知道他只是‘窝里横’。我们何必急着杀他,让他折腾就是。” 吕家的家主吕匡兴奋得老脸通红。 此时,京城几个大世家的家主,正在陆家饮宴庆祝。 都在夸奖顾道,简直是皇帝的猪队友,世家的好帮手。 “对,吕老这句话太对了,如果顾道以后命大能回来,我们就叫他‘窝里横’。 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不过他是不是有脸接受,就不知道了。” 陆端满脸笑意的说道。 以前,顾道给他们的压力太大,给他们吃的憋太多,现在真是畅快啊。 “哎,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插嘴。”陆冠假装教育自己的孙子。 “不过‘窝里横’这个词,还是蛮有道理的。是要感谢一下!” 陆冠是出了名的沉稳,难得拿着自己孙子开个玩笑。大家都凑趣地哈哈大笑。 “这次顾道无论死活,锦城公主跟她的婚约,恐怕都要烟消云散。不知道花落谁家喽。” 这时候吕匡突然说道。 “当然是我孙家,我孙家跟皇家联姻由来已久。”孙健赶紧开口说道。 吕老眉梢不屑的一挑,怎么哪里都有你,干啥啥不行,抢好处第一名。 “陆通在蜀中经营七年,说服司马无兑,一手主持了蜀中之事。他还没成家吧,我觉得锦城公主可酬其功。” 吕匡说道。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都无话可说。 仿佛此时皇家已经没落。 皇家的公主已经成了他们随意分配的东西,直接拿来酬劳陆通的功劳。 “锦城公主嫁给陆通我没意见,不过谁不知道现在锦城公主是整个京城第一富的女子。 顾道的产业可都在她的名下。这财富不能全都嫁过去吧?” 孙健不敢得罪陆冠和吕匡,但是依然想要分一杯羹。 其他世家也是意动。 锦城公主,现在可是京城第一小富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财富累积的会越来越多。 “这话说的不对,等我们成为门阀,一个公主算什么?还能高贵过我们门阀女子。 要的就是她的财富,才能酬劳陆叔之功劳。” 这时候陆端开口了。 孙健三角眼一瞪,好处都是你陆家的了? “哎,这事情为时尚早,陆通到是争气。不过这酬功的事情,等大事定下之后再说。” 陆冠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健,挥挥手假装不在意的说道。 “说得对,不过我看这大事就要快了,等蜀中传来致命一击,陛下就会挺不住,我们大事可成。” 吕匡兴奋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奴仆匆匆而来,给陆冠送来一封密信。 密信是一个很长的皮带,上面有断断续续的花纹。 陆冠也不隐瞒,立即叫陆端拿来一根檀木棍子,把皮带卷在檀木棍子上。 皮带接口处的花纹,就形成了文字。 “陆通死于死于顾道之手,活埋。” 陆通死了?被顾道给活埋了? 咣当一声,檀木棍子落在脚下,陆冠身体晃了晃,险些直接晕倒。 吕匡捡起棍子,念出上面的信息。 一股诡异的气氛取代了刚才的欢快。 刚才还谈论把锦城公主嫁给陆端,以酬其功,结果陆端的死讯就传来了。 还是被顾道弄死的,好像在说,惦记我媳妇都得死! 这也太邪门了吧。 所有人神色各异,除了诡异之外,他们还面临着另外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陆通不在司马无兑身边,无法及时传递世家的意思给司马无兑。 双方亲密无间的配合就会出问题,从而影响大事。 “这不可能,顾道已经跑了,怎么可能杀死通叔?”陆端不可思议的说道。 “应该是消息延迟了,司马无兑只能用最安全的方式传达信息。所以来的晚了。” 吕匡老谋深算,给出合理的解释。 “顾道坏我们大事,当务之急,是找人顶替陆通,到司马无兑身边。” 陆冠心中翻滚着恨意和悲痛,沉声说道。 攀州。 自从秋睿攻城,知府大人就忙上忙下,抽调民夫,组织大夫。 保证守城的蛮獠兵,能够及时得到酒肉饭菜,手上能够得到及时治疗。 而且知府亲自跑到城墙上帮忙,绝不拖后腿。 这让霍仲很是感动。 “知府大人,没想到你能与我们同心同德守城。等此次战胜,我一定向镇守使大人推荐你。” 霍仲拍着知府的肩膀,满意地说道。 “多谢大人栽培。大人,这晚上就不要让您的兵在城墙上熬着了。 我派民壮帮忙守夜,有事直接预警。让您的兵好好休息。时间长了熬不住啊。” 知府大人贴心地说道。 “嗯,那不行,万一秋睿那老王八蛋趁夜攻城,民壮反应太慢,会出事的。” 霍仲摇头不同意。 “大人,这打了半个月了,南越军队也疲惫了。咱们也疲惫了。哪还能趁夜攻城。 大人不放心,就让民壮穿上士兵的衣服。外面看不出端倪。” 知府大人说道。 霍仲点了点头,觉得这件事可行。 接下来几天,民壮轮流替士兵在城墙上值夜,果然没出什么问题。 霍仲也彻底放心了。 这天夜里,按照约定好的信号。 知府让家丁悄悄扒开堵塞城门的沙袋,打开了东门。 南越军大举入城。 等蛮獠军发现已经晚了,双方爆发了剧烈的厮杀。 霍仲正搂着知府的小妾睡觉,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砍杀声。 吓得他一激灵清醒过来。 “大兄,快跟我走,南越军进城了。”吴绰在外面大吼大叫。 霍仲起身刚要穿衣服,就觉得腹部一痛。 那水润第一的娇滴滴小妾,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腹部。 “坏我清白的贼人,去死!”小妾恨声说道。 可惜力量太小,不足以杀死霍仲。 “贱人……”霍仲夺过匕首,直接给小妾抹了脖子。 胡乱缠绕一下腹部伤口,穿上铠甲。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四处都在战斗。 蛮獠军擅长打顺风仗,此时被打了个突然袭击,一下子抱头鼠窜。 想要出城,可是三个城门都被堵死了。 一时半会打不开。 当初堵门的时候,就东门用的是沙袋,其他三个城门用的都是沙土。 沙袋好搬运,沙土不好弄。 关键时刻吴绰爆发了,带着他的寨兵,收拢队伍,疯狂地抵抗南越军一个时辰。 终于铲开西门的沙土打开城门。蛮獠军争相逃跑。 刚出城门,就遇上了埋伏在这里的南越军队。 又是一番恶战。 霍仲终于带着吴绰逃到了都坝县城。 一清点人数,霍仲差点哭死。攀州城拥有六万蛮獠军,此时却只剩下八千不到。 “大兄,无需气馁,他们只是打散了。只要知道你在这里,都会归拢回来的。” 满身是伤口的吴绰,一边吐血一边劝慰霍仲。 “难怪顾道会把这些世家连根拔了,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霍仲气的怒吼。 他也不想想,睡人家小妾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了。 怒吼完,霍仲一边死守都坝县城,一边向镇守府求援。 司马无兑接到求援信。一拍桌子。 “好,攀州丢得好,全是顾道的错。若不是他不抵抗,焉能导致霍仲孤军奋战? 若不是他把世家大族都得罪了,攀州知府焉能夜开城门?” 司马无兑写了一封奏折,把丢攀州之战的过错,全都推给了顾道。 然后出兵五万,驰援霍仲。 攀州城内。 秋睿入城第一时间,接见了攀州知府。 “此战,知府当记首功。我观令公子人中龙凤。泸州尚且缺知府一职。” “让令郎即日上任,先代理知府职务。战后我禀告朝中扶正。” 攀州知府听了大喜过望,父子二人立即拜谢。 秋睿兑现了承诺。 但是为了保证这对父子,依然尽心竭力帮自己。 只是让知府公子暂代。 此时顾道带着所有人,在崇山峻岭之中艰难攀爬。 幸亏蛮獠兵,最擅长这种山地寻路攀爬,否则顾道这几万人,全都要在山中迷路。 。m. 203、没人看好顾道 攀州城破,司马无兑的奏章到了京城。 一时间朝堂乱作一团。 “又是那‘窝里横’惹得祸?他还真是打仗不行,惹祸第一名。” 朝堂之上,出身世家的臣子,直接用‘窝里横’来取代顾道。 “陛下,顾道已经消失不见,怕是畏罪潜逃了。此时应该剥夺他所有职务,解除婚约,追究其罪以儆效尤。” 有大臣直接出列沉声说道。 “臣附议,除了追究顾道之罪,此时应请二皇子出镇蜀中锦官城,司马无兑才能全力南下,收复故土。” 又有大臣趁机提出此事。 皇帝在龙以上如坐针毡,蜀中之事越来越乱。攀州失守,顾道这一失踪又让他脸面难看。 这帮该死的世家,又开始趁机搞事情。 “错了,蜀中之乱,乃是世家大族不能够齐心协力,以至于司马无兑不能全力南下。” “要解决此事二皇子出镇是治标,推行《氏族志》可让蜀中大族,团结一致,支持司马无兑全力南下。才是治本之策。” “请陛下推行《氏族志》,再让二皇子出镇蜀中,如此标本兼治。蜀中之乱自平。” 吕家的老臣又絮絮叨叨的提出此事。 一时间十多个世家大族的臣子站出来。 “请陛下推行《氏族志》,让二皇子出镇蜀中。” 陛下一个眼神过去。 徐相站出来了。 “荒唐,按你们所说,蜀中的世家大族,都对陛下不忠么?都对我大乾不忠? 不推行《氏族志》,他们就要造反了么?尔等可是这等意思?” 徐相铿锵有力的怒问。 “陛下,请下旨司马无兑,全力南下收复失地。臣就不信,他离开锦官城,蜀中就造反了不成? 若他司马无兑无法镇守蜀中,就换人。我大乾将领多的是。 今天告这个,明天告那个,难道他司马无兑一点责任没有?” 徐相突然对司马无兑发火。 一个世家的臣子,刚要出列替司马无兑辩解,被陆冠一个眼神给逼回去了。 此时还不是暴露世家和司马无兑关系的时候。 “好,下旨司马无兑全力南下,不得迁延。退朝。” 皇帝总算是解围了。 退朝之后皇宫之中。 “徐相,今天得亏是你用司马无兑做引子,替朕解了围。不然他们还要喋喋不休。” 皇帝轻松的说道。 徐相却在皱眉。 “陛下,臣并不是用司马无兑做引子,而是隐约觉得蜀中局势,好像在故意配合世家。 臣斗胆,都水监对司马无兑怎么说?” 徐相沉声说道。 都水监是陛下的监视机构,大臣一般讳莫如深,知道也不会明说。 可今天徐相却直接问了,可见在他心中对司马无兑已经怀疑到了极致。 “不会,当年司马无兑与朕北征,为了帮朕挡住追兵,身披重创十三处,差点就送命了。” “朕信他,蜀中有他必定没事,不能全力南下,他必有苦衷。” 皇帝大声说道,表达自己对司马无兑的信任。 徐相明白了,恐怕都水监对司马无兑就没有监视。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皇帝阻止了。 “朕不疑他,他必不负朕。”皇帝绝对自信的说道。 徐相只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出宫了。 蜀中。 顾道带着蛮獠兵,终于从茫茫大山之中钻出来。 这些人如同一群野人。 他们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好在那座城就在眼前。 “我们真的到了?我以为我们会死在山里,这辈子出不来了。” 楚矛摸了摸自己的三缕胡须说道。 顾道想弄死他。 这个家伙长得跟大马猴一样,人高马大,胳膊上能跑马的猛男。 偏偏长了文人的三缕长髯雏形。 自己帅气英朗,文质彬彬,偏偏一脸络腮胡子。 “吃一顿饱饭,然后攻城。”顾道下令。 顾道的军队,很多穿的都是南越的铠甲,拿的都是南越的兵器。 因为盘水镇,原本就是给南越人打造铠甲兵器的地方。 他也没时间改,拿来就穿。 所以当顾道带兵到达泸州城的时候,整个泸州城的士兵还以为友军到了。 怎么有这么多兵到这来,而且还如此狼狈? 难道攀州打败仗了? “你们是哪里的兵,怎么跑到这里来?”看门的士兵怀疑自己,都没怀疑这帮兵。 “我们是攀州,大乾的兵,来攻打泸州城。”顾道直接说道。 “别闹了,攀州都已经被打下来了,你们是从前线换防下来的么?” 看门的士兵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的,你进去禀告一下,我们过来换防。”顾道将计就计。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否认? 泸州城只有一万兵防守。 还都是刚刚招募,草草训练的新兵。这里距离攀州前线又远,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属于南越的老兵,全都被抽调去前线了。 直到守城的校尉出来迎接,都硬生生没有一点怀疑。 毕竟顾道他们翻山越岭,造得比从前线下来都惨。 “诸位辛苦了,可有换防军令?”校尉拱拱手客气的说道。 “不辛苦……”楚矛一伸手把校尉搂在腋下,用力夹住。没一会儿人就吐了。 其他人一拥而上,占领城门。 然后冲入泸州城。 当整个城市被占领,一万新兵被缴械的时候,还在懵逼状态。 “你们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 被楚矛抓住的校尉,吐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依然这么问。 主要是楚矛腋下的味道,着实有点杀伤力太大。 顾道的兵并没有完全进城。 一万七千人的蛮獠军,驻扎在树林边缘。 两万五千人的新军驻扎在城外不远处。 占领城池的,是韩悦带领的一万五千人的老兵。 此时的顾道,拥兵将近六万,绝不是别人眼中的几千乌合之众。 他把自己的兵藏得很好。 泸州城门没有关闭,但是许进不许出。 “修之发了,这下子发财了。他娘的这次真的发了。”楚矛兴奋的闯进顾道洗澡的房间。 “这里的粮仓他娘的太大了,我们一辈子他娘的都吃不完。”楚矛兴奋的围绕顾道的澡盆子差点跳舞。 顾道叹了口气,这位奶兄弟真是没文化,一句‘他娘的’打天下啊。 我当然知道这里的粮食多。 秋岳攻打攀州,后勤转运粮草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泸州,一个是潼州。 泸州州城,墙高且坚固,肯定是囤积粮草的地方。可惜不是全部。 否则秋睿就得疯了。 在山里钻了半个多月,就是为了隐匿行踪,突袭泸州州城这个秋岳的大后方。 “让兄弟们吃饱喝足随时准备出征,让马荣和筹饷司的人干活吧。” 顾道下令说道。 干活,自然就是干那些拥护南越的世家大族。 马荣和筹饷司的人,早就轻车熟路。这次马荣暂代知府,抓住州府衙门的官员。 一个个严刑拷打,如同一筐螃蟹一样,相互勾连,一个也跑不了。 但是这一次顾道改变了策略。 不杀这些人,也不把这些人投入矿山。 而是全都赶出泸州城。给他们干粮让他们逃跑。 然后就是按照老办法分他们的地。 泸州城原本一万的守军,一下子就变成了顾道的麾下军队。 毕竟当初他们当兵可不是自愿的。 有的是因为家里种了世家大族的地,欠的租子太多,被逼迫来的。 有的是世家大族矿场的矿工,被骗来的。 甚至有的就直接是从乡下抓来的。 现在顾道在泸州喊出口号“打世家,分土地”。 但凡给他当兵的,家里都可以分十五亩土地。立功了还可以再加。 而且当兵每个月还给饷银。 泸州城的老百姓起初不信,可是看着那些世家大族被撵走。 看着有投靠顾道的兵,家里领到官府发的地契,一下子就信了。 “都督,我不明白,这次为什么放了那些世家大族。就不怕他们卷土重来?” 马荣问顾道。 “我不怕,但是那些分了世家大族土地的农民,肯定怕。”顾道笑着说道。 马荣琢磨了一下,突然间明白了。 “都督你好缺……高山远瞩,这样他们为了保住土地,就会支持您,希望您永远在泸州。” 马荣差点说漏嘴,这主意的确缺了大德了。 “把消息散播出去,让秋睿头疼吧。你们在泸州折腾,我们要去打一场硬仗了。” 顾道说完,集结军队出发了。 马荣想了半天,为啥秋岳会头疼。 。m. 204、亡国恶兆和金牌 “大人,我家的娃被南越人抓去当兵了,我要是把他叫回来,给你当兵。能得到土地么?” 当有一个朴实的老百姓,跪在马荣面前,战战兢兢的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马荣终于明白,为什么顾都督说,秋睿要头疼了。 这种情况下泸州的兵,还有个屁的军心啊。 还不都得被家里人偷摸地叫回来,转投到顾都督的麾下。 这些人世代都是租种世家大族的土地,对拥有自己土地的渴望,超乎寻常。 他们可以为了一块足以传家的土地去死。 “可以,无论你们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只要把孩子叫回来,加入到都督麾下。你们都可以得到土地。” 马荣说道。 然后他还特意为此出了一张告示。 以至于告示一出,泸州当地的各个县的守军,不等马荣派兵去攻打,就直接把当地的军官杀了。 然后把县令抓了,直接送到马荣这里。省了马荣的事情。 这事也怪秋睿,各个县城没有老兵,新兵都是当地人,在土地的驱使下反了。 顾道给马荣留下五千兵。 他给皇帝写了一封奏折,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奇袭泸州的事情。 再就是给锦瑟和崔臻各自写了一封信。 然后带着蛮獠兵,一路冲向目标,炉窑关。 这里才是秋岳真正囤积粮草的地方。泸州和潼州的粮草转运也是送到这里。 一旦这里失守,整个秋岳军团马上断粮。 都坝县城。 司马无兑的五万援兵已经到了。 没有据城而守。 反而是在都坝县城外面扎营,跟县城呈掎角之势。 每日列阵跟秋睿的军队厮杀。 这五万援军之中,有一万是司马无兑精锐的赤虎军。 秋睿仗着人多血厚,援军仗着精锐善战。几场打下来,互有胜负。 霍仲看着关前这场战斗,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差距。 自己以前想要称霸蜀中,成为蜀王的念头多么可笑。 人家这军队,徐如林,疾如风。打起仗来如指臂使。进退规整。 自己的蛮獠兵,除了凶悍之外,一无是处。 秋睿感叹,如果自己的精锐部队,不被抽调回国。对面这五万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现在大部分都是新兵,战斗力真的是不行,无法完整的执行自己的作战意图。 就在他研究明天怎么打,能破了对方的时候。 一名斥候匆匆地冲进中军大帐,送上手中的紧急军报。 梅子苏拆开之后,吓得一哆嗦。 秋睿拿起来一看。 “泸州失守,炉窑关有敌踪出现,疑为顾道所部。” 梅子苏脸色煞白,秋睿防止军机泄露,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之后猛地一拍桌子。 “顾道怎么去了泸州,泸州不是有一万人么,怎么会轻易失守?” “炉窑关若是出问题,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秋睿低声咆哮。 双眼如同饿狼一样盯着梅子苏。 梅子苏表情十分尴尬。 他大言不惭地断言,顾道乌合之众,是跟老鼠一样躲起来了。 可现在这只老鼠现在把泸州给吃了,还要去咬他的米袋子。 泸州那可是后路,炉窑关那可是命。 现在菊花被人顶了一把冰凉的钢刀,秋睿要不担心才怪了。 梅子苏只尴尬了一下,慢慢恢复了自信。 “大都督无需着急,泸州皆是新兵,定然是被顾道诈取。他现在威慑炉窑关,就是让我们分心而已。 炉窑管险要难攻,还有一万老兵驻守,没有五万人攻打半个月拿不下。他顾道哪里来的五万人?” 梅子苏这样说,可是秋睿脸色依旧凝重。 带兵之人怎么能不谨慎,一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 “大都督,稍等一等,泸州方面定然有具体的消息传来。”梅子苏说道。 这一夜秋睿久久不能入睡。 好在第二天一早,泸州一个被驱逐的世家,派人送来一封信。 “果然如先生所料,顾道是诈城而入,他只有一万五千兵。还留在泸州州城五千。” 秋睿看着信,心终于放下一半。 “所以大都督无需着急,泸州州城虽然沦陷,但是周围的县城依然在我们手中。 顾道去炉窑关,想必是虚晃一枪,为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让我们派兵收复泸州州城。” 梅子苏自得的分析道。 “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秋睿问道。 “让炉窑关谨守门户,派兵两万直取泸州州城。逼顾道回兵自救。” 梅子苏说道。 “不可……”一声阻止,蒯涛大步走了进来。 “大都督不可如此,那顾道分明是在‘围点打援’,这两万兵马定然有去无回。 舍弃泸州州城。让这两万人去炉窑关才对。那是我们的命脉所在。” 蒯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智珠在握。 “你给我滚蛋,让你打一个盘水镇,快一个月了一点进展没有,天天除了钓鱼就是游山玩水。” 秋睿一看见蒯涛就头疼。 “大都督,你不听我之言,定然会后悔。那顾道精通兵法。这两万人危矣。” 蒯涛大声说道。 “顾道哪来的兵力吃掉这两万人?他一万五千人还要分兵,简直是自寻死路。你给我滚……” 秋睿抄起桌子上的文书直接砸得蒯涛抱头鼠窜。 “我怎么有这么个内弟,他姐姐聪明贤惠,持家有方,他就是个混不吝。” 秋睿无奈的说道,梅子苏也摇头失笑,真是一个活宝。 对着一座空城,三天不敢进城的活宝,还指点别人兵法?真是太可笑了。 当日两万人离开军营,一路直奔泸州州城。 锦官城镇守衙门。 司马无兑接到了皇帝的严旨。 要求他尽快进兵,赶紧收复故土,不得迁延。 看着这圣旨,司马无兑开始怀念陆通,如果他在,自己一定知道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而此时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配合,对朝中的事情完全两眼一抹黑。 犹豫再三他提笔回了一封奏折。 奏折写完之后,他回忆了许多往事,犹豫着要不要送出去。 这个奏折一送出去,跟陛下的生死之交就此结束,很可能永远无法再见。 “父亲,该用饭了。”儿子司马如意进来,轻声召唤。 如意这个名字,还是儿子出生哪一年,当今陛下赐给他的。 看着儿子亭亭如松,飘逸俊朗的样子。司马无兑终于做了某种决定。 为了儿子,为了司马家的子孙后代,他必须做。 他把奏折封好,让人送走。 背着手跟着儿子一同前往饭厅。 “吾儿,你小时候不是喜欢李纤云么?现在还喜欢么?”司马无兑问道。 司马如意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司马无兑明白了,这儿子什么都好,文韬武略都过人,但是一提到婚事就害羞。 京城皇宫之内。 孙太妃在御花园,貌似无意间,撞见了正在散心的锦瑟。 “见过孙太妃。”锦瑟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锦瑟出落成大姑娘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能配得上我们的锦城公主哦。” 孙太妃夸张地感叹道。 一听这话,锦瑟笑脸啪嗒一下就撂下了。 “孙太妃,我跟顾修之已经定亲,您是忘了么?”锦瑟冷声说道。 “锦瑟哦,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顾道对内狂妄放肆,对外畏敌如虎,不战而逃。 就是个‘窝里横’,哪里配得上你?我孙家的孙健,一表人才,倜傥风流……” 孙太妃直接给锦瑟吹嘘起来。 “孙健?就是那个长得跟黄鼠狼一样的丑八怪?孙太妃,您是欺负我年幼无知么?” 锦瑟冷声说道。 孙太妃被噎得一愣,她没想到锦瑟见过孙健。 赶紧改口。 “锦瑟,男人不能光看外表,我那侄子孙健长相的确一般了点,可是会疼人,世家之中也是顶尖的公子……” “比那‘窝里横’顾修之,强了千百倍。我可是为了你好……” 锦瑟眼神越来越冷。 “孙太妃,不必了,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锦瑟说完,紧咬下唇,匆匆而走。 这已经是这几天,第三个来给她说媒的了。这些人无孔不入简直是苍蝇。 修之哥哥,你快回来吧,他们烦死了。 。m. 205、铁甲我要了 秋睿为了永久解决顾道,他派出的兵是南越老兵。 将领名叫张阔,战斗经验丰富。 乃是出自一等门阀张家的小宗,文武双全。 军队刚进入泸州境内,派出去的斥候就跑回来了。 “将军,前方十里有人当道扎营,看营寨规模有两到三万。旗帜是顾。” 斥候说道。 “顾道当道扎营?两到三万?”张阔疑惑的说道。 随后笑了。 “当道扎营者,必然虚张声势,真是班门弄斧,这点伎俩也能骗过我?”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张阔还是传令斥候,左右搜索十里,确认没有伏兵之后。 这才下令: “传令三军,随我破营,活捉顾道小儿。” 张阔带着军队缓缓逼近顾道的营寨。 顾道的斥候自然也早就发现他了,这次顾道没有守营寨,而是当即让两万五千新兵出营列阵。 双方缓缓靠近。 张阔眉头一皱,真有两万多人?但那又如何,自己带的可是南越老兵。 “进攻……” 双方号角同时响起。军队缓缓推进。 紧接着双方的羽箭就铺天盖地地射了过来。 各有无数人中箭倒下。 张阔有些震惊,第一波箭雨抗住了,队伍虽然稍微有点混乱,可是没有慌乱。 这兵不是乌合之众,但应该是新兵。 双方军队撞在一起。 长矛互相刺杀,鲜血横飞,随时都有同伴倒下。 这个时候武技无用,只有平日训练的机械性动作。不断的刺出长矛。 倒下一个后面补上一个。 人命此时如同草芥,双方就看谁崩溃。 南越的老兵表情沉稳出手狠辣,按照经验和节奏,不断地刺杀眼前的毛头小子。 顾道的新兵从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麻木,机械地刺着手中的长矛。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土地。 “土地……”年轻的士兵念叨这两个字。 仿佛是一种魔咒,倒下一个第二个立即补上,悍不畏死的向前挤压,不断地穿刺。 “土地……” “土地……” 战胜立功,家里会有更多的地,兄弟姐妹不再挨饿。 他们死了,十五亩的土地,家里可以再种十八年,家人可以不再挨饿。 只有胜利,才能够保住土地。 战败了,土地就会被那些人拿走。 为了土地…… 他们拼命坚持,用自己的命坚持,不断向前,向前。 战斗从进行了一个时辰。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双方的左中右三军,已经逐渐变成弧线,顾道的新兵阵线在不断被往后压缩。 可是阵线依旧没有乱,他们依旧死死的保持阵型。 张阔终于震惊了。 坚持一个时辰而阵型不乱,这不是新兵。 可是看着他们生涩的样子,绝对是新兵。真是矛盾啊。 左中右三军,但凡有一个地方露出破绽,被冲破了阵型,那整个阵线就会崩溃。 可是他们坚持住了。 顾道掌心都是汗水,他手中的有五千预备队,准备随时补充上去。 可是他没有动,这一战对新兵来说尤其重要。 只要坚持下来,他们就是老兵。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轻易投入预备队。 张阔在盯着顾道方向,他在等顾道把最后的兵力投入。 只要他最后的兵力被缠住,他的预备队就可以一击必杀。 可是顾道就这样看着,那些新兵竟然依旧没有溃退。 甚至适应了节奏之后,左军竟然挺住了,不在后退,开始节节进攻。 而南越的老兵却在节节后退。 张阔嘴角漏出残忍的笑容。 这就是老兵的经验,假装后退,诱惑新兵缓慢脱离三军配合的安全距离。 等到距离够远,老兵就会反击。新兵发现远离中军,心中就会紧张。 那个时候稍微给一些压力,距离崩溃不远了。 顾道没有这个经验。 毕竟是他在古代第一次带兵开片。满眼都是厮杀的军队。 这可比指挥街头斗殴的时候,难度大多了。 张阔看差不多了,立即吹响了反击的号角。老兵立即心领神会。 突然猛烈进攻起来。 想要把新兵给干崩溃。 可是他们发现这些新兵,眼神执着,根本不看左右。 嘴里就俩字,“土地……” 好像这两个字给他们无穷的力量。 任凭他们狂风暴雨地进攻了一刻钟,这帮新兵也跟着节奏疯狂的冲刺进攻。 简直就是以命换命的疯狂。 他们眼中有一种执着,这种执着让他们悍不畏死。 “怎么回事,他们一看就是新兵,可是谁家的新兵如此悍不畏死,如此的……” 张阔蒙了,这不合常理。 他作为门阀之子,自然不知道,土地对于一个世代无地穷人的吸引力。 他在蒙的一瞬间,却发现顾道带着人从左翼缝隙冲了过来。 他赶紧带兵迎接上去,他知道今天恐怕是一场硬仗。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目光瞥了身后一眼。 目瞪口呆地发现,竟然有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从后面压了过来。 “完了……” 张阔内心瞬间冰凉,他的兵跟顾道的兵纠缠在一起,想要跑都跑不了。 用不了一刻钟,他们就会发现腹背受敌。 然后兵败如山。 韩悦的军队藏在二十里之外,张阔的斥候自然没发现。 此时及时赶到。而韩悦的身后还有一万六千多人的蛮獠军。 张阔十分冷静。他死死地盯着顾道。 低估顾道了。 他的兵不是一万乌合之众,是三万以上,而且很能打。 这种人决不能留着,杀了他。 他策马朝着顾道冲去,不顾一切,不看任何人。 他的护卫也知其心意,跟着将军猛烈狂奔,一定要击杀地方主将。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猛然间…… 也好像是一万年…… 张阔看到一根羽箭,可是太快了,他来不及反应。 胸口仿佛被锤子砸了一下,那强大的一箭,穿透了他的铠甲,正中心脏。 让他翻落马下。 亲兵大惊,赶紧过来抢主帅。 “来不及了,你们马上投降,别做无谓挣扎,把我的头带回江南。” 张阔说完,一口血喷出来,气绝身亡。 敌人投降,新兵胜利那一刻,他们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高声呐喊着 “胜了……” 这一刻新兵脱胎换骨,无论从精神上,还是战场上。 新兵的第一场胜利,尤为重要。 他们经此一役完成了蜕变。 这一战,新兵战死三千余,伤三千余。 顾道内疚了很久,为了一个练兵的目标,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死的人,每一户抚恤五十两银子,土地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十五亩。” 顾道为了缓解自己的内疚,下达命令。 韩悦看出顾道的内疚,他本想劝说。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而且死了这么多人,整个队伍还能不崩溃,这已经是精兵的表现了。 要知道,一般的军队,死伤超过三成必然崩溃。 “将军,请给予我们主帅应有的尊重,可否允许我们赎买他的尸体。” 一个张阔的亲兵跪在顾道的脚下说道。 他本想割下头颅,带回江南。 可是顾道的援军来得太快,他们只来得及投降。主帅的尸体就被带走了。 “不必赎买,你挑选二十人,把你们将军的尸体带走吧。” 顾道挥挥手说道。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为难尸体实在没有必要。 那个亲卫愣了愣,给顾道磕了个头。 “江南张氏,必不忘将军大恩。” 战场上能归还对方主帅的尸体,而没有割头请功,这是一种尊重。 顾道主要是没地方请功。 司马无兑不会给他功劳,皇帝老丈人脑袋有泡,不隔着千里写信骂他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该上奏的还是要上奏。把此战经过写了,找人送走。 他把目光又对准了另外一个地方。 。m. 206、祥瑞对恶兆,半斤八两 京城朝堂。 司马无兑的奏折到了,他是明发的奏折。 奏折经过通政司,会抄给宰相和六部官员。等于是朝堂上的大佬都能看见。 按照常规,奏折经过六部官员和徐相审阅之后,分门别类的进行处理。 给出处理意见之后,最后到皇帝哪里。极其重要的才朝议。 徐相看到那一刻,整个人差点晕死过去。 还没来得及通知陛下,就已经要早朝了。 他知道这是被世家给算计了,否则这个奏折怎么会早朝之前才到他手里。 通政司里面有世家的人。 恐怕陛下也被算计了。 早朝之上,皇帝坐上龙椅。发觉今天的气氛有点诡异。 平日吵的很凶的大臣,今日一个都没出来,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陛下,司马无兑上奏,还请御览。”兵部尚书无奈的让人送上奏折。 “哦,司马无兑来奏折了,可是什么好消息?”皇帝微笑着说道。 打开奏折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脸色巨变。 要不是当皇帝二十年养成的涵养,此刻他已经跳起来了。 纵然如此,他也是手指发抖,胸口发闷。 司马无兑的奏折,摒弃了所有寒暄,只有两句话。 请陛下推行《氏族志》,否则臣无法平定蜀中。 请陛下赐婚纤云公主于犬子如意。 一句背刺,一句威逼。 皇帝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视线有些模糊。 这一刻金殿上的大臣,好像一个个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嘲讽他。 看看,这就是你信任的司马无兑,他背后给了你一刀。 看看,你这有眼无珠的皇帝,现在你已经无处可逃,你要怎么办? 那些世家仿佛梦魇一样压过来。 “陛下,臣请撤换司马无兑蜀中镇守使职务,命其进京述职。” 徐相大声怒吼。 震得皇帝一激灵,清醒了些许。 他强忍着发怒的冲动,语气轻松地说道: “哎,徐相言重了,事情总要有人说么,天下大臣有权利表明自己的看法。” 皇帝用尽二十年积攒的功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世家大臣一个个放肆地看着皇帝,想要找出他的软弱。 “陛下英明,蜀中一日不可无司马镇守。况且战事正酣,撤换司马镇守,谁能挡住南越进军? 徐相此言绝不是谋国之言。” 陆冠终于赤膊上阵,再也不掩饰他跟司马无兑的关系了。 “臣附议,陆大人言之有理,司马镇守使既然说只有推行《氏族志》,方能让蜀中团结一心,共同抗敌。请陛下深思熟虑。” 吕家老臣已经很不客气了。 接下来就是世家的人,千篇一律的附议。 一时间朝议汹汹,气势逼人。皇帝端坐不动,面带微笑。 强行压抑胸口的烦闷冲动。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故意伤口撒盐。 “请陛下从镇守使所请。除司马镇守使,谁能拯救蜀中? 难道是陛下错信的‘窝里横’顾道么?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吓得瑟瑟发抖那。” 世家大臣抓住机会,故意气皇帝,就希望他当场吐血。 皇帝差点一口把胸口的甜腻烦闷喷出来,但是凭借巨大的毅力压回去了。 顾道虽然不争气,可是他三番五次提醒过朕,司马无兑绝不可信。 可是朕把他的好话当了耳旁风,把他的好心喂了狗。 甚至还写信斥责,让他一切听司马无兑的。 那司马无兑阴险如此,顾道不抵抗恐怕也是他设计陷害,朕真是眼瞎心盲。 朕对不起那个孩子啊。 就在这时。 “报,顾道送来奏折。”通政司的一个官员小步上殿。 顾道奏折? 顾道不是畏敌怯战跑了么?怎么还会有奏折? “哈哈,不会是‘窝里横’迟来的请罪吧。”有个大臣哈哈大笑的嘲讽。 皇帝心痛的无法呼吸,挥了挥手,示意徐相看看。 徐相打开一看,面露惊喜神色。 “恭喜陛下,顾道带兵,用十五日翻阅崇山峻岭,奇袭泸州州城。背后给了南越一刀。” 徐相故意大声说道。 嗡的一声,整个朝廷炸开了。 什么,顾道不是不抵抗,而是绕道背后,给了南越军背后插一刀? 有的世家大臣,根本不信,立即抓住通政司的小官逼问。 “你这狗才,到底怎么回事,这等事情也敢伪造,谁让你干的?” 世家出身的官员不乐意了。 立即指责有人为了给顾道洗白,故意伪造这个奏折了。 很多人甚至狐疑的看着皇帝。 他们怀疑皇帝伪造顾道的奏折,冲淡司马无兑的带来的冲击。 “大胆,此奏折来自蜀中,各地传递的章印齐全,你怎敢信口雌黄?”徐相怒斥道。 皇帝心中悲凉,顾道这一刀要是放在前几天,肯定大有用处。 他背后捅了南越一刀,司马无兑正面压上,腹背受敌之下。 南越军肯定退了。趁势夺回泸州不是问题。 可现在,司马无兑已经选择背叛,恐怕不会有行动,而顾道孤立无援必死无疑。 “徐相说是就是么?难道不能有人在蜀中伪造,此事应该彻查。查清楚之前绝不可信。” 有人不服,硬刚徐相。 徐相火力全开,袁琮也全力帮腔。 硬生生吵了整个早朝,没有给世家机会为难皇帝。 退朝之后,皇帝回到皇宫。 听着元祥关上殿门,皇帝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陛下……”元祥大惊。 “别喊……去请太医,就说皇子病了,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请徐相和袁祭酒进宫……” 皇帝一连交代几件事,这才昏死过去。 ………… 等他再睁眼,看到了皇后,还有太医给他下针。 “陛下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还请注意休息。”太医低声说道。 “你再说一遍?”皇后冷声说道。 太医突然惊醒。 “皇子是小儿积食,这几日益清肠胃,少食多餐。”太医想起找他来的理由,赶紧改口。 “嗯高太医医术高明,这几日留在宫中,等待传唤吧。” 皇后吩咐说道,根本不让他回家。 太医擦了擦汗水,差点没吓死。皇帝吐血这件事肯定要烂在肚子里。 “是朕害了修之啊!翻山越岭奇袭敌后,却落得个孤守泸州,四面皆敌。朕的错啊!” 皇帝一声长叹。 皇后、袁琮、徐相全都无言。 “元祥,命令都水监,监察蜀中。”皇帝冷声说道,“朕要知道司马无兑的一切。” 紧接着又说道。 “全力营救顾道,朕要他毫发无伤地回来。” 元祥赶紧低声答应,出去传令。 “陛下也无需着急,修之胆大心细,吉人天相,自然能平安回归。” 徐相宽慰陛下。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固守孤城,四面皆敌。 加上司马无兑见死不救,几乎就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早朝的事情瞬间传遍整个京城。 司马无兑给皇帝的奏折,让整个世家欢呼雀跃,这一刀真是稳准狠。 让皇帝再无选择。 如果不答应,那就等着蜀中大乱,甚至蜀中彻底落入南越手中。 大乾将一蹶不振,甚至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陛下将来怎么进太庙?如何跟祖宗交代? 他必须屈从,推行《氏族志》,司马无兑才能发力,夺回蜀中。 “你说那顾道奇袭泸州,到底是真是假?”有人更关心关于顾道的八卦。 “就他,奇袭?别闹了,一个‘窝里横’能干出这种壮举?定然是有人伪造的,毕竟是皇帝女婿啊。”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换做以前,如果李纤云听到这些,会非常开心。 可是今日却满腔怒火,司马无兑竟然想让她嫁给司马如意? 绝不可能,什么司马如意,一个娘们唧唧的男人,还想娶自己? 我李纤云,也绝不会接受这种安排。 她急匆匆回宫,要找父皇抗议,父皇必须拒绝这门婚事。 就算蜀中打烂了,也绝不能答应。 。m. 207、顾道送礼 秋睿看到战报,整个人都懵逼了。两万精锐没了? 梅子苏也震惊得张口结舌。 顾道面对面把张阔给杀了,两万南越老兵除了战死的,全都被抓了。 这顾道不是老鼠,这明明是屁股后面来了一头猛虎。 两万精锐丧失殆尽。 “我就说,顾道在‘围点打援’,这两万人就应该去炉窑关,去什么泸州。” 蒯涛振振有词,疯狂的在秋睿伤口上撒盐。 “还不赶紧快派人去保护炉窑关,顾道要拿下哪里,我们都要饿死了。” 蒯涛继续指点江山。 直到秋睿把马鞭抄起来了,蒯涛才逃了出去。 我用你说? 在听到战报那一刻,秋睿第一时间就派了三万人过去。要求他们急行军赶到炉窑关。 “顾道纵然打败了张阔,恐怕也是损失巨大。四万人防守炉窑关绝对够安全了。” 梅子苏分析说道。 秋睿刚点个头,蒯涛又把脑袋伸了进来。 大声嚷嚷道: “别去,千万别去。我突然想到。我们想到的顾道也能想到。 如果要去,也千万不要急行军,要步步为营。顾道一定会在半路伏击援军。” 秋睿直接把砚台砸了过去。 让你料定一次,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滚,有这本事把盘水镇打下来。”秋睿没好气地怒道。 蒯涛嘟嘟囔囔地走了。 “梅先生,你说顾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兵?张阔带领的百战老兵。至少得三倍以上同等精锐才能击败。” 秋睿眉头紧锁,一直小老鼠变成猛虎,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梅子苏也推算不出来。 “难道是司马无兑,暗中给他的军队?”梅子苏猜测说道。 “他们二人不是不合么,怎么会给他军队?”秋睿否定道。 无论怎样分析,秋睿已经无力进攻。 抽调五万人后,虽还有近十万军队,可是新兵占了大部分。 而对面占地利,有雄兵。 秋睿心中谋划,留下一部分部队防守攀州城。自己带着大军回头专心对付顾道。 抓了顾道,可以救出自己的儿子。 而且这个大乾诗狂、驸马爷,益州都督,是很值钱的。 至少能顶得上三洲之地。 他身上的秘密更值钱,一个印书秘术就足以让江南书坊欠自己一个大人情。 不过,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作为三军统帅自然不能随意袒露心思。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来报。大乾蜀中镇守使衙门的密使到了。 秘使带来了一封司马无兑的密信。 内容很简单,却也很让人摸不透。 司马无兑提议双方在攀州休战,维持现状。至少一个月内不互相进攻。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司马无兑搞什么鬼?”秋睿疑惑的说道。 缓兵之计?还是他示弱于敌? 梅子苏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有了想法。 “大乾内部出问题了,司马无兑很可能要拥兵自重。维持战而不打的状态,对他有利。” “而且他在暗示我们,可以抽调兵力对付顾道,他想要顾道死。” 秋睿无所谓,他正好也打不动了。 收回攀州也已经足够了。 只要不打就好,理由不重要。 他立即就答应了这个要求。双方互派秘使。有事相互沟通。 蜀中镇守使衙门。 司马无兑也收到了情报,顾道竟然钻到泸州去了。 “想法是好的,可惜没有老夫配合,你就是找死。现在就等着秋睿把你这只老鼠碾死。” 司马无兑冷声说道。 他发出那一封奏折之后,就已经是背叛皇帝,站在世家这一面了。 此时他必须牢牢掌控蜀中局势。静静等着世家重新派人联系自己。 这一次不用躲躲藏藏了,大家已经拔刀出鞘,就是明着打了。 “父亲,纤云公主真的能嫁给我么?”儿子司马如意轻声问着司马无兑。 “我儿放心,皇帝现在没得选,父亲若是倒向南越,一样能换来世镇蜀中。 之所以逼着他把纤云嫁过来,其实就是暗示他,咱们首选是他。 他要是拒绝就会失去蜀中。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司马无兑自信的说道。 他的自信来自手中二十万的雄兵,和经营蜀中二十年的底蕴。 京城陆家。 对于司马无兑这一刀,别的世家都很高兴。 可是陆冠并不是很高兴,司马无兑太自作主张了。 这耽误了他让二皇子入蜀的计划。 这一刀捅的太早了。 “我屡次在朝堂提出让二皇子入蜀,他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且跟陛下求娶李纤云。他是故意在增加条件。让我们帮他实现。” 陆冠意识到,司马无兑已经有点失控,并不完全愿意接受世家的摆布。 “祖父,他现在已经上船,想要背离已经不可能。无非是趁着有用,要点好处而已。” 陆端说道。 陆冠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司马无兑要实现世镇蜀中,还需要世家帮忙,应该不会逃离掌控。 不就想要一个公主么,又不是自己家的女儿。 慷皇帝的慨,何乐而不为那? 大乾京城皇宫。 李纤云胸中有气,疾行入宫,直接闯进了父皇的寝宫。 “父皇,你不能让我嫁给司马如意,我看不上他,他根本配不上我。” 李纤云不顾一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很气苦,为什么总是要摆布自己的婚约,自己就不能嫁给喜欢的人么? “父皇,你说话啊。你快点下旨,拒绝这个婚约,堵死司马如意这心思。” 李纤云着急地说道。 徐相愣愣地看着李纤云,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女儿,估计已经掐死了吧。 你就不看看你父皇的脸色? 袁琮鼻观口口观心,就当什么也听不见,还是我家的锦瑟好啊。 皇帝一阵咳嗽。 “父皇你不要用咳嗽掩饰,掩饰我也不嫁给他,除非我……” 李纤云刚想说‘死了’二字。 却惊恐地看到,父皇的锦帕之上,是鲜红的血渍。父皇咳血了! 此时她才发现,父皇的鬓角如霜,脸色煞白。 “快传太医……”李纤云尖叫。 皇帝换了一条绢帕,淡淡的看着女儿。 轻声问道:“纤云,如果你嫁给司马如意,能帮父皇保全江山,你可愿意?” 李纤云脸色一变,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已经决定,把自己嫁给司马如意那个娘娘腔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我……”李纤云脸色煞白,强自说道。 皇帝咳嗽了一下,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又有几滴血吐出来,他笑着摆了摆手。 “你放心,朕不会把你嫁入蜀中。不过肯定会跟蜀中虚与委蛇一番,你听到什么消息不要一惊一乍。 还有,朕吐血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你想嫁给谁了,就跟父皇说,都可以的。 记住了么?” 皇帝的御气温柔至极,李纤云却感觉有些头皮发寒。 “父皇,我……”李纤云还想解释,刚才她那些话…… 她那些话就是发自内心的。 她不愿意为了父皇的江山,嫁给不喜欢的人。 话已出口,无论怎么解释,掩饰,都是苍白无力。 太医进来,看到皇帝吐血脸色一变。 元祥已经挡住李纤云的视线。 “公主,记住陛下说的话,千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这一点老奴求您一定做到。” 元祥的话很深沉。 李纤云从寝宫走出,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没有达到目的轻松,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难受笼罩。 李纤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锦瑟的院子。 “妹妹,如果你嫁到蜀中,能够保全父皇的江山,你去么?”李纤云逼视着锦瑟问道。 锦瑟想了想说道: “蜀中司马无兑站在了世家一面,父皇一定愁坏了。如果必须如此,我愿意……” 这话让李纤云心中大怒。 对比之下好像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卑鄙小人一样。 “原来你也厌弃顾道了,所以蜀中的司马如意也算是不错的选择,对吧!” 李纤云把怒气转化为恶意。狠狠地刺着锦瑟。 想从她的眸中看出被揭露真相的慌乱,证明她跟自己一样自私。 锦瑟抬起头,挑了挑嘴角。 “我会嫁过去,以对父皇尽孝,然后自杀,表明对修之哥哥的忠贞不二。” 锦瑟轻柔的说道。 李纤云如同发狂的母豹子,把锦瑟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 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样? 。m. 208、没用的男人我真瞧不起你 灭了张阔的两万精锐,韩悦等人就建议,直接攻打炉窑关。 正所谓计毒莫过断粮。 只要把炉窑关拿下,秋睿的军队一定不战自溃。就是泼天的功劳。 顾道却拒绝了。 那地方一看就不好打,打到半道上援军来了,还得放弃。 简直就是受累不讨好。 “张阔战败,我们也暴露了实力。秋睿一定会派援军保护粮道。” 顾道看着炉窑关说道。 “所以要打,也要解决了新的援军之后再说。派斥候监视攀州城。” 可惜火药还在来的路上。 否则真的可以试着去碰碰炉窑关。 三日后,斥候快马回报,攀州出兵三万,正在朝着炉窑关急行军。 “驸马爷,无需修整的新军,我手下一万人,加上一万七千的蛮獠军,可以与之一战” 韩悦说道。 上一次出力的是新军,他们没帮上什么忙。 这让韩悦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 而且最近两次接连战胜,士气正盛。完全可以一战。 “打是肯定要打,不过倒没有必要硬碰,既然是急行军而来,那就让他再快点。” 顾道观察了附近的地形之后,说道。 然后他就让人上山砍柴,而且不要干的,只要半湿不干的。 这让士兵很奇怪。 “你说这是用火攻么?可是柴火都是湿的,怎么火攻?”有些士兵一边砍柴一边问道。 “也许是放毒烟,想熏死敌人。”一个老兵大大咧咧地嘲讽道。 “熏死几万人?扯什么那?我看是打了两次胜仗,不知道怎么折腾好了。这不是拿我们命开玩笑么。” 一个老兵赌气说道。 虽然他们对顾道心存感激,赦免了他们的罪,还设计杀了陆通报仇。 但是打仗,他们还是相信韩悦。而不是顾道这个毛头小子。 顾道测算好距离,选好地点让士兵做好埋伏。 下面当兵的意见更大了,几个副将私下也找韩悦商量。 “将军,这又砍柴,又埋伏的。怎么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你看看这地形,斥候八里地开外都能看出端倪来,那敌军是傻子么?” 一个副将低声跟韩悦抱怨。 “就是,那湿柴除了冒烟能干啥,这开阔地形,用烟熏自己么?驸马爷年轻没经验。您要提醒啊。” 另外一个副将言语之间,很是看不起顾道。 “大胆,私下质疑主将乃是死罪,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把你二人斩首。”韩悦一声怒吼。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管好你们的嘴,也管好你们的兵,否则别怪我军法从事。” 韩悦警告一番,两个副将赶紧闭了嘴,去管理手下的兵了。 虽然韩悦教训了两个副将,其实心里也有无数疑问和怀疑。 这驸马爷是不是打了一次胜仗,就自以为军神附体,开始胡作非为了? 这可不行啊。不能拿全军将士的命开玩笑啊。 “驸马爷,我不明白,埋伏都在险要之地。借助地形之势。才能以少胜多。” 这周围的地形。完全就是大平地,这打起来根本不占便宜。 而且极其方便敌军,到时候就是一场硬仗。搞埋伏不就是脱裤子放屁么。 还不如上次的当道扎营那样。 “少主,就是啊,你在这里布置一个口袋阵,倒是有包围的意思。可敌军兵力比我们多。包不住啊。” 楚矛也觉得跟闹着玩一样,还不如光明正大地打。 “无需废话,让你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敌人自然会撞进这个口袋阵。” “等他们进来,也没力气打仗了,你们抓人就行了。” 顾道十分自信的说道。 撞不进来大不了撤退就是了,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为将者必须信心十足,否则下面的人就没办法跟着打仗了。 韩悦、楚矛、关石头只能按照要求,不情愿地去布置。 等他们布置好了之后,就等敌人出现。 斥候一遍遍的来报,等顾道听到对方军队到了相应的位置。 立即命令士兵点火,把湿柴点燃。一股黑烟冲霄而起。 “看见了吗,敌人还没见踪影就开始熏了,熏他个大爷。”一个老兵一边点火,一边不屑的怒骂。 “哼,这要是都能打败敌人,我他娘的这辈子不嫖女人。”另一个老兵怒道。 ………… 攀州出来的三万人,一半老兵,一半新兵。 秋睿的大侄子秋落亲自带兵。 目标很明确,就是用最快速度赶到炉窑关。保证粮草安全。 秋落资质平平,但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从来不自作主张,指哪打哪。 一路最快速度急行军,日行军七十里,已经是新兵能承受的极限。 再快,就要大量掉队了,无法保证战斗力了。 一路之上平安无事,就在炉窑关遥遥在望的时候。 秋落没有望到炉窑关,而是望到了一股冲天而起的浓烈黑烟。 第一个念头就是,糟了,炉窑关着火了。 难道自己来晚了,顾道在进攻炉窑关? “全军急速前行,进军炉窑关……”秋落下达了命令。 整个队伍开始加速快跑起来。所有士兵苦不堪言。 已经急行军三天了,哪里还能跑得动? 可是老兵知道轻重,一旦炉窑关真的丢了,那大都督就危险了。 所有人都危险了。 接到命令,立即强打精神跑起来。 一路跑了将近十多里。终于可以看到炉窑关。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不对啊。 不是炉窑关着火了。 而是不远处的山坳里面,堆积了大量的湿柴,正在冒出滚滚浓烟。 黑烟挡在炉窑关和他们之间,远远的看去以为是炉窑关着火。 所有人紧绷的一口气卸掉了,跑了一头汗,原来是虚惊一场。 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 “全军休息,斥候去问问,谁在这里烧炭么?”秋落勒住战马,说道。 他也准备歇一会儿,毕竟士兵这一阵急跑累坏了。也要等等后面的新兵。 剧烈运动就怕歇着。 一旦歇着一口气泄掉,再想起来就难了。 顾道这边。 几个副将还有那些颇有微词的老兵,看着眼前的情况都惊呆了。 敌人是真的傻了么? 还是那柴火和浓烟里面有毒药,把他们熏蒙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跑进了包围圈,而且一个个跑进来你也不看看。 就这么躺在地上等死,驸马爷给这些人吃药了? 南越兵正肆意地歇着。 蛮獠兵接到信号,突然嗷嗷叫着就从林子里面冲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投射短矛。 南越兵还没等起来,就被短矛给钉死在地上。 勉强起来,也浑身酸软。被短矛当成了靶子。 “不好,蛮獠兵,迎敌……”秋落大喊一声。 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被人家牵着鼻子跑,然后以逸待劳了。 这还迎敌个屁啊。 体力都跑光了,不歇这一下还好,绷着一口气还能打。 歇了这一下,彻底完犊子了。 一万七千多蛮獠军,从三个方向呈口袋一样包抄冲杀过来。 这帮人最擅长打顺风仗。 面对南越软脚虾,这一波他们是彻底爽了。 南越军没等抵抗就崩了。 关键是逃命也跑不动,索性扔了武器直接投降。 后面谁上来的额的新兵一看蒙圈了,好不容易跑过来,结果是送人头。 早知道我跑那么快干什么? 眼看着同伴老兵要么被屠杀,要么扔下武器投降。 他们想掉头跑。发现被包围了。韩悦抄了后路。 三万人一鼓而下。 “这就赢了,怎么赢得?驸马爷真神人也!”一个老兵不明觉厉的说道。 点一把火,敌人就给飞蛾扑火一样冲进口袋,然后等着自己抓。 “现在你们服了么,驸马爷厉不厉害,还怀疑么?”韩悦训斥几个副将。 “不敢了,驸马爷真神了。我等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怎么赢了。”几个副将嚷嚷着。 “哼,一个个鼠目寸光,也配怀疑驸马爷?”韩悦得意地训斥。 “将军,我等鼠目寸光看不懂。您想必明白,不如给我们解释一下……” 一个副将说道。 韩悦咳嗽一下。 “哼,我自然是……哎,有你这么抓俘虏的么?怎么搞的你……” 说着追一个小兵去了。 几个副将一看,心说大哥你装什么逼,你也不懂啊! 。m. 209、神罚 炉窑关上的人看到了浓烟滚滚,可他们不知道,援军就在浓烟之后,被顾道全歼。 他们只是这援军怎么迟迟不来? 那顾道最近老在附近转悠。怪吓人的。 守关的人不敢出来,几十万人的粮草在这里,出了点问题,可就全军崩溃了。 秋落被抓了,送去跟他的堂弟秋岳作伴了。 新兵全都被押送去了泸州,马荣让泸州的老百姓,给这些新兵现身说法。 被抓的南越老兵,被暂时看押在附近的县城,一天就一顿稀粥。 饿不死,但是也别指望能跑。 韩悦让他手下的人,换上南越兵的衣服,假扮秋落去骗炉窑关的城门。 炉窑关的守将非常谨慎,几句南越话的试探就识破了他们。 炉窑关不大,但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跟炉窑一样,椭圆坚固。 大青石头垒的地基,居高临下,两面环水,运力便捷。 而且易守难攻,十分坚固。 “驸马爷,打吧。就算不计伤亡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打下这里秋睿必败无疑。” 韩悦看着炉窑关建议道,此时士气正盛,军心可用。 可是顾道拒绝了,他命令部队修整,要等等。 大家都很奇怪,这等什么? 但是鉴于驸马爷那看不懂,但是能打胜仗的作风,这次大家都没质疑。 攀州州城。 秋睿正气呼呼地怒骂军法官。因为泸州兵跑了好几千。 “你干什么吃的,泸州兵跑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去抓。抓回来杀了就是。” 军法官也觉得邪门了。 “大都督,这泸州兵跟中了邪一样,我都砍了二十多个了,人头都放在营门口。 可是这帮兵,还是偷偷地逃走。” 梅子苏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要当逃兵,而且还是大规模的逃兵。 “审问过没有,他们为什么逃,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军法官想了想。 “说了,说老家那边来消息。只要是投靠顾道,官府就给家里分十五亩土地。这不扯淡么?” 梅子苏跟秋睿也根本都不信。 “抓传播谣言的人,当兵给分地?编谎话也换个理由。”秋睿说道。 土地是根本,谁会轻易分给别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斥候急速冲了进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大都督,不好了……” 斥候说完,秋睿浑身一抖,梅子苏也好不到哪里去。 蒯涛竟然又猜中了,秋落的三万援兵,被顾道以逸待劳,全部歼灭了。 按照他们推断,顾道击败张阔,肯定是险胜,自身一定也元气大伤。 可是转眼间,又吞并了三万援军。 “大都督,我认为……”梅子苏开口。 “你闭嘴,来人,去把蒯涛找来。”秋睿声音冷得像冰,还带着颤抖的冰碴。 梅子苏计谋无双,可每次听他的必然损兵折将。 而那个看似不靠谱的小舅子,却次次能猜对。 蒯涛一进门,看到大都督姐夫和梅子苏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好。 “三万人没了?”蒯涛惊问,看着姐夫点头,蒯涛大惊:“糟了,炉窑关要保不住,快跑吧!” 炉窑关外。 顾道终于等来了李勇,他带来了火药。 时机已到立即攻城,几万人把炉窑关给包围了。 看到被包围了,炉窑关的守将反而放心了。敌人在明面,无非就是打。 跟幽灵一样在附近晃悠才可怕。 “城上的守将,赶紧开城投降,不然我家驸马爷请雷公电母劈开城门,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城下喊话的士兵,自己都觉得尴尬。 这牛逼吹得差点闪了舌头,还请来雷公电母?驸马爷怎么不直接请玉皇大帝的了。 可是驸马爷这么吩咐,自己就要这么喊。 城上的老将笑了,让人喊话。 “你家将军若能请来雷公电母,我家将军就能请来巨灵神搬山。 有本事你上来,我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城下的人一听,立即回嘴。 “有本事你下来,我让你白刀子进去,黄刀子出来……” 双方骂战开始,足足有半个时辰。 全都喊得口干舌燥。 顾道一挥手,攻城。 几万人从两个方面开始梯次攻城,羽箭压制,云梯攀爬,巨木撞城门。 气势轰轰烈烈,城上的守军应对自如,双方打得你来我往。 白发老将,看着下面攻城的样子,非常放心。 这就是试探性攻击,没啥实质意义。 出城作战,老将军打怵,可是凭借坚城防守,游刃有余。 城门被撞得山响,没用,里面有人堵着。 打了一个多时辰,顾道命令撤兵,并且后撤一里之外。 顾道下令: “雷公电母来了,所有人捂住耳朵,趴在地上,不然会被雷公电母所伤。” 于是好几万人,全都趴在地上,捂着耳朵。 其实,除了顾道身边的几人,其他人大部分不信,这大晴天哪来的雷公电母。 这神仙要来,怎么也弄点风云变幻。 可是驸马爷如此说,那就假装配合一下吧。 也不知道被城上的南越人看到,不定笑话成什么样子那。 有的人趴在地上,根本没捂耳朵,还在蛐蛐,这驸马爷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怎么今天神神叨叨的。 “哎,我跟你说,我认识一个神婆,等打完仗找来给驸马爷看看……” 有个士兵趴在地上跟旁边的聊天。 “是么,灵不灵,给我看看姻缘……” 另外一个士兵一听来了兴趣。 士兵都蛐蛐咕咕地凑在一起聊天。 城墙上的老将有些迷惑,怎么打着打着后撤了? 而且那些人爬在地上,捂着耳朵啥意思? 这是集体五体投地请神仙么? “将军,大乾人还好这一口?打仗如果能请神仙,咱们还训练干什么,烧香得了。” 城上的一个偏将嘲讽地说道。 “什么味道?硫磺?”老将军嗅了嗅鼻子说道。 轰隆隆…… 平地起炸雷,地动山摇…… 顾道趁着刚才攻城,亲自把火药,埋在了城门下面。 撤退的时候点燃了加长引线。 不多,四五百斤罢了。 黑火药炸城墙,最好的效果,就是挖地道到城墙下面,最好是拐弯地道。 利用地道的密封性,增加爆破的效果。直接让城墙地基塌陷。 不过顾道懒得挖地道,也没有时间扯这个。 这城门为了运粮食肯定没封死,直接把城门炸开攻进去也行。 这一声剧烈的爆炸,让敌我双方彻底晕菜。 城墙上的士兵守将,全都两个耳朵流血,头昏眼花。 甚至距离爆炸近的,直接震死了。 城门被炸开了,顾道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拔出宝刀朝着城门一指。 “进攻,全体进攻,杀敌……” 喊了半天,屁动静没有。 回头一看差点没气死。 这帮兵,不是痛苦地捂着耳朵懵逼,就是一个个拼命的朝着城门磕头。 让你们捂耳朵不听,报应来的快吧?活该的玩意! 这磕头的是几个意思? 仔细一听,全都是拜雷公电母的。 尤其是蛮獠兵,磕头最虔诚。 顾道这个气啊。 “别他妈地磕了,神仙是我请来帮忙的,赶紧进攻。” 士兵一听对啊,神仙是驸马爷请来的,肯定帮我们。 刚准备进攻,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 顾道回头一看,城门楼子塌了。 也不知道刚才那炸药破坏了什么承重结构,反正是塌了。 “卧槽,真有巨灵神搬山?”楚矛震惊了。 紧接着大喜,大吼一声: “都是来帮咱们的,神仙护体,冲啊……” 嗷的一嗓子,士兵疯狂地冲进炉窑城。神仙护体,这机会可不常有,干他们…… 。m. 210、女王陛下 大乾京城 顾道的第二封奏折又引发了巨大的波澜。 奇袭泸州之后,顾道率兵击杀南越张阔,歼灭其两万精锐。 “给我查,到底谁在通政司捣鬼。谁伪造了顾道的奏折。” 出身世家的大臣怒吼。 早就查过了,这奏折是通过锦官城、汉中、一路正常来的。 根本没有任何伪造的可能。 但世家不信,也不能信。 必须认定顾道就是骗人的,他必须是声名狼藉的‘窝里横’。 等他死在蜀中,没人证明是真是假。 而且看起来的确不可能。 顾道带着二百人离开京城,一路收了两千叫花子。 这才多长时间? 就能奇袭泸州,硬刚张阔两万南越精锐? 整个京城没人相信,认定了是有人伪造,故意给顾道洗白。 其中最大的嫌疑就是陛下。 李纤云特意找到骆驰,问他这件事的真假。 骆驰轻蔑一笑。 “我也是打过仗的,这种事绝无可能。不说别的,就是从攀州到泸州,要想偷袭怎么过去?” “蜀中的山路高绝,飞鸟难越。那顾道是飞过去的么?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骆驰言之凿凿的说道。 李纤云放心了,心说这下看看他们怎么收场,看锦瑟还怎么得意? 在世家的宣传下,顾道不但是‘窝里横’还是个大骗子。 连善战的辽东少帅骆驰,都亲口证明不可能。 皇宫之内。 皇帝手中拿着顾道的奏折,还有都水监的从江南发来的报告。 确信张阔战死,顾道特意释放二十个俘虏,让他们送张阔尸体回江南。 江南张家对这份善意非常感激。 “战胜张阔两万精锐,恐怕也是惨胜,希望他能早日回来。” 皇帝心中内疚一闪而过。但马上顾不上了,他要解决蜀中的事情。 经过纠结,他还是选择安抚司马无兑。派一个人去蜀中谈判。 这人必须信得过,而且地位高。没有比袁琮更合适的了。。 “袁师,您这么大岁数,本不该麻烦您。可是非您不可啊。”皇帝对袁琮说道。 袁琮捋了捋胡子。 “无妨,正好我要去问问他,为何如此对待我的徒孙。”袁琮很痛快的答应了。 “请问陛下的底线是什么?”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封侯,赐铁卷世镇蜀中,公主的事情可以商量。让他放弃对世家的支持。” 皇帝说道。 袁琮神色暗淡,皇帝没有提到顾道,显然已经放弃了。认为顾道必死。 攀州。 秋睿留下两万泸州兵守城,带着剩下的八万人,和城中大部分粮草离开。 泸州兵实际上是被抛弃了。 因为逃兵问题严重,秋睿怕行军途中影响军心。 他前脚刚走,后脚泸州兵就全逃了。 攀州知府也带着家人也跑了。再不跑,难道等霍仲回来杀满门么? 攀州成了空城。 司马无兑派秘使追秋睿,想让秋睿他回来。 他要‘养敌自重’,必须营造南越在蜀中很强势的样子。 秋睿冷笑一声。 “滚蛋吧,当我是傻子么?司马无这边吊着我,让顾道在后面断我的粮道? 我要是再相信他的,我就是个棒槌。呸……” 秋睿气愤之下喷了密使一脸老痰。 密使只能如实回报司马无兑。 “该死的顾道,坏老夫的好事,则呢么就这么能折腾?”司马无兑气的牙根痒痒。 “秋睿妄称江南名将,竟然连一个顾道都对付不了。废物……” 这时候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静静地来到他的身边。 此人名叫吕劳,乃是京城世家新派来的联络人。 也是给司马无兑的谋士。 “镇守大人何必生气,没了秋睿还有霍仲。让他收复攀州,进攻泸州。” 司马无兑眼前一亮,好一招驱虎吞狼。 如此顾道就前有秋睿,后有霍仲,腹背受敌。 “可是,如此会给朝廷落下口实啊。”司马无兑有些担心。 他是跟皇帝意见相左,可不是要造反。 一旦北上造反的名义,手下的兵就会离心。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走哪一步。 “什么口实?蛮獠桀骜不驯,不听指挥有什么办法?”吕劳微笑着说道。 炉窑关。 马荣从泸州带来几千两马车,浩浩荡荡的把所有粮食拉走。 “驸马爷,秋睿已经抛弃攀州城,距离我们只有三日,接下来我们回泸州么?” 韩悦问道。 “不,固守泸州没有意义,我们去打潼州。”顾道冷静的说道。 “潼州城?”韩悦很是震惊。“驸马爷,秋睿八万大军可就在我们身后。” 顾道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 “我们抢了人家这么多粮食,怎么能不送点礼物,把俘虏的所有南越士兵,都还给秋睿。” 韩悦更加听不懂了。 “为什么驸马爷,这可是我们拼死拼活抓来的,就这么送还给他?你这是资敌啊。 他们拿起武器,掉头就会来杀我们!” 韩悦真有点急了。 “打仗其实就是一个算术题,有的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我问你,秋睿现在最怕什么?” 顾道笑着说道。 三天之后,秋睿到达炉窑关。 城门楼子是塌的,粮仓是空的。 但是也没白来。 顾道杀张阔、败秋落,破炉窑关,俘虏的三万五千名南越士兵,全都在这里。 “顾道,我要杀了你……”秋睿看着这三万五千人,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愤怒的咆哮。 梅子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无解的阳谋…… 顾道,你太缺德了。 三万五千个壮汉,在当俘虏期间。 被顾道一天一顿小米粥养的,站都站不稳。 现在更是被扔在炉窑关三天,周围的草皮都啃光了。 此时全都饿了两眼冒绿光,奄奄一息。 看到秋睿那一刻,他们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半死不活地爬到秋睿的脚下,有气无力地叫唤着: “大都督,我饿……” 秋睿心中一痛,这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的老兵啊,现在竟然…… 如若不管,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要是管了,会让本就不多的粮草雪上加霜。 “顾道,我必杀你……”秋睿虎目含泪,一声怒吼。 “来人,煮粥……” 梅子苏一听,大惊。 “大都督……” 话未说完,却被秋睿一个凶狠的眼神,吓得把话吞了回去。 “他们可以被刀剑杀死,但是决不能饿死。”秋睿大声吼道。 梅子苏赶紧改口。 “大都督,现在老百姓手里都有粮食,派兵劫掠吧。” 秋睿知道这是借口。 他手下这十多万人,有一半是四州本土兵。 一旦派出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正是梅子苏的真正目的。 这些人走了,正好多出四五万人的粮食。 “这是饮鸩止渴……”秋睿恨声说道。 这四州兵一旦散去,他秋睿在四州,就再也没有威望。 “大都督,先活命吧。”梅子苏感叹着说道。 秋睿只能暂时驻守炉窑关,一面把四州兵派出去劫掠。 一方面让这三万五千人慢慢恢复体力。 饿极了的人,不能一下吃饱,否则会撑死。 至少要三五日恢复。 就在这时,一个潼州的信使急匆匆送来一封求援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顾道强攻潼州城,请大都督速速派出援军。 援军? 秋睿心中发苦,我都饿的快走不动道了,还援什么? 送上去让顾道收人头么? “顾道是上天派来对付我的么?”秋睿心中有一股意难平。 自己带二十万军队出来,号称五十万。 如今落得这个样子,全都拜顾道所赐。 梅子苏也感叹,顾道太聪明了,他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 这个时候不肯跟大都督对战,就是怕大都督憋着最后一口气,拼死绝杀。 他把潼州堵死,就是要把秋大都督饿瘦、拖得走不动、没有反击的能力之后。 再来一击必杀。 此时一个念头,在梅子苏心中挥之不去,顾道将来必成大患。 。m. 211、金牌批发 点背,喝凉水都塞牙。 秋睿派出去劫掠的人,如同所料一样,根本没回来。三日时间,跑的干干净净。 可霍仲来了。 他本来是奉了密令,去攻打泸州的。 一想到顾道,霍仲就能回忆起,面条从鼻孔钻出来的滋味。 歇马谷的仇,必须报了。 他咬牙切齿的冲向泸州,半路上碰到几个散兵劫掠,抓过来一问。 秋睿竟然在炉窑关。而且手上有三万多人,饿的走不动道了。 行了,择日不如撞日,顾道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秋大都督,有种你别跑。 秋睿刚拔营,带着六万多人,准备上路。 蛮獠军就出现了。 “果然是秋睿,杀光他们……”霍仲一挥手,蛮獠军嗷嗷叫着就冲上来。 秋睿一下子脸色难看,这到底是什么运气,难道今日忌出门? 提枪上马,带着人就冲了上去。 南越军列阵,迅速向两翼。 蛮獠军一窝蜂,毫无战法,直接就冲了上来。 三万打六万,霍仲是一点不怂。 因为他听那散兵说了,这六万军队之中,一半病秧子。 趁你病要你命,霍仲十分喜欢这种欺负人的感觉。 蜀中镇守使衙门。 袁琮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司马无兑带着儿子亲自出来迎接。 他跟皇帝之间的事情放下不谈,袁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接风洗尘,依旧在芙蓉楼。 只是让袁琮不高兴的是,司马无兑身边无时无刻不跟着一个叫吕劳的家伙。 司马无兑用这种方式告诉袁琮,他不想谈跟皇帝有关的事情。 酒过三巡。 “司马镇守,老朽来蜀中有要事商议,能否……” 袁琮试探着开口。 “袁师,您若来做客,我自然欢迎。若是其他事情,还是免开尊口。 今日我乏了,就到这里……” 司马无兑直接封口,毫不客气地把袁琮给抛下了。 袁琮气的胡子都抖了,这司马无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狂妄,油盐不进了? 吕劳等司马无兑走了之后,轻笑着看着袁琮。 “您老有点不自量力了,与其替陛下跑腿,不如想办法给徒孙收尸吧。” 袁琮冷哼一声。 “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就如此祸国殃民,会遭报应的。” “呵呵,袁老,您恐怕看不到了。”吕劳得意的一笑,说完告辞。 袁琮心中一股疲倦袭来,让他险些扛不住。 司马无兑,简直是在无视他。 就算他是代表皇帝来的,一样不放在眼里。 潼州。 顾道接到战报都傻眼了,这都哪跟哪啊。 我设计了所有,正准备把秋睿给饿瘦了,拖死了,然后收割那。 你霍仲从哪蹦出来的? 多大仇多大恨啊,从炉窑关开战,就跟一只疯狗一样,一路死咬着奔向巴州。 好不容易给秋睿背上三万五千饿鬼的大包袱,被霍仲又给杀的减负了。 这下秋睿且战且退,六万人打的剩下不到两万,反而越跑越快。 霍仲捏软柿子是爽了,但是耽误自己大事啊。 “别等了,再等秋睿就真跑了。”顾道气的把战报摔了。 新军补充到三万,韩瑞带的老兵补充到两万,一万七千蛮獠军。 顾道领着这些人,直接追向巴州。 身后跟着民夫十万,号称二十万大军。 到了巴州,秋睿早就在巴州城附近,上船顺流直下跑了。 霍仲带着两万多人,被顾道的二十万大军堵在巴水边上,吓得瑟瑟发抖,心肝都在颤抖。 什么鼻子喷面条的仇,那面条明明好吃的很,尤其是用鼻子吃,味道绝佳。 什么时候,顾道有这样的实力了? 这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军队。简直是杀气腾腾。 “都督,我这一杖打的怎么样?替你把秋睿赶走了。”霍仲略带讨好的说道。 没办法,不讨好,顾道绝对把他这两万多人,全都推进巴水淹死。 “你走吧!”顾道面无表情的说道。 要不是看他还有用,顾道绝对把他剁了。 “好,那我就撤军了。”霍仲擦了擦汗水说道。 “不,我是说你走吧,你的军队留下,我要整编他们。”顾道冷声说道。 霍仲脸色煞白,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这两万多人给吞了? “如果不愿意,吃完面条么?我栽培你一下?”顾道接着冷冷补充了一句。 面条,栽培?跟陆通一样么? 霍仲吓得天灵盖一麻。 “不了,多谢都督。天不早了,也该回家了,告辞……” 霍仲单人独骑,仓皇而逃。 两万多蛮獠军没有一个反抗的,而是亲切的看着顾道手下的蛮獠军。 多好的铠甲,多好的兵器,据说还有饷银。我们也能混上这一身了? 这泼天的富贵,怎么来的如此突然? 顾道兵分两路,一路拿下巴州,一路拿下眉州。 因为秋睿战败逃回涪陵关,这两个州,几乎是兵到城开。 然后顾道带兵进军攀州。 顾道的兵还没到,霍仲把攀州拱手相让。 赶紧把仅存的两万多蛮獠军撤回到松州老巢。 他生怕顾道牙口太好,把自己最后的这点家底也给吞了。 事情发生之后,司马无兑的镇守府才突然惊觉,怎么顾道占了五州之地? “霍仲你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进攻泸州么?怎么反而把攀州丢了?” 镇守使衙门的特使,气的跟霍仲拍桌子。 “你可闭嘴吧,去看看顾道什么实力?佣兵二十万,我怎么打?”霍仲没好气的说道。 “霍仲,你胡说八道,那顾道顶多三两万的兵,怎么可能二十万?他能打败秋睿,全靠偷袭。” 镇守使衙门的特使根本不相信。 就连司马无兑都这样认为,镇守使衙门从上到下,都认为顾道兵力不会超过三万。 顾道把自己的兵藏得太好了,很多人都不明真相。 顾道占了攀州之后,奏折很快进京。 这一封奏折很长,从击败秋落,破炉窑关截断粮道,到秋睿战败,逃回涪陵关。 到他完全占领五州。 然后请朝廷任命:马荣为泸州知府,于纲为攀州知府、韩悦暂领眉州知府、松州知府张翼改为潼州知府。楚矛暂代巴州知府。 暂时给与各知府,选拔当地知县的权利。 看到这封奏折的时候,朝堂之上充满诡异的寂静。 “呵呵,这下蜀中不乱了。那个谁,你不是跳腾得最欢实么? 说顾道的奏折都是伪造的,你去蜀中查清楚。” 皇帝啪的一声,把顾道的奏折,扔在那个世家大臣的脚下。 那个世家大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去蜀中确认,自己还能回来么? “怎么,你要抗旨么?”皇帝冷声问道。 那个世家的大臣赶紧出列,颤抖着说道: “陛下不用如此麻烦,问一问蜀中镇守使衙门就知道了。他们应该更快。” 皇帝冷笑一声。 “朕信不过司马无兑,你去,亲自去看看。回来告诉朕。” 皇帝第一次说不相信司马无兑。 “臣遵旨!”那个大臣快哭了。 这十二月份,天寒地冻的去蜀中,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徐相,这奏折真假尚且不知,朕该怎么批啊?”皇帝假装问徐相。 “哦,臣觉得还是允了吧。如果是假的也无伤大雅。”徐相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陆冠出来反对。 开什么玩笑,五州之地,差不多半个蜀中,全都自己任命官员? 顾道那个德行,世家连一个小吏都捞不到,这怎么能行? “陆尚书,还是去研究《氏族志》吧,这件事就不要操心了。”皇帝直接说道。 陆冠一口气噎住,老脸一红,心中万分憋屈。 “就这么着吧,同意顾道所请,万一是假的那,朕还是要丢脸的。” 皇帝大手一挥,散朝。 。m. 212兵败传闻 京城。 骆驰从城外归来,刚进城门,就被几个少年拦住了去路。 “骆少帅,前几日你到处跟人嚷嚷,说我家少主取泸州就是个谎言,他所有战绩都是伪造。 如今我家少主击败秋睿几十万军队,收复五州之地,你又有何解释? 我等洗耳恭听高见,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少年们毕恭毕敬,却把骆驰问得满脸火辣,张口结舌。 听这话就知道,这些少年是顾道的少年家将。 顾道收复五州,让他之前的评价成了自扇其脸,同时内心更是发狂的嫉妒。 此时被这些少年,当面逼问更是无地自容。 “我只是随口评价,难道他顾修之还不让人说了么?”骆驰强行自辩说道。 为首的少年却是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评价,只是我等有些疑问。我家少主只带二百人入蜀,便可驱除强敌,复五州之地。 如此还被公子称作‘窝里横’。 那金刀公子整日带着辽东铁骑招摇过市,战绩定然远胜我家公子十倍,百倍?” 少年笑眯眯的说道,却字字诛心,句句打脸。 骆驰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胆,一群狗奴才,也敢如此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李纤云纵马上前给骆驰解围,用马鞭指着几个少年怒斥。 “我给的,不行么?姐姐!”旁边一个马车车帘打开,露出锦瑟明媚清润的小脸。 “锦瑟,你怎么变得如此尖酸刻薄,咄咄逼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李纤云冷着脸,语气居高临下训斥锦瑟。 “咄咄逼人?姐姐这话说反了吧!”锦瑟冷声反问,毫不相让。 “我的驸马身陷绝地,为国征战,收复五州之地。他是打钱的英雄。 你们不支持也就罢了,反而四处招摇行污蔑之事。我若是咄咄逼人,你这就是龌龊!” 李纤云万万没想到,一向柔弱的锦瑟,此时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龌龊二字’刺得她脸面无光,恼羞成怒。 以前连对视都不敢的妹妹,现在竟敢当面冒犯。必须把她压下去,让她知道自己永远比她大。 “李锦瑟,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李纤云暴怒。 “我有何不敢!”锦瑟语气昂扬,硬顶李纤云。 此时此刻,她如同一只护食的小老虎。 “我的驸马为国舍命流血,却被你恶意污蔑诋毁,你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如此跟我说话?” 锦瑟娇小的身材,却气势如虹,字字铿锵。 李纤云被怼浑身哆嗦。 可她无法反驳,因为这是道理。 若强行反驳只能说歪理。 骆驰再也无法充耳不闻。 翻身下马,满脸羞红,一抱拳朗声说道: “臣骆驰,见识浅陋卖弄口舌,在此给驸马顾道道歉,给公主道歉,请公主恕罪。” 锦瑟傲然的点了点头。 “好,骆玉鞍,本宫接受你的道歉,以后莫要再犯。” 骆驰这一道歉,李纤云彻底伤了面子。 自己竟然输给了锦瑟这小丫头。 “李锦瑟,你竟敢顶撞我,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李纤云讲理不赢,想要以身份压人。 李锦瑟笑了笑。 “说道尊卑,我乃是父皇亲封的锦城公主,姐姐你有什么封号那?” “我夫君收五州之地,气吞万里如虎,我有什么不骄傲的那?” 说完不等李纤云反应,带着一众少年家将跟着走了。 有封号的公主,大于平常公主。长公主大于所有公主。 李纤云的长公主已经被剥夺了。 现在锦瑟比她要尊贵。她才是以下犯上那个。 李纤云被扔在原地,气的浑身哆嗦。 “你为何要跟她道歉,你没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么?故意让我难堪?” 李纤云把气撒给骆驰。 “纤云,错了就要认,尤其是战功,不能被污蔑,否则会将士寒心。” 骆驰认了错,整个人莫名地轻松了好多。 “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蛋行了吧?”李纤云赌气纵马而走。 锦瑟就是故意的,欺负我可以忍,但是欺负我的驸马不可以忍。 污蔑顾道这件事,骆驰和李纤云最起劲儿,她就要拿他们立威。 修之哥哥在外面威风,自己也绝不在京城给他丢人,我李锦瑟也不是好欺负的。 京城内,现在没人敢说顾道是‘窝里横’了。 这位驸马爷,窝里的确横,但是对外更硬。 京城人已经改口了,称赞驸马爷,内战内行,外战更强。 烟翠居,奶娘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顾道在蜀中陷入绝境,她急得一夜白头。 一旦出事,她会失去自己的儿子,也会失去小姐的儿子。 只等坏消息一来,她就服毒自尽,去阴间伺候小姐。 小姐在天之灵保佑,坏消息没来,来的反而是顾道收复五州的惊喜。 奶娘在香堂坐了整整半天。 关爷也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大帅的外孙,不愧是小姐的孩子,京城这些碎嘴子,现在咬舌头了吧。” 关爷拎着一壶酒,满眼都是骄傲的老泪。 康爷坐在边上,裂着豁牙漏齿的嘴傻笑。 “听说陛下答应少主自己任命官员,这相当于开府建衙了吧。” 康爷得意地说道。 这些日子,顾道‘窝里横’的名声响彻京城。 烟翠居被群狼环伺,附近不怀好意的影子到处都是。 就属顾家的奴才来的最勤,话里话外逼着烟翠居回归顾家。 这是惦记上,烟翠居里面的银子了。 顾道收复五州消息一出,魑魅魍魉全都消失了。 陆家。 京城的几大世家,都在这里了。 陆冠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其他人有的脸色颓败,有的神情焦躁。 顾道不抵抗丢失攀州,以及蜀中之乱。 这是他们逼皇帝推行《氏族志》的两个筹码。 原本前途一片大好。 可是突然那之间,顾道如同战神附体,猛的一塌糊涂,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收复了五州。 世家没了筹码,司马无兑没了理由。 “这顾道,是老天派来与我们世家为敌的么?怎么每一次好事都被他坏了?” 吕匡神情有些悲愤。 “无需气馁,司马无兑镇守蜀中二十年,不会一点办法没有。我们等一等消息即可。” 陆冠老谋深算的说道。 “逼急了,就让司马无兑……” 陆冠话音未落,一个吕家的管家,匆匆的走了进来,给吕匡送来一封信。 “是吕劳的信……”吕匡说着赶紧拆开。 匆匆看了一眼,眉眼间愁云一扫而光,转手把信给了陆冠。 陆冠看完之后,面上露出微笑。 “如此说来,他顾道想要在蜀中站稳脚跟,没有那么容易!” 吕匡老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吕劳乃是我吕家的杰出子弟,其才能不下于陆通。” “蜀中没有那么容易安宁。” 郑国公府上。 郑国公接到了顾道的信,开始以为是给外孙女崔臻的。 可惜崔臻已经回了江南。 但是拿过信封发现,确是给自己的。 打开一看,郑国公满脸的欣慰。 顾道在信中,请郑国公给他推荐能带兵的人,他在蜀中急需这种人才。 能带一百人就给百夫长,能带一千人就给校尉。来了就给官。 “还以为你小子当了皇帝女婿,就把将门忘了那。”郑国公欣慰的说道。 军中各有山头,安排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郑国公看来,这是顾道主动示好,让郑国公相当满意。 魏宗保也接到了顾道的信,意思跟郑国公的一样。 他立即拿着信,去找父亲商议。 “父亲,修之来信,请魏家派人过去……” 魏宗保的父亲看过信件。 “这小子不声不响的,看来从未忘记我家与他外祖家的交情。” “正好这些年你掌管禁军,不好安插自家子弟,让他们去蜀中。” 郑魏两家子弟,悄然入蜀。 。m. 213章见过神,就不在乎人间行走 爽! 皇帝这几天的心情,只有这一个字。 他有一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冲动。看谁不爽就想干谁。 他万万没想到,蜀中的阴霾,朝堂争斗,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咔嚓一声,晴天霹雳。 突然之间,顾道就这么横推秋睿,轻收五州之地。 世家挟乱自重,推行《氏族志》,司马无兑想要挟公主下嫁。 都成了笑话。 现在蜀中不乱了,司马无兑,朕看你现在怎么接? “所有人都认为他给朕丢脸,给大乾丢脸,可偏偏他最争气,最给朕长脸。 一人独收五州之地,壮哉!” 皇帝此时不吝自己的夸奖。紧接着说道: “可他明明身处绝地,危在旦夕。这些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看着蜀中地图,对华阳居士和徐相发出疑问。 徐相在看顾道的奏折。 华阳居士看都水监关于蜀中的报告。 都想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就不会写奏折,这都什么鬼东西?”徐相看奏折硬生生看出了火气。 顾道的奏折就是流水账。 某月某日,打败了谁,抓了谁,略…… 某月某日,占领了哪里,略…… 某月某日,破了某处,略…… 通篇都是如此,交代完这个事情,剩下的就是略…… 略的徐相脑袋疼。 怎么打败的,你有多少兵力,对方多少兵力,过程怎么回事? 战略意图和战略安排,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倒是说啊。 一本奏折,重点全给你略去了。 你略个屁啊! 你这是想让我猜么? “都水监的报告,只能看出修之占了五州之地,其他的很难明了。” 华阳居士无奈地说道。 都水监介入得太晚了,情报有限。 三个人闹了一会儿脑袋,实在看不清楚啊。 突然。 “陛下,我想……”华阳居士突然想到什么,“他会不会跟锦城公主提到一些蛛丝马迹?” 皇帝和徐相对视一眼,有这个可能,问问看吧。 “元祥,把锦瑟找来。”皇帝吩咐。 很快锦瑟就一头懵的走进了御书房,害羞的跟徐相和华阳居士见礼。 “锦瑟,修之给你来信了么?”皇帝问道。 锦瑟俏脸微红,父皇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人家之间的私信哎。 “嗯……”锦瑟还是点点头。 “除了你们之间的卿卿我我。说没说别的?”皇帝咳嗽了一下问道。 “啊?父皇……”锦瑟羞得,父皇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公主你别误会,修之奏折上写得简洁,我们想知道,他与你的信中,是否提到一些?” 华阳居士解释道。 “哦,修之哥哥说了许多,比如他把世家都收了,谁给他当兵,就给谁分地。 那些穷人为了地,争着给他当兵,可有意思了。” 三个人猛地对视一眼,对了,这就对了。 他的信是这样来的。 “把信拿来!”皇帝严肃地说道。 锦瑟吓一跳,但看父皇严肃的样子,赶紧去拿了。 看到信,徐相差点没气死。 给锦瑟的信,比奏折厚三倍还多。你就这么不爱跟皇帝说话么? 三个大男人打开小公主的信,过滤掉情情爱爱的事情。 这才看到真相。 顾道以讲故事的口吻,用近乎童话的描写方式,给锦瑟描摹了一个温馨的蜀中世界。 仿佛蜀中之行,就是一次春游。 发生的那些事情,被他写成一个个活泼有趣的小故事。 可是三个老辣的男人,一眼就看出来,温馨之下隐藏的步步杀机。 顾道在蜀中,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三个人一张地翻过去。 “哎呀,这一张不能看。”锦瑟突然紧张地遮住一张信纸说道。 三个人以为是少年少女之间的贴心情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可是皇帝的脸僵住了。他看见了。 “你爹就是个笨蛋,好话一句听不进去,倔得跟驴似的。我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 得亏你聪慧可爱不随他,否则,我很担心将来咱们的孩子也是个小笨蛋。” 皇帝的手在抖,把信纸从锦瑟手掌之下拽出来。咬牙又看了一遍。 徐相和华阳居士瞟了一眼,差点没笑喷出来。 顾修之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跟人家的姑娘写信,抱怨自己的皇帝岳父,白纸黑字,还被抓了现行。 不过这到是找到根源了,为啥顾道写奏折就是流水账。 明显就是对皇帝有气。 说了你也不听,我为啥还要说,告诉你一声有这事就行了。 “父皇,修之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 锦瑟小脸憋得通红,怎么也编不下去。 因为就是那个意思。 “锦瑟,你是个乖孩子,跟父皇说,他是不是经常在信中骂朕?” 皇帝盯着女儿,语气温柔的如同狼外婆。 锦瑟低下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可惜小耳朵都红了。 皇帝太了解这个女儿了,一看就是在撒谎,肯定是经常。 哎,女生外向啊。 皇帝大度地笑了一下。 “不怪他,被司马无兑处处针对,朕被蒙在鼓里,还让司马无兑管束他。他有点牢骚也正常。” 提到这事,皇帝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谢父皇,修之哥哥还是很敬重父皇的。”锦瑟赶紧说道。 这话小公主自己都觉得虚。 “嗯,其实你聪明伶俐,像父皇,那个混蛋玩意有眼无珠。” 皇帝忍不下去了,刚才大度都是装的。 那个老丈人,看着女婿跟姑娘骂自己,都不可能高兴。 锦瑟小脸通红,赶紧收拾了信件,一路小跑离开了御书房。 “修之坦诚忠义,到是不藏心思。”华阳居士笑着说道。 皇帝眼神变得阴冷。 “自然比那不忠不义之人,强了千万倍。至少骂人在当面,不会背后捅刀子。” 一个臣子,被皇帝说成不忠不义,也就等于判了死刑。 华阳居士和徐相都知道,陛下指的是司马无兑。 他的确该死,也必须死。 蜀中。 接风宴之后,袁琮就被彻底冷落了。 为了完成事情,袁琮每天都去镇守府求见。 但是每一次都被无情的挡在外面。 甚至碰到吕劳还要被奚落一番。 急的满嘴燎泡的老人,今天突然好了。 顾道一人收复五州,已经在蜀中传开了。这下老头不着急了。 还有闲情逸致吃个火锅,逛了逛小吃街,尝了尝汽锅鸡。 全都不如自家的正宗。 然后袁琮收拾一下行礼,上了马车打算离开蜀中,回京城了。 “袁师,对蜀中的招待不满意么,这就要走?”司马无兑骑马挡住了马车。 这一次吕劳不在身边。 “司马镇守这是哪里话,满意,非常满意,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袁琮肥胖的脸上,满是笑意,假装打算要走。 “袁师,再住几天吧,有些事情需要商议一下。”司马无兑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轮到他求袁琮了。 “哦,镇守大人日理万机,不会麻烦么?”袁琮故意说道。 袁琮把接风宴的话,还了回去。 司马无兑脸皮抽动一下。 “不麻烦,还请袁师多住几天。” 袁琮心中就一个字,爽! 风水轮流转。 当初想求着你谈,看把你装的。 现在轮到你求我谈了? 可惜晚了,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 。m. 214章顾道不是宿命之子? 司马无兑有些愧疚,愧疚的是,在关键时刻背叛皇帝。 在这之前,皇帝对他无比的信任,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闲话家常。 在大乾朝堂,能得这样恩宠的臣子,不超过三个人。 虽然愧疚但并不后悔。 他知道自己背叛哪一天开始,都水监一定会千方百计渗透,对他进行无孔不入的监视。 可是他一点不怕。 几个探子,改变不了什么,他手握二十万精锐雄兵,经营蜀中二十年。 唯一让他忌惮的,却是一直瞧不起的顾道。 卧榻之侧,突然多出这么一头新生猛虎,让他睡不安稳。 他要是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征战二三十年的军中宿将,位高权重的镇守使,会忌惮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 司马无兑不是忌惮。 他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是害怕。 因为他把自己带入顾道的处境中。 经过无数次推演,用尽办法,最后都是死路一条,别说收复五州之地。 将军越老,胆子越小。 他派出无数探子,深入到顾道的地盘,去刺探,想要找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弄不清楚,他睡不着觉。 攀州。 顾道在想尽办法摇人。 清除世家很爽,但是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年头读书识字的人,还就是世家的多。 把他们都干掉,读书识字的人就不够用了。 他手下那二百少年,恨不得每一个都掰成四瓣。 好在他想着摇人,京城那边很多人也想着塞人。 双向奔赴解决了不少问题。 温尔雅、国文馆的大儒、张琼,这些人陆续给他推荐不少人。 一下子来了三四十人。 顾道都没考核,直接让他们抽签去当县令。 至于抽到哪里,全都看命。 这让新来的这帮书生,幸福的当时就蒙了,这就成父母官了? 不考核一下么?是不是太草率了? 顾道心说考核个萝卜啊,一人发一本政策须知的小册子,直接送走。 五个州,光是县就五十多个,这些人明显不够用。 至于称职与否,干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关键先找个萝卜把坑填上再说。 至于说县令下边的佐官和小吏,只能县令自己想招。 能找到就找,找不到自己干。 这些县令既幸福又痛苦的上任去了,顾道连一顿饭都没管。 各个州用分配土地的办法招兵,每个州多则三万少则一万,急缺练兵的人。 很快魏家和郑家推荐的人就到了。 他们还准备寒暄一下,顾道哪有那闲工夫,直接抽签,然后去各个州县练兵。 百夫长都不用想,轮不到,带兵至少一千起。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窦鼍竟然也来了。 “我没请你吧?”顾道看着一脸疙瘩的窦鼍,满嘴的嫌弃。 “嘿,你当我愿意来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我在京城舒舒服服的养狗不香么?” 窦鼍一百个不愿意,他是被皇帝踢过来的。 跟着窦鼍一起来的,还有小太监小凡子。 小凡子给顾道带来一份圣旨,两封信。 圣旨除了准了他所请的那些人事任命。 还允许他开府建衙,成立益州都督府,兵员自募,饷银自筹,以备南越。 并且故意针对司马无兑,把镇西将军归都督府节制,也就是把霍仲划归他管理了。 这一次皇帝给了他极度的信任。 只派了一个窦鼍来看着他点。 锦瑟在信里告诉顾道,她已经教训过李纤云和骆驰了。 顾道觉得倍感温馨,这小公主也会教训人了。就是不知道力度怎么样? 第二封信竟然是皇帝的,要求他把五州的事情,详细写个奏折。 最后一句话嘱咐:你是朕的女婿,不要跟朕闹脾气,跟个倔驴似的。 “你才跟倔驴似的……”顾道嘟囔了一句。 忽然间觉得不对,这不是自己写在给锦瑟信里面,骂老丈人的原话么? 我勒个去的,真不要脸,连自己女儿的信你都偷看,有没有点隐私。 “我们两个成年了,不算早恋……变态……”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早恋是什么?”窦鼍听到了好奇的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长得那么丑。”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这叫相貌奇伟,你不懂别瞎说,给我安排什么事情做?”窦鼍问道。 他也知道自己来了就不可能轻易回去,恐怕要干一段时间。 “给你一支军队,一起带兵吧。”顾道说道。 “给我多少兵?”窦鼍出身将门,带兵一点不陌生,甚至还跃跃欲试。 顾道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千,行吧!马马虎虎,算你大方。”窦鼍满意的说道。 顾道冷笑一声。 “长得丑,想的美,还两千?” 窦鼍一听不干了,二百兵埋汰谁那? “哎,顾修之,咱们怎么说也是朋友,二百过分了吧。 我的家将也不止这个数啊。” “想什么美事那,两万……”顾道说道。 顾道从霍仲那里扣了两万多蛮獠兵,加上他手中原有的。凑够了四万多。 一下子就划拨给了窦鼍两万。 窦鼍看着两万多蛮獠兵,胸口的热血在澎湃。 我的天哪,顾道你是真够意思啊。 我这上来就混了个将军? “这帮兵,怎么这么丑……”窦鼍看着满脸文身的蛮獠兵说道。 “这新来的将军,怎么这么丑……”蛮獠兵看着跟蛤蟆一样的窦鼍嘟囔着。 “顾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让你看看我窦家带兵的本事。” 窦鼍感动地说道。 顾道心说你过两天再感动吧,带这帮半开化的野人,有你受得。 ………… 镇守使衙门。 “陛下的意思很明显了,让顾道在蜀中开府建衙,就是要跟大人您分庭抗礼。您不能犹豫了!”吕劳沉声说道。 司马无兑听了吕劳的话,坚定的摇了摇头。 冷声说道: “老夫镇守蜀中二十年,可以容忍南越门阀,但是绝不容许东吕国的那群野兽肆虐。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吕劳眉头一皱,没想到司马无兑如此的迂腐,赶紧再劝。 “大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顾道已成祸患,您请三思啊!” 吕劳这句卧榻之侧,触及司马无兑的内心,让他犹豫起来。 看准机会,吕劳改变策略。 “大人,您无需顾虑,只等顾道和伦惹部两败俱伤,一起诛灭就是。 跟野蛮人也无需讲道义。” 吕劳改变了一下说法,至于到时候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司马无兑深深的看了吕劳一眼,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就在吕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时候。 司马无兑最后终于答应了。 “好,那就依你所计,但你怎么保证顾道去参加牦牛之会?” 吕劳智珠在握的一笑。 “自然是让霍仲去邀请他,顾道刚刚开府建衙,正是想要彰显威风的时候,怎么会不去?” 三日之后。 霍仲带着礼物,前往攀州拜见顾道。 按照圣旨,镇西将军归都督府节制,霍仲前来拜访新上司,是再正常不过了。 寒暄过后,顾道奇怪地看着霍仲,眼睛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霍仲心里郁闷,你是真不讲究啊,我送了那么多好东西,你连一杯酒都不招待么? 可是他不能走,因为事情没办完那。 “都督大人,再过十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牦牛之会,您是不是要去参加?” 霍仲开口说道。 “牦牛开会?那有什么可参加的?”顾道不想去。 大冷天开什么牦牛之会? 牦牛的牛肉干他还有点兴趣。 “都督,每年的牦牛大会,不但是一场交易。也是东吕国跟蜀中掌权之人约定互不侵犯的日子。” 霍仲介绍完了,还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您已经开府建衙,掌握五州之地,也应该去跟东吕国约定一下。” “哦?还有这种事情,你觉得我应该去?”顾道来了兴趣。 这个霍仲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这种事情了? “当然,镇守使衙门约定了,你没有去约定,到时候东吕国万一侵扰您的地盘。 那就麻烦无穷了。” 霍仲三角眼,被顾道盯得有点躲闪。 。m. 215章小迷弟 顾道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尤其是不相信两个男人之间,突然之间多出来的莫名关心。 自己对霍仲,那可是连吃带拿,放火偷家,啥缺德的事情都干了。 光蛮獠军就被他扣出四万多来。 除非霍仲有受虐的爱好,否则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原松州知府张翼,对霍仲的评价是:生性多疑,阴狠嗜杀。 这种人就跟狼一样,怎么可能有好心? “你每年都去么?”顾道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是的都督,松州与东吕国相邻,彼此有一些往来,也会参加牦牛之会。” 霍仲回答道。 “好,那本都督今年也去参加,到时候你多帮衬一些。”顾道说道。 “这是在下的荣幸。”霍仲客气的说道。 顾道起身送客,霍仲往外走。 冷不丁的。 “镇守府今年谁去?”顾道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如意公子!”霍仲脱口而出,紧接着赶紧找补了一句: “是司马镇守的公子司马如意,每年都是他去,想来今年也是。” 顾道心说,狗东西你叫的好亲热啊。 看来这头狼,邀请自己去牦牛之会,背后是镇守府要搞事情。 送走了霍仲,顾道直接让人去请张翼。他久在松州,应该牦牛之会的具体情况。 这个爱种菜的小老头,在松州快被霍仲吓死了。 正好顾道缺人,就把他改任城潼州知府了。到了潼州之后,大展拳脚干得风风火火。 五天之后,张翼风尘仆仆地来了。 “张翼见过都督。” 这小老头明显比在松州的时候胖了一圈。 “张公,这潼州知府干得可还顺当?有没有开辟新的菜地?”顾道跟他开玩笑。 虽然有揶揄之意,但是也显得两个人关系亲近。 “都督,你就别拿下官开玩笑了,有事情可做,谁愿意去种那憋屈的菜。” 两人寒暄完之后,顾道就问了他牦牛之会。 “这还是司马镇守的德政,已经持续十多年了……” 从张翼的嘴里,顾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东吕国在高原,冬天气候寒冷难熬。而蜀中却显得温暖许多。 所以每到冬天,就会有东吕国的部落,带着牲口走下高原来附近的草场过冬。 当然也顺便到松州和维州抢个劫。 每年都来,烦不胜烦。 后来司马无兑狠狠地打了几次之后,双方坐下来谈判。跟东吕国的黑庙上师约定,不打了。 每年冬天在维州附近的山谷,双方进行交易,互通有无。 东吕国穷啊,基本上都是牦牛为主,就被叫做牦牛之会了。 “都督,这牦牛之会是必须要参加的,不过小心镇守府,毕竟他们是老关系了。” 张翼做了总结。 顾道明白了,这事就有点像地区峰会。 你不去参加,就是国际地位不行。 你去参加,这老牌的成员肯定要拿捏一番。 “这事是霍仲提醒我的,而且他那个意思,很想让我参加。你怎么看?” 顾道问张翼。 “定有猫腻,他就是镇守府养的狗,都督一定要小心。”张翼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 “你跟我一起去。”顾道说道。 张翼却拒绝了。 “都督,此事我去没什么用处,可推荐一人给你,此人精通东吕诸部的语言和风俗。而且颇有才学。” 但紧接着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过都督,此人脾气古怪,最好您亲自去请。” 张翼推荐的人,叫李昶。 隐居于松州一个山村之中,平日给人看看病,往来于东吕国和蜀中之间。 顾道根本没把张翼的话放在心上。 心说我一个开府建衙的都督,一不想三分天下,二不是汉室宗亲,哪有空去跟你玩三顾茅庐。 直接让自己的书童豆丁,和护卫头子关石头去请,这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这天顾道正在跟苏如海对账。 五州之地,都被筹饷司给梳理个遍。 土地交给当地官府,按照政策租出去或者用来征兵。 店铺不太重要的,就在当地处理,重要的筹饷司统一派人经营。 这一波梳理。 光白银就查抄三百多万两,铜钱更是车载斗量。 这还不算这些世家祖上留下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之类的。 粮食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本地世家,借着秋睿征兵催粮之机,上下其手,逼得老百姓借高利贷,卖儿鬻女。 最后秋睿都没他们拿的多。 “看看吧,这就是让这些世家垄断地方的祸害,一群蛀虫。” 顾道一边听汇报一边冷笑。 “都督,按照你的吩咐,这些煤矿、铁矿、硫磺、硝石全部划归军事用途。” “只是现在很多茶山、果园、锦绣织造,怎么处置?太多了咱们根本吞不下。” 苏如海满面红光,全都是幸福的忧愁。 “大的,好的,筹饷司留下。剩下那些都在当地承包出去,谁出的价高,就包给谁。” 顾道想起承包制度来。 “对了,快过年了,你们这些皇商别忘了给陛下分红,给宫中送的礼物也不能少了。” 顾道提醒苏如海。 皇商是皇商,筹饷司是筹饷司。 虽然皇商借了筹饷衙门的东风,不过账目还是两笔。 两个人正聊天。 关石头和豆丁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四十多岁,一脸黝黑的中年人。 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看着顾道,两只眼睛好像在往外喷着怒火。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去请李先生么,怎么还打人家李先生的脸。” 顾道没好气的训斥关石头。 “少主,我可没打脸,那是他自己撞的。”关石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道蒙了,怎么还自己撞的? “不来,死活不来,没办法我就把他捆了,这不就自己撞墙,非要寻死觅活。” 关石头说道。 顾道差点没气死,我让你请个人,怎么还把人捆了? 这是撞不死就来了?这不胡闹么? “李先生对不住,这不是我本意,属下人莽撞了。” 顾道略带歉意地解释一下。 “那你让他们放了我媳妇,放我回去。”李昶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顾道不可思议地看着关石头。 “你个混蛋,抓人家媳妇?”顾道震惊了,这不成绑架了么? “你不知道少主,他媳妇凶悍得很,不但刀子利索,嗓门也大。 打不过我就喊,这一嗓子下去全村都出来了,我能怕这个?全村都给抓了。” 关石头自豪地说道。 顾道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我让你去请个人,你把全村都抓了? 小鬼子都没你利索。 “你这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打死你……”顾道一脚踹在关石头的屁股上。 “少主你不知道,这家伙拿鼻孔看人。那架势靖节先生都没他清高。 咱们去靖节先生家吃鸡,那靖节先生还给你打下手,没跟他这么装啊。” 关石头挨了两脚,纯粹当挠痒痒,嘴里振振有词地说道。 “等会……” 李昶突然开口了,直愣愣地看着顾道。 “你认识靖节先生?还去先生家吃鸡?” 关石头一脸鄙视地看着李昶。 “吃鸡算个屁?靖节先生把我家少主当知己,《陋室铭》我家少主写的。 不过,想来你这穷乡僻壤的也没听过。” 关石头自豪地说道。 “你是顾修之?不对啊,你不是驸马么?怎么变成都督了?” 李昶好奇地问道。 张翼的信中,只是希望他给益州都督效力,没说顾道是驸马的事情。 “有什么不对么,我家少主驸马都尉、益州都督、开府建衙……” 李昶根本不听他废话,一把抓住顾道。 “跟你干能见到靖节先生么?我也会做鸡,实不行让我远远地瞻仰一下风采也好!” 刚才两只眼睛喷火,现在是放光。 顾道一愣,心说,这是碰见靖节先生的小迷弟了?看这状态还是骨灰级的。 “啊,那得看你表现……” 顾道双手往背后一放,傲然地扬起下巴,拿捏起来。 。m. 216章使者被抢了 月亮谷,很美丽的名字。 山峦如月,用双臂遮挡了寒风。宁静的水流在谷地川流。 顾道进入山谷,就被各家的斥候发现了。 “走,去看看这位收复五州的都督,也见识见识他所带的军队。” 司马如意放下兵书,走出中军大帐。 伦惹部的营地,也走出两个人。 一个是吕劳,一个则是伦惹部首领夏赞破。 两个人远远的观察顾道的队伍。看清楚之后,夏赞破发出一声嗤笑。 “就这样的军队收复了五州之地?南越没人了么?会败给这种人? 让我伦惹部勇士对付这种绵羊,简直是对我们的侮辱。” 吕劳不动声色,心中也觉得奇怪。 牦牛之会,说是交易,其实就是展示实力。 司马如意每年来,必须带司马家最精锐的赤虎军。 难道这顾道不懂? 看顾道的队伍,两千人手握着长矛,身上却连皮甲都没有。 队伍松松垮垮,跟队伍一起的还有二百辆造型奇怪的马车。 与其说行军,不如说搬家。 让人看不懂。 “那还不好?让你省了好些力气。”吕劳说道。 “省力气可以,但价钱不能少,事后伦惹部要劫掠攀州一月,你们不得阻拦。” 夏赞破摸了摸油腻的胡须,双眸深沉,语气充满冰冷的威胁。 吕劳嘴角的讥讽一闪而过,无声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阻拦,就等着你们这群野兽,闹出更大的乱子那。 夏赞破得到答案,立即上马,朝着顾道的队伍飞奔而去。 牦牛之会由伦惹部主持,他要迎接顾道,并安排扎营之地。 “这位就是收复五州的少年英雄,顾都督吧。在下伦惹部首领夏赞破。” 夏赞破挤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嘴跟抹了蜜糖一样。 “夏首谬赞,少年英雄不敢当。”顾道客气的说着。 同时观察这个麦色皮肤,两撇油腻胡子,看似和善的首领。 “顾都督客气了,您带的兵一看就是雄壮威武的英雄,让我羡慕啊。我带您去营地!” 夏赞破笑嘻嘻,张嘴就是违心的夸奖。 顾道不动声色,真当我是孩子,夸我两句就晕了? 二人寒暄着,来到扎营的地方。 这个位置选的非常妙,正处于镇守府、霍仲和伦惹部的中间。 被三方包围了。 这不但是恐吓,还是集体围观。果然不怀好意。 夏赞破领到地方,就笑嘻嘻的走了,顾道假装没看出来。 “少主,他这是故意的,来者不善啊。”楚矛沉声说道。 “那不正好么,省的我们一个个去找了,喜欢看就让他们看个够。”顾道冷声说道。 司马如意,以为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让父亲都为之担心。 可是今日一见,实在是让人失望。 他刚要回帐篷,却听见一声号角。 “吼……”一声干脆的吼声,在谷地回荡。 只见两百辆马车,绕地而行头尾相接成一个环形,车厢一人多高,正好形成一道围墙。 “这马车有些意思,可快速组成营寨,不过一样不够看的。”司马如意背着手,轻松的说道。 “吼……”第二声清脆的吼声发出。 却见士兵放下长矛,两人一组从车厢内拿出铁甲,相互帮助穿戴起来。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原本松散的士兵,变成两千铁甲精锐。 精钢打造的甲叶,在阳光之下,波光如金鳞,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他们带上铁盔,放下猛虎面甲那一刻,每一个人都仿佛一个钢铁怪兽。 当他们一手盾牌,一手长矛,一列列走出围墙,如同金属洪流。 当他们列阵在前,放下长矛,营地简直就变成一个钢铁大刺猬。 这大刺猬,散发着不动如山的森冷杀意。 整个过程如同脱胎换骨。 司马如意,轻松之色消失,年轻的脸上充满震惊。 竟然还能如此?这…… 吕劳心惊肉跳,脸色难看。 顾道不是不懂,他娘的,他是太懂了。 前后反差带来的震撼,连他这个阴谋对付顾道的人,都感觉热血沸腾。 正在纵马的夏破赞,回头撇了一眼。 心脏仿佛被猛地被抓住,差点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下去。 “发生了什么,刚才……怎么……这些怪物哪里来的?” 着甲的只有一千五百人。 剩下的五百人,从车上拿下折叠工兵铲,走到阵列外围,开始低头挖壕沟。 工兵铲挖土,就跟切豆腐一样。 远远看去,就好像有一条蜈蚣,绕着顾道营地在游走,那些铲子就是蜈蚣的一个个脚。 很快第一道壕沟串联一起。 这些人并没有休息,而是外扩一圈,再挖第二道,一连挖了三道才停止。 壕沟、马车、铁甲战士,构成了远近梯次的初步防御。 铁甲军这才退回马车后面休息。 整个过程赏心悦目,行云流水。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慌乱,整个队伍如同机关一样运转。 这还没完。 接下来伐木、取水、碎石…… 两个时辰之后,一个防备森严的木头营地已经完成。 这才停止了营造。 所有人都以为结束了,却发现营地的木墙后面一根根圆的铁管子伸出。 管子很快冒出浓烟,不久之后饭香、肉香飘散。 营地里面竟然在吃饭。 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那是炉子的烟囱。 饭后,又换了另外五百人,继续营造营寨。 伦惹部营寨内。 “得加钱!”夏破赞对着吕劳怒吼。 “夏首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说他们是绵羊么?”吕劳擦了擦脸上口水说道。 “你放屁,你看看那是什么军队,跟赤虎军差什么?你告诉我差什么?” 夏破赞愤怒的说道。 “首领,你应该换一个想法。对付了他们,那些铠甲和兵器,可都是你的了。伦惹部,可以纵横东吕国。” 吕劳说道。 “滚,再加一万两黄金,否则这件事免谈。”夏破赞说道。 吕劳答应之后,离开了。 夏破赞恢复了平静,愤怒不过是加价的筹码而已。吕劳有一句话说得对。 如果有了这些铁甲,用在自己士兵身上。伦惹部,将会纵横东吕国。 甚至东吕国大相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觊觎。 第二天清晨。 三个营地,都被同一个号角声惊醒。 顾道带着两千人,起床训练,身披铁甲绕着营地跑动。 三个营地的人,烦躁地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一定在做梦。”夏破赞震惊的说道。 一座石头营寨,拔地而起,就在顾道营寨的位置。 昨天还是木头的营寨,现在竟然全都变成石头了? 灰扑扑,足有两人高的石头营寨,寨墙后面,有铁甲士兵在巡逻。 “顾道是神仙么?他怎么把木头变成石头的?” 司马如意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霍仲也十分震惊。 但是震惊过后,挑起一抹微笑,掉头回去补觉了。 早饭之后,夏破赞骑马来到顾道营寨外围。 发现不少士兵,正在树立木桩子。 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他刚要靠近,一枚羽箭砰的一声,射在他的马前面。 “军事重地,来人止步。”寨墙上的一个兵,举着弩箭对准了夏破赞。 “通知你家都督,我是夏破赞,有事找他。”夏破赞嘴上对付着。 眼睛却在偷偷观察寨墙。 粗糙的石头,的确是石头,顾道难道会妖法么。 过了一会儿,顾道纵马而出。 “顾都督,真是英雄少年,这筑城之法,当真厉害。”夏破赞想要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做的。 “哦,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顾道随意摆摆手说道。 心说我会告诉你,这只是昨天晚上,在木头表面偷偷涂了一层水泥么? 就问你这逼装得怎么样? 吓不吓人?惊不惊喜? 夏破赞失魂落魄地回到营地,吕劳一下子闯进来,主动嚷嚷着。 “夏首领,我加钱,再加一万两……” “加你老母,我给你两万黄金,你去打……” 。m. 217章那一刻,差点看到太奶奶 顾道自从来到这里那天起,建设就没有停止,一直在修建营寨。 弱兵变成钢铁猛兽,石头营寨凭空而起。 而且这营寨就在眼皮底下,不断变得坚固,高大。 头一天还是木头的,第二天就变成石头。 你看到了,可是你看不懂。 还有比这侮辱人的么?还有比这更吓人的么? 连司马如意都感觉无比震惊,吕劳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普通的士兵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谁愿意跟这种人作战? 后悔了,夏破赞后悔了。 把顾道的营地,安排在三个营地中间,就是看着他,吓唬他。 让他产生心理压力,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现在,感受到压力,承受不住的反而是他们。 不,不是压力,是恐惧。 甚至部落之中,有些勇士,已经开始对这个营寨顶礼膜拜了。 觉得那是上天赐予的神术。 司马如意,能够感受到赤虎军变得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天镇守府和都督府,很可能会有一战。 这样的对手怎么打啊? “必须马上阻止他,这样下去就麻烦了。”吕劳来提醒夏破赞。 夏破赞心说我用你哔哔,难道我不知道么? 夏破赞联合司马如意,顺便叫上霍仲一起来到了顾道的营寨跟前。 近距离看城寨更加震撼,看起来高大、坚固、让任何进攻一方都头疼。 跟顾道见面之后,夏破赞直接说道。 “顾都督,请你马上停止建造。这里是我们举行牦牛之会的地方,不可以筑城。” 顾道知道,自己秀的肌肉,已经让这些土鳖不舒服了。 可这是你们自找的。 “夏首领,这就是一个没完工的营寨而已,何来筑城之说?难道还不让我扎营了不成?” 顾道一脸奇怪的说道。 夏破赞心说,你在这骗傻子哪,有你这样修建营寨的么? 再让你修下去,我们的军心还要不要了? “你的营寨已经足够坚固,再修下去,就有再次屯兵的嫌疑。请您停止。” 夏破赞严肃的说道。 “是的,顾都督,如果您再这么修下去,我也只能召集工匠,修建堡垒了。” 司马如意也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修了,毕竟我是带着诚意、带着和平来的。” 顾道说道。 听顾道说不修了,几个人松了口气。 其实顾道也没啥修的了。 到了今天这个程度,也已经是极限了,再修就要专业的工匠了。 往回走的路上,夏破赞恶狠狠地开口了。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等交易开始,我们都不跟他交易。一定要让他白来。” 司马如意点了点头,霍仲更是大力支持。 随后两天,苏如海带着商队到了。霍仲的商队被吴绰带了过来。 司马家的商队带来的货物更多。 牦牛之会正式开始。 东吕国的特产也不少,牦牛是主要的,但是同样含有单峰驼、马。 苏如海,这次带来了茶砖、盐、丝绸、精钢打造的各种小刀子。 可是奇怪的是,三四天过去了,根本没有任何一桩大宗交易。 偶尔有想要过来交易的,明明看着烈酒、锋利的小刀子眼馋。 可是没等交易,被人给叫走了。 看着别人转的盆满钵满,自己一单不成,苏如海记得直跳脚,甚至降价都没人买。 看到顾道的商队吃瘪,夏破赞终于出了一口气,面子上终于找回来一些。 “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好,顾道这下该知道厉害了吧? 等牦牛之会结束,一点东西交易不了,他总该清醒,这蜀中还轮不到他插一脚。” 吕劳看着顾道商队空无一客的摊子,冷声说道。 “哼,想来参加就参加,没那么容易。营垒修得再坚固有什么用,我看他怎么走。” 夏破赞也说道。 不过他还是惦记,顾道那木头变成石头的方法,于是他跟吕劳分开之后,朝着顾道走过去。 假装震惊。 “哎呦,顾都督,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一件东西也没有卖出么?” “这您要是带着多少东西来,就带着多少回去,不但脸面挂不住,恐怕不好交代吧。” 顾道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他暂时忍着。 “是有点不好交代,毕竟第一次参加牦牛之会,有点说不过去。” 听了顾道的花,夏破赞得意的一笑。 “顾都督无需担心,这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保证让你满意。” “只不过,你要把那木头变石头的筑城方法告诉我。咱们就是好朋友,我自然帮忙。” 顾道听了,立即神秘的压低声音。 “那可是神仙秘术,神仙传给我的时候,让我保密。你能保密么?” 夏破赞一听,赶紧拼命点头。 “我当然能,一定能保密,你放心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顾道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当初我也是这么跟神仙说的,我得说话算话。” 夏破赞一听,瞬间反应过来。 “你竟敢耍我……”夏破赞怒了。 顾道却使劲儿点点头,大声说道。 “对,很好,非常好,记住了你跟谁都这么说。就说我耍你,什么都没告诉你。” 夏破赞气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一回头却发现,吕劳在他身后不远处,支棱着耳朵在偷听。 “夏首领,顾道告诉你什么了?是那木头变石头的秘书么?”吕劳低声问道。 “那有的事情,被他耍了……”夏破赞怒道。 说完这话,夏破赞就发现吕劳的眼神明显不对。 “还真是顾道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啊。”吕劳声音有些不乐意。 夏破赞百口莫辩,顾道,你个缺德的。 这他娘的说不清楚了。 回到营寨。 “都督,看来我们是被人联手给抵制了。这如何是好,这次我们带来不少货物。” 一天啥也没卖出去,苏如海沮丧地说道。 顾道却早就有了对策。 “不让我们卖,那我们就不卖,我们送……” 顾道冷笑着说道。 “送?白送么?”苏如海震惊的说道。 送肯定是送,但是绝不会白送,免费的东西永远是最贵的。 然后他跟苏如海交代起来,眼看着苏如海露出震惊钦佩的神色。 第二天交易继续。 顾道故意让人搭了个大台子,摆上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可是这几天其他三家形成默契,纵然眼馋也绝不过来搭讪。 夏破赞在不远处冷笑,我看你怎么卖出去东西。 苏如海也不着急,等台子搭好了。 只见他把一坛烈酒举起来,猛地砸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一股浓烈的酒香四散开来。整个市场的人都被吸引了。 老酒虫们,一个个喉结涌动,拼命地吞咽口水。 “好酒,这是锦官城的烈酒,怎么摔了?”有识货的东吕国人说道。 看到有人注意力已经集中到这边,苏如海又举起一坛子。 啪……哗啦啦…… “怎么回事,这是气疯了?”夏破赞有些纳闷。 顾道不会是让人把货物都毁掉吧? 那倒是挺可惜的,这酒真好。 放在部落里面,一坛子,能换两头牛。 “别砸了,这么好的酒你砸他干什么?”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了。 “也对,这砸了不如请你们喝了。”苏如海好像是反应过来了。 “请我们喝了?免费的么?”有人两眼放光的问道。 “请客么,自然是免费的。来这位兄弟,看你顺眼,来喝两碗。” 苏如海大声说道。 那个人早就馋的不行了,立即上台,接连喝了三四碗。 一边喝,一边喊着好酒。 立即有更多的人过来喝。免费的简直太好喝了。 人越来越多,苏如海一下子送出去七八坛子。 “这么喝没有意思,不如我们来点彩头……”苏如海露出奸商特有的憨厚笑容。 “什么彩头?”有人着急的问道。 “哎,我这些货物也不打算带回去了。谁能喝三碗酒不倒下,我就给他十匹丝绸,和五把精钢小刀……” “不过,喝三碗你要是倒下了,就要给我三头牛……” 。m. 218章皇帝想到自己干的操蛋事 三碗酒,还能走直线,就能得那么多东西? “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我们东吕国的勇士,会吃饭就能喝酒。顾道技穷了!” “这是在变相讨好我们伦惹部,可惜我不会接受他的讨好。” 夏破赞得意的跟吕劳说道。 吕劳充耳不闻,依旧满脸狐疑的看着他。 “顾道到底跟你说什么?木头怎么变石头?”他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你有完没完,他根本就没告诉我,我被他耍了。”夏破赞烦躁的说道。 紧接着反应过来。 “不对,他是故意的,耍我的目的是耍你。” 吕劳也恍然大悟。 “他用的是离间计,此人奸诈……” 但是,那木头变石头的方法太重要了。不但是行军,各种建造都能用上,要是能得到就好了。 听起来不可置信,可是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苏如海的台子上,人满为患。 眼见有人喝了三碗没事,赢走了十匹丝绸,还有五把精钢小刀。 人群立即沸腾了。 这些东西,在高原可是巨大的财富。 一匹丝绸就能换十多头牛,何况那锋利的小钢刀,切肉杀牲口,跟切豆腐一样。 输了也就三头牛。 这简直就是以小博大,发家致富的不二法门。 而且美酒还可以白喝,哪有这种好事,百年难遇,来晚了可就捞不着。 呼啦一下,更多的人拥挤过去。 不但伦惹部的人要试试,就连司马家的,甚至霍仲带来的蛮獠,都想试试。 那酒太香,就连看热闹的夏破赞都想去喝两碗。 眼看着苏如海,连着输了三次,赢的人兴高采烈抱走丝绸和小刀。 围观的人情绪更加高涨,一个个上去抢着喝酒。 为了不被馋得当场流口水,夏破赞回到自己营地喝酒去了。 高原的汉子,还有高原的酋长,根本不明白。 酒是有度数的。 苏如海看人气差不多了,偷偷把酒从四十度的,换成了六十五度的。 一个高原的汉子,一口闷了一碗。 辣的双眼圆整,黑脸变得黑红。 “达巴,接着喝啊,行不行,不行轮到我了。”他的伙伴大声叫嚣着。 这个叫达巴的,猛然一张嘴,吐出一口酒气。 摸了摸胸口。 “好酒!好烫……” 咣当一声,一个没站住躺下了。 “给他三头牛……”达巴是条汉子,躺下之前,还不忘了兑付赌约。 “你个黄牛,看我的,我才是真正的牦牛……”他的同伴不服气,拿起酒碗就干了。 然后跟达巴躺在一起了。 “你怎么也躺下了?”酒劲儿上头的达巴,迷瞪着问道。 “我怎么忍心,我的兄弟躺着,而我站着……”同伴还在吹牛逼。 一天下来,苏如海赶着一千百多头牛回了营地。 他付出的代价,不过三十匹丝绸,和十五把小钢刀。 还有十多坛烈酒。 不,浓度差不多是酒精。 高的的汉子都是实在人,怀疑自己酒量不行,怀疑自己身体状态不好。 愣是没怀疑这酒有问题。 六十五度的酒精,一碗差不多一斤。 能喝三斤酒精不倒的,绝对不是人类,这样的人苏如海也认输了。 基本上一斤下去,倒头就睡,谁都叫不醒。 “人傻,牦牛多,赶紧回去拉烈酒。”苏如海兴奋的说道。 顾道却在看一匹东吕国的马。 这马体质结实,身体结构紧凑,前胸宽,胸廓发达,四肢有力,蹄质坚实。 “都督,这是东吕国的特产马,驮物运载能力极强,耐寒,而且不挑食。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是上好的驮马。” 李昶在顾道身边介绍说道。 “当战马如何?”顾道问道。 李昶没说话,楚矛直摇头。 “少主,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这马又矮又小,骑上去简直丢人现眼。 跟人家的骑兵对冲,人家一巴掌呼脸上,我们只能摸到人家后脚跟。” 楚矛夸张的说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骑兵的马就应该是又高又壮,如同洪荒猛兽。 光是一个冲撞,就能碾碎步兵。 眼前这个,显然不是这种印象中的生物。 顾道没听他的话。 “你这么想就对了。”顾道跟楚矛说道。 转身就给苏如海下令。 “老苏,命令筹饷司全力搜寻这种马,越多越好。” 然后又吩咐李昶。 “你帮我记一下,在蜀中给这种马找一个合适的马场,另外从五州新军之中抽调两万人,组建骑兵。” 李昶,现在是都督府记室参军,的书记官。 都督府记室参军是他老婆。 他老婆家里的风俗,都是女人主外,男人在家带孩子。 死活不肯让他出来当官。 李昶偏偏对这个彪悍的老婆,爱惜的如同眼珠子。 啥都听她的。 好在顾道没那么多迂腐的想法。 直接迂回了一下。 任命了都督府第一个女记室参军,李昶作为记室参军的书记官。 这才解决了问题。 李昶会把顾道的话,作为正式的命令,传递给相关人员。 顾道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看到了这种马,就想到了一支被称为‘上帝之鞭’的队伍。 草原的事情,早晚要解决。 现在必须未雨绸缪。 谁规定骑兵的马,就一定要高大健壮冲击力强悍? 那种马是好,可是难养不说,还十分娇贵。 楚矛不知道顾道的想法,马上就真的急了。 “少主,三思啊,这种马当不了骑兵的战马啊。”楚矛赶紧劝说。 不敢想象,一两万人,骑着这种马,会被天下人笑话成什么样。 就连苏如海这个商人,都觉得这事情不靠谱。 “不要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顾道十分严肃的下达命令。 作为一个统帅,关键时候必须有一言而决的魄力。 不需要解释,只需要执行。 接下来几天,苏如海除了牦牛,开始刻意在交易中收集这种马。 伦惹部营地。 “不是不让你们跟顾道交易么?怎么回事?”夏破赞对部落里面的几个小头目怒吼。 几天没见,他以为顾道屈服了,在使劲儿讨好自己部落的人。 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顾道营地出现了好几千牦牛,还有大量的马匹。 “我们没有跟他交易啊,下面的人只是去喝酒,喝不过输了,也很正常么。” 一个小头目没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 你不让我们交易,还不让我们喝酒了? 看着那清澈的眼神,夏破赞很想把这个头目砍了。 “你们还不如跟他交易,交易还能换回东西,喝酒纯纯的是给他送东西。” 夏破赞怒道。 “怎么可能?只要赢了,就能得到十匹丝绸,五把小刀。输了不过是三头牦牛而已,我们不傻。” 小头目振振有词的说道。 夏破赞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手下都是这种直肠子。 你让他们动刀子,悍不畏死。 你让他们想事情,那简直是做梦。 他们根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 但是他还想努力一下,让他们变聪明一点。 “你想想,自从喝酒以来,是你们赢的多,还是他赢得多?那酒肯定有问题。” 几个小头目一听,全都摇头。 “不可能,是我们酒量不好,酒,美味得很!” 夏破赞差点噎死。 “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可以跟他交易。用牦牛去换酒,换丝绸。不许再赌酒了。” 夏破赞彻底放弃了。 如果再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喝酒,恐怕他们会跟自己抽刀子。 命令下达不久,吕劳不高兴地找来了。 “为什么开放了交易,不是说好一起封锁顾道的么?” 夏破赞冷哼一声,胸口气得难受。 你上嘴皮碰下嘴皮,说得容易。 再不放开交易,东西都快要白送光了,我部落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放开交易吕劳难受,因为顾道带来的茶砖、盐、精钢小刀,甚至铁锅什么的。 是高原生活必需品。 他们司马家带的东西,根本竞争不过。生意全都被顾道给抢走了。 其实苏如海更不愿意。 说好的抵制那?你们放开交易,我这些酒坑那个傻子去? 干惯了一本万利的买卖。 对这种公平交易哪还看得上? 。m. 219章皇帝套路深 牦牛之会。 真正的主持者,是黑庙上师。 黑庙上师为了平衡东吕国内各部族,每年会确定不同的部落来主持此事。 伦惹部不再抵制跟顾道交易。 正如吕劳预料的那样,苏如海的摊子面前,每天都是人满为患。 按照顾道的要求,苏如海开始有意识地去交易马匹。 交易过来的牦牛和马匹,顾道直接让人转送到攀州。 这天顾道带着李昶,跟苏如海几个人在台子边上喝茶聊天。 突然整个喧闹的市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东吕国的牧民自动让出一条路。 毕恭毕敬地站在路边,抚胸低头,有的还虔诚地跪在路边磕头。 一个短发修行者在缓步行走。 他斜披黑色长袍,背后刺绣五瓣金色莲花。手里拿着一串火红的玛瑙念珠。 身形枯瘦但双眼炯炯有神。 “都督,这就是黑庙的黑袍上师,看他背后的莲花,瓣数越多,级别越高。” 李昶赶紧介绍道。 “这个五瓣地,只能算是行走上师,不过地位已经很高了。” 黑袍上师来到属于都督府的交易区域,随手拿起一块茶砖闻了闻。 然后用慈悲的双眸看着小伙计,说了一句东吕国的语言。 小伙计一脸茫然。 毕竟跟东吕国牧民交易,靠着比划完全能解决。 就在这时,夏破赞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上师问,你家茶砖是好茶叶么?” 小伙计一听,拍着胸脯卖力介绍。 “那当然,这茶砖都是采集的上等茶叶,经过秘法制作而成,喝了养气补血,延年益寿。” 听着伙计的吹嘘,顾道差点喷了,这年头的伙计都懂虚假宣传了? 夏破赞十分恭敬地跟上师翻译起来。 李昶听了脸色一变,低声跟顾道说道: “都督,这家伙跟上师说,伙计愿意供奉三千块茶砖。” 顾道一听震惊了,不是因为三千块茶砖。 而是这年头都有无良翻译官了么? 那上师听了夏破赞的话,慈悲地笑了笑,朝着伙计一伸手,做出抚摸状。 “低头,上师要给你赐福。”夏破赞对伙计说道。 伙计不明所以,心想也没啥坏处,立即低头。 李昶噌地一下站起来,张嘴就要说话。 顾道却一把拉住了他。 “都督,那可是三千块茶砖,一旦伙计接受了赐福,就再也没有要回来的可能了。” 李昶着急地说道。 “一万多斤茶叶而已,不值几个钱,你急什么?” 顾道让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李大人安心,咱们都督府不差这仨瓜两枣的。”苏如海也安慰李昶。 三个人就这样看着。 上师提起念珠,庄重地念诵着祝祷词,在伙计的头顶拍了三下。 夏破赞嘴角闪过阴谋得逞的讥笑。 周围的牧民围过来,恭敬地给小伙计鞠躬,感谢他供养上师。 然后轻轻地在他身上摸一下,沾点福气。 小伙计吓一跳,这是怎么了?摸我干啥? “夏首领,请留步!” 顾道看完这场戏。 这才站出来,故意大声说道。 夏破赞听到顾道的话,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顾道,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及时。到是省事了。 今天我必须让你把上师得罪死,然后你就等着被所有部落进攻吧。 “顾都督,有事?”夏破赞假装疑惑的问道。 “当然,这位上师为何要突然赐福我的伙计?”顾道假装不知道的问道。 “哦,不是你让这个伙计,给上师供奉三千块茶砖么?哦,你是觉得上师没给你赐福? 哎呦,你看这倒是我的错了。放心,我这就转告上师给你赐福。” 夏破赞好像刚反应过来,一脸的不好意思。 “三千块茶砖?”顾道大惊的喊道。 他这一喊,上师惊动了,夏破赞也装作一脸迷惑。 “顾都督,您这话什么意思?三千块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怎么可能是三千块,夏首领,你不会是故意坑我吧。”顾道一脸震惊的大喊大叫。 上师用东吕国的语言,疑惑的问夏破赞。 夏破赞回了一句: “上师,这个顾都督后悔了,想要要回三千块茶砖。只想给三块。” 上师的双瞳依旧慈悲,轻声说道: “供奉是自愿行为,他要要回去,给他就是。” 夏破赞却摇了摇头,一脸沉重地说道: “不,上师,他这是在戏耍您,在戏耍黑庙。他这是故意拿您和黑庙来立威。 这位都督和蜀中镇守正在争夺地盘,您和神庙成了他立威的目标。” 随着夏破赞的解释,上师双眸的慈悲消失,隐现雷霆之怒。 没人可以亵渎神庙,没人可以亵渎上师。 这些话都被李昶翻译给了顾道。 “三千块茶砖我可以不要,但是牦牛之会,和东吕国永远不欢迎他,让他滚出月亮谷,滚回蜀中。” 上师冷声说道。 “顾道,你明明供奉上师三千块茶砖,现在又找来后悔,分明是亵渎上师,亵渎黑庙。” 夏破赞大声说道。 一听到亵渎上师,亵渎黑庙这句话,周围的牧民呼啦一下围过来。 恶狠狠地看着顾道,甚至有人拔出随身的小刀。 “夏破赞,你胡说什么?什么三千块茶砖?我什么时候说过。”顾道大声嚷嚷着。 “顾都督,你这就不对了,我都跟着听见了。”吕劳突然站出来给夏破赞证明。 “顾道,你快滚吧,亵渎上师,亵渎黑庙。牦牛之会不欢迎你,月亮谷不欢迎你。” 夏破赞大声说道。 上师不懂大乾话,只要自己在中间,顾道百口莫辩。 顾道微微一笑,演员到位,可以收场。 一闪身,把李昶漏出来了。 “尊敬的上师,我家都督供奉您六千块茶砖,以示初次见面的友好。 可这位头领,非要我们给您送三千块。其余的三千块送到他的帐篷。 都督不同意,他就要驱逐我们。请问这是黑庙的新规矩么?” 李昶用非常流利清晰的东吕国语言,把顾道交代的话说出来。 夏破赞震惊的瞪大双眼。 一股寒气从头到脚,六千块?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师眉头一皱。看着李昶问道。 “六千块?你没骗我?” “当然,我家都督认为,六千块才可以表达心意。”李昶义正言辞的说道。 上师缓缓的转头,看向夏破赞。 “上师,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夏破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说道。 上师一伸手,吓得他把剩下的话死死咽了回去,双眸之中尽是震惊和恐惧。 “请都督三日后请来参加法会。”上师说完走了。 夏破赞吓得噶的一下,昏死在地。 李昶把话翻译给顾道听。 “都督,邀请您参加法会,就是认可了您。” “好像多大荣耀一样,不是为了坑人,谁稀罕多跟他说一句话。”顾道不屑的说道。 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吕劳,李昶看懂顾道的眼神。 立即指着吕劳大喊: “就是这个人,跟夏破赞一起欺骗上师,不要放过他。” 牧民的刀又拔出来了。 吕劳多精啊,一看不好,掉头就跑。 这一跑更坏,牧民呼啦一下就追了上去。 等牧民散了,顾道发现那个被赐福的小伙计,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一边哭一边抽自己的嘴巴。 “都怪我,都怪我,六千块茶砖,多少牦牛啊……” 顾道上去一脚把他踹个腚墩。 “哭什么哭,屁大点事,从哪损失的,从哪里补不就行了!” 顾道说道。 “听到了吧,都督都说了没事,他们的首领我看要遭,咱们就趁机从他们部落翻倍找回来。” “真的?”小伙计泪眼八叉地,擦了一把鼻涕问道。 。m. 220章李纤云逼夫成龙 顾道终于见识了,这黑庙在东吕国竟然如此强。 一个小小的上师,就能让一个大部落的首领,吓的昏死过去。 “都督,若说这上师多厉害到不至于,主要是夏破赞利用上师,这事情犯了大忌。 我看那玻切上师,未必没看透这里面的事情。很可能是假装不知道,故意整这个夏破赞。” 李昶分析说道。那上师叫玻切。 对于权谋顾道不陌生,他觉得李昶说的对。 “还是很难想象,一个庙里的出家人,能拿捏一个大部落首领。”顾道感叹的说道。 就跟一个和尚,一句话吓死一个将军一样。 “都督,这算什么,去年十月的时候。澄光佛子下金顶,身披二十三瓣莲花衣。所过之处万民朝拜。” “他徒步走进雅隆国都,亲手摘下国王王冠,雅隆国臣民欢呼着拥立他为国王。” 李昶讲着高原趣闻。 顾道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去年十月份,不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么? 苏如海亲自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给玻切上师送去六千块茶砖。 并且请上师给他的买卖赐福。 六千块茶砖,可是两万四千斤茶叶。 李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认定顾都督太败家,简直就是妥妥的大败家子。 为了出一口气,教训那夏破赞,以两万四千斤茶叶为代价。 不是败家是什么,啥家庭搁这么祸害啊? 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浅陋无知,年少不懂事。 这顾都督的招数,简直是防不胜防,想都不敢想,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给黑庙玻切上师送完茶叶之后。 苏如海立即按照顾道的吩咐,把茶砖的价格翻了一番。 然后大肆对牧民宣传。 这茶砖,连黑庙玻切上师都非常喜欢,具有祈福消灾的作用。 然后,让被玻切上师赐福的小伙计,专门站在显眼的位置卖茶砖。 一开始售卖,摊位差点被狂热的牧民给挤塌了。 茶砖很快被抢购一空。 苏如海不得不让人加急、加量的送过来。 而伦惹部首领夏破赞,每天跪在黑庙门前,求玻切上师原谅。 根本顾不上部落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家已经被偷了。 “你这么弄,不怕玻切上师找你算账?一旦惹怒了他,这牦牛之会,以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李昶疑惑的问顾道。 “看他满眼慈悲,高高在上。实际上一样逃不过名利枷锁,我在给他扬名,他为什么生气?” “这也是一种合作买卖,我觉得,他会主动跟我寻求长期合作。” 顾道看透了一切,这帮上师真要淡泊名利,何必控制世俗权利? 司马如意的营地。 吕劳鼻青脸肿,撅着屁股让人给他上药。 赤虎军出现的及时,把他从牧民手里救出来了,只不过救出来的不完全。 他的裤子留在牧民手里了。 吕劳光着受伤的屁股回到军营,没有被大卸八块。 “好,很好。这次顾道跟夏破赞一定不死不休,老夫这一身伤,也算伤得其所!” 吕劳大声喊叫着。 声音大,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为了给自己遮羞。 告诉所有人,这伤是有功劳的,不应该被嘲笑。 上药的士兵都快烦死了。这他娘的哪来的一身伤,明明是一腚伤。 幸亏我们下手快,下手慢,伤口都愈合了。 司马如意,在一边摇头嘴唇,想笑不敢笑。 三日之后。 玻切上师在本昭院,举行法会。 顾道、司马如意、霍仲都被邀请了,精神萎靡的夏破赞也参加了。 虽然模样有点惨,不过看来得到了玻切上师的原谅。 所谓法会,其实就是在神的鉴证之下,大家承诺互不侵犯,不起刀兵。 本昭院,健在月亮谷一处山坳处。 白墙黑瓦,看起来如同一片乌云,压在白色的雪山之上。 顺着山路盘旋而上,院内肃穆安静。 顾道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仪式感十足。 他们到了之后,被要求换上白色的袍子,按照流程洗手、漱口、洗脸。 进入本昭院大殿,这里面供奉着面目狰狞,面目黝黑的神像。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等他们在蒲团上坐下之后,法会开始。 玻切上师手持金钵,敲出叮当悠扬的声音,嘴里嗡嗡的开始诵经。 司马如意仿佛入定,眉眼之间疏朗宁静。 霍仲一闭眼好像是睡着了,只有夏破赞虔诚的跪着,仿佛在沐浴神的恩典。 顾道四处踅摸。 他注意到,在玻切上师身后,有四个身披黑袍的小行者。 每个人手里拿着一面小鼓,被敲打着发出咚咚的韵律之声。 这声音仿佛会说话,不断往人的耳朵里面钻,钻进心里,不断抓挠着扎根。 让他感觉五脊六兽的痒,却不知道去哪里抓挠。 终于诵经完毕,顾道松了一口气。总算熬过了这场折磨。 法会结束。 玻切上师领着众人来到偏殿。 这里不但准备了果酒,还有肉干和各色果脯,以供大家休息之用。 这时候气氛就比较轻松了。 “听说顾都督击败南越,收复五州之地。实力雄厚,要相互照应啊。” 玻切上师开口,李昶来到身边给顾道翻译。 顾道明白,所谓相互照应,这是暗示,好处大家一起分。 “玻切上师法力高深,还请多多给我们赐福,我们才会和平永享,财源广进。” 李昶翻译过去,顾道的也暗示,放心少不了你那份。 勾兑完毕,双方其乐融融。 如他所料,这上师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做买卖,大家都省事。 而且聪明人都喜欢钱,而不喜欢战争。 看来以后这东吕国可以多一份财源了。 他正在想着,玻切上师突然悲悯的开口: “为了纪念今年的盛会,本上师决定亲自制作一面鼓。请诸位欣赏一下制鼓的祭品。” 随着玻切的话音刚落。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推了进来,双手被丝绸绑在身前。 少女五官清秀柔美,眼神悲戚含雾,嘴被堵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道感觉浑身一冷,祭品?这少女竟然是祭品? 他猛然想起,这东吕国有烧活人为祭的习惯,没想到被自己赶上了。 他没由来的一阵恶寒,恶心。 玻切上师亲手掀开少女后背,露出光滑如玉,柔嫩的肌肤。 “此少女出自蜀中官宦人家,十五岁,处子之身。每日以牛乳净身。 作鼓之前,会刺耳断舌。听不见污秽,不能口吐污秽。以水印灌顶,剥下皮肤,头盖骨可做鼓身……” 玻切上师满目慈悲,轻抚着少女后背,语气虔诚的讲解制作过程。 仿佛在吟诵,这时间最悲悯的经文。 听着李昶的翻译。 顾道想起刚刚在大殿敲响的小鼓,那鼓锤好像是腿骨。 那鼓壁好像是头盖骨。 他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鸡皮疙瘩拼命的往外钻。 刺聋耳朵,割掉舌头,然后用水银…… 最后用少女后背人皮做鼓? 这哪里是什么上师,分明是人间恶鬼。 他看了一眼李昶。 李昶翻译着玻切上师的话,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诸位,对这个祭品可还满意?”玻切上师用慈悲的声音,征求所有人的意见。 “满意,简直是上等材料,只有这种上等的鼓,才能唤醒神灵给我们保护。”夏破赞高声说道。 “不错,当真是好鼓皮,上师得来不易吧。”霍仲满意的说道。 “当然,蜀中犯官之女,皮肤水润无暇,我还请了最好的剥皮师傅,会亲自监督……” 玻切上师兴奋的说道。 顾道感觉,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上师和他的信仰,就应该被轰个稀巴烂,彻底打回地狱。 “司马公子,可还满意?”玻切转向司马如意。 顾道盯着司马如意,却看见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玻切又看向顾道。 “顾都督满意么?” 听着李昶的翻译。 “哈哈……”顾道仰头大笑。 “好好……满意……相当满意……楚矛,我的意大利炮那?” 顾道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m. 221章高通之谋 意大利是什么,没人听得懂。 当然,意大利炮,肯定没有。 只是在那一刻,顾道觉得李云龙附体。 他想要把这本昭院,和这帮畜生一起轰个稀巴烂,亲手送他们去地狱。 离开本昭院的时候,顾道回头看了一眼。 黑瓦白墙,仿佛黑云压雪山,他感觉到一阵刺入骨髓的阴冷。 仿佛无数少女的阴魂,在里面哀嚎。 “司马公子,每年牦牛之会,都会做鼓么?”顾道跟司马如意并肩而行,冷声问道。 司马如意深邃的看了一眼顾道。涩声开口道: “都督,是在可怜刚才那个小女子么?” 顾道停住脚步,又冷声问了一遍: “你每年,都会来这里作鼓么?” 没等司马如意开口,吕劳抢先说话了。 “人皮鼓代表盟誓,有了盟誓黑庙才会守约。牺牲一女子,免兵戎相见,拯救万千生灵。又有何不可那?” 顾道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 “司马公子,连话都不会说了么?让一只狗替你叫唤?” 吕劳心虚的看了一眼司马如意。 “都督杀人盈野,又何必假惺惺的可怜一个女子?想要以此从道德上谴责我么?” 司马如意表情很平淡,轻蔑的反驳着。 顾道不搭理他,继续阴冷的问道: “司马公子,午夜梦回,就不怕那些女子,到你梦中索命么?” 司马如意脸色有些僵硬。 转瞬两道剑眉挑起无尽的怒火: “够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三日后那女子就要被剥皮作鼓。你既如此高尚,敢去救她么? 说风凉话谁不会,蜀中二十年和平,是我司马家在维持,不是你顾修之。” 说完司马如意,甩袖而走。 吕劳却故意落后几步,对顾道挑衅着说道: “顾都督,那女子就在本昭院,你敢去救么?若是不敢,你刚才那番话,可就真让人瞧不起了。” 说完,留给顾道一个嘲讽的笑容,追着司马如意而去。 “都督,不要上当,他在故意激你。”李昶赶紧劝说顾道。 顾道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一路回到营寨。 召来苏如海、楚矛。 “苏如海,把所有牲口赶走,带不走的货物,全都集中烧了。火起之后马上带着商队走。” 苏如海大惊,这是怎么了? 但是看到顾道的眼神,还是立即执行命令去了。 “大兄,马上集结队伍披甲,带上所有装备,咱们要开战了。” 楚矛根本没问,立即去集合队伍。 李昶脸色大变,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都督,你不会真的想去救那个女子吧?这使不得啊!为了一个女人跟黑庙冲突,不值得。” 顾道没想到他也这么想。 不由得问道:“如果那个女子,是你婆娘那?” 李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谁敢动我婆娘,我把庙给他拆了。” 顾道被逗笑了,这家伙,还挺护着媳妇。 “舍了你婆娘一个,可以保住蜀中和平,这也不行么?”顾道说着,把甲胄扔给了李昶。 让他给自己披甲。 “狗屁,我管他是不是和平,我……”李昶说着觉得不对。 难道都督看上哪个女子了? “都督,你不是吧,才一眼就看上哪个女子了?你可是驸马啊。这不合适……” 顾道摆了摆手阻止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紧接着他冷声说道: “我有能力管,就不能坐视不管,否则我的良心会煎熬后半辈子。” 作为一个曾经的警察,打击罪犯,保护弱小是刻在骨子里的。 李昶一边帮顾道披甲,一边想找个理由说服他。 “都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这一朝任性,很可能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 顾道听了反唇相讥:“你什么都懂,怎么不去成大事?” 李昶潇洒一笑,理直气壮的说道: “因为我不是那人,也成不了大事,就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 顾道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铁甲。 “你说巧不巧,我也不是那人。” 听了顾道这句话,李昶苦笑,他知道都督心意已决。 胸中,却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敬佩。 甲胄穿戴完毕,士兵集合完毕。 ………… 赤虎军营地。 “公子对顾道反唇相讥,当真高明,若真能激出他的妇人之仁,去黑庙解救那个女子。” “我们就大功告成了,他就是蜀中大乱的罪魁祸首。” 吕劳恭维着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并没有高兴,反而带着几分自嘲。 “真若如此,那他顾道也不失男儿血性,做了一件,我想了许久而不敢做的事情。” 吕劳脸色一僵,呆呆地看着司马如意。 心说这人怎么如此愚蠢。 “公子,切不可对顾道生出敬佩之意。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大事为重。” 吕劳抓住机会劝说。 司马如意却有些不耐烦了,说道: “先生多虑了,那顾道不过是过过嘴瘾,真以为对抗黑庙的血性?我是不信的!” 吕劳也遗憾的点点头,的确没啥意义。 顾道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去得罪黑庙? 那是与整个东吕国为敌,真要那么做了,才是愚不可及。 “报,少将军,集市起火了。”一个士突然兵来报。 司马如意和吕劳走出帐篷一看,集市上一股浓烟直插天际。 都督府的堆积如山的货物,在熊熊燃烧。 “怎么回事,这火不像是自燃的,难道有人放火?”吕劳皱眉说道。 无数人被大火吸引,一边救火,一边抢夺货物。 却没有任何人阻拦。 司马如意刚要说什么。 突然,一声苍凉的号角,响彻天地。 震得他心脏狂跳,浑身热血沸腾。 他看见,一条钢铁洪流一般的队伍。如同一支利箭从营寨射出,目标直指本昭院。 队伍后面跟着那二百辆奇怪的马车。 “顾道,真的傻了?”吕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道,好一个血气男儿!”司马如意激动的一声怒吼。 号角惊醒了醉酒的夏破赞。 “谁吹号角,哪里打起来了?”夏破赞朦胧的说道。 “头领,是顾道的营寨,他好像出兵朝着本昭院方向去了。”一个小头目回报说道。 夏破赞一股冷汗窜出来,一下子酒醒了。 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疯狂的命令赶紧吹号角,集结部落勇士。 然而没什么用。 部落的勇士要不是喝多了,要不就在集市上救火抢东西。 根本集合不起来。 夏破赞急的差点晕死过去,却一眼看到了顾道的石头营寨,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他猛然想到木头变石头的神仙术。 “来人,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跟我把顾道的营寨给我占了。” 夏破赞,第一时间冲向顾道营寨。 至于本昭院,哪里自然有护院的兵,用不着他特别操心。 顾道的军队看似缓慢,实际动作很快。 谁也没料到他突然出兵。 等队伍集结好了,就只能看到他队伍的屁股了。 吕劳兴奋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万万没想到,顾道如此愚蠢。 根本不用夏破赞找茬,也不用费尽心思的栽赃陷害,顾道竟然自己去得罪黑庙了。 “一旦顾道开战,请公子带赤虎军击其后路。如此可以向黑庙证明我们的诚意。把所有罪责归于顾道。” 吕劳急切的说道,这是他随即应变想到的最好主意。 听到这话,司马如意剑眉一挑。 脸上闪过一抹木怒气: “你让我攻击自己人,去讨好黑庙?” 吕劳一听赶紧说道: “公子,顾道不是自己人,他是司马家卧榻之侧的猛虎,早晚必然伤人。” “可他是大乾人,黑庙是异族,同室操戈取悦异族,我做不出来。”司马如意怒道。 吕劳真想给他一耳光,但是他不敢。 “公子,不要忘了镇守大人,临走之前的交代。” 关键时刻,吕劳只能搬出司马无兑。 司马如意,一脸不甘的黯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知道了,知道了,一切都听先生的……” 。m. 222章高原也是王霸之地 “顾都督,你为何去而复返?还敢带兵冒犯本上师的修行之地,你最好已经准备好赎罪。” 玻切上师提念珠于胸前,一脸严肃,高高在上。 “上师你就别装腔作势了,我家都督说了,把那女子交出来,让你死的痛快点。”李昶翻译顾道的话。 李昶已经尽力去过滤了。 毕竟都督的原话太埋汰了,光是听一遍,他都觉得有辱斯文。 “哼,亏本上师还以为他是聪明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本上师?冒犯黑庙?” “不要说东吕国,就是司马镇守也不会放过他。让他清醒清醒,跪在本昭院门前三日。奉上铁甲五百副,丝绸一千匹。 本上师允许他回头是岸……” 玻切上师,仿佛神祗降临人间,发出高高在上的威胁。 听着李昶的翻译。 “我就说别跟他废话,这种人就是刀不架在脖子上,不知道死到临头。”楚矛冷笑着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进攻吧。”顾道下令。 本昭院,有两千多黑袍行者兵护卫。 这些人是黑庙的狂热信徒,打起仗来悍不畏死。 顾道以为他们会据险而守,得费点力气。 谁料想,面对两千武装到牙齿的铁甲兵,他们竟然悍然发起冲锋。 楚矛都懵了,这是个什么打法?主动送死么? 铁甲兵缓缓,第一排铁甲兵,举盾持矛半蹲做出防守姿势。 身后铁甲兵举弩射击,发射之后蹲下,身后的人再射。 三段式射击,在一个扇面上形成持续打击,黑袍兵冲到一半,就都被射杀了。 偶尔有两个漏网之鱼,也被第一排用长矛刺死。 狂热很快就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冷静,黑袍兵犹豫不前,铁甲兵开始碾压式推进。 满地的血和死尸,终于让玻切上师终于明白。 他无往不利的上师身份和黑庙的威严,在这些人面前,就是个屁。 赶紧带着残余黑袍兵,关上大门抵抗。 “顾都督,大家都是朋友,为了一个女人不至于。”玻切上师隔着门,仓皇的喊道。 李昶一边翻译,一边感叹,你说你装什么? 现在会说人话了? “让他们出来投降。”顾道跟李昶说道。 “投降就不杀么?”李昶问道。 “不,只是为了杀的时候省点力气,”顾道利落的说道。 李昶咧咧嘴,心说都督你果然那很无耻,但是连投降不杀的许诺都没有。 怎么能把人骗出来? 其实顾道攻破本昭院,也就是一鼓作气的事情。 他让李昶跟玻切上师磨嘴皮子,迟迟不进攻,就是在磨蹭时间。 目的就是等赤虎军跟来。 此时赤虎军已经到了山下。 “赤虎军墨迹什么?怎么还不来捅咱们屁股?”顾道看着山下跟楚矛说道。 “我也纳闷呐,咱们撅着屁股在这打半天了,后门打开,可赤虎军就是不来捅一下。” 楚矛叼着根草,纳闷地说道。 “难道是看出我们准备阴他们,所以不打了?”顾道猜测的说道。 他打本昭院,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可是不代表顾道不长脑子,忘了三个营地把他包围的事情。 故意把后背就这么轻易地漏给别人,他玩的是一箭双雕,既打了本昭院,又钓鱼执法。 就等赤虎军上钩。 赤虎军披甲完毕,随着顾道就来到了本昭院之外,对着顾道两千铁甲军的后背虎视眈眈。 可就是不进攻。 这把吕劳急得上蹿下跳。 “公子,顾道正是怒火上头,顾头不顾腚的时候,此时击其后军,必然一击必杀。” “如此,我们既对黑庙展现了诚意,也击杀了心腹之患,不可错过良机啊。” 任凭他说一千道一万,司马如意依然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劳气的胸口快炸了。 “公子,你难道要让镇守大人失望么?” 着急之下,连挑拨父子关系的话都说出来了。 顾道的后背就在眼前。 只要赤虎军冲上去,就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他不明白,这个司马公子抽什么风,为什么犹豫不决。 突然吕劳眼前一亮,霍仲带着两千蛮獠军到了。 他快马跑过去。 “霍将军,快,带着你的两千蛮獠军,马上攻击顾道的后军,镇守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霍仲皱了皱眉,沉默不语,三角眼朝着自己的军队斜楞了一下。 “你快点进攻啊,等什么呐?”吕劳急得大声催促。 霍仲还是一动不动,三角眼继续胡乱地闪动。 吕劳差点疯了,什么情况? 顾道在那边后背漏了半天了,你们捅一刀就结束了,你们为什么一个两个地都不动。 “霍仲,为什么不进攻?你要背叛镇守使么?” 霍仲终于憋不住了,揉了揉三角眼说道: “胡说,我对镇守使大人忠心不二。你怎可污蔑我?我的兵就在这,还不能证明一切么?” “那你倒是进攻啊,我代表镇守使大人,让你进攻,马上进攻……”吕劳气急败坏地吼道。 霍仲索性闭上眼,彻底一言不发,不进攻也不解释。 吕劳看看霍仲,又看看司马如意,脑瓜子嗡嗡的。 这地方是不是有诅咒啊,还是我在做噩梦? 就在这时。 从月亮谷之外,沿着河水一支军队缓缓而来,举着金色狮子旗。 “金甲雄狮?黑庙的护庙军团之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昶震惊地说道。 本昭院位置高一些,顾道等人也看到了。 “大概八千到一万人。”楚矛沉声说道。 “顾道,你死定了,金甲雄狮来了。你要死,你必须死,我要用你的头盖骨做长明灯,给神灵请罪。” 玻切上师感觉自己又行了,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起来。 李昶翻译给顾道听。 “他不吱声我倒把他忘了。既然来了硬茬子,先弄死他。” 顾道随手说道。 楚矛点点头,扛起门前三百多斤的石头瑞兽,嗨的一声扔出去。 轰隆一声,大门被砸开了。 一阵弩箭攒射,铁甲军直接冲了进去。 等顾道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 玻切上师大腿中箭,看到顾道,立即发出一阵喊声。 “顾道,金甲雄狮军来了,你若敢动我必死无疑,放我出去,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 你是聪明人,咱们以后还能合作……” 玻切上师,捂着大腿脸色煞白讲条件。 “我都可以和任何人合作,但不包括你这种畜生。”顾道说完,楚矛已经挥刀斩落玻切的头颅。 经过一番搜索,从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面,找到了少女。 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别怕,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楚矛上去安慰三个女子。 其中那个蜀中女子,哇的一声扑进了楚矛的怀里。 顾道在大殿之中,看到了那四面人皮鼓。鼓槌正是腿骨模样。 他带过兵,杀人盈野。 可看到四面人皮鼓,还是感觉浑身阴冷。 就连一直劝说他的李昶,此时也握紧了双拳,脸上青筋暴起。 “烧了吧……”顾道说完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大殿就冒出一阵阵浓烟,很快整个房子就燃起熊熊大火。 顾道看着从烟火里面跑出来的李昶,目瞪口呆。 “你干什么?”顾道拉着他问道。 “不是都督让我烧了么?”李昶一脸的烟熏火燎,诧异的回答。 “我让你烧了人皮鼓,送他们早点投胎转世。你怎么把房子点了?”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那都督为何不直说,我以为你让我放火烧这本昭院那!你看这事儿闹的!” 李昶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 顾道一捂脸,这孙子绝对是故意的。 “你们三个,还不过来谢谢都督,尤其是这位蜀中的姑娘,我家都督为了救你,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连玻切上师都杀了。” 李昶看着顾道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 “谢谢都督……”三个女子跑过来,立即给顾道跪下了。 “我是为了这个么,你不要胡说八道。”顾道怒斥李昶。 “其实都督可以是为了这个……” 。m. 223章钦差大人算个屁啊 “高通,你腰怎么了?” 顾道发现高通今天走路不正常,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而且脸色有些虚浮。 “啊,都督!”高通有点心虚的说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有些酸痛。” 心中却在埋怨,嫚熙女王太不是人了,怎么能拿我试药,现在倒好家里又多了个小妾。 “都督,李昶从卡泽城来信……”楚矛跑进来,脸色焦急的说道。 但是看到高通又及时停止了。 “没事,高通也是自己人,说吧。”顾道无所谓的说道。 “李昶来信,有圣旨到了,魏宗保代替您成为益州都督,您被免去所有职务,回京述职顺便完婚。” 楚矛脸色不好看的说道,甚至还带着几分怒气,皇帝这是干什么? 没有卸磨就要杀驴么? 顾道瞬间联想到了那十二道金牌的事情,看来朝中一定出事了。 “还有第二件事,一个叫李扶风的钦差,已经到了卡泽城,好像非要查出咱们点事情不可。” 楚矛更加愤怒,朝廷到底想要干什么?公子带着大家趟风冒雪来高原苦熬。 朝廷去开始猜忌,甚至还要派钦差来查公子么? “本来我想立刻离开,现在看来要等等咯。”顾道看了一眼信纸,轻松的放在桌子上说道。 “等?等什么?”楚矛疑惑的问道。 “等新都督的反应,等窦鼍的来信,等朝中的来信。顺便看看那个圣旨什么时候上来?” 顾道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些人的反应会暴露朝廷的态度,如果真敢跟自己玩什么卸磨杀驴。 那什么也不用说了,那自己给朝廷的,可不是什么辞职报告。 也不用想跟我玩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 老子他娘的虽然是打工的,可决不当什么牛马。 高通眼睛一转,都督拿自己不当外人,自己必须有所表现。 于是他说话了。 “都督无需担心,应该朝中猜忌功臣的做派。派钦差来查你,不过是一种帝王驾驭功臣手段。 史书记载,炀帝朝时,大将在外征战功劳太高,为防不好驾驭,班师回朝之前,会让大臣寻一些小错弹劾。 目的是让大将胆战心惊,自行请罪,不敢居功自傲。没想到大乾现在也用这种手段。” 高通捋着胡子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顾道的脸部表情。 顾道心中有自己的底线,打定了自己的主意,所以没什么特别激动的情绪外露。 这让高通心生佩服,这样深沉心机的人,才是合格的霸主。 “真是咄咄怪事,为国血战打赢了还要请罪?难怪把自己国家给玩没了。”楚矛满肚子怨气的说道。 顾道没说话,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高通却不愿意放弃,他想要试探一下顾道的心思。 “都督,退一万步讲,真要是事有不谐,高原也可称为王霸之地。”高通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楚矛吓一跳,这家伙在鼓动公子造反,伸手摸腰间的刀柄。 只要公子一个眼神,自己立即取他项上人头。 顾道却没有这么做。 “你这人心思不纯啊,是在鼓动我造反么?不怕我剁了你?”顾道冷笑着看着高通。 “都督误会了,所谓王霸之地,藩王也是王啊,小人这是鼓励都督为大乾开疆拓土啊。” 高通两手一伸笑道。 “滚蛋吧,当好你的东吕国大相,没事不要随便说这些话。”顾道挥了挥手,让高通走开。 高通心中一喜,不是开心他真的成了东吕国的大相。 而喜的是,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成了东吕国的大相,说明顾都督不是愚忠之人。 真要有问题,他很可能把高原当做退路。 大乾要真想杀都督就好了。 那样都督就名正言顺不回去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占据东吕国而临蜀中,真正的王霸天下啊。 自己也可以施展扶龙之术,真正辅佐一位帝王出来,那这一辈子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楚矛来到顾道身边。 “公子这个人不能留,万一他是朝廷的探子,故意来试探你的,可就麻烦了。” 楚矛冷声说道。 “大兄,你也不想想。一个探子都混成东吕大相了,朝廷还会用他去试探别人么?”顾道笑着说道。 楚矛挠了挠头,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不过”顾道紧接着说道:“这个家伙也是居心不良,心里打着小算盘那。” 从高通杀了东岱那天起,顾道就觉得这个家伙不简单。留在东吕国祸害周边正好。 很快窦鼍和魏宗保的书信也陆续到了。 魏宗保详细讲述了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之所以被派来,就是以防顾道战败高原,他负责善后。 并且告诉顾道,无需担心也不要着急。既然已经战胜就一定要把高原的事情处理稳妥之后再下来。 卡泽城这边要兵给兵,要粮给粮,后边的事情他来挡着。 窦鼍的来信就非常直接了。告诉顾道,不用担心李扶风,最近卡泽城闹狼。 城里闹狼?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明摆着想要弄李扶风。 不过,窦鼍杀钦差倒不至于,但是被饿狼咬伤那可备不住。 顾道这才知道,京城发生了如此多诡异的事情。 他推辞额,情况应该远比魏宗保说的严重的多。能让陛下做出十二道金牌撤军这种荒唐事情,局势诡谲就可想而知。 都是那些世家在搞鬼,这钦差李扶风恐怕也是世家的手段。 他放心了一半,不过还需要等一等。 所以没有立即撤军,而是给李昶会了一封信,让他把都督大印转交魏宗保掌管。 因为按照道理,顾道没有接到圣旨,就无需跟魏宗保交接权利。 所以现在都督府的大印其实在李昶手里。 他一直是顾道的人形图章,现在顾道让他交印,是表明对魏宗保的信任。 第二封信写给魏宗保,感谢他替自己守好后路。 第三封信给窦鼍的,让他好好清理卡泽城的狼,千万不能伤害钦差,不能耽误钦差查案。 这些新顾道让关石头亲自跑一趟,送信是表面现象。 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很多话无法见诸文字,需要关石头口头转述。 尤其是针对钦差李扶风。 他不是想要自己假胜真败的黑材料么,那给他一坨大的就是。 ……………… 李扶风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卡泽城。 两名身份事后,直接去监狱把被多拉赞抓起来的人全都扣下,然后让人专门送往蜀中。 这些人都是卡泽城商会八家的成员。 有的家主已经砍了,有的关起来正在拷问家中的物资藏匿在哪里。 现在全都被李扶风第一时间保护起来。 因为卓诚告诉他,这些人很多都曾经手顾道倒卖铁甲的买卖,他们都是重要的证人。 然后闯进城主府。 “多拉赞何在?”李扶风趾高气扬的说道。 他代表皇帝,自然能趾高气扬。 多拉赞吓一跳,钦差大人找自己,忐忑之下油腻的脸上都是油。 “小人多拉赞见过钦差大人。”多拉赞赶紧跑过来见礼。 李扶风看着多拉赞一脸的嫌弃,这个人的长相,一看就是龌龊鼠辈,顾道任用这种人,能干什么好事。 “本钦差代表当今陛下而来,跪下说话。”李扶风冷声说道。 代表皇帝?这比都督还大啊,多拉赞赶紧跪下,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甚至差点要当场尿了。 “本钦差问你,益州都督顾道在高原之上,是怎么战败的?” 李扶风厉声道。 战败?多拉赞蒙了一下,都督什么时候战败了? 高原上那帮蛮子,都快把都督当神了,怎么就战败了? “钦差大人这话,小人听不懂啊,都督什么时候战败了?”多拉赞疑惑的说道。 “大胆,面对本钦差还敢如此欺瞒,来人给我打,打死勿论。” 李扶风冷声下令,他要打死多拉赞。 多拉赞一听,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 “哎?” 窦鼍牵着两只狗走过来,嘴里发出极其不礼貌的疑问语气。 “你哎什么哎?”李扶风怒道。 。m. 224章叫我女王大人! 窦鼍是出了名的恶少,绝对凶残不好惹,要是在京城碰到了,李扶风也会退避三舍。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代表着陛下,窦鼍见到他也必须礼让。更加不敢动他。 “我就哎你了,怎么不行么?”窦鼍摆出蛮不讲理的样子。 “本钦差代表皇命而来,窦将军最好放尊重点。”李扶风说话极其强势。 “尊重?尊重你麻痹!”窦鼍开骂。 “你他娘的当着我们这些益州军的面,张口就说我们都督战败了。你尊重我了么,尊重卡泽城这几万将士了么? 你尊重高原浴血奋战的顾都督,和那两万将士了么?” “今日你拿出顾都督战败的证据,我窦鼍二话不说跪下给你道歉,若是拿不出来?你以为这几万将士能容你?” 窦鼍指着李扶风的鼻子臭骂。 李扶风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周围出现无数身披铁甲的将士,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如同饿狼一样看着他。 一股冷意油然而生。 他只是想要用这话,出其不意的诈多拉赞这个小人。从他的反应上看出端倪。 如果能直接诈出真相,那就更好了。 可是他忘了这里是顾道的地盘,上来就说人家都督战败,等于是侮辱得罪了这些大头兵。 “大胆,本钦差带着皇命来问案,怎么问是本钦差的事情,尔等干预办案,难道要造反么?” 李扶风看着阵势下人,色厉内荏的把皇命搬出来。 “哎呦!好大一顶帽子,李钦差的意思,是陛下让你前来侮辱我们这些为国征战的人喽? 还是你曲解圣意,意图逼反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好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窦鼍盯着李扶风的眼睛,狰狞的说道。 看着窦鼍哪一张狰狞的丑脸,李扶风心中狂跳,糟了被这家伙给套住了。真要出事会被剁成肉泥。 “我道歉,是本钦差口不择言了。本钦差只是想查明真相,也是为了证明顾都督的清白。 毕竟朝中有人怀疑顾都督战败高原,本钦差奉命查明此事。” 李扶风果断,毫不犹豫地马上道歉。 窦鼍都准备关门放狗了。 一听这话不得不佩服,这孙子还真是能屈能伸。 “窦将军,本钦差可以继续查案了吧。”道歉之后的李扶风略带请示的御气问道。 窦鼍鄙夷的看了李扶风一眼。 “钦差大人别跟我玩这些圈套,你是皇命钦差,我什么时候阻碍你查案了?只要你不曲解圣意,假传圣旨就好。” 见窦鼍不上当,李扶风撇了撇嘴角,当即就把怒火撒在多拉赞身上。 “这腌臜小人,巧言令色之徒,不打不会说实话,来人上大刑。” 多拉赞一听,吓得一哆嗦。 心中不断哀嚎,你们神仙打架,为什么我这个小鬼遭殃啊。 几个如狼似虎的钦差手下,上来摁住多拉赞就要打。 “哎……” 谁知道这个时候,窦鼍又用降调,哎了一声。 “窦将军,你又哎什么哎?难道是故意阻碍本钦差办案么?” 李扶风冷笑,他不相信这家伙还有什么手段能阻止自己,收拾眼前这个腌臜的异族小人。 谁知道窦鼍把手伸出来了。 “钦差大人,请出示陛下给你的金牌,本将军想要看看,有没有临机决断或者先斩后奏的字样。” 窦鼍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查验本钦差的王命?”李扶风怒道。 一再被轻视,让他心急如焚。 “他没有,本都督有么?”这个时候魏宗保溜达出来了,冷声说道。 李扶风气的咬了咬牙。 “当然,都督大人当然有。”李扶风没办法,只能出示了他钦差金牌,以及相关的圣旨。 魏宗保看完了,立即奉还。 “你可以问多拉赞,但是不能对他用刑。”魏宗保说道。 多拉赞一听,双眼一亮,不能动刑?这可太好了,那自己还怕什么? “为何,本钦差奉旨查案,难道还动不了他?魏都督,你好大的威风啊。”李扶风愤怒的说道。 魏宗保笑而不语,背着手走了,把李扶风扔在原地。 钦差个屁。 东吕国的使者都进京了,顾修之战胜高原成了定论,你还想搞事情,有必要搭理你么? “李钦差学问不精啊,你这圣旨和金牌上,没有临机决断的权利,也就是说你只有调查权。 却没有处置官员的权利,动用私刑更加不可以。” 窦鼍热心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窦将军,你在跟我开玩笑么。他一个化外蛮夷连我大乾之民都算不上,怎么就成官员了,本钦差非要处置。” 李扶风愤怒的说道。 “李昶……”窦鼍喊了一嗓子。 李昶捧着一张官凭出来了。 “钦差大人,多拉赞乃是都督府任命的税务官,正式的职务,乃是麟州府,七品仓曹大使。 按照陛下圣旨,益州都督开府建衙,收复的疆土之内,治下官员自行任命。” 李扶风不可思议的看着官凭,这个油腻龌龊的人,竟然是官员? “你们在故意针对本钦差,他一个身份不明的蛮夷,怎么可以当我大乾的官?” 李扶风怒道。 “这件事不在李钦差的调查范围之内吧,如果不满意请回去弹劾都督府。不过现在他就是官。” 窦鼍说着,一脚踹在多拉赞的屁股上。 “滚起来,你是官,都督府的官,不是化外野人,也不是升斗小民。” “他这个钦差没有临机决断的权利,跟你算是同僚,你跪一下算是给陛下请安?哪有长跪不起的道理? 他要敢打你,你就还手,算是同僚互殴。” 多拉赞一听瞬间腰杆就直起来了。 原来我是官啊,我是大乾的官了,都督没跟我闹着玩啊。 “李大人,您刚才问我什么?” 多拉赞站起来,摸了摸油腻腻的胡子说道。 李扶风胸口快炸了,自己这个钦差竟然被调戏成这个样子。 当时世家胁迫皇帝,派出这个钦差,皇帝只给了他调查的权利,他可以查阅任何东西。 但是没有先斩后奏这种逆天的权利,更加没给临机决断的权利。 看着多拉赞小人得志的样子,李扶风气的直咬牙。 “今天本钦差乏了,改日再问。”李扶风要走。 “哎……” 窦鼍又哎了一声。 “窦将军,你又哎什么,别太过分了。”李扶风愤怒的说道。 窦鼍冷笑一声,这刚哪到哪,你这孙子好日子还在后头。 “李钦差,我只是好心提醒,那些被你迅雷不及掩耳送去蜀中的犯人,可都是曾经参与刺杀顾都督。 密谋刺杀一位开府建衙的都督,而且这个都督还在带兵征战的路上,这是什么罪你知道吧!” 窦鼍的话让李扶风一心中一紧,他自然知道是什么罪,叛国、谋逆,至少诛三族的罪过。 严重一点,九族全都升天。 “你可看好了,丢一个,死一个,你可有包庇之嫌。别一位皇命钦差可以让你免责。” 窦鼍冷声说道,不等李扶风开口。 “哦,对了,李昶。把都督遇刺案的卷宗给钦差大人一份,以防大人一位我们恐吓他。” 李扶风冷笑,目光在窦鼍和李昶的脸上来回流动。 想要吓唬我,只要从这些人嘴里查证了顾道走私铁甲,就够你们所有人喝一壶。 这窦鼍今天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说明一定有问题。 李扶风转身要走。 “哎……”窦鼍又哎了一声。 李扶风脚步停下,转身愤怒的看着窦鼍。 “窦鼍,你又哎什么?” 窦鼍很无辜的看着李扶风,然后低头看了看两头獒犬。 “李钦差,您误会了,我在哎我的狗,你怎么停下了,你看这事儿闹的……” 李扶风恶狠狠地看了窦鼍一眼。 “好,算是窦将军厉害,本钦差现在封存都督府所有账目,调查粮草军械,这个在本钦差的权限范围之内吧?” 窦鼍不屑一顾,转身就走,当他是在放屁。 “当然,钦差大人请,我带大人查看账目。”李昶平和地说道。 。m. 225等风来 孟子悦一身劲装,站在城主府后院,在弯弓射箭。 这次她换了一张合适的弓,三十步的距离,每一箭都正中靶心。 “小姐,当年你气弱,大夫才让你练射箭养身体,现在并已经好了,何须如此努力练习?” 孟子悦的小丫鬟,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了,最近除了读书写字,竟然迷恋上练箭了。 “自从到了都督身边,你看他可曾正眼看我一眼?最大的作用竟然是吃烧烤的时候给他扒蒜。” 孟子悦调整呼吸射出一箭,苦恼的说道。 “那是他有眼无珠。”丫鬟赌气说道,说完之后又心虚的左右瞧瞧没有外人。 这才大胆的说道:“小姐才貌半蜀中,我看他就是装腔作势。” 孟子悦摇了摇头。 “才貌半蜀中,终究只是蜀中而已。不说他诗才冠绝天下,眼界本身就高。 那锦城公主柔美雍容,红颜知己乃是‘国色天香’冠绝江南的崔臻,在他眼中我怕就是那最不堪一用的庸脂俗粉。” 孟子悦有些黯然的说道。 丫鬟递上一根羽箭,面露疑惑的问道。 “那,跟小姐练箭又有什么关系?” 孟子悦澄澈的脸颊上,露出恬淡的笑意。 “记得那一夜他遭受刺杀的时候,我手持弓箭杀敌,才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艳。他若喜欢,我焉能不努力?” 丫鬟听了这话,不高兴的嘟起嘴,有点替自家的小姐委屈。 “小姐,值么?就为了他眼中的一抹惊艳?” “何况!”丫鬟做贼一样压低声音说道:“他可是祸害了我们家的仇人。” 孟子悦伸手弹了丫鬟的脑门一下。 “难道你希望我去刺杀他报仇?那我爹祸害的人,是不是也要找我报仇?” 丫鬟嘟了嘟嘴。 “我就是为小姐不值得,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何必就为了他……” 孟子悦放下弓箭,来了谈话的兴趣。 “多么,你说说好男人有哪些?” 没想到,小丫鬟真的扳起指头开始数起来。 “首选第一个,当然是南越国的魏无极公子,南越王家的芝兰玉树王棋、俊美冠江南的朱峦。 其次咱们大乾的京城四公子,蜀中的司马如意公子,这些都挺好啊。” 孟子悦刚要说话,却匆匆来了个婆子。 “小姐,有个自称京城来的钦差大人,想要见你谈话。” 婆子挤眉弄眼兴奋的说道,好像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 “钦差?”孟子悦觉得有些奇怪:“钦差找男人办事,找我一个弱女子所为何来?” 婆子强忍着满脸的笑意,低声卖弄起来; “小姐,听说这钦差是专门来找顾道麻烦的,搬倒了他,咱们老爷可以出头了,你也可以从这里脱身了。” 老婆子说着兴奋得快要站不住脚,跃跃欲试地想要动手拉孟子悦。 孟子义恬淡清澈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抄起羽箭一挥手,啪的一声,箭杆就抽在婆子的脸上。 把老婆子打得一激灵,失声尖叫: “啊,小姐你……你怎么打老身……”老婆子捂着脸震惊地喊道。 孟子悦猛地一伸手,把弓弦套在她的后脖子上,另一只手上的箭镞顶在她的喉咙上。 只要一用力,箭镞足以刺破她的喉咙,而且老婆子逃无可逃。 老婆子吓得一哆嗦,脸色煞白,直接尿裤子了,她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小姐,竟然有了杀气。 “你们几个老人本是我心中的心腹,可是自从离家之后你们越来越放肆了。” 孟子悦冷声说道。 “不敢,老身等不敢,都是为了小姐……” “闭嘴!”孟子悦冷声打断她。 “你一个奴婢,谁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了,竟然有胆子为我做主了?” 老婆子眼睛乱转,吓得瑟瑟发抖,却说不出任何理由。 “说,刚才那个话那个教你的?”孟子悦说着箭镞刺伤了婆子的喉咙。 “不要。”婆子吓得惊叫:“是那个钦差的一个随从说的,好像对咱家的事情知道不少。” 婆子吓得瑟瑟发抖。 “滚出去,告诉他,本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公事去问我父亲,私事我跟他不熟。 实在要问,家里男人在的时候再来。” 孟子悦松开婆子,弯弓搭箭把羽箭对准了婆子,吓得婆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旁边的小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见到小姐如此杀伐果断。 “小姐你……” “有什么可吃惊的,以前有父亲庇护我自然柔弱,可是此时我们只能靠自己,不强硬一点,她们就要反天了。” 孟子悦说着,转身就射出一箭,干净利落正中靶心。 “小姐,难道这次钦差来,不是机会么?”小丫鬟低声说道。 孟子悦冷笑一声。 “顾修之何等人物?他一个鬼鬼祟祟的钦差能动得了,自寻死路罢了!” 李扶风查顾道的事情,几乎是无孔不入,只要能抓住顾道的破绽,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事。 自然知道渝州知府孟集的遭遇,他想要从被抢走的孟子悦身上着手,先查顾道一个抢男霸女,私自罢免朝廷命官。 当然有机会见识见识才貌半蜀中的美女,那自然是更好了。 也许,趁此机会把美女救出火坑,还能收获一段,美女以身相许的风流佳话。 结果得到的回复,一下子差点把他噎死。 “不知好歹的贱货,竟然委身于贼,有她后悔的时候。” 紧接着他问手下随从: “账目那边有没有查出买卖铁甲的线索?” 很快一个账房先生就被带了进来。 “回钦差大人,具体的铁甲走向没有找到,不过有一段时间这铁甲战损报废太多了。而那段时间没有记录战斗。” 账房先生说道。 李扶风一下子兴奋了。 “什么?这不就是以战损的名义,把铁甲卖出去了么。终于抓到你的尾巴了。” ………… “都督,闲来无事,本王请你烤肉喝酒如何?” 嫚熙今天特意脱掉铠甲。 一身明黄色的王袍,头戴白玉红带抹额,脸上带着干净爽朗的笑意,毫不客气的就闯进了顾道的帐篷。 顾道看了她一眼,双眼充满了探寻和警惕。 “都督,你这是什么眼神,本王已经称王,绝不会再逼着你生孩子了。” 嫚熙不屑的说道,言行直爽霸道。 弄得顾道好像是被恶霸抢来的少女一般。 “这才对么,你本是世间的奇女子,想要什么凭自己的本事去争。而不是指望用肚皮解决问题。” 顾道真心为她高兴。 “当然,都督说的对,我知道都督很快撤军,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今日我们喝个痛快。” 嫚熙女王说着,立即有两个宫女端来酒坛子,然后开始布置烤肉。 顾道也有点感慨,这个世界,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是吼。 人与人之间,一旦分开,想要再见真的是不太容易了,这样的世间奇女子也不多。 所以顾道敞开心扉,打算跟嫚熙喝个痛快,一碗接着一碗。 鲜嫩的羔羊肉,更是下酒的好滋味。 “这酒真不错,感觉喝了之后浑身暖洋洋的,有什么秘方么?” 顾道吐了一口酒气,看着嫚熙感觉更亲切了。而且她身上的气息有种甘甜的感觉。 “当然,我特意亲手调制的好酒,两倍的量啊。”嫚熙嘴角轻启,露出洁白的牙齿。 顾道觉得今天的嫚熙格外的漂亮,甚至那股独特的吸引力更强了。 当让他没听出什么两倍的量,以为是泡了什么药材之类的。 “来,干了,你养鱼那?”顾道端着酒碗跟嫚熙一碰之后,一饮而尽。 两人喝着喝着,女仆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嫚熙就跟他勾肩搭背了。 顾道感觉世界很不真实,嫚熙的脸上竟然有几分娇媚的红晕。 嗅着她发间的味道,那是初恋的感觉,忍不住在嫚熙的唇上亲了一口。 被亲了的嫚熙笑的很开心,伸手轻轻抚摸着顾道的脸,清澈的双眸闪过丝丝温柔。 “怎么回事?我出现幻觉了,不太对啊……”顾道摇了摇脑袋,理性告诉他不太对。 “不,这个很对,你说的,我想要什么,就要凭本事去争取,现在我来争取了……” 说着嫚熙的唇就吻上来,火热灵活的舌头,霸道的…… 。m. 226章顾道回麟州 “我敬你是世间奇女子,你怎么能这么干?”顾道抚摸着光滑紧绷的臀线,有气无力的说道。 “庸俗不堪,俗不可耐!该打!” 说完用力拍了一下弹性十足的,发出干脆清凉的啪的一声。 嫚熙发出咯咯的轻笑,翻了个身。 嘴角噙着慵懒的笑意,眉宇之间都是狂风暴雨之后的松弛和惬意。 “呵呵,嘴上说的还这么嫌弃,你身体可勇猛的很啊。” 说着伸出修长有力的十根手指,依次弯下三根,最后把竖起的七根,举到了顾道的眼前,得意的晃呀晃。 “哎,虽然一世清白算是毁在你手里了,但你别说,十九年的弹药打光,真爽!” 顾道一把把嫚熙搂在怀里,舒服的深呼吸。 来都来了,睡都睡了,七进七出有什么不值得骄傲的那? 嫚熙得意的又伸直一根手指,期盼的看着顾道。 “别,细水长流,细水长流,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用的。”顾道赶紧拒绝。 第二天一早,嫚熙龙行虎步的走了。 顾道扶着腰,挪出了帐篷,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少爷,今天早上新杀的羊,准备了半锅大腰子准备好了。这次真得补补了吧?”楚矛一脸暧昧的走过来搀扶少爷。 “哎,吃什么腰子也补不过来了,换野鸡炖人参,少爷我这一身阳气十去七八了。”顾道有气无力的说道。 正腰疼,看到了远处观察情况的高通。 想起这家伙昨天也腰疼,又想起昨天晚上嫚熙被他严刑拷打到极致的时候,招供的内容。 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揍他!”顾道简洁的下令。 楚矛疑惑的看着少爷。 “打高通,为啥?” 关石头已经冲出去了,拽住高通就一阵拳打脚踢。 高通鼻青脸肿的被拉到顾道跟前。 “知道为啥揍你么?”顾道扶着腰怒问。 高通哪能不知道,一定是嫚熙把他给卖了,不过心里高兴,看来是得逞了。 “也许是小人今天出门,先迈的右脚?”高通试探着问道。 “滚你大爷的,你能不能教她的点好,在酒水……你给我滚……”顾道说道一半,又觉得自己好像占便宜那个。 吃完肉骂厨子,有点不够意思。 “大腰子赏给他了,看着他吃,吃不完不许走。”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楚矛和关石头蒙了,怎么又是打,又是赏的。 “多谢都督赏赐,都督龙精虎猛。”高通说完赶紧跑了。 等楚矛和关石头,知道竟然是高通给嫚熙女王出的主意,还提供了药物。 立即佩服的五体投地。 “高先生,失敬失敬,不知道是这种情况。否则刚才下手一定轻点,不对,刚才我就应该装作没听见。” 关石头兴奋的直搓手,赶紧去找酒。 “高先生,恩人啊。没说的,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们兄弟的事情。”楚矛也仗义的说道。 “对了,先生那个……还有么……” 楚矛猥琐的问道。 高通看看左右没人,暗中递给楚矛一瓶。 “这东西秘法配置,无毒无害,但是慎用,多了女子遭罪。”高通仔细叮嘱。 “我懂,我懂!”楚矛赶紧藏起来。 ………… 卡泽城。 李扶风自认为找到了证据,抓到了顾道卖铁甲给高原蛮夷的把柄,立即就抖了起来。 你们这些益州都督府的,都给本钦差跪着。 啪的一声,账本摔在李昶面前。 “李昶,给本钦差从实招来,没有战斗,这铁甲的损耗怎么会如此多,竟然有好几千副。” 李扶风扔完账本,惬意的端起茶碗,准备看李昶的惊慌失措和辩解。 甚至他已经准备好应对李昶的各种狡辩和说辞。 今天必然是异常狮子搏兔,酣畅淋漓的搏杀,最后你们都要屈从于本钦差之手。 李扶风心中暗爽。 李昶都没看账本,心说这个钦差大概不太明白局势。我若真想隐藏会让你看到? 都督已经在高原已经大胜,这些铁甲用来挑拨高原内战,那里是什么罪过,分明是功劳。 可这个煞笔钦差不知其中内幕,以为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不是给自己送上门的功劳么? “当然没有战损,这些账目都是骗人的。其实这些铁甲都经过商人之手卖到高原了。”李昶十分坦然的说道。。 李扶风愣了,这就承认了,不狡辩一下么? “你是承认,顾道把军需铁甲卖给了高原蛮夷?”李扶风有些震惊,还有些兴奋。 “我当然承认,都督批准我经手的。负责转卖的商人就是商会八家,大人不是给押到蜀中了么?” 李昶坦白的说道。 “哦对了,那些商人为了从我这里拿到铁甲,还特意贿赂我好几百两黄金,我给我媳妇打了几个大金镯子。” 李扶风眼皮直跳,什么情况? 这不合常理啊,怎么这么痛快就招供了,还有,你招就招了,我问你媳妇的金镯子了么? “你可敢签字画押?”李扶风让人把口供拿来。 李昶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立即就要签字画押。 “哎……” 二声降调哎,又出现了。 李扶风立即就知道窦鼍这个烦人精来了,不能让他坏了好事。 “窦鼍,本钦差办案,你又来捣乱,真当本钦差怕你不成?这顾道走私铁甲,难不成也有你的事情?” 李扶风挡在窦鼍前面,防止他干扰李昶签字画押。 “李昶,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能抗下么?”窦鼍开口阻止李昶。 李昶脸色一苦。 “窦将军,不带这样的,就这点事您还要跟我抢不成?” 窦鼍怀里抱着獒犬,冷哼一声。 “废话,你一个小小记室参军的书记,抗下这么大的事情,人家钦差大人能信么?” “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倒卖铁甲给商人,送去高原贩售,我也是知情并且同意的。” 李扶风懵逼了。 见过争抢功劳的,没见过争罪的。这是什么情况? “窦鼍,你也愿意签字画押?” 李扶风觉得自己没喝多,也不是做梦,怎么这么痛快。 “哪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本将军是你么?墨迹。” 说完推开李扶风,把供状拿过来,提笔把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上面,还摁了手印。 李昶唉声叹气。 “我说将军啊,您是国舅之子,带兵两万的将军。跟我一个书记抢进步的机会,您好意思么?” 窦鼍眼睛一瞪。 “放屁,进步这种事情,有机会就要抓住,哪有谦让的道理?再说了,这么大一个西瓜砸下来,你一个书记捡个瓜籽就够进步了。 我能一样么,我起点那么高,不需要多挣点。” 进步? 这次李扶风听着怪异,但是不耽误理解其中的意思,难道这贩卖铁甲还是功劳了? 不对,他们在虚张声势,我不能被他们吓住。 “行了,别哭丧个脸,我带你去青楼喝酒,最近卡泽城可来了不少蜀中娘子。” 窦鼍一手抱着狗,一手搂着李昶说道。 谁知道不说还好,这说,李昶的脸更加苦闷了。 “多谢将军,还是免了,夫人回来了,知道我去青楼,会打死我的。” 窦鼍两眼一亮。 “哦,记室参军回来了,那本将军应该请她吃个饭,顺便聊聊前几日你在青楼做诗的风采。” 李昶差点跳起来捂住窦鼍的嘴巴。 “将军,我错了还不成么,我再给你找两个獒犬行不,高抬贵手啊!” 李扶风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突然意识到不对啊,这两个人是没瞧得起自己啊? 简直没把自己这钦差大臣当了摆设了。 “站住,窦鼍,你们既然已经认罪,本钦差要羁押你们!”李扶风怒吼。 窦鼍回头,蛤蟆脸上都是冷笑。 “李钦差,你是调查顾都督高原之战的胜负。陛下并没有给你干涉军中机要之权。” “你若是敢越权,别怪我军法从事了你,最后不过打御前官司。” 李扶风气笑了。 “好,窦鼍,本钦差立即上书弹劾你,希望陛下面前你也如此嚣张。” 窦鼍和李昶转身就走, 背对着李扶风的一瞬间,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弹劾吧,不然我们折腾这么久干什么? 我们还生怕陛下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功劳那。自己请功那是自吹自擂,钦差大臣弹劾简直帮了大忙了。 。m. 227章墙里墙外 卖铁甲是皇帝背书的,如果顾道战败,皇帝很可能推卸责任,装作不知。 可是现在顾道大胜,皇帝就是运筹帷幄雄才大略,怎么可能不承认这件事? 李扶风虽然是兵部员外郎,但是没资格知道这种秘密。 京城一直飞鸽传书让他回去。 回到京城就上报,说是顾道高原大胜属实,在高原扬我国威。 再撒个谎,就说皇帝圣明已经名扬高原,百姓称道。 反正这种马屁不值钱,效果还好,而且还没人敢戳穿,皇帝一高兴处罚就没了。 李扶风知道,这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他心中有一口气不服。 都是少年得志。 凭什么你顾道可以如此威风,而我李扶风,比你成名要早,却要在兵部苦苦地熬资历。 “我要让你知道,功劳太大就是罪的道理。”李扶风暗暗地发誓。 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 你顾道的功劳如此之大,我就不相信,皇帝没有打压你的心思。 我这可是给陛下一个机会敲打你,陛下必然不会放过。 到时候你就知道。 你血战而来的战功,能不能兑现,还得我们文臣说了算。 你们这些武将,就应该低我们一等。 李扶风赌着这口气,纵然他父亲,李家的家主李叙亲自写信,他都不回去。 继续在卡泽城收集顾道的罪证。 “想要知道修之是不是打赢了,直接上高原就行了,他在这卡泽城假装忙活什么?” 魏宗保跟窦鼍两个人,坐在城主府最高处。 正好可以看见李扶风的驻地,哪里来来去去人员进出不断。 面对魏宗保的问话,窦鼍表情很是不屑。 “他不是顾修之,一个高原诅咒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而且,京城的消息他能不知道么? 他应该是想要打压修之,在收集修之的错处,抓到了贩卖铁甲还不满足,这是想要往死里整修之啊。” 魏宗保是纯粹的军人。 但是在京城呆久了,也理解其中的阴暗勾当。 “不能这么看着,你不是认识两个驯狼的么?”魏宗保说道。 窦鼍看了他一眼。 “你可打住吧,好好当你的都督,修之来信了,不让你掺和这件事,他自有妙计。” 窦鼍说完,立即把多拉赞喊了过来。 看着窦鼍去安排事情,魏宗保心中很是感动。 不让他掺和是为了保护他,让他干干净净的坐稳益州都督的位置,顾道这是真心要把益州都督交给他。 别看他现在被陛下任命为益州都督,在任命这个人选的时候,陛下和郑国公就考虑过。 谁来了,顾道会真心和安心的把权利交出去。 只有魏家,魏宗保。 李扶风一直想要找多拉赞,问两个金牛的事情,但是窦鼍没给他机会,让多拉赞跑出去抓人了。 现在故意把多拉赞找回来,跟他交代清楚之后,就让他去街上晃荡。 果然,没多久就被李扶风的人给叫走了。 “多拉赞,你虽然是个官员,但归根结底是异族。真要有事,顾道第一个舍弃的就是你。” 李扶风冷声威胁多拉赞。 多拉赞摸了摸油腻的胡子,眼神四处乱转,仿佛动摇了。 “本钦差也不为难你,知道你曾经帮顾道送过两个金牛,到底给谁了?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使命?” 多拉赞吓得一哆嗦,仿佛被一把抓住了心脏,正中要害。 李扶风看在眼里心中狂跳,这里面果真有事,卓诚提供的消息没错。 于是步步紧逼。 “本钦差已经知道了真相,问你不过是求个佐证。你说了就是证人,你不说将来顾道出事情,你就是同案犯。” 多拉赞浑身一抖。 “不要!”他惊恐的嗓音都变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钦差大人,我说还不行么。” “顾都督铸造了两个巨大的金牛,原本是准备送给陛下夸耀军功的,可是军中气疫爆发。 他就让我送给了斯隆国大相普赞,希望能够和谈不要进攻。而且我听说好像有公主和亲的事情。” 多拉赞说完,贼眉鼠眼地看着李扶风。 “大人,我就知道这么多,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李扶风整个人惊呆了。 顾道竟然用送给陛下的金牛,去讨好斯隆国的人。 而且还敢私自答应送公主和亲,就为了让斯隆国不要进攻,这哪里是大胜。 分明是大胜掩盖下的丧权辱国啊。 “不对,你敢欺骗本官?”李扶风猛然说道:“公主和亲兹事体大,他顾道怎么敢随便答应?” 李扶风说完死死地盯着多拉赞。 “哎呦,钦差大人,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都是顾都督跟斯隆国大相的弟弟拉布米桑商议。 我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您若不信就当没听到就是。” 多拉赞跪在地上愁苦的说道。 李扶风一想也对,此人若是知道太详细反而有诈,于是他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说军中气疫爆发,可是亲眼所见?” 只要确认军中气疫爆发,那十有七八,顾道真跟斯隆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私下勾连外邦,这可是大罪。 “钦差大人,军营重地我这种人岂能进得去?但是您想,若无气疫,都督怎么会把那么珍贵的金牛送人?” 多拉赞索性说道。 “好,今日跟本钦差所说之事,不许跟外人泄露一个字。”李扶风说着,让多拉赞签字画押。 等多拉赞走了之后,李扶风看向高原的方向。 他想上去一探究竟,可是心中对气疫诅咒却十分恐惧,毕竟当年炀帝几十万人都死在上面。 “算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在卡泽城一样能找到证据。” 李扶风安慰着自己。 ………… 东吕国王庭。 最近女王频繁出入顾都督的帐篷,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庭,几乎是东吕国的大臣都知道了。 虽然东吕国内,也有不少少年觊觎嫚熙,想要成为王夫。 但是绝大多数人,对于嫚熙女王跟顾道的关系,还是持积极的支持态度。 毕竟顾道挥手间让神降临,把斯隆国几万勇士埋葬在恶狼谷。 这简直就是神在人间。 女王若是真的生下他的孩子,那东吕国是什么景象? 就算女王没有怀上孩子,有顾都督支持之下,东吕国一一样能横行高原,斯隆国再也不敢欺负。 已经突破了关系之后。 顾道跟嫚熙的关系迅速升温,一起骑马打猎,一起喝酒唱歌。 有的时候嫚熙还能跳上一曲。 日子过的飞快,顾道等的信终于来了。 一封是于纲的信,他综合所有消息判定,陛下和朝廷对顾道没有恶意,而且已经准备论功行赏。 第二封信是徐相的信,替陛下倒了很多的苦水。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顾道明白其中之意思,是替陛下解释。 锦瑟的信,就只有催促修之哥哥快点回去,准备完婚。 顾道依然没有动弹,一直等到斯隆国的大相普赞到来。 这时候他才跟嫚熙告别,准备下高原去了。 顾道舍不得嫚熙,但是身不由己。 他以为嫚熙会哭鼻子舍不得。谁知道这女王凶悍的很。 “你回去吧,我若生了孩子就是王子。若是没怀上,我去大乾京城找你,咱们继续……” 嫚熙一点不矫情的说道。 顾道差点从马上掉下去,你可怀上吧,真要是来京城,那可就热闹了。 而且怀不上,也对不起我这拼了命的日夜耕耘啊。 告别了嫚熙,顾道带兵下了高原。 一路之上,他请普赞帮他一个忙。 “都督,你的忙我可以帮,但是作为同等交换,以后我有事相求,你也要及时伸出援手。” 普赞是成熟的政客,他明白顾道必然成为大乾重臣。 有这种重臣的友谊,总比获得仇恨要更有价值。 “当然,不过在大乾,你要显示对我的仇视,毕竟在我的国家私通外邦权臣,可是大罪。”顾道说道。 普赞听了哈哈大笑。 “放心吧都督,毕竟我对阁下可是真的恨之入骨,这不需要演。” 。m. 228章名将天下 顾道回到麟州。 以新任都督魏宗保为首,卡泽城有头有脸的任务,全都出来迎接了。李扶风也悄然站在一边。 “修之,为国征战辛苦了。”魏宗保想要亲自给顾道牵马。 顾道哪里能这么自大,赶紧下马把缰绳交给关石头。 “为国征战本分而已,你来我就放心了。”顾道回以同样的敬意。 两人一见面就默契十足。 “哦,多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斯隆国大相普赞,这次特意代表斯隆国出使大乾,将跟我一起进京。” 顾道指了指身后的普赞,然后指着魏宗保说道: “普赞大相,这位是接替我的益州都督魏宗保。以后你们多亲近,可要和平相处啊。” 魏宗保和普赞互相见礼。 旁边观看这一切的李扶风眼皮直跳,心中狂喜,顾道竟然带着斯隆国的使者一起进京。 他作为大乾重臣,对于外邦使者不应该避嫌么? 为何要如此冒险? 难道是不想别人接触这位使者?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李扶风还特意命人暗中调查了顾道回来带的军队数量,发现只有五千多一点。 这更加验证了气疫诅咒的猜想,损失了竟然一万五千人么? 顾道跟魏宗保关起门来密谈了半日。 主要是顾道给魏宗保交底,现在整个益州都督府下面,不但有从南越手中收回的五州。 还有霍仲控制的松洲、新收回来的麟州,以及从司马无兑手中夺取的渝州。 这就是八州之地。 “前一段时间,吴绰假扮叛军总要给他个说法,你可以假装招安他,招安之后于松洲和麟州边上,生獠控制的地区再设一个州,让吴绰掌控。” “这样吴绰必然从霍仲的松洲抽取力量,二人必然产生隔阂,有利于你对蛮獠的控制。 同时招安和开设一州之地,也算你的功绩。” 魏宗保听得心花怒放,顾修之太够意思了,自己以来就给自己一个开疆拓土的大功。 “原本的五州我设计的事军功生产,其他的州一农业和畜牧业以及蜀锦等,相互补充。 我给你写了具体的方略,你参照就好。你魏家以训练重甲武卒出名。可以从现在的铁甲军之中筛选人员训练武卒。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那两万新训练的骑兵不能动。一定要保证他们的训练。” 魏宗保从心花怒放变成了心痒难耐。 竟然还可以训练魏家擅长的重甲武卒么?紧接着他震惊了。 “修之,你这是又是武卒,又是骑兵的,这是预感到了要打仗?” 顾道想了想,这个世界好像真的要开打了。 “希望还能给我们足够的练兵时间。南越已经不稳当,北狄不稳好多年了。现在高原佛子蠢蠢欲动。 恐怕打不打我们说了不算,到时候必然被卷入其中。” 交代完这些事情就到了晚上。 魏宗保代表益州,举行了对斯隆国大相的欢迎晚宴。 李扶风作为钦差大臣也被邀请了。 毕竟,皇帝派来的钦差,你要是不邀请,就好像故意瞒着皇帝一样。 而顾道就是故意邀请他。 这种欢迎宴会上,颇有高原的风气。 烤骆驼,歌舞,喝酒。 大家都比较自由松散,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气氛热烈奔放,魏宗保还安排了高原女子和大乾女子跳舞。 很快大家就喝多了。 李扶风借着酒劲儿,故意靠近斯隆国大相普赞。 “大相,您大乾话说的很好啊。”李扶风敬酒一杯之后说道。 “钦差谬赞了,只能算是尚可,以前到大乾游历过。”普赞随意的回答着。 “顾都督送的两只金牛可还满意?”李扶风语气十分平常的问道。 好像在谈茶余饭后的一件小事。 其实他内心非常紧张,他要从当事人口中确认这件事。 普赞皱了皱眉头,仿佛非常不悦。 “顾都督不是说这件事保密么,他自己怎么嘴巴不严,自己说出去了。” 李扶风瞬间心都提到嗓子眼,竟然是真的。 “呵呵,我是钦差,皇帝亲派的。他什么事情都不会也不敢瞒着我。公主和亲的事情都说了。” 李扶风假装说道。 普赞表现出震惊的神情,紧接着恍然大悟。 “哦,这个你都知道,那你真的是自己人,为了说服我们斯隆国不进攻你们,顾修之的确答应,他会促使你们的什么云公主和亲斯隆。 你觉得这件事,你们的皇帝会答应么?” 李扶风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顾道竟然答应纤云公主和亲斯隆国,这置陛下于何地,简直是找死。 李扶风呼吸都变得浓重,差点把持不住。他只能用大口喝酒来掩饰自己的激动。 顾修之,我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你死定了。 “你们在聊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顾道阴冷的脸,端着酒杯走过来问道。 李扶风得意的一笑,脸皮笑得有些狰狞。 “顾修之,你来晚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想大胜封侯?先想想怎么死的吧。” 普赞仿佛突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一脸局促地看着李扶风和顾修之。 “我……”他想解释。 顾道却伸手拦住了他。 “钦差大人拿酒后醉话当真,还真是可笑。”顾道阴着脸说道。 李扶风猛地把酒杯砸在地上,金属酒杯发出咣当一声。 “顾修之,你少拿这些话糊弄本钦差,本钦差查到的东西,足够你抄家灭族,你完了。” 李扶风的嚣张,震惊了整个宴会。 他就是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这一口恶气迫不及待地要出。 所有的嫉妒烟消云散,只有拿捏顾道的快感。 “顾修之,我拿到你的把柄了,你和你的党羽都会死。一个也别想好。有本事你把本钦差杀了,你敢么?” 柳扶风嚣张的怒吼着,得意,畅快! “顾修之,你完了,你敢动本钦差一根头发……你都……哎……你干什么……” 咣当一声。 顾道薅住李扶风的头发,直愣愣的把他的脸砸在桌子上。 整个人一下子砸蒙了,嘴里的牙齿都掉了两颗。 “动你一根头发是吧,那我到是不敢,我给你做个发型吧……” 顾道怒吼着,直接把他的脑袋,塞进烤骆驼的炭火里面。 滋啦一声,整个头发烧起来了。 “嗷……” 李扶风一声惨叫。 “修之住手,他是钦差……”魏宗保假装赶紧冲过来拉顾道。 窦鼍也急忙冲过来,拉顾道。 李昶冲上来一盆水泼在李扶风头上,把火扑灭。 李扶风却又是嗷的一声惨叫,抱着脸满地翻滚。 他头发烧没了,关键是脸上的皮肤也烧焦了,而李昶泼的是一盆热水。 “顾道,你死定了,你竟敢袭击钦差。”李扶风抱着脸惨叫,还不忘怒吼威胁顾道。 顾道转身把切肉的刀给抄起来。 “修之,冷静,不要动手。”窦鼍拉着顾道大声喊道。 看着窦鼍拉顾修之,李扶风更加嚣张,却被窦鼍接下来的话,差点吓尿了。 “修之,你要杀他不能自已动手,找两个死士,最好是蛮獠。” 李扶风噶的一下,把剩下的话吞回去了。 啥意思,你们真敢杀钦差? “窦鼍说什么胡话,哪来的死士。这卡泽城周围到处是狼……”魏宗保说道。 李扶风抱着脑袋转身就跑。这帮疯子太吓人了,不拿钦差当人么? “来人啊,有人刺杀钦差了……” 李扶风边喊边跑,生怕自己被悄无声息地弄死,一直跑到住处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连夜就跑了。 他有些后怕,万一这几个人胆大妄为,一时冲动真派人杀了自己。 就算将来皇帝抄他九族,自己也活不过来,有个屁用。 看着李扶风跑了,顾道脸上的恼怒和疯狂不见了。 而普赞完成任务,也回去早早休息了。就剩下窦鼍、魏宗保和他三个人。 “修之,那大相信得过么?”窦鼍问道。 “是啊,万一他到陛下哪里,不安你说的办了,你可就麻烦了。”魏宗保也有些担心。 顾道不在意的笑了。 “不会,因为他跟澄光佛子要做的事情,也许不需要我帮忙,但是我要是想坏他们的事绰绰有余。” 魏宗保和窦鼍立即放心了。 善良不足以成为筹码,但是威胁却足够。 。m. 229章顾道回京万人空巷 李扶风跑了,一口气跑到了锦官城,然后给京城飞鸽传书。 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京城世家。 重点是,顾道为了保住自己高原之战的成果。 竟然重金贿赂斯隆国大相,并且暗中允诺斯隆国,把纤云公主送过去和亲。 现在斯隆国的使者就在路上。 陆家。 “绍杰,真是辛苦扶风了,没想到在顾道的地盘上,竟然能查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其中风险很难想象啊!” 陆冠拿着飞鸽传书,着重对李扶风进行了表扬。 李扶风的父亲李叙,字绍杰。 “不敢当陆公如此夸奖,那顾道与我们世家为敌,他羽翼丰满就是我们的灾难,我儿扶风付出一些代价,还是值得的。” 李叙假装谦逊的说道。 “放心,我们世家绝不会忘记扶风的功劳,现在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冠把目光都看向了小字辈。 “陆翁,我觉得马上弹劾顾道欺君罔上,直接让陛下派人拿他。然后扶风公子以钦差身份就地查证。” 吕家的吕同说道。 这个意见几个家主都暗中摇头,并没有采纳。 “不,我到是觉得还是捧杀他。兵部不是论功要给他封侯么,我们上奏陛下,马上给他封侯。” 陆端说道。 几个老人都点了点头。 “同儿,要多跟端公子学学。这才是好手段。给顾道封侯了,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等他回来,事情败露,陛下想要轻饶他,天下人都不答应。而且如此做可以让陛下先得意几天,然后这老脸么……” 吕家的家主吕匡说到最后冷笑起来。 不但要翻盘顾道,还要打击皇帝的脸面。 皇帝丢脸了,顾道想要活着就更加的难了。这才是阴狠的手段。 世家暗中决定了这一切。 第二天,给顾道封侯的声音,就遍布朝野。 原本还有些阻力的朝议,一下子变得通畅起来,顾道封侯已经提上日程。 “陛下,为振奋我大乾军民之心,可以先宣布封侯,昭告天下。等顾驸马回来,礼部再给补一个封侯仪式。” 这个时候陆冠出来说道。 徐相和温尔雅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件事陆冠怎么这么积极,难道是因为阻拦不了,就改换脸面了? 可是这也看不出有什么阴谋,就没阻拦。 皇帝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好,那就按照先前所议,封顾道为定远侯,食邑一千户,昭告天下。至于其他有功将士的名单,由定远侯上报,兵部核定功勋再行封赏。” 皇帝下达了圣旨。 顾道正式封侯,也给大乾封侯划定了一条标准,必须开疆拓土。 事情到现在没有任何问题。 先封了顾道为侯,就是告诉其他有功之人,朝廷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有振奋军心的作用。 “对了!”皇帝宣布顾道封侯之后,又说道:“朕再宣布另外一件喜事,公主李纤云封为临城公主,赐婚辽东将军骆定远之子骆驰。” “顾尚书,顺便把临城公主府邸也寻找了吧。朕的两个女儿都要出嫁了。” 顾云璋赶紧领了陛下的旨意,同时表示恭喜。 朝廷也一派喜气洋洋,群臣立即前来恭贺陛下,简直是三喜临门。 圣旨和塘报,很快发行天下。 顾道接到圣旨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锦官城,此时的蜀中已经有了春意。 第一时间拜访了师祖袁琮,这胖老头在镇守府蹲了半年多了。 司马无兑暂时消停,袁琮想儿子想的不行,索性跟顾道一起离开锦官城,也回京城了。 李扶风则在顾道之前,就已经跑了。 他不是自己跑的,还把卓诚给带上,其他人都暂时压在锦官城。 此时的李扶风,恨顾道入骨,因为他原本英俊的脸,烧伤了一大片,头发更是烧焦直接剔掉。 纵然如此头皮也灼伤大片,将来能不能长头发都不好说。 “顾道,我要你死……” 李扶风每天诅咒顾道一万遍,就等回到京城,把顾道打个万劫不复。 ………… 蜀中有春意,江南已是山水皆绿。 大乾的国事,也在南越引起了轩然大波。 顾道征高原大胜而归,东吕国自请为大乾藩国,大乾开疆拓土。 更重要的是,顾道收麟州,破高原诅咒,为这炀帝王复仇。 炀帝虽然不堪,但毕竟是最后一位天下共主,南越国和大乾这两个国家,曾经共同属于炀帝。 大乾为炀帝复仇,这东西就有点玄学了。 仿佛是承接了上一代大一统帝王的气运,而气运之说在南越国极为流行,这让江南很多人议论纷纷。 同时顾道的书信也由秋家的人送到到了崔家。 现在秋家都快成了笑话,顾道竟然用秋家的俘虏,帮自己给崔臻送信,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秋家却无可奈何,总不能不要自家的子弟吧。只能捏着鼻子当这个信使。 以前崔臻跟顾道的风花雪月,只是被江南人津津乐道。 谁都知道,那顾道惦记崔阀家的大小姐。 可是现在这封信,几乎引起了整个江南门阀的注意。 顾道已经不只是那个诗才冠绝天下的诗狂,他还收了麟州,破了高原,为大乾开疆拓土。 凭此一战,足以位列天下名将之谱。 他给崔家的信到底说了什么?会不会跟高原的事情有关?到底怎么破的诅咒? 崔阀之主崔昊,无奈的抖着信纸。 “这个混小子,竟然说我是井底之蛙,嘲笑我小气,真是……” 纵然他好脾气也不得不发两句牢骚。 紧随而来的就是后悔。 “晚矣,晚矣,若是当初他跟女儿在大乾京城闹出流言之时,我用这个条件邀请他,也许他就来了。 此时他已经名震天下,能打动他的不多了……” 牢骚和后悔之后,崔昊看着女儿的信,犹豫着要不要拆开看看。 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立即叫来妻子郭媛,让她把信给女儿送过去。郭媛明白,这是丈夫想知道内容。 拿着信找到了女儿。 正好朱逢真正在书房与崔臻两个人谈论诗词。 “顾道又给你来信了,快看看这次写了什么?”朱逢真兴奋的欢呼雀跃。 自从上次顾道给崔臻送了年礼,她就对顾道和崔臻的感情之事,格外关注,没想到信又来了。 崔臻打开新信件,对于顾道所写高原之事,没什么感觉。 让她怦然心动的,是那一首‘减字木兰花’不由得轻轻诵读出来。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朱逢真听完一捂脸,这首词让她莫名的有了画面的感觉。 一下子好像能看到,崔臻拿着怒放鲜花,拉着顾修之撒娇,到底花美还是我美? “哎呦呦,羞死了,肉麻死了。这顾修之心是怎么长的,竟然能写出这种女儿心思。” “哼,当然是我美,他若在也定然如此说。”崔臻梗着脖子,骄傲且自负的说道。 “他若是敢说个不字,我就……我就打他……” 趁着崔臻和朱逢真二人拿着那首词互开玩笑,郭媛在一边,把写高原之事的部分挑出来。 “母亲,你拿我的信件做什么?”崔臻忙问道。 “这些地方都写了高原之事,对你没什么大用,但是你父亲想知道,看完还你。” 郭媛说道。 崔臻没办法,只能任由母亲挑拣。 很快这封信就到了崔昊手中。 很多顾道没当回事写给崔臻的话语和信息,确是这个世界的人窥测高原的一些重要信息。 “他是怎么破掉高原诅咒的?”崔昊反复字斟句酌的看着这封信。 顾道知道高原反应跟高度有关。 可是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大乾和南越的人,都被当年炀帝的那一场大败给吓坏了。 高原诅咒,就披上了神秘的面纱。 他们认为一般人上去可能没事,但是一旦带兵上去,诅咒必然触发。 所以顾道在高原打了胜仗,就上升到了玄学和气运的高度。 。m. 230章皇帝喜欢玩爆竹 “侯爷!” 顾道带着师祖袁琮刚出锦官城,就被人拦路了,正是吴绰。 “侯爷,你走了我怎么办?” 吴绰现在担心的要死,自从扮演叛军开始,谁得罪顾道他就去投靠谁。 他现在的名声,跟瘟神一样,人见人怕。生怕他那天来敲门,后脚顾道的大军就过来平叛。 以至于松洲的结义兄弟霍仲,都不敢让他回去了,生怕后脚顾道跟回去,松洲就没了。 他算是顶风臭十里,顺风不可闻。 自从卡泽城收回来,顾道就上了高原,他算是成了没娘的孩子。 生怕那天来一股军队,不由分说把他当军功给砍了。毕竟他挂着叛军的名字那。 尤其是换了新的都督之后,吴绰这日子过的是提心吊胆。 他来好几天了,一直在锦官城外猫着不敢进城。 “侯爷,你看在我鞍前马后的份上,拉我一把啊,您不能不管我啊。” “您要是不管我,我就只能走着跟您去京城,给您牵马坠蹬。” 顾道哭笑不得。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信了么?” 吴绰愣了一下。 “侯爷,我来了好几天了,可能错开了,没收到。” 顾道下马把他拉到一边开始交代。 “你也算是跟我一起浴血奋战的,我岂能弃你不顾。新都督那边我已经帮你求情了。 他会先把你招安,然后在麟州和松洲临近的地方在,再设一州控制生獠。 你就是这一州之主,好好驯化生獠,你们异族将领军功封赏一向丰厚。” 吴绰听着听着两眼放光,自己竟然成了一州之主。 虽然松洲他是老二,可是老二哪有老大舒服? 虽然说是生獠地区,可作为大乾的异族酋长,那可是可以世袭的地盘啊。 “多谢侯爷,小人以后唯侯爷马首是……是……总之侯爷说啥就是啥……” 吴绰跪在地上碰碰地磕头。 “起来吧!”顾道把他扶起来。“以后要听新都督的话,他会尽快派人去招安。” 吴绰感动得哗哗的。 “侯爷,我还带了几车土特产,您一定要收好。”吴绰一挥手几辆马车融入顾道的队伍。 看那马车的车辙,上面的东西就是真金白银。 顾道本不在乎这些,但是自己若是不收,吴绰估计回去都睡不好觉。 “有心了。”顾道说一声就走。 等顾道走远了,吴绰兴奋地拍着胸口,仰天天学猴子叫。 “发达了,发达了,快走回去等招安。” 这一切都被马车里的袁琮看得清楚。 心中无限感慨,修之还是一个少年,却已经威权霸气到了如此程度。 天下皆知,蛮獠畏威而不怀德。 但这蛮獠之首,在修之面前小心谨慎地像个孩子,一个眼神就能让其胆战心惊、又哭又笑。 “金甲你若是在天有灵当欣慰了,你的儿子如今已经军功封侯了?” 袁琮欣慰的感慨。 李扶风离开汉中之后,在世家的帮助下,开始放缓脚步,潜行匿踪。 他认定,顾道为了保守秘密,绝不会放过自己。 而且他的党羽在蜀中和京城都不知凡几,自己必须万分小心防备。 他要等顾道回到京城享受封侯的荣光之后,再出现摆出证据,一剑封喉。 把他从荣耀顶端彻底扫落尘埃,如此才报了自己毁容之仇。 顾道到达京城的时候,门口迎接的是兵部尚书高岸,若是带着大军凯旋,满朝文武都要出来迎接。 “侯爷血战高原,扬我大乾国威,欢迎回京。”高岸高兴地说道。 “怎么就你一个兵部尚书来,徐相怎么没来?”顾道没来得及说话,袁琮从马车上下来挑理了。 “敬德先生,您也一起回来了?”高岸看到袁琮,赶紧过来见礼。 “您老先别挑理了,今日是侯爷主场,满城百姓等着那!” 兵部尚书陪着袁琮,把先入城的机会让给了顾道。 这是他应该享受的荣耀。 一进城门,顾道震惊了一下,瞬间热血在身上澎湃。 街道上满满的都是人,他们大声高喊着,疯狂的朝着顾道挥舞手臂。 当初金刀公子骆驰回京,满城女子围观绢帕如雪,可是跟如今的顾道相比,终究缺了气象,少了阳刚。 这才是男儿应该享受的欢迎。 “侯爷威武,扬我国威!国子监以及为荣!”国子监的学生在人群里面大喊大叫。 其中顾道还看到了董阔的身影,对其摆手。 “顾侯爷,血战高原,扬我国威,欢迎回家。”京城百姓大喊。 顾道高兴的摆摆手。 “顾家小子,好样的……”有老兵喊道。 顾道客气的拱拱手。 “侯爷来玩儿啊,给你免费。”这是翡翠胡同的青楼姑娘。 顾道赶紧走。 路过楚江楼的时候,满楼的窗户都开着,楚王在楼上朝他招手。 顾道也朝着楚王回礼。 楚王身后的是张琼等国文馆大儒。 “我师弟,不但算学厉害,打仗也是一流的。”张琼拍着胸脯,满脸红光的吹牛。 “是是是,你眼光厉害,但有什么用,打仗也不是跟你学的。”大儒方守成揶揄他。 顾道到了皇城,元祥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等跟着元祥来到宫城门口,皇帝也在门口迎接,这已经是极高的礼遇。 不过顾道值得拥有,毕竟为国开疆。 “定远侯,辛苦了。”皇帝笑着说道。 “为国征战,为陛下征战,是我为人臣子的荣耀。”顾道十分隆重的奉上一句马屁。 第一句,两个人是君臣之间的对话。 皇帝听到好话,乐得满脸开花。 “贤婿,朕的好贤婿啊。你真给朕争气。”皇帝一边说一边拍着他的肩膀。 “陛下您看这话说的,没您运筹帷幄全力支持,臣再能打也没用,全是您的支持啊。” 顾道赶紧弯腰,让老丈人拍得顺手点,顺便拍老丈人马屁。 这一句是老丈人跟女婿的对话。 皇帝对顾道的表现更是满意至极,乐得拉着顾道的手就不松开了。 这孩子太懂事了,也证明心里没有怨恨自己的想法,好,非常好。 顾道虽然只有十九岁,可是心智早就成熟了。 无论心里怎么腹诽,表面功夫一定要捧到位。不准备撕破脸就不要冷着脸。 当面给皇帝甩脸子,那是不成熟的表现,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进了御书房,就剩下顾道、皇帝、华阳居士和徐相。 “修之,你是怎么破了高原诅咒的?”徐相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顾道虽然封为定远侯,但是在徐相面前还不配被叫侯爷。 诅咒的问题困扰了皇帝等人许久,甚至困扰了这天下两百多年,上升到王朝气运和玄学的高度。 顾道也是回来的路上,从袁琮嘴里知道的。 他也没想到,一个高原反应,竟然在这个世界能跟玄学和国运挂上钩。 主要是那个炀帝身死国灭的加持下,更让人深信不疑。 难怪皇帝知道自己进入高原,会有那么多奇葩的反应。 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问及这个。 “徐相,高原哪有什么诅咒?其实气疫只跟高度有关,不过是炀帝当年太激进了,精锐军团追的太高了。” 顾道开始给这几位老学生普及海拔的问题,不过只能用他们懂得的方法。 “这气疫就如同我们喝酒一样。这高原和咱们呆的地方,空气浓度不一样。” “也就是我们呆的地方的空气,跟烈酒是一个样子,而越高这酒就越淡。” “您想想,一个喝惯了烈酒的酒鬼,突然给他喝淡酒,自然浑身没劲儿。” 这个道理一说,华阳居士先明白过来了。 “懂了,气乃万物之本。酒鬼喝不到烈酒会难受。但是吸气要比喝酒严重百倍。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习惯了中原的浓郁之气,到了高原贫瘠之气就无法适应,人就会呼吸困难,甚至因此丧命。” 顾道没想到他会这么解释。竟然完全正确。 “是的,华阳居士果然学问渊博,只要不到达一个要命的高度,是没问题的。 当年炀帝的精锐军队,就是追击蛮夷超过了高度。等发现问题想要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这个毛病,身体越是强壮,症状就越是严重,越是精锐的部队死的就越快。 而东吕国王庭,就是在这个危险高度之下,所以我们不会有事。真正危险的高度我也不敢上去。” 顾道如实说道。 皇帝和徐相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困扰中原两百多年的诅咒,竟然如此简单。 “那岂不是,如果在高原之上的人,下来也会因为空气太浓郁而醉倒?”皇帝突然间问道。 “陛下圣明,是这样的。”顾道夸奖了一下皇帝:“长期生活在危险高度以上,甚至是更上的人,猛然到达蜀中就会被醉倒。” 皇帝对诅咒最后一点担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此事保密。”陛下下了封口令。 。m. 231章回家 统治者必须保持神秘,如此才能让臣民敬畏。 顾道在高原战胜,这件事绝不是什么科学,必须是玄学。 必须是破除诅咒,承接气运。皇帝要让老百姓相信这些。 “如此高原之上,我们真的上不去么?”皇帝凝声问道。 显然这位帝王产生了贪念。 既然别人不敢上去,我们大乾能上去,这简直是天选的地盘啊。 为啥就不能是我们大乾的? 一个帝王保持这样的贪念,有时候是好事。 皇帝说完了,徐相和华阳居士,一起看着顾道。你既然知道高度有关,办法有没有? “有一个办法就是驻扎一支军队,常年在这里训练,适应高原的气候。” “另外一种方法,就是收服高原本土人,为我们的打仗。” 顾道回答道。 听到这里,皇帝指着顾道突然笑了。 “你带两万人上高原,带回来的却不足五千。那一万五千人……” 徐相和华阳居士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如何不明白? 顾道已经把事情想到了前面,那一万五千人就是留在高原训练的。 而且有东吕国这个藩国内应,以后大乾随时可以染指高原,继续开疆拓土。 “贤婿,你真是真的福星啊。可还有别的惊喜?”皇帝笑着问道。 皇帝也就是这么一问,谁知道顾道还真有。 “陛下,臣还真有有件事在奏折上不方便说,就是,一不小心坑杀了斯隆国五六万精锐。” 顾道说道。 什么? 皇帝瞪大了眼睛。 徐相和华阳居士震惊的面面相觑。 你坑杀了五六万高原精锐?还说什么一不小心,这事儿有一不小心的么? 史书上可是记载,高原上的蛮夷武士,凶悍善战,五六万精锐那可是足以撼动国家的力量。 “你说你不小心,坑杀的?”皇帝疑惑的问道。 “你说说,你是怎么个不小心坑杀的,那斯隆国岂不是要疯了?” 这事儿早晚要漏,顾道也必须要说。但是在奏折里面说,容易被当成志怪故事。 “臣铸造了两个十分精美的金牛,里面装了火药,本打算弄死他们的大相。趁机进攻。 结果动静太大,引发了雪崩,把斯隆国的五六万精锐给埋在恶狼谷了。” 顾道言简意赅的说道。 皇帝、华阳居士、徐相全都满眼迷茫,你到底说了个什么?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斯隆国的五六万精锐到底怎么没的,我们好像没听懂啊。 “雪崩,到是在书上看过。据说是因为积雪常年在山顶积累,突然崩塌,如同雨后山崩。” 华阳居士不愧是博闻强识,他竟然能知道雪崩是什么东西。 而且还知道泥石流。 皇帝和徐相也点点头,这些东西,他们都在书上看过,但是没有直观的理解。 顾道没办法,现场用书籍摆出了恶狼谷的地形,还有四周的高昂雪山。 “冬天下了两场大雪,而斯隆国为了进攻东吕国,军队就停留在这恶狼谷,结果雪崩产生了连锁反应。” 顾道说道。 三个人这才大概明白。 “雪崩我们理解了,这斯隆国的大相不是个合格的将军,竟然把军队驻扎在这种绝地。” 徐相看着地形说道。 “不过这火药是什么药?为何要放在金牛里面?” 顾道就怕这样,这帮人总是刨根问题。可这个问题,他不说还不行。 否则李扶风回来,那金牛的事情又会成为问题。 说不清楚,顾道上实物。 他拿出一个黑火药简配版的爆竹。 “此物便是火药所制,可以火点燃造成一定的杀伤力。陛下可找一空地实验。” 顾道说道。 很快几个人来到御花园一个空地上,顾道挖了一个小土坑,把爆竹埋进去。 皇帝等人躲在旁边的屋子里面看着。 顾道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拿着鞭炮去炸土包,或者在冰上钻个孔炸冰。 当然最酸爽的是用二踢脚炸牛粪,新鲜的最好。 那感觉可好玩了,幸运的话可以糊一脸。 他弄好鞭炮,要了一根香,却发现陛下的新任禁军统领郑克宁,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你来?”顾道把香递给他。 “这好么,侯爷?”郑克宁这人有点好奇心重,跃跃欲试的问道。 “有啥不好,简单的很,你用香点燃那根引线,然后记得快跑。” 顾道交代技术要领。 这爆竹他试验过,威力和动静稍微有点大,既然这位禁军统领好奇,那就交给他。 郑克宁兴奋的接过香,顾道快速回到屋子里,站在皇帝等人的身边,然后捂住耳朵。 皇帝三人一看也捂住耳朵。 郑克宁谨记顾道的交代,但是点燃引线那一刻,好奇心让他忘了跑。 他蹲在地上,盯着引线觉得好奇。 咚…… 一声闷雷平底起,尘土飞扬,郑克宁仰面翻倒。 皇帝三人吓得一哆嗦,哪里来的雷声?怎么好像在身边。 “保护陛下……”元祥大喊着就冲了过来。 禁卫军哗啦一下把皇帝等人围在中间,瞬间盾牌举起,刀枪出鞘。 “修之,你能掌控雷霆?这……朕的禁军统领死了么?”皇帝震惊的问道。 “不能吧?”顾道心说不大可能啊,玩土炮还能死人? 除非这郑克宁有什么心梗之类的病,被吓死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郑克宁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起来,张嘴往外吐泥。 “我的老天爷的,这是什么玩意,太吓人了,怎么呼我一脸土。” 郑克宁一边擦脸,一边感觉嘴里牙碜。 皇帝看没事,让护卫退下。 再一看自己的禁军统领的德行,好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笑的不行了。 几个人来到爆竹爆炸的地方,看着地方的土坑。 “这东西动静挺大,威力也就一般啊。”皇帝用脚踢了踢土坑说道。 “陛下,这一个的威力小,每个金牛里面,臣可是装了差不多上千个这东西。” 顾道在旁边说道。 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上千个一起炸开。 “修之,你太阴险了。用金牛吸引大相的注意力,然后……” 徐相明白了顾道的算计。 看着地上的坑,想象着放大上千倍的力量,不由得不寒而栗,就算是个房子也炸塌了吧? 好阴险的一招啊。 其实他还是把威力想的小了,因为没见过爆炸的威力,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 顾道把这爆竹里面火药的炭比例调高了,硫和硝的比例减小,威力已经削减了太多。 更加没有进行颗粒化处理。 “可惜大相当时不在,只炸死了盐同部的首领昂日。不过两个金牛爆炸,引发的动静太大,雪山崩了……” 顾道说道。 三个人这才明白了,原来如此,坑杀五六万精锐,也算机缘巧合。 “这东西声似雷霆,还有么?朕也想试试!”皇帝好奇的问顾道。 顾道心说,果然是个男人都逃不过火药的诱惑,何况陛下还认为这是掌控雷霆。 这位老丈人想要过一把神仙的瘾。他倒是无所谓,几个爆竹也不会出什么事。 顾道去往外翻爆竹,却被徐相一把拉住了。 “修之,这东西安全么?”徐相生怕把陛下给伤到。 顾道看看满脸是土的郑克宁。 “只要点的时候,别把脸凑上去,应该没事,毕竟做的很小。”顾道说道。 郑克宁很尴尬,我就没见过好奇而已,谁知道崩一脸。 皇帝掌握要诀之后,也不埋土里了,点燃一个往外就扔。 咚…… 爆竹就地炸了,发出震耳朵的声音,真的像是闷雷。 “朕也能掌控雷霆了。”皇帝兴奋的说道。 “这东西要是威力大点,打仗的时候扔敌人堆里,保证吓人一跳。” 顾道心说幸亏没让你知道真正的威力,不然你把手雷都想出来了。 “老师你也玩一把。”皇帝把香和一个爆竹给了华阳居士。 华阳居士早就看明白了,点燃之后直接朝着门外的空中扔去,咚的一声在头顶爆开,真跟闷雷一样。 “徐相,你也来掌控雷霆。”皇帝塞给徐相一个爆竹,把香递给他。 “别,陛下这东西响的吓人,老臣玩不了。”徐相拒绝。 奈何皇帝兴趣高昂,非要让徐相玩一个。 徐相无奈,接过爆竹和香,犹豫了半天,终于颤颤巍巍的点燃了。 然后一下子把香扔出去,拿着爆竹就退回屋里。 “我靠,徐相你扔的是香……” 咚…… 。m. 232顾道绝亲 顾道来后宫找锦瑟,皇后看着他的眼神都在冒火,要不是他血战归来刚封侯,说什么也赏他一顿板子。 也不知道他给陛下弄来什么? 御花园跟打雷一样响了半天,最后把陛下龙袍都烧了一个窟窿。 徐相走的时候,脸色煞白腿都在发抖,华阳居士多精致的一个人,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 禁军统领郑克宁,那惨样,算了不提也罢。 “修之啊,你让本宫说你什么?你不在这短时间,京城安静祥和。 你刚回来啊,刚回来就把陛下的龙袍烧了,你也是封侯的人了,国之重臣。 而且马上成家了。能稳重点么?” 皇后苦口婆心的说道,孩子是好孩子,可是太能折腾了。 “是,是,都是臣的错,臣一定注意。”顾道为了赶紧见到心心念念的锦瑟,口不应心的答应着。 心里却在埋怨,这事怪我么,都是老丈人,非要让徐相这老人家玩炮仗。 玩你就玩吧,一个帝国宰相,胆子那么小。 点着了炮仗你把香扔了,炮仗留在手里,要不是郑克宁反应快,手指炸飞了。 可是这个炮仗,引燃了剩余的几个炮仗,那叫一个乱。 能护住老丈人全须全尾,只是烧了一件衣服,已经算不错了。 告别皇后,顾道见到了锦瑟。 一年不见。 小锦瑟扑在顾道怀里,泪眼八叉的,小声抽泣着。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顾道嗅着锦瑟身上的气息。 有些心猿意马的轻轻抚这锦瑟的肩膀说道。 “没有,就是想修之哥哥。”锦瑟羞涩的说道。 两个人刚要亲热一下,就被人咳嗽声给打断了。正是袁贵妃。 “忍忍吧,快要大婚了,别让人说闲话。”袁贵妃说道。 两个人只能约好改日再见,顾道这才从宫里出来。 带上自己的护卫,骑上快马,一路狂奔回了烟翠居。离开这么久,顾道有点想这里了。 此时的烟翠居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对顾道归来翘首以盼。 关爷、康爷、奶娘还有一大帮少男少女,这些少年都是徐家家将的后代。 顾道骑马由远而近。 他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看着顾道,有些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的家主。 大乾最年轻的侯爷,一战封侯的侯爷。 “恭迎侯爷回家。” 见到顾道,所有人都恭敬的行礼。 “奶娘,关爷、康爷……无需这样。”顾道赶紧把他们拉起来。 “要的,一定要的。家主为国征战,一战封侯满门荣耀,回到家里是要这样迎接的。” 奶娘拉着顾道絮絮叨叨,眼泪却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淌。 关爷和康爷等老兵,一个个走过来,摸了摸顾道身上的铠甲,看着顾道的眼神满是欣慰。 “封侯了,我们以后就是侯府了。”关爷歪着脖子,感慨着说道。 “一战封侯啊,少主好样的,我就说少主适合走这条路。高原一战,谁敢不服?” 康爷也兴奋的挥舞着仅剩的一只手说道。 进门之后,几个年轻的丫鬟过来给顾道卸甲,伺候侯爷洗澡更衣。 顾道把丫鬟打发了,让马童豆丁给自己搓背。豆丁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胸口的伤疤。 “少爷,你受伤了?”豆丁震惊的说道。 “这话说得,出门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 他随口一说,豆丁趁着倒水的功夫,就告诉了奶娘。 顾道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听见奶娘在训斥关石头和楚矛。 “少主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不是贴身保护么?” 顾道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豆丁,你嘴怎么那么快? “奶娘,别怪他们,刺客从我房间的地道进来的,防不胜防。”顾道赶紧说道。 “不怪他们,难道怪老天爷,地道他们为什么检查不出来?”奶娘气呼呼的说道。 关石头和楚矛,两个胳膊上跑马的壮汉,被一个小老太太训的低头耷拉脑,不敢多吭声。 与其面对奶娘,他们两个更愿意朝着千军万马冲锋。 顾道赶紧拉着奶娘转移话题。 “奶娘,往日你训也就训了,可如今大兄带着嫂子刚回来,稍微给留点面子。你那儿媳妇可是大户人家出身。”顾道说道 “啥,啥儿媳妇?”奶娘一听蒙了。 顾道疑惑的看了一眼楚矛。 楚矛一惊,他把这茬给忘了。 “光听我娘训我了,把润香给忘了。”楚矛说着抬头四处寻找。 “你这个混小子啊,带女子回来怎么不早说。”奶娘一听有儿媳妇,什么都忘了。 很快润香满脸羞涩的走了过来。 “见过大娘,晚辈润香,罪官之后,不是大户人家。”润香把丑话说在前面。 奶娘顾不上发威,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就欢天喜地的拉着儿媳妇,跟一帮女眷说悄悄话去了。 什么罪官之后,奶娘根本不在乎,她老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润香出身绝不简单。 楚矛和关石头这才松了口气,这关总算过了。 顾道在烟翠居,就清闲了几天。 ………… 京城顾家老宅。 顾云璋最近很是头疼。 儿子封侯了,可是跟自己好像没有多大关系,不回家,不祭祖,甚至都没有搭理顾家的意思。 族谱给他单开一页吧,人家根本不鸟你。可是不但单开一页吧,顾家难得出个封侯的。 族谱上都是文人,军功封侯的还是第一人。 现在顾家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觉得自己这个族长失职。 如果他还在顾家,自己是工部尚书,加上一个皇家驸马,一战封侯的儿子。 那顾家是个什么光景? 还需要鸟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么? 相反,那些世家大族恐怕要来仰望自己,来巴结自己了。 可自己为了讨好这些世家,为了融入这些世家,纵容小妾欺负这个儿子十年。 甚至人凭她们把他往死里弄,都装作看不见。 偏偏这个孩子,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更不会把什么父为子纲放在心里。 自己当初为什么看不出他的不俗来?好后悔啊! 他才不到二十岁啊,就已经封侯了。以后的前途谁敢揣测? “哎……”顾云璋那个头疼啊。 “老爷,可是为大少爷的事情烦心?”王芸温柔的走到他的身后,轻声说道。 自己的新婚妻子,庐陵王家的嫡女。现在顾家真正的掌家之人。 “是啊,这孩子跟我关系不好,可是我很希望他回到顾家。” 顾云璋对这新妻子没什么隐瞒的。 不过说的可就含蓄多了,曾经的龌龊行径,全都用关系不好一笔带过。 “我听说过大少爷的事情,老爷回来之前他就离开家族。这些事情跟老爷没有关系。” 王芸微笑着说道。 顾云璋沉默不语,这新妻子言外之意,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梅笙母子,甚至是自己的母亲。 这一点他到是无所谓。 梅笙的确是他当年的挚爱,不过后来随着他宦海沉浮,感情这种事情就没有利益重要。 到了后来,为了达到消除徐金甲的影响,取得世家的认可,重回世家队伍。 他故意放纵,甚至是鼓励梅笙母子挫磨顾道。这个时候让他们出来当替罪羊么? “你有什么办法?”顾云璋终于开口。 这一问,其实就是认可了王芸,可以对梅笙母子动手。 “老爷放心,凌哥儿是您的骨肉,我不会太过分。不过为了大少爷出气,梅姨娘恐怕要遭点罪了。” 王芸说道。 “恐怕会做给瞎子看,我那长子根本看不到这一切。更加不会理会。”顾云璋说道。 “我听说,徐家姐姐的忌日就要到了,我准备大操办一下,大少爷作为侯爷,不能不祭祀自己的母亲吧。” 王芸信心十足的说道。 “他肯回来祭祀姐姐,我自然让梅笙给他一个交代。 老爷和老太太再委屈一下,当着徐家姐姐的坟主动跟他认个错,大少爷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顾云璋眼神一亮,这新夫人真是好手段。 不来就是不孝。来了,当着亲娘的坟头,他拒绝亲生父亲的认错,依旧是不孝。 。m. 233顾道卖国求荣 最近礼部有些忙碌。 刚送走前往东吕藩国,册封嫚熙为王的钦差。马上就要给顾道准备一个盛大的封侯仪式。 礼部兢兢业业的准备。 顾家也大张旗鼓的准备祭祀已故夫人徐金甲,据说这是新夫人的意思,感谢徐金甲给顾家生了好儿子。 原本顾道一战封侯,顾家祭祀告慰徐金甲在天之灵,也是应当。 可是顾道跟顾家怎么回事,满京城谁不知道? 顾家这善变的嘴脸,有些让人看不起。 不过终究是顾家自己的事情,大家都等着顾道的反应,觉得他非回去不可了,毕竟是亲生母亲的祭奠。 顾道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大家大业。 他虽然征战在外,可是人情没少欠,此时需要去拜会的人不少。 郑国公、魏家、袁家、温尔雅,楚王等等。 他在蜀中任命了那么多人,很多人承了恩惠,也想要顺势抱赏他这大粗腿。 所以上门拜会的人也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顾云璋的长随顾绣来到了烟翠居,说是要求见他。 “顾家的人一律不见,让他滚蛋。”顾道不耐烦的说道。 这一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哪有空搭理什么顾家? “少爷,他说夫人的几日快到了,他是奉了新夫人的命令,来请您回去祭奠夫人的。” 楚矛说道。 “顾家的夫人?祭奠我娘?”顾道很是疑惑。 以往祭奠母亲,顾家可从来没上心过。 他穿越以来,也就去修过一次坟,到了忌日就在家里对着牌位烧香。 “少爷,顾老爷续弦新夫人乃是庐陵王家的小姐。说是打算隆重祭祀一下夫人。”楚矛赶紧说道。 他觉得这个事情对少爷很重要,所以问的比较清楚。 顾道一听心中厌烦,这顾家打的什么主意,用后脚跟都能想出来。 这是看着自己封侯了,能给顾家增光添彩了,就想着让自己回去。 顾道只想说,去你妈的吧! 你们顾家十年如一日,往死里坑前身,终于把前身给坑死了。 我逃离顾家,终于折腾出点起色,顾云璋回来就想吃白食,跟那些世家一起算计我。 现在恬着个逼脸想让我回去? “让他滚,再敢来就打断腿。”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奶娘匆匆走进来,拦住了要去撵人的楚矛。 “修之,慎重啊。”奶娘说道。 “这位顾家新妇的手段绵里藏针,如此大张旗鼓祭奠小姐,你若不去,就是不孝。” “你若背上不孝的名声,必然遭人攻击,很可能影响封侯。” 奶娘劝顾道冷静。 “去一趟,祭奠了小姐就回来,他们也不能把你如何。” 顾道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奶娘还是想的简单了。 “奶娘你想过没有,万一顾云璋当着我娘的坟头跟我低头认错,我该如何处理?” “不原谅,就会被说成心胸狭窄不孝父母。原谅他们,就会被顾家绑定。 可我怎么可能原谅他们?” 顾道愤怒的说道。 奶娘听了顾道的话,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小姐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被他们利用,简直是太可恨了。 “那该如何是好?”奶娘面色为难的说道。 “如何是好?”顾道咬牙冷笑;“我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 徐金甲的忌日越来越近。 京城的人一边骂顾家无耻,一边看着顾道的反应。 如今的顾道,已经不是刚离开顾家时候,那个孑然一身的顾狂徒了,做事还会毫无顾忌么? 徐金甲的忌日,早朝时间。 “今天就是徐金甲的忌日,定远侯会回去么?”一个上早朝的大臣,遇到同僚随口问道。 “我看要回去,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总要顾忌孝道,顾尚书这新夫人有手段啊。”另外一个大臣感叹。 “你们没发现么,顾尚书今天没来早朝,这是故意在家等着定远侯上门,来一场父子冰释前嫌。”也有大臣说道。 “哎,那不是定远侯么,他怎么上朝了?没去顾家祭奠自己的母亲么?”有个大臣指突然出现的顾道说道。 很快上朝的时间到了。 皇帝看着站在武臣班子里面的顾道,嘴角挑起一抹微笑。 顾道终究没去顾家么?这样朕就放心了。 若是顾道回归世家,朕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相看到顾道,相互点头致意,心说顾修之这是要做孤臣了。 此时不去顾家祭奠母亲,必然被攻击不孝,不要名声了,这是奔着孤臣去的。 礼节性的拜见结束。 此时很多人都发现了顾道,竟然没去祭奠母亲,反而来上朝,这是明目张胆的破罐子破摔了么? “陛下,臣弹劾定远侯顾道,今日乃是其母亲的忌日,整个顾家都在祭奠,他却偏偏来上朝,简直就是大奸似忠,实则不孝。” 都察院御史王纯,直接站出来对准顾道开火。 温尔雅一皱眉,这王纯就是现在顾云璋的小舅子。这是顾云璋留下的手段,还是王纯自作主张? “顾道,朕也好奇,你不会是忘了你母亲的忌日吧?”皇帝也没有隐瞒,直接问道。 顾道慢悠悠的走出来。 “回陛下,臣岂敢忘却母亲忌日,今日上朝正是为了母亲。”顾道开口说道。 王纯盯着顾道心中冷笑。 任凭你今天舌战莲花,也摆脱不了不孝的帽子。 “定远侯这话到是新鲜,难道在母亲忌日上朝,是为了孝顺?天下哪有这样的歪理,你不会觉得这样显得你忠心吧。 简直是沽名钓誉,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么,对得起陛下么?” 王纯先扣帽子,而且把陛下也拉上。 皇帝微怒皱眉,这个王纯简直是不知死活,竟然拉上朕? “你闭嘴吧,我这说一句你叭叭半天,你这嘴是租来的么?”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再敢打断我说话,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牙?” 好熟悉的味道。 顾道在这朝堂上劣迹斑斑,骂人都是轻的,他真打过人。 对方还是箕子国王子李本源。 都察院左都御史赶紧给王纯使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 “我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陛下…………” 王纯朝着陛下一拱手,表情极其不服。 啪…… 话音刚到一半,一根笏板就抽在嘴上了,直接飞出两根牙齿。 “啊……唔得牙齿……” “哎呀!我的笏板。”旁边的兵部尚书高岸吓一跳。 因为顾道打人的笏板,是从他手里抽出去的,玉石做的笏板十分沉重,当然打人也很顺手。 其他几个大臣,吓得赶紧把笏板藏起来。 “你这混孩子,怎么又打人,这是什么地方?”徐相气呼呼的教训顾道。 “来人,快带下去看大夫。” 王纯满嘴血的退出战斗,朝堂这才安静下来。 兵部尚书把笏板抢回去,心疼的直擦,生怕被顾道给打坏了。 “居功自傲,狂妄!你今天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朕也不能饶了你。”皇帝愤怒的说道。 其他大臣一听,心说完了,王纯白挨揍了。 陛下这言下之意,要是说出的理由合理,那就啥事没有了。 合不合理,还不是你们翁婿两个说了算? “陛下!”顾道朗声说道:“臣顾道请陛下收回定远侯之封。” 顾道的话石破天惊。震的所有大臣脸色大变。 啥意思,顾道不要定远侯了?这是要干啥? “修之,不要胡说八道,朝廷赐的爵位岂能随意拒绝?”温尔雅着急的说道。 皇帝眉头紧锁,怒气在胸口翻腾。 “怎么,嫌朕给的爵位低了?”皇帝声音充满了威严。 “臣绝无此意。”顾道朗声回答。 “陛下,臣之外祖战死塞外,母亲故去之后,徐家忠烈就此绝嗣。臣心尤痛,决意用定远侯换取外祖当年的常山侯之爵。 臣与锦城公主所生第一个男孩,以徐性,嗣继徐家之香火。以全对家母之孝心。” 嗡的一声,满朝文武炸开了。 好了,这下顾家彻底玩砸了。 顾道要继承徐家的爵位,接续徐家之香火,连后代都不姓顾了。 你这不能说人家不孝顺母亲了吧。 这个日子绝了,至孝。 “准……”皇帝翘起嘴角,大声说道。 。m. 234章让你知道的你才知道 新夫人王芸的确是个人物,纵然顾道没来,她依然把祭奠徐金甲的事情主持的端庄隆重。 整个祭奠过程,顾云璋阴着脸。梅笙和顾凌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两个是最不希望顾道来的。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当初那个差点被他们折磨死的人,此时已经是无法仰望的高度。 今日若是顾道来了,他们两个必然成为王芸手中的见面礼,很可能用他们的悲惨下场让顾道出气。 “他都不来,我们演给谁看?”顾云璋阴冷的说道。 “老爷此言差矣,这京城的人不但看他也在看我们,他不孝可我们必须仁至义尽。” 王芸温和的说道。 对于王芸来说,表现出对徐金甲的尊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死人不会跟自己争什么。 自己嫁给了工部尚书,这京城就是自己的舞台,顾道不过是自己搅动风云的筹码。 丈夫顾云璋也不过是一个陪衬而已。 女人要懂得为自己造势,为自己争取一切露脸的机会。 至于顾道的事情,成就好,不成虽然遗憾,但是京城都会高看自己。 何况自己的弟弟王纯,岂能放过他? “不孝之子狂妄愚蠢,今日不来等于将把柄公之于众,那些世家岂能放过他? 等他封侯坎坷之时,就该回来求老夫了。” 顾云璋冷笑着说道。 因为今日这是无解的局,顾道不来就万劫不复。 祭奠完事,顾云璋带着王芸刚回到顾家。 鼻青脸肿的小舅子王纯已经在等他们。 “姐苏,集结……”王纯嘴唇臃肿,门牙缺失,一说话疼的满脸纠结。 “你这是怎么了?门牙那?”王芸大惊的问弟弟。 “被鼓捣搭么……” 王纯用漏风的嘴和双手比划,很快把今天朝堂上的事情说清楚了。 听到顾道换爵位,还决定孩子姓徐。 嗡的一下子,顾云璋只觉脑袋仿佛要裂开。 “你说什么?他竟然要常山侯?还要自己的孩子姓徐?”顾云璋声音都在颤抖。 常山侯乃是徐大将军封公之前的爵位。 哪个逆子是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断绝顾家的决心,而且孩子还要姓徐? 孩子都要随母亲姓了,现在谁还敢说那个逆子对母亲不孝? “逆子,不孝……”顾云璋胸口堵的慌。 王芸此时半截身子都是冷的,她不在乎顾云璋气出毛病。 更担心的是,自己这一番自认为高明的表演,不会成为京城笑柄吧? “哼!都是你的馊主意!”顾云璋冷冷的瞥了一眼王芸。 王芸微怒,你这是完全怪我了? “老爷,夫人也是为了顾家好,只不过这下彻底没救了。”梅笙看似在说好话,实际上落井下石。 可算是逮着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王芸阴冷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小妾也敢冒犯我?以后有你好看的。 顾家算计落空。 不但没能把顾道勾回来,反而彻底决裂。 两天之后,举行顾道的授爵仪式。 皇帝亲自赐予印绶、仪仗、旌旗、等等代表身份的东西。 并且在授爵仪式上,皇帝当场宣布,把当年徐大将军的大将军府,赐给了顾道当做驸马府。 并且命令工部,立即翻修,不得耽误常山侯和锦城公主的婚期。 授爵仪式结束之后。 顾道带着锦瑟,亲自去母亲坟上祭奠母亲,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随后又去了本源寺,给母亲求了一盏长明灯祈福。 吹面不寒杨柳风,本源寺的景色正适合踏青。 “锦瑟,我没去这里烧个香吧。”顾道指着一个大殿,不怀好意色说道。 锦瑟抬头有一看,俏脸绯红。 “我才不要,修之哥哥你好坏……”锦瑟娇羞的说道。 因为这个大殿,是求子的。 “哎呀!早晚的事情,我们去求个双胞胎好不好?”顾道故意逗弄害羞的锦瑟。 “按照遗传学的角度来说,皇后娘娘能生双胞胎,你也应该能。” 顾道拉着锦瑟的小手,憧憬着未来。 “真的么?”锦瑟虽然害羞,但是对于生双胞胎还是很向往。 可是顾道又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第一胎生双胞胎太危险,咱们先生一个,然后再努力生双胞胎怎么样?” 顾道继续说道。 未婚而讨论生孩子,让锦瑟嫩的出水的面颊,此时已经跟火烧的一样。 刚要开口,锦瑟看着顾道身后,神情一惊。 “太子哥哥,秀宁姐姐?”锦瑟说着,赶紧上前见礼。 竟然碰到了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皇甫秀宁。貌似两个人也是来烧香踏青的。 太子跟太子妃来这里烧香? 顾道一百个不相信,这家伙是故意制造偶遇,绝对没什么好事情。 “修之,聊两句?”太子一脸爽朗的笑意。 皇甫秀宁趁机把锦瑟拉走,去烧香,把空间留给两个男人。 “太子殿下,故意在等我?”顾道开门见山。 对于顾道不客气的口气,太子仿佛根本不在意,依旧笑容和煦,摆出一脸的礼贤下士的模样。 “修之,你我之前的确有些误会,不过都是些许小事意气之争。孤不计前嫌,这次可是来帮你的。” 顾道皱了皱眉头。 “我倒是真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殿下帮忙?” 太子可以凑近顾道,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李扶风还活着!” 李扶风还活着?他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顾道念头一动,突然间明白了。太子已经跟世家穿一条裤子了。 否则自己布下的圈套,不会把他套上来。 太子以为掌握了自己的把柄,这是来威胁拉拢自己来了。 看顾道不说话,太子直接点明。 “李扶风可查出许多不利于你的东西,只要你开口,孤可以让他闭嘴,有些事情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太子得意的说道,以为拿住了顾道的把柄。 “那我岂不是欠太子一个大人情?”顾道故意说道。 太子一听,立即摇了摇头。 “见外了!一家人岂能说两家话?只要你投在孤的麾下,孤不但可以帮你渡过难关,甚至很快让你重掌兵权。” 太子说完,等着顾道纳头便拜。 “太子殿下的好意。”顾道拱拱手,冷声说道:“臣无福消受。” 顾道说完招呼锦瑟离开。 “修之,孤相信不久以后,你就回来求孤的。”太子看着二人背影冷声说道。 。m. 235章信他者皆是傻逼 李扶风离开卡泽城,就成了惊弓之鸟,他认为顾道为了灭口,一定在派人追杀他。 尤其是头发和脸皮被烧焦,更让他疑神疑鬼。 世家也认为顾道会派人追杀,易地而处换成他们是顾道,也一定会想办法灭了李扶风的口。 所以对他的行踪隐藏的很好。 李扶风在等,等顾道封侯仪式结束,等斯普赞进京,他就可以把顾道从高台之上掀翻在地。 而自己会成为大乾的英雄。 他在黑暗之中,酝酿着自己的恨意,等着给顾道一剑封喉的机会。 很快斯隆国使团进京。 礼部按照北狄国师的标准,接待了斯隆国的大相普赞。 普赞在第一时间,就客客气气的送上国书,等待大乾的皇帝召见,商谈国事。 满朝大臣对于斯隆国使者如此客气,内心是自豪和兴奋的。 “此乃常山侯顾道的功劳,是他一战打出来的威风,否则高原诸国什么时候这么客气的来访过?” 六部衙门,有的大臣办公之余,高兴的闲聊。 “是啊,高原诸国见识了常山侯的兵锋,加上东吕成为藩国,他们怎么敢不对大乾客气。” 另一个大臣也自豪的说道。 “什么时候北狄的使者,也这样客气,那我大乾才是扬眉吐气。” 第三个大臣开口说道。 诸位大臣正在闲聊。 “咦,那不是兵部员外郎李扶风么?怎么如此狼狈?”有人指着刚刚进来的一个官员说道。 “对呀,他不是去调查常山侯高原之战去了么?人家都封侯了,他才回了,这是跑哪里野去了?” 有的大臣揶揄,其他的大臣会心一笑。 却见李扶风来到皇城门前,也不求见,也不说事情。 而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高举自己的奏折,开始大喊。 “臣,钦差李扶风,冒死弹劾常山侯祸国殃民十大罪状。”李扶风一声怒吼。 六部衙门的人听到消息全都懵了,李扶风这是要疯,竟然敢弹劾红的烫手的常山侯顾道? 但是当听到李扶风弹劾内容,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顾道高原之战粉饰败绩以为战胜,所带两万人回归不足五千。” “顾道曲意媚敌,将本为进献陛下的两只金牛,贿赂斯隆国大相……” “顾道卖国求荣,私自许诺斯隆国公主和亲……” “顾道为了一己私欲,贩卖军中铁甲给异族……” “顾道横征暴敛,抢男霸女……” 什么? 顾道高原之战,实际上是贿赂敌国买来的?那岂不是弹指之间,就被人家拿回去? 为此还送了两只金牛,以及答应公主和亲斯隆国? 就这两条,就足以诛灭九族了。更别说还有什么贩卖铁甲,反倒成了小事情了。 整个六部衙门,满朝文武彻底震惊了。 只有事先知道李扶风要干什么的世家大臣,在默默的看好戏。 “大胆,李扶风,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谢安从皇城里面出来,指着李扶风怒斥。 满朝文武都知道,谢安是顾道的铁杆拥护者。 不过他现在是承笔御书房,属于皇帝近臣,应该是皇帝让他来的。 他指着李扶风怒道: “捏造罪名,肆意污蔑军功侯爵,若是弹劾不实,你这可是死罪。” 有人侮辱他最最尊敬的常山侯,谢安气的脸都白了。 “我何须污蔑?”李扶风一把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脑袋和脸皮的烧焦痕迹。 “看看我这脸皮,就是顾道要杀人灭口所为,如果他没做过这些事情,有何必要置我于死地?” 李扶风的脸吓坏了不少人。 同时也震惊,顾道竟敢刺杀朝廷钦差,难道这事情是真的? 谢安也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他不信。 “奏事自有渠道,你却如此大喊大叫,已经违背朝廷法度,陛下命我告知你,奏折留下回去听堪。” 谢安咬牙说道。 “渠道?你说得轻松,我这奏折若不如此送上,恐怕被你这等小人藏匿,顾道之罪永远无法昭告天下。” 李扶风开始指责谢安。 “我所奏之事,皆有人证物证,如果不信可直接问斯隆国大相普赞,他是不是收了金牛,是不是有公主和亲?” “顾道你休想期满天下,我李扶风舍得一身剐,也要把你拉下马。” 谢安手都在发抖。 他不信顾道会做这种事情,如果顾道是真小人,他收五州和麟州就已经有足够的军功。 又何必去高原冒险? 可是眼前这一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封奏折,一入宫门就石沉大海。皇帝看了一眼,就扔在了案头,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没说要追问,也没说派人调查。 “陛下,请还常山侯一个清白。”谢安又跪下了。 “呵呵,你倒是相信他啊。难道你认为这些都是假的?”皇帝冷声问道。 “常山侯或许小节有亏,但是大义绝不会有缺,臣官卑职小,但是相信常山侯乃是国家栋梁。” 谢安的话铿锵有力。 皇帝没有回答他的话,奏折上的事情他都知道。 都水监在蜀中和高原的探子虽然不多。但是一些真相还是知道的,何况顾道也没有隐瞒多少。 皇帝没有表态。 但是有人偷偷去跟普赞求证了。 普赞含含糊糊地承认,金牛,公主和亲、铁甲买卖的事情都有。 这一下京城炸了。 在世家的推动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经过靖节先生的骂战之后,很多人还是理智的。 “不可能,东吕国请求成为藩国,这件事假不了。至于常山侯用了一些手段,难道不行么?” 有人这样反问。 也有人反驳。 “今天东吕国能够成为藩国,明天要是被斯隆国灭国那?顾道要真是花钱和公主买来的胜利,就是该杀。” 一部分人认为顾道该杀,一部分人认为事情不太对,毕竟这事情是斯隆国的大相证实。 谁知道这是不是敌人的计策,故意要搞死常山侯顾道? “常山侯那,怎么不出来说一句?”有人疑惑的问道。 没人能找到顾道,因为他躲进了新修的别院。 一年多不计成本人工的修建,这里终于完工了。 表面上看,就是深山的一处别院而已。主人就图个清幽宁静。 实际上借助山势而成,雄廓坚固,易守难攻。各种防御碉堡和暗道分布,甚至还暗藏了几门大炮。 扩大十多倍的印书坊,放在里面根本占不了一角。 。m. 236章有请重要证人普赞 外面吵得沸反盈天,顾道在给桃树做嫁接。 这别院修建的时候,有一株长在池边造型古拙的老桃树,看着有几百年了,好像还遭过雷劈。 关爷说,这桃树遭过雷劈就失了妖性,自带几分雅气可以留着。 若是树木过了几百年,没遭过雷击,断然不能留在家中的。 这桃树造型好看,可惜是野毛桃,吃不得。 顾道看到这棵桃树,也觉得有些雅气。 就让人折来好桃子树的枝条,给这棵桃树做嫁接。 “修之,外面都快翻天了,你不出去解释一下,还有闲心鼓捣这桃树?”董阔一边帮忙递枝条,一边说道。 “时间不到,让他们折腾吧。”顾道嫁接好了一条桃枝,随意的说道。 董阔看顾道这么平静,料想是没有事情。 “那你也要小心点,听说骆驰和临城公主两人,正在满世界找你,说是要剁了你。” 临城公主就是李纤云。 估计是听到公主和亲的事情,又自作多情,把怨气算在自己头上了。 两个人一边弄一边聊天。 很快锦瑟派人喊二人,茶泡好了,让他们歇歇。 顾道在山中享受宁静岁月,整个京城却热闹非凡。 有了普赞的含糊不清话,卖铁甲、金牛贿赂普赞、答应送纤云公主和亲。 这些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 但是,世家大臣依然拼命捏造各种罪名,搜集伪造各种证据,总之要把顾道用证据堆成十恶不赦之人。 “祖父,杀顾道现有的事情就够了,我们为何还要收集这么多证据?让这么多人弹劾他?” 陆端不明白,开口问祖父陆冠。 陆冠说道: “罪名是够了,但是罪名够了不代表陛下会杀他。陛下不说话就是暗示群臣,他想要保顾道。他想要群臣替顾道说话。 而我们搜集证据和罪名,就是为了让群臣不敢为顾道说话。” 陆端这才明白。 短短十余日,顾道的罪名就多达上百条。 以李扶风所弹劾内容为核心,各种证据层出不穷,顾道从一个侯爵变成了十恶不赦,甚至要谋反的程度。 替顾道说话的人越来越少。 “陛下,如此多罪名弹劾常山侯,证据如此之多。您不能再护着他了,请陛下褫夺侯爵,交由有司审问。” 吕家的老臣带头,竟然直接谴责皇帝护着顾道。 “证据多?弹劾多?没经过甄别,就让朕褫夺侯爵,你是老糊涂了吧?”皇帝前所未有的冷声说道。 吕家老臣脸色一变,以往皇帝可没有这么强硬。 如此强硬,难道是他也心虚? “陛下所言甚是,正所谓道理不辩不明,那请常山侯出来对质总可以吧?”陆冠赶紧开口说道。 看似帮着皇帝说话,实际上以退为进。 他们认定只要顾道出来,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好,那就让顾道上殿吧,把李扶风也找来,咱们就当殿对质。”皇帝冷声说道。 顾道竟然在这里? 不一会儿,顾道一身大红色侯爵袍服,走了上来。 腰间玉带,头上紫金冠,神态安静龙行虎步,眉宇间自带一股杀气。 陆冠心中感叹,太年轻了,顾道太年轻又太强势。 他可以在朝堂上立足三四十年,这三四十年,哪还有世家的活路? 必须弄死他,否则世家完了。 李扶风紧随其后上殿,头发和脸皮都烧焦了,虽然经过治疗依然丑陋狰狞。 看着顾道的目光,仿佛要能喷出火来。 “顾道你这欺世盗名的小人,怎么敢窃据如此侯爵高位,今日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时。”柳扶风大声怒斥顾道。 想要先声夺人,让顾道胆怯。 “这谁啊,金殿之上竟敢跟本侯叫嚣,有娘生没爹教的畜生,不懂礼数么?” 顾道蔑视的反唇相讥。 直接把李扶风的全家都骂进去了。 在金殿骂街打人,顾道绝对是惯犯,李扶风的道行差远了。 可他自己偏偏没意识到这一点。 被顾道藐视让他痛彻心扉,自己的脸被烧成这样,他竟然敢装作不认识? 激怒之下,指着顾道开骂: “顾道,你还敢猖狂,今日就是你的死……” “咔嚓……” “啊……” 顾道一伸手就掰断了他的手指,李扶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顾道你猖狂,怎敢……”吕家的那个老臣怒道。 顾道随意瞥了他一眼,顺手就去抓兵部尚书的笏板,打算打掉他为数不多的几颗牙。 兵部尚书高岸早就防着他,一看他还来赶紧把笏板藏进袖子里,并且一把抓住顾道。 “顾修之,说话就说话,你别胡闹了。” “好了,打人的打人骂人的骂人,当这里是哪里,来干什么忘了么?”皇帝看差不多了冷声说道。 群臣都心中叹气,每次顾修之打完人你才开口,拉偏架太明显了啊,陛下。 折腾完了,终于开始正式话题。 李扶风强忍着手指的疼痛,厉声责问顾道。 “顾修之,贩卖铁甲给高原蛮夷,可有此事,你认不认?” 顾道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不记得,你从何得知?” 李扶风仿佛早就料定顾道会否认,立即冷笑一声。 “陛下,臣请求上证据和证人。让顾道有口难辩。”李扶风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 很快卓诚被带上金殿,还有李昶和窦鼍的供述,以及军中的账本。 “顾修之,这一切都在这里,你的手下和窦鼍都招了,帮你贩卖铁甲的人也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李扶风兴奋的说道,他要用一件件事实,把顾道定死在耻辱柱上。 “我说你该杀。”顾道冷声说道。 “顾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猖狂至极。陛下请给他治罪。”李扶风愤怒地说道。 徐相走出来了。 “无需大喊大叫,那个商人,本相问你,你拿到这些铁甲的时候,可有人给你交代什么?” 徐相冷声问道。 “你最好实话实说,毕竟卖铁甲的人不是你一个。” 卓诚都快吓尿了,听到当朝宰相问话,哪里还敢撒谎,而且撒谎也没有用,卖铁甲的人的确不少。 “回您的话,有交代,就是我们不能卖给一家,最好卖给敌对双方,和仇恨的部落,挑动他们发动战争,彼此消耗。 这样他们就要买我们更多的铁甲,而且要付更高的价格。” 李扶风仿佛,被打了当头一棒。 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窦鼍和李昶要抢着认罪了。分明是分化敌人,让敌人自相残杀,消耗敌人实力的手段。 认的不是罪,是功劳啊! “不,这不对,纵然如此,这也违反国法……” 。m. 237章关键证人普赞说 李扶风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在战略上与国有利? 是不是在经济上为大乾吸血?是不是让顾道在高原之战占了便宜。 总之,就抓住顾道违反禁止向异族出卖武器的国法,往死里弹劾。 “李扶风,此事常山侯在做之前,已经请示过陛下并得到应允,何来违法之说?” 徐相冷声说道。 李扶风根本不信,他怀疑徐相根本就在故意袒护顾道,但是不敢反驳只能不甘地忍着,那毕竟是一人之下的宰相。 “慢着,徐相,事到临头您给出如这样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两朝老臣,光禄大夫吕充缓缓开口。 公然质疑徐相,也在暗戳戳的质疑皇帝。 果然不等徐相回答,皇帝又有开口:“你是怀疑朕造假了?” “臣不敢,只是此事未免太牵强,怎么李扶风查出的事情,就被陛下允许。陛下袒护女婿也要顾及国法啊。” 吕充是两朝老臣,面对皇帝质问,依旧稳得住。 皇帝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谢安,调顾道当时的密折和起居注给吕爱卿检查。” 此言一出,朝臣都是一愣,陛下未免也太好脾气了,竟然调密折和起居注? 很快顾道当时的密折,和皇帝与徐相讨论此事的起居注调来了。 起居注,就是记录皇帝一言一行的记录。 光禄大夫吕充额头见汗,这两个东西可是犯忌讳的。 可是如果自己不敢看,那一会儿皇帝再起居注说事怎么办? “臣罪过……”吕充告罪一声竟然真的开始翻阅,发现竟然是真的。 “吕爱卿,此事真否?”皇帝问道。 “回陛下是真的,老臣孟浪,但也是为了真相,请陛下恕罪。” 吕家老臣放下起居注,赶紧跪下请罪。 他以为皇帝会马上请他起来,顺便安抚一下,毕竟以前都是这个流程。 他都准备谢恩了。 “你老了!”皇帝冷声说道。 “谢陛下……陛下……”吕充谢恩倒一半精绝不对,震惊的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说你老了,那不是表面意思,那是让你快滚的客气说法。 要点脸的,此时就应该乞骸骨,告老还乡。 “陛下,臣只是求个真相,竟然要遭如此对待么,臣……” 吕充不甘心就这么退出朝堂,他可是吕家在朝中的重要支柱。 “看来你是老糊涂了,来人剥了他的官服,逐出殿外。”皇帝冷冷的挥手。 群臣一愣,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吕充竟然一把推开要动手的太监,大声喊道: “陛下,是要逼死忠臣么?” 说着竟然跃跃欲试,摆出要撞死的样子。 “你竟然想胁迫朕,朕就成全你,温尔雅你把柱子让开,让他撞。”皇帝的声音冷漠,眼神更冷。 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 温尔雅依言让开身子,露出身后那根盘龙柱子。 吕充看着柱子大腿有点发抖,玩真的?真让我撞死? “撞啊!等什么那?”皇帝竟然冷声催促起来。 “陛下,吕大人两朝重臣,绝无……”有世家大臣出列想要和稀泥。 “闭嘴,你想跟他一起逼宫么?”皇帝凝视着出列大臣,冷声问道 那大臣被皇帝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回去。 看着吕充一闭眼真要撞,谢安走了出来。 “吕大人,身为人臣质疑君主就是欺君,窥视君主起居注,查看重臣密折为意图不轨,吕大人还想再加一条逼宫么?” 谢安的话如同当头一棒。 吕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一头撞上去,真要定个逼宫。 吕家恐怕要被清出京城。 “臣,知错,臣乞骸骨!”吕家老臣趴在地上大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顾道差点被逗笑了。 皇帝真是对世家忍让惯了,这家伙胁迫皇帝不成,竟然还想告老? 这都能答应皇帝也别干了。 果然。 “你想的真美!”皇帝冷声说道:“杖三十,打入天牢候审。” 一股凉意充斥在世家大臣后背,吕充这岁数,杖三十,还用的着打入天牢么? 皇帝这是故意杀人啊。 世家大臣们刚要开口求情,皇帝提前开口: “李扶风,朕让你去调查高原之战,而你却窥视与此无关的军机,这已是死罪。 朕念你不容易,可以既往不咎,退下吧!” 让柳扶风退下?不就是暗示他放弃弹劾么? 难道皇帝杀吕充,就是为了吓退李扶风?实际上是他自己心虚了。 有了这个判断的陆冠等人,立即顾不上为吕充纠缠,而是盯着李扶风暗示他继续。 用一个吕充换一个顾道,值得。 根本无需暗示,李扶风压根没想退。 “回陛下,为国锄奸乃是臣责无旁贷。岂可就此退缩。 臣弹劾常山侯第二罪,欺君媚敌。为求斯隆国退兵,将为陛下铸造的两头金牛贿赂斯隆国大相。” 听李扶风选择了继续弹劾,皇帝嘴角翘起一抹的得逞的冷笑。 他刚才暗示李扶风退,就是让世家误以为他怕了,从而舍弃吕充继续进攻。 现在他们果然上钩了。 “哦,可有证据?”皇帝冷声问道。 “回陛下,顾道手下税官多拉赞的画押证词在此,斯隆国大相普赞也承认有此事,皆可为证。” “常山侯,这件事你还敢说不知道么?” 李扶风双眼如同钉子一样,死死的盯着顾道,想在气势上压倒他。 却见顾道撇了撇嘴,神情十分不屑。 “李扶风啊,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那多拉赞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小吏,斯隆国大相更是敌人。 用此二人的证词给本侯定罪,大乾的侯爷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么?” 顾道说到这里,故意斜睨了一下世家大臣。 “就算你蠢的跟狗一样,也不能把朝廷衮衮诸公,当成跟你一样货色的傻逼吧!” 顾道一句话,气的世家出身的大臣牙痒痒,谁信李扶风的话,谁就是傻逼? 但是李扶风找的这两个证人,的确是让人没底气。 “常山侯,你别得意。”李扶风冷声说道。 他知道这两个证人身份问题,绝不可能搬倒一个勋贵侯爷,但是这却能成为砸死顾道的一块石头。 因为证明了下一个弹劾,这个弹劾自然就成了事实。 。m. 238章彻底的大反转 “臣弹劾顾道第三罪,丧师辱国,伪败为胜。高原之战,常山侯似胜实败,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 李扶风弹劾第三罪,这件事才是整个弹劾的核心,也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这可是死罪,你可有证据?”皇帝冷声说道。 李扶风压下心中的激动,朗声回答。 “回陛下,常山侯顾道带两万兵出征,回来的不足五千之数。其实他的军队在高原遭受诅咒大部分已经死了,这就是丧师。” “但是他为了伪造胜利,用金牛贿赂斯隆国大相,竟然还答应以纤云公主和亲,才稳住斯隆国。这就是卑躬屈膝的辱国。” 李扶风的话铿锵有力,引起世家大臣的兴奋。 因为这一切他们都求证过,尤其是顾道带的兵不足五千回来,就足以印证。 尤其是公主和亲之事,他们找人暗中接触普赞,反复确认过。 一个臣子,竟然敢私自答应公主和亲?简直是越俎代庖的欺君,就这一条就够死了。 “陛下,臣不过跟那斯隆国大相在酒宴上说几句话,就被顾道伤害至此。他若没有不可告人之事,怎会对钦差动杀心?” 李扶风指着自己被烧焦的头皮和脸皮,悲愤地说道。 “臣敢推测,那斯隆国此来,除了要求公主和亲,必然还有其他苛刻条件,如若得不到满足必然兴兵,东吕藩国不过是昙花一现。” 对于弹劾顾道,李扶风私下排练过很多次。 尤其是最后这一段弹劾,他把情绪和语气掌握的铿锵有力。 众臣看向顾道,想要捕捉他的慌乱。 可是让他们失望了,顾道站在那里无聊地打着哈欠,没有任何紧张,甚至都没正眼看李扶风。 “顾侯爷,你一声解释都没有,这是认罪了么?”陆冠沉声问道。 时间到了,陆冠亲自下场。 “解释什么?喷了半天口水全是推测,陛下让他调查高原之战,他连高原都没上去,却敢大放厥词。 更可笑的是,如此污蔑不实之词竟然还有人信,没人给我一个交代么?” 顾道盯着陆冠冷声怒问。 “常山侯此言有理,堂堂一个军功侯爷,他李扶风身为钦差连高原都没上去,光凭推测就敢弹劾,简直是拿朝堂当儿戏,当斩。” 温尔雅开口了。 不解决问题,直接解决有问题的人。 这就是李扶风的软肋,他身为调查高原之战的钦差,竟然没上高原,所说一切都不足为凭。 “有证人。”李扶风突然开口:“斯隆国大相就在京城,一问便知。” “胡说八道,斯隆国跟大乾关系微妙,谁能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温尔雅冷声说道。 李扶风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疑问,立即说道: “尚书大人言之有理,但是公主和亲之事绝不会撒谎,否则他回去根本无法交代。” “没错,顾道若是没答应这件事,他难道敢栽赃不成?若是他斯隆国在高原战胜,所提条件一定苛刻,一样可以佐证。” 陆冠冷声说道。 “请陛下派人,邀请斯隆国大相上殿一见,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陆冠这话一出口,世家出身的大臣,纷纷出来附议。 “不可!”顾道极力反对。 “陛下不可,如此等于是暴露我大乾内部不和,给将来的谈判造成不利。” 顾道这一反对,在世家大臣看来,这就是心虚。 愈发的要求皇帝派人请大相上殿。 “不可。”徐相也反对;“此时应当慎重,怎可如此儿戏,丢人丢到斯隆国去了。” 就在双方争吵的时候。 “顾道你该死!” 一声女子怒吼传来,李纤云竟然披着一身火红色铠甲,怒气冲冲地来到大殿。 “顾道你高原战败,竟然拿本公主去填窟窿,你该死!” 李纤云说着一拳朝着顾道砸了过来。 顾道一看见她就烦得要死,一拳回击,碰的一声两拳对击。 李纤云被打得拳头生疼,接连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万万没想到,顾道竟然敢还手。 “李纤云,别自作多情了,你没那么重要。真要是本侯高原战败,你填窟窿也没人要? 真当斯隆国傻了么?放着大片国土不要,要一个没用的公主?” 顾道不但敢还手。说出来的话更难听,直接把李纤云贬到尘埃里面去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李纤云一声冷笑,紧接着咄咄逼人地说道: “那你敢不敢说,如果斯隆国要公主和亲,你把锦瑟送过去?” 顾道收了拳头,不屑一顾。 “本侯无需说这些,因为锦瑟公主是本侯心爱之人,她的名声在本侯心中无比重要,绝不会损害一丝一毫。” 这话说的,简直气死李纤云。 锦瑟的名声不能开玩笑,你刚才还骂我一钱不值,根本没用? “胡闹,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皇帝冷声开口:“滚回后宫,找你母后领罚。” 李纤云却是不肯。 “父皇,女儿已经赐婚骆家,这顾道就是心生嫉妒,故意如此折磨女儿,请为女儿做主。” 这话让皇帝莫名头疼,让顾道无语问苍天。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但是顾道不肯让斯隆国大相上殿,更加不敢说把锦瑟和亲,让世家大臣认定,此中必然有问题。 “陛下,臣请斯隆国大相上殿……”都察院副左都御史孙忠站出来。 “陛下,应该让斯隆国大相上殿,给常山侯一个清白也好。”户部左侍郎郭川说道。 “陛下……” “陛下……” 一个个世家背景的大臣站出来,说法各不相同,但要斯隆国大相普赞上殿。 他们认定了顾道战败,认定李扶风的判断。 下定决心,今天必须把顾道的罪名定死,绝不给陛下任何多余的时间,否则只要拖过今日,一定会生了变故。 徐相脸色阴沉,他是彻底怒了,阴冷地训斥道: “胡闹,常山侯之事乃是大乾军政机要,岂能咨询外使?若是顾侯清白,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同殿为臣,还有什么脸当大乾的臣子?” 徐相话音刚落,户部左侍郎郭川带头大喊: “他若清白,我愿受罚,若为事实请斩杀顾道。” “为国诛贼,又何惧赌上性命,请陛下……” “无耻国贼、他若清白我宁死,请陛下……” 。m. 239章流放东吕藩国 皇帝看着世家背景的大臣,为了诛杀顾道竟然赌上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他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但是看到李纤云竟然也跪在地上,跟顾道赌命。 他心中难免一阵厌烦,以前没发现这个女儿如此愚蠢啊。 “顾道,群臣所请朕不得不顾及。你若现在认罪,朕可以从轻发落。” 皇帝心灰意冷的说道。 “回陛下!”顾道声音也出奇的沉重;“臣没想到……” “不可!” 陆冠突然大声说道。 他这样的大佬,没有下场去赌什么身家性命,见到顾道好像要认罪,他立即出来控场。 “陛下,不可!”陆冠沉声说道;“如此决定对群臣不公,他们一片忠心为国锄奸赌上身家性命,岂能轻松放过顾道。” “当同样以身家性命为处罚。” 陆冠想要逼死顾道,想要这么轻松认罪绝无可能。顾道认罪必须要死。 否则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陆尚书,此话言重了,他们只是弹劾顾道,何谈赌上身家性命?朕决不允许。” 皇帝近乎软弱的口气说道。 “不,陛下。为国锄奸我等愿意赌上身家性命,请陛下成全我等忠心。” 二十多位世家背景的大臣,激动的说道。 甚至有个别的直接磕破了脑袋,请求赌上身家性命,让顾道同样以身家性命相还。 “你们……”皇帝急的险些坐不住大声说道;“何至于此啊。” “请陛下成全,他们一腔忠义。”陆冠朗声说道。 给这件事钉死了最后一块棺材板。 “礼部的人,去请斯隆国大相普赞,就说朕要接见他,谈一谈高原风光。” 皇帝无奈的下令。 “父皇,无需去请,儿臣今日拜访大相相谈甚欢,特意带他上朝拜见父皇。” 这时候太子走了进来说道。 皇帝脸色一僵,眼神奇怪地看了看太子,最后无奈地点头。 “那就请斯隆国普赞大相上殿。” 太子悄然来到顾道身边。 “顾修之,你这一年多的表现的确让孤意外。你也有实力让孤看得起,可惜你拒绝了孤的拉拢,那个孤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放心,你死之后,孤会好好照顾锦瑟。箕子国二王子要来了,孤颇有意把锦瑟许配给他。” 顾道听着太子得意的絮叨,猛地一跺脚,正好踩在他的脚背上。 太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尖叫出来。 “你给孤等着……”太子放了一句狠话,跟顾道拉开距离。 斯隆国大相普赞,身材雄壮,脸色蜡黄,上了金殿之后直接抚兄为礼,并没有下跪。 “外臣斯隆国大相普赞,见过大乾皇帝。” 大相的大乾话十分流利,这让大乾的君臣都很意外,但是也有人欣喜,现在不存在听不懂的情况了。 “外臣今日跟太子想谈甚欢,太子邀请外臣来拜见陛下,希望没有打扰陛下的政务。” 普赞表达的很明确,不是我想来,是太子让我来的。 皇帝眼神快速扫了一下太子,淡然的说道。 “当然方便,正好有些事要与大相相询。陆尚书你来问吧。”皇帝说着直接把话题扔给了陆冠。 “臣遵旨。”陆冠此时当仁不让的说道。 “陆尚书请稍等。”李纤云直接打断陆冠:“本公主先来。” 陆冠眉头一皱,李纤云已经走到了普赞的跟前。 普赞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红色甲胄,一身英气的女子,点头为礼。 “斯隆国的宰相是吧,本宫大乾公主李纤云。”李纤云不客气地做自我介绍。 也不等普赞反应,直接抢先问道: “本宫问你,顾道可曾答应你,让公主和亲?” 公主这一问,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全都使劲儿盯着普赞,只要普赞开口承认,顾道必死无疑。 “和亲?是有这么回事,我主佛子和顾都督谈过,特意交代本相这件事……” 普赞一脸的疑惑,看看顾道,看看皇帝说道。 不等他说完,李纤云炸了。 “顾道,你个混蛋还有何话说,要去和亲也是锦瑟绝不是我。” 李纤云怒发冲冠,冲着顾道怒吼。 “父皇,请诛杀顾道,让锦瑟去和亲。”转身李纤云跪在地上。 “请陛下诛杀顾道……” 二十几个世家背景的大臣,统一跪倒在地,齐声请求皇帝杀了顾道。 仿佛这一刻,顾道所有的罪名都成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陛下,顾道丧师辱国,卖国欺君已经证实,请陛下无需犹豫,诛杀顾道。” 陆冠也跪在地上朗声说道。 “顾道,你还有何话说,你死定了,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李扶风癫狂的跳起来,跑到顾道跟前大喊大叫。 顾道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 “大胆顾道,你罪名已成,不但不认罪伏法,还要如此行凶,当真是该死。” 太子指着顾道痛斥。 顾道仰头看着金殿的藻井,一言不发。 斯隆国大相普赞开口了。 “大乾的皇帝陛下,作为外臣我无权干涉你们是不是杀顾都督,只是我不明白,杀顾都督是因为和亲么?” 普赞一脸的疑惑不解。 “大相,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糊涂,难道不是你跟顾道商议好了,要用公主和亲么?” 李扶风捂着被顾道踹的胸口,爬起来,直接硬怼斯隆国大相。 普赞一脸的迷糊。 “我不是装糊涂,的确是糊涂,和亲的事情不是顾都督跟我谈的,是我主佛子与顾都督谈的。” 李扶风哈哈大笑。 “这有什么区别么?你们若不是跟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怎么会答应屈辱的和亲。 他这是欺君,这是该杀,普赞大相你休想从大乾占到任何便宜,包括屈辱的和亲。” 李扶风这一刻仿佛疯了。 普赞一听这话怒了,眉头一皱发出怒吼:“你们大乾人太过分了!” 可惜面对他的愤怒,没人理会。 世家背景的大臣,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亲手撕了给大乾带来屈辱的顾道。 直到普赞喊出接下来的话: “我斯隆国答应送四个公主过来和亲,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屈辱?你们为何要如此蔑视斯隆国的公主?” “欺人太甚,当我斯隆国不敢战么,那就开打……” 李扶风噶的一声,笑声噎在喉咙里面。 惊恐的看着普赞。 所有大臣跟看见鬼了一样,同时定在原地看着普赞。 “你说什么?你们斯隆国要给我们大乾送公主和亲?”温尔雅惊讶的问道。 “放屁,欺人太甚。我们不送了……”普赞发泄着怒火。 “顾道你个骗子,当时佛子说要送公主来大乾和亲,你是举双手欢迎的,却原来是骗我们。” 普赞怒吼着。 “你当时说什么,不敢答应,需要皇帝做主。难怪你不敢答应,原来……原来……” “你们大乾竟然把我们的公主当侮辱,骗子,顾道你就是骗子,今天你们不杀了本相,本相回去就开战……” 顾道在心中,真想给普赞发一个小金人,这演技杠杠的。 。m. 240章专治坏人变老了 “不,普赞你撒谎!”李扶风疯了一样怒吼。 “在卡泽城的酒宴上,你明明说让纤云公主跟斯隆国和亲,这是顾道答应的事情。” 普赞看着李扶风一会,才惊呼。 “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那个在卡泽城的钦差,你当时问我是不是有和亲之事,我好心告诉你斯隆国的确有公主来大乾和亲,你却跟我提什么纤云公主。” “你这无耻混蛋,为何要篡改我的话?” 李扶风被骂得彻底混乱了,什么情况?不是这样的啊,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这么说的,普赞当时告诉李扶风的,就是让李纤云和亲斯隆国。 可是当时这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谁能作证? 难道不是纤云公主去斯隆国和亲,而是斯隆国送公主来大乾和亲? 这不完犊子了么? “不,不对,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李扶风怒吼。 “闭嘴,殿前武士何在,让他闭嘴!”徐相一声怒吼打断李扶风。 殿前武士上前,迅速把李扶风给摁住,堵住嘴巴。 “普赞大相请息怒,这里面有误会,在下大乾宰相徐睿。”徐相赶紧上来表明身份,安抚普赞。 “大相,首先本相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大乾非常欢迎斯隆国的公主和亲。您先不要激动。” 普赞这才住口不骂了。但是脸上怒气不减。 “徐相是吧,你跟本相说清楚,一会儿是侮辱,一会儿是欢迎,你们大乾到底要干什么?” 徐相赶紧说道。 “误会,是因为他们听信谣言,说您跟顾侯商量好了,要送我们的纤云公主去你们斯隆国和亲。” 徐相说着指了指李纤云说道。 普赞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 “不不不,我们国主澄光佛子是修行之人,怎么会与公主和亲?是佛子为表交好大乾的诚意,特意挑选原国王的四个公主,送来大乾和亲。” 普赞的再次确认,让整个金殿的人彻底傻了眼。 斯隆国竟然要送公主过来和亲?简直是亘古未有的大事件,这是给大乾脸上贴多少层金啊。 可是差点被搅合黄了。 陆冠感觉天旋地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尖叫的是副左都御史孙忠。 “普赞大相,顾道送你的两只金牛又如何说?” 孙忠愤怒的诘问。 普赞脸色一阵难看,恶狠狠的看着孙忠。 看普赞脸色难看,其他人以为抓住漏洞,立即紧跟着诘问。 “对,普赞大相,那两只金牛你怎么不说?这一切都是你跟顾道合伙骗人是不是?”户部左侍郎郭川愤怒地喊道。 “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普赞愤怒地咆哮起来。 “顾道是用两只金牛,坑杀了我斯隆国五万精锐勇士,可是你们也不用反复的提吧? 你们还是在故意羞辱,我要开战,我要开战……” 那五万多勇士,有一半多是他的麾下啊,虽然是配合顾道演戏,但是伤心愤怒是真的。 “两只金牛坑杀五万人?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大笑话!”郭川不相信地冷笑。 “普赞,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何故编造如此无稽之谈?”孙忠紧随其后。 其他人也纷纷嘲笑。 “不是无稽之谈,是真的!”皇帝冷声开口。 什么?两只金牛坑杀五万人是真的? “陛下,臣不敢质疑,但是着实匪夷所思。”陆冠脸色阴沉地问道,他不相信。 皇帝冷笑着拿出一份密折。 “这是司马无的奏折,他在进攻盐同部时得到消息,盐同部的酋长和部落两万人,被雪崩活埋于恶狼谷。 同时被活埋的,还有斯隆国大相普赞的军队,斯隆国被迫退到狼泉河以北。归还了所有东吕国的土地。” “司马无兑问朕,是不是还要接着进攻。” 皇帝言简意赅的说着密折的内容。 司马无兑绝不会配合顾道,那他这个奏折从侧面证明,顾道的确坑杀了五万人。 众人瞬间把目光转向顾道,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可惜顾道面无表情。 普赞却愤怒的说道: “你们不要得意,佛子说了,那金牛邪术虽然坑杀了五万人,但是你们一样消耗巨大,而且我们不碰金牛,你们就没办法再施展。” 金牛,法术? 整个大乾朝廷的人全都听懵逼了。 怎么回事没弄明白,但是顾道坑杀了五万人肯定是真的。也许是为了保密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所以朝廷隐瞒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普赞说出来,也许司马无兑的奏折也被隐藏了。 如此说来,高原之战,顾道是前所未有大胜,而且打的斯隆国主动送公主和亲。 可是这些人竟然…… 陆冠浑身冰冷胸口隐隐作痛,老辣如他马上意识到,整件事情恐怕是一个圈套。 一个皇帝跟顾道等人设置好的圈套。 而李扶风是第一个被骗的,接着所有世家都被骗了,傻乎乎地钻进了这个圈套。 这个普赞恐怕就是圈套最关键的一环。他战败了,配合一下演戏能有多难? 该死…… “不可能,绝不可能,顾道为何只下来五千人?那一万五千人那?”副左都御史郭川愤怒的问道。 “当着斯隆国大相,你问如此军事机要事,果然不配做大乾的臣子。”顾道冷声说道。 顾道一句话,世家出身的大臣只觉得浑身一凉。 此时他们才想起来,刚在陆尚书帮着他们赌上了身家性命,想要扒出顾道的龌龊罪行。 可是扒出来的不是罪行,而是顾道的大功。 同样也是自己的坟墓。 “大相,为表诚意,朕可以命令司马无兑从盐同撤军,改日两国详谈和亲之事。” 皇帝开口说道。 普赞明白,自己该走了。 “外臣多谢陛下,不过大乾的家事还真是有意思,那外臣就等着陛下料理完家事尽快和谈。” 普赞临走之前,含蓄的嘲讽了一下大乾。 随着普赞离去,皇帝脸色阴冷至极,二十几个世家背景的大臣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陛下,此事定然是顾道与普赞的阴谋,请陛下明察……” “住口!”皇帝一声怒吼让所有人闭嘴。 “禁卫军何在……” 皇帝话音刚落,郑克宁带着禁军冲进来,就开始抓人。 趁着大殿混乱,顾道来到太子身边。 轻声说道: “你看到的,都是我让你看到的。” “我不让你看到的,你永远看不到,比如说……” 顾道的眼眸扫过龙椅。太子脸色大变。 。m. 241章我就是小心眼 “李扶风罔顾圣恩,污蔑常山侯,窥视军机妖言惑众,意图破坏两国和亲,斩立决。” 皇帝声音杀气十足。 李扶风立即被禁军拉出去砍了,皇帝的目光转向了世家大臣: “尔等沆瀣一气私结朋党,诬陷常山侯扰乱朝政,意图破坏和亲挑起两国征战,罢官夺爵秋后问斩。” 这话一出口,吓得被抓的世家大臣连连磕头。 “陛下,我等忠心为国,虽然手段激烈了一点,何至于死罪啊!”副左都御史孙忠大喊。 他是孙太妃的侄子,孙健的堂弟,仗着皇亲国戚敢说话。 他这一开头,其他被抓的世家大臣,一起磕头求情。 “是啊,陛下我等忠心为国,罪不至死……” 皇帝敲了敲龙案,众人赶紧住口。 “朕也不想杀了你们,毕竟是朕的肱骨之臣。”皇帝开口说道。 众人刚想感谢皇帝不杀之恩,却听到皇帝话锋一转。 “可是,这事要怪陆尚书啊,是他让你们赌上性命,朕想拦都拦不住。所以你们死不能怪朕了。” 皇帝冷声说道。 陆冠花白的胡子一抖,皇帝果然把这一盆脏水泼了回来,这是让自己承担这些人丧命的责任啊。 “陆尚书,你说这事怪朕么?” 皇帝声音冰冷的问道。 陆冠摘下自己的官帽,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万般错误,都是臣的错,请陛下饶他们一命,臣愿意以这条老命相抵。” 陆冠来了一招以退为进,还不忘了收买所有人心。 皇帝看着陆冠跪下,心中无比畅快。 这个老东西你也有今天,他压抑着心中的杀气,不断提醒自己,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陆尚书你这话不对啊,连犯罪都能换,当朝廷是菜市场么?还是讽刺朕是昏君?” 皇帝冷声说道。 “老臣不敢,老臣绝无此意,此事毕竟……”陆冠赶紧说道。 “行了!”皇帝直接打断他。 “若无此意,就不要又摘帽子又下跪的,起来吧。”皇帝冷声说道。 陆冠不敢进一步激怒皇帝,赶紧站起来。 “陛下,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陛下酌情惩罚,留他们一条性命。” 陆冠还不忘了求情。 皇帝脸上露出冷笑,转眼看向了一旁的顾道。 “朕也于心不忍,但是你们自己赌命弹劾,而且赌的还是常山侯的命,常山侯,你觉得他们该杀么?” 皇帝竟然反手把问题抛给了顾道。 徐相一皱眉,顾道年轻气盛岂能饶了这些人?陛下这是想借顾道之口说出来杀字。 一来是显得他这个帝王不得不杀,二来就是把这二十多人的家族仇恨全都转移到陆冠和顾道身上去。 温尔雅也想到了,刚要出言解围,却被顾道抢先了。 只见他朗声回答道: “回陛下,朝廷自有法度,生杀只在陛下一念之间,又何须问臣?如果臣真的能决定这件事,请把他们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顾道毫不客气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徐相和温尔雅相互看了一眼,竟然有点诧异,顾修之回答得简直完美。 够狠,却合情合理。 而且反手把难题又巧妙地抛回给陛下了。 你让我决定这件事么,那就把他们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如果不让我决定这个,你问我干啥? 皇帝郁闷地吸了口气,这女婿也是个刺头。 “既然陆尚书和常山侯都没有意见,那就拉出去砍了吧。”皇帝冷声说道。 陆冠捂着胸口差点疼死,什么叫我没有意见? 徐相内心一抖,这可是二十多个朝中重臣,陛下竟然全都要给砍了?手段太过刚烈了。 虽然陛下意在清除世家,可是杀戮太重,必然人心惶惶朝政不稳啊。 刚要开口劝阻,却发现温尔雅对他使眼色。 这个晚辈揣摩圣意一向精准,定然有所察觉,徐相立即保持了缄默。 “不,陛下这不公平,堵上性命的不只有我们,还有临城公主李纤云,要杀请陛下一视同仁。” 副左都御史孙忠大声喊道。 反正要死,死之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没准还有活的机会。 “对,要杀一起杀。”户部左侍郎郭川也跟着喊道。 其他人跟着一起喊。 郑克宁刚才抓人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抓李纤云。 此时她就悄无声息的站在无人的角落,祈求没人能看见自己。 此时却被一下子喊出来了,让她不得不站出来。 皇帝一挥手,立即有两个武士挥舞刀鞘,砸在两个人的嘴上,鲜血直流牙齿脱落。 可是其他朝臣都看着那,此时皇帝也不能完全包庇。 “纤云,朕该拿你怎么办?”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李纤云脸色红里透白,跪在那里,眼神飘忽不知道说什么? “说话啊,刚才喊着杀顾道,送锦瑟和亲的时候,你的嗓门不是挺大么?”皇帝冷声说道。 “父皇,我……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我错了,我不是……” 李纤云苍白无力的解释。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作主张带头要杀常山侯,就敢跟这些蠢货一起赌命,既然敢赌后果想来也敢承担了?” 皇帝冷声问道。 李纤云脸色煞白,惊恐地抬头看着父皇。 “不要,父皇,不要杀我,我是天潢贵胄,岂能与他们一样的身份,不能杀我。” 皇帝皱眉,刚要说什么,太子突然走出来。 “父皇,此事就是一场误会,虽然涉及常山侯,但也算是为他洗脱了嫌疑,常山侯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儿臣请父皇网开一面,允许诸位大臣戴罪立功。至于纤云,父皇若是气不过,我替父皇教训一下就是。” 太子竟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手顾道泼了心胸狭隘的脏水。 “朕本想着把你们砍头抄家。”皇帝冷声说道。 “既然太子求情,朕就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吧!” “你们要记得太子恩情。”皇帝最后补充道。 皇帝话音刚落,二十几个大臣全都赶紧谢恩,然后又转头谢过太子。 太子得意地瞟了一眼顾道。 那眼神分明在说: 我不但坏你的事,还顺势收了世家的人情,你终究是为我做了嫁衣。 “请问陛下,流放何处?”刑部尚书李渠问道。 “东吕藩国!”皇帝冷声说道。 。m. 242章皇帝请吃饭 陛下一句‘东吕藩国’,让正在庆幸死里逃生的大臣,一下子全都面如死灰。 谁不知道,那东吕藩国乃是顾道的势力范围。 他们已经把顾道的罪死了,这一去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 可是他们不敢抱怨,也不敢再攀咬李纤云,陛下若是不快,马上就是斩立决。 陆冠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四肢发麻。 世家筹谋二十年,占据朝中要害位置,终于有了在朝堂一呼百应,甚至陛下都要忌惮的实力。 可是今日一战,二十年的心血折半,他如何能受得了? 此消彼长…… 想到这里,陆冠胸口更疼,眼前一黑身体一软,瘫倒在大殿之上。 “陆公……”有人震惊地大喊。 “快,去找大夫……”有人手忙脚乱。 徐相和温尔雅对望了一眼,也上前假装关心,实则探听虚实。 看着陆冠被抬走。 顾道背着手离开,太子与他并肩而走。 “顾修之,孤承认你现在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可若是因此就狂傲到跟孤为敌,殊为不智。” 太子冷声说道。 “殿下,可不要跟臣开这种玩笑?您是君我是臣,臣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顾道微笑着回答。 公共场合,言词还是注意一点。 表面和气,背后下死手,是当官的基本要素。 太子失望地冷哼一声。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孤也是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记住孤是储君,未来的皇帝。” 太子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太子的背影,顾道心中始终有一点不明白。 今日这事情,自然是他跟皇帝早就商量好的。回来之后,他跟皇帝汇报的可不只是坑杀斯隆国军队的事情, 自然还有跟佛子之间的秘密协定,以及他故意给李扶风设置的圈套。 要坑世家,正对了皇帝的心思。 后面的计划,都是皇帝老丈人在主导,顾道只是配合。 可是收网的时候,皇帝的做法出乎他的意料。 借此机会坑陆冠,这是题中应有之义,现在那些被流放的人,家里估计恨死陆冠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老丈人竟然也利用自己,想让自己手上也沾血。 虽然很烦,但是勉强也能理解,帝王搞平衡术,自己现在也需要被平衡而已。 他不明白的点,就是太子求情。 皇帝好像故意在等着太子给这些人求情,而且一求就答应,还让这些人记着太子的好。 虽然最后这帮人被流放到东吕藩国,算是交到自己的手中让自己出气,当然也成功让自己沾染了他们的血。 但是太子这件事始终让他困扰。 因为有一个基本逻辑不对。 皇帝为了对付世家,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怎么会纵容自己的继承人,帝国未来的掌舵人,跟世家的人勾连? 甚至还是故意把世家的人情送到他手里,难道是为了帝王的平衡术? 顾道一眼看到温尔雅,想要上前攀谈,问问这个问题。 却被温尔雅用眼神制止了。 顾道突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今日不同往日,再跟温尔雅公然交头接耳,一定会引起别人猜忌。 看来只能日后再找时间私下拜访。 ………… 陆冠被送回了陆家,昏迷不醒的样子,把整个陆家吓得鸡飞狗跳。 京城著名的大夫,给扎了几针之后才醒过来。 “陆大人这是神伤过度,心血惊悸引发的昏厥,没有大碍。”大夫说完留下个方子就走了。 “祖父,到底出什么事了?”陆端赶紧过来问道。 “被顾道那个竖子和陛下算计了,世家大败亏输。”陆冠脸色难看,有气无力的说道: “二十年的心血啊,疼死老夫了。” 陆端吓得瑟瑟发抖,他从未见过祖父如此颓废,如此惊慌失措。 “祖父,你可不能有事,你是陆家的山,是世家的擎天柱啊。您不要吓我。”陆端赶紧说道。 “就算是这一战输了,世家依然掌控朝堂,我们来日方长。” 陆冠听着陆端的话,振奋了一下精神,但很快苦涩地摇头。 “没那么容易了。”陆冠叹息。 这一战与以往不同,折损的都是世家的主力人物。 无论是本身才能,还是在朝中的要害位置,几乎是不可弥补的。 “此消彼长,温尔雅不声不响的成了参天大树。今日一战之后,顾道之势已成,而且……” 说到这里,陆冠停住了。 他想说,而且顾道心狠手辣,做事谋而后动,极其难缠。 最重要的是,他太年轻了,世家之中年青一代,没有一个与之抗衡的。 可是这话不能说。 说了就太打击自己的孙子了,会让他信心缺失。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孙少爷,不好了,不少人跑到咱们家门口哭,说是求您救救他们的当家的。” 管家说道。 陆冠一听长叹一口气,他知道皇帝的手段奏效了。 毕竟是自己首倡跟顾道赌上身家性命的,这些人家里失去顶梁柱,一定会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 “告诉他们,此时与其责备我,不如赶紧去求求顾道,还能保住他们当家人的性命。 那东吕藩国,跟顾道关系模拟,顾道不点头,他们的当家的必死无疑。” 陆冠跟管家吩咐说道。 “祖父,这一招祸水东引好,这么多人去找他求情,到时候那些发配者别说死,就算是伤了一个他都说不清楚。 不是他也是他。他就好好享受这些人的仇恨吧。” 陆端高兴地说道。 陆冠却苦笑一声,心说傻孩子,顾道哪里还会在乎? “没用的,这些人必死无疑。我让这些家属去找他,纯粹就是图个清净。” “顾道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胆大妄为,现在势力已成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陆端一阵默然,他有些无法接受。 明明都是同龄人,他顾道竟然已经变成这样的巨鳄了么? 现在明知道他要杀世家的人。 而自己的祖父却无可奈何,只能冷眼旁观了么? “祖父,那……那我们就这样无所作为么?”陆端不甘心的说道。 “不,给司马无兑写信,就说陆家有意与他结亲,是时候给你妹妹陆瑶找个婆家了。” 陆冠痛苦地说道。 。m. 243章万一磨废了 世家终于意识到,大乾变天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的大臣,被剥掉官服,脸上刺字,随时准备发配东吕藩国。 他们心知此去必死,却不敢自杀。 因为自杀,会被视作心存怨怼,会祸及家人。 皇帝挟破炀帝诅咒,拓土高原之武功,一洗二十年前的耻辱,现在又有斯隆国主动送公和亲,威望如日中天。 攻守易势,世家已经感受到了皇帝磨刀霍霍的寒气。 被发配的大臣,家人想要他们活下来,陆冠给他们指明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求顾道。 可他们偏偏选择了,自认为更高明的方式。 ………… 今天工部约了顾道,商讨翻修大将军府之事。 大将军府,就是顾道外祖徐岳的府邸。 工部尚书顾云璋本应亲自来,但是怕父子二人见面尴尬,就指派工部郎中萧由,带着两个员外郎,三个主事前来。 外祖徐岳虽然身为大将军,但为人不争不抢,私人生活简朴务实。 加上当年营造大将军府的时候,国事艰难,也就一切从简。 所以这大将军府,除了规模大之外十几分简陋,所处地段也是京城的贫民区。 进了府中。 关爷、康爷、奶娘和一众老兵触景生情,一个个都是眼圈微红。 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十年无人居住,宅院已经荒芜。 满庭枯黄的蒿草一人多高,墙头茅草丛生,瓦上苔痕干涸。 因无人看守,这里不但荒凉,还藏着不少乞丐流浪汉,甚至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 “这翻修是不可能了,必须要重建,怎么能让公主住在这里?”顾道皱眉说道。 工部院郎中萧由脸色难看,这侯爷是在找麻烦。 重建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就算不计工本也需要半年,哪里赶得及婚期。 “侯爷,不是下官推辞,陛下给工部的圣旨,是翻修不是重建。”萧由大着胆子说道。 “而且,这钱还要您自己出,所以重建花费更大……” 顾道这才想起来,那个抠门老丈人曾经说过,公主府要让他自己出钱。 现在无论叫公主府还是驸马府,或者是常山侯府。 总之钱是要自己出。 “花费之事我能承受,不能委屈了锦瑟,必须重建。”顾道的口气毋庸置疑。 萧由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这不是让他为难么。 “侯爷,工部可不敢违抗圣旨,况且这重建必然延误工期,耽误了大婚我等承受不起。” 顾道不是胡搅蛮缠的人,皇帝的圣旨的确说的是翻修,工部也的确不可能给重建。 可是这府邸就算是翻修成新的,一样显得寒酸。 他可不是外祖,甘守清贫。 对他来说,有钱有权,还要没苦硬吃那就是贱。 不过没必要为难工部的这个小小郎中。 “一定要重建,我会重新规划设计一下,不会让你们为难,我自己去请圣旨。” 顾道说道。 听他这么说,萧由松了一口气。 工部的人先走了,关爷引导着顾道,在府中走了一圈。 然后又在周围转悠了一下。 “奶娘,找个靠得住的人,把附近几条街的宅子都给我买下来。价钱要给得高一点,别让人说我们闲话。” 顾道有了初步设想,跟奶娘说道。 “少爷是想扩建?”关爷问道。 “扩建没必要,这么大的府邸够用了。但是周边环境太破烂,太碍眼了,需要改造一下。” 顾道说道。 奶娘和关爷他们没有反对,立即找人安排收宅子去了。 现在他们手里掌握的钱财,就是他们的底气,别说附近几条街道,就是整个坊都买下来,也没问题。 而且这附近都是贫民区,宅子也不值几个钱。 顾道刚从将军府出来,心里琢磨重新设计建造的事情,一抬头发现门口被围上了。 足有一二百人,皆是头发花白的老人。 看到顾道出来,呼啦一下全都跪下了,把顾道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骨子很尊重老人的。 “求侯爷怜悯啊!” 为首一个须发皆白的八旬老者,随着他一声大喊,这些老人齐刷刷地给顾道磕头。 一瞬间,顾道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无论如何受不起的负罪感。 大乾敬老,这等岁数就算见了皇帝,也无需下跪。 “你们是什么人?别这样,赶紧起来说话?”顾道赶紧说道。 街上很多人看着那,顾道有点觉得不好意思。 “侯爷,我等皆是罪臣家属,是我们没教导好他们,得罪了侯爷,请侯爷高抬贵手啊。” 老者声泪俱下,十分可怜。 呵呵…… 顾道的负罪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冷笑。 这些老东西,是那些被发配大臣的家属,或者说,是他们家里的长辈。 说的到是轻飘飘,那是得罪么?是把我往死里整。 而这帮老东西是来道德绑架的。 拦住要去搀扶他们的楚矛和关石头。 “哦,诸位老人家是不是跪错人了?本侯不认识你们啊!”顾道来个装糊涂。 愿意跪着是吧,那就跪着吧! 你们以为我会不好意思,放心,对你们我好意思得很。 为首的老人脸色一僵,他含糊其辞文过饰非,目的是用这一跪,对顾道进行道德绑架。 让顾道顾及名声,做出承诺,放过他们的孩子,只要人活着总能回来。 没想到顾道竟然装作不认识。 没办法,跪都跪下了没有回头路,老者只能咬牙说道。 “侯爷,贵人多忘事。我等家里的那些孽畜,在朝堂上弹劾侯爷,如今他们就要发配了,请侯爷高抬贵手啊!” 为首的老者大声说道。 “哦……”顾道拉了个长音,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们是他们的长辈?”顾道又慢条斯理地确认一遍。 这些老头老婆子,出身世家,平日养尊处优,哪受过这种侮辱,遭过这个罪? 此时跪在顾道面前,已经是颜面无存。 可顾道却问个没完没了,故意折辱他们,而他们还必须忍。 “正是,请侯爷手下留情啊。”老者只能继续回答。 “不对吧!”顾道装作回忆的模样。 “他们只是被陛下流放,并没有判死刑啊。本侯对他们没有处罚权利,你们为何求我手下留情。 你们应该求陛下啊?” 顾道继续装糊涂。 。m. 244章工部干不了我自己来 破旧无人的大将军府门前,今日却热闹非凡。 门口跪了一圈老人。 跪着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老人,都是世家大宅门里面的大人物。 普通老百姓,平时连看一眼都不可能,现在都给常山侯跪了。 “他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给常山侯跪下?”有围观的老百姓疑惑地问道。 “还能干什么,求情呗?记不记得前几天,有人弹劾常山侯?”有个读书人说道。 “怎么不记得,常山侯开疆拓土,打得高原蛮夷送公主和亲,而他们勾结外族要害死常山侯。一群生儿子没屁眼的畜生!” 先前那人说道。 “嘿嘿,这些老头老太太,就是为那些畜生求情,常山侯可千万别答应啊。”书生希冀地说道。 这一段时间,世家受挫不敢正面硬刚皇权,都水监彻底掌握京城舆论,弹劾顾道的那些人,名声彻底烂大街了。 一听这些老人,是那些畜生的长辈,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恨得牙痒痒。 常山侯容易么,血战高原好不容易打赢了,他们竟然想要联合起来暗害,幸亏陛下圣明,看破他们的奸计。 如今他们怎么好意思求情? “侯爷,那些孽畜该死,不该弹劾侯爷。侯爷心胸宽广,饶他们一命吧!” 为首的老者,跪的双膝有点疼痛,身体开始发抖了。 毕竟这个姿势,他们不是很习惯。 “哦,看来你们也认识到他们错了,知道他们该死?”顾道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侯爷,他们该死,他们也知道错了,请侯爷原谅他们吧。"老者赶紧说道。 此时老者只希望道德绑架成功,顾道承诺放他们一命,那这些人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甚至顾道为了面子,也会保他们平安。年轻人谁还不好个面子? “哦!”顾道故意拉了个长音。 “既然知道他们该死,陛下饶他们一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为什么你们还来找我? 难道是希望本侯把他们放了?这个本侯可没有这个权利。” 顾道看着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无比畅快,故意胡搅蛮缠,绕来绕去,不说正事。 “侯爷自谦了,请看在我们这么大年纪给您跪下的份上,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老者说着,膝行几步来到顾道跟前,进行最后的努力。 顾道差点恶心吐了,你们的那帮晚辈,玩了命的想要弄死我,现在你们一跪就烟消云散? 也太小看我顾道的小心眼了。 “呵呵,老人家,我想你有一个误区,不是人老了这膝盖和脸皮就值钱。再说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顾道冷笑着说道。 地上的老者面色一变,已经明白,顾道根本就是想要那些人死,根本不会被他们道德挟持。 他后悔为什么要跪,索性挑明了挟持。 “侯爷,谁不知道您对那东吕藩国有极大影响力,他们发配到哪里,您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死。 您不会是这么想的,也想这么干吧!” 为首的老者索性直接质问顾道,只要顾道敢承认,那就等于上了一层保险。 这些人一旦死了,顾道就是第一个怀疑对象,也可以让顾道投鼠忌器。 哈哈哈…… 没想到顾道仰天大笑。 “老东西,你这话说的,他们心怀不轨想要我的命。难道我还希望他们长命百岁? 我当然希望他们死,我恨不得他们现在就死,凌迟处死!” 所有人愣住了,没想到顾道就这么坦然承认了。 不过侯爷是真汉子,就应该这样才对啊。 凭什么你们一帮老帮菜跪下了,侯爷就原谅? “好,侯爷坦诚,这么说他们要是死在东吕藩国,就是你干的了?”老者趁机说道。 顾道轻蔑的摇了摇头。 “哎呦,老东西你坏得很,偷换概念想要套我话,然后道德绑架我?让我为了名声,去保住那些人的命?” 顾道一阵见血戳破老头的心思。 “侯爷,老夫可不敢有如此奢望!”说话之间,老者愤然站起来。 反正跪着也么有用,还跪什么。 “侯爷英雄了得,今日敢给我们一个保证,你不会暗害他们么?”老者咄咄逼人的说道。 “呸……” 顾道一口老痰吐在他的老脸上。 “你个老王八犊子,算个什么东西,敢腆个大脸跟本侯要保证?本侯跟你有交情么?” “老东西,你以为你带着一群人跪在这里,就能道德绑架我?你这是要污蔑本侯要杀人么?” “你这话是在提醒本侯的仇人,可以杀了他们给本侯栽赃,但本侯不怕这盆脏水。” 什么意思,顾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鼓动人去杀自己的晚辈么? 老者更加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大的岁数了,竟然被人吐了一脸。 “卑鄙小人,奇耻大辱,你……你……” 老者气的说不上话来,指顾道突然两眼一翻噶的一声晕过去了。 吓得身后一群老人,惊呼一声赶紧扶住。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自取其辱。”顾道看着他晕倒,一点没有怜悯,而是冷声说道。 “顾道,你太过分了,我们如此年纪,都给你跪下了,你竟然还如此咄咄逼人不肯原谅。 你太过分了,太小心眼了……” 一个老妇跑过来,指着顾道怒道。 “老东西,你说对了,我顾道就是睚眦必报小心眼,有恩的我不会忘,想跟我结仇最好掂量掂量。” 顾道冷声说道。 一群老人显然没想到,顾道竟然如此不在乎名声,竟然直接承认自己小心眼。 这件事很快传遍京城, 有人觉得顾道气量不够大。 也有人觉得,大丈夫当如是,恩怨明了。 但是大家都认可一个道理,常山侯不好惹,千万别惹他。 从将军府出来,皇宫的小太监小凡子,找了过来。 “侯爷,陛下请您进宫。”小凡子说道。 “这个时间进宫,陛下有什么事么?”顾道疑惑地问道。 “回侯爷,今日二皇子游学归来,陛下特意设了家宴,一家人聚一聚。骆公子也会到……” 小凡子轻声说道。 二皇子?骆驰? 。m. 245章速度快的城墙 二皇子这个人,顾道对他的印象几乎没有,前身小时候的记忆,是一个总喜欢躲在角落读书的孩子。 后来顾道母亲去世,被困在顾家十年,二皇子从未见过。 一直听说他身体不好,所以在外求道养生,后来就去四处游学,没想到这个时候回来了。 进了后宫,顾道一眼就看到了二皇子。 太子和三皇子他都认识,在二人之间的就是这位二皇子无疑。 黑脸膛、鼻梁坚挺,双眸沉静。 “二哥,这就是常山侯,也是锦瑟的驸马,顾道。”三皇子笑着给二皇子介绍顾道。 “见过二皇子殿下。”顾道赶紧见礼。 “久闻常山侯少年英雄,有礼了。”二皇子声音清淡平和。 顾道觉得这话听着老气横秋,大家不是同龄人么? 两个人刚寒暄完,李纤云跟骆驰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上前跟二皇子见礼。 顾道懒得多看骆驰和李纤云一眼。 直接拉着三皇子来到一边讨论美食去了,不一会儿锦瑟出现,很自然的来到顾道身边。 顾道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动作亲昵自然,锦瑟柔顺娇羞。 三皇子被无情抛弃。 很快开席,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大家随意吃喝,太子主动端起杯子敬酒,作为大哥调节气氛寻找话题。 酒过三巡,氛围逐渐打开。 “老二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想没想过帮父皇分担一些事务?”皇帝突然间说道。 太子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有些飘忽。 父皇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我一个分担还不够么? “孩儿才疏学浅,再说有大哥帮父皇想来足够了。”二皇子平淡的说道。 太子眉头一挑,动作回复正常,心说算你识相。 “父皇,二弟刚回来不如先熟悉一下,再为父皇分忧也不迟。”太子笑着说道。 “大哥说的是,我在江南之时就久闻常山侯大名,父皇不知道我能不能跟着妹夫学学兵法。” 二皇子李敏笑着说道。 太子的脸色又僵硬了,啥意思老二,你一回来就奔着军权去的? “修之,你愿意教老二么?”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顾道问道。 顾道正在跟三皇子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闻言茫然的抬起头。 “不愿意!”顾道一句话,把皇帝和二皇子都给弄愣住了。 心说你都不考虑一下么? 顾道一杯酒顺下嘴里的食物才说道: “二殿下,我的二舅哥,你这纯粹是坑我,让那些老将军听到你跟我学兵法,我还在京城混不混了?” “不要说老将军,就是骆驰公子都比我强。” 顾道一指旁边,满心心事的骆驰说道。 “对不住妹夫,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不过你威震高原,有空还望给我讲讲高原战事。” 二皇子换了一种说法。 “这个可以,聊天么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要说学兵法,那得找老将们,比如郑国公。” 顾道立即答应了还举起酒杯,跟二皇子碰了一个,其乐融融。 只不过这其乐融融之下,顾道有自己的算计。 这皇帝什么心机他暂时参悟不透,但是这二皇子绝不是人畜无害,上来就要搞兵权,显然有想法。 不过能让太子添堵,自己也不妨贡献一点力量。 看了太子一眼,发现他依旧笑得开心,仿佛兄友弟恭,只不过脸仿佛面具一样。 这桌子上,唯一真心吃的,恐怕只有三皇子了。 “老三,你想不想替父皇分忧?”皇帝突然说道。 嘎的一声,三皇子噎住了,两眼泛白。 顾道赶紧给他灌下去一口汤,又是拍后背半晌,三皇子这才缓过来。 看看满脸笑意的父皇,面无表情的二哥,还有微笑的太子。 三皇子抖了一下。 仿佛看到一桌子磨牙吮血的罗刹,只有顾道的胸膛是温暖的,好想要扑进去躲避。 “父皇,我无才无德,除了吃毫无建树,帮不上忙。”三皇子说这话的时候八字眉都在打架。 显然是怕极了。 “父皇开一句玩笑,你看看你。”皇帝笑着说道,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骆驰。 “玉鞍,你同样快成了朕的女婿,修之已经征战高原,威震天下了。你有什么打算?” 皇帝问道。 顾道心说这下好了,真他娘的过瘾。 这老丈人是失心疯了?不是说好欢迎二皇子么,怎么里挑外撅的一个都不放过? “父皇放心,等完婚之后玉鞍就回辽东,一定从北狄身上建功立业,不会输给任何人。” 李纤云突然替骆驰回答道,说着还示威一样白了顾道一眼。 “嗯,骆定远在辽东经营十余年,实力深厚不是修之能比的,应该有所建树了。骆驰抓住机会啊。” 皇帝点头说道。 李纤云听到父皇肯定骆家,小脸上充满得意,只要骆驰努力,超过顾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骆驰牵了牵嘴角,他听出来了,这是皇帝在逼他们父子有所作为,赶紧跪在地上。 “臣和父帅定然不负陛下厚望。”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把骆驰拉起来。 “你这孩子,说好了是家宴,这么严肃干什么?来喝酒……” 喝了一杯酒之后。 “修之,你已经封侯但是不可满足,你外祖可是封国公,当了大将军,你要再接再厉啊。接下来想要做点什么?” 皇帝放下酒杯说道,竟然问起顾道想要干什么? “臣现在什么也不想干,所谓成家立业,臣现在只想赶紧盖房子,把锦瑟娶进门。生孩子。” 顾道说道。 这话让锦瑟小脸一下子通红,低着头快把脸塞进盘子里了。 “好好,这倒是最正经的事情。”皇帝笑着说道。 顾道顺势提了要在大将军府的旧址,重新建造府邸的事情。 皇帝点了点头。 “是朕的疏忽,大将军府的确荒废了很多年。行,反正你们两口子自己花钱,爱怎么修怎么修,朕让工部全力配合。” 皇帝大笑着说道。 “对了骆驰,纤云的公主府地址也找好了,你们也赶紧筹备修建,朕想让两个女儿一起出嫁。” 皇帝说道。 顾道一听,心说行,老丈人你是真行啊。 骆驰也听出来了,顾道的府邸都自己建,皇家没给出钱,显然纤云的这个公主府,也要骆家自己出钱了。 “遵命……”骆驰心中苦涩,嘴里答应得极快。 。m. 246章皇家严选才是 顾道从来讨厌复杂的饭局,上辈子他宁愿卧底黑帮,跟亡命徒钩心斗角,也不愿意参加领导饭局。 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还要照顾所有人情绪,比拿枪杀人都累。 从皇帝饭局出来,天都黑了。 今天这顿饭,他吃得也模模糊糊,只是意识到皇帝要培养二皇子,而且还想要让自己帮二皇子一把。 这个暗示他明白。 可是目的是什么?是给太子当磨刀石?还是要取而代之? 看不懂没关系,找能看懂的人。 直接去拜访了袁琮。 “哎呦,这不是侯爷么,还知道来我家看看?我以为这封侯了,眼睛也长到天上去了。” 袁琮阴阳怪气的说道。 以前顾道在他家的时候,他是嫌闹腾,三天两头鸡飞狗跳,气的藤条都盘出包浆了。 可是现在顾道不在了,他这心里又空唠唠的,连吃饭都没精神头了。 这语气,都成了留守孤寡老人了。 香云没好气的拍了老头一巴掌,哪有孩子上门这么说话的。 “别听你师祖胡说,他就想你了。”香云说着赶紧安排上茶。 顾道知道跟这老头不能见外。 “您老人家说这话就丧良心了,您看我这一天天忙的,刚在朝堂上打败一群小的,一群老王八蛋就来计我。 刚打发了老王八蛋,还没喘口气,我那皇帝老丈人又给我找事情。” 顾道皱着眉头诉苦。 看着顾道歪在椅子上,跟以前一样毫无形象的顺嘴胡说,袁琮心里莫名的舒坦了。 “听说了,世家的那些老不要脸,竟然玩道德绑架。你干的很好,宁可人惧,不要人敬。” 袁琮夸奖了一句,紧接着皱眉敲了敲桌子。 “坐好了,你是封侯了,不是猴子。” 顾道听话,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好。 “师祖,有件事我不明白……” 顾道把太子为世家求情,和今天酒宴上皇帝要他帮二皇子的事情说了。 听着顾道的陈述,袁琮陷入了沉默。 当今陛下其实是个好皇帝,有雄心壮志,且能够隐忍。 只要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他都听得进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架子。甚至能跟老臣一起开玩笑。 可是唯独涉及太子,他从不让群臣插嘴,有事都是自己处置。 “陛下暗示太子给世家求情,这件事不难理解。世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实力很强,不能逼他们狗急跳墙。” 袁琮捋着胡子说道。 顾道明白了,陛下对世家下了狠手,但怕世家鱼死网破。暗示太子求情,就是给他们一个希望。 有希望的人,往往不会走极端。 “至于陛下给二皇子加权,也许是陛下觉得太子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想让二皇子给他当磨刀石吧。” 袁琮分析说道。 顾道如此年轻就有大功,而且一战封侯。肯定不可能在京城闲置,将来再掌兵权是必然的。 让他跟二皇子亲近,的确能鞭策太子。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二皇子要是当真了,万一把太子磨废了……” 顾道不情愿的嘟囔着。 就在这个时候,香云把袁琮的大胖儿子领着进来。 顾道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别说这大脸蛋子挺像袁琮的。 “哎呦呦,见过小师叔,晚辈今天来没带礼物,小师叔见谅。”顾道一把抄起这个大胖小子。 可惜小师叔话还说不明白,看着顾道的袍子颜色新鲜,张嘴就咬。 结果弄了顾道一身口水。 “修之,以后你可要多照看一下这孩子,毕竟你跟袁家关系不一般。” 香云趁机说道。 顾道听出来,这是在托付自己。 袁琮七十多岁了,这种年纪属于今天睡下,明天可能起不来的年纪,而孩子这么小。 这话有些不妥当,但是香云当了母亲,满心都是为自己儿子打算。 “你尽胡说什么?”袁琮一皱眉,训斥香云。 “我胡说什么了,你这些晚辈之中,就修之最有出息。”香云生了孩子,胆子也大了敢跟袁琮顶嘴了。 “哎,师祖你看,还是师祖母最有眼光,知道我最靠谱。这小师叔以后跟我混,怎么还不封侯拜相?” 顾道十分自豪的说道。 “拜将封侯不指望,希望无病无灾就行了,千万别跟你一样,上蹿下跳的跟大猴子似的。” 袁琮满嘴的嫌弃,实际上眼睛里确都是得意。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很难陪这个孩子长大,将来香云和这个孩子,恐怕都要托付给顾道了。 ………… 太子府。 今天这顿酒宴,太子吃得非常闹心、郁闷、甚至是愤怒。 父皇是单纯的想让二弟做事,还是对我这个太子不满?难道是要替换我? 太子不得不这么怀疑。 因为他父皇就开了个坏头,当年楚王是太子的时候,他父皇就负责带兵打仗,辅助太子治国。 结果最后楚王这个太子退位,他父皇成了皇帝。 现成的例子在哪里摆着,而且二弟刚回来,就让他跟军功封侯的顾道亲近。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该死的顾道,为什么不愿意投靠我?你今天为什么不彻底拒绝?” 太早暗骂顾道。 “殿下,孙健带着不少人来访,都是世家的。”这个时候太子舍人皇甫松庭进来说道。 “什么?”太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冷笑:“这是想让我救他们的家人,凭什么?不见!” 皇甫松庭不是一般的太子舍人,他还是太子未来的大舅哥,犹豫了一下说道。 “殿下,求救只是一方面,不过更可能是来投靠的,世家也许真的要完全投靠您了!” 皇甫松庭说道。 太子一惊,还有这种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根据?”太子问道。 皇甫松庭就把世家的老人跪求,反而被顾道唾面羞辱的事情说了。 “好啊,干得好啊,顾修之真是帮了孤大忙了!”太子兴奋地说道。 紧接着却眉头一皱,说道: “等等,万一他们要拜托我救人怎办?” “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们,臣听说窦鼍公子在卡泽城,您可以给他写信照顾他们!” 皇甫松庭说道。 “可是,万一顾道真心想要杀这些人,窦鼍肯为孤得罪顾道么?”太子担心的说道。 “殿下,救只是给他们看,实际上应该……” 皇甫松庭做了个拔刀的动作。 太子震惊的看着大舅哥:“杀掉他们?这是为何?” “因为您跟顾道不合,而共同的仇人,比任何拉拢都牢固!” 。m. 247章技术迭代,蜀中来信和人 “那顾道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早晚必遭祸殃。奈何这个小人,运气太好。” 太子首先表态谴责顾道,果然赢得这些世家一片附和。 “尔等也放心,孤会给卡泽城的窦鼍表弟写信,让他一定照顾好诸位的家属,那顾道再疯狂也不能一手遮天。” 太子又做出了保证。 “殿下宅心仁厚,从今日起,我等愿意为殿下效忠。”孙健立即带着所有人给太子跪下了。 太子满意地把他们搀扶起来。 这些世家虽然有些损失,但是实力尚存,许多子弟仍在朝中为官。 只需慢慢提拔,就都成了自己的势力。 顾道不肯投靠自己,却也为自己送来了世家,得失之间谁能说得准那? ………… 接下来几天,顾道对大将军府重新设计,画好图纸之后送工部。 他希望工部根据图纸,做出一个具体的预算,顾道付钱之后等着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没想到一天之后,工部郎中萧由把图纸送了回来。 “侯爷,恕我直言,您怕是根本不懂营造之道。这样的高楼不符合建造法式,更加不可能建成。 就算是能建成,如此巨大的工程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工部恐怕不能帮您建造。” 工部郎中萧由拿着图纸,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这话顾道不愿意听了。 “你尽给我胡扯,这图纸我画的时候特意找工匠问过了,他说没问题的,怎么到你们工部就不行了。” 顾道冷声说道。 他设计的时候怕自己的想法过于超前,特意把营造山中别院的大匠找来问过,大匠明确答复,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 “侯爷,恕下官直言,这种工程工部如果完不成,那当世就不可能有人完成。您怕是被人骗了。” 萧由言之凿凿的说道。 “你别给本侯扯淡,建不成是你的水平不行,让你们工部找个水平行的来!”顾道声音有些不客气。 顾道怀疑这件事有顾云璋背后捣鬼。 但是没想到‘水平不行’四个字,刺激了萧由。 “侯爷,下官也是工部大匠,就算是皇宫的建筑也主持修建过。这东西一看就是扯淡的臆想,根本建不成。” 萧由激动的脖子都粗了,吐沫星子喷了顾道一脸。 顾道也来脾气了。 “好,你们不行我也不用你们了,物料我自己采购,你们工部给我征集工匠和民夫总行了吧!” 顾道决定不用他们了,自己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么大的工程工部绝对不可能让你瞎搞。”萧由梗着脖子怒道。 “你什么意思,你们建不成还不让我自己建?是故意给我找事情啊。”顾道怒了。 “因为你是胡搞,工部绝不允许你开工。”萧由愤怒地说道。 顾道火气上来了,你们工部还成了霸王衙门了? “揍他……”顾道一挥手。 关石头一伸手就把这干巴老头拎起来,顺着大门扔出去了。 “你个老东西,敢跟侯爷大喊大叫?” 被扔出去的萧由,狼狈地爬起来,指着顾道怒骂。 “你是侯爷了不起么?侯爷也不能瞎搞,这样会出人命的,工部决不允许你乱来。” 萧由顾不上身上的土,愤怒地吼道。 “哎呀,你个老匹夫,找死……”关石头这次要真揍他。 被顾道给拦住了。 “没有他萧屠夫,我还吃连毛猪了,不用他们咱们自己干。”顾道不耐烦的说道。 反正他建造山中别院的时候,积攒了很多工匠和技术。 这帮人现在都在修庄子,那个大匠还在,大不了多召集一些民夫就是,反正多花点钱而已。 说干就干,顾道立即召集人,先把将军府里面的旧建筑给拆了。 结果这边刚动工,顾道就被顾云璋给告了。 很快顾道就被叫到宫里。 “工部说你故意为难他们,竟然画一个根本无法建造的楼让他们造。你是不是故意找事情?” 皇帝问道。 工部拿来的图纸他看过,的确是有点瞎胡闹。 楚江楼北一共建三层,就已经是京城最高楼了。他竟然画了一个六层的。 而且楼上连廊斗拱,竟然还有花园,这不是扯淡么。 别说奢侈你要有个限度。 这种结构工部说了根本不稳定,别说建不起来,就算是建起来也十分的危险。 这是建造居住的房子,又不是修佛塔越高越好。 “陛下,我想给锦瑟最好的,这有错么?”顾道骄傲的说道。 “想法是挺好,可是工部说了,这根本建造不出来。”皇帝无奈地说道。 “而且这一次朕不站在你这边,这可不是工部找毛病。” 顾道更相信自己手下的大匠。 “陛下,这话不对,他工部造不出来是水平不行,不代表我的人造不出来。” 皇帝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手下的工匠比工部的还厉害?” 皇帝第一个不信,户部绝对是汇集了全国最好的工匠,结果这个女婿说他的工匠更厉害。 “这的确是有些狂妄了!”旁边憋了半天的顾云璋开口了。 他为了避嫌一直没说话,告状这事情也是犹豫再三。 若不是工部的好几个大匠,都十分确定,这楼画得好看,但是建造根本不可能。 他也不会来告状。 “陛下你也别为难,工部给我召集民夫就是了,我自己干。干塌了也不怪任何人。”顾道不想跟他们扯淡了说道。 “别,你别瞎胡闹,既然你有这信心,那正好。”皇帝说道。 “正好前几天下雨,把宫城的城墙给泡塌了两段,你跟工部比一比,看谁修得又快又好。” “谁赢了,朕听谁的。” 顾道心说比就比,多大个事情啊。 转念一想不对啊。 “陛下,这修宫墙谁花钱?”顾道问道。 “花什么钱,城墙倒了你把它立起来就行了,能要什么钱?”皇帝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道。 顾道一听,明白了。自己又被坑了。 工部自然无所谓,这全京城的物料和人工都在他们手里攥着那。 修一段城墙而已,随便调点人就过来了,都是公家的钱。有地方报销。 可是顾道不行啊,都是自己花钱。 。m. 248章二皇子磨蹭 顾道先看了一眼倒塌的宫墙,是夯土包砖的墙。塌了有十多米的一个巨大豁口。 看完了刚要走,一回头看到了锦瑟。 “修之哥哥,盖房子也不用那么奢华,其实只要跟你在一起,住在哪里都可以的。” 锦瑟显然是听到了消息。 “那怎么行,你在皇宫里什么条件?怎么可以嫁给我了,生活条件就降级了?”顾道说道。 “要住咱们就住最好的,虽然不能比皇宫奢华,但是至少要比皇宫舒服。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听了修之哥哥的话,锦瑟的心都快化了。 “修之哥哥,你的心思我都懂,不过万一建造不好塌了,或者伤了人命,就大大的不吉了。所以……”锦瑟柔声说道。 顾道一听,凝视着她的小脸,立即感觉不对。 锦瑟这话听起来善解人意,还照顾了自己的面子,可是不符合她的性格。 “说,谁又在你面前嚼舌头了?”顾道问道。 “没有,咱们平平安安就好……”锦瑟小声否定。 但是那个小模样,几乎把我撒谎了三个字都写在脸上。 “跟你说这话的人都是闲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放心,大婚之前一定建好。” 顾道拉著她的手说道。 “这天气不错,适合放风筝,走我们放风筝去!”顾道转移话题。 锦瑟面对顾道,意志力一向不是很强,几乎顾道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你不是要比修城墙么?”锦瑟很想放风筝,但是又担心顾道比赛的事情。 “这点事,还用我出手,找几个工匠就解决了。”顾道说完拉著锦瑟就走,去放风筝。 对于顾道这种不重视的态度,旁边在测量另外一段城墙的萧由,心中不屑的冷哼。 这驸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工程之事焉能取巧? 第二天,户部哗啦啦来了五六十个民夫和匠人,开始清理地基,然后把黏土放在锅里蒸。 最后把蒸熟的黏土夯实在城墙上。这样的土里面没有草籽,没有虫卵,能保证坚实如砖。 虽然慢一点,但是修建的城墙极其坚固。 顾道这边就来了十多个工匠,第一时间用简陋的棚子,把施工的地方遮蔽,保证没人看到他们施工。 他们清理完地基之后,开始铺设模板,然后以钢筋打地梁。 最后拿出一袋袋水泥制作混凝土,浇筑在钢梁上。 两边形成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中空部分用钢筋牵拉,然后以水泥、夯土混合鹅卵石,填充浇筑。 就这样一层层的浇筑起来,速度非常的快。 另外一边施工的萧由,看着自己这一方刚刚起来半人多高,另外一边已经快要完工了。 他气的两眼圆整,简直是胡闹。 天底下哪有修建城墙如此之快的? 这样速度修建出来的城墙,可想而知偷工减料到了什么地步。 这不是糊弄人么?这样的城墙根基不稳,不用敌人破坏,一场雨下来就坍塌了。 几天之后,顾道的人已经在城墙外面贴好砖,收工了。 而工部那边还不到一人多高。 “你们这是胡闹,这样的城墙表面光亮好看,全都是自欺欺人,这可是皇宫啊,你们就敢这么糊弄? 真是什么样的侯爷,带出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想砍头,赶紧拆了重建。” 萧由气的直跺脚。 “萧郎中,我们知道你在营造方面有一号,很多工程我们也佩服,不过不代表你可以质疑我们。 不服找你们工部的人来验收就是,质量过关我们甘愿砍头。” 为首的匠人十分不屑的说道。 这种建筑方法,千锤百炼的试验过。侯爷的别院就是这么建造起来的。 “好,你们好,既然想死成全你们,我这就叫人来验收。”萧由怒气冲冲的说道。 “别怪我没警告你们,你们如此做事,顾道难辞其咎。” 萧由气疯了,营造干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糊弄人的。 听说顾道的人竟然把城墙修完了,两皇帝都惊动了。 “不对啊,这刚几天啊,他就把城墙修完了?土堆的也没有这么快啊,这不糊弄人么?”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顾云璋也牵动了一下嘴角,为了避嫌他不想说这个儿子的坏话,于是淡淡的开口道: “也许他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营造秘法吧!既然建造完了,臣总要去验收一下再说!” 皇帝一想正好是个机会,趁机敲打敲打这个毛躁的女婿。 这可是朕的院墙,你就这么糊弄? “走,朕跟你一起去。”皇帝说道。 皇帝带着顾云璋,还有工部的验收人员,来到了修补城墙的地方。 一眼就看到等在这里的工匠。 “你们是顾道派来的?怎么能如此糊弄,现在拆了重新比,朕不追究尔等的责任。” 皇帝当先开口说道。 工匠哪里见过皇帝,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你这德行就知道是糊弄的。”皇帝有些来气,心说这顾道太不知道深浅了,这是搞什么? “不……不……小人等……不……”工匠想说不敢糊弄。 可皇帝一听更加生气,以为他们要阻止验收。 “拆了,给朕拆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豆腐渣?”皇帝有点生气了。 工部验收的人也憋着一肚子气,心说哪有这么糊弄的? 拿着铁签子插在砖缝,然后另外一只手抡起铁锤,就砸在铁签子上。 叮当一声。 砖的碎屑纷飞,但是铁签子没插进去多少。 “咦,不对啊,怎么如此坚固?”验收人员说道。 “不过是表面文章,里面必然糟烂不堪,拆掉这层砖就见到真正的模样了。”顾云璋在旁边说道。 验收人员闻言,立即叮叮当当的把砖凿开。 对着砖后面的墙壁,猛地一锤子砸在铁签子上,叮当一声,震的手臂发麻。 铁签子只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很浅的坑洼。 “什么东西这么硬?”验收人员震惊的说道。 按照经验应该是夯土才对啊,夯土绝不可能这么硬。 “再来……”顾云璋说道。 验收人员对着墙壁一阵叮叮当当的砸,铁签子好像在搞雕塑,一点点的凿开了水泥。 看着半天才凿出的水泥,验收人员懵逼了。 “怎么可能是石头?但是这是什么石头?” “碰到一块石头也正常,再大面积拆……”顾云璋冷声说道。 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砖拆开一大片,大面积的水泥墙暴露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石头?”萧由也惊呆了。他把水泥当石头了。 他不甘心的抄起一个大锤,猛地抡在墙面上。 咚的一声。震的手臂发麻,墙上就留下一个小坑。 “别费劲了……砸不开的……” 。m. 249章香皂,可以换战马 等顾道来到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气得想骂娘。 已经修好的城墙,包砖已经被刨了,混凝土填充浇筑的墙壁,被凿开一个个乱七八糟的窟窿。 水泥块扔得到处都是,一部分地方还漏出钢筋来。 “这不修好了么,拆了干什么?这脱裤子放屁的事情谁干的?”顾道生气的说道。 他跟锦瑟正在放风筝,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攒了一个三十多米的大蜈蚣,这风筝飞起来,得八个壮汉拉着。 绝对是京城第一大风筝,好几百人围观,正在兴头上就被叫来了,还是看拆城墙。 “朕干的,不行么?”皇帝的声音传来。 顾道回头一看,皇帝老丈人蹲在地上,正在跟几个工匠和水泥。 显然是发现了水泥的秘密。 “行,怎么不行?你别说,拆得还挺好看,您继续,我那边风筝刚上天!” 顾道嘴上说着废话,心中妈卖批。 心说老丈人你是属哈士奇的么?没事还玩拆家,你知道修这一段破城墙废了多少水泥么? “别扯淡,朕问你这是什么?”皇帝手中拿着一块水泥问道。 “凝固之后的水泥,怎么了?”顾道说道。 “以钢铁为筋骨,以此物为皮肉,可以快速建造坚不可摧的城墙?修之,你之所以画出那个图纸,就是因为你有化泥为石的手段?” 皇帝眼神灼灼地问道。 “当然不是,是因为工部那些人不行,跟材料有什么关系?”顾道撇了撇嘴说道。 “你放……胡说……”皇帝没激动,萧由先跳起来了。 这也就是顾道身份高贵,皇帝在眼前,否则萧由今天铁定出口成脏,最后还要吐顾道一脸老痰。 “侯爷你这是污蔑人,你手下的工匠已经招认了,给你修别院那个混蛋,是我师父的弃徒,什么是弃徒你知道么? 就是给师娘倒尿盆都不配的东西,他竟然敢说那图纸能建成,废话,有这水泥钢筋,我还能在图纸上再加两层,不,四层……” 萧由剧烈地喷吐着唾液和废话, 一个醉心研究建筑的工匠,突然看到这么神奇的建造材料,自己却无缘使用简直要疯了。 “你抽什么风?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用他,管你屁事!”顾道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说道。 最看不惯这种马后炮的选手。 “修黄河大堤,要是有此物,老夫能省多少力气?”顾云璋酸了吧唧的哀叹。 顾道当他是放屁。 当时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手里有这东西,不杀鸡取卵才怪? 要不是这个世界打亲爹是大逆不道,影响不好,顾道早就让他粉末性骨折了。 “修之啊,朕只是想知道,水泥此物制作容易么?成本几何?主要原料是什么?” 皇帝满含担心的说道。 这东西简直就是营造神器,筑城建堤、修路盖房,完全可以提升好几倍的速度。 而且一旦建成,却坚逾顽石。 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成本。 在皇帝的心中,一分钱一分货,越是好东西恐怕越是昂贵。 如果里面用了糯米汁之类的东西,那就算了。 “成本倒是不高,主要原料就是铁渣矿或者煤灰……”顾道脱口而出,说到一半,赶紧闭嘴。 果然,好东西看在眼睛里就拔不出来了,你还问我配方? “煤灰?就是石炭烧过的灰?熬盐的小山哪里要多少有多少,难怪你敢用这东西盖房子……” 皇帝两眼放光,顾道一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陛下,此物乃是营造利器,如果由工部掌握,将是我大乾之幸……”顾云璋赶紧说道。 说的好听,还不是鼓励陛下要白嫖? “顾尚书,我倒是要请教一下,户部掌握水泥是大乾之幸,我掌握就是大乾的不幸么?” 顾道冷声问道。 被自己亲生儿子诘问,顾云璋脸色绯红。 但是他依然强自说道: “你是读过书的,也是大乾的国侯,应该知道这东西放在工部,远比你放在你手中作用更大。 你的钱难道还不够多么?几辈子都花不完,何必在乎这点利益?” 顾云璋强自说道。 甚至有点教训儿子的意思。 “轮不到顾尚书来教育我,因为你不配。”顾道冷声说道。 这话打了顾云璋的脸,顾道却接着说道。 “世家手里掌握的好东西还少么?谁拿出来利国利民了?还不都是捂得严实,以确保自己家族比普通老百姓永远高。” 皇帝看顾道越说越暴躁,赶紧给了顾云璋一个眼神。 心说你个帮倒忙的,赶紧快走。 顾云璋憋着一口气,立刻转身离开了。 “修之,这水泥你要怎样才能献给朝廷,朕都答应你。”皇帝赶紧说道。 “陛下,天下这么大,用水泥的地方太多了。就算朝廷全力生产,几辈子都填不满,根本不耽误我赚钱。” 顾道说道。 “那你是答应给朝廷了?”皇帝高兴地说道。 “给肯定是给,但是不能白给。”顾道说道。 “条件你说,不过你岳父我也不富裕,你看在锦瑟的面子上,轻点下刀子。”皇帝开始打亲情牌。 有时候,顾道也极其佩服这个皇帝老丈人。 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他都拉得下脸开口求人。有时候倔得又跟驴一样。 “陛下放心,我要的无非是这些制造水泥的工匠,朝廷给他们封个官,然后给他们一套宅子,几百两银子奖赏罢了。” 顾道说道。 皇帝愣了一下,他凝视着顾道想了一会儿。 “修之,你这是告诉朕,朝廷想要东西不能白拿,因为拿习惯了就会不把百姓当人了。” 哎呦,这岳父有点意思啊,还会反思权利不能滥用。 “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很多好东西其实都是工匠创造的,给他们官,给他们房子,给他们钱。 会鼓励更多的工匠,弄出更多好东西交给朝廷,一千个没用的里面,出来一个有用的,就足以提升国力。” 皇帝眼前一亮,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 “你这想法太对了,朕这就让工部筹划这件事。水泥的事朕还是要谢谢你啊!”皇帝说道。 顾道心中偷着乐,心说我要谢谢你才是。 皇家严选才是最好的广告,我仓库压的那些水泥,都快放不下了。那帮死心眼的,就知道天天生产,从来不想销路。 “就不能别让工部干?我烦他们!”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皇帝哈哈大笑。 他知道顾道烦的不是工部,是工部尚书。 “陛下……”萧由扑过来,跪在了皇帝跟前。 “驸马府,一定要让工部来修,臣保证把驸马的图纸修得丝毫不差……” 还来一个抢活的。 。m. 250二皇子,你不中用啊 顾道家里有一群过日子的老人。 太会过日子,有时候也让人头疼。 他们每天看着堆积如山的煤灰,不把它们变成水泥,心里就难受。 可是顾道除了别院和庄子,没那么多基础建设。 就算是一百个驸马府也用不了。水泥销路成了大问题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水泥,顾道脑瓜子嗡嗡的,这东西要防潮,储存不好就白瞎了。 要是敢浪费,家里那几个老头敢磨叽死自己。 现在好了。 皇帝把配方要走,给几个老工匠封了一个八品大匠,然后在京城赏赐一套宅,还有二百两银子。 生生给水泥打了一个广告。 工部在京城正在建的就有好几个大工程,顾道家的水泥一车车地往外拉,很快都变成了钱。 连皇帝家修宫墙都用水泥。 这就是最好的广告词,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是不理智的,皇家的东西都跟祥瑞沾边。 家里不盖房子,买两袋水泥辟邪也好。 熬盐小山附近,工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弄水泥窑了。 顾道在自家的熬盐场,就着猪头肉跟几个老人喝酒。 一家之主,定期要搞个团建,尤其是老员工,这心理辅导还是重要的。 他很怕自己把配方交给皇帝,这几个老人有意见。 “天下的市场很大,这水泥我们使劲儿生产,也填不满这个世界。”顾道给几位老人家开阔眼界。 康爷喝了一口酒,四下踅摸一圈,发现没外人。 “少主,你也不用劝我们几个老兄弟,户部那水泥,铁定没咱们家的好使。咱门家的水泥才是天下第一。” 康爷笑得跟老贼一样。 顾道琢磨了一下,这话里有话。 反应过来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康爷刮目相看。 “不会吧……”顾道震惊地说道:“那水泥配方,你们给优化了?所以户部的水泥配方……” 康爷得意地一拍胸脯。 “那都是爷爷辈的,咱们才是孙子……不对……也对……”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 康爷得意地说道。 顾道觉得自己落伍了,还担心家里老人闹情绪,没想到人家都玩技术迭代了。 “少爷,蜀中来信了。”关石头这个时候走过来,给顾道送信。 信是窦鼍和魏宗保各一封。 魏宗保的信说了,他已经开始训练武卒了,兵部已经派人接手盘水镇兵工厂。 吏部也对蜀中的官员考核。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顾道离开了蜀中,陛下必然清查蜀中的家底。 并且开始分化控制,不可能让益州都督府再掌控那么大的权利。 不过筹饷司给魏宗保留下了,没有让户部插手。而是派一个太监去监视了。 顾道重点在蜀中训练的两万骑兵,得到了陛下支持。 开春的时候,嫚熙去卡泽城走了一趟,要走了不少东西,魏宗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窦鼍来信就实在多了。 商会八家的人,已经杀的杀,开矿的开矿了。 听说最近京城要来一批细皮嫩肉的,这些位怎么处理? 回京成了,窦家的生意帮忙照顾一下。 顾道会心一笑。 窦鼍这个家伙粗中有细,长得跟癞蛤蟆一样,实际上八百个心眼子。 一方面问自己要不要处理那些发配的人,另一方面提起家里的生意,显然这是一种交换。 但是能帮你杀人的交换,怎么能不算是一种交情。 “康爷,那天跟窦家的管家聊聊,给他们建一个水泥厂,这生意咱们一家吃不完的。” 顾道抖了抖信纸说道。 康爷知道这是要还人情,都是军中一脉要多走动。 殊不知,这边只要给窦家一安排生意,那边窦鼍就知道要干什么了,那些发配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皇帝把这些人送到顾道的地盘,就是让顾道处置,死活其实无所谓,这些人对皇帝没价值了。 顾道的原则就是,你想弄死我,就不要想着我对你手下留情。 “侯爷,要回信么?要不要我给侯爷准备文房四宝?”有人问道。 顾道听到这个声音,脖子僵硬了一下。 孟子悦?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让你回攀州陪你父亲么?”顾道回头看了一眼孟子悦,疑惑地问道。 “听说元都京城繁华,从小未曾出过蜀中,就跟信使一起过来游历一番,没想到侯爷已经封侯了。” 孟子悦一身青衣小帽,如同俊美的小厮。 “有落脚之处么?”顾道顺嘴问道。 “本来是投亲的,可是亲戚不在了,在乾元书楼找了个抄书的活计,暂时落脚。”孟子悦说道。 乾元书楼,印书印的别的书坊都快没活路了,什么时候有抄书的活了? “好,那就好好干。文房四宝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在京城多走走。” 顾道拒绝了,眼神恶狠狠地瞟了关石头一眼。 这事情少不了关石头活着楚矛掺和。 对于他这一根独苗,奶娘让他开枝散叶的迫切打算,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都是当年被他外祖吓的。 那么大一个将军府,大将军一死轰然倒塌。 本来还有徐金甲撑着,结果徐金甲一死,这些人就找不到效忠对象,一下子成了孤魂野鬼。 眼看着大将军府零落在风中,大将军唯一的外孙,还被顾家给隔绝了。 他们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只要顾道有个后代,有个孩子,他们就会牢牢抓在手里。 顾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维系一切的基础。顾道的基业就不会随风而去。 而且孩子越多越安全。 所以,出门在外,楚矛和关石头,只要是碰见好女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塞给顾道。 孟子悦被顾道打发了。 但是心里并不失望,也不着急。 京城之中关于侯爷有趣的消息太多了,让孟子悦很是奇怪,京城的侯爷,跟蜀中的侯爷是一个人么? 在蜀中侯爷杀伐果断,手段狠辣,让人无法反抗。 可是在京城的传说里,他更多的是一个捣蛋少年,胆大狂妄就没有他不敢捅的窟窿。 他是一个诗才磅礴的才子,每一首诗词都让人津津乐道。 而且他还是很多人眼中的财神爷,挥手之间,就聚集起来,别人几辈子无法企及的财富。 然后全都送给了公主。 。m. 251章三皇子一心赚钱 孟子悦刚走二皇子就来了,看顾道跟几个残疾老兵一起喝酒吃猪头肉,眉头快速的皱了一下。 两人寒暄见礼。 “顾侯,何时跟我讲讲蜀中之战,高原之战?” 二皇子请教的很直接。 自从那日陛下提过此事,二皇子一直在府中等待,他认为,人臣有机会教导皇子是一种荣耀。 顾道很快就会主动上门,自己只需要礼贤下士,加上父皇暗示,第一个人才就算是抓住了。 可是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顾道的水泥供不应求,发了大财。 还有一个更扯淡的消息,顾道和锦瑟公主放的风筝成了京城一景,竟然要八个壮汉才能拉住。 放风筝、作商贾之事,竟然比教导皇子更重要? 为此他请教了自己的谋士黄士及。 “殿下,听闻此人恃才狂傲目中无人,又因大功封侯,此时故意做出这些举动,怕是在等殿下上门。” 黄士及说道。 “如此说来也是个志骄量小之人,倒也好驾驭,那本皇子就给他这个面子。” 二皇子做了决定之后,直接来这熬盐之地,找顾道礼贤下士。 听着二皇子所谓的请教,顾道笑了。 “蜀中之战能胜,根本不在战上。那也不是二皇子的战场,所以多说无益。” 这话把二皇子给说懵了。 “顾侯是认为,我不应该学蜀中之战,那定然有其他指教了?” 二皇子耐着性子说道。 “指教不敢当,明日我将在京城开一家正宗火锅店,二皇子一定要过来捧场。” 顾道说道。 二皇子眼神冰冷了一瞬回复正常。 火锅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回到大乾之后品尝国。 这就是一种吃食而已,用此物行商贾之事,竟然要自己一个皇子前去捧场,简直是侮辱。 那火锅需要涮着吃,难道是故意涮我?继续考验我的耐心么? “好,明日一定到场。”二皇子耐着性子答应下来。 跟顾道寒暄一会儿之后,离开了熬盐的小山。 上了马车之后,黄士及正在读书。 “如此迅速,蜀中之战讲完了?二殿下感官如何?”黄士及问道。 二皇子冷哼一声,让马车开动,他并没有说话。 等到马车出了山,他才愤怒的一拳砸在马车的车壁上。 “欺人太甚,竟然对我如此傲慢,他火锅店开业,竟然让我去捧场,这算什么?” “为人臣者,怎么可以如此傲慢皇子,我看他跟那些南越门阀毫无区别,当真是……” 二皇子发泄到最后,终究忍住了。 黄士及看二皇子发泄完了。 “殿下归国之后,陛下给你推荐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其中定有深意。殿下切不可因为情绪耽误正事。” 听着黄士及的话,二皇子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心中还是决定去,就算是再忍顾道一次,但是绝不会有第三次。 因为高原之战,蜀中大量往京城运送牦牛,因为茶砖和烈酒的贸易,北狄的牛羊也大量来到大乾。 导致京城牛羊肉价格一下子就下来了。 卖肉已经不赚钱,那就二次加工,所以顾道决定开火锅店。 第二天火锅店开业。 第一波来捧场的是国文馆的大儒,这帮人是火锅深度上瘾者,袁琮家里的火锅底料,大部分被他们瓜分了。 以至于顾道要经常让人给师祖补货。 今天能白吃火锅,这些大儒也不客气,不但不是自己来的,还拖家带口。 第二波来的是国子监的同窗,这帮人之所以第二波来,不是跑的不够快,实在是不敢抢在大儒前面。 看到国文馆的大儒进去了,他们才杀过来。 其实顾道在国子监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大部分也能称得上同窗。这些人以董阔为首领。 后边就是军中同僚的家属。 还有在京城的皇商,以及各种买卖上的关系,这帮人最多,可是地位就差点。 很多人看着这个架势,都感叹,顾道可不比当初了。 “哎呦,三皇子,您今天可是稀客啊。”顾道看到了胖墩墩的三皇子出现,赶紧迎接。 “别,在外面叫我李重就行,实在不行李兄。我今天就是奔着吃来的。”三皇子吸了吸口水奉上礼物。 也不等顾道招待,自己就走了进去。 二皇子本来让人准备了礼物,准备来给顾道捧场,可是他内心万分抵触。 从早上起来就来回磨蹭,不想动地方,想着有点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才好那。 “殿下,既然决定要去,又何必如此磨蹭?要么就不去!要么就早去!”黄士及都替他着急。 “要去,一定要去,我就准备去!”二皇子嘴不对心的说道。 磨磨蹭蹭出门,正碰上同窗好友温子初前来拜访。 “殿下这是要出去,那我改日再来。”温子初温和的说道。 他的脾气有点像他的父亲温尔雅。 吏部尚书的公子,前来拜访,一下子让二皇子找到了解脱的借口,这可是个很重要的人。 至少比顾道一家火锅店开业重要。 “没什么要紧事,子初兄里面请……”二皇子高兴的说道。 “殿下,我来找你纯粹是下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什么时间都可以,你要是有事……” 温子初生怕耽搁了二皇子的要紧事。 “没有要紧事,可去可不去的事情,让下人送过去礼物就行了。”二皇子说着拉着温子初进入府中。 火锅店开业哪有吏部尚书的公子重要。 那顾道纵然不悦,还能把我一个皇子怎么样?随他去吧,我一个皇子才懒得给他捧场。 黄士及看到二皇子拉着一个人进来,有些奇怪。 “子初兄,这位是我府中的先生。棋圣门下黄士及先生。”二皇子给温子初介绍说道。 “黄先生,这位是吏部尚书温大人的公子,温子初。” 温子初一愣。 “棋圣门下,那不是跟梅子苏同门?”温子初震惊地问道。 “温公子不必惊讶,棋圣门下各为其主的很多。”黄士及淡然一笑说道。 火锅店,顾道迎接了北狄使者,本想介绍给二皇子认识。 可是等来的只有礼物,却不见来人。 无奈,他只能把使者介绍给三皇子认识了一下,然后开始了接下来的谈判。 。m. 252章上了顾道的当了 北狄的使者并不是正式的官方使者,而是来自国师焚如的私人使者,专门来找顾道的。 当时五十万两茶砖生意,国师吃了三分之一回扣,因此在内部竞争也占据了优势地位。 随着最后一批茶砖交付,生意就要回归正轨,长狄部落的优势也就要消失了。 北狄三部内部竞争十分激烈,谁实力强话语权就重,长狄当然不想失这个优势。 而这件事绕不开顾道,所以焚如派使者来了。 使者是私人使者,事情却牵扯对两国的影响。 加上大乾和北狄这种敌对关系。这件事就有些敏感,顾道不想让人说他私交外邦。 所以他真心想带二皇子玩,解决自己的问题,恶心太子,给皇帝交差,一举三得。 这件事情玩好了,比那敏感的兵权可强多了。 可是二皇子竟然没来,正好三皇子赶上了,顾道就带着他见了焚如的使者。 双方喝酒吃肉,寒暄试探之后说道正题。 “顾侯,为贺你封侯,国师特意让在下以两块美玉为礼。”使者很客气的拿出礼物。 三皇子有些吃惊,北狄之人一向凶蛮著称,怎么这个这么好说话,而且还主动笑脸送礼? 顾道看了一眼所谓美玉,随意地点了点头。 送礼越重,说明想要的越多,心情更急切。 “多谢国师还想着在下,但是使者此次来不只是为了祝贺我封侯吧?”顾道直接说道。 “顾侯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那我就直接说了。”使者夸奖了一句顾道。接着提出国师的要求。 “国师希望接下来的贸易之中,能获得更多茶砖份额,最好是白狄和赤狄部落之和。” 使者说到。 “这恐怕不行,我虽跟国师是朋友,但和气生财更重要。我可不想让白狄和赤狄找我麻烦。” 还没听到好处,顾道直接拒绝。 “顾侯不要着急拒绝,价格方面不会让您吃亏,可以增长三成。”使者说道。 顾道依旧坚决地摇了摇头。 心说你当我傻子,不过是把你们国师吃的回扣加回来而已,从中获得的转手利益,恐怕几倍不止。 “使者不必多说,不是价格问题,做生意要一视同仁讲信用。”顾道坚决的说道。 三皇子一边吃火锅,一边心生佩服。 顾侯不愧是侯爷,做生意讲信用,不被不正当利益诱惑。 “顾侯,我们可以用牛羊付款,当然如果这些牲口里面跑进去几匹战马,我们也可以当看不见。” 使者把话说的很委婉。 顾道亲自给使者倒了一杯酒。 “使者,不谈这个了,不是几匹战马的问题。”顾道一边敬酒一边说。 使者没办法,只能先跟顾道喝酒。。 三皇子也赔了一杯,不过嘲讽的看了一眼使者,心说你现在知道顾侯的诚信了吧? 战马虽然是稀缺,但是岂能动摇我们顾侯的节操? 想到这里,三皇子畅快的大快朵颐起来。 “顾侯,不是几匹,而是每年一千匹战马,这些只是礼物,不算在货款里面。” 使者直接报价了。 三皇子听的肝都颤了,一千匹战马? 虽然那他不参与政事,但是大乾严重缺马,他是知道的。 每年一千,积攒个几年岂不是能组建一支骑兵了? “不……”顾道依然拒绝了。 三皇子心中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甚至眼角都湿润了,顾侯之节操,真是吾辈楷模啊。 “顾侯,国师已经很有诚意了,您不能……”使者有些着急了。 “每年两千!”顾道坚定的说道。 “每年两千匹战马,不算在货款里面。”顾道又强调了一遍。 啪嗒…… 三皇子手中的筷子掉了,心中的形象也崩塌了,甚至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顾侯那里是节操清白,纯粹是价钱不够啊。 不过,都两千匹战马了,还要个屁的节操,换了父皇也忍不住。 “顾侯,你这可就是狮子大张口,不,您这是天狗张嘴,绝不可能。” 使者坚决地说道。 顾道却微微一笑。 “不必着急拒绝,茶砖能赚多少那?就算我都卖给你,长狄也不可能超越白狄和赤狄。” 顾道说着拿出一块香皂。 “隔壁已经准备好了浴桶,使者不妨沐浴一番,然后我们谈一笔更大的买卖。” 顾道说道。 虽然使者不明白为何让自己洗澡,但是听到有更大的利益,还是去隔壁洗澡了。 使者刚离开,三皇子蹭的一下跳起来。 “顾侯,两千……两千……你也太狠了,我看一千就不错了……你把他要跑了……” 三皇子都结巴了。 “淡定,你是皇子,这点小场面紧张什么?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呢能不能不给你父皇丢脸?” 顾道非常看不起他这个德行,还皇子那。 “好……大场面要淡定……要淡定……”三皇子深呼吸,摆出皇子风范。 可惜一个呼吸就崩了。 “顾侯,要不还是换回一千匹吧,我觉得不少了……” “出息……”顾道恨铁不成钢“吃你的肉去吧!” 两个人扯着淡,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使者再回来,满脸的惊喜,不断地在身上嗅着香味。 就连三皇子都蒙了一下,使者身上那股刺鼻的羊膻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一股花朵的清香。 “顾侯,您说的是这个生意么?”使者拉着顾道就不松手了。 使者刚才洗完澡,看着黢黑的洗澡时,把厚脸皮都给干红了。自己竟然这么埋汰? 清洁力量强固然重要,但是洗完了之后,浑身清爽还散发香气,简直是神物。 这神奇之物,一般牧民肯定是用不起,但是绝对受贵人们的喜欢。 毕竟谁也不愿意被窝里面的娘们,亲一口,都是一股羊膻味。 “此物的价值我不用多说了吧,每年两千匹战马,不算在货款里面,此物我给国师独家。” 顾道抛出自己的条件。 “那此物价格?”使者两眼放光,此物若只有长狄部落有,一转手去更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价值? “来,我们边吃边聊,你觉得多少价格合适?”顾道笑眯眯的问道。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块香皂,如同僵尸。 “两千战马就这么谈下来了?” 。m. 253章二皇子,终于上道了 技术才是根本的生产力,才能创造财富。 使者如果知道,他用一头牛换或者五只羊,换的三块香皂,其实原料就是牛羊的油脂。 当然顾道良心还没有完全坏了。 他还知道在香皂里面真的加一些鲜花,以至于香皂有了香味。 吃饱喝足,原本打算送使者去一趟翡翠胡同,体验一把大乾的一条龙服务。 毕竟给自己送钱来的,总要招待好。 可是使者心里已经长了翅膀,恨不得马上飞到国师眼前。 从顾道这里要了一百块香皂,然后带着随从,疯狂的打马冲出城,直接回了草原。 “还是个急脾气。”顾道无奈的说道。 一回头,八字眉的三皇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顾侯,这么大的事情,你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三皇子感觉自己第一次认识顾道。 难怪他能封侯,简直是大将之才,举重若轻,吾辈楷模啊。 两千匹战马啊,他就跟没有感觉一样。 “注意仪态,你是皇子,别整得跟没见过大世面一样。”顾道鄙视这个小胖子。 三皇子有点委屈,这世上谁等闲见过这种大世面啊? “这场面很小么?”三皇子委屈巴巴的说说道。 看他这个样子,顾道想起那一日在皇宫,这胖皇子替自己出头教育顾家老太太和梅笙。 于是轻声说道: “行了,我也不能让你白来,想不想赚钱?” “赚钱?”三皇子的八字眉飞舞,眼前一亮。 他不想染指权利,但是靠着父皇给的那点俸禄,日子其实过得紧巴巴的。 养一家人之后,剩下的那点钱,很多美食都吃不起了。 “不要算了!”顾道看他犹豫,一挥手说道。 “不,妹夫,亲妹夫你是大将之才,堂堂侯爷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我要赚钱……” 三皇子生怕顾道后悔,着急的都提前叫妹夫了。 “行了,你堂堂皇子,不要为了几个钱这个样子。让外人看不起你!” 顾道说道。 三皇子乐得眉开眼笑,心说,那是因为你能赚钱。 皇子,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个坑。 但如果能赚点钱,将来能做一个吃遍天下美食的王爷,其实也不错。 “妹夫,你又不是外人,你可要说话算话。”三皇子高兴地说道。 “我肯定是说话算话,不过今天的事情,你帮忙去陛下那里报告一下,我这还要招待客人。” 两个人商议定了,顾道这才出去给客人敬酒。 毕竟今天火锅店开业,来的很多客人身份都比较牛,这一折腾一直到了午后。 第二天一早。 三皇子估摸着父皇快散朝了,这才愉快地跑进宫,打算替顾道,不,是替妹夫禀告昨天的情况。 赶紧完成任务,然后赶紧去找妹夫赚钱。 刚到御书房,发现自己的二哥也在,好像跟父皇在讨论什么。 “老三来了,有事情?”皇帝抬起头问道。 这老三很少进攻,也很少主动找自己这个父皇,今天倒是新鲜。 “父皇,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三皇子说道。 皇帝一皱眉,这孩子怎么躲着自己? “这叫什么话,朕撵你了么?正好你二哥也在,过来一起聊天。” 皇帝想多亲近亲近儿子。 殊不知自家的老三,今天真不是不想跟父皇亲近,他是心中真的长草了,准备去赚钱那。 父皇那天都能见。 但是妹夫要是改变主意了,自己可就失去一个赚钱的机会啊。 他决定言简意赅,不就是报备一下妹夫见了使者的事情么,说完自己赶紧走。 三皇子语速极快的说道: “父皇,是这样的,昨天顾侯火锅店开业,我去捧场……” 皇帝一皱眉,火锅店开业你跟我说什么? 二皇子更是心中不屑,这顾侯果然狂妄,一个火锅店开业,竟然要两位皇子去捧场? 真是…… “您说巧不巧,正好北狄国师焚如的使者也来了,我们就见了一面,那使者说了,每年给顾侯一千匹战马……” 皇帝脸色一愣。 二皇子五雷轰顶,北狄国师的使者? 难道顾道让自己去火锅店捧场,其实是为了带自己去见使者?商谈战马的事情? 难道,是我眼皮子浅了? “父皇你猜顾侯怎么说?” 回想到昨天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三皇子激动地把茶楼里面说书先生的套路拿出来了。 神行俱像,这一刻他跟说书先生之间,就差一块惊堂木。 “顾侯说,不行!一千匹战马都不行啊。是顾侯节操高洁么?” “错……顾侯一张嘴,要了两千匹!” “那使者一听就急了,只见那顾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香皂,大声说道,两千匹战马方可……” 皇帝和二皇子,被三皇子说得一愣一愣的。 两千匹战马? 二皇子衣服都快被自己撕破了,三弟一定在胡说吧! 皇帝抬起一脚,踹在老三的大腿上。 “你跟谁学的这么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是一千还是两千?最后怎么样了?” 皇帝怒问。 三皇子一下子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不自觉地就说书的附体了? “父皇,那使者答应了两千匹,还不算在货款里面,绑定香皂的独家销售。 他昨天已经迫不及待跑回草原,儿臣估计,那国师肯定答应。” 三皇子一口气把剩下的说完。 皇帝脑瓜子嗡嗡的,什么香皂,怎么就能换来两千匹战马? 但是瞬间皇帝就明白了,这些都不重要。 好女婿是要告诉他。 北狄内斗已经日趋激烈,竟然到了宁愿牺牲国家利益,来提升自身部落实力的地步。 朕等这一天好久了。 却听老三开口了: “对了二哥,昨天顾侯也邀请你了?还等了你半天,你为何没去?” 三皇子真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呵,是啊,原本已经出门了,结果遇上点事情就错过了。恨不能欣赏顾侯的风采。” 二皇子笑声都是强挤出来的,他自然也想明白这件事背后的道理。 所以他现在只想要抽死自己。 顾侯给了这么重要的机会,这可是谋划分裂北狄,为父皇复仇的机会啊。 结果被自己一矫情给推到门外了。 “父皇,没事我走了……”三个人里面,只有三皇子一心想着赚钱。 。m. 254章顾道买牛 “你走?你往哪走,走什么走?”皇帝缓过神来,直接把三皇子一句话怼在原地。 “你跑进来跟朕说一段书就跑?当朕是什么人,你给我消停坐下,把昨天的事情一个细节不落的,说清楚。”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皇命不可违,何况还是亲爹。 三皇子只能耐着性子,把昨天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皇帝听着事情经过,逐字逐句地分析。 “父皇说完了,我可以走了么?”三皇子着急的说道。 可是事与愿违。 “你怎么回事儿?朕的椅子上有钉子是怎么着,还是朕这宫中有猛虎?你怎么总是想跑?” 皇帝没好气地问道。 “父皇,昨天顾侯答应我,要教我赚钱的本事,约好了是今天,儿臣着实心痒难耐。”三皇子说道。 二皇子脸色一变,顾侯教老三赚钱的本事? 这事情有何深意,难道是要带老三玩分裂北狄的事情? 皇帝来了兴趣。 “顾道要教你赚钱的本事?你这么着急赚钱,是朕给你的俸禄不够花么?” 换了别人定然诚惶诚恐,哪能说不够。 “父皇真有点不够,儿臣要养一大家子人,自己的嘴又馋,所以这每个月都是紧巴巴的。” “顾侯赚钱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儿臣想着赚点钱,以后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看着三儿子这个样子,皇帝无奈地笑了笑。 “也好,赚钱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好好学。做买卖的本钱,朕可以帮你出。” 皇帝说完,三皇子迫不及待的告别,一溜烟的跑出御书房。 “父皇,儿臣家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二皇子也站起来说道。 皇帝却没让他动弹。 “现在去晚了些,顾道既然决定教老三赚钱的本事,你是抢不回来的。” 皇帝一句话就揭破了二儿子的心思。 “朕让你接近他,跟他学高原之战的兵法,用意是何你应该清楚,你为何没有去学?” 皇帝声音带着失望。 二皇子一听吓得心跳如鼓,本想搪塞过去。 但是猛地想起黄士及的告诉过他的话,何时何地,无论如何不要欺骗皇帝。 “儿臣去了,但是顾侯说,蜀中之战根本不在战,也不是我的战场,然后就邀请儿臣去火锅店开业。” 二皇子恭声说道。 “顾修之聪明啊,你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了么?”皇帝冷声问道。 “父皇,儿臣当时以为是他故意自重身份,拿乔儿臣。想要儿臣尊敬他而已。” 二皇子说道。 “现在想来,他另有深意。” “所以你这皇子脾气就上来了,没去给火锅店开业捧场。结果他给你准备的大礼,便宜了老三?” 皇帝冷声说道。 二皇子叹了口气,的确是这样的。 “哼!皇子是要自重身份,却也要学会放低身份。顾修之给你的那句话学问很大,你要去想。” “想明白了再去见他,老三运气好,那是老三的事情,你只能去抢下一次机会。” 皇帝有些失望的说道。 二皇子心中十分惶恐,他不怕父皇发火,怕的就是父皇这种失望的语气。 太沉重了,沉重的他喘不过气来。 二皇子赶紧回家,去请教黄士及,顾道说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 三皇子一路打听,在大将军府找到了顾道。 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工地,萧由领着工部的民夫,正在开挖沟渠。 打算联通金水河,利用渠水运送物料。 附近的宅子大部分都被顾道买下了,也不存在拆迁的问题,萧由可以大展身手。 “将来这里的破房子都拆掉,我要建一套高品质小区,尽量卖给那些有文化的大儒。 这样将来咱们有孩子了,你想想那是什么学术环境。” 顾道拉着锦瑟的手,畅想将来的周围环境,虽然现在是一片破败肮脏的贫民区。 “修之哥哥,想得真是太周到了!都听你的。” 虽然两个人要大婚了,但是提到孩子,锦瑟还是会害羞。 “可是修之哥哥,要是没人买怎么办?毕竟这里原本是贫民区,那些大儒怕是不愿意来。” 锦瑟有点小担心。 “放心,他们将来不抢都捞不着,想要卖房得看我的心情,得排着队求咱们!” 顾道大声说道。 把锦瑟逗得咯咯直笑。 “修之哥哥,你说大话的样子好帅,将来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咱们自己留着送人便是!” 锦瑟俏皮的说道。 “哎呀,你这个败家的样子,更好看!” 顾道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正情到深处,一个不合时宜的胖子出现了。 正是三皇子。 “我来得不是时候?”三皇子尴尬地说道。 锦瑟现在胆子大得很,被三哥看见自己跟修之哥哥秀恩爱,也不那么紧张害羞了。 “二哥来的正是时辰那。”锦瑟说道。 在大乾,有盖房子破土动工第一天,主家给工匠送饭的传统。 这是为了让工匠吃好,吃饱,好好干活。 表达主人对工匠的委托和信任。 顾道和锦瑟今天亲自来给工匠送饭,这顿饭的主菜只有一个,那就是红油牛杂。 每人一大碗饭,一碗牛杂汤。 这东西有多下饭,顾道比任何人都清楚,工匠和民夫没见过这东西,开吃之前有些犹豫。 但是这年头普通人能吃上荤腥就不容易了,看着一碗像是肉的东西,先想着不要浪费。 好吃不好吃的不重要,这油水吃进肚子里重要。 一口牛杂就着米饭吃下去,工匠发出一声呻吟,有些麻辣了,第一口受不了。 但是吃几口之后,额头瞬间冒汗,胃口打开,再也忍不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再给我来一碗饭!” 萧由吃的直吸气,但是爽快的脱口而出。 作为户部官员,他却一点架子没有,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一副工匠的打扮。 这东西吃起来太过瘾了,麻辣鲜香,简直是从未吃过的美味。 说是送饭,其实就是锦瑟和顾道指挥丫鬟,给这些人盛饭。 真要是公主盛饭,他们也不敢吃。 每个人从丫鬟手里接过饭碗,都要喊一声‘谢谢公主!’,然后蹲下孟造。 “殿下,这道菜,就算是赚钱的办法!”顾道指着红油牛杂说道。 京城现在宰杀的牛羊多了去了,而内脏更加的便宜了。有的几乎是白送的价格。 顾道决定把他们变成美食,卖给普通老百姓。 三皇子打算亲自尝尝,这赚钱的菜什么味道。 结果一开吃就停不住了,只顾着埋头苦吃,根本没听到顾道给他核算成本…… 。m. 255章替顾道背锅 在一个老百姓吃饱就是盛世的世界,肉是永远不够的。 穷人一年能吃几顿肉就不错了。这还是在京城,如果往偏远一点地方走,也就过年能吃顿肉。 牛杂、羊杂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处理方法也就是炖和煮。 口感连穷人都不太喜欢。 现在顾道给出了这种配方,一下子改善了口味问题,还有就是便宜。 这种东西贵人不吃,有钱人不屑吃,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美食。 所以市场不是问题。 三皇子第一笔买卖,就是承包了驸马府建造人员的伙食。 本来就是顾道出钱,这伙食也是他说了算。 一万两预付款,加上牛杂羊杂的各种做法,这生意就交给三皇子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他低估了三皇子赚钱的决心。 “这些苦力卖的是力气,其实也就是身体,如果长期得不到油水保证,身体就会垮了。 而他们每天的收入在七十文上下,拿出十文吃一碗牛杂,看似奢侈实际上确是养了身体。 而且很多贫民吃不起肉,偶尔来一碗牛杂,解馋不说还能补充油水,这是利民强身之道。 利民就是利国,强百姓之体魄就是强国!” 三皇子面对自己的父皇,侃侃而谈,把牛杂羊杂说成是利国利民,最后做出总结陈词。 “既然是利国利民,那就一刻不能耽搁,要大面积铺开,所以父皇为儿臣投资两万两,实在是划算。” 三皇子是来拉投资的。 他要在整个京城铺开牛杂生意,觉得顾道给的一万两不够,打算从父皇这里再薅一把。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第一次见到三儿子如此精神头十足地想干一件事情。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皇帝明知故问。 三皇子嘿嘿憨笑。 “回父皇,市场分析是顾侯说的,老百姓需要补充油水也是他告诉儿臣的,剩下的都是儿臣自己发挥的。”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很好,终于会想问题了,不过你告诉朕,你生意铺得那么开,哪里来的那么多牛羊下水给你?” 皇帝问道。 “牛羊从草原和高原来啊,每天那么多人吃火锅,吃牛羊肉,下水有的是还便宜。” 三皇子兴奋地说道。 “那草原和高原为什么会给我们牛羊?”皇帝拷问到实质问题了。 三皇子心说我就来要钱而已,怎么就问起来没完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父皇要解决的事情,只要你让大乾百姓吃上牛羊肉,我就能有用不尽的下水。 父皇问了半天你到底投资不投资?” 三皇子说道。 三皇子反手一个甩锅,把皇帝逗笑了。 “你这一军将得好啊,行了找元祥拿钱吧,父皇投资了。不过一年之后你要把本钱还父皇,还要加一成利息!” 三皇子八字眉皱起,咋还要利息? 心中默算了一下,好像差不多能还上。实在还不上就从俸禄扣,没钱我就去妹夫家蹭饭。 完美! “好,一年之后连本带息还给父皇。”三皇子乐乐呵呵地答应了。 有了父皇的两万两,顾侯给的一万两,应该可以大规模铺开卖牛杂的生意。 三皇子走了之后。 皇帝来到了后宫,直奔袁贵妃的宫中。 今天袁贵妃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从自己女儿的锦瑟的嘴里,问问什么是香皂。 这香皂能让顾道从北狄换战马,想来是一件很厉害的东西。 听说跟沐浴有关。 皇帝本想直接找顾道问,但是刚从人家手里拿来水泥又问香皂,这吃相有点难看。 刚到袁贵妃的宫中,宫女围着袁贵妃发出阵阵惊叹。 “娘娘,你好香啊,这是桂花的香气。”小宫女使劲儿地在袁贵妃身上吸气。 “娘娘的肌肤好像也顺滑了。这香皂好神奇。”另一个小宫女惊叹。 “行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不过是洗涤之物。”袁贵妃心中美滋滋,嘴上却谦虚着。 心里犹豫着,这么好的东西,要不要给皇后送几块。 送,是礼数,不送有些不合适。 可是锦瑟给的就那么几块,当真有些舍不得。 想到这里就有些气闷,都说女生外向,这锦瑟是越来越抠了。 皇帝咳嗽一声,小宫女们赶紧散开,袁贵妃赶紧过来相迎。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皇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爱妃身上的味道如此新奇,是那香皂的效果?” 皇帝有些惊喜,也有些迷醉。 “正是那,在臣妾的拐弯抹角逼问之下,那丫头终于给了几块。女生外向诚不欺我。 咱们的宝贝女儿心都飞到那小子身上去了,真是越来越抠了。” 袁贵妃抱怨着,眉眼间的喜滋滋更像是炫耀。 皇帝拉着贵妃的手,摇了摇头。 “女儿还是好女儿,都是被那小子给带坏了,这两天有话都不跟朕说了,让老三来回传话。 锦瑟如此行事,一定是被他授意的,不就几块香皂么,当真过分。” 皇帝面上生气,摸索老婆肌肤的手可一点不老实。 摩挲了还不过瘾,忍不住低头在袁贵妃脖颈之间,使劲儿的吸气。 等到他抬起头时候,识相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了。而袁贵妃面如桃花,娇媚含羞。 “爱妃还剩几块香皂,不如陪朕也试试……” 用香皂的过程很不可描述。 亲身体验之后,皇帝非常满意,这香皂果然美妙。 但是绝不是普通老百姓用的。 尤其是按照顾道的定价,贫民老百姓用不着,也用不起。 但是这东西对贵族和贵妇,绝对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奢侈品。 尝试过洗干净之后的感觉,几天不洗恐怕就会想。 北狄贵族很多,早就脱离了游牧吃苦的生活,他们也开始享受起来,定然难以拒绝这东西。 而且北狄卡着西域的商路,这东西转手贸易更值钱。 只要利益够大,就足够在北狄内部引起实力不均,不均就会产生分裂。 皇帝正在想事。 “陛下,刚刚说修之让老三传话,你们之间是生分了么?”袁贵妃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毕竟女婿好,女儿才能好。 能化解最好化解了,他们翁婿之间千万别有了隔阂。 “瞎担心,他是朕的女婿哪里能生分,不过这小混蛋八百个心眼子。让老三来回传话,目的不过是在给老二看。” “那香皂爱妃放心,朕……”说到这里皇帝猛然坐起来。 “上当了,水泥秘方这小子交出来的那么痛快,原来是为了堵住朕的嘴,不好意思再问香皂的事情。” 。m. 256章教牛耕地 三皇子跟皇帝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二皇子这里。 “三皇子竟然还有这般见识,以小见大,真知灼见啊。”黄士及赞叹说道。 一个国家,根本在百姓。 如大乾这样的国家,为政之人心里回想着让百姓吃饱,早晚都会强盛。 “三弟从小懦弱无刚,不关心朝政,哪有如此真知灼见,定然是顾侯所授,我真是……” 二皇子后悔的说道,他后悔自己失去了露脸的机会。 想起当日自己那矫情的德行,他就想抽自己。 “不等了,我这就去见顾侯道歉。”二皇子愤然起身说道。 “那句话还没想出来,这样去陛下哪里会生气吧。”黄士及说道。 二皇子做了决定,瞬间觉得心情一宽。 “先生差了,父皇终究是父皇,就算生气也会原谅我。再不去拜访顾侯,恐怕就真的失去机会了。” 二皇子说干就干,直接去拜访顾道。 顾道正在庄子里看着农户翻地。 这个庄子是皇甫松芝输给他的。 过几天就要种地了,现在的农人都在翻地。养了一冬的耕牛,也开始下地了。 他知道农民不容易,可是这个时代的农民,比他想象的还不容易。 他们用着简陋的工具,全家老少齐上阵。 面朝黄土背朝天。 “不好了,老黑跌死了……”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这一嗓子,呼啦一下全村的农民全跑过去了,紧接着嚎啕大哭,还有打人的声音。 “怎么还死人了?快去看看!”顾道赶紧从树荫下出来,带着关石头来到出事的地方。 发现不是人死了,是一头黑色的牛摔死了。 庄子里的人,跟死了亲爹一样。 “牛死了吃肉就是,至于大惊小怪的么?”顾道说道。 其他人不敢吱声,庄头老黄开口了。 “侯爷,村子里一共就两头耕牛,老黑是最年轻有劲儿的那头,全村子都指望它出活那。 而且老黑正当生育的时候,准备今年再生一头小牛。” 说着说着老黄哭了。 “不就一头牛么?不至于,咱家别的没有,牛有的是。去京城给他赶几头来。” 顾道无所谓地说道。 “侯爷,那不一样,京城那牛是吃的。咱们这牛是种地的,京城那牛他种不了的。” 老黄说道。 顾道才想起来,京城大部分都是牦牛,那玩意好像真的不能种地。 “别着急,等草原的牛过来,给你弄几头。”顾道说道。 草原的牛跟耕牛是一个品种,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的侯爷,不是换个样子就能种地了。这牛天生不会种地,要一生下来就跟在母牛身边,学着耕地。 等长大了,才能慢慢地上笼头和犁,它才会耕地的。草原那都是壮牛,根本学不会还伤人。” 顾道听明白了,这牛需要从小驯养才会种地。 “行了,那你也别哭丧脸了,大不了我出高价,给你买几头耕牛不就完了么。 这个也别浪费了,全村分了吧!” 顾道说道。 “多谢侯爷。”一大群村民竟然跪了。 顾道还没来得及表现一下亲民,把他们搀扶起来。 这些村民就呼啦一下跑了,欢天喜地地准备杀牛分肉,让顾道以为自己遇上杀猪盘了。 不过他看着这头牛的脑袋,怎么琢摸都不对。 总觉得少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来了? “顾侯,我是来道歉的。”二皇子十分郑重的说道。 “不敢当,殿下在说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懂。”顾道客气得拒人千里之外。 本来老丈人吩咐了,他还想帮帮二皇子。 可是这家伙竟然不上船,那就不怪自己了,皇帝再问起来,自己也有交代了。 不是我不帮你儿子,是你儿子自己不上道啊。 对于他来说,皇帝还年轻,对于未来谁登上皇位,不用着急站队。 再说,没有实力需要站队,有实力的都等着拉拢。 他现在只想把触角伸出去,不断地强大自己的实力,二皇子上道他就帮忙,给太子找点麻烦也好。 二皇子不上道,他就发展自己的实力就行了。 “顾侯邀请我去参加火锅店开业,我竟自负皇子身份,矫情之情如今想来也是难堪。请顾侯给我一次机会。” 二皇子非常在诚挚地道歉。颇有礼贤下士的味道。 顾道这人驴脾气,顺毛捋舒服了也就好说话了。而且这二皇子颇有点上道的意思。 “殿下无需如此,要说错误,是本侯没说清楚。不要再提这件事,今天杀牛,我请你吃牛肉。” 顾道把话圆回来。 “多谢顾侯,多谢顾侯!”二皇子一听这事情过去了,高兴地说道。 二皇子跟顾道一起进入庄子,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个庄子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走到里面却发现,整洁宽敞的道路。 家家都是白墙黑瓦的小院子,周围没有任何垃圾。 走到庄子内部,竟然是前后错落有致的几个院子,每一个院子都有二层小楼。 二皇子把这个好奇压下,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顾侯,上次给我说的那句话,一直没有领悟,还请赐教。”二皇子虚心请教。 蜀中之战根本不在战,也不是你的战场。 顾道当然记得这句话。 “蜀中之战能胜的原因很简单,是我杀光了世家,把土地给了士兵,释放了战力。” 顾道随意的说道,一股冷气侵入二皇子的五脏六腑,让他猛然地瞪大双眼。 他查阅了所有奏折,父皇允许他看过所有秘档,可是从未想过竟然是这个原因? 杀光世家重分土地,这不是重塑蜀中的做法么? 这也是动摇天下根本啊!难怪父皇讳莫如深,顾侯胆子也太大了。 “哪还有后半句那?”二皇子半天之后,才想起来问道。 后半句,顾道告诉二皇子,那不是他的战场! 此时这傻孩子还问出来,顾道也不介意明说。 “陛下让我帮二皇子,我自然要尽到提醒义务。当时我认为二皇子想要的东西,没必要着急去抓军权,所以就善意提醒了一下。 现在看来,我想错了,所以这句话二皇子也不用放在心上。” 顾道淡然的说道。 二皇子彻底麻了。 顾侯,你这么直接的么?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想要皇位,不要着急去控制军权的了。 “请顾侯赐教,我应该如何做?”二皇子疑惑地问道。 顾道笑了笑说道: “我给殿下的第一个建议,就是你要干什么,你就要光明正大地喊出来,人家才好站队帮你。” 。m. 257章打断他的双腿 “生而为皇子,谁不想位列至尊,太子失德,我欲取而代之,请顾侯助我。” 二皇子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因为他清楚,今天顾道说的这么直白,就是逼着他表态。 顾道,为大乾开疆拓土第一人,最年轻的侯爵。 父皇心目中地位之重,仅次于儿子的存在。 自己必须争取他的支持,而且自己回来不就是干这件事的么? 纵然不说出来,难道太子就不干自己了? “这就对了么,你不亮剑,谁能为你站队?太子的仇人怎么会向你靠拢?” “明天你就主动上奏折,就说心疼陛下政务操劳愿意为陛下分忧,但是现在能力有限,请皇帝派你到户部历练。” 顾道直接说给他出主意。 二皇子蒙圈了,要玩的这么大么? “顾侯,要玩这么大么?不会玩砸了吧!”二皇子踟蹰的说道。 “殿下此举成功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表明态度了,不成功你有什么损失那?” 顾道说道。 二皇子稀里糊涂的走了,感觉脑袋被打了七八拳头之后,又喝了半斤烈酒。 知道顾道人称顾狂人,没想到做事这么狂放。 等二皇子走了,顾道不高兴了。 “不说分牛肉么?本侯那份那?我还答应二皇子请他吃牛肉,简直是丢人现眼!” 关石头掏了掏耳朵。 “少爷,那一头老耕牛又柴又塞牙,谁会给你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那。 你不会是怕吃不上牛肉丢脸,所以往死里忽悠二皇子吧?” 其实有这个成分在里面,但是顾道哪里能承认。 反正二皇子早晚要跟太子打擂台,自己给他打打气怎么了? “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主子,主子你知道么?他们不应该先想着我么?一群不忠不孝的刁民。” 关石头对于顾道这种发火,根本不往心里去。 还顺势调侃了一句: “怎么没记得你这个主子,刚才老黄庄头还来提醒我,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答应他们的耕牛。” 顾道一听气笑了。 “好家伙,进了土匪窝了这是,赶紧走吧,不然不定被惦记什么!” 其实这个庄子的村民挺朴实,对他这个主子也很认可。 知道这个侯爷没什么架子,碰见了他都敢聊聊天。 甚至好几家都想把闺女送进侯府,去伺候顾道。顾道哪里看得上那几个柴火妞。 他纯粹是觉得那头牛好像哪里不对,没话找话快活快活嘴。 等出了庄子他才想起来。 那头黑牛没有鼻环啊。 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连牛魔王都有鼻环,凭啥它没有? “鼻环?”顾道猛然停住脚。 “石头,我记得北狄上次谈判,答应给大乾几万头牛是吧。给全了么?”顾道问道。 “哪有,这帮蛮夷不同部落,拖延了许久。好像最后一批两万头,马上就到。” “这两天户部忙着四处联系卖家。可那破玩意谁愿意买,从塞外赶过来都掉膘不成样子。哪有蜀中的好吃。” 关石头一边上马,一边说道。 “把这件事盯住了,咱们家作为军功侯府要为户部分忧啊!全买了。” 顾道眼前一亮说道。 关石头都懵了,少爷不就是没吃上牛肉么,至于气性这么大? “少爷,你要是真生气,我去打那黄庄头一顿给您解恨。买两万头瘦牛,真不至于。 就算咱们全家吃,哪也得吃到猴年马月去。” 顾道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个屁,掉膘的肉牛不值钱,但是掉膘的耕牛,可是好几倍的价格。” 关石头懵逼了。 “少爷,那老黄庄头说了,草原来的牛不会耕地……” “闭嘴,我自有法宝让它听话……” 顾道打断他。 ………… 户部正在为这些牛发愁,最近户部尚书陆冠病了,这件事压给了户部郎中罗干。 “大人,北狄的牛本就不好卖,加上蜀中的牦牛源源不断,就更加不好卖了。” 一个户部主事跟罗干说道。 “何止啊,偏偏选这么个青黄不接的时候送来,铁定瘦骨嶙峋,杀了没有肉。又不是耕牛,谁舍得草料养这些东西?” 另外一个主事也说道。 “哎,听说最近三皇子殿下开牛杂铺,你说这位殿下能吃下么?”先前那个主事问道。 “你别扯了,三皇子殿下的牛杂铺,那是用牛下水,再说两万多头,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罗干苦笑着说道,紧接着他神情严正说道: “不要扯这些没用的,都发动各自的关系找买家,难不成户部还把这些牛当俸禄发给朝中的大人们?” 大乾跟北狄只见说是贸易,其实大家都明白,就是大乾打输了交保护费。 这些牛完全的鸡肋。 卖不上价钱,砸在手里浪费草料,在手里死一只都要有说法。 众人刚要散去,一个小吏跑了进来。 “罗郎中,好消息,有人要来买牛。说是多少都要!” 罗干一听还有这好事,竟然多少都要? 这样的冤大头不好找,立即出门亲自去迎接,一看来人罗干又惊又喜。 竟然是乾元火锅店的掌柜的。 谁不知道乾元火锅店是顾道开的,谁不知道顾道跟户部,跟陆家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四两银子一头。”罗干直接开价。 “罗郎中,您觉得我不懂行?那牛来了要瘦成什么样子?我家要废多少草料? 二两银子一头,户部要卖,我全都吃下现在付钱!” 乾元火锅店的掌柜的还价。 两个人相互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还是二两半一头,卖给了乾元火锅店两万头。 当场交了银子,牛到了按头数算,多退少补。 交易结束之后,罗干长长的松了口气,可算是有个冤大头收下这烫手的山芋了。 他的心理价位是一两八钱,谁知道多卖了三钱银子,这可是大功一件。 “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去乾元火锅店,庆祝一下找到了冤大头。”罗干高兴的说道。 “嘿嘿,那老掌柜的我看也是废物,还自以为精明。不知道那顾侯爷知道他干如此蠢事,会不会开除他?” 一个主事兴奋的说道。 “哈哈,那我们赶紧,去看看这老掌柜最后一面,以后可就看不不到了。” “两万头瘦牛,乾元火锅店得卖到猴年马月去。”有人凑趣的说道。 罗干猛然一拍大腿。 “得赶紧去吃,以后乾元火锅的牛肉,恐怕要柴的很了。因为他们只有瘦牛!” 罗干的话立即引起哈哈大笑,众人簇拥着去乾元火锅城捧场。 。m. 258章二皇子杀人 二皇子回到家,把顾道的想法跟黄士及说了。 “亮剑!” 黄士及从二皇子的陈述中,提炼出来这两个字。 只觉得一股干净利落的一往无前之气扑面而来。 不由得赞赏道: “顾侯不愧是军人,不愧是狂士,杀伐果断不留退路。” 二皇子听了苦笑。 “先生,我是让你给我做决定的建议,不是让你夸奖顾侯。” 黄士及捋了捋胡子。 “殿下糊涂,你是等陛下推上前台,还是自己走向前台?这是有区别的。 自古哪有被迫夺嫡一说?难道要让陛下失望,要让那些想要追随你的人,摇摆不定?” 听了黄士及的话,二皇子终于做了决定。 第二天早朝,二皇子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让很多心思敏感的大臣一下子觉得不对了,太子临朝那是观摩政务。你二皇子有啥事不能后宫说? “二弟,你来错地方了吧?”太子见到二皇子,冷声说道。 “太子殿下勿怪,今日我新得了一把宝剑,想要给父皇看看。”二皇子不卑不亢地回答。 “宝剑?你糊涂了吧。朝堂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你耍剑的地方。”太子冷笑,一语双关。 很多大臣会心一笑。 二皇子也跟着笑了,好像没听明白太子的话。 很快早朝开始,皇帝看到自己的二儿子,眉头一跳隐约有些期待。 “父皇,二弟说他新得了一把宝剑要献给您看看。儿臣劝他这是朝堂论国事之地。可是二弟太执拗……” 太子一脸的无奈。 皇帝点了点头。 “来都来了,老二把你的宝剑拿出来,朕跟众位爱卿一起欣赏欣赏。”皇帝无所谓地说道。 “回父皇,的宝剑不过是跟太子殿下的一句玩笑话,不过顾侯倒是给我讲了一个亮剑的道理。” 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先把顾道拉上,告诉群臣顾侯跟我亲近。 提到顾道,很多人脸色怪异,怎么这皇子之争,还有他的事情? “二弟,你这前言不搭后语,到底要闹什么,这是国家重地,速速去后宫等待,我跟父皇退朝再与你说笑。” 太子赶紧说道。 “父皇,儿臣游学江南数年,归来却发现父皇两鬓斑白国事劳顿,儿臣心痛如绞,愿意为父皇分忧。” 二皇子沉声说道。 太子眉毛一下子都立起来了,朝中大臣各自惊诧,二皇子这哪里是来献宝剑的,这分明是来对太子亮剑的。 “但儿臣也知自己能力有限,请父皇允许儿臣先去户部历练。” 陆冠今天难得上朝,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陛下要动户部,还是二皇子要拉拢老夫? “太子,你怎么看?”皇帝把话扔给了太子。 这句话一下子把太子从懵逼的状态下砸醒了,怎么看? 不同意? 老二说得一片孝心的样子,自己不同意岂不是不孝? 同意? 那不是扯淡么,这老二分明是来夺权的,他这是剑指太子的宝座啊。 你要作太子,我干什么? 顾道你个混蛋,竟然怂恿老二来恶心我? “回父皇,二弟这话让儿臣汗颜,都是这些年儿臣为父皇分忧不够,二弟要为父皇分忧儿臣赞成。” “不过既然分忧,那自然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如也给老三一个差使历练一下。” 太子说道。 朝臣一听,好家伙,太子这一招也很高明。 三皇子懦弱无能,一向惧怕太子,三皇子的势力发展起来了,自然成为太子附属? 而且朝中的资源就这么多,三个皇子争,太子本身占据大义名分,又能控制三皇子。 二皇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占优。 “陆尚书,你户部还缺人么?”皇帝问陆冠说道。 “回陛下,户部已经人满,臣需要斟酌一番,才能给二皇子腾出一个位置。”陆冠不紧不慢的说道。 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同意,那就是没戏。 “行,这件事朕问问老三再说,老二忙你得去吧。”皇帝也找了个台阶把老二给打发了。 二皇子感觉畅快,果然顾侯说得对,只要你亮了剑,就有所得。 太子殿下害怕了,群臣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是个孩子,而是皇子。虽然父皇没答应,但是也没有反对。 ………… 乾元火锅店,自从开业之后,一直生意火爆。 主要是顾道的店,好吃还不贵,除了牛羊肉之外,还有鱼丸、虾丸、各种小食。 甚至吃得热了还能来一碗冰淇淋解解腻。 来一次可以吃到各种不同的新奇东西,而且蘸料和底料十分独特。 虽然开了很多模仿的,但是始终追上顾道的店。 “我说掌柜的,听说你们火锅店收了户部那两万头瘦牛,你可千万不要拿柴肉糊弄我们。” 一个食客故意大喊说道。 “那决不能,咱们的牛肉全都是蜀中过来的,肥美多汁,不信您去后院看看。”掌柜的笑眯眯的说道。 “掌柜的,你这掌柜之职快到头了吧。买了那么多赔钱货,你们侯爷还不打死你?” 食客不依不饶的开掌柜的玩笑。 “不会,不会,我家侯爷最是心疼家奴。别说买几头瘦牛,赔了一些银子。就是把这火锅店干黄了,也不至于打死。” 掌柜的自豪的说道。 这年头当家奴能摊上这么个好主子着实不容易。 所以老掌柜的决定,替侯爷把买牛这愚蠢的决定给扛下来。丢自己的脸,总比丢家主的脸强。 “你可别替你们侯爷扛事儿,这么大的买卖他不点头你敢私自做主?你们侯爷真是户部的救星啊。”食客压根不信。 这几天尽是这种食客。 这帮人身份不高不低,来着吃饭都是大爷,老掌柜为了店里的名声,客气地陪着他们扯一会儿。 现在整个京城都拿顾道的这笔买卖当笑话。 正说话之间,户部郎中罗干,带着一群户部主事和小吏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对掌柜的拱手致谢。 “哎呦,老掌柜您可是我的大恩人,您不知道那些瘦牛愁得我头发都白了。您这一接手反倒成了我的功劳。 说实在的,我都怕侯爷那天拿您出气,就见不到您了。” 罗干得意地说道。 “郎中大人说笑了,侯爷仁慈,怎么会拿我一个老奴出气。”老掌柜的笑眯眯的说道。 心中着实有些厌烦了。 几万两银子而已,没见过金山银海的东西。 要是让你见见侯爷家里那些金银大南瓜,还不气死你? “听说了吗?顾道在卖耕牛?他哪里来的耕牛,不会是草原那一批瘦牛吧?” 一个食客匆匆闯进来。 。m. 259章把你漏出来了 顾道要卖耕牛? “老掌柜的,我没有不敬的意思,侯爷不会真把草原瘦牛当耕牛吧,那可是……” 罗干说没有不敬的意思,但是脸上绽放的狂笑,已经出卖了嘲笑之意。 “把草原的牛当耕牛,侯爷真是出身富贵,不食人间烟火啊!” 一个户部的小吏摇头笑道。 整个火锅店,一下子热闹起来,客气点说顾道富贵,不懂明见俗物。 但是,不客气的直接喷顾道是个蠢货。 他不知道那牛耕地,需要从小学么?这是农人特有的手段,草原的怎么会教这种东西。 老掌柜的也蒙了,这锅我怎么背,背不动啊。 侯爷到底什么情况? “至少,这火锅店的牛肉暂时可以放心吃了,只是不知道侯爷这耕牛能卖到那个年月去。” 罗干大声嚷嚷着,领着自己的属下大吃大喝起来。 “这一点罗大人不用担心,侯爷家大业大,卖不了就养着呗,万一那些牛学会耕地了也说不定。” 有人捧着罗干说道。 老掌柜的觉得脑袋发晕,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赶紧告辞了。 ………… 说实在的,顾道第一次来到自家的牲口圈。 无论是从蜀中或者草原来牲口,都会放倒这里养一段时间。需要宰杀的时候,从这里带走。 两万多头牛从户部的手中接过来,全都送这里来。 这些牛的卖相的确不好,一个个瘦骨嶙峋,甚至有不少眼看趴下就要起不来了。 “侯爷,这哪里是耕牛,分明是草原黄牛啊。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东西没法子耕地。” 庄子的庄头老黄,看着这些牛直跳脚。 这侯爷要是自家的崽子,说什么吊起来打。 好几万两银子,竟然买这些瘦了吧唧的东西。 “别那么多废话,听说你是兽医才带你过来,赶紧看看那些趴下的有没有救。”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侯爷,这些牲口能走到这里,扛不住的早死了,没死的纯粹是饿的,几顿料就好了。” 老黄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这玩意,你喂它纯粹是亏啊,等他们膘肥体壮了,除了吃还是吃,不如现在死了直接吃。” 顾道被这小老头给逗笑了。 “这些牛不会耕地,我们教它们就行了!”顾道笑着说道。 老黄感觉这侯爷太杠头了,怎么说不明白。 “侯爷,这东西要从小学,谁能教它们?”老黄着急地说道。 顾道打量了一下他。 “当然是你教啊,难道是我?” 老黄疯了,侯爷让我教牛耕地,还他娘的不如我自己去耕。 再说这两万头啊,两万! “侯爷,你逗小人玩了,小人会被玩坏的。”老黄快哭了。 顾道朝着老黄招招手,带着他来到了一间大仓库里面。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架子,一头黄牛已经被固定在架子里面,四肢离地双眼茫然。 一个铁匠把一个铁签子烧红了,然后用一对钩子,把牛鼻子勾起来,滋啦一声,铁签子直接穿过鼻子。 黄牛发出一声凄惨的惊叫。 老黄吓得心惊肉跳,虽然看不起这些黄牛,但是看着牲口被这样折磨,他还是感觉一股悲凉之意。 却见这还没结束,那铁匠竟然趁机给牛鼻子穿了一个铁环。 “侯爷,你一刀杀了它吧,牲口而已何必如此折磨他?”老黄于心不忍的说道。 等到那黄牛被放下来,顾道牵扯铁环上的绳子,因为疼痛的原因,这黄牛只能跟着顾道来回走。 “老黄,你觉得现在它可以耕地了么?”顾道问道。 老黄愣怔了一下,恍若一股电流从脚底板到头顶,看看那鼻环,看看顾道。 “侯爷……你是我祖宗……”老黄献上了他最高的敬意。 顾道真想一脚踹死他。 我送你来学手艺,你想送我去享受香火? 老黄激动地绕着黄牛,又蹦又跳,然后又心疼那牛鼻子,农家人看不得家里的大牲口受苦。 这牛当然能耕地,只要家里的半大小子牵出去,就能让这黄牛耕地。 只要耕地,慢慢总会习惯的。 “两万……侯爷两万啊……咱们庄子里,岂不是每家一头?”老黄感觉自己快飞起来了。 还不忘了给村民谋福利。 “行,一家一头。你去把庄子里的人都喊来,我管吃管住,让他们教这些牛耕地。” 顾道说道。 火锅店的老掌柜,骑着快马疯子一样找到这里来了。 一进门就给侯爷跪下了。 “爷,不能这么弄啊。这牛根本不能耕地,您不能把它们当耕牛卖啊。” “您别管了,千万别管了。您就说这些牛都是我自作主张买的,就说当耕牛卖也是我的主意。” “老奴是蠢货,总比您是蠢货好。您过两天再找个人多的地方,把老奴吊起来用鞭子抽一顿。” “侯爷,您可不能再折腾了,再大的锅老奴背不动咯。” 军功封侯的侯爷啊! 好不容易闯出来名震天下的威名,真要是因为几万头牛毁了,那可太不值了。 自己这一辈老了,终于盼到出头之日。 子孙后代都指望侯爷带着享受太平日子那,侯爷的名声可不能毁了。 顾道把鞭子举起来又放下了。 “我要不看你一片忠心的份上,今天就打你个满脸桃花开。蠢的也就比老黄聪明那么一点。” 老掌柜的蒙了,抬头看看侯爷,又看看傻笑的老黄。 等到老黄牵着牛,在老掌柜的跟前走一圈之后,老掌柜干净利索地跳了起来。 “哎呦,老黄你这蠢货样子,绝不会有这种想法,侯爷大才啊!” 老掌柜的一脸高兴的大喊。 “侯爷,如此妙法把草原黄牛变成耕牛,以后草原的牛岂不是都是咱们增强国力的利器?” “糟了咱们的牛肉要涨价了,哎呀不好,这东西是一锤子买卖,谁都能做,这可如何是好?” 这就是聪明人跟蠢货之间的区别。 老黄的最高智慧,就是给村子谋福利。 这老掌柜得从国家到民族,然后到自己主家的利益。全都想的周全了。 “让你当一个火锅店掌柜,真是屈才了。” 顾道看着老掌柜由衷的说道。 自己这个世界,那个没见过面的母亲,给自己留下不少人才啊。 ………… 罗干吃饱喝足从火锅店里面出来,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罗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罗干愣了一下,什么人请自己,但是当他看到远处的马车上太子府的标志,立即酒醒了一半。 他赶紧来到马车跟前。 “听说顾道以黄牛假冒耕牛,你们户部要管啊!”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 。m. 260章履行诺言吧 罗干兴奋的一夜辗转难眠,车里的不是太子他知道,但是一定是太子的亲近之人。 顾道把黄牛当做耕牛来卖,这就是欺诈百姓,户部是有权利查封这些牛的。 这是道理,抓住这个道理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这也是坑,那顾道岂能是讲道理的人?没封侯的时候,就被称为顾狂徒,多少人栽在他手里? 最近虽然收敛了一点,可是去招惹他,就等于去触碰猛虎的屁股。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天亮的时候罗干终于下定决心。 他知道自己是大人物博弈的一颗棋子,可是当棋子也是搏一搏的机会,难道做一辈子户部郎中么? 为了给自己壮胆,早餐他多喝了一碗羊汤。 ………… 顾道最近在窦鼍家借了一套院子住。 早上跟楚矛对战刀法弄了一身汗。刚洗漱完,二皇子就上门了。 这很明显是过来蹭饭的,用这种方式表达想要亲近之意,当然也是给外人看的。 让别人以为自己已经上了他二皇子的车。 顾道觉得无所谓,反正对这事上心的也就只有太子,让太子不痛快,自己就痛快了。 皇帝就这三个儿子,老三明显是废了,如果二选一,他更支持这个二皇子。 对了,还有两个小号,现在还在穿开裆裤,随时大小便。 “殿下,亮剑之后的感觉怎么样?”顾道用平等的语气问道。 没走上那个位置之前,顾道很难把他们当做君臣。 走上去,再说吧。 “非常好,感觉那些大臣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可惜陆尚书说户部暂时没有空缺,看样子不想让我去。 而且到现在,更加没人来投靠我。” 二皇子说道。 “别着急,这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也许不经意间,机会就出现了。” 两个人边说边聊的时候,三皇子顶着一个鸡窝头出现了。 没精打采的坐在餐桌边上。 “二哥早上好,你也来蹭饭啊。”三皇子明显睡眠不足。 “三弟怎么在这?”二皇子有些惊讶。 “三皇子大才,最近突然间想用动物肠子,做一种香肠,昨天完晚上拉着我讨论配方来着。” 顾道笑着说道。 这三皇子的确是爱吃,而且能吃出花样来,竟然想到了做香肠。 顾道想起来腊肠的做法,就跟他讨论了一下。 结果三皇子兴奋的一宿没睡着,这是强行起来吃早饭。 “三弟,你那牛杂的生意怎么样了,别干赔了还不上父皇的本钱。”二皇子笑着说道。 一说这个,三皇子来精神了。 竟然从腰间拔出一个小算盘,开始跟二皇子算账。 二皇子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没事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来找顾侯联络感情,不是看你算账来的,但是也只能捏着鼻子假装认真听。 正在吃早饭,家人匆匆来报。 “侯爷,不好了,户部的郎中罗干,带着人要去牲口圈查封咱们的牛。” “说咱们以黄牛充耕牛,欺诈农民,丧心病狂。” 来报信的人惊慌的说道。 “哎呀臭不要脸的,这黄牛就是他卖给我们的,现在又来这一招,我打断他的狗腿。” 关石头一听撸胳膊挽袖子的说道。 以往顾道都会拦一下,不过今天却坐在哪里岿然不动,让关石头有点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侯爷,我真去打断他的腿了?”关石头问到。 “去啊,不用客气,打断他双腿就行,第三条腿给他留着。”顾道冷声说道。 二皇子一惊,那可是户部郎中,六部的正经官员真的要打断腿? 三皇子压根没理这茬,正在低头喝羊汤。 “且慢,”二皇子赶紧开口:“没必要闹的这么大,顾侯,若是你手下之人犯错,约束一下就好,户部也不会真不给面子。” 顾道让关石头暂缓行动。 “二皇子,这卖牛是我的想法,不是手下人的行为。你觉得我会坑民害民么?” 顾道问道。 二皇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听过顾侯很多传闻,有好的,有不好的,可是从未听说有坑民害民的行为。” “好,二皇子刚才我说机会都是争取来的,陆尚书不是说户部不是没缺么? 马上就有了,你想不想创造就业机会?” 顾道笑着说道。 “顾侯,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打断那个什么郎中的两条腿吧?”二皇子不懂什么是就业机会,但是大概明白顾道的意思。 “那怎么可能,您毕竟是皇子。”顾道笑着说道。 二皇子暗中松了一口气。 让自己去打断一个大臣的两条腿,着实有点凶残。 没想到顾道补了一句。 “您只需要下令就好,石头会动手的。” “啊!” 顾道、二皇子、还有关石头等人,骑着马来到了牲口圈的所在,罗干正带着人想要进去。 当然进不去。 牲口圈这除了两万多黄牛,还有其他牛羊、骆驼、驴子等等的牲口。 这里负责照顾牲口的人,就好几百口。 而且现在顾道什么身份?那可是军侯,下面怎么可能没有豪奴,一个个仗了权势脸冷的很。 主人有势,我们凭啥不仗势?没有欺负人那是我们道德水平高。 但是你就想这么进去,把几万头牲口封了。 这想法未瞧不起侯府了。 户部这几块料,要不是有官服保护,早就被抓去牲口圈铲粪了。 “尔等以黄牛充耕牛,欺诈百姓,我等奉国法行事,要把所有黄牛查封,让开,敢阻碍六部衙门办差?” 罗干大声说道。 “罗大人,你脸调查都没调查过,怎么敢确定不是耕牛,再说就算是黄牛,怎么确定不能耕地。太草率了。” 说话的是火锅店的老掌柜的,有理有据,让罗干吃瘪。 “哼哼,老东西你给我闭嘴,在火锅店给你脸给你开个玩笑,真以为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滚开……” 罗干恼羞成怒。 “罗大人,我们主子卖的就是耕牛,你把这些耕牛当黄牛卖给我们,现在不会是后悔了,来以权谋私吧。” 火锅店掌柜,阴阳怪气的说道。 顾道坐在马上看戏,关石头看看少主,看看二皇子。 心说您二位到底谁下令,我这狼牙棒都准备好了,就等打断他的双腿了。 “你个老东西,胆敢污蔑朝廷命官,找死……” 奉了太子府的命令找,却被这帮奴才拦住,简直太丢人,太子府怎么看得起没能力的棋子。 想到这里,罗干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突然一马鞭抽在老掌柜的脸上。 谁也没料到他突然出手。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老掌柜疼的发出闷哼,一捂脸差点摔倒。 “打断他双腿……” 二皇子冷声下令。 。m. 261章皇帝放权 听到二皇子命令自己打断腿罗干双腿。 关石头扫了一眼顾道,看到自家少主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这才纵马从冲向罗干。 “嘿,那个狗官……”关石头大喊一声。 罗干一回头,已经被关石头抓住腰带,瞬间从马上直接薅走。 “大胆狂徒,放下本官……” 罗干正在对老掌柜的耍横,突然那被抓起来,吓得忙不迭的大喊大叫。 “好勒……”关石头痛快的答应了,这可是你自己让放下的。 一松手,罗干砰的一声落地,一阵翻滚摔得晕头转向。 还没等罗干起身,关石头操纵坐下马匹而归,至极踩踏他的双腿。如果这一下踩实在了。 两条腿铁定断了。 眼看要踩踏上了,关石头却猛地一提马缰,坐下马人立而起。堪堪躲过一支飞过来的羽箭。 关石头眼睛盯着羽箭飞来的方向,下意识的一摸马背,却抓了个空。 今天他忘了带弓箭了。 “有刺客……”关石头大喊一声。 随后从马背上摘下狼牙棒,驾驭坐下战马小心防备着那个方向。 呼啦一下,顾道和二皇子被护卫围在中间。 “大胆狂徒,竟敢殴伤户部官员,该当何罪?”一个四十多岁虎背熊腰的,人手提长弓骑马而来。 罗干看到顶头上司,户部侍郎费长缨来了,立即来了精神。 “费侍郎,您来得正好,顾侯手下恶奴以草原黄牛充当耕牛,欺诈百姓敛财,下官依法来查禁……” 罗干也不是傻子,毫无证据就敢攀诬一个侯爷。 只要先封禁了那些牛,自己任务就算完成,至于能不能撕扯顾道,那是大人物的事情。 “哼,真是顾侯手下恶奴么?我看未必。” 费长缨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罗郎中你干得很好,我大乾就需要你这样不畏权势的清官,继续查禁,我本官倒要看看谁敢阻碍执法。” 罗干兴奋的一点头,挑衅地看了一眼关石头。 却被二皇子给拦住了。 今天他既然选择了出手,就绝不可能半途而废。否则自己这个二皇子显得虚弱无刚。 以后谁还会跟着自己混?就算今天顾侯有错自己也不可以退。 “站住,我敢阻拦!”二皇子冷声说道。 他心里酝酿着言词,这户部官员只说顾侯销售假的耕牛,却没有任何证据,这就是漏洞。 自己可以据理驳斥,让他识趣退却。 “你个小兔崽子,那个娘们的裤裆没收紧,把你给漏出来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挡户部办案?” 二皇子懵逼了一下。 他什么都想到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罗干不认识他。 而且他母妃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如今却这样被人辱骂。 “敢骂我?你找死……”二皇子怒火蹭的一下上头了。 把腰间的宝剑抽出来。 “哈哈,小兔崽子还会玩儿剑,你敢杀我么?你敢么,大爷脖子在这里你砍啊……” 费长缨给了他莫大的胆量,罗干疯狂地跳腾着。 扑哧…… 寒光一闪,二皇子直接切开了罗干的脖子。 “你……你……”罗干捂着脖子,震惊地看着二皇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敢杀官员。 鲜血哗哗地顺着手指往外喷,一半都切断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生平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二皇子有些颤抖。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给他带来了某种力量,让他一下子安定下来。 “干得好,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你就该砍了他。” 顾道对他的做法,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二皇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费长缨蒙了一下,调转马头转身跑了,这件事情大了。 ………… 皇帝正在跟徐相聊机要密事。 最近徐相带着礼部和兵部,跟斯隆国大相普赞谈判。终于达成协议。 跟顾道与澄光佛子的协定差不多。 除了和亲之外,斯隆国承认东吕国为大乾藩国,并且保证不侵犯其现在的疆土。 大乾支持斯隆国吞并党羌部落,并且在铁甲装备上给予一定的支持等斯隆国吞并党羌之后,可以用党羌的战马偿还这部分费用。 斯隆国吞并党羌之后,两国并力北向,对付北狄。斯隆国承认前朝故土,共同经营西域。 “真是难以想象,修之这一战,竟然打出这样一个结果,我们终于可以北望了么?” 皇帝十分感慨。 以前北上复仇,只是一个梦想,一个努力方向。现在竟然可以付诸实践了? “修之,幸而生在我大乾啊。不过陛下和亲怎么办?”徐相苦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皇帝也苦笑,这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自古以来,外国公主送来和亲,都是中原王朝强盛的标志。 虽然现在大乾还没有统一天下,不是中原强大的王朝,但是外国公主来和亲这件事,还是心里美滋滋的。 而且政治意义完全不一样,让大乾从上到下士气大振。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匆匆而来。 “父皇大事不好了,二弟在顾侯的怂恿下,把户部郎中罗干给杀了,这如何是好?” 太子一脸的着急,仿佛一个合格的好哥哥为了弟弟担心。 皇帝和徐相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从头说。”皇帝冷冷的说道。 太子赶紧一拱手。 “父皇,前几日北狄送来了最后两万头牛,这些牛被顾侯,买了去。本来这也算是解了户部的燃眉之急。” 到现在,太子说话还算中肯。 “可是顾侯转头就把这黄牛当耕牛卖,户部的人去查封这些罪证,那顾侯就怂恿二弟,把前去查封的人给杀了。” 太子在实话基础上,扭曲了视听。 擅杀朝廷官员,别管你顾道有多大功劳,别管你老二有什么野心,全都给本太子歇菜吧。 太子在等着父皇发火。 可是皇帝跟徐相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顾道真的把黄牛当耕牛卖,此时你没有作假吧?”皇帝疑惑地问道。 “父皇这种事,关系民生,儿臣怎敢在这件事上撒谎,他就是欺诈百姓,贪得无厌。” 太子冷声说道。 如果别人说黄牛当耕牛,皇帝会把他抽筋扒皮,祸害朕的百姓,简直是找死。 但是顾道若说黄牛变耕牛,那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是一件大事啊。”徐相捋着胡子,看着陛下郑重地说道。 “嗯,的确是一件大事。”皇帝附和。 “当然,当然是一件大事。”太子也兴奋地跟着说道。 只不过他说的大事,跟父皇和徐相说的大事根本不是一回事。 。m. 262章代理商 “老二,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能拔刀杀人?” 皇帝没等派人去找顾道和二皇子,结果二皇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不但没有一点杀人之后理亏的表现。 反而有一种干了露脸的事情,等着父皇夸奖的意思。 “父皇错了,我用的是剑,不是刀。”二皇子梗着脖子说道。 顾道的话让他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辱我母亲者,必将手刃之,这有什么不值得骄傲的。 皇帝看儿子这个状态,只想捂脑袋,当众擅杀官员,可不是小事情。 尤其是身为皇子,更加敏感。 “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么,为何要杀人?”皇帝不得不冷声问道。 “是啊,二弟,无论怎么说那都是国家官员,怎么能说杀了就杀了。你是被人家当枪使了。 哥哥知道你本性纯良,这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告诉父皇到底是谁在怂恿你?” 太子站出来,对自己的弟弟表达关爱,并且试图影响二皇子污蔑顾道。 二皇子玩味地看了一眼太子。 “大哥,不要把我当三岁孩子,顾侯没有怂恿我,你也怂恿不了我。我自己干了什么我自己知道。” 二皇子直接戳破太子的伎俩。 “完了,完了,二弟你真是太年轻了,为了拉拢顾侯竟然如此没有下限。但也不用如此替他背黑锅吧。你可是皇子啊。” 太子怂恿不成,又给二皇子套上一个屎盆子。 今天听费长缨来报,自己的二弟杀了户部官员罗干。他没想到随便找得一个棋子,竟然这么玩命。 然后意识到,这是收拾顾道,摁下老二的好机会。 二皇子脸色微变,没想到太子如此无耻。 “父皇,顾侯没什么需要儿臣来背黑锅的,儿臣杀那小人,只因为他辱及儿臣生母。儿臣气不过将他手刃了。 儿臣后悔,后悔他在说第一句的时候就该宰了他,不该犹豫让他又辱及父皇才杀了他。” 皇帝脸色变冷。 “你说什么?他竟敢侮辱你的生母?当真该死。”皇帝脸色一变,紧接着问道“不过老二,你毕竟杀了朝廷命官,当时可有人证?” “回父皇,顾侯和其随从都听到了,户部还有一个姓费的官员听到了。”二皇子说道。 “父皇,二弟跟顾侯关系非同一般,顾侯和其随从绝不可以作证。此事根子在顾侯欺诈民财。 二弟不过是被他怂恿,阻止户部官员执法而已,此时直接问顾侯即可。” 太子看似把二皇子给摘出去了。 实际上只要坐实了顾道,刚冒头的老二,也就彻底被摁下去了。 而太子笃定顾道不干净。 草原黄牛怎么就能变成耕牛,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简直是对千百年来百姓努力驯化耕牛的嘲笑。 “户部姓费,只有一个人,就是左侍郎费长缨,崮山侯费征的次子。”徐相直接爆出费长缨的出身。 “找他来,太子不要再插嘴了。”皇帝说道。 很快费长缨来了。 “臣,户部左侍郎费长缨,弹劾常山侯以黄牛充耕牛,怂恿二殿下杀死户部官员。” 费长缨竟然直接弹劾,皇帝一皱眉,这是没有问的必要了。 “你胡说,明明是那罗干辱及我母亲,与顾侯何干?”二皇子愤怒地说道。 他总算明白这朝廷,根本没有几个好人,竟然当着父皇的面撒谎? “二殿下所说之事,臣没有听到。” 费长缨言之凿凿地说道。 二皇子,又想要杀人了。 “父皇!顾侯欺诈民财,为掩盖罪行,怂恿皇子杀官员已经坐实。为了二弟清白,请父皇马上捉拿顾道交由有司法办!” 太子终于爆发了。 今日顾道纵然有大功,弄不死他,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走……” ………… 牲口圈附近,不知道是不是肥料原因,荠菜特别茂盛。 顾道和锦瑟两个人,手拉手。 一个拎着篮子,一个拎着铲子,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挖野菜。 顾道还给锦瑟讲了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故事。 可惜锦瑟听不懂。 最后只能换成大灰狼和小红帽了,一边说一边把她领进小树林,欲行不轨一番。 一群护卫随从,只能远远地跟着,不能打扰,也不能不管。 荠菜挖得差不多了。 顾道带着脸色羞红的锦瑟,回到木屋,这里早就被奴仆收拾干净。 顾道亲自动手,将荠菜摘洗干净,焯水后剁细备用。 猪肉剁饺子馅上劲儿,加入剁好的荠菜、姜末、葱花、等调料,搅拌均匀。 然后和面擀皮。 锦瑟洗干净小手手,拿着饺子皮开始包饺子。 “修之哥哥,你看我的小金鱼包的好看么?”锦瑟欢快地炫耀自己的成果。 “哦,这是小金鱼么,我看看……”顾道枕着看金鱼的机会,快速地亲了一下小手。 锦瑟吓得哎呀一下。 两个人欢快地包饺子,一阵马蹄声急速冲过来,然后就是一大堆人的脚步声。 顾道叹了口气。 “锦瑟,这饺子恐怕吃不消停了。” 锦瑟嘟着小嘴,幽怨地看着父皇带着一群人靠近,满脸的不高兴。 “哎呦,看来扰了我们家小锦瑟的好事了,别生气,父皇很快结束,然后来吃你包的饺子。” 皇帝哈哈大笑,先跟自己的小棉袄道歉。 顾道心说,我烦的就是你看老电灯泡啊,你还好意思留下吃饭。 “见过陛下。”顾道敷衍着。“二皇子杀了一个侮辱其母亲的混蛋,没必要惊动您老人家亲临吧。 您可是天子啊,就应该坐在九天之上统御万民,来这种腌臜的地方有损您的威严。” 顾道絮絮叨叨一大堆,其实就两个字,烦你。 皇帝还没开口,太子抢先说道。 “哼,顾侯依仗军功欺诈害民。为了掩盖罪证,竟然怂恿二弟擅杀官员,父皇若不是亲来,谁还敢来查你?” 顾道心说这背后果然是太子。 “欺诈海民,掩盖罪证?”顾道表现得很茫然。“殿下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为国征战的军侯,就算您是太子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吧!” 费长缨走了出来,大义凛然地说道: “顾侯,圣天子亲临,您还要试图掩盖么?户部那两万头黄牛是您买走了吧!” “你个小兔崽子,那个娘们的裤裆没收紧,把你给漏出来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顾道冷声说道。 所有人脸色一变,费长缨更是暴怒: “顾道,你敢辱我母亲,我要杀了你……” 。m. 263章惹了就知道 “他谁啊,咋咋呼呼的,竟然要杀我?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这还有王法么?” 顾道仿佛刚看见费长缨,诧异的问道。 “修之,你在军中待久了,怎么学的如此粗俗,有侮辱费大人母亲之嫌。”徐相不愧是和稀泥的高手。 “徐相误会了,我只是重复罗干骂二皇子的话,什么时候提到这位费大人的母亲了? 不过这位费大人如此激动,显然二皇子杀罗干,也是理所应当。” 顾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皇帝的脸色阴沉了起来,老二竟然真的被这样骂了? 那罗干死得不冤。 费长缨差点没有憋死。 而且他知道故意就是在骂他,可是怎么证明? “顾侯,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当着陛下的面你敢告诉大家,户部的两万头黄牛是你买的么?” 费长缨怒问。 “是我买的!”顾道承认。 “顾侯卖的所谓耕牛,是这两万头黄牛吧?”费长缨继续怒问。 “是吧!”顾道点头说道。 “那顾侯是承认欺诈害民了?”费长缨继续怒问。 “不承认!”顾道回答得很干脆。 费长缨差点没噎死。 “顾道,你把草原黄牛当耕牛卖,还不是欺诈害民?这还有王法么?你把我所有人当傻子么?” 顾道一摇头。 “你这话说的,除了你们户部哪有傻子?哦,对了!顶多再加上一个太子。” 顾道把太子带上了。 “顾道不要太过分,你这是侮辱储君。”太子怒道。 “顾道,你欺人太甚!欺君罔上!明明是你为了不让罗干查出罪证,怂恿二皇子杀人。”费长缨把皇帝拉进来了。 费长缨觉得顾道疯了,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敢狡辩。 “煞笔,我不让罗干查是给你们户部留着脸面,本就没有什么罪证,何必怂恿二皇子杀人? 你一再污蔑本侯,真当本侯好欺负么?” 顾道终于发怒了。 皇帝和徐相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几个人吵架,还有闲心看看饺子馅。 “顾道,你真敢说,竟然说给户部留面子?你这欺诈民财之徒也配。你若没罪,我扣了双眼给你。” 费长缨愤怒的说道。 “哼,黄牛要是能变成耕牛,顾道,本太子也可以不做。”太子说道。 “行了……” 皇帝终于开口了。 “别玩儿的太大了,修之,带我们看看你的秘密吧!” 这话让太子突然有些庆幸,什么意思?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警告自己赌得太大了么,他这意思是顾道必然能赢,到底怎么回事? 顾道无奈,带着人来到了牲口圈。 经过几天的圈养,那些蔫了吧唧的草原黄牛,终于有了一些精神。 太子捂着鼻子,费长缨非常兴奋地看着黄牛。 “顾道,你给我说这些是耕牛,你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么?”费长缨愤怒地大喊大叫。 “煞笔,你们户部都是蠢货。”顾道冷声说道。 “顾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耕牛在那里,孤只看到了黄牛。这些东西卖给农民,不是坑害他们么?” 太子冷声说道。 “太子殿下,农民比你知道什么是耕牛,不是耕牛他会掏钱么?我能坑谁去? 有那个时间,我不如拎着刀去抢,来得更快。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 顾道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既然已经上套,那就无需拉扯了。 然后一挥手,老黄立即把给牛鼻子钻孔的过程演示了一遍,原本野性十足的黄牛十分听话了。 让怎么走怎么走,让朝哪走就朝哪里走。 “这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变成耕牛了?这……这……”太子惊愕得语无伦次。 顾长缨一下子瘫软在地,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他感觉天塌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想不到? 自己想不到不重要,为什么会让顾道想到,顾道竟然没有撒谎,他赚翻了。 不对,不是钱的问题,是自己麻烦了! 皇帝和徐相看着黄牛,全都充满了激动,他们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还残存野性的黄牛。 “两万头黄牛,增加了多少壮劳力?”皇帝兴奋地说道。 “一头耕牛顶得上三个壮劳力,六万甚至更多的劳力,这是增加我大乾国力的方法啊。” 徐相激动地拍了拍黄牛。 “而且以后草原的黄牛,可以源源不断地转化为大乾的耕牛,这件事要保密,不要让北狄人知道。” 皇帝突然眼神一冷,盯着所有人说道。 这个时候却听顾道说话了。 “费长缨,不让你们户部来搅合,就是因为你们户部人多嘴杂,而且都是个顶个的蠢货。 这个方法如果被北狄知道,他们就会有所防备,永远不再给大乾黄牛。没想到反而成了你们诬陷我的借口。” 顾道冷声说道。 “从上到下一群蠢货,你敢说,以前的黄牛你们怎么处置了?自己本事稀松,污蔑人到是急先锋。” 顾道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刀一样劈砍在他的脸上。 “对了,北狄给了大乾有六万黄牛吧,以前的都怎么处置了?”皇帝满怀希冀地问道。 费长缨一低头,低声说道。 “回陛下,都……杀了……或者送到外地杀了……” 皇帝气的一巴掌拍在黄牛背上,差点让黄牛暴走。 “蠢货,都是蠢货,还敢狺狺狂吠,你不是说顾道怂恿二皇子杀人,是为了掩盖罪行么。 你告诉朕,这是什么罪行?这种罪行你们户部,有一个能做到的么?” 皇帝一连串的连珠炮的怒骂。 费长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的牛粪上,咚咚地磕头。 “陛下臣错了,臣猪油蒙了心了,是臣嫉妒顾侯,故意污蔑二皇子,臣听到罗干骂人了,臣错了。” 皇帝脸色更加冰冷。 “既然听到了,却敢不为皇子作证,你在替谁背黑锅?”皇帝冷声问道。 太子冷汗都流下来了。 肯定是替自己背黑锅啊。 而且,他刚才可是说,如果黄牛变耕牛,太子职位他也可以不做的。 “陛下,顾侯和锦瑟公主包了饺子,不如去尝尝?” 徐相继续和稀泥。 “费长缨,看在你父亲为国战死,你哥哥为国征战的份上,免去你扣双眼的惩罚。 不过惩罚你在这牲口圈,铲牛粪三个月。 然后去北狄当个买牛小官吧,每年两万头,少一头真把你当耕牛!” 皇帝愤怒的说道。 “至于太子,这些牛你按照耕牛的价格给交给修之,然后秘密卖出,这个秘密若是被北狄知道了,那你就履行诺言吧!” 二皇子一直没说话。此时却开口了。 “父皇,现在户部有缺了吧。陆尚书无话可说了吧!” 。m. 264侯爷,你未免太嚣张了! “姓李是吧?李扶风跟你什么关系?你是来给他报仇来的? 说,你是不是给他来报仇的?” 顾道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顾侯,顾侯,你掐着他的脖子,快断气了。” 萧由赶紧拉住顾道的胳膊。 他是个老实人,生怕顾道因为自己的事情,跟李家闹出人命来。 看这位李大人差不多快憋死了,顾道松开手。 “顾……顾道……你以为位高权重,就可以随意殴伤朝廷命官……王法,这天下是有王法的……” 李大人捂着肩膀的伤,疼得一头冷汗满脸煞白。 顾道一脚踹在他脸上。 “随意,你他妈的随意走进我家,随意殴打给我盖房子的工部郎中,你跟我说随意……” 一脚、两脚、三脚…… “还随意么?我问你,本侯很随意么?” 李大人被踹了一脸脚印子,擦了擦嘴角的和鼻子上的血,大笑一声。 哈哈…… “好,不随意,侯爷打得好,有本事侯爷打死我,我服你,否则今天咱们没完……” 这话就是彻底撕开面皮,孤注一掷的味道十足。 “哎呦,是这味儿,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街头青皮的气势,你成功地刚起了我的火气……” 顾道抄起一把锤子,就要动手。 被萧由一下子拉住了。 “侯爷,息怒,不要弄到不可收拾啊!” 李家就是狗皮膏药,今天侯爷替自己出头收拾了,可是掉头他们还会拿自己一家出气。 李家树大根深,侯爷不可能保护自己一辈子?一时的好心会害了自己一家一辈子。 无钱无势家底薄,承担不起这样的好意。 “哈哈,侯爷,你听到了么?今天的事情因他而起,侯爷放在我身上一分,明天我李家就是还他十倍。” “你的好心会害死人的,侯爷还要继续么?” 李大人态度张狂嚣张,挑衅地盯着顾道。 萧由浑身冰冷满脸愁苦,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收场了,折磨他李家说到做到,他已经不敢想自己的后果。 尤其是自己的女儿。 顾道笑了,笑得很是肆意。 “很好,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确定要不顾规矩地开战是么?” 面对顾道的追问,李大人吞了口吐沫,他知道顾道这句话的意思。 李家要跟一个侯爷不讲规矩地全面开战么? 他犹豫了。 “侯爷,你未免太嚣张了……”李大人咬牙说道。 啪…… 顾道用手给了他一耳光。 “本候比你差远了,这是公主府,你竟敢逼着萧由降低工人伙食,工程上动手脚。” “你说,本侯是不是该给你长长记性?” 顾道说着一锤子砸在他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膝盖碎了。 “嗷……”李大人一声惨叫。 “顾侯,我错了,我认栽,今日事就到这吧,一条手臂一条腿您也该出气了!” 李大人说出服软的话,他怂了。 顾道摇了摇头。 “你没明白一件事,任何人都能发起战争,但是结束战争的决定权不一定在自己手里。” “这是我顾道的地盘,你敢进来闹事,就说明没拿我当回事。没拿公主当当回事。 留下一只眼睛当教训吧!” 顾道说着拿起一根凿子,对准了他的眼睛。 “不要,萧由女儿的卖身契我还了。用她的卖身契换一只眼睛。” 李大人大喊一声。 顾道回头看看萧由。 “你要么,看你那怂样肯定不敢要,算了我还是要他眼睛吧。” 顾道拿起锤子和凿子,要对李大人动手。 “萧由,我求你了,赶紧收下吧。我保证不报复你。”李大人开口求饶。 “侯爷,我收下了,别动手。”萧由吓得赶紧说道。 “除了女儿的卖身契,还有什么没切割清楚的么?”顾道准备收手了。 自己出了气警告了李家,也顺手解决了萧由的问题。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保证他女儿的卖身契马上送来,从此萧由跟李家没有……” “慢着……”一个中年人背着手走了过来,“卖身契是给李家的,你如何能做主?” 李大人看到这个人,吓得一哆嗦,不由得又惊又怕。 李家的家主李叙。 “这个人侯爷随便处置,他自己惹了祸就要担着,但是李家和萧由的事情,侯爷无权插手。” 李叙冷声说道。 李大人脸色大变,家主竟然把他舍弃了,就为了控制萧由,恶心顾道么? 顾道扔下手里的锤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从来没有卖身契要你一只眼睛,不过算了吧,李家都不要的垃圾,本侯也懒得脏了手。” “还不谢谢侯爷手下留情?”李叙冷声说道。 李大仁在两个奴仆的搀扶下起身,十分郑重地谢过了顾道,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李叙冷冷地看了一眼萧由,吓得萧由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他知道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他有些绝望,他很恨自己,为什么当年为了这一官半职要求到李家门下。 以至于成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算了不如死了算了。 他拎起一把锤子,打算直接敲碎自己的脑壳,李叙嘴角挂着微笑。 顾道,你看到了么,你在乎的人,我一个眼神就让他死。 侯爷有个屁用。 “等一下……”顾道突然开口了。 “怎么侯爷,你是想要他那只眼睛?我来帮你。别脏了你的手。” 李叙微笑着说道。 “那倒不至于那么残忍,李大人对自己的子弟这么残忍那。” “没办法,得罪了侯爷就要往死里收拾,以后就长记性了。知道什么人能得罪。” 李家主也很客气。 顾道也客气地笑了笑。 “他拿了一件东西,在袖子里。麻烦李家主帮我拿出来看看。” 李叙皱眉一怒。 “原来还是个贼娃子,还敢偷驸马爷的东西?” 李叙粗豪地拽着李大人的袖子,翻找起来,终于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个耳光抽在李大人的脸上。 “混战,你还真偷了侯爷的东西。侯爷,你看是这件……” 李叙笑容凝固在脸上,快速把那件东西藏进袖子里面,隔着袖子死死地攥住。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m. 265太后的病,大师也治不好 “这房子虽然还没盖完,风可以进,水可以进,甚至狗都可以进,但是你不可以进。” 顾道明晃晃的辱骂李叙,可李叙旧只能听着。 “侯爷教训的是。”李叙弯腰低头,认真手脚的样子很虔诚。 “卖身契马上换回来,以后不要牵扯萧由。” “放心侯爷,马上就去办。” “你刚才进院子,那只脚先进来的?”顾道问道。 “左脚……” 啪…… 顾道一耳光抽在李叙的脸上,然后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扔在地上。 一个眼神就让萧由险些自杀的李家家主,挨了这侮辱性的一个耳光。 面不改色,十分恭敬的倒退两步,然后大踏步离开了。 手里死死的攥着那个袖子。 李大人被奴仆抬着跟了上去, 什么情况?怎么家主被如此侮辱,还要陪着笑脸?那是什么东西。 李叙一直走到家,找人要来火盆,把衣服脱下来,包裹着那件东西一起烧了。 火盆之中剩下不成型的灰烬,他才松了一口气。 “家主,到底……” 啪…… 简单明了的交流之后,李大人被带着去治疗伤势。 铁定残废了。 李叙浑身冷汗,一想起那件烧光的东西,就差点晕死过去。 那是一个稻草扎的小人,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 这东西出现在盖房子的现场,万一八字是顾道的,或者是锦瑟公主的。 这就叫巫蛊。 李家九族恐怕都要单程黄泉路了。 “顾道你太狠了!”李叙依然浑身颤抖。 那稻草人是顾道随手编的,生辰八字随便写的,他是用来对付李大人的。 没想到李叙送上门来找抽,那顾道必须成全他啊。 “侯爷,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再造爹娘,我世上就这一个女儿了。” 萧由说道。 “行了,好好干活就算对得起我了。别那么怂。” 顾道说完背着手走了。 “恭喜萧大人能拜入侯爷门下,从此再也不是毫无根基=之人了。” 有公布主事过来恭喜。 萧由一愣,这就算是拜入侯爷门下了?这…… 好像也是,如果侯爷不收自己入门下,何必如此费劲力气? 侯爷门下,好像也不错啊。 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大粗腿上,此时贴上了一个干活的。 他进宫去找锦瑟。 这小丫头几乎每天跟自己黏在一起,怎么好几天没出来了,难道是病了? 进了宫一看,啥事没有,正在陪着太后玩五子棋。 这东西还是自己交给锦瑟的,不过他跟锦瑟玩的时候,都是带亲亲赌注的。 他赢了就亲锦瑟,锦瑟赢了就亲他。 反正他怎么也不吃亏。 “哎呀,我怎么忘了下这里,等等我缓一下。”太后惊讶的说道。 下五子棋还要缓步。 锦瑟温柔的让了,然后太后下着下着,竟然拿起白棋的棋子下在黑棋的地方。 “哎呦,我又走神了。”太后惊呼一声。 锦瑟陪着太后玩了一会儿,就送太后去休息了。 “皇祖母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或者经常忘事情。” 锦瑟说道。 “找太医看了么?”顾道随口问道。 他觉得这老太太就是富贵病,一个人在宫里憋的。虽然小孙子小孙女有三个。 但是能说得上话的同伴,大概只有孙太妃,偏偏太后年轻时候就烦这个女人。 现在这个岁数更烦。 “太医说了,情思伤了智,只能静静调养。”锦瑟无奈的说道。 “没事的时候,多出去溜达一下,跟……” 顾道想说跟其他老太太跳个广场舞,才发觉现在根本没有这玩意。 而且也没有同龄的老太太陪着啊。 出去找人说说话,太后那个年代的人,都是袁琮这个岁数。 身份特殊,谈论一些敏感话题也放不开。 “锦瑟,太后休息了么?为了太后我可是操碎了心,终于求得了凡大师出手,他答应给太后看病了。” 孙太妃不等别人问,先自己邀功卖弄起来。 “了凡大师?真的么?”锦瑟惊呼。 顾道有些奇怪这个大师很厉害么? 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 “修之哥哥,他可是本源寺方丈的师叔,世上三大高僧之一,佛法精深。” 锦瑟一看顾道迷茫,悄声给他解释说道。 “佛法精深也治不了太后的病,不过我倒有个办法也许能试一试。” 顾道说道。 他说着无心,但是有些人听者有意。 “大胆顾道,你竟然敢瞧不起了凡大师,还敢诅咒太后,真是不孝,皇家怎么有你这种女婿。” 孙太妃借题发挥嚷嚷起来。 顾道眉头一皱,你这老妖婆,不讲理倒是有一套。 “孙太妃,你这冤枉人好本事啊,我不过……” 顾道还没等说完,孙太妃就大声嚷嚷起来。 “哎呦,皇家不幸哦,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婿,可怜我老婆子好心好意哦!” 换了别人,顾道一定打掉她满口牙,可是这老妖妇真不行。 因为这名以上是先皇的妃子,现在皇帝的小妈。 这要是打掉她几颗牙齿,皇帝碍于面子也得收拾自己。 “怎么了孙太妃?” 皇后领着小皇子溜达过来,听到了动静。 “皇后啊你可要清理门户啊。”孙太妃委屈的泪水打转。 一转脸,横眉冷目,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盯着顾道。 “这个不孝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求来了凡大师给太后看病,他竟然说了凡大师治不好。 这不是诅咒太后么,这不是瞧不起了凡大师?” “哦,对了,他还说他有办法,竟然觉得自己比了凡大师还厉害?” “欧哟哟,真是狂上天了。” 孙太妃连珠炮一样点着顾道,差点把顾道说成不忠不孝祸国殃民的人了。 “我不过就说句实话,了凡大师佛法精深,一样治不了太后的病。” 顾道说道。 “哎呦,还敢说……” 孙太妃可算是抓住理了,疯狂的跳腾。 皇后白了顾道一眼。那意思你惹她干什么。 “放心孙太妃,我会教训他,了凡大师可是打的高僧,孙太妃肯定废了好大的额力气。他什么时候进宫?” 皇后转移话题。 。m. 266太后治病的方法 趁着孙太妃跟皇后炫耀,她为了太后请来大师有多么不容易,大师有多么难请。 顾道赶紧拉着锦瑟匆匆逃走,这老婆子简直比李叙都要烦人,而且自己拿她还没什么办法。 李叙自己用一个稻草人就能拿捏他。 因为他虽然阴狠,但是家大业大,赌不起。 “修之哥哥,了凡大师真的治不好太后的病,你真能治疗太后的病吗?”锦瑟问道。 顾道心说太后就没有病,或者说是人生老病死的必然规律,就是老年病。 别看在皇宫里,就是孤单寂寞闹的。 "治不好,不过可以尝试一下,要不咱们就去准备给太后治病的东西吧。 顾道提议说道。 就在两个人刚要出宫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追了上来。 “顾驸马,陛下吩咐了,明日了凡大师进宫给皇太后看病,你必须在场。” 顾道一听就知道是孙太妃的幺蛾子。这是要趁机给自己套个罪名啊。 行去就去吧, 难道孙太妃说我不孝,还真能让我不孝了? 正好趁机整治一下这老妖妇。 顾道跟锦瑟出宫,准备给太后治病的东西,这东西直接找萧由介绍几个工匠就能制作。 事情交给工匠去做了,他跟锦瑟就去逛街。 正好碰见了孙健。 这家伙贪婪地看了锦瑟一眼,笑嘻嘻地挡住了顾道。 “顾驸马,我刚从孙太妃哪里出来。听说,你狂言了凡大师治不好太后的病,而你能治好是么?” “什么时候你成杏林高手了,竟然比了凡大师都要厉害?” 这家伙是故意来找茬的。 “孙健啊,你也三四十岁的人了,稍微有点正事儿的都自称老夫了。 一天天的就用这些低劣的手段,给人扣屎盆子。有意思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智慧?” “以后你可别想阴谋诡计了,你一想阴谋诡计猪都跟着笑了,对不起,我这么说有点侮辱猪了。” 顾道语言很诚挚,表情很真诚。 旁边的锦瑟都给逗笑了。周围的人更是乐得不行。 “顾道,你竟然如此侮辱人。我倒要看看,明天了凡大师怎么收拾你。” 孙健愤怒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都说你不适合这些阴谋诡计,你怎么有要逗猪笑。对不起,我又侮辱猪了。” 孙健气呼呼地跑了。 第二天一早,顾道入宫。 等了一上午,一个瘦小枯干,眉长及耳的和尚才溜溜达达地出现。 好像进皇宫就跟回他自己的寺庙一样,丝毫不在意皇家威严。 孙健挺着胸脯,骄傲地跟在大师身后,仿佛他是多了不起。 皇帝和皇后都盛装迎接,以礼相待,看样子这个和尚混得可以。 “锦瑟,这和尚混得可以啊!能让人间帝王以礼相待,的确得有两把刷子,浪得虚名是不行的。” 顾道跟锦瑟聊天。 “修之哥哥,不可胡说,那可是得道高僧。”锦瑟叮嘱顾道说道。 老和尚路过锦瑟和顾道身边。 “见过了凡大师。”锦瑟公主赶紧上前见礼。 顾道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大师回礼眼睛却盯着顾道。 “阁下就是常山侯顾道?”大和尚开口问顾道。 “啊,是我!有事儿?”顾道一点不客气。 没有其他人那样端庄肃穆,生怕失了礼数。直来直去的说道。 “有人说你比我强,你是这么认为的么?”老和尚笑眯眯地说道。 皇后赶紧给顾道使眼色,让他好好说话,赶紧道歉。 "大师犯了嗔戒了,别人说什么你都放在心里,怎么四大皆空? 顾道随意的说道。 和尚不是修行么,怎么会生气。生气还是什么大师? 所以皇后的眼神他装作看不见。 “呵呵,你也懂佛法?”了凡大师来了兴趣。 “我懂胡说八道。”顾道随口说道。 皇帝和皇后一起白他。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正经的,尊重一下大师。 “顾侯,你这是何意,居功自傲也有个限度,说大师治不了太后的是你吧。如今怎么又跟大师这么说话?” 孙健走上前一步说道。 “赶紧给大师道歉,如此不尊重大师,你这是存心不想大师好好给太后治病。” 孙健跟他姑姑一样,总想给顾道扣帽子。 “好好好,这是你自找的!” 顾道说着,懒洋洋地一鞠躬说道: “了凡大师,您真是超凡入圣啊,竟然能度化一只猴子说人话,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而且还是一只比猪还笨的猴子,更显你佛法高深。” 皇后把脸扭向一边,实在是憋不住了,这女婿太坏了,骂人不带脏字。 竟然把孙健说成是被度化的猴子。 “顾修之,你……”孙健想发火,可场合不对,又憋了回去。 大和尚却笑了。 “原来你是这种人,着实有意思,贫僧先给太后看病,然后跟你细聊。” 了凡微笑着见了太后,太后也很隆重地接待了大师。 “大师得道高僧,没想到哀家这点小病竟然惊动大师,罪过了。” 太后说道。 了凡大师看了一眼太后,给把了个脉。 “治不了。”结果简单干脆。 皇帝和皇后都懵了一下,甚至太后吓得都站起来了。 竟然真的跟顾道所说一样,治不了。 “大师,为何说治不了?这是何病症?”皇帝不死心地问道。 “回陛下,贫僧不认为这是病,所以治不了。”了凡和尚说道。 这让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孙太妃,她本想打击顾道,给顾道栽赃一个不孝和藐视了凡大师的名声。 可现在了凡大师真的治不了,跟顾道说的一模一样,这…… 这还怎么冤枉?有了。 “哦,顾道你真不是个东西,了凡大师都说太后没病,你却说你能治得了。 太后既然没病,你却说你能治,你能治什么,你是拿太后耍着玩么? 你个不孝的东西……” 孙太妃还没说完,顾道就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 早知道这个老婆子,会没事找事。 “哎呦,了凡大师都说了太后没病,你还要给太后针灸吃药么,你是何居心,竟然好伤害太后。” 她以为是针灸的医药盒子,表情夸张地大呼小叫。 其他人也纳闷。 “太后这个确实不是病,不过确实需要治疗,否则会越来越严重的,我这良药,保证药到病除。” 顾道说道。 “胡说八道,太后不是病你给吃什么药,吃坏了身子你担当得起么,你……” 孙太妃还没说完,顾道打开盒子,露出一百零八章麻将。 深度寂寞老年人的不二良药。 “你这是什么药,你分明是骗人……”孙太妃不依不饶。 。m. 267孙太妃急的要哭了 “孙太妃!”顾道开始反击了。 “我这是良药,不但能治疗太后,也能治疗你。一片好心你也试试?” 孙太妃一听这话炸了。 “胡说八道,我没病没灾才不稀罕你这破东西,我嫌弃晦气,太后您也不要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孙太妃咋咋呼呼地说道。 顾道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这个老妖婆烦人得很,虽然手段拙劣,但是仗着太妃这层身份,倚老卖老总给他找麻烦。 “孙太妃,这可是我一片苦心你怎么能说晦气那?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晦气,就是晦气,怎么了,我稀罕你几块破木头?真是天大的笑话,也不知道包藏了什么祸心。” 孙太妃一脸嫌弃,句句不忘了给顾道栽赃。 顾道一脸不相信的摇头。 “我才不信你啊,你现在说得好听,将来啊说不准整天离不开这东西,而且还会自己仿制偷偷地玩。” “顾道你什么意思,如此瞧不起人,我什么没见过。”孙太妃一拍桌子。 “告诉你,我现在不碰,将来更不会碰这晦气的东西,否则死全家。” 太后一听两个人的话越来越激烈,脸色一沉。 “行了,没必要如此,修之这是什么东西,哀家不是没病么,还需要此物治疗?” 太后疑惑地说道,她也不大相信,这一对小木头能治疗自己什么病。 自己也没什么病,就是总回忆过去,总忘东西。 “太后,这是一个四人游戏。我给您讲讲规则,上手十分容易!” 锦瑟、顾道、太后、皇后,四个人在桌子各自一边,把麻将牌码好。 顾道简单的讲解了一下麻将最简单的规则。 很快几个人开始尝试玩起来。 “这算是什么良药,陛下,顾道分明骗人,不就几个木头块子么……” 孙太妃喋喋不休的,非要找顾道麻烦。 陛下笑而不语,毕竟是孩子的一片苦心。 太后很是心烦,但这孙女婿的一片苦心,她强打精神陪着大家玩一会儿。 打算玩几把给个面子,就借口困乏散了。 玩了一会儿,顾道打出一张八万。 “等等……”太后两眼一亮,冷不丁叫停。“我这个是不是交胡了……” 锦瑟过去看了一眼。 “皇祖母,你真的胡了。还是夹八万,来算账……”锦瑟张罗着算账。 虽然就是几枚铜钱而已。 但是有一点点小期待和收获感,太后来了兴趣, “规则太简单了,也不过如此么,再来……” 两圈过去之后,顾道和锦瑟靠着熟悉规则,赢了不少铜钱。 太后眉眼之间的沉闷不见了,两眼放光紧盯拍桌,抓到好牌就兴奋得开心。 点炮了就闹心,输急眼了嫌弃自己的袖子碍事。 “等等,都是这袖子碍事,更衣……” 太后换了衣服,精神头更足,一扫往日恹恹的状态,不知不觉全身投入。 “你们小心点啊,我叫四条了。”太后抓了一张牌之后,兴致勃勃地宣布。 “皇祖母,这个不用告诉我们的,三条……”锦瑟说着打出一张三条。 “胡了……”太后哈哈大笑。 “小锦瑟,你上当了,你以为哀家不会玩,哀家这是兵不厌诈。给钱洗牌……” 太后利落地说道。彻底忘了,应付几把就走的想法。 顾道感觉差不多了。 看着皇帝在一边陪着了凡,实际上跃跃欲试的样子,很懂事地让开位子。 没想到了凡没走,其实也在等他。 “顾侯,可否聊两句?”了凡和尚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不嫌我胡说八道就行。”顾道随意的说道。 “贫僧这次下山给太后治病,是想借着这个善缘,借助太后的口求顾侯一件事。” 了凡和尚说道。 顾道有些惊奇,这和尚绕了一大圈是为了找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事?”顾道平淡的问道。 一边偷听的孙健震惊的三角眼圆睁,了凡大师竟然要求顾道,这什么情况? 而且顾道你这是什么反应。 “顾道,大师求你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这是什么态度。”孙健实在是酸得不行了,开口教训顾道。 顾道斜睨了一下孙健,真是癞蛤蟆上脚面恶心人啊。 “要用我三辈子修的福气才能换来这种机会?那算了,我可不敢浪费,大师您还是别找我了,我怕福薄命浅。” 顾道直接拒绝了。 孙健蒙了,看了看了凡大师,自己这是坏了大师的好事么? 顾道绝对是故意的。 “顾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孙健怒道。 “我的意思是说,原本大师开口我不大可能拒绝,但是你一张嘴我必然拒绝。 啊,你可能听不懂,那我说明白点。因为你我迁怒大师了,原本能答应的事情不答应了?” 顾道飞非常直白地说道。 孙健蒙了,你怎么能这样。 “大师,你看他,我……” “孙施主,学会闭嘴也是一种修行……”了然大师笑着说道。 一转眼天都黑了。 打麻将人还没有下场的意思,精神矍铄。 孙太妃从不屑,到感兴趣,现在已经变成满场飞了。看两家牌说一家话。 烦的人一看见她过来,就把牌扣上不让她看, 孙太妃急得抓耳挠腮,像一个老猴子,上蹿下跳。 “哎呀,不是说不要打这个了么,点炮了吧。”孙太妃着急地跟太后说道。 “你还说我,都是你瞎指挥,能不能消停点。”太后没好气地说道。 孙太妃眼睛一转,来到锦瑟身边。 “小锦瑟,你最好了,给太妃玩两把好不好?”孙太妃说道。 “行倒是行,不过太妃娘娘,你刚才发誓碰这个死全家的,这没关系么?” 锦瑟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孙太妃两眼呆滞,对了还有这事儿那,把这茬给忘了。 “不碰,不碰,太妃就是看你太辛苦,继续,你继续!” 说这话的时候,孙太妃感觉都快出来哭腔了。 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啊爬的,光看看不能碰,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孙太妃,可别忘了哦,晦气,死全家的。”顾道在旁边补了一句。 皇后和皇帝两个人憋着笑,心说锦瑟这两口子坏透了,这麻将自己玩着都上瘾。 更别说深宫孤寂的太妃了。 这不是纯纯的折磨么。 。m. 268突如起来的对局 顾道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去自家工地的时候,竟然碰到了老和尚了然,他在大将军府附近走街串巷地给人治病。 了然的医术天下闻名,可是达官显贵求助,他一般不怎么理会。 可是给穷人看病,他从来不推辞。 大将军府周围本就是贫民窟,这个时代的穷人,很多都是小病抗一抗,大病倾家荡产。 一听了凡高僧来了,全都蜂拥而来,有病瞧病没病过来瞻仰一下高僧。 信佛的还磕个头,供应一些吃的用的。 了解看病一般都用最廉价的偏方,或者最便宜的药材,亲手给满身恶臭的人针灸也不嫌弃。 穷人供养给他一块粗粮饼,一碗凉水,他也甘之如饴。 “我在这盖豪宅,你在这大慈大悲免费救济穷人,就是想要当一面镜子,照的我为富不仁是吧?” 顾道找到老和尚理论。 “侯爷说对了,所以如果侯爷不想个办法,这名声算是毁了。”老和尚笑得跟狐狸一样。 顾道听这话笑了,他最不怕道德绑架。 “嘿,秃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那在乎名声的人么?” 听到顾道把了凡叫秃驴,周围的老百姓不干了。 尤其是有几个虔诚的信徒,怒目而视。 也仅此而已,顾道是侯爷,这附近的人还是认识的,敢多说一句打死估计也白死。 “驸马自然是不在乎的,可是公主难道也不在乎么?”老和尚笑着说道。 顾道咬了咬牙,自己就这点软肋被老和尚给拿住了。 自己无所畏惧,可是锦瑟的名声别毁了。 “秃驴,如此做事,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顾道恨声问道。 “无他,全凭贫僧的佛法智慧,看人一向很准。驸马不是真正的恶人。”老和尚得意地说道。 明知道这老和尚来找麻烦的,顾道还是铩羽而归。 “行了,你们不用担心了,很快驸马爷就会给你们弄药,你们的病都能治。” 老和尚郑重地跟穷苦百姓说道。 “多谢高僧,若不是您我们那里能得到药。”有的人已经感谢和尚了。 “错,若能得到药你们应该感谢驸马,善应该被感谢,才能变得更善。 他心中有佛,才会被贫僧引发善意。我们越发尊敬,他心中的佛就会越大。善心感化的世人才越多。” 这老和尚竟然趁机弘法。 顾道找到奶娘,让她在附近盘下一家药铺,然后平价卖药给这些老百姓。 没钱的可以赊欠。但是绝不免费。 奶娘一听家道要做善事很是高兴,家里的钱财多了,爵位也高了,可以适当做些善事。 “修之啊,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奶娘说道。 “奶娘你别扯这个,你看我身上那块肉写着慈眉善目?纯粹是被了然那个秃驴逼的。” “了凡大师,本源寺的了凡大师?哎呦我的天哪怎么是这个老菩萨……” 奶娘一听是了凡大师,话没说完就跑出去了。 我擦,这和尚这么牛逼么,不就一个耍小聪明的秃驴么?怎么这么大名声。 上到帝王,下到平民百姓,竟然都崇拜他。 奶娘的办事效率绝对迅速,但是记得顾道的话,评价绝不免费,而且以公主的名义去做。 但是讨厌的是好把了凡也请到家里来了供奉一二。 “顾侯又见面了。”了凡笑呵呵的说道。 “信不信我关门放狗咬你,得罪我还敢上我家来,当我是好人么?”顾道冷笑。 “修之哥哥,要尊重大师好不好。”锦瑟跟着奶娘进来,小声的说道。 “是啊修之,能请大师道家中供奉,那可是大福气。”奶娘也说道。 看着奶娘和锦瑟的态度,顾道更坚定马上把这家伙请出门的决心。 “老和尚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顾道问道。 “本源寺重修,需要一块牌匾,本源寺的主持,摆脱贫僧求顾侯赐墨宝一张。” 了然说道。 “哎呀,这可是大功德,什么求不求的,修之你说是不是?” 奶娘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一口体顾道答应下来。 顾道很少给人写字。 自从家里经济条件好了,楚矛也不卖字了。 他的字在市面上一字千金,唯一获得的渠道,只有董阔这翡翠胡同的老嫖客。 “行,我答应了。不过大字吃功夫,我需要时间,你把内容给我回去等吧。” 顾道准备撵人老和尚又说话了。 “听闻顾侯围棋天下无双,贫僧是否有幸与您手谈一局?” 对于下棋这件事,顾道一向认为这个世界把围棋推的太高了,纯粹是不务正业。 但是看着锦瑟渴望的小眼神,瞬间心就软了。 “来吧,赶紧下完赶紧滚蛋。” 锦瑟欢呼一声赶紧去拿围棋,能跟了然大师手谈,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修之哥哥就是厉害,很厉害。 老和尚洗手焚香,庄重、优雅、仪式感十足,顾道吊儿郎当的坐没坐相。 锦瑟不得不轻轻的推了他两下,纯粹一个望夫成龙的小媳妇模样。 顾道就吃这一套,调整一下做好了。 两个人交替落子二十手,顾道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的对手。 不自觉地就正式起来,专注地开始计算棋局。 了凡大师在顾道家里。 这个消息不知道谁走漏出去的。 不久之后,楚王就来了,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代发修行,跟大师亦师亦友。 正好顾道跟自己也不是外人。 所以就直接来了,结果发现两个人在对弈。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大乾能跟江南棋圣施湘夏交手的人,虽败犹荣。 了凡大师多年没跟人对弈了。 本想进去观战,走到半路又怕打扰二人,转身在院中摆了一盘,让锦瑟把棋谱抄出来。 只看了一眼,楚王就派人去喊人。 “真正的高端局,这一战能载入史册。”楚王看棋盘说道。 了凡在顾道家,而且跟顾道下棋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很多人都疯了。 顾道围棋厉害,这是人尽皆知。甚至他那个小神童干儿子,都能横扫京城。 了凡大师败给江南棋圣之后,更是十几年没出手了。 这还了得。 可惜顾道身为侯爷,家里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于是大门外又摆了一个棋盘。 顾道心神全部被牵扯到棋盘之中。 这老和尚无论是布局能力,还是角力能力,都是生平仅见。 “开盘了,顾侯和了然大师,第一局谁能赢?” 竟然有人在外面开盘。 。m. 269高僧说,会有大旱早做准备 “顾侯的棋好大的杀气,了凡大师不愧是高僧,这棋禅意十足。” 有人在街上,看着对弈传出来的棋局,摇头晃脑的评价。 如果让院子里面,跟楚王一起看棋的人听到,估计会唾他一脸。 不懂瞎逼逼。 顾道第一局到了中盘之后投子认输。 “再来一盘,敢不敢?” 道杀的兴起,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 了然微笑着点头。 第二盘,顾道步步为营,不求速胜,一点点蚕食。 到了最后了然输一子。 “这种下法太不爽快,真是一坨屎,再来!” 顾道战意盎然,了然沉着应战。 两个人一连下了八局,顾道胜了五局。 “再来!”顾道想要继续。 “已经够了,顾侯,请允许老衲借贵宅闭关几天。”了然拒绝了。 顾道一抬头,发现屋子里好几个丫鬟,举着巨大的灯笼。而窗外东王已经鱼肚白。 “下了一宿?”顾道蒙了。 等他来到院子伸个懒腰,更是吓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楚王、华阳居士、张琼、袁琮……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看他出来,全都站起来,郑重的弯腰给顾道鞠躬。 “搞什么,作噩梦了?”顾道顾道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修之,此八局不下棋圣,拔大乾棋道于新高。我等代表大乾下棋之人,谢谢你。” 楚王带头正中的说道。 我擦这么严重么? 竟然有一种天不生我顾修之,棋道万古黑如夜的味道。 忽然一阵头晕,晃动了一下。 “修之哥哥……”锦瑟惊呼,把他扶住。 “参汤,少爷……”关石头送了过来一碗。 “先给里面的和尚,我这么年轻挺得住,他别挂了。”顾道吩咐关石头。 这时候院子外面也知道棋局结束了。 “谢顾侯……” “谢了然大师……” 外面都是一遍一遍的感谢声音,顾道和了然这八局,精彩至极。 不下于江南棋圣的巅峰之战。 尤其是顾道把围棋定式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八局垫底,大乾下棋之人,可以琢磨出来很多东西。 “修之,改日再来找你庆祝,今日好生休息。” 楚王带头告辞了。 其他人虽然不甘心,对于这八局有太多东西想要请教,但是此时顾道需要休息。 顾道睡了一觉,就接到了圣旨。 他正式知户部侍郎,内库大使。 知就是代理的意思,暂时挂职的意思,反正有这个身份但是不管具体的事情。 顾道的具体职责是掌管大乾所有对北狄的贸易,以及稽查民间对北狄的贸易情况。 这件事被户部反对,皇帝乾纲独断,根本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等顾道开始筹备这件事的时候,老和尚了然醒了。 “顾侯,贫僧费尽心机邀你一战,其实是为了融合你的棋艺,居心不良还请见谅。” 顾道根本没当回事。 “你早说啊,我教你就行了,何必这么玩命,这么大岁数也不怕死在棋盘上。” 老和尚笑了笑。 “高手过招,不竭尽全力哪能看到真正的厉害之处?贫僧当年输给施湘夏,一直耿耿于怀影响了佛法修行。 此去江南就是了却这段因果,临行之前有一件事征求顾侯意见。” 老和尚说道。 “说吧,别太为难我可以考虑。”顾道说道。 “贫僧想要带令郎南下,他必然是大乾未来棋道第一人,此次与施湘夏一战,我希望他能旁观。” 老和尚说道。 “送客……”顾道直接喊道。 去你大爷的老秃驴,虽然那小子是我干儿子,而且四六不着调。 但是你带着他去千里之外的战乱之地,别扯犊子了。 “父亲,我想去。”这时候顾磊跑了出来。 也不知道在郑国公家里,吃了什么猪饲料,反正又黑又壮。 顾道回来这些日子,第一次见到他,前一段跟着郑国公家里的人跑出去玩了。 “我已经征求过令郎的意见。”了然和尚说道。 “放心,我这一路南下有武僧护送,沿途佛寺接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意见个屁,他几岁的孩子有发言权么?”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父亲,你就让我去吧,听说那梅子苏没少挑衅你,我去平了他师门给你报仇。” 顾磊拍着胸脯说道。 “修之,让孩子去吧。家里多派几个人跟着,再说到了江南还有崔家帮忙照看,不会出问题。 读万卷书,终究不如行万里路。去江南看看也好。” 连奶娘也规劝。 “而且这种世间顶尖人物的对战,有的人这一生都看不到,这种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顾道想了想也对,这种见识,恐怕在这个世上就这一次了。 “行,想去就去吧,反正心都野了。”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了然赶紧表示感谢。 他是把顾磊当做了棋道的衣钵来培养的。 “侯爷,根据老僧几十年的观察,今年春夏之季,河东必然大旱,甚至会影响京城。早做准备啊。” 老和尚说了这么一句话。 准备什么? 顾道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这老和尚是让自己准备囤积粮食,这样好发财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他对你可是很尊敬的。”顾道说完就后悔了。 一个和尚跟陛下预告这种事情。 准予不准,最后下场都不会好,所以才告诉自己。 “你告诉我,是为了让我发财?”顾道不屑的说道。 他还不屑于发国难财。 “不,是侯爷心中有佛光,手上有钢刀。菩萨心肠又有雷霆手段。您早做准备能多活几口人。 很多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也同样预测了这场大旱,不过他们准备的是一场饕餮血宴。” 老和尚悲悯的说道。 顾道倒吸一口凉气,老和尚你夸奖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那些大家族什么尿性他太清楚了,灾年对老百姓是灾年。 可是对他们来说,是廉价的土地,廉价的人口。 愿意假装施舍一些米粥,还能换一个菩萨心肠。甚至居心叵测的,还能聚众谋反。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心中可没有什么光。也不相信光。”顾道冷声说道。 “顾侯,老僧先替河东百姓谢谢你。”老和尚说道。 。m. 270皇帝带头上班摸鱼 离别没有伤感,只有鸡飞狗跳。 老和尚给顾磊剃了光头,小神童变成小沙弥。 这小子不但一点没伤心,还高兴的上蹿下跳,小小的孩子一脸的跃跃欲试。 “爹,你等着好消息,看我踏平江南棋圣一门。” 要不是马上出门去江南了,顾道非给他一顿爱的教育,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飞燕,等我名震江南回来就跟你定亲。我走了你不许跟别人玩。” 顾磊跟郑国公的曾孙女,郑飞燕说道。 飞燕不愧是将门之后,气得拿出小弹弓,打得顾磊抱头鼠窜。 顾道想要捂脸,太丢脸了,十岁的孩子,你想这些是不是有点早。 “大师,预祝江南一行顺畅,我只有一个要求,这孩子顽皮,若是惹祸了……” “顾侯放心,贫僧修行之人,不会那么容易发怒。” 老和尚了然说道。 “不,大师,我的意思是,往死里打,打不死就行。千万不要见外。” 顾道恶狠狠地说道,才多大就调戏小姑娘。 说走就走,两个人带着四个武僧一起下江南,找棋圣施湘夏去了却执念。 顾道临走之前把自己精通的定式,都交给了凡。他对棋圣这个门派毫无好感。 奶娘派了几个人跟着,郑国公也给江南崔家的女儿写信,让她在江南多照顾。 送别之后,顾道转身进宫。 皇帝给了他经营对北狄贸易的权利,只是一个权利,具体怎么干还需要商定一下。 皇帝没在经常办公的御书房,而是在自己的小书房。 元祥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顾道以为皇帝必然在商议什么军国大事。 进了小书房一看,心说我擦,你们真会玩。 堂堂大乾皇帝,竟然在上班期间打麻将,麻将搭子贼牛逼。 堂堂宰相徐睿、吏部尚书温尔雅、还有二皇子。 顾道心说麻将这玩意,传染这么快么?这才几天啊,这几位就不顾上班时间就玩上了。 可怜的二皇子,跟这几位打麻将哪里放得开? 倒霉的是还坐在自己亲爹上家,抓着一张牌,看着斜眼看着老爹的眼神。 愣是不知道该不该打。 “陛下,上班时间竟然干这种事情,为何不带上我。”顾道义正言辞的说道。 上班时间,皇帝带亲自带着摸鱼,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么。 “什么是上班?”皇帝疑惑地问道,紧接着解释了一下:“朕跟徐相研究国策,顺便放松一下而已。” “还好意思说,你弄出这东西,简直是玩物丧志,让人欲罢不能。” 嘴上嫌弃和身体诚实,在皇帝身上得到了完美诠释。 顾道接替了二皇子的位置。 一上手顾道就知道,这几个人已经是小有所成。 也难怪,都是帝国的精英,这点小游戏还至于研究不明白。 皇帝真的在研究大事情。 “修之来得正好,朕正要收拾司马无兑,朕让他把司马如意送过来,他竟然装傻。” 皇帝冷声说道。 他曾经对司马无兑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恨,终于到了可以收拾他这一天了。 “蜀中都督府和东吕藩国,已经在实力上压住他了,此时跟斯隆国谈判已经完毕,镇守府战略空间已经没了。” 徐相打了一张牌之后说道。 “此次他也算立功,朕会下旨让他回京接受封赏。他若回来,朕给他一个富贵散人。” 皇帝自信的说道。 “修之对此你有什么意见?”皇帝转头问顾道。 毕竟能有今天对司马无兑的压倒性优势,全都是他打出来的。 顾道心说,岳父陛下你想得太美好了。 司马无兑已经没有底线了。还指望他相信你会给他留一条后路? 不过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 “陛下英明神武,司马无兑必然束手就擒。”顾道说着打出一张牌。 “哎,胡了,你刚来就点炮看来手气不好。”皇帝被顾道拍了马屁,加上胡牌心情愉悦至极。 “先赢不算胖,后赢压倒炕。咱们慢慢来。”顾道笑着付钱,说道。 “陛下,我听庄子上的老农说,今年可能要旱,朝廷要早做准备啊。” 顾道没出卖了凡和尚,只说是老农提醒。 “嗯,司天监的穆纯一也说过会有干旱。修之你也知道关心国家大事了,这是好事。” 皇帝夸奖了一下,但是对旱灾的事情没有太在意。 “你不用担心此事,国家大了总有地方旱涝不均,户部有备灾粮食储备。” 这在顾道意料之中。 “那北方贸易司公司就提前储备一些粮食,如果有旱灾就过分户部一起平抑粮价。 如果没有旱灾,那就酿酒卖给北狄人。” 顾道趁机提出自己的想法。 “北方贸易公司是什么?”徐相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顾道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这个。 “陛下让我主管对北狄贸易,我打算成立一家北方贸易公司,以户部和内库为大股,吸收民间的闲钱,一起对北狄贸易。” 顾道说道。 “算了,徐相,让他折腾吧!咱们看结果就行。”皇帝对这件事不太重视。 让顾道掌握对北狄的贸易,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战马合理到了自己口袋。 稍微关心一点的就是,能给内库增加一些收入。 “谢安,你把这条记下来,陛下允许我成立北方贸易公司,也允许我囤积粮食了。” 顾道跟谢安提醒道。 谢安看了看陛下。 “你这个小子,朕当着徐相面说的,难道还能不承认?”皇帝点头示意谢安把这一条记录下来。 已经达到目的了,顾道就不想跟这帮老人家玩了,还不如去看看锦瑟。 痛痛快快的胡了几把,就让给了二皇子。 来到后宫,却发现这里真热闹,孙太妃又在大喊大叫。 最近麻将在宫中蜂蜜。 太后彻底告别了发呆的样子,每天一起来就神采奕奕地找人打麻将。 皇后、袁贵妃也爱上了这玩意,有的时候还把袁琮和香云找来。 高兴的时候,一个房间开两桌,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苦了孙太妃。 她心痒痒地在旁边直挠手,今天终于扛不住了。 “不行,就算死全家我也要玩,我就要玩,凭什么光让我看着不让我玩。你们想要馋死我么?” 孙太妃宁可死全家,都要玩麻将。 “那不行啊,孙太妃,您全家不只是孙家啊,您可是先皇的妃子,您要是玩,岂不是连……” 顾道走过来说道。 意思很明显,你孙太妃可是连陛下都诅咒了!您老人家要诅咒陛下么? 孙太妃一听这话,两眼无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道你坑死我了,你早知道是不是……” 。m. 271顾道开始卖房子 “听说了么,顾侯竟然要在永阳坊卖房子?”有人在楚江楼喝酒的时候说道。 这话引起了很多人的主意,毕竟顾侯军高爵显,还是当朝驸马,更被成为大乾最硬的脊梁。 “永阳坊,唯一拿得出手的房子,就是在建的驸马府吧。顾侯要卖驸马府么?” 有人迷迷糊糊的问道。 “想什么那,驸马府敢卖,你敢买么?”有人出言讽刺,紧接着说道: “我听说,顾侯在盖驸马府的时候,就把附近几条街都给买下来了,准备重新建造房子卖出去。” 也有人接茬儿。 “听说这事了,不过永阳坊那个地方,出了名的贫民窟,周围都是穷酸,还脏、乱、差、臭。谁去哪里买房子?” 有人奇怪的说道。 “驸马爷的确是赚钱高手,不过这次恐怕要失败喽。能在京城买房子的,谁去那个地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能来楚江楼吃饭的,非富即贵。就有这么一群一身绫罗绸缎,却难掩满脸市侩的人。 “敢问这位兄台,顾侯是不是哪位负责北狄贸易的侯爷?”其中一人问道。 “北狄贸易?哦,对最近陛下是给顾侯这么一个差事,要说对付北狄,还得是顾侯,上次……” 被问话的人回答到,不过紧接着跑偏了,那人也不着急,跟着捧了两句。 然后这一群人快速吃完饭就走了。 “刚才这帮人什么人,有点脸生啊。”被问话那个人疑惑的说道。 “他们?一看就是陇州的商人。专门跟北狄做买卖法家的人,估计是听说顾侯负责北地贸易了,来拉关系的。” 有人不屑地说道。 陇州商人从楚江楼出来,直接来到了永阳坊。 此时驸马府已经初具规模,尤其是主体的六层楼,已经起来四层多了。 看着气势恢宏。 但是出了驸马府之外,一眼就看出是贫民区,这里的人,衣不遮体眼神冷漠麻木。 环境更是一言难尽,陋巷破屋、污水横流。 驸马府周围,倒是有工地在建房,不过只有一个院子是盖好的,其他的看不出什么。 “不用看了,这种地方穷气横溢,根本不会有人来买房子。传说这位驸马是赚钱高手,看来水分很大。” 陇商之中的一个年轻人,不屑的说道。 “不要这么说,如果你的岳父是陛下,你也是赚钱高手。”另一个青年嘲笑着说道。 “如此正好,这位驸马丢脸的时候,我们帮他接住,他岂能不感激我们?” 一个四旬左右,眼神如鹰的男子说道。 ………… 顾道通过特殊渠道,给魏宗保去了一封信。 让他在蜀中竭尽可能囤积粮食,同时要保证今年的春耕。必要的话可以用那些俘虏,从南越换取粮食。 魏宗保收到信的时候,刚给陛下写完奏折。 他按照顾道的安排,派窦鼍与吴绰一起出兵征服山地生獠大胜。 正奏请朝廷,在松州和麟州之间增设新州,以吴绰为新州知府。 如此既开疆拓土又分化松州的实力,一举两得。 收到顾道的信,魏宗保毫不耽误,立即找来筹饷司的孙入海马山办理。 派人跟秋睿练习,用上次俘虏的那些人,从南越换取粮食。 同时。 顾道还给崔臻送去一万块香皂,让她在江南销售,但是本金尽量用粮食支付。 南越是鱼米之乡,粮食便宜。 完成这一切之后,顾道去驸马府工地看一看。 萧由一看到他来了,立即领着一个清秀俊俏的小丫头,过来给顾道磕头。 正是他的女儿萧月月。 “救你女儿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顾道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侯爷举手之劳,对我确是救命之恩,小女子不敢忘。”萧月月低声说道。 顾道让他赶紧起来,就瞥见自家的工匠头子于三,眼神躲闪的站在一边。 “有事说事,怎么跟耗子见了猫一样。”顾道没好气地训斥于三。 这家伙帮他修过别院,算是侯府搞营建的头子。在外面也人五人六的。 “哼,学艺不到家,给侯爷的房子干成那个样子,还有脸活着?”萧由愤怒地训斥。 顾道想起来了,于三是萧由的师弟,还是被逐出师门的那种。 于三腆着笑脸,不敢说话了。 原来萧由自认为投入到了侯爷门下,就去检查了一下于三负责的小区建造。 结果好多地方不满意,当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别看逐出师门了,你手艺不到家,大师兄一样敢揍你,除非你不干这一行了。 “侯爷,大喜事。有几个商人说是看中了咱们的房子,打算全都包圆了。” 于三赶紧报告喜讯。 “我都没定价,他就全包了?这么财大气粗么?”顾道疑惑地问道。 “对,对方说了不管多少钱,他们全包了。”于三笑嘻嘻地邀功请赏。 “你去告诉他们,我这房子三千两一套。”顾道说道。 萧由差点把下巴摔在地上。 啥房子啊,你要三千两一套。 于三也懵逼了,侯爷那些房子成本也不过八百两,你加个一百两就已经丧良心了。 现在你三四倍的翻?太扯淡了吧。 但是侯爷这么说了,于三也赶紧去找那几个商人。 “侯爷,实话实说,您这要价有点天马行空了。几千两谁买得起啊。” 萧由让萧月月伺候顾道喝茶,一边规劝。 “高了么?我觉得定低了,一会儿我换成五千两,他们还要买。”顾道说道。 萧由宁愿拎着锤子去干活,也不想听侯爷瞎扯淡。 于三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侯爷你看,我就说,您把客人要走了吧。赶紧降价还来得及。”萧由赶紧说道。 “不,客人答应了,三千两他们全都包了。”于三觉得自己在做梦。 三千两,五六十套房子,那可是十多万两啊。 萧由震惊得手里的锤子落下都没感觉,直到锤子砸在脚面上。 “告诉他们我后悔了,五千两一套……”顾道说道。 于三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侯爷……要不……咱们慎重考虑一下……” 顾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于三赶紧去了。 萧由这才想起来脚背疼,不过已经顾不上了。 “侯爷,适可而止啊,三千两不少了,有的人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套,这够高了……” 比如说自己,不吃不喝十五六年能买一套。 于是疯了一样跑回来。 “侯爷,他们答应了……就是想要见您一面……” 萧由一把拉住顾道的衣服。 “侯爷,别再涨价了,够了,已经赚翻了!”萧由生怕这位侯爷,再涨价。 “哼没出息,放心不涨价了,于三……” 顾道冷声说道: “你叫他们给本侯滚……” 。m. 272六千两嫌贵,我定的可是一万两! 顾道的房子只盖起来一个样板间,等样板间装修完毕,他就准备开始卖了。 范无伤听于三把房子涨到五千两一套的时候,他心中是欣喜的。 因为他猜到,顾道猜到了他的意思。 这些钱买这种地方的房子,绝对是赔钱到了姥姥家。溢价出来的钱其实是贿赂。 既然猜到了自己的意思,还敢要涨价,索要的不过是贿赂的价格而已。 “顾侯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合作果然省去很多麻烦。”范无伤说道。 “五千两一套,这可就是几十万两?什么狗屁侯爷,还不是贪得无厌的东西。”一个年轻人鄙夷地说道。 "贪,才好啊! 范无伤深沉之中掩藏着不屑和得意。 “拿了我们的钱,就要替我们背书,以后我们的生意就光明正大了。 而且有了这棵大树挡着,我们以前做的事情就没人敢追查了,值得!” 看到于三跑回来,范无伤换了笑眯眯的脸色上前迎接。 “侯爷什么时候见我们?” “见个屁!” 于三说完甩手把一锭银子砸在他脸上,正是他刚才贿赂于三的。 “侯爷说,让你们滚……” 虽然不理解侯爷什么意思,但是侯爷让滚的人,自己决不能沾边。 再多的钱也不行。 “什么……”范无伤眼皮一跳,这太出乎意料了。 陇商看范无伤被打,顿觉脸面无光,气得握紧了拳头,但是却敢怒不敢言。 于三是个干活的,可是也是侯府干活的,惹不起。 范无伤一个眼神,让所有人退下,然后笑嘻嘻地拉着于三。 “这位兄弟,想必你比我清楚,这里盖房子,别说三千两,就是五百两有人来买么?” “房子卖不出去,丢的是侯爷的脸面,我们这可是为了保住侯爷的脸面。” 范无伤说着弯腰捡起银子,又加了一块玉佩在上面,塞回到于三手里。 “五千两一套,除了我们谁买?麻烦您,再给说说。” 于三一听有些心动,而且这玉佩一看就不便宜,估计够自己在翡翠胡同住半个月的。 一声冷哼打断了于三的纠结。 “哼,一个下人,我劝你找好自己的位置。” 说话的人身材雄壮,一身蜀锦,双眼露着凶光。 “五千两一套而已,我买!” 于三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狐疑地看着来人。、 心想,此人气势不凡。 范无伤看着来人,眼神阴沉如冰。 “阁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是什么意思?”范无伤冷声问道。 那人没说话,而是随手摸了摸腰间。 范无伤看到他的腰牌,脸色凝重不敢废话,后退几步带着人走了。 那个腰牌上写着镇守两个字。 蜀中镇守府的人。 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是商。 此人也不用于三通报,直接来到驸马府的工地,找到了顾道。 “镇守府参军,司马元初见过侯爷。”来人弯腰拱手,十分的客气。 “镇守府的人,我可不敢私下接见,你赶紧走吧!”顾道知道,皇帝的圣旨到了蜀中。 司马无兑把脱困的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侯爷何须如此小心?您卖房子,我要卖房子,六千两一套。这个价格侯爷满意么?” 司马元初直接加了一千两,朗声说道。 “当然,这房子如此好的地段,价格好商量。” 言下之意还可以再加。 顾道笑了笑。 “如果司马镇守,真的愿意回到京城居住,别说这几套房子。就是我这驸马府让给他也无妨。” 顾道不想蜀中真的打起来。 而因为一旦打起来,就不止是蜀中的事情,大乾会元气大伤。 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不少,不自觉地开始为这个国家谋划了。 司马元初索性直白地说了。 “三十万两,只求侯爷在陛下面前求个情,让镇守留在蜀中。以后镇守府少不了侯爷的孝敬。” 果然,司马无兑根本没有想要回京城的意思。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看谁都是没有底线的,司马无兑不会相信皇帝让他回京会留着他。 “趁着陛下的仁慈还在,赶紧回来。这就是我给司马镇守的最后忠告。” 司马元初脸上怒气一闪。 “顾侯,都是军中一脉真要如此绝情么?” 顾道脸色一冷,给脸不要脸。 “若不是看在军中一脉,若不是看他司马无兑镇守蜀中二十年有功于国。 回京的时候,我就已经顺手灭了你锦官城,滚……” 司马元初一声冷笑。 “侯爷好大的威风,真当赤虎军白给,预祝侯爷房子大卖,告辞!” 司马元初愤愤离去。 “卖个房子,怎么来这么多妖魔鬼怪?”顾道吐槽。 ………… 顾道在永阳坊盖的房子,六千两一套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让京城的人瞠目结舌。 什么房子,地板是金砖么,六千两一套? “顾侯这是想干什么?”有人疑惑地问道。 “这还不明白么?”有人神秘地压低声音“现在想要巴结顾侯的人多了,而顾侯又不想坏了名声,所以这房子……” 有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有些人一听两眼放光,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儿。 “顾侯也不差钱,你说他至于么?”有人想不明白。 “你懂什么,谁嫌钱少啊,顾侯一向生财有道。”有人回答。 一时间,大家都等着看,谁买顾道的房子,谁就是跟顾道有不可告人的勾结。 这件事传到了顾家。把奶娘气的骂街。 “谁这么不要脸,传这种瞎话,我们家清清白白的房子,不怕生孩子没屁眼么?” “奶娘,无妨的,这是免费帮我宣传,你赶紧去跟关爷他们打麻将,去晚了没地方了。” 顾道赶紧把奶娘给送走了。 麻将风靡京城,就连奶娘也是忠实爱好者,而且有时候通宵达旦。 顾道接着这股妖风,故意趁着早朝去金殿转了一圈。 “顾侯,你的房子真六千两一套?这有点过了啊。”兵部尚书高岸开口调戏顾道。 满朝文武一听这话,全都轰然大笑。 大家都玩礼尚往来,各有手段,但是你弄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高大人莫要听外面胡说,这房子哪里是六千两。”顾道摇头说道。 “我定价明明是一万两一套啊,谁这么缺德私自给我降价?” 顾道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惊呆了,一万两一套房子。 还是在永阳坊那个地方? 虽然说京城居大不易,但是你这个价格,比拦路抢劫来的都快。 “顾侯,不要开玩笑。”徐相都无奈地开口了。 顾道却一本正经。 “真不是开玩笑,一万两我都觉得低了,那房子里可是……” “算了,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正好后天休沐,我请诸位去看房子,看看一万两是不是要低了?” 顾道说道。 “哎呀,你这么说我倒要看看,那房子金砖铺的,还是有夜明珠,要一万两……” 高岸来劲了。 “一起一起……”满朝大臣跟着起哄。 看个热闹也好啊,看不到热闹,看顾道下不来台更好。 。m. 273没人相信,贫民区的房子会值钱 “夫人,不是博您的面,永阳坊是个什么所在,大家心知肚明。哪里的房子五百两是一大关。 可是侯爷定价六千两,您让我们想办法,这不是逗我们玩么?” 京城牙行总行首谢坤年摇头说道。 最近顾道卖房子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奶娘听着传的不像话了,着急得连麻将都不打了,想要先解决了这件事。 京城房屋买卖,最权威的就是牙行。 所以她让人请来京城牙行总行首,以及四大牙行的行首。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可没想到,得到的是一阵奚落,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是啊,楚夫人,侯爷是规划了六十多套房子,但现在只建起来一套就敢往外卖? 我们跟拿朝廷俸禄的侯爷比不了,是靠信誉脸面吃饭的,不敢骗人砸自己的饭碗。” 北城牙行的行首周有余,阴阳怪气的说道。 明显是在说,你顾道想要骗人现眼,不要带上我们。 奶娘的脸色一下子阴冷起来,请你来是做事情,不是让你们阴阳怪气来的? 欺负我是女流之辈么? “楚夫人,周行首话糙理不糙,这件事您与其找我们,还不如去劝劝侯爷。 否则这么下去,恐怕侯府真的要闹出笑话,三思啊。” 谢坤年也跟着补了一句。 “我请诸位来,是想给房子卖个好价钱。既然诸位没这个本事,那也不用多废话了。” 奶娘直接送客了。 要不是今天是她请这些人来的,哪里会这么客气。 周有余看不起女人管事,这顾侯府竟然让一个女人当管家,真是没人了。 忍不住冷笑一声。 “楚夫人,所谓的好价钱,是六千两还是一万两?” 不等奶娘回答,他更加不客气揶揄。 “简直是在做白日梦。永阳坊的房子,别说一万,也别说六千。如果能卖一千两一套,我周有余扣了这双招子,从此退出牙行。” 说完狠话,周有余起身一拱手,转身就往外走。 结果迎面撞上一个人,吓得他一哆嗦赶紧躬身后退,又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正是顾道。 顾道已经隔着屏风听了一会儿了,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敢对奶娘如此不客气。 周有余自觉有理,就算对上顾道也能据理力争,但此时真正见到了。 顾道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他抬头都不敢。 “见过侯爷……” 谢坤年等人神情一肃,赶紧起来见礼。顾道随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凝视着周有余。 “找你牙行帮忙,帮不上是你们没本事,说什么扣眼珠子,吓唬谁那? 再说你那两只看人低的狗眼值几个钱?” 顾道冷声说道。 周有余吓得不敢抬头。 听到顾道骂他们没本事,总行首谢坤年必须出头了。此时他若是不说话,出去以后怎么当这个总行首? 郑重的朝着顾道一拱手。 “侯爷乃是国之英雄,我等自然佩服。可是若论房产交易这种事情,我牙行才是真正的行家。 侯爷何以鄙视我们京城几千牙行,请侯爷道歉。” 顾道逗笑了,这老家伙挺要脸,顾道还挺硬。 “本侯就鄙视了,怎么了?你们这几个当头的都是废物点心,剩下的徒子徒孙连被我鄙视的资格都没有。” 谢坤年被顾道这话气蒙了。 “侯爷,那我们就赌一次。永阳坊的房子,您要是能卖出超过一千两一套,老夫自承废物解散牙行。 如果您做不到,就必须公开给我们牙行道歉。” 顾道发出一声冷笑。 “一群废物点心,也敢叫嚣,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给你个面子,跟你赌了。 不过我赢了必须再加一条,你们这几块废料,给我奶娘磕头谢罪。” 周有余站了出来,强忍着恐惧说道: “侯爷,既然要赌那就公平一点,那些想要给巴结您,主动给您送钱的人卖房可不算。 尤其是陇州商人和蜀中的镇守府。” 顾道没想到这家伙消息如此灵通,竟然知道陇州商人,他也是今天才打听清楚的。 “看来你们还有点本事,行,我明天正好卖房子,你们就跟着看,看看我有没有作弊。” 顾道无所谓的说道。 谢坤年和周有余等人这才一头冷汗离开顾道的家。 “总行首,这顾道位高权重,他要想作弊也不难,找人买他的房子就是。我们岂不是必输无疑?” 四大牙行的一个行首颤声问道。 “那就正好送上门,我们浸淫这行几十年,是不是真买房子还能看不出来?只要他作弊我们就当场揭穿。” 谢坤年自信地说道。 “对,我们亲自跟着,我就不信永阳坊那个烂泥坑,还能卖出飞出金凤凰?” 周有余也狠狠地说道。 ………… 太子府。 “听说顾道要卖房子,他在折腾什么?”太子一边看书一边跟皇甫松庭说道。 自从上次太子被二皇子和顾道联手摆了一道。被迫帮着顾道卖了两万头耕牛之后。 太子就认定二皇子是一伙的了。 所以他格外关注顾道的一举一动。甚至重视程度高于二皇子。 皇甫松庭把永阳坊房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太子有些诧异。 “永阳坊,那不是贫民区么,有钱人哪个会去这个地方买房子。他在这不是闹笑话么?” 皇甫松庭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 “很多人都认为是个笑话,而且顾侯还宣称那房子一万两一套。明天邀请大家去看房。” “你怎么认为这件事。”太子问皇甫松庭。 “殿下,顾侯手段往往出人意料,臣觉得未必是个笑话。” 皇甫松庭说道。 “听这话的意思,你倒是很欣赏顾道啊。”太子笑得有些危险。 “回殿下,臣一直觉得要永远高估对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皇甫松庭坦然的说道。 太子听了这话,笑容逐渐平和,他最近越来越欣赏大舅哥这个舍人了。 做事有章法,看事情有见地。 “那你就去看看,如果真是个笑话,那我们就跟着笑一笑,如果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我们不妨学过来。” 太子说道。 “殿下英明……” 。m. 274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休沐之日,顾道看房之日。 这个笑话有点大,在永阳坊这样的贫民窟,卖一万两一套的房子。 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房子。 是顾道故弄玄虚,收受贿赂的手段,还是真有什么神奇之处? 有的是带着善意玩笑,有的怀着歹毒的心思,还有的纯粹就是凑热闹。 永阳坊,在大将军死了之后,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达官显贵,一时间老百姓吓得门都不敢出了。 在坊门口,兵部尚书高岸碰到了温尔雅。 “我就不相信,顾侯能把墙面地面都镶了金子?”兵部尚书高岸说道。 “谁知道呢,修之手段异于常人,也许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 温尔雅笑着说道。 两个人说着往里走,一群人紧随其后。 一进门坊门,是一条水泥硬化的道,这条路仿佛是一条中轴大路,直接贯穿了整个坊。 “这路不错。”高岸说道。 不过一看周围残破肮脏的陋巷,感觉一下子又下来了。 水泥路两边都是移植的小树,郁郁葱葱,要是没有周围破败的环境,也算是清雅。 来到小区的位置,所有人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工地。 有的在打地基,有的在起高楼,有的在移植巨大的树木,还有的在挖人工湖。 “诸位大人这边请。”谢坤年亲自前来引导。 “你不是牙行总行的会首么,怎么干起来引路的事情了。”平安县知县问道。 谢坤年心说,我就是为了盯着你们,看看你们跟顾道有什么猫腻。 众人来到样板房的门口,顾道等在这里。 整个样板房,其实是一个两进院落,主体建筑是一个二层小楼。 左右厢房,前庭后园子。 白墙黑瓦,院外就可看见二层精致小楼,的确有些意思。 “顾侯,这房子修的不错,不过周围太破败了,我顶多给你三百两。” 高岸大声说道。 “看过再说。”顾道往请。 一进门,众人眼前一亮,这小院子,鹅卵石铺路,有花圃,有树木,房屋精致透着大气。 一股温馨清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我顶多给你五百两。”高岸随口说道。 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那个家里没有个私宅什么的。这种布置只能说简约雅致。 一开正房的大门,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铺着干净光滑的深灰色方形瓷砖,感觉像是冰面,或者有一种一碰就碎的美感。 让高岸不敢迈步上去。 “修之,这是何物?你不会是把玉石打磨之后,铺在地上了吧?真的不怕踩么?” 高岸有些震惊的问道。 “进来无妨,这是地砖,为了烧制它们可是费了老大劲了,价值是有些不菲。” 顾道说道。 高岸看顾道踩在上面没事,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伸手抚摸了一下。 清凉光润。 “瓷器?”高岸震惊地喊道。 顾道没有把黄金镶在地,而是做了这瓷砖放在地上,这可比黄金好看多了。 看着浓淡相宜的烟云图案,简直雅致。 “哎呦,太奢侈了。”有人震惊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不行,这东西如此有烟云美感,怎么放在地上踩,太暴殄天物了。赶紧扣下来……” 有的人震惊的发癔症,却赢得了很多人的赞同。 简直是一群土老帽。 不过也难怪,要知道这个世界,瓷器还是高级货。 尤其是这种大块瓷砖,简直就是艺术品,竟然铺在地上,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顾道也选了一块大的,图案比较好看的,贴在了中堂位置。 高岸走过去,爱不释手地抚摸起来。 二楼全都是实木地板。墙壁上,用散碎瓷砖经过切割,拼接出来各种图案。 又让众人震惊了一把。 推开窗户,能看见后院的小花园和鱼池。 谢坤年已经完全呆住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一地的瓷砖恐怕这房子就值一千两。 自己这不是输了么? 怕什么来什么,偏偏有人提起这个话题。 “奢侈啊,高尚啊,现在你出价多少?”温尔雅问高岸。 “房子虽然很好,不过终究在这个烂地方,顶多给八百两。”高岸嘴硬说道。 听到这句话,谢坤年和周有余松了一口气,没有破一千两就好。 虽然差二百两,但是毕竟是很大的一个差距。希望顾道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老人走了进来。 竟然是张琼为首的国文馆大儒,这些人进屋之后,也被瓷砖震惊了一下。 高岸和温尔雅赶紧过来见礼。 “师弟,你找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就是显摆你这奢侈的房子?”张琼疑惑地问道。 “师兄,这房子喜欢么,可以买一套,我给你留了。”顾道笑着说道。 “啊,原来你想买房子,这就是你那一万两一套的房子?你把师兄我炸出油也买不起,不要说笑。” 张琼没好气的说道。 “顾侯,我承认这房子超出预期,不过终究小了点,而且还在贫民区,我顶多出八百两。可距离你说的一万两差远了。” 高岸嘴硬地说道。 “诸位跟我来!”顾道说着把所有人请到了二楼。 在二楼有一个巨大的桌子,顾道亲手掀开遮盖的红布。 一个巨大的小区模型,暴露出来,让众人眼前一亮。直观具体,一目了然。 顾道那个时代售楼的手段而已。 桌子上就是整个小区的缩小模型。众人不但看得新奇,还有些奇怪。 “诸位,我们所在的样板间,就是这一套房子,这就是未来整个小区的样子。” 顾道说着,用手指向一个三层楼的建筑。 “这个就是我要建造的图书馆,预计藏书一万册,已经开始搜集了。 将来皇家私藏典籍的手抄本,民间藏书,江南藏书,都会陆续放入其中。而且不断更新。” 顾道话音刚落,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修之,好手笔,大功德。”张琼震惊地说道。 顾道微微一下,抛下另外一个重磅消息。 “这将是京城最大的图书馆,就坐落在本小区的边上,本小区的居民,可以终身免费借阅抄写图书。现在图书馆的地基已经打好了。” “高尚啊,现在这房子值多少?”顾道戏谑地问道。 京城最大的图书馆,可以免费借阅抄写,这房子一下子价值翻倍。 “一千五百两,不能再多了。”高岸嘴硬地说道。 有的人看着模型,已经默默地涨到两千两了。 但是顾道还没完。 。m. 275这么好的房子,抢啊!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账本,没人在意高岸的嘴硬,他们更在乎的是顾道应该没说完。 因为小区模型,除了有六十套房子,图书馆,还有好几个不同的建筑。 那一定另有玄机。 “这里是一处戏台,定期会免费出演戏曲,大家可以过去观看。” “这里是人工湖,将建造成为一个巨大的免费花园,大家都可以过去垂钓和游玩。” “高尚书,现在你觉得值多少?”顾道说道。 “两千两,不能再多了,不过一些没用的小玩意。”高尚书说道。 此时谢坤年和周有余已经麻木了。因为已经输了,输的再多也无所谓了。 他们想不明白,这房子怎么会这样不断地升值。 而且看样子还没完。 顾道指着一个院子说道。 “这里是一所学校,本小区的所有学生可以免费上课。”顾道说道。 “这有什么用,谁家还请不起一个私塾先生。你这个不能加钱啊!”高尚书笑着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有了购买的想法,自然要开始压价了。 其实他们直观的看到小区模型的那一刻,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毕竟太直观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环境,独门独户的院落,还有这个大图书馆。 这里真的不错,价钱合适,可以买一套。 至于小区墙外面那些烂的贫民窟,自己也不去,没什么关系。 却见顾道一笑。 “是不缺私塾老师,但是如果这里教学的夫子,都是国文馆的大儒那?” 顾道话音一落,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 国文馆的大儒给孩子上课,我的天哪,那…… “等等……”方守成开口了。 “修之,你说谁上课,我怎么不知道有人答应给孩子上课的事情啊。” 其他大儒也纷纷点头,不高兴的看着顾道。 高尚书等人一愣,大儒上课就这么没了么?,我都准备把这房子涨价到四千两了。 你竟然在撒谎?侯爷你过分了。 “哎呀,忘了跟诸位大儒说了。”顾道假装一拍脑袋。 心说早就给你们准备了连环套,还跑了你们? 你们可是我这小区重点打造的教育资源,没有你们,哪里会那么值钱? “诸位大儒,你们看这里这个建筑,我打算建造一个公开讲坛。定期邀请大儒来讲课、辨经。 到时候也会有众多学子来听,我也会把讲课内容和辨经内容整理,定期刊印发行天下。 我原本想着,你们要住在这个小区,辨经讲课方便一点。” 方守成听了一撇嘴。 “辨经到是可以,我们哪有空讲课,你这是异想天开。绝无可能。” 顾道遗憾的叹了口气。 “那真是遗憾了,我原本还打算在这里建造一个美食馆,制作各种美食,国文馆的大儒可以免费吃。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顾道说着把美食馆的建筑给拔了下来。 “美食,什么美食?”张琼吞了吞口水,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师祖家哪几十道美食,还打算引进江南和蜀中的,不过没用了……” 顾道把美食馆扔了。 “别啊,他们不吃,我们可以吃啊。”有买房意愿的人赶紧说道。 “算了,我本打算请宫中退职出来的老御医,在这坐馆,国文馆大儒免费看病。现在用不上了。” 顾道说着把医馆模型给拔了。 “别啊……哎呀……这……顾侯,这个可以保留!四千两一套,四千两还不行么?” 高岸都着急了。 御医坐馆啊!有个头疼脑热的,御医给你把脉啊! “哎,我本来想着,看在我师兄张琼的面子上,这小区一万两一套的宅子,大儒只需要付费五千两。 如果没钱的,房子可以先住着,至于买房子的钱,可以从论坛讲学和出书的稿费里面慢慢扣,看来也用不上了。” 张琼老脸一红,我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本来我还打算建造一个养生汤浴馆,免费给大儒按摩养生,现在用不上了……” 顾道伸手去拔建筑,被方守成一把给摁住了。 “修之,你赢了,别说教孩子,你让孩子教我都成。我就问你,这些都能实现么?” 方守成激动地手都哆嗦了。 美食、养生、房子、御医、讲课做学问…… 不就是教孩子读书么,没不行的。 “方先生,您这话说的,您觉得我做不到么?”顾道拍着胸脯说道。 “我就说别来,现在掉圈套里了吧?”方守成摇头苦笑。 “你进不进圈套我不知道,反正我服了,就这套了。”张琼说着直接兄模型上扣下一个小房子。 “你看,我也没说不服。就是跟他闹着玩!”方守成说着也扣下一个早就看好的小房子。 他算是明白了,这顾修之是把他们算计死了,这种条件简直可以舒服到棺材里。 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其他的大儒纷纷上前,从模型中扣下自己喜欢的房子。 一下子将近二十套就没了。 其他人一下子急了。 国文馆的大儒都住在这个小区,而且还答应给孩子上课,还要定期讲学。 这是什么样的教育资源,这是什么样的学习环境? 不要说还有美食、养生、御医的医疗。 自己住不上,一定要把孩子送来啊。孩子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比同龄人领先多少。 全都矜持着,是不是要下手。 顾道一挥手,几个壮汉,抬着其他模型过来,进行了拼接。 “诸位,这是我对未来整个坊的规划,将要在一到两年内实现。” 顾道说道。 众人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坊,高低错落,各种功能齐全。 完全是一个欣欣向荣蓬勃的坊。 如果是这样,那这里的房子,岂不是要翻好几倍? 有人猛地一伸手,抢走了一套房子的模型。大家一看是平安县的县令。 “你干什么……怎么能抢……”高岸训斥,手上却不慢,直接把样板房的模型给抢了。 这一动手周围的人瞬间扑了上来,直接开抢。 “别动,放下那是我看中的……” “哎呀,我的这套是我的……” “谁也别抢,我来两栋……” “大胆,我乃是吏部侍郎,你敢跟我抢……” “滚蛋吧,买个房子,你跟我炫耀官职?” 哗啦啦一阵混乱的争抢。 谢坤年、周有余还有其他三个会首看的目瞪口呆。 周有余反应最快,一个健步冲上去,直接把模型拽过来,然后抢了一套房子。 谢坤年也冲了上去,结果被人一脚给踹了出来,手里依然死死抓着一个模型。 然后两个人看着顾道戏谑的眼神,羞愧的低下了头。 从嘲笑人家房子卖不上价,到现在自己竟然疯抢人家的房子。 脸皮再厚,也有点火辣辣的。 六十多套房子,一瞬间就被抢空了。 “都给老夫滚出去,这房子是老夫的了……” 兵部尚书高岸兴奋的大喊。 “高尚书,你好像还没付钱啊。”温尔雅悠悠开口。 “嘿嘿,我是那差钱的人么,一会儿送到顾侯府上,那两个牙人赶紧给老夫办手续。” 高岸直接指着谢坤年说道。 自始至终没参与抢房子的温尔雅,看了看顾道,顾道秒懂。 “放心,世叔的房子早就留好了,不在争抢的范围内。”顾道回答说道。 “无耻,从老夫的房子出去……”高岸愤怒的说道。 。m. 276房子火了,瓷砖火了。 “顾侯只是盖了一个样板间,然后做了个小区的未来模型,房子就被抢光了,抢光的啊。 四十万啊,这一次顾侯少说收了四十万啊。” 皇甫松庭亲自去看了,所以亲自疯了。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猜到顾道出手绝不一般,但没想到如此匪夷所思。 对他冲击之大,以至于跟太子汇报的时候,情绪依然不能平静。 “多少,四十万两?”太子目瞪口呆。 他呼吸急促起来,没想到盖房子如此赚钱,如果这些钱放在自己手里,能做多少事情? 在地上焦躁的转了两圈,太子眼前一亮。 “松庭,他能做,我们难道不能做么?”太子问道。 太子决定了,不就是盖房子么,谁不能啊。 京城牙行总行。 “一万两,你们买的是房子么,不!买的是国文馆大儒,买的是御医看病,买的是美食,买的是环境。 环境你们懂不懂?我儿子如果住在这里面,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都是官员子弟。想想那是什么光景?” 李坤年已经兴奋地疯了。 “我跟你们说,不但对孩子好。按照侯爷的规划,这永阳坊会大变样,这房价很快会翻两番。” “所以就算是倾家荡产,借高利贷,这房子我也要拿下。” 周有余说道。 他们两个抢到房子,兴奋得不行。 其他三个牙行行首,此时看着他二人显摆,只能在一边闷不作声。 心里翻腾着羡慕嫉妒恨。 因为一开始,这三人都明哲保身,认为这次事情是二人惹出来的,他们根本就上前。 错过了抢房子的机会。 “那也就是说!”一个年轻的牙人试探着说道:“永阳坊那些穷鬼的房子岂不是已经涨价了?” 空气一下子寂静起来。 都是干这一行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还不明白么。 哗啦! 牙行的人拼命地往外跑,侯爷盖的第一批房子买不到了。 如果从那些穷鬼的手里买到房子,然后变成永阳坊第二批拥有房子的人,依然可行啊。 周有余站起来也要跟着跑。却被李坤年给拉住了。 “干什么,千载难逢能的机会,赶紧去抢啊。”周有余着急的说道。 “蠢货!”李坤年怒斥;“我们两个现在应该干的,是去给侯爷磕头,然后求他不要解散牙行。” “这,抢完了再去不行么?”周有余不解地问道。 “你是真蠢啊。”李坤年骂道。 “你好好说话,别以为你是总行首我就不跟你急。”周有余怒道。 李坤年气的咬牙切齿。 “我问你,是侯爷这条大金腿重要,还是穷鬼房子那些蝇头小利重要?” 周有余愣了一下,紧接着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哎呀真他娘的蠢透了,抱住侯爷的大腿还能不发财?要不说你是总行首……” 永阳坊那个样板房,无数人想去看一看。 都被看门的给撵走了,这里已经是兵部尚书的家了,想看?别扯淡了。 而且就算让你看,也是白看。 因为第一期房子已经被抢光了,想要买?等侯爷盖第二批再说吧。 永阳坊的穷苦人,突然间发现,自家的破窝棚竟然开始值钱了。 前脚有人出十两,后脚就有人出二十两。 甚至还有三四十两的。 不过侯爷早就派人警告过了,不要随意出手自己手里的房子。以后这些房子都会更值钱。 仅凭一己之力。 仅凭一套房子。 让一个穷困的贫民窟,一下子成了焦点,破烂房子成了抢手货。 京城再次见识到了顾道的赚钱能力。 而且是画个饼,就可以变成钱的能力。 不出顾道所料,房子的卖得好,瓷砖也不出意外的火了,不少人找过来要买这种大块瓷砖。 当初顾道找工匠烧制这东西,可是真不容易。 瓷砖面积越大,越是难以烧制成型。极其容易碎裂。 也就是顾道有钱,不计工本的投入,敢一窑一窑的烧废不心疼,最后把烧窑的师父烧的都胆寒了。 终于掌握了温度和湿度,烧出勉强附和他记忆的瓷砖。 这种大块的,品质如此温润,还自带云烟图案的瓷砖,在这个世界绝对被视为奢侈品。 京城的人还给这瓷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玉质云烟。 ………… 工地。 工头于三,这两天快被烦死了。 刚从一个盖好的房子里出来,就被人拉住了。 “你就是盖房子的监工,什么时候给我主人家铺‘玉质云烟’,我可会看着你,不许偷工减料。” 也不知道是哪家管家,说话很不客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无论是客气的还是不客气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赶紧把主人家的房子盖好。 “我管你是哪家的房子,我盖房子自有流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信不过就去找侯爷退钱。” 于三自觉的也是侯府的管事,豪横得很? 管家差点被噎死,第一次见到这么豪横的卖家,主动让人退货。 可是这房子谁舍得退,现在还没盖起来,就已经有涨价的趋势了。 兵部尚书高岸的房子,已经被熟人参观好多次了。 对地上的瓷砖和整块大瓷砖的中堂赞不绝口,大家着急盖房子,就是主人等着炫耀。 正说着一车瓷砖正好过来。 “于管事,瓷砖到了,可以铺这家地了。”几个工人过来说道。 “哎呦,终于到我家了,给我好好铺,我会看着你们。”管家跳腾着说道。 于三冷笑一声。 “看是绝不可能的,滚蛋!”说完直接关了大门。 铺瓷砖的手艺,绝对保密。 这个时代的工匠,没特殊培训,根本不会铺瓷砖。 于三把这手艺当做秘技,谁看都不行。 管家在门外熬了一天,终于等到大门打开,刚要往里进,就被于三给拉住了。 “瓷砖没干透,这两天不要上人。剩下的边角料你要不要?” 管家一听还有边角料,立即急了。 “要,当然要,那么贵重的东西岂能便宜了你们?” 于三真是看不起他这个土包子样子。瓷砖的边角料都当好东西。 顺手就把边角料扔在地上。 “哎呦,你轻点,这可是宝贝。”管家看着大半块瓷砖,心疼得直跳脚。 于三哪里知道,现在这一块整瓷砖在京城就价值一两银子。 可是整个天下,这瓷砖只有侯府特制,别无分号。 。m. 277牙行投靠,带来消息! 其实顾道囤了很大一批瓷砖,但是他绝不会轻易往外放,这东西的技术壁垒估计能保持个十年八年的。 这十年八年就是瓷砖赚钱的时候,一次性投入市场太多,就会让瓷砖不值钱了。 但是他捂得再严实,也有人能撬开他的手。 第一个就是老丈人皇帝,别指望他能见外,宫里刚实现香皂自由,妃子们变得香喷喷。 他眼珠子就盯上了瓷砖。 “女婿,你看看朕这御书房,地面都坑坑洼洼了,都不太敢召见大臣了。” 皇帝探口气说道。 顾道看看御书房的光滑地砖,这也是好东西,怎么就坑坑洼洼了? 睁着眼睛说鬼话啊。 “陛下,不是臣舍不得那地砖,关键您这地面上的砖,也是好东西啊,不比那瓷砖差。” 顾道无奈的说道。 皇宫里面用的东西,肯定是错不了的地砖。 “别废话,你难道让朕还不如大臣么,他们的房子里都铺了,朕凭什么没有?” 皇帝摊牌了,不装了。 “陛下,说好了就这御书房,你可不能再多要了,我也不富裕,那玩意烧起来贼费劲。” 顾道说道。 皇帝一听不愿意了。 “你这叫什么话,盖房子有瓷砖,怎么孝敬朕就不够了?” 皇帝还想把寝宫的墙也贴一遍那。 “陛下,盖房子有人给钱,您这个给钱么?一两银子一块,我给您打八折也行。” 顾道一伸手说道。 皇帝老脸一红,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你们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扣。”皇帝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朕有正经事找你。” “司马无兑的堂弟司马元初,最近在京城四处活动,这件事你知道么?”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脸色变得严肃。 司马无兑这件事干的,的确是打皇帝的脸。皇帝以为一道圣旨他就会乖乖回来。 可现在圣旨去了,司马无兑压根没有挪窝的打算。 这让皇帝的脸,没地方放了。 “司马元初找过臣,给臣三十万两银子,想让臣说服陛下留司马无兑在蜀中。” 顾道坦白的说道。 “朕真是给他脸了,你觉得该怎么办?”皇帝冷声问道。 顾道心说,你都这么说话了,不就是想要我支持你打么。但是顾道不想给皇帝这个答案。 这是下下之选。 “陛下,臣想要赚那三十万两银子。”顾道笑着说道。 皇帝一愣,扫了顾道一眼。 “你也给朕添堵?说说你的理由。最好能让朕咽下这口气。不然你把整个皇城都给朕贴满瓷砖。” 顾道心说老丈人,看看你这点出息。 “陛下,大树好砍,其根难伐。蜀中的问题看似是司马无兑,其实却是当地的大族。” “动司马无兑不难,但是拔出蜀中大族却很麻烦,不如趁机一锅端了。” 皇帝想起顾道在五州之地做的事情,简直太爽了。 没有了当地大族的掣肘,简直是政通人和,筹饷司账面上趴着三百多万银子。 只要他有需要,随时可以调取。 五州之地,还是蜀中比较穷困的地方,司马无兑控制的锦官城周围,可是最富庶的地方。 “你有什么坏主意?说来听听!”皇帝吞了吞口水问道。 “陛下,这件事,我们需要这样处理……” 顾道跟皇帝商议起来。 ………… 侯府。 李坤年和周有余,跪在奶娘面前,不断地磕头道歉,不但承认自己有眼无珠。 听说奶娘爱玩麻将,他们特意送上了一套白玉雕的麻将。 “楚夫人,我们两个真是瞎了眼了。但是这不能怪我们不是,谁让侯爷的手段太玄妙神奇。我等肉眼凡胎哪里看得出来。 夫人以后但凡有所吩咐,我二人愿意肝脑涂地。以后京城的牙行,就是夫人说了算。” 二人的话把奶娘说得眉开眼笑。 尤其是奉承顾道的话,让她听着格外顺耳。 “你们两个的意思我也明白,想要投靠侯府做靠山是么?也不是不行,但是侯府不需要闲人。你们有什么用那?” 现在侯府就是一棵大树,有的是人想要投靠过来。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 “管家夫人。”李坤年称呼都变了。 “我们都是牙人,自然是市面上各种消息都知道,比如我现在就知道,陇州的那些商人找侯爷想要干什么。 也知道蜀中来的那位,正在跟谁接触。还知道有人想要学侯爷,盖房子卖钱。” 显然这两个人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的。 这些消息,果然引起了奶娘的注意。 “起来说话吧!市面上有什么消息,都跟我说说。尤其是跟侯爷有关的。” 听到奶娘的话,李坤年和周有余兴奋地直磕头。 接下来只要表现自己的价值,就一定能抱上侯府这大粗腿了。 两个人正在跟奶娘聊天,顾道回来了。 “你们两个磕头认错了么?”顾道一看二人皱眉说道。 “回侯爷,磕头完了,管家夫人已经原谅我们了。” 周有余抢着说道。 “行了,回去解散牙行吧。”顾道随口说道。 准备让两个人兑现赌注。 这把李坤年和周有余吓一跳,赶紧看向奶娘,眼神充满了求生欲望。 “修之,他们两个有点用,带来了一些消息。” 奶娘赶紧上前说道。 顾道看着两个人笑了,冷声说道。 “你们两个竟然敢欺骗本侯的奶娘,拿市井小道的消息糊弄人,是不是活腻了?” 俩人被顾道故意一吓唬,赶紧跪下了。 “侯爷不敢啊,我们是真有消息。”李坤年说道。 “陇州的商人,常年走私物资给白狄,甚至还出卖咱们大乾军队的消息。他们找侯爷就是为了洗白。” 周有余抢先说出一个消息。 “对对,那个蜀中的司马元初,从侯爷这里离开,就找上了刑部尚书的小舅子。”李坤年赶紧说道。 “侯爷,李家正在仁义坊收买房子,打算跟您一样盖房子卖钱。不过背后应该还有人。” 顾道一听,哎呦,还真有要命的消息。 “起来吧!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顾道问道。 “回侯爷的话,外地人进京城,想要办事必然要找一些掮客,而掮客跟牙人本就是一家。 牙人关注这些消息,是因为说不定那一条里面,就隐藏着大买卖。” 李坤年抢着说道,生怕周有余再比自己抢先。 “是啊,是啊,比如说陇州的商人,为了见您买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娘子,这其中还是我们牙人给牵的线。” 周有人爆出另外一条消息。 李坤年看了他一眼,心说瘪犊子,这消息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拿瞒着我? “能把司马元初给我找来么?”顾道说道。 。m. 278看起来,一切都不顺! 永阳坊的房子起来得非常快。 已经建好的房子,主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显摆起来,虽然还是工地,已经人来人往。 现在在房间里面铺设地砖,已经是京城风尚。 就连陛下的御书房都已经铺好了。据说走在上面跟云端一样。 趁着声势,顾道推出北方贸易公司。 北方贸易公司总揽大乾对北狄的贸易,除此之外,朝廷特许其代收北狄贸易税。 公司是什么,大乾人不太懂。 但是有个司字,还有这样的权利,认为就是朝廷的一个衙门。 而这个衙门还允许品尝人参股,这个机会不可错过。 公司总股份二百万两,户部出资五十万两,内库出资五十万两,各自占股两成五。 剩下的五成一百万两,公开募股。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有顾道坐镇,一百万的股份当天就卖出去二十多万两。 临时办公的场所,人头攒动,都是来购买股份的。 顾道为了促进销售,特意在认购现场坐镇,凡是购买股份的他都聊两句。 两个商人刚购买完股份,跟顾道战战兢兢地聊天。 “跟着侯爷干,不怕不赚钱,侯爷可是财神啊……”商人正在极力恭维。 “就是,能跟侯爷一起做生意,真是三生有幸。”另一个商人说道。 这种恭维顾道无感,嘴里应付着。 就在此时。 一个年轻人闯入大厅,一身的官服在商人中间极其扎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这官员径直来到顾道跟前。 “属下户部郎中龚晨见过侯爷。” 顾道挂着户部侍郎的头衔,这自称属下也是正常。 “你来有事?”顾道问道。 “回侯爷的话,尚书大人让我送公文过来,正式回绝北方贸易公司,户部不会购买五十万两的股份。” 龚晨的声音极其洪亮,在整个大厅回荡。 送公文,还要把公文大声撵出来,他是故意的。 故意来拆台的。 果然这句话引发了商人的一阵骚动。 “什么?户部不入股了?这是有什么内幕么?"有的商人低声蛐蛐。 “管他什么内幕,等一等再看。”另外的商人跟着说道。 “那我买完了的怎么办?”有的商人额头冒汗。 顾道一皱眉头,冷声说道: “此事经过朝议,陆尚书如此做,是要违背朝廷决定么?” 龚晨大声回答道: “回侯爷的话,属下不知道这些大事,属下只是来送公文的。” 说着送上一封公文。 顾道看了一眼,是正式通知顾北方贸易公司,户部不赞成此事,也不会冒险入股。 “哦对了,侯爷!”龚晨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尚书大人还让我转告一句话。” 也不管顾道是不是想听,立即大声说道: “大人说,大乾和北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来。这两国贸易很容易打了水漂,侯爷要慎重!” 这话让在场商人嗡的一声,大声骚动起来。 “说完了?”顾道冷声问道。 “回侯爷的话,属下只是送公文的,说了不该说的,请侯爷见谅。” 龚晨颤声回答道。 他已经准备好挨揍了,接到这个差使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顾侯的脾气不好,金殿上都敢打人,自己这一个小小的郎中,一顿毒打肯定跑不了。 果然顾道语气冰冷。 “你一个送公文的,屁话这么多。而且选在这个时候送这种公文。要说你们户部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龚晨深吸一口气,往地上一蹲,双手抱头。 “属下多嘴了,请侯爷责罚。” 一副等着挨揍的德行。 没想到顾道笑了, “算了吧,回去替我感谢尚书大人用心良苦。滚吧!” 听到顾道的话,龚晨简直不敢相信,但不挨揍总是好的。 “谢侯爷,属下告退。”龚晨撩起袍子就跑。 户部折腾这一下,让顾道卖房子积攒起来的声势,一下子削减大半。 原本热情如火的商人,陷入了犹豫。 “顾侯赚钱的手段,自然天下无双,但是两国之间的事情谁能说的定?”有的商人犹豫着说道。 “就是啊,难道顾侯还能控制北狄的蛮子,不南下打仗么?”有的商人紧跟着说道。 “此事不对,户部显然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安全第一,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人收起银票低声说道。 突然。 “侯爷,我能不能把股份退了,突然想起来,生意上还有一笔款子要结。” 刚才还拼命巴结他的商人,一脸忐忑问道。 “是啊是啊,侯爷,我也刚想起来,家中买了一些田产忘了付钱。” 另外一个商人也说道。 顾道看着他们的嘴脸,都懒得生气。 “当然退,还有谁,想退的都给退。”顾道大声吩咐道。 但是也有不同的意见。 “真是笑话,天下哪有不冒险就吃到肥肉的。我认购五万两。” 一个粗豪的商人,上前购买。 看着此人,顾道到是来了兴趣。 “哦,你就不怕万一打起来,这钱可就打了水漂?”顾道问道。 “回侯爷的话,我是东海打鱼起家的。我只相信一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粗豪的汉子大声说道。 “有意思,我喜欢你的性格,你叫什么?”顾道问道。 “谢侯爷,小人白十三,人称雪峰船主。”汉子竟然自报江湖匪号。 其他商人投来鄙视的目光。 “这人一看就是花钱讨好侯爷的,自然愿意打水漂,我们走吧!”有的商人说道。 “我赶紧去退款。”另外一个商人说道。 走的走,退款的退款。热闹的认购股份大会,眼看就要散场。 一个胖子晃晃悠悠的进来,一双醒目的八字眉。 一进门就开始嚷嚷:“顾侯,我也买两万两的。” 顾道起身相迎。 “三殿下,这是赚钱了,陛下的债务还上了?”顾道笑着问道。 “哪有那么快,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盖房子你都没算我一股,这次说什么不能错过赚钱的机会。” 三皇子憨厚的笑道。 “这种赚钱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算我两万两。”二皇子也走进来说道。 两位皇子到来,并没有改变那些商人的想法。 毕竟谁不知道两位皇子和顾道的关系,极有可能是看在面子上,不得不过来买一些而已。 大部分还是陆陆续续的离开,有的觉得面子实在过不去,就随便买了几千两应付事。 “顾侯,我听说户部做的事情了,实在是过分。放心,我这就进宫找父皇做主。” 二皇子说道。 他现在就在户部参政,刚听说这个消息就赶了过来。 “不用!”顾道阻止了他。 “陆冠那个老狐狸,就等着我们找陛下,让陛下开口。一旦陛下开口他定然遵从圣旨,把银子送过来。” “那不是好事么?”二皇子疑惑的说道。 “恰恰相反!”顾道冷声说道:“他闹这么一出,打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旦陛下开口,他把银子送过来。那就是被迫的,那些投机商人只会更加犹豫。 而且,以后赚钱了户部可以坐地分红。赔钱了就是我跟陛下的责任,他算计的很明白。” 二皇子恍然,这陆冠果然人老成精,走一步看三步。 “那,那怎么办?”二皇子面对这种老狐狸,有一种无力感。 “凉拌!”顾道冷笑着说道。 “户部既然不想入股,本侯成全他们。把这个文书裱起来,以后就挂在我们贸易公司的大堂。” 顾道话音刚落,有人走了进来。 “侯爷威武,我等愿意购买三十万两股份,给侯爷捧个场!” 。m. 279蠢的丢人现眼。 “捧场?” 顾道皱眉疑惑,捧我的场?我需要你捧场么? 范无伤走到顾道跟前,好像觉察到了自己话不妥,赶紧改口道: “小人口无遮拦,请侯爷恕罪。” 说着恕罪的话,却一点歉意的意思都没有。 紧接着侃侃而谈。 “侯爷雄才大略,是他们有眼无珠,侯爷不用担心,陇州商会绝对会支持您。” 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升腾。 顾道转身,抄起算盘,啪的一声砸在范无伤脸上。 算盘珠子四射。 范无伤捂着脸一声闷哼,惊恐地看着顾道杀人一般的眼神,一哆嗦跪下。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顾道怒道。 “小人一片好心,实在不知道哪里触怒了侯爷。”范无伤跪在地上大声辩解。 “蠢货。”旁边的二皇子冷哼一声,抢先骂道。 “你竟然以为凭借几两银子,就能收买一个国侯?有这种想法就是冒犯,就该死。” 二皇子的话让范无伤一哆嗦。 他以前接触的都是小官和关口的守军,这些人都倒在了银子之下。 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州知府。 从来不知道京城的贵人,原来是这样想事情的。 三皇子不想让二哥独领风骚,向前一步开口了。 “你们是怎么想,要用钱来收买顾侯的?简直是去海边贩盐。蠢到了丢人现眼的地步。” “顾侯要真想用钱,一句话,送钱得能从这里排到城门口,还轮到你们几个跳梁小丑?” 就是这个道理。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如果顾道刚穿越来那会儿,别说三十万两巨款,就是三百两他都想办法骗过来再说。 可现在他已经到了拿钱不当钱的时候,再拿钱砸他,简直是瞧不起人。 狗日的,敢瞧不起我。 "狗东西,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想要六千两一套买我的房子,说是为了我的面子。 我让你滚就是已经放过你了,现在你还来? 范无伤终于明白自己哪里错了。赶紧趴在地上,大声道歉: “顾侯恕罪,我等小地方来的人,不知道京中贵人的规矩,能奉献者只有银子来表达心意。” “少他妈的文过饰非。” 顾道把剩下半个算盘砸在他的脑袋上。 “别以为我不你知道你什么龌龊心思?就你们陇州那点烂事,禁得起打听么。你们是想拿钱控制我,让我给你们擦屁股吧!” 这话一出口,范无伤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细,早就知道 “你们庆幸我还没查出来,你们给北狄提供过军事情报,否则我倒要看看,你们陇州是不是比蜀中五州还硬。我能不能杀光你们?” 顾道说完,范无伤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在陇州也是一代杰出人物,可是到了京城,却发现自己就是个土鳖。 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就是个笑话。 “侯爷,陇州太穷了,陇州商人没办法,只能私下跟北狄贸易。就这也是十个儿郎出去,七个回来就算烧高香了。 陇州商人的确走私了,但是从未出卖过大乾,我拿人头担保。” 范无伤把陇州的底子给抖了。 其他陇州商人吓得浑身发抖,光是一个走私物资,就足以让他们抄家。 面对范无伤的卖惨,顾道不屑一顾。 “人穷思变可以理解,但是出卖国家绝不姑息,你们等着我查完了再说吧。” 顾道冷声说道。 “滚……” “慢着,顾侯!”范无伤突然说道。 “我带着三十万两干净钱,买股份不违法吧。顾侯也没有理由拒绝吧。” 范无伤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顾道一愣,随即冷声道: “好胆,到现在还敢买股份,我倒是小瞧你了。” “随意吧!那天我决定抄你们家的时候,倒是省了力气。” 范无伤不顾其他商人的反对,直接买了三十万两股份。 就在他办理完手续的时候。 董阔匆匆跑了进来。 “修之,听说你卖股份,给我来两万两的。”董阔气喘吁吁的说道。 顾道一把抓住他。 “你爹就是个小官,就算贪污受贿也攒不下这些钱。你哪里来的钱?” 董阔嘿嘿一笑。 “你别瞎说,我爹清正廉明,我听说那些商人退股了?就把家里的祖宅都抵押了,特意借来钱入股。” 顾道有些感动。 二皇子或者三皇子来入股,都各有心思,谈不上好坏。 只有这家伙来入股,他是真的心里暖暖的。 这是纯粹想要支持自己,虽然竭尽全力只有两万两。 “你爹会打死你的。”顾道说道。 “所以啊,趁着没被打死,赶紧的!”董阔催促着说道。 顾道点了点头。 朋友一片好心,怎么忍心辜负。待会让人把他祖宅赎出来,还回去就是。 就在董阔办手续的时候。 一个大胖子走了进来,胖得跟一个肉山一样。 正是筹饷司的齐震,以前是南越盐商,现在在蜀中混得风生水起。 齐震亲切地给顾道行礼,浑身的肥肉都在动荡。 “侯爷,筹饷司入股五十万两,多了少了您看着增减。”齐震说道。 “本来不想带你们的,不过现在户部推出了,去办手续吧。” 顾道拍了拍他的大肚子说道。 “好勒!” 齐震刚去办手续,宫中太监小凡子就来了。 “侯爷,内库的五十万两送来了。” “好,去办手续吧!” 两个人刚说完,窦鼍家的管家,郑国公家的管家,魏宗保家的管家,陆续到来。 多则七八万,少则三五万两。全都入了股。 这些人也不废话,见到顾道,全都是感谢侯爷给了这个机会。 转瞬间,就已经一百七十万两了。 “剩下三十万两,给那些商人留个机会吧。”顾道说道。 此时范无伤才终于看明白,自己那三十万两,哪有什么资格骄傲。、 顾侯举手之间,就能聚拢所需要的银子。自己简直蠢到可笑,同时也清醒做了正确的选择。 他拿了票据匆匆而走。 刚出大门,转过一条胡同。 陇州的商人,就把范无伤给拖进胡同,按在了墙上。 甚至有两个已经掏出匕首,盯着他恶狠狠的审问: “范无伤,你疯了么?这个时候还要买什么狗屁股份?” 范无伤十分淡然。 “不然那?这钱已经落在京城权贵的眼睛里,你觉得还能带回去?换成票据反而是最安全的。” 紧接着他说道。 “你们这群蠢货,没听出顾侯说‘穷则思变可以理解’么?这是给我们留着活口那。” 。m. 280驸马说了,谁求情朕就灭了谁! 顾道真的没想带蜀中的筹饷司,甚至京城的权贵之家他都没想带,他想要把商人拧成一股绳,干一件大事。 可是商人自己不争气,非要退股。 这时候窦家、郑家、魏家等,把钱送来他就不能不收了。 “侯爷这是打算放过陇州那些奸商?”二皇子在范无伤走了之后,问道。 “殿下你是立志当太子的人,就要多角度想问题。重农抑商的情况下,如果土地产出足够,没人愿意背井离乡做生意。 而私下跟北狄交易,是有风险的违法的,为了掩盖违法他们就要侵蚀守军和当地官员。 他们能拿出这么多钱,可见他们规模有多大,可见陇州有多烂。” 顾道给他分析道。 “这跟放过这些奸商有什么关系?”二皇子还是不理解。 顾道笑了笑。 “其实这些商人手中有一件我无法拒绝的东西,他们却选择用钱这种愚蠢的手段。 二殿下猜一猜,那是一件什么东西?” 给二皇子留下功课,顾道准备打道回府。却发现李坤年悄然走了过来。 “侯爷,司马元初我给您带到了。”李坤年低声说道。 顾道被带到附近一家茶楼,一个非常隐秘的房间里面。 司马元初正在等待。 “侯爷找我来,想必是有好消息了?”司马元初神情彪悍,语气沉闷的说道。 “三十万两,你们镇守府可以继续镇守蜀中,这个事情我接了,但是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要在找任何人。” 顾道没有任何试探,直接说道。 没想到却惹来司马元初的一声不屑的嘲笑。 “不要找任何人?顾侯,你这买卖做得俏啊!是不是觉得我们镇守府的钱特别好骗。” 顾道一皱眉,不悦地看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侯愿意帮忙你倒是还拿乔起来了?本侯找到契机了,此时愿意帮忙你可别错过。” 司马元初笑了,看着顾道,眼神里面跳跃着自以为是的神情: “顾侯,你当我是傻子么?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改口,是因为知道陛下松口了吧!” “你就没想过,陛下松口了,是因为我找了合适的人办这件事么?” 听到这话,顾道撇了撇嘴。 心说知道你找人了,而且还知道找谁都没用,因为我跟老丈人约好了。 今天就是给你下个套,不然将来怎么让你出更多的血? “司马元初,你真觉得你找的人能解决这件事?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还要回过头来找我? 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司马元初自以为知道了想知道的,直接挑明了说: “顾侯多虑了,我们镇守府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不过我还要感谢您不辞劳苦找我过来。 这一趟真不白来,侯爷的行为从侧面帮我证明,我找对人了,而且陛下已经松口了。” 说完留给顾道一个不屑的冷笑,转身就走。 顾道看着他的背影,冷声说道: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你会后悔的!” 司马元初也不回,而是呸的一声,一口老痰吐在了墙壁上。 两个人不欢而散。 等在外面的李坤年,看着司马元初气势汹汹离开。就知道事情不好。 脸色忐忑地看着顾道,生怕顾侯舍弃他。 “事情办得不错,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打出侯府的名号。”顾道说道。 李坤年大喜,这大粗腿总算是沾上边了。 “对了,陇州那些家伙今天来了,你找人留意一下他们,看看他们最近都要干什么!”顾道问说道。 陇州的商人跟北狄之间贸易往来十分频繁,甚至有人说他们把大乾的军事情报泄露给北狄。 这件事顾道是不相信的。 别说边军的情报能力,就说陛下的都水监也不吃干饭的,他们真要是有这事,恐怕早就被诛灭九族了。 但是他们大规模向北狄走私,这肯定是没错的。 “回侯爷,陇州商人买了个女子,不过好像不是要送给您,而是给别人的。” 李坤年小心的说道。 “你们盯住了他们,无需故意,有事情及时向我报告。”顾道说道。 李坤年欢天喜地地走了。 ………… 御书房小会。 几个尚书和徐相,以及太子都在。 “司马元初上折子,说是最近病重不良于行,不来京城谢恩了。”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 徐相捋了捋胡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这罚酒怎么罚,臣认为还是咨询常山侯。” 徐相也已经赞成收拾司马无兑,但是蜀中的情况,还是要咨询顾道的相关意见。 毕竟他在蜀中征战最是凶狠。 "陛下,此事宜缓不宜急,臣建议给司马无兑封伯。允许他镇守蜀中,然后朝廷从他手下慢慢抽调兵力。 刑部尚书说道。 他答应了司马元初的请求,把司马无兑留在蜀中镇守,这件事在他看来不难。 反正你司马无兑要的是镇守蜀中,我这个建议满足了你的要求,也算对得起你的钱。 但是也对得起陛下的要求,慢慢挖空你,让你最后还是死。 真聪明啊!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就等你们求情的开口。 修之可说了,谁求情就灭了谁,只能让司马元初去求他。现在求情的来了,看朕怎么收拾你们。 “儿臣也认为,这是妙策。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把他手下的兵抽调干净,他就是没牙的老虎。” 太子也附和起来。 皇帝没想到自己儿子也凑了上来,一下火气飙升。 蠢货,别人说什么你都赞成,怎么就不赞成朕的想法? “你当司马无兑跟你们那么蠢?抽调兵力会一点反应没有,他如果在蜀中再搞出点事情怎么办?” 皇帝终于开始发飙了。 趁着骂自己的儿子,把刑部尚书李渠也给训斥了。 还没结束。 “封伯?亏你想得出来?”皇帝声音越来越严厉。 “要不要朕封他一个蜀中王,好更方便他名正言顺地收拢军心?” 刑部尚书一脑袋汗水,怎么陛下火气这么大。 就算不同意,也不至于如此训斥老臣啊。完了这二十万两拿不到了。 斜眼看了一下太子,太子也郁闷。 “传旨,明天早朝议一议,蜀中镇守府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今天就到这吧!” 皇帝冷声说道。 刑部尚书吓一跳,这没帮上忙不算,怎么还把蜀中镇守府给弄没了。 皇帝这个旨意下去,朝中的大臣自然知道怎么说。 司马元初要恨死我了! 。m. 281还得是我啊 司马元初给顾道三十万两。 但是到了刑部尚书这里,谈的是二十万两。 刑部尚书怕自己分量不把握,顺便也带上了太子,答应给太子十万两,两个人要配合一下。 现在两个人全都要被灭了,还要取消蜀中镇守府。 司马元初在朝廷之中自有耳目,皇帝的圣旨是明发的,很快就知道了。 “糟了……” 他脑袋嗡的一下,怎么会这样? 皇帝说要议论一下,蜀中镇守府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大臣只要长个脑袋就知道怎么说。 ‘李渠你坑死我了!’司马元初气得怒吼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司马元初起身,开门,一看是刑部尚书府的管家。以前也是他来接洽这件事的。 “你还敢来,不是说万无一失么?”司马元初怒问。 “司马大人无需着急,这一切都在我家主人的意料之中,就是怕您着急特意让我来解释。” 刑部尚书府的管家说道。 “什么,这么说还有办法?”司马元初惊喜地说道。 “当然,你听我说……” 趁着司马元初分神的功夫,管家抬手就是一弩,正中他的胸口。 “你敢……”司马元初捂着胸口大惊。 “有何不敢,此时京城都要弄你们镇守府,你死了谁会追究?我家大人可是刑部尚书。” “随便找个人背锅就行了,就说图财害命,反正你有很多钱。” 管家絮絮叨叨地说着,继续给弩箭上弦。 却见司马元初猛地窜起,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奋力一扭。 咔嚓一声,管家临死之前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 最后一个念头,这弩箭可是有毒的,他怎么中箭了还能杀人? 司马元初十将军,他习惯平日在衣服下面穿一套软甲,正是这软甲救了他一命。 不过他的手下都被干掉了,他只能翻墙而走。 结果引来好几个人追杀,他在大街小巷地乱窜许久,终于看到几个巡逻的士兵。 这才甩掉了追杀他的杀手。 “李渠,你好恨,竟然不讲规矩,办不成事就杀我灭口么?” 司马元初一边骂着,一边愤恨地隐匿行踪。 可是一个刑部尚书要找一个人,简直手段太多了,整个京城的捕头和衙役都可为其所用。 甚至很多帮派都参与其中。 司马元初击杀了十多个混混之后,他终于暴露行踪,被这些人一波一波地黏住。 就在他快要走投无路,死亡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顾道的话。 ‘你再来找我,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钱到位,其实顾道还是有办法的帮助镇守府的。 想到这里,他一路杀穿重围,直接冲到顾道家门口,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顾侯,救我!”司马元初大喊。 那些追杀他的人,远远地停住脚步,在侯爵门口他们不敢放肆追过来。 一个年轻人远远举起弓箭,要远程击杀司马元初。 却被一个老手一耳光抽在脸上。 “你疯了还是不想活了?要死别连累我们?”老手愤怒地说道。 “为什么,一箭的事情,我们就能去拿银子了。”年轻人不服地说道。 结果又被老手抽了一耳光。 “蠢货,那是顾侯的门前,这人要是死在他的门前,京城会被翻过来找。在侯爵门前动刀兵就是触了底线。 别说拿赏钱,我们就是下一个被灭口的。走吧……” 年轻人吓得收了弓箭,这些人缓缓离开。 “顾道门前?”李渠知道这个消息一皱眉,说道“顾道会管这件闲事么?” “不大可能,他跟司马无兑有仇,司马元初这是自投罗网去了,盯紧了,只要他离开就弄死!” 李渠根本不在乎弄死司马元初。 因为现在司马无兑处于危险境地,他堂弟死在这里,他根本不敢追究。毕竟谁知道是不是皇帝看他不顺眼,顺手弄死了。 司马元初就这样跪在顾道家的门前。 “顾侯,司马元初求见,顾侯开恩啊。” 他就这样一声声喊道,顾道家的门房出来看了一眼,就退了回去,根本没有搭理。 乌云遮蔽天空,春天的第一场雨终于下来了。 司马元初,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雨中,他知道离开这里,自己绝对没有活路。 顾道从工地回来,一眼就看到跪在门前的司马元初了。 “哎呦,这不是司马将军么,你走错地方了吧!”顾道故作惊讶的说道。 其实司马元初刚到门口,就有人报告给他了。 不过他假装不知道,任凭他在这跪了一下午,被春雨浇了一下午。 “顾侯,我错了!” 司马元初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哎呦,你可轻着点,别磕坏了我家门前的地砖。”顾道冷声说道。 “顾侯,您救救镇守府吧。价钱您随便开,镇守府倾家荡产也一定孝敬给您。” 司马远处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他很清楚。 不止是镇守府的未来,他能不能活着出京城,都在顾道的一念之间。 “你不是找对人了么?怎么会跑到我门前来这一出,这可跟你当时的态度不一样啊。” 顾道冷声说道。 “侯爷,我已经知错了,只要您愿意帮镇守府,我这颗人头赔给您都行。” 司马元初说着拔出腰间的短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行了,算你还不傻,知道找我能保命。”顾道迈步朝前走,回头给了一句。 “跟我进来!” 司马元初大喜,爬起来就要跟上,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跪的时间太长了,大腿有些麻木。 司马元初进了顾道的家,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渠和太子的耳朵里。 “太好了,这顾道真是不知道死活,竟然敢私自接待司马元初?”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大喜。 “估计是被司马元初的开价蒙蔽了双眼,毕竟司马元初给的太多了。”李渠捏着胡子说道。 “明日顾道必然为司马无兑求情,可他不知道,陛下正在气头上,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李渠说完,太子微微一笑。 “那李尚书要联络几个人,好好撩拨一下父皇的怒火,也该让顾道吃点苦头了。” “太子殿下放心,只要明天他给镇守府求情,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李渠冷声说道。 必须让顾道付出代价,竟然敢庇护我想要杀的人? 。m. 282陛下,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早朝时间。 顾道以忙着大婚为借口,平日根本不上朝,今天太子却在武官行列里面,看到了他的身影。 看来他真的是来给镇守府求情。 太子斜视了身边的刑部尚书一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刑部尚书李渠,早就准备好了。 父皇已经有了拔出镇守府的心思,今日顾道给镇守府求情,父皇定然恼怒不喜。 李渠再带人稍微挑拨一下,父皇必然爆发雷霆之怒,虽然一次扳不倒顾道,但是必然圣宠不在。 只要让父皇一点点开始讨厌顾道,终有一会水滴石穿。 太子正在心中臆想顾道失宠,被自己打败的情形。 “朕昨天下旨,让你们议一下,镇守府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谁先说一下!” 皇帝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刑部尚书李渠出列,大声说道。 昨天挨了训斥,今天他迫不及待跟皇帝表忠心,以挽回形象。 “陛下,蜀中之乱,五州之失,镇守府难辞其咎。如今有益州都督府功勋卓著,足以镇守蜀中,应解散镇守府调司马无兑回京。” 紧接着太子一个眼神,投靠他的世家臣子,立即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 顾道看着太子的做派,心说这小子学坏了,干事情都不亲自下场了,让别人冲锋陷阵,他躲在背后。 “陛下!”顾道开口了。 “臣有不同意见,镇守府捍卫蜀中二十年还是有功劳的。而且此时高原形势微妙,可以让镇守府戴罪立功。” 大臣们都一愣,什么情况。 顾侯的话跟陛下暗示之意不同啊,这要出什么事? 好! 听到顾道为镇守府求情,太子精神一震心中叫好,快速的给了李渠一个眼神。 李渠立即打出手势。 “陛下,顾侯之言误国欺君,司马无兑不尊皇命,无视陛下命令,已是罪大恶极。 废除镇守府已经是陛下仁慈,而此时顾侯竟然还想让其戴罪立功,置陛下于何地?” 一个御史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说道。 竟然硬生生把顾道说成了藐视陛下,欺君之罪。 顾道心说,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上来不但给我扣个帽子,还顺手要离间我跟陛下的关系。 “臣附议,蜀中安定乃是朝廷之功,陛下运筹帷幄,他镇守府哪有那么大的功劳。常山侯之言罔顾事实,忤逆圣意。” 又一个御史说道。 心说陛下都暗示了,你还倒行逆施,还不死? “臣听说,司马元初拿着大笔银子在京城四处托人向陛下进言,想要镇守府继续留在蜀中,欲行不轨。司马元初现在就住在顾侯府邸吧!” 又有一个大臣出班,不怀好意地说道。暗指顾道拿了司马元初的钱而说话。 兵部尚书斜眼看了一下这个大臣,顺势把笏板藏好,心说小子你胆子太肥了吧。 真不知道顾侯在金殿打人是惯犯? 出乎意料,这次顾道没来抢他的笏板打人,甚至都没有生气,表情十分平淡。 “陛下,臣进言是一片公心。”顾道慵懒地解释一句。 一点诚意都欠奉。 太子一下子握紧拳头,心中祈祷着: “顾道忤逆圣意,包藏祸心,还如此的敷衍。爆发雷霆之怒吧父皇!” 刑部尚书李渠也是看着皇帝,期盼着皇帝的暴怒,当场拿下顾道。 至少把顾道骂个狗血淋头,自己也算出口气。 “哦……”皇帝发出一声长音。 所有人心脏猛地一缩,皇帝要爆发了,顾道要遭。 毕竟皇帝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道说得有理,就让司马无兑继续镇守蜀中,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皇帝说道。 啥? 就这? 所有大臣一愣,不是,这就议论完了? 太子险些一口血喷出来,父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天你么不是这么说的,骂我那个劲儿那,你这…… 李渠差点一个跟头扎在地上。 顾道说什么了,他哪里说得对?那我昨天说的算什么? 陛下你这也太偏心眼了。 “陛下,这……”李渠还要说什么。 却被陛下打断了。 “行了,这件事就议到这里吧。朕已经决定,不必多说。” 李渠差点没憋死。 说都不让说了?这还有王法道理么?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昨天把我们骂的跟孙子一样,今天顾道啥也没说,你就改主意了,简直是…… 而且,自己刚才带着人吭哧吭哧的卖力表演算什么? 算是故意拉仇恨么? 昨天追杀司马元初,今天带头要解散镇守府,这下跟司马无兑算是结了死仇了。 “陛下,北狄的使者又要来了,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徐相一句话,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北狄使者要来了 大家可能还都记得上次的耻辱,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顾侯不但解决了缺盐这个顽疾。 还收五州,纳东吕国,一战威震高原。 大乾已经有了底气面对北狄的使者,再也不用像上一次那样强撑了。 徐相这句话也是在提醒所有人,顾侯功不可没,别毫无证据就污蔑人。 “修之,你现在负责北狄贸易,也成立了北方贸易公司,跟礼部一同接待吧。” 皇帝直接说道。 退朝之后,刑部尚书李渠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直接拦住顾道说道: “顾侯,今日你力主镇守府留在蜀中,他们将来图谋不轨,可都是你今日之功。” 顾道亲恩刚把自己谋划的事情跟他说? “昨天有人追杀司马远处,今日李大人力主废除镇守府,就不怕逼反了司马无兑?” “最好希望司马无兑,现在没因为害怕突然起兵。那你可就是蜀中大乱的罪魁祸首了。” 顾道说完就走了,留下李渠吓得一身冷汗,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回到自己的家中,司马元初已经在焦急地等待了。 看到顾道进来。 “顾侯,如何了?”司马元初冲上前问道。 “很快就有圣旨下来,还是镇守蜀中,戴罪立功。” 顾道平淡的说道。 司马元初大喜过望,这一关应该是过去了,顾道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从来不骗人。 “还请侯爷送我回蜀中。”司马元初说道。 “不用送,现在你出去就是安全的,我已经警告过李渠了。” "你把钱留下,除此之外,一个月内我要见到二十万石粮食到达京城。 顾道已经想尽办法开始筹粮了,因为一旦真有大灾发生,多少粮食都不够。 “侯爷放心,我这就飞鸽传书,让蜀中起运粮食。” “只是不知道,侯爷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司马元初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顾道冷声说道。 。m. 283让他觉得安全,就不折腾了! 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凉风之中。 顾道和徐相一起,送别斯隆国大相普赞。跟着普赞一起走的还有司马元初。 这家伙非要跟顾道借护卫,顾道把他塞给了普赞。 作为斯隆国的大相和使者,没人敢攻击他的车队,司马元初终于觉得安全了。 “侯爷,后会有期,希望将来我们还能在北边相见,一起牧马北狄。” 普赞志得意满,这一次可谓圆满至极。 “好,一路小心,那件事你多上心。”顾道说道。 普赞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司马元初也跟顾道告辞,并不明白两个人在说什么。 等到普赞的队伍离开之后,徐相若有所思的看着顾道。 普赞和司马元初接触并不合适,这两个势力如果有所勾结,那对大乾也是麻烦。 “修之,让司马元初跟普赞一起走,你是故意的,你想要干什么?” 徐相不愧是人老成精,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 “我是懒得给他派护卫,这一起走不是省事还安全么。” 顾道说道。 “你不要弄险,到底在干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徐相有些严肃。 顾道想法太多,偏偏胆子太大,敢想敢干。一不小心就是捅出一个大窟窿。 他必须问清楚。 “徐相不是想到了么,我就是让司马元初跟普赞一起走。只要普赞稍微暗示一下,司马元初就会觉得镇守府找到了一个盟友。” 顾道说道。 徐相倒吸一口凉气,指了指远去的普赞车队。 “你让普赞去勾搭司马元初,撮合镇守府和斯隆国勾搭在一起? 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司马无兑是安心了?可是我还睡得着觉么?” 徐相怒道。 “徐相,我不撮合镇守府和斯隆国,你以为司马无兑就会闲着么。万一他找到北狄这头狼怎么办?” “让他觉得自己安全了,他也就不折腾了,至少现在别折腾。” 顾道说道。 五州之地他倾注了心血,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现在处置司马无兑,万一他狗急跳墙,蜀中又是一场大乱。 真要是控制不住,五州必然受到波及。 徐相想了一下,的确斯隆国比较合适。 至少斯隆国根大乾有更大的利益需求,假扮一下盟友挺合适。 他还想要再问,却发现太子出现了。 这个话题就被打断了。 太子是来迎接箕子国的二王子李清源的。一个清瘦,精明的青年。 徐相赶上了不能马上走,只能上去迎接,顾道转身离开。 把人家亲哥哥阉了又杀,还要人家赔笑脸,这事儿顾道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李清源被迎接到了驿馆。 “太子,徐相我来京城,正好有一事相求。”李清源谦逊地说道。 “王子有事但说无妨,你我两国友邦,能帮的一定帮忙。”太子自信地说道。 “太子,徐相,箕子国沿海这两件饱受海盗荼毒,那荼毒箕子国的盗首已经来到大乾京城。 请一定要帮我缉拿,我替箕子国万千百姓感谢大恩大德。” 说着李清源直接拜倒。 “王子客气了,那个盗首叫什么,我让有司抓捕就是。”太子拍着胸脯说道。 “回太子,他叫白十三,人称雪峰船主。应该是前几日到的。” 李清源说道。 太子以为不就是抓一个海盗么,根本没放在心上,直接让人交代平安县去抓人了。 ……………… 一个客栈之内。 陇州商人最近都住在这里。 范无伤被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脸狰狞地咬着牙,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抽击都留下血淋淋的一道印子,范无伤疼得浑身颤抖,却不敢喊出声来。 直到疼得晕死过去,被一瓢凉水泼醒。 “狗东西,你只是个掌柜,竟敢当主子这么大的家。 不给你温习温习规矩,还真当你是主子了? 你给我记住了,你是姓范,可是个庶出的贱种,没资格做主。” 青年用鞭子,敲着范无伤的脸,冷笑着说道。 “二少爷,范家看似鼓足,但是已经危如累卵,那顾侯掌握对北方贸易是个机会。 是唯一能够把我们从泥坑里面拉出来的机会,他口风已经松了。 只要我们不出卖大乾,一切都可以过去。无非是利益割让而已。” 范无伤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依然再为家族谋划。 错过这次机会,范家早晚会万劫不复。 哪里想到,他在努力为范家争取一线生机的时候,可是没想到家里根本不相信他。 早就派出二少爷在后面跟着,随时随地监视着他。可以随时否决他的一切努力。 “放屁!”二少爷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 “陇州天高皇帝远,文武官员都被我们抓在手里,他一个侯爷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我看是你,想要出卖家族体系,在他们年前自重身份吧。” 说着又是一鞭子。 “庶出的贱种就是贱种,永远也别想翻身,你最好祈祷那银子能取回来,否则把你凌迟喂狗。” 二少爷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范无伤大惊失色。“二少爷,那钱不能取出来啊。” “出尔反尔得罪顾侯不说,在这京城之地群狼环伺,万一被那个勋贵盯上,不堪设想。” 可是他的苦口婆心的厉害分析,只得到一阵疯狂的鞭子。 “狗东西,用你教我做事?你是怕在顾道哪里没了筹码,人家拿你不当回事,你没有了做主的机会吧。” “如按你所说,大乾勋贵如狼,这郎朗乾坤还没有商人敢来京城做生意了?” 二少爷气呼呼地说道。 “二少爷!”范无伤依旧努力想要说清楚: “我们陇州商人跟别的商人不一样,我们的底子太黑了,一旦出事没人替我们主持公道,因为嫌脏。” 结果换来二少爷一顿劈头盖脸的抽打。 “哼,三十万两求一线生机,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钱就是钱,什么脏不脏的? 三十万能把整个陇州的文武官员,买下来两遍。” 范无伤彻底无语了,这能一样么? 可是没被顾道教训之前,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 现在他已经明白,陇州能跟京城比吗? 陇州的官员是什么层次,这京城又是如何的藏龙卧虎。 “少爷,千万不能取那钱啊!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m. 284两条丧家犬 北方贸易公司招股份并不顺畅。顾道只等最后一天。 如果到了最后一天,依然没人认购,他将要用自己的钱补上。 就在他收尾的时候,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是鼻青脸肿的范无伤。另外一个是箕子国二王子李清源。 “侯爷,对不住!我是来退钱的。”范无伤虚弱的说道。 二公子假扮成小厮,偷偷观察二人之间的表情,想要从其中找龌龊勾连。 顾道看了他一眼。 他是在战场上走过的,一眼就看出他身受重伤。而且被人挟持。 他一个眼神,机灵的书童豆丁一挥手,几个护卫就把他们包围了。 “范无伤在我公司买了股份,就是股东,我就有责任保护他。 不管你们是谁,挟持他就是找死。准备好死了么?” 随着顾道话音一落,护卫已经把刀拔出来了。 二公子吓一跳,以为范无伤跟顾道约定了什么暗号。这是要弄死自己。 不由心中骂道:“好阴险的狗东西。” “顾侯,不是他们挟持我,他们是家中的人,只是带着我来退钱而已。” 顾道伸手把他从二公子身边拉出来。 “确定没被挟持?”顾道确认。 范无伤凄惨地摇了摇头,他千言万语没办法开口。 他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可是又不想家族丑事外传,最后只能一声叹息。 “给他们钱!”顾道把范无伤塞了回去。 很快柜台上就把三十万两银票给了范无伤,把当初的手续收回来了。 二公子一直偷偷地盯着顾道。 想从他的脸上看到遗憾,恼怒,心疼,或者是舍不得的情绪。 可是过程痛快得不敢想,三十万两银子,能把整个陇州买两遍的钱财。 在顾道眼里,仿佛就是一件普通的商品,随手就扔了出来。 “侯爷,这两百万股份,就缺了四十多万。”掌柜的说道。 “去家里拿,跟公主把手续办好。”顾道随口说道。 然后就把他们请了出来,三十万两的身价,没有让他们获得任何特殊的目光和待遇。 “这不对,一定有什么问题。他在装对不对?” 二公子狠狠地抓住范无伤的肉,使劲儿地拧着问道。 范无伤已经疼得麻木了,脸上带着惨笑。 “二公子,顾侯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别用你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他。 因为你还把钱当命的时候,顾侯已经把钱当做粪土了。” 毫无例外,又换来一阵拳打脚踢。 范无伤心中的伤,比他身上的伤更严重。 从小就因为是庶出。他拼命努力,拼命给家里赚钱,拼命去拼命。 就想要让父亲因为能力而认可自己,可是竭尽全力这么多年,弟弟依旧是二公子。 随时可以否定自己的一切努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族在他手中滑落深渊,而毫无办法。 二公子打够了,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你这么推崇他,那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给他当狗吧!” 二公子说着,带着所有人走了,把身受重伤,心若死灰的范无伤扔在了大街上。 李清源走进了北方贸易公司。 “顾侯,结束的时间还没到吧,我来购买十万两股份可否?”李清源很客气的说道。 丝毫没有面对杀兄仇人该有的样子。 “大乾的人欢迎买,你是箕子国的,不卖。”顾道直接拒绝。 李清源一愣。 “顾侯,如此看不起箕子国么?” 顾道摇了摇头。 “这北方贸易公司,主管北狄贸易。牵涉到大乾很多机要,不适合外人参股。” 顾道说道。 “如果王子想要做买卖,可以与北方贸易公司合作,毕竟箕子国也是总要的贸易中转之地,合作的机会很多。” 李清源看着顾道,想从他的身上看出这句话的真假。 顾道坦然地看着他。 “顾侯,我为兄长的胡作非为向您道歉,虽然兄长也是被南越坑了。” 没想到,李清源突然之间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你又不是他,而且你道歉我也不会卖给你股份。” 顾道直接说道。 这种不讲道理,直接拒绝的强横态度,让李清源很是不爽。 可是他的脸上不敢有任何不满情绪,毕竟此时的顾道应该称为顾侯。 不只是皇帝女婿,不仅仅是那个只会作诗的一般人了。 “如此在下告退了。”李清源很客气地走了。 顾道离开公司,坐着马车准备回家,却自大街上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范无伤。 如同被打断了大腿的丧家之犬。 “豆丁……”顾道喊了一嘴豆丁,指了指范无伤。 豆丁点点头,找两个人把这个人弄起来,赶紧去看大夫。 马车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护卫的警告和拔刀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擒拿了一个什么人。 “侯爷有人冲撞车队,已经拿下了。”关石头在马车外面说道。 “伤到人没有?”顾道问道。 “回侯爷,没有伤到人,不过平安县的衙役过来了。说是要带这个人走。” 关石头说道。 “那就……”顾道刚想把人交给平安县。 “侯爷救我,我是白十三啊,雪峰船主。我可是买过五万两股份的。” 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 顾道一下子想起来,那个说什么‘风浪越大鱼越贵’的家伙。 顾道招了招手,白十三被押到了马车跟前。 “五万两银子,是你买的公司股份,将来可以分红。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犯罪就要伏法。 如果证明这些钱不是赃款,将来分红可以给你儿子。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 顾道冷声说完,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侯爷,我在大乾奉公守法,平安县是替箕子国抓我啊。”白十三大喊到。 顾道皱了皱眉。 但是还是决定不管,在哪里杀人都是杀人。 箕子国是大乾重要盟友,大乾帮忙抓人也说得过去。 “侯爷,箕子国勾结海盗,杀我大乾百姓怎么就没人管?现在替箕子国抓人到是如此卖力?”白十三悲愤的说道。 “此话当真?”顾道冷声问道。 “侯爷,我妻被海盗辱杀,女儿被卖到箕子国。当初您为了公主可以杀了箕子国王子,您说我该不该杀回去?” 白十三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 “呵呵,我的事情你知道不少啊。”顾道冷笑,紧接着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白十三!”白十三说道。 “胡说八道,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小人白……白雪峰,不认识白十三。”白十三大声说道。 。m. 285不小心多盖了两层。 顾道让人把衙役喊过来,明知故问。 “此人犯了什么罪,平安县为何要抓他?” 带队的捕头赶紧回答。 “回侯爷的话,此人乃是祸害箕子国的海盗,我等奉命捉拿。” 顾道点了点头。 “箕子国乃是我大乾属国,替他们抓海盗也算说得过去。” 捕头一听松了口气。 “不过!”顾道紧接着说道:“办案要讲证据,可有人证物证?” 这话问得捕快脑袋发蒙。 奉命抓人而已,这些事情县令怎么会跟他们交代。 “侯爷,小人只是抓人,其他的知道的有限。” 顾道也不为难他。 “人我可以交给你,不过此人是我北方贸易公司的股东,如果是人证物证齐全的铁案,我自然没话说。 如果想要屈打成招,栽赃陷害,本侯可绝不答应。” 顾道说着一挥手,把白十三交给了衙役。 白十三狡诈得很,顾道让他改名字的时候,就明白侯爷已经决定帮自己。 现在听到侯爷说人证物证,他简直要笑死了。 怎么可能留下人证物证,箕子国的通缉令上的画像,都十分模糊。 衙役带着白十三回到了县衙。 平安县知县连人都没看,直接下令: “来人,把这个海盗先重打四十,然后本官再问话。” 这叫杀威棒,对付穷凶极恶之徒惯用手段,先把人打个半死不活,没了心气胆气好问话。 “大人!”捕快咳嗽一声。 县令抬头看着他,捕快小步走到跟前,低声说道: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县令眉头一挑,不快的话,让他内心又是一阵烦躁。 太子让他抓人,现在顾侯又横插一脚,这二位一个是国家储君,一个是军侯。 没有一个好惹的。 不过作为京城的县令,他自有和稀泥的手段。 “你叫什么名字?”县令一拍惊堂木问道。 “回大人的话看,小人白雪峰。”白十三大声说道。 “胡说,本官看你是白十三,匪号雪峰船主吧!”县令怒道。 白十三怎么可能认了。 “大人,也有很多人说我们两个像,可是我就叫白雪峰啊。” “把验传过所拿出来。”县令说道。 这东西是出门的必带五品。 白十三之所以敢用白雪峰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的验传过所伤,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检查之后。 “抓错人了,赶紧放了吧。全城通缉海盗白十三。” 县令说完走了。 太子让抓人,自己已经抓了,只不无法证明他就是白十三,也只能放了。 如此两边就都有了交代。 白十三从县衙里面走出来,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知道,没有侯爷那几句话,今天必死无疑。 看来侯爷果然不喜欢箕子国人,这次自己赌对了。 “侯爷,只要你能替我报仇,我这条命,和我的船队都是你的。”白十三暗暗发誓。 ………… 开春以来,一场雨没有下过。 旱情隐现,好在京城附近河流众多,才能保证附近的农田个灌溉。 但是稍微远一点,已经河水变浅,土地皲裂。 驸马府。 顾道拎着鞭子,打算抽死萧由。 要不是锦瑟使劲儿拉着他的手,萧由今天剩下半条命,都算他祖宗给他在那边求人了。 “你跟我说这是什么,为什么?”顾道指着主楼发火。 才几天没见,这混蛋就给自己捅了个大窟窿。 “没忍住,加盖了两层。”萧由红着老脸说道。 顾道当初设计了主楼六层,两座辅楼是三层和四层,中间用廊桥连通。 绝对是这个时代,除了皇宫最恢宏的建筑。 现在,主楼变成了八层。 “没忍住个屁,你是早有预谋,当初看见钢筋水泥,你就说过再加两层也没问题。 你给我玩真的,万一哪天塌了怎么办?” 顾道快气疯了。 “侯爷这个你放心,当初建造房子的时候,这地基打得极深,钢筋水泥真是好东西。” 萧由一下子暴露了他早有预谋。 顾道气的想要抽死他。 是好东西,你知道用了多少钢筋么? 钢在这个份时代可都是战略物资,也就自己弄得起来。 “修之哥哥,息怒,盖都盖起来了,就这样吧。”锦瑟的小脸蛋上透着兴奋的笑容。 顾道倒是有点诧异,盖都盖起来了。 这话听得怎么这么耳熟。 小锦瑟一向是娇羞内敛,没想这件事她倒是一点不低调,竟然很开心。 既然锦瑟喜欢,那就原谅萧由这个老坏蛋了。 “哎,这也没有个电梯,八楼啊!” 顾道一想到,到了这个世界还要爬楼,就有点头疼。 “侯爷,何为电梯?”萧由好奇的问道。 “滚一边去,告诉你了你也造不出来。”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萧由被训斥,于三在旁边幸灾乐祸。 他那边的工地,工匠已经形成了流水化作业,因为房子都一样。 同类工种,可以专注地干自己擅长的事情。 而且这工地的伙食极好,每天一顿牛杂或者羊杂,米饭管饱,吃得工匠满嘴流油。 主家这么照顾,干活自然非常卖力。 “这楼可真高,违制了吧。”有人感叹说道。 “父……父皇!” 锦瑟娇媚的小脸满是欣喜,提起裙角,跳跃着欢快的脚步跑了过去。 “父皇,你看我的房子高大么?等我盖好了,装修得漂漂亮亮,您一定要来住两天。” 皇帝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严肃,被女儿的撒娇,瞬间融化得一干二净。 “尽胡说,你们的房子,父皇怎么能来住。”皇帝笑眯眯的说道。 顾道心说还是贴心小棉袄威力强大啊。 皇帝也是父亲啊,心中也有柔软的一片空间。 “给父皇盖一个就行,不用太高,十层吧。”皇帝紧接着补了一句。 我靠! 感动早了。 这老丈人纯粹就是周扒皮。 “女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十层楼而已,三十万两银子差不多够了吧。” 皇帝看着顾道说道。 得了,顾道心说我就知道,司马元初那三十万两,老丈人绝不会让自己全拿了。 现在好了,没准还要倒搭。 “陛下,薅羊毛你也不能抓着我一个薅啊。俩女婿三个儿子,您得雨露均沾啊!” 顾道抱怨说道。 “修之哥哥,孝顺父皇咱们不用攀比,这笔钱咱们来出。” 锦瑟朝着顾道眨了眨眼睛说道。 对于要尽孝心的小媳妇,顾道是无限宠溺的,不就银子么,没了再赚。 不能让小媳妇没有面子。 “咱家的事情,你说了算。”顾道给了锦瑟一个宠溺的眼神。 “萧大人,十层能建成么?”锦瑟问萧由。 “回公主,别说十层,十二层也能建成,这一点臣有把握。” 顾道心说你死不死啊! 。m. 286终于混成大佬了! 被亲生女儿的孝心给弄得浑身暖洋洋,皇帝说话都带着几分随意。 皇帝出宫就是来看顾道的小区。 最近顾道的小区传得沸沸扬扬,一万两一套的房子,转瞬就被抢光了。 光靠着一个样板间,就能把所有房子卖了,甚至整个永阳坊的地价都跟着水涨船高。 这让皇帝很是好奇。 甚至顾道还要重建整个永阳坊,这是治理能力。 一个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民的臣子,无论如何都要培养。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婿。 只不过他也担心。 是不是奇技淫巧,有没有以势压人? 这个女婿是他看中的未来重臣,大乾未来的重要支柱,如果是为了钱走偏了路,必须赶紧拉回来。 于三在前面引导解说,大腿都控制不住地打摆子。 没想到自己一个工头,有一天还得见天颜。说都不会话了。 皇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这里真的会有上万册书?”皇帝看着眼前正在建的图书馆说道。 “适当地吹了个牛,现在差不多有一半,慢慢收集吧,终究会越来越多的。” 顾道实话说道。 皇帝看着小区的墙壁,外面是一个贫困肮脏的世界。 而这里面,则是一个干净富贵的世界。 这让他很是忧虑也很疑惑,正常人不会选择这里买房的。 “你把这金窝窝建在泥坑里,能卖这么贵还有人买,到底是为什么?” 顾道知道今天要把事情讲清楚。 “资源分配,臣对于弘文馆大儒们,几乎是白送给他们房子,甚至还给他们提供各种舒服的享受。” “只要他们在这里,这里就有最顶尖的教育资源。那些人买的不是房子,而是资源。” “而买这里房子的人,非富即贵,他们会不会希望周围环境变好?所以整个坊的改造,他们会变得更加积极。” 皇帝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道。 “你小子是不想活了,把弘文馆大儒给卖了,还让他们替你数钱?你就不怕他们想明白找你算账?” 顾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岳父,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您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皇帝被气笑了。 紧接着又有了忧虑。 “你看着一墙之隔,两个世界,这是很有危险的。”皇帝警告说道。 没想到顾道一笑。 “岳父大人,你可想错了,你看着那些人穷困。可是他们现在高兴得很。我这小区建设得越好,他们越高兴。” 皇帝疑惑了,这是为什么? “你别糊弄朕,人心最是善妒,他们看着朱门富贵,而自己贫困潦倒,这是动乱之源,怎么会高兴?” “岳父大人,您肯定不了解一个词,叫做‘拆迁’。”顾道笑着说道。 “我故意放出要改造整个小区的消息,这些人的破房子一下子就值钱了,现在很多人抢着买。” “我之所以当初没在地价不值钱的时候全部拿下,就是因为想着让渡给他们这部分利益。 拆迁可以让他们一夜之间暴富。如果拿钱,可以去别的坊买两到三套房子。 如果不拿钱走,我会给他们在这个坊重新盖一套房子。新房子到手,整个坊的房子就值钱了。 无论是自己住,还是出租,还是卖都是一笔财富。” 解释着说道。 皇帝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光是盖房子,就能让钱财凭空变出来? 但是又不想在女婿面前露怯。 “嗯,你干着看吧,朕见到效果才会相信。不可坑民害民。”皇帝发出最后的警告。 然后转移了话题。 “听说户部起幺蛾子了?为什么不跟朕说,朕收拾他们。” 皇帝现在硬气得很。 “正好,我还不想带他们玩呢!臣想给兵部一部分股份。”顾道说道。 “哦,为何要把兵部拉进来,有什么打算。”皇帝问道。 “我以前想简单了,陇州几个商人来了一趟,我才发现水太深。很多事情,需要兵部配合。” 顾道说道。 “好,朕会跟高岸打招呼。” 正说话,三皇子来了。 他是来视察工地这一块牛杂销售情况,一眼就看到了父皇。 转头就要走。 “你给朕站住,怎么看见朕就跑?”皇帝把儿子喊住。 发现这小子最近瘦了一些,但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精明。 “父皇,这见到债主了,可不下意识就躲么。人之常情,勿怪,勿怪!”三皇子憨态可掬地笑着。 “再跑小心朕给你涨利息,正好今天午饭你安排了。”皇帝笑着说道。 三皇子给亲爹安排了一顿牛杂。 皇帝吃的那叫一个香,可是吃完知道是什么了,就把儿子给踹了。 “好吃是好吃,你就拿这牛下水招待你爹?” 皇帝大有扔下筷子骂厨子的架势。 ………… 范家二公子,从顾道那里退出三十万两银子,一时间野心勃发兴致勃勃。 三十万两银子在手,让他野心勃发,整个人的胆气都壮了。 根本不把京城放在眼里。 翡翠胡同包花魁,楚江楼上喝美酒。甚至野心勃勃地要留下跟顾道并肩的诗词。 可惜憋了好几天,啥也没憋出来。 他让人找了好几个掮客,想要认识京中的实权人物。 顾道把锦瑟送回宫,刚到家,李坤年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有事?”顾道疑惑地问道。 “侯爷有个消息,确切地说是有人让小人来求您点头。”李坤年忐忑地说道。 “点头,什么事情需要我点头,你没打着侯府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吧?” 顾道警惕地说道。 “侯爷,您这话说的,小的好不容易抱住您的大腿,怎么能那么不珍惜。小的还想子孙后代一直抱那。” 李坤年说得谄媚。 顾道听他说的肉麻,不过心里还真有那么一丝美滋滋。 拍马屁恶心,但是被拍,真爽。 “说吧,什么事?”顾道问道。 “侯爷,陇州范家二公子,拿着三十万两银子,在京城高调得很。有人看上这笔钱了。” 李坤年说道。 “但是这笔钱在您手里走过一次,对方的意思是,他们想下手,侯爷您什么意思……” 顾道一听,卧槽! 我终于混成江湖大佬了,抢劫都要先问我的意思了么? 不过他也明白,人家是来问问自己是不是彻底放手了,如果没有那人家就不动手了。 “侯爷,对方说了,如果您不干预,事后有您三成。”李坤年小声说道。 “我缺他那点钱,你留着吧,给我本侯打探消息也不容易。多养一些耳目!” 顾道说道。 李坤年的双眼,想要尿尿! 。m. 287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狗 牙行跟掮客都是一家,二公子要认识贵人。 很多掮客主动找上门来,范家二公子见了几个,都觉不太靠谱。 说话云山雾罩,深究起来却没有一个确切的实底。 “真当我是傻子么,顾道我都见过了,还想骗我。”二公子躺在花魁霓裳的大腿上。 欣赏着眼睛上方,若隐若现的,横看成岭侧成峰。 霓裳吓一跳。 “公子,这话可不敢乱说,顾侯这样的贵人不可随意品评,会惹麻烦的。” 霓裳低声劝说。 “怎么,他还能来这楚江楼听墙根不成?”范二公子不屑的说道。 “公子,顾侯跟楚王爷交情莫逆,这里人多耳杂,纵然顾侯听不见,可是说不准有想要讨好顾侯的人。” 霓裳有点后悔了,这没见识的公子给的钱多。 但是这嘴实在是太碎了,容易招祸。 京城那里你是你那个山沟的地方,顾侯这样的贵人也是你能指名道姓评价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求见。 “二公子想要结识贵人,无非是想要解决问题,太后这尊大佛可够解决问题?” 那人问道。 范二公子慵懒地倚在霓裳的大腿上。 “您还是收收吧,太后也是你我能见到的?骗人也用点心思。” 掮客并不太在意他的态度。 这一行赚的就是没皮没脸的钱。 “太后请不动,但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宫女,还是请的动的。眼看太后大寿要到了。 如果陇州商人的寿礼能让太后满意,一切事情都不是问题。” 掮客说完,二公子坐起来了。 “你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我怎么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宫女?”范二公子疑惑地问道。 “简单,这几日我带你去皇宫门口等,她出来见你一面就是。不过……” 掮客说着一伸手。 这也是规矩,安排见面可不能免费安排。 很快范二公子就在皇宫侧门,见到了这位管事的大宫女。 就连宫中的太监和护卫都客气地打招呼,气质清雅稳重,身上自带皇宫之中的雍容气度。 “钱我就不要你的了,如果你能给太后弄来开心的寿礼,我脸上也有光,太后面前也有身份。 所以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太后信佛你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宫女说完转身进了皇宫。 范家二公子这下兴奋了。 “哼,范无伤你以为就你能办成事情,我要巴结上太后这条线,岂不是比顾道更好?” 范家二公子立即托人打听,很快得到一条消息,本源寺有一尊开光白玉寿星。 京城有人出二十万两,本源寺都没卖。 范二公子立即托人去联络,要买这一尊白玉寿星。 ………… “范二公子,要买本源寺哪一种白玉寿星?”顾道听到这个消息都懵逼了。 “半人高的那个白玉寿星?” 李坤年嘲笑地点了点头。 范无伤也在身边,经过几天的调养他好多了,听着顾道和李坤年的对话,心中还是有些欣慰。 这二公子竟然想着用白玉寿星,去讨好太后,也不乏一条好路。 只要太后一高兴,陇州商人做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还请侯爷给陇州一条生路,不要干预二公子买白玉寿星。”范无伤哀求顾道。 到了今天他还在为家族着想。 却被顾道冷笑以对。 “顾侯,陇州不过是蝼蚁,您抬手让他们活吧。”范无伤给顾道跪下了。 “你还真是愚忠的可以。”顾道讽刺他。 “都把你打成这样了,还想着为家族尽忠,可惜有人感动么?” 范无伤脸上一片灰败。 “家主终究是我父亲,我不能眼看着他万劫不复。请侯爷高抬贵手。” 愚忠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人格魅力,如果换成忠的对象是自己,那就最好了。 “我干预什么?”顾道冷笑着说道:“那白玉寿星本来就是我从蜀中送给太后的年礼。” “也就是说那白玉寿星,本来就是太后放在本源寺开光供养的,就等着大寿的时候请回宫里。” “这二公子竟然想买太后的寿星送给太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听着顾道的话,范无伤彻底懵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他……他被人骗了?”范无伤颤声说道。 “这还用问么?”李坤年回答道:“他拿着三十万两银子唯恐天下人不知道。” “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钱来得不干净,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你应该庆幸人家只是想要骗,没想要他的命。” 李坤年的嘲讽,让范无伤无言以对。 自己何尝没有提醒过,可是他根本不听啊。 挣扎着站起来范无伤想要出门。却被关石头拦住了去路。 顾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范无伤,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提醒那个蠢货。” 范无伤身子一抖。 但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是彻底死心。 “就算你去提醒,他会相信,还是会认为你要坏他的好事?然后彻底把你弄死?” “侯爷,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范无伤自认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侯爷惦记了。” 范无伤哀叹着说道。 “有。”顾道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初你要是把这个东西带来,我立即就能答应,只要你们范家没有出卖大乾重要机密,一切过往都可勾销。” 顾道说道。 “现在能拯救你们范家的,只有你了。你的二公子指望不上了。” 范无伤疑惑了一瞬间,突然间想起来什么。 惊恐地看着顾道,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侯爷是想要……” “对,只要你交出那个东西,范家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顾道说道。 两个人的对话,彻底把李坤年给弄蒙了。 “侯爷,你要什么都行,就算是我范无伤给你当狗都行,这件东西就等于是断了范家的根,断了整个陇州的根啊。” 范无伤哀求地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给我当狗?” 顾道冷声说道。 “你不愿意拿出来,等那二少爷撞了南墙,你说他愿不愿意拿出来给我?到时候你想当狗都不成了。” 。m. 288太子也开始卖房子 “交出来那个东西,我任命你为北方贸易公司执事,专司陇州事。这是拯救你家族最后的机会了。” 顾道冷声说道。 范无伤知道自己没得选了,缓缓地解开衣服。 “范无伤,你脱衣服干什么?” 顾道把范无伤当做鹰犬在熬,关键时刻,这家伙开始脱衣服。 饶是顾道曾经率领千军万马砍人,此时也有些麻爪。 “侯……侯……爷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李坤年坐立不安。没听说顾侯有这方面爱好啊 “请侯爷不要食言,范无伤从了!”范无伤一脸生无可恋。 两眼一闭,一下子把衣服扯开,转身背对顾道。 “来吧,侯爷……” “范无伤,请你自重。你当我是……”顾道气地想要砍人。 但是当他看到范无伤的后背,怒骂变成惊呼。 “咦?”顾道看到了一片刺青文身。 “李坤年,你回避吧!”顾道说道:“豆丁,把关爷他们喊过来。” 李坤年明白,范无伤后背有东西,正是侯爷要的东西。 可是什么东西他不敢问,赶紧一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关爷等人进来,看着顾道盯着一个男人后背看,全都面色古怪。 “关爷你来看这地图,是不是塞外的。”顾道让他们来鉴定地图真假的。 关爷等几个老兵,走到范无伤背后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娘嘞,好精致的地图,看这里就是白龙滩,当年陛下被围困的地方。” 关爷指着范无伤的肩胛骨说道。 “把地图纹身上,你不是第一个,不过我着实没想到。”顾道赞赏的说道。 范无伤曾经说过,十个儿郎七个回的时候,顾道就猜测他们有地图。 不然出去干什么?满草原去碰部落么? 部落虽然逐水草而居,但是有一定的规律,绝不是漫无目的而走。 有了这个地图,塞外就再也不是一片迷雾,那些部落的分布也不再是秘密。 “我十二岁跟着师傅出塞,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陆续记录下这一幅塞外地图。上面有各个部落的分布。除了给我纹身之人,没人见过这幅地图。” 范无伤说道,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就冲这一幅地图,你们陇州商人的罪过,可以减去一半。 范无伤,你现在就是北方贸易公司的执事,陇州商人手里应该还有,都给我找出来。” 处理完范无伤,顾道到了兵部找高岸商谈。 “陛下交代,侯爷那个公司要跟我们兵部合作,可是并不是个穷衙门。没办法入股。” 高岸两手一伸,穷横的模样就是想要拒人千里之外。 “不!兵部不穷。”顾道摇头说道。 “哦,侯爷能从兵部那个墙缝里面扣出钱来,老夫倒是很好奇。”兵部尚书高岸冷着脸说道。 让兵部去做买卖,简直是扯大蛋,如果不是陛下吩咐,高岸绝不会跟顾道交流。 “北方贸易公司需要护卫力量,兵部有处理不了的退役老兵,给我来五千,军饷我来出。” 顾道说道。 高岸眼睛一转,这是好事啊。 很多军队退下来的老杀才,让他们回去种地,纯粹是地方不安定因素。有人愿意接手真是大好事。 高岸脸色缓和了一些。清了清嗓子。 “顾侯,这叫什么话,老兵为国征战一辈子,什么叫处理不了。不过既然顾侯开口了,兵部可以帮忙解决。” 高岸硬生生把自己的麻烦,当成了礼物送出去。 “第二件事,这些年朝廷无力,各地边关将士肯定都会做些买卖,从今以后都禁绝了吧。” “这些买卖,全都纳入北方贸易公司,我给兵部算五十万两银子入股。将来的分红,兵部自己上报陛下之后处理。” 禁绝将士做买卖,高岸是发自内心赞成的。军队就是打仗的,做买卖成什么了。 现在不要兵部出钱,只要禁绝边关的买卖,就能顶五十万两银子的股份,这事情可以干。 “好,如果只有这些,这股兵部入了。”高岸拍板决定。 ………… 顾道跟高岸商议好细节之后,从兵部出来就碰到了太子。 “顾侯,听说永仁坊也有人盖房子,比你盖的大,比你盖得好,但是价钱一样。” 太子略背着手慢悠悠地说道。 顾道本来想点个头就走,听他如此说,也放慢了脚步。 “哦,听说这件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 他知道背后是太子,但是装作不知道,正好骂个痛快。 太子脸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笑了。 “顾侯,何必怨气如此大?这个世界的钱不是只许你一个人赚的。” 紧接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顾侯是怕有人把你那边的房子退了,去永仁坊买房子么?” 顾道哈哈大笑。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过这种事情不存在的。那个蠢货根本就不懂卖房子可不会那么简单。 我敢跟您打赌,他一套也卖不出去。” 太子也摇头失笑。 两个人一起笑得畅快,让正好路过的二皇子心惊肉跳。 怎么顾侯跟太子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还是两个人和好了? “顾侯,此时就不要强撑了。”太子收住笑容:“过两天所有人都去你那里退款,可怎么办?” 顾道看他跟看煞笔一样,他不会以为卖房子,卖的就是房子吧。 “殿下,你还是替那个盖房子的蠢货担心吧,买了那么多地皮,摊子铺得那么大。 到最后一套都卖不出去,可就血本无归了。” 太子眼角挑了挑,最后恢复正常。 “谁是蠢货,咱们拭目以待,孤倒要看看,顾侯到时候还笑得出来么?” 等到太子离去,二皇子转悠着回到了顾道身边。 “顾侯,刚才您跟太子相谈甚欢,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了?” 顾道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来打探自己是不是跟太子勾结了。 这是主动送上门的小帮手,正好可用。 此时是收割太子的时候了,本来永仁坊就在他的规划之下,没想到太子这个蠢货想要跟自己玩房地产竞争。 简直是找死,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他卖房了。 “殿下,永仁坊有人盖房子,但是给哪里居民的拆迁款很少,很多人都流离失所。 这可是掠民,你作为皇子要关心一下啊。” 二皇子嘴角一翘,回头看看太子远去的身影,立即有所觉悟。 顾侯这是要对付太子,虽然是用自己的手,但是这种既能打击太子,又能赚取名声的事情,为什么不干那? “多谢顾侯提醒,我作为皇子,怎么能坐视不理,一定替百姓争取一个公道。” 二皇子说完就走了,立即去调查取证了。 。m. 289这么好的房子,一套卖不出去! 永仁坊就在永阳坊隔壁。 但是比永阳坊还要脏乱差。好歹永阳坊有个大将军府。 但是,前段时间有人一下子购买了半个坊的地皮,开始建造豪华的二层小楼。 而且还通过牙人,向顾道购买了不少瓷砖。 李坤年早就替顾道打听明白了,表面上这个房子是李家盖的。 实际上背后是太子。 他也学着顾道,盖了一个样板间之后,就给朝廷官员,京城富商巨贾,还有国文馆的大儒送帖子。 就在今日看房子。 顾道没去凑热闹,可是李坤年和周有余,自认为已经是侯爷耳目了,亲自前去看了。 最近在翡翠胡同声名鹊起的花魁娘子青衣,亲自带着大家看房。 这里的样板间跟顾道那写房子一比,的确更加宽敞明亮,更显得雍容华贵。 同样地面上装了号称‘玉质云烟’的瓷砖。 模型也做得惟妙惟肖,比顾道那个用心百倍。 “诸位贵人,这房子更加宽敞明明亮,装修更加的奢华,住进来更彰显身份。 同样是一万两银子一套,先到先得。” 青衣介绍的口干舌燥,最后报出价格。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故意对标顾道的房子。 方守城对着模型点了点头,夸奖了一句: “做得真好,房子盖的也不错。” 青衣两眼放光,赶紧凑了过来。“方先生有意购买一套么?” “没钱,而且我在永阳坊已经有一套了。”方守成摇头说道。 青衣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故意走得更近了。 “这有何难?不如您把永阳坊的房子退了,来这里换个更大的。岂不是更好。” 方守成奇怪地看了青衣一眼。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永阳坊的房子能卖么?无知的女人。” 说完背着手走了。 退什么退,那房子顾修之几乎就没收我钱,我能退出一个大子么? 再说你这地方,除了房子就是房子,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张琼也跟上方守成的步子,慢悠悠地感叹一句。 “无知者无畏啊。” “学顾修之只学了个皮毛,真是贻笑大方。” 随着方守成冷冷的回复,国文馆的大儒都跟着二人的脚步走了。本来在永阳坊没买到房子的,对这里的房子也没兴趣。 大儒走了,青衣有些着急。管事赶紧走过来。 “不用担心,这些大儒跟顾道关系好,这是故意捣乱的,这里还有很多人在永阳坊买了房子。” 管事的暗示很明白,让青衣忽悠那些在永阳坊有房子的,赶紧把房子退了,来这里换一套更大的。 “高公子,您觉得这里的房子怎样?”青衣一眼看到了兵部尚书高岸的公子。 立即贴过来准备劝说。 “更好,更大,更亮堂。”高岸的公子笑着说道。 “我就说公子慧眼识珠,听说高公子在永阳坊有一套房子,不如退了来这里换个更大的。 岂不是更划算?这可是机会难得,晚了这房子可就卖没了。” 听了青衣的话,高岸的公子看看模型,默默地笑了。 “哎,青衣姑娘可不要开玩笑,我可不敢这么做,那是我父亲买的房子,我退了算怎么回事。” “在下还有事,告辞了。”高岸的公子说完很有礼貌地走了。 什么情况?他是傻子么? 拿小房子换大房子都不愿意?拿什么亲爹当借口。 高岸的公子心说,什么情况? 这房子也敢跟永阳坊的房子比?简直是蠢货,还想把我当蠢货? 青衣陆续劝说了几个目标人物,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没有一个想要换房子的。 借口奇奇怪怪,但是没人跟她说实话。 京城水深,犯不上跟你一个婊子说掏心窝子的话。 官员一个个要走,他们是在不愿意跟一群商贾混在一起看房子,更加讨厌这些商贾的巴结。 旁边的李家管事一看人都要走。立即给青衣使了个眼色。 青衣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一位相熟的官员。 “陆主簿,据奴家所知,您在永阳坊可没有买房子,不如在这里入手一套如何?” 陆主簿觊觎青衣美色许久,不好意思直接甩袖子走人。 “青衣姑娘,你小区除了房子,还有什么?” “房子啊,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啊,陆大人这是何意?”青衣疑惑地问道。 “我盖不起房子么?为何跑这烂泥坑里买房子?”陆主簿调笑着说道。 “哎呀,陆主簿您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这房子不好么?为何都愿意买永阳坊的房子,不买这里的。” 青衣撒娇。 “哈哈,你想知道么,晚上陪我就告诉你。”陆主簿低声说道。 “讨厌,哪有时间!”青衣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大儒走了,官员走了。 管事把希望寄托在所有豪商身上,这些人都是肥猪,有的是钱,这么好的房子没理由不买了吧。 “不买,你看我们像是傻子么?永阳坊的房子,两万两我们也买,你这里的一万两我也不买。” 一个卖香料的大胡子豪商,说话十分直接。 “为什么啊。”青衣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门道自己知道就好,大家都心照不宣,让你知道了这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聪明人。” 豪商的话差点把青衣给噎死。 最后商人也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还有一地脚印。 ………… “今天卖了几套?” 晚上的时候,皇甫松庭回到太子府,太子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实际上耳朵都跟兔子一样竖起来了。 皇甫松庭脸色难看,他实在不想报告这个坏消息。 “太子,一套没卖出去。” 太子扔下手里的书本,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大舅哥皇甫松庭。 “松庭,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怎么会一套没卖出去?” 皇甫松庭也纳闷。 “殿下,这件事我怎么会开玩笑。” “怎么可能,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太子声音渐渐地冷凝凶厉。 “同样是房子,我盖得比顾道的宽敞明亮,而且装修得更好,同样的价格,不是应该退了他那里,跑到我这里来买么。” “那些买房子的,都是蠢货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么?” 说到最后太子已经恼羞成怒,近乎咆哮了。 “我连瓷砖都他娘的用的是顾道的……” 。m. 290你别干了,房子全都交给顾道! 太子和皇甫松庭,从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接受最好的资源,习以为常占有资源。 根本不懂得,他们享受的资源,有很多都是花钱买不来的。 而顾道让这种资源,变成了花钱就能买的来的。 现在永阳坊第一期的房子,已经炒到两万两一套了,但是根本没人会卖出去。 眼看着图书馆已经起来,眼看着整个小区变成预想中的样子,眼看着御医的医馆开起来。 眼看着国文馆的大儒已经开始入住,眼看着美食馆的大厨已经陆续开火。 顾道承诺的一切,都在慢慢变成现实。 现在已经跟多人催着顾道赶紧盖第二期,永阳坊的居民也等着顾道赶紧拆迁。 可是太子的房子,看的多问的少,大部分都是去看热闹和嘲讽。 甚至还有商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样板间。 “看到没有儿子,这就是最大的蠢货,根本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挣钱,就盲目跟进。最后只能赔掉裤衩。” 商人不知道这房子是太子盖的,否则打死他,也不会当成反面教材给儿子看。 皇甫松庭终于弄明白,为什么顾道的能卖出去,而他们的卖不出去了。 人家卖的事御医、美食、和国文馆大儒的资源啊。 只要买一套房子在手,就能享受这一切普通人无法享受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贵啊。 “我们也盖图书馆,也请大儒,也让御医去坐堂,也找厨师做美食。” 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恐怕做不到。”皇甫松庭低声说道。 一个图书馆,想要藏书上万册,这机会是不大可能完成的。 因为顾道有印书坊,收集书便利得很。 想要御医坐诊,这个太子有天然优势。 可是美食就不行了。 连皇家御厨都跟袁琮府邸的厨子学习美食,而袁琮府邸的厨子是跟顾道学习的。 至于大儒,就别扯了。 顾道已经占据先手,根本拉不过来。 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行,大儒还要脸那,不能哪里钱多就去哪里。 太子幻想的,所有人退了顾道的房子,蜂拥到他的小区买房子的情况根本没出现。 他的小区反而成了一个大笑话,被整个京城的人嘲笑愚蠢。 “殿下,我们还盖么?”皇甫松庭试探着问道。 “盖,还盖个屁啊,赔的还不够多么?”太子愤怒地说道。 皇甫松庭更是难受。 “可是殿下,为了抢工期,所有房子都已经打地基了,材料也到位了,不盖恐怕也赔的不少。” 皇甫松庭说道。 太子气的想要薅头发。气死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 “殿下,陛下宣您进宫,立刻马上!”小太监说道。 太子蒙了一下,这口气有些不对啊。 什么叫立刻马上,父皇这语气是急切的想要把自己拽过去揍一顿的赶脚啊。 但是他不敢不去。 一路快马跑到皇城,然后低头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地砖换成了‘玉质云烟’光泽照人,却让太子十分的厌烦。 眼角余光看到二弟也在,就感觉更不好。 “父皇,您叫儿臣来有何吩咐?”太子低声问道。 “永仁坊的房子,你知道是谁盖的么?”皇帝的声音很冷。 太子知道完犊子了。 “回父皇,皇祖母大寿快到了,儿臣本想着学习顾侯盖一些房子,买一件像样的寿礼,让皇祖母开心开心。是儿臣让人去做的。” 皇帝眉眼间闪过一层厌恶。 “拿着小心当借口,朕姑且当真了。”皇帝声音很冷,继续说道:“你自己蠢你自己扛着,可是永仁坊有将近一千户居民,流离失所你怎么解释?” 皇帝怒问。 “什么?”太子大惊失色,这件事他真不知道。 “儿臣不知道啊,这件事都是下边的人做的,儿臣一定严查。”太子赶紧说道。 “你是太子啊,怎么能做出如此掠民的行为。盖房子赚钱也算是经济之道。朕不拦着你。” “可是同样是拆迁,顾道在永阳坊让老百姓发财,让他们一夜之间致富。你呢?你让永仁坊的一千户百姓怨声载道,差点成了流民闹出乱子。” 皇帝气得想要动手揍他一顿。 这件事老二已经查清楚了,太子把这件事交给了李叙,李叙把拆迁的事情交给了管家。 管家贪污了一半钱财,把事情交给了一个帮派。 帮派又贪污了一半,然后用强硬手段,给了永仁坊那些穷苦百姓一点零头,就把他们撵出去了。 层层克扣,层层发财,就是苦了老百姓。 “你那房子不要盖了,交给修之来处理。”皇帝冷声说道。 什么? 太子一下子五雷轰顶,让谁来接手? “父皇,给儿臣一个弥补的机会,儿臣一定能处置妥当。”太子一下子跪在地上,求父皇。 “你已经处置不当了,那房子都成了笑话,还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真相,骂你是个蠢货么?” 皇帝直接撕破了太子的脸皮。 "举目整个京城,只有修之能让你的房子盖起来卖个好价钱,给你保住脸面。 这是在给你擦屁股,朕要替你去求他愿意,你还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太子羞愤欲死,就在前几天,兵部门前。 他还信誓旦旦地,能让那些人退掉顾道的房子,全都来买他的。 他还等着看顾道笑话。 转瞬间,就需要顾道来给自己擦屁股。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简直转着圈丢人现眼! 以后见到顾道,恐怕只能绕着走了,还有什么脸面直面顾道? 二皇子看着太子吃瘪,脸色通红羞愤欲死,内心非常的开心。 “父皇,儿臣愿意跟顾侯学习,这件事请允许我辅助顾侯完成,也给儿臣一个学习的机会。 避免以后犯这种愚不可及的错误。” 听这话,太子气得浑身发抖,混账,老二你在背后给我捅刀,你给我等着。 皇帝点了点头。 “准了,好好跟修之学习。给父皇长点脸。跟修之说,那些老百姓要妥善安置。” 太子愤怒之余,突然心中一转。 “不对啊,这是个好机会啊。顾修之把永阳坊的房子卖得那么贵,是因为有大儒等资源。 这永仁坊,他没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卖得那么贵。” “父皇!”太子开口了。 “儿臣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相信,顾侯还能把永仁坊的房子卖上价钱。是不想强人所难啊!” 。m. 291东有白十三,西有范无伤。 顾道来到御书房的时候,陛下二皇子和太子都在。太子一幅受气包的模样,眼神随着自己的身体在转动。 顾道觉得他在心里骂自己。 “修之,永仁坊的房子你接过去,要妥善安置那些坊民,能做到么?” 皇帝说话时,眼神跟刀子一样在太子身上闪过。 太子握紧了拳头,盯着顾道。 “陛下吩咐,臣定然竭尽全力,让那些坊民满意。让他们明白,皇恩是浩荡的,不过有小人作祟。” 既然已经决定收割太子,给老丈人做个心理按摩,顺手的事情。 顾道的话一下子挠在皇帝心中的痒痒肉上,满意地笑了笑。 朕对百姓是好的,只不过有小人欺上瞒下。 “说得好,就是这个意思。老二朕授权给你,把那些残民害民小人处理掉。动静不妨大一点。” 皇帝冷声说道。紧接着有些担心的看着顾道。 “修之,朕知道永仁坊的房子不太好卖,还要顾及百姓,你不会赔上吧?” 太子这个气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赔多少? “回陛下,既然交给微臣,臣自当尽力不让陛下失望。” 赔什么钱,太子都把地基打好了,我就剩下赚钱了。不过这种事情坚决不能炫耀。 “那就好。”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装,接着装。太子心里发着狠。 “父皇无须担心,顾侯就算是赔钱也会把那些房子建完,一定风风光光的卖出去。 是这样的吧?顾侯。不然跟在我手里,也没什么区别了!” 皇帝没好气地瞥了太子一眼。 “修之接你的烂摊子,你有说风凉话的功夫不如回去反思一下,你下边的人为什么干骗你? 人家怎么弄跟你有什么关系?” 等皇帝说完了,顾道才慢悠悠的开口。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臣定然把那些房子盖完,风风光光的卖出去。” “好,那孤就拭目以待了。”太子冷笑着说道。 从金殿里面出来。 “顾侯,那些坊民如何处置?”二皇子凑过来问道。 顾道知道这小伙计想要着急刷名声,人家当过打手了,自然要给点好处。 “去后宫找锦瑟拿钱,给他们补地价的三倍。我会让李坤年帮你,在别的坊给他们买房。” 顾道说道。 二皇子眉开眼笑的跑了。 太子静悄悄的从旁边路过,心中祈祷顾道不要看到自己。 “殿下请留步。”顾道喊住了太子。 “顾侯有何指教。”太子板着脸明知故问。 “殿下无需如此戒备,您以为我会嘲笑你么?”顾道一脸的一本正经。 太子松了口气,看来他还知道孤是太子,不敢太过分。 “我是想要劝您,您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这明明是拿块骨头雇条狗都能赚钱的买卖。您怎么能干成这样! 太子殿下,以后再想做生意,一定三思啊!” 顾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修之,你敢羞辱孤不如一条狗?”太子怒了。 “哎呀,太子你可不要冤枉我,谁听见了?”顾道看看空无一人的左右说道。 怒气在太子脸上闪过,转而变成冷笑: “御医、大儒、美食这种手段你已经用过了,永仁坊你还能用什么,你等着赔钱吧!” “赔钱?”顾道忍不住笑了:“殿下恐怕要失望了,我不但不会赔钱,还会大专特转。” “只是不知道,在殿下手里赔钱,到我手里赚钱,这世人会怎么看您啊。” 顾道说完转身走了。 “呸!”太子根本不信:“装腔作势,你要能赚钱,我就自认做生意不如狗。” 从皇宫里面出来。 顾道立即让发于三接手了永仁坊的工程。 所有房子继续盖。 同时,顾道还让萧由设计了一个巨大的家建筑,坐落于整个永仁坊中轴线正中间上。 刚安排好工地的事情,李清源来拜访。 “顾侯,箕子国乃是大乾属国,同气连枝。您承认这一点么?”李清源问道。 顾道白了他一眼。 “王子不要绕弯子,你是想说白十三的事情吧!” 李本源没想到顾道如此直接。 “顾侯威名远播,为何还要庇护这烧杀抢掠的海寇?不怕玷污您的威名么?” 对于李本源的道德绑架,顾道没搭理他,而是让人找来白十三。 “顾侯,请将此獠交给我,带回箕子国明正典刑。”李清源立即激动的说道。 “水有源树有根,他只是个渔民为什么要变成海盗,王子不好奇么?” 顾道盯着李清源问道。 “侯爷,人各有际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他怎么变成海盗与我何干?” 李清源说道。 “话别说得这么绝对,王子。”顾道说完转头看向了白十三:“把你的故事跟王子讲讲。” 白十三粗豪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我本是辽东望海村渔民,虽然家贫,但是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靠着打鱼,日子还过得去……” “每次打鱼回来,我都能看到妻子抱着女儿,在岸上等我……” “直到五年前,我打鱼回来不见等我的妻女,却发现整个村子烟火冲天,而我的妻子……” 说道这里,白十三双眼通红,仿佛一头强烈压抑自己杀戮欲望的恶狼。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的妻子被海盗奸污致死……女儿消失不见……” “我带着望海村渔民,追寻了那股海盗三年,就当我要绝望的时候,却在箕子国山南道百夫城,看到了我的女儿……” “还有袭击我们望海村的海盗船!不过却是山南道水军的战船……” “所以我们在山南道四处劫掠纵火,调走了水军,才进攻了百夫城,只为了救出我的女儿。” “王子是吧,你告诉我,为什么烧杀望海村的海盗船,成了战船?” 李清源脸色难看。 “不可能,山南道水军是王师,怎么会是海盗?你这是污蔑!” 白十三须发皆张。 “我为何要污蔑他们,我女儿就是被海盗掠至山南道,你作何解释?” 顾道伸手安抚住白十三。 “王子,你也不要如此确定。山南道水军有没有假扮海盗劫掠大乾?此事,我已经上报兵部查问,希望你也让箕子国内仔细查一查。” “如果是真的,呵呵……” 李清源吓出一身冷汗,匆匆而走。 “你去一趟江南,帮我运粮食回来,想要报仇不要着急。”顾道吩咐白十三。 “侯爷,你信我?”白十三颤声问道。 “不要辜负我的信任!”顾道说道。 白十三跪在地上碰碰的磕头,然后起身带上顾道给他的信,直接去了江南。 顾道拜托兵部查过此事,高岸告诉顾道,确有其事,但牵涉机要不可查问。 也就是说,这件事牵涉很大的机密。 他不在乎机密,在乎的是有人可用。 西边有了范无伤,东边有了白十三,北方贸易公司的触角,终于伸出去了。 。m. 292啥也没干,房子卖没了。 天越来越热,旱情越来越严重。太子的心却拔凉拔凉的。 “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 太子低声怒吼,他简直要气疯了。 为了坑顾道,让顾道在京城丢脸。他派人把顾道接手了永仁坊这个烂尾工程的事情四处宣传。 就等着看顾道的笑话,等着顾道赔钱。 可是消息一经散步。 “顾侯接手了永仁坊的房子?”有人在楚江楼吃饭,听到这个消息略感震惊。 “快,赶紧入手一套,别的事情不好说,顾侯经手的房子,定然有好手段。”另外一个人放下筷子说道。 “你是有内幕消息么,顾侯有什么手段,那房子先前不是愚蠢至极么,为何如今这么说?” 太子府的人立即拉住一人问道。 “你放开我……哎呀你……你这人真是夹缠不清,我哪知道消息,我只知道,买房子跟着顾侯走。” 那人说着挣脱了太子府的人匆匆走了。 “蠢货吧,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盲目买?”太子府的人没好气的说道。 “对对,你说的都对,此时买永仁坊的房子,绝对蠢货。”有人大声赞同地说道。 太子府的人一听,终于有懂得了,刚想拉住攀谈几句。 可是那人却脚下生风,一路朝着永仁坊的方向跑。原来嘴里说的都是迷惑别人的。 他也是去买房子。 消息散布的越来越多,涌入永仁坊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是转了半天没看到卖房子的人。 有人眼尖看见了于三,直接凑到跟前。 “于匠师,怎么光看见干活的,没看见卖房子的。哪里交钱?” 于三懵了一下。 “卖什么房子?侯爷没说过要卖这里的房子啊。” 这话根本没人信。 “于匠师,你别逗我们了。这里的房子定价多少,还是一万两一套么?” 看着这些人,于三更加懵逼。 前两天侯爷让他接手这些房子,他是很不愿意的。毕竟这个烂地方,根本没人买。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前两天不是卖一万两么,都没人买你们不知道么?”于三问道。 “那能一样么?”有人惊呼:“侯爷卖房子,岂能是上一个蠢货能比的,我们更相信侯爷。” “你们疯了吧。不问问清楚就买,这个小区没有御医,没有大儒,没有美食……” 于三赶紧说道。 至少没听说侯爷在这里布置这些东西,只是中轴线最中间的位置,建造一个奇怪的大建筑而已。 “这些都没有?”有人问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冷静下来。 一想也是,大儒就那么多。御医也不是无限的。 “那不如等着买永阳坊二期吧!”有人冷静下来说道。 有人却摇了摇头。 “不对,顾侯绝不可能就光盖房子,如果没有御医和大儒,那一定有别的东西。” “于匠师,顾侯接手这个小区之后,可是多了什么别的建筑?” 有人这么一问。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于三。 “你们还真是鬼精啊,有啊,最中心那里萧郎中正在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侯爷没说过。” 于三话音刚落,所有人呼啦一下全跑了。 到了永仁坊的中间位置,发现已经挖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周围正在用青石砌墙,加上钢筋水泥铸造地基。 “这是一个地下密室吧,这墙有六七尺厚!城墙也不过如此吧,这是造什么?” 有懂行营造的人说道。 “侯爷这肯定是在憋大招,我是不管了,先买了房子才安心。”有人说道。 “你买个屁,没看到这里连卖房子的人都没有么?顾侯是在玩什么?我们拿着钱都花不出去么?” 有人急躁的挠脑袋。 “此地没有收钱的,永阳坊有啊。去那边交钱。”有人说道。 呼啦啦,好几十人直接奔永阳坊。 刚进入永阳坊的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驸马府的八层主体楼太恢弘了,仰着脖子才能看到顶端,而且与左右两座辅楼还有廊桥相连。 甚至廊桥上,还有绿色植物。 简直是空中花园。 “我的天哪,八层楼啊。侯爷气派,京城独一份啊。”有人感叹说道。 “听说用了钢筋水泥,而且锦城公主准备孝敬陛下一座十二层的。那要是建起来,才真正的是厉害。” 有人回答道。 “有侯爷这个垫底,以后京城的贵人们,恐怕都喜欢高楼了。”也有人略带羡慕的说道。 众人正说着,看到了李坤年和周有余从驸马府出来。 一下子就被这些人围住了。 “李行首,周行首,侯爷找你们可是为了卖永仁坊的房子?多少钱一套?” 有人着急的问道。 “卖房子?”周有余愣了一下。 顾道找他们两个来,是为了交代他们,偷偷的帮自己屯粮。 根本没听说房子的事情。 “没听侯爷说永仁坊的房子要卖啊。”李坤年也说到。 “而且哪里什么也没有,你们买哪里的房子,不如等永阳坊二期,这个时候二期已经开始拆迁了。” 众人听二人这么说,却不肯相信。 “我明白了,侯爷这是要屯房子准备涨价啊。”有人说道。 “二位也是京城行首,这事儿得帮帮忙,侯爷吃肉,我们喝口汤留个看家的产业还行么。 您二位要是不去问个价,那就是自绝于京城商场了。” 有人直接威胁道。 李坤年一看这些人,都是京城有名的商人,也不敢得罪,直接去找顾道了。 顾道也蒙了。 这还什么都没干完你们就来了? “这鼻子怎么一个个这么好使?北方贸易公司卖股份的时候,他们怎么不积极?”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这也没办法,毕竟贸易公司有些摸不到看不着。可是这京城的房子,心里头踏实。” “告诉他们一万五千两一套,爱买不买。”直接说道。 “侯爷,不解释一下这未来规划什么的么?好让他们心里有数。”李坤年提醒道。 “哼……” 顾道对北方贸易公司股份没人购买的事情,依旧怨气不小。 “告诉个屁,爱买不买。不想买的就等着我建成再说。”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没办法,李坤年和周有余只能出来。 “怎么样,侯爷怎么说?”有人着急的问道。 周有余在李坤年的眼神威逼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侯爷说了,一玩五千两一套,爱买不买。”周有余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心虚。 生怕被这一群人,唾满脸的口水。 “劳驾收钱,我去选房子,然后办手续。”一个商人直接拿出一万五前两的银票。 “我说慎重啊,高兄,侯爷还没……”周有余认识此人,赶紧说道。 “慎重个屁,我先去选房,一会家里给你送钱。”另外一个商人说完就跑。 不到两日之间,五十多套房子,就这么没了。 “妈的,京城的有钱人这么多么?”顾道感觉自己要价太少了。 太子疯了。 那房子在自己手里,被京城人骂成蠢货。 转手到了顾道手里,他什么也没干,一万五前两一套没了,就这么没了。 “松庭,你给孤一耳光,让孤醒来吧!” 。m. 293北狄和旱灾都来了! 太子暴躁的时候,北狄国师焚如带着使团到达了大乾京城,顾道与礼部尚书孙执中前去迎接。 北狄使团这次规模比较大,还自带了五百护卫骑兵。只不过明显这些骑兵的精神头不好。 尤其是坐下战马,虽然骨身体雄壮,但是一个个没精打采。 红头发的隗斥力,一下子就看到了顾道。 “顾道,怎么又是你小子,大乾没有别的人了么?最烦的就是你。” 隗斥力的大嗓门,暴躁地宣泄着反感和防备。 上一次来,被顾道一套神秘手法下来,弄得整个使团心惊胆战,未战先怯。 过去这么久,隗斥力再见顾道,依旧心有余悸。 但是当时大乾国力弱,终究还是在利益上吃了大亏。 “这次我们带来了大巫师,用不着你请神了。你吓不住我。” 隗斥力色厉内荏的说道。 “是么,如此甚好。”顾道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 隗斥力看到黄纸,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盯住。下意识地勒住缰绳,战马唏律律地一阵后退。 “巫师,大巫师……”隗斥力扯着嗓子大呼小叫。 国师焚如纵马上前,挡在了顾道和隗斥力之间,这才阻止了他继续丢人现眼。 “顾侯,没必要施展这种手段吧?我们是带着友好来的!”焚如脸色僵硬,语气生硬。 “国师不用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表示欢迎而已!” 顾道说着把黄纸团成一团,朝着空中一扔。 扑啦啦。 黄纸变成一个黑色的蝙蝠,在空中翩跹舞动,瞬间消失在城门洞之中。 “蝙蝠……”隗斥力吞了吞口水,浑身僵硬。 上次谈判,他们可吃过蝙蝠的苦头,不好回忆一下子被勾起来。 一个简单的魔术手法而已,顾道是故意一见面就削弱他们的气焰。 “你这是什么戏法手段?”一个少年的声音,冲进了顾道的耳朵:“能教教我么?”” 被看穿了? 被戳破的顾道,没有怯场,更多的是好奇。 什么样的少年,有这样的心机? 看似一句好奇的探问,却从根本上否定了神秘,把自己的手段归于平凡。 打击了自己,还可以安抚隗斥力。 “有何不可?一个小小的手法而已。来!我教你!” 顾道说着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隗斥力的身后,一匹枣红马背上,一个赤发少年,嘴角跳脱着一股纯粹的笑意。 少年竟然真的纵马来到顾道身边,两人并马而行。 顾道把变魔术的手法,面对面地展示给他看了。 “如此简单?”少年双眸闪过惊讶的光芒。 顾道这才发现,少年白皙的眉心有五颗红痣,随着他的笑意更加殷红。 仿佛纯净天空中的五颗星。 “戏法,就是躲开别人眼睛的小动作而已。”顾道说着把黄纸递给了少年。 少年刚要去接,被隗斥力一把拉住。 “隗伦,不要碰……” 少年闻言,警惕地缩回手。 “对不起,我得听话,不然他们会把我送回去。”少男说道。 顾道无所谓地收起那张黄纸。 “你这人很有意思,可以去草原专门给我变戏法!”少年隗伦继续说道。 “让我去草原给你变戏法?”顾道心中怀疑一闪而过,但调笑着说道:“那价钱可不便宜。” 国师焚如一个眼神,把隗伦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 北狄的五百护卫骑兵驻扎在城外军营,孙执中其他人进城前往驿馆。 从进城到驿馆这一路,隗伦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毫不掩盖自己的表情。 震惊、羡慕、贪婪、还有蠢蠢欲动。 “这就是大乾的京城啊,如果我们占领这里就好了!”隗伦的真心话脱口而出。 顾道怀疑变成的警惕,他凝视了一眼少年,属于你们? 你想干什么? “哦,你想怎么拿到这座城那?”顾道紧紧盯着少年。 “顾侯,隗伦大乾话不好,他只是对这里的繁华表示感叹。没有其他意思。” 国师焚挡住顾道的视线,隗伦已经被隗斥力趁机拉进了驿馆。 “无所谓!”顾道说道:“有时间私下见一面!” 顾道的邀请正合焚如的想法,香皂在北狄贵族之中大受欢迎,他也急需要先运走一批。 迎接仪式结束之后,顾道离开驿站。 “孙尚书!”顾道拉住孙执中:“那个隗伦是什么人?” 这小崽子绝对有问题,无论是焚如还是隗斥力,都在努力保护他,这个人绝不一般。 孙执中不明白顾侯为何关注一个少年,但是还是召来小吏找到了隗伦的信息。 “使团记录上,此人是赤狄的一个贵族。侯爷,这人有什么问题么?” “不管了。”顾道觉得无所谓,说道:“你注意到他们的战马了么?” 孙执中依旧两眼茫然。 看着他反应迟钝的样子。顾道心说,你比温尔雅差远了,也就能鼓捣点礼仪了。 “这几个人的战马还凑合,你看看那五百骑兵的战马,明显瘦弱没有精神头。” 顾道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孙执中茫然地问道。 “这能说明战马长期吃得不好,什么情况下连战马都吃不饱了?”顾道看着天上的火热太阳问道。 开春到现在一场雨没下,洛水的水位都下降了。 “旱灾!”孙执中终于反应过来。“只有草原大面积旱灾,牲口才可能吃不饱。” “不但是大面积,而且还是很严重才对。”顾道说道。 两个人赶紧进宫,把这件事汇报给皇帝。 “连使团的战马都吃不饱?”皇帝有些震惊:“这场旱灾竟然在北狄也如此严重么?” 作为皇帝,他当然知道这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一旦旱灾大到无法抵抗,北狄很有可能要南下。 顾道却听出皇帝话中有话,果然! “河东今春无雨,河水干涸,井深两丈而无水。如果再不下雨,今秋将颗粒无收!” 皇帝焦虑指着龙案上的奏折说道。 “河东河水都干了?”礼部尚书孙执中脸色大变,颤声说道:“那岂不是说,除了河东,周围八个州都要受到影响。 这大旱之灾?” 朝廷有所准备,可是按照最多三州的范围准备的。 此时绝对超过十三四个州,朝廷准备不足。还要面对北狄这头饿狼的蠢蠢欲动。 。m. 294粮食,粮价! “陛下,常平仓存粮不足五十万石。” 户部尚书陆冠,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充满忏悔。 常平仓是朝廷储备粮食的地方,主要用来平抑粮价。 旱灾已至,一核查常平仓,发现日常储配粮少了一大半。 旱灾来得太凶猛,根本不给陆冠反应的时间。否则他有办法抹平或者补齐。 剩下这些粮食里面,到底有多少水分,是不是掺了沙子,他已经不敢问了。 “怎么可能?”陆冠的话让皇帝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疾声问道:“常平仓储粮一百万石,年年以新换旧,你告诉朕没了一大半?” “臣有罪!”陆冠颤巍巍的跪下,把帽子摘下来。 “臣愿意辞去户部尚书之职,请陛下另择贤能。” “放屁!” 皇帝从不侮辱老臣,但今天面对请辞的陆冠,他甚至有了拔剑的冲动。 “几十万石救命的粮食,换来一句你有罪?”皇帝声音充满了冷漠的讥讽。 “臣无能,请陛下另择贤能。”陆冠跪在地上依旧是这句话。 皇帝突然笑了,笑声之中充满了鄙夷,他明白了。 在此危急存亡之时,陆冠是要借常平仓之事,以退为进。 这个老狐狸笃定,离开他这个掌管户部二十年之人,无人可在此时挑起这个大梁。 “好,你去吧!” 出乎意料的,皇帝说道。 “臣谢过陛下。”陆冠轻轻磕了个头,起身迈着蹒跚的步履往外走。 他假意蹒跚,等着陛下喊他回去。李扶风案世家实力大损。 此时只要皇帝喊他回去,他就立即提出一系列人事任命。重新扶持世家。 “元祥,拟旨。昭告天下,陆家为了一己之私贪污赈灾口粮,陆尚书主动认罪请辞?” “朕念其功劳,不追罪责,准其请辞回乡。” 听到皇帝如此说,陆冠浑身一抖,万万没想到皇帝如此刚强,竟然选择硬刚。 就不怕自己真的撂挑子,天下不可收拾么? 但是天下不可收拾之前,陆家一定灰飞烟灭。 这道圣旨真要一出,陆家必将被天下万民所指,百世唾弃永难翻身。 别说回乡,走出京城就会被灾民给撕碎生吃了。 “陛下……” 陆冠蹒跚姿态不见,利落地一转身,跪在地上。 “值此旱灾爆发之时,臣愿意肝脑涂地找回粮食,之后再请辞回乡。” 皇帝沉默了一下,这种沉默像是一把刀,让跪在地上的陆冠十分难熬。 空气冷冷就,终于被皇帝的声音打破。 “元祥,圣旨暂时留着吧。陆尚书看来是有办法。” 皇帝冷声说道。 皇宫之外。 陆冠的孙子陆端,不断地看向宫门方向,终于看到了祖父硬朗的身影出现,步履矫健精神抖擞。 “祖父,成功了?”陆端赶紧迎上去,伸手搀扶。 接触到祖父手的那一刻,兴奋的心情瞬间被冰冷所取代。 祖父的手很冷,而且在颤抖。 上了马车之后,陆冠一下子瘫软在座位上,脸色也迅速灰白起来。 “陛下不一样了。”陆冠感叹道。 换做是几年前,只要世家稍微一威逼,陛下就会选择退让隐忍。 只要世家不过分,而且做事有利于国家,陛下都能忍耐。 正是利用陛下的这一点点忍耐,陆冠才为世家在朝中打下底子。 可如今皇帝变了,不但不再忍让,反而在一点点蚕食世家的力量。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自然是顾道高原之战,不但打出了大乾的骨气,也打出了陛下的底气。 以至于面对如此内忧外患,他依然选择了寸步不让。 今天看似是陆冠和皇帝之间的相互试探和谋算,实际上是世家和皇权的再一次争锋。 这次世家败退。 “那常平仓之事?”陆端忐忑的问道。 “该死的就去死,该吐的要吐出来,胆子太大了,竟然连底线都不要了?”陆冠愤怒的说道。 “可是……”陆端有些犹豫:“祖父,那些人都是依附于我陆家的人,我们下手如此狠辣,他们会离心离德的!” 陆冠一个眼神,就让陆端噤若寒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这想法有大问题。”陆冠冷声训斥:“记住,是我们陆家控制他们,而不是被他们控制。” 陆冠捏了捏眉心,耐心地继续教训孙子,给他讲解陆家的生存之道。 “不要试图讨好任何人,要让所有人明白,不是依附我们能吃香的喝辣的,而是不依附我们会死。 只有让他们怕了,偶尔扔一根骨头,他们才会感恩戴德。” 说到这里,陆冠突然停下捏眉心的动作,睁开眼看着陆端。 “你拿了多少?” 陆端心虚的一哆嗦。 “祖父,咱们在盐上赔了太多,家中有些入不敷出,所以……” “但是我知道,蜀中有二十万石的粮食来到京城,我想办法拿下!” 陆端赶紧说道。 “那最好不过,你要记住,这场大灾,犹如一场烈火。” 陆冠眼眸虚凝,喃喃的说道。 “烧的不只是大乾,还有还有天下。一定要小心,不要大火没灭,我们陆家先被烧干了。” “千万不可行差踏错。” ………… 京城的西门,来自蜀中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进城中。 “这是那个铺子的,怎么这么多粮食?”有人看着运粮的车队问道。 “听说是常山侯开了一个粮铺。这么多粮食砸进来,京城的粮价要降低了。” 有人说道。 “想什么那,常山侯善于经营之道,听说河东那边发了旱灾,这恐怕是要趁机运过去捞一笔。” 也有人说道。 “侯爷会做这种事?坑灾民的钱财?不至于如此缺德吧!”有人说道。 “说什么浑话,赚钱各凭本事有什么缺德不缺德的。咱们只能佩服侯爷神通广大。” 一个粮商说道。 顾道的粮食刚到,京城的四大粮商就联袂上门,找到了暂时充当展柜的裴聪。 “裴掌柜的,不知道咱们常山粮铺的粮食,定价几何?” 京城粮商行会的会首,梁大山首先开口问道。 他不但是会首,也是四大粮商之一。 “梁会首上门,定然是有所指教,不妨明说,我们既然做这个买卖就会守这个规矩。” 裴聪很直白的说道。 “好,很好,难怪侯爷让您来掌管粮铺,那我就直说了。” 梁大山高兴的说道。 “河东旱灾已经到了卖儿鬻女的地步,这是天灾,但是也是我们的财神。” “只要我们联手起来,京城这粮价只会节节高升。裴管家你说是么?” 。m. 295为了粮食,都是为了粮食。 通衢关。 东西门户,京城锁钥,险峻雄绝。 守关校尉费长戈,眼看着关下干涸的大地上,一群群蝼蚁一样的灾民,由远及近。 沉重的叹了口气。 “快马进京通报,灾民已到通衢关。是放还是拦?” 关下,干燥烫脚的大路上。 菜二娘把额间的一抹散发,捋到耳后,抬头仰望远处那一座雄关。 雄关之顶,应该是一个将军站在那里,因为他的盔顶有一抹红缨。 “娘,我饿!”怀里的三岁小女儿怯生生地说道。 “不饿,不许饿!他们会把娘拉走的!” 牵着衣角的六岁儿子,大声训斥妹妹。 蔡二娘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拉走又有什么关系那? 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用来换粮食的了。 她回头,果然看见一双贪婪的眼睛巡视着自己的身体。 眼睛的主人,手里拿着一块杂菜粗粮干粮,晃了晃。 蔡二娘把女儿交给儿子。 “娘,不要去……”儿子死死地拽住蔡二娘的衣角。 “乖,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蔡二娘使劲儿把衣角从儿子手中拽出来。 跟着那个男人,走到一个几乎什么也遮不住的土墙后面。 蔡二娘的儿子使劲儿死地咬着下唇。他虽然小,但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欺负娘。 他死死的抱着妹妹,用自己幼小的身体,遮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落在妹妹身上。 不久之后,蔡二娘整理好衣服,从土墙后面起身,来到儿女身边。 把杂菜粗粮干粮掰成两半,递给儿女和儿子。 “娘你先吃。”女儿清澈的眼睛充满懂事。 “我不吃,我不饿!”六岁的少年,暴躁地喊叫。 蔡二娘抱了抱儿子。“快吃,不然会被抢走。” 把干粮喂给两个孩子,掌心的渣滓倒进嘴里。 这才领着孩子继续朝着那一座雄关走去,哪里也许有活路。 ………… 京城。 陆端在被祖父教训了之后,就彻底清醒过来,如果自己的作为再不让他满意。 恐怕下场就跟自己的大哥陆章一样,被流放在外,彻底远离家族权利核心。 他在楚江楼设宴款待常平仓的实际控制者,司仓郎中白骏。 酒过三巡之后。 “白大人!”陆端拿起酒杯敬酒。 “哎呦,小郎君可使不得,您给在下敬酒,如何承受得起啊。” 白骏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受得起。”陆端笑着说道:“回去把账本烧了,然后上吊吧。” “你的小妾我帮你遣散,孩子保证安然无恙。” 话音刚落,整个场面为之一冷。 好几个作陪的人,全都脸色难看,尤其是京城粮食行会会首梁大山,更是冷汗直流。 “小郎君不要开玩笑,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司仓郎中白骏颤声说道。 “你不死也行,常平仓七十万石粮食,你能补齐么?” 陆端冷笑着说道。 “小郎君,那常平仓所缺七十万石粮食,大头可都是您和诸位……” 白骏的话还没说完,陆端伸手阻止了他。 “我念着你的好意,陆家已经把你三个儿子和老母接走了。 你一死他们依旧锦衣玉食,否则全都去黄泉路上团聚。记住烧了账本再死。” 陆端说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即有壮汉过来,抓着白驹的脖领子,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出去。 白驹吓得尿了裤子,嘴里还想要求饶,却被捂住了嘴。 “诸位,白驹已经做了表率,把你们那一份补上。” “梁会首,我那三十万石,你们四大粮商帮我填补。” 陆端不客气的说道。 所有人都是脸色煞白,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可就难了。 “陆公子,三十万石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当初您拿了钱,现在让我们补粮……” 梁大山面上为难的说道,实际上心中并不怎么害怕。 他不是白驹,不是陆家的狗。 四大粮商,哪个背后不是势力惊人,陆家想随意揉捏绝不可能。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去放粮赈灾!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陆端冷笑着说道。 梁大山两眼放光,放粮赈灾,这里面说道可太大了。 儿童妇女,在灾年可都是唾手可得货物,而且拿出十斤粮食赈灾,能掺三斤沙子。 甚至换成米糠一样是死不了人,灾民是什么,是牲口而已。 “陆公子,知错了,我真是个没眼力价的,求陆公子给我这个机会。” 梁大山笑得谄媚。 “你们都一样,把粮食补上,这场灾难太大,常平仓一百万石粮食未必够。” 陆端笑着说道。 其他人明白了,现在拼命把常平仓的粮食填补。 放粮的事情归户部管,到手还不是陆家让谁经手,谁就经手? 左手倒右手,最后还有一手油,何乐而不为。 一场宴会,陆端恩威并施,解决了常平仓的问题。 楚江楼宴会结束,白驹已经被自杀在自家的房梁上。 那些账本自然付之一炬。 从楚江楼出来,陆端上了马车,朝着梁大山招了招手。 梁大山来到马车跟前,弯腰露出谄媚的微笑。 “最近京城从蜀中来了一批粮食?”陆端问道。 “公子,足足二十万石的新粮,不过那是常山侯的,咱们还是别惦记了。” 梁大山劝说着,不过这语气听在耳朵中,有些激人。 “常山侯的粮食?”陆端笑了笑,声音有些阴沉。 “常山侯多什么,大灾之年敢囤粮食,不知道死活。” 陆端的马车离去,梁大山直起腰,组角带着奸诈的微笑。 陆家子弟多什么?还不是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挑逗的上了当。 蜀中的粮食,早晚也是自己的。大灾之年粮食就是钱。 ………… 顾道在终寒山一个秘密的基地里面,这里早就建好了大量的粮仓。 镇守府送进京城的二十万石粮食,只不过是表面的烟雾弹。 筹饷司几乎竭尽所能,已经把益州都督府下辖,除了常备粮之外的所有粮食都运来了。 足有七十万石头。 了凡和尚的话,顾道到现在都记得。那些地方的大族和黑心商人,会把灾难当作一场饕餮血宴。 他们以老百姓为猎物,用粮食当筹码,以老百姓的血肉为食物。 而自己以他们为猎物。 只不过这场灾比他想的要大,这些粮食还是不够,他需要更多的粮食。 。m. 296孩子,孩子! “陛下,这是户部推荐的赈灾人选,左侍郎陈却,您看……” 徐相问皇帝。 皇帝抚摸着两张薄薄的纸,那是两封秘报。一封是户部司仓郎中白驹被自杀。 他拿起另外一封晃了晃。 “徐相,你说朕的女婿囤了这么多粮食,想干什么?” 徐相接过秘报一看,顾道竟然囤了七十万石粮食。 略微思索一下,他笑了笑。 “顾侯从来不屑从升斗小民身上刮肉,一定是有大谋划。” 皇帝点了点头。 “朕这个女婿虽然不着调,但是心中还是有底线的。估计跟盐那次一样,他又在准备坑粮商一把。” “这种事情,乐见其成,朕给他一个便利。” 皇帝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徐相疑惑地问道。 “户部推荐的人就算了,朕的儿子都长大成人了。这次让太子和老二去看看人间疾苦!” “户部尚书陆冠辅佐太子,常山侯顾道辅佐老二。通衢关外一分为二,比一比谁干得好。” 皇帝说道。 徐相双眸精光一闪,陛下此举心机真是太深沉了。 安排两个皇子竞争,是磨砺太子还是扶持二皇子? 这其中真正用意是什么不得而知,但是把顾侯和陆尚书拉到一起,打一场的用意太明显了。 徐相念头闪过,皇帝的第二道命令来了。 “北狄使团那边你要看好了,命令北方各镇,小心戒备北狄有什么幺蛾子。” 徐相看着北方,目光深沉,这头饿极了的狼,没准真的会铤而走险,趁火打劫。 顾道知道屯粮的事情瞒不过都水监,也就瞒不过老丈人。但是接到老丈人让他帮助二皇子救灾的圣旨,真是意外之喜。 这次老丈人的动作,真是心有灵犀。 有了赈灾这个身份,自己干事情就方便多了。 灾情如火,圣旨刚下,马上出发。 顾道只来得及,到宫中跟锦瑟依依惜别。 “哥哥,日用的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赈灾辛苦,你要保重身体!” 锦瑟拉着顾道的手。 看看左右无人,红着脸踮起脚尖,在顾道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这已经是锦瑟主动的最大限度了。 “等赈灾结束,房子也该盖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大婚,争取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抱上孩子。” 幸福的憧憬,让锦瑟情不自禁地依在顾道怀中。 咳咳…… 二皇子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锦瑟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下脱离顾道怀抱。 “二哥……” 然后提着裙角,转身躲进房间。 顾道咬着牙回头瞥了一眼二皇子。 “顾候,救灾如救火,太子已经过去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二皇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讨人嫌,但是事情太紧急了。 “太子过去有什么用?粮食刚出京城,他过去能把灾民喂饱?”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这一说,二皇子更着急了。 “顾候有所不知,京城四大粮商早就去了通衢关,据说他们会配合太子赈灾。” “粮商配合太子救灾?”顾道觉得奇怪。 他承认有胸怀大义的商人,关键时刻会舍利取义,可这京城四大粮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个觉悟的。 前两天还找裴聪,一起给粮食涨价那。 “他们不趁机发国难财,就谢天谢地了。”顾道冷笑着说道。 二皇子一听,心中忽然一动。 如果太子赈灾,麾下有人发国难财,岂不是一个巨大的把柄? 二人带了护卫和用人,一起上路。 路上二皇子反而不着急了。 ………… 通衢关下。 灾民云集,自发形成一片又一片的营地,如同大地生出的斑秃。 一片营地之中。 一个两撇鼠须三角眼的商人。 粗鲁捏着一个十多岁女娃的下巴,瞧了瞧口齿,然后扒开耳朵和鼻子看看有没有病患。 粗鲁的如同挑选牲口一般。 女孩眼角含泪,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也只能任由摆弄。 可是弟弟快饿死了,爹爹只能卖掉她。 最后,三角眼商贩猥琐的在女孩身上摸了一圈,舌头舔了舔油腻的嘴唇。 “二斗,不能再多了。” “大爷,这都是我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才二斗粮食太少了。”一个穷苦老汉,颤声说道。 “呵呵……”三角眼商人,露出不屑的笑容。 “二斗嫌少啊!”三角眼说着一脚把女孩踹回老汉怀里,冷笑说道“那就等着你两个儿子饿死吧。” “下一个过来!” “不要!”老汉使劲儿抱了抱自己的女儿,死死咬着下唇。 三角眼商贩露出得逞的奸笑,一个眼神让人称粮食。 “爹爹,不要卖掉我……”女孩死死地抱着父亲。 “妮儿,卖掉你,你还能有口吃的,还能救你两个弟弟,别怪爹……” 老汉一闭眼,把她推给了商贩。 “这就对了,两斗米,高高的!” 商贩把女孩拽走,塞进一辆马车里面,二斗粮食扔在老汉面前。 然后有人拽着老汉, “下一个,别耽误老子时间!” 老汉抱起卖女儿换来的二斗粮食,撞开周围的人仓皇而逃,无数人叹息。 也有无数人羡慕,为什么自己没有女儿可以换粮食? 也有无数贪婪凶残的眼睛,盯着老汉离开的方向。 蔡二娘走到了三角眼商贩面前。 “哎呦,倒是个挺耐看的小娘们儿,自卖自身么?”三角眼商贩,挑起蔡二娘的下巴,发出淫邪的笑声。 这小娘们楚楚可怜的样子,稍微打扮一下,无论是卖进青楼,还是找个喜欢这个调调的。 都值个十两二十两的。 “大爷给我两个孩子一口吃的,对我做什么都行!” 蔡二娘柔声说道。 三角眼商贩看了看蔡二娘身后的两个拖油瓶,脸色一冷,怒从心头起。 一脚将蔡二娘踹翻在地上。 “滚开,大爷哪有时间,你那个小的要是卖,我倒是愿意给你一斗米。” 蔡二娘仓皇地爬起来,赶紧抱住女儿,拉着儿子离开。 孩子就是她的命。 她可以出卖自己,可以忍受任何羞辱,但是决不能失去任何一个孩子。 正在低头赶路的蔡二娘一下子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瘸腿男人。 她认识,这是跟她一个村的李瘸子。 “李大哥……”蔡二娘涩声说道。 人在难堪的时候,最怕遇上熟人。 李瘸子二话不说,塞给她半块饼。 蔡二娘一惊,这个时候一口吃的都是命,这半块黑不溜秋的饼,可以要她很多次。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快走,快带着孩子走,有人在打他们的主意!”李瘸子压低声音说道。 蔡二娘瞬间一个机灵,惊恐的看着周围。 她明白李瘸子这句话的意思,有人…… 要偷走她的孩子! 即饿的驱使下,丢了的孩子,只有一个去处。 。m. 297太子赈灾有肉味! “四大粮商不是来了么,怎么不见施粥棚?” 太子站在通衢关上,只看到一片片的灾民,没有看到任何放粮或者施粥的棚子。 “回殿下话,四大粮商已经在城中囤积了粮食,他们派人去外面看看到底有多少灾民。 在哪里施粥合适,所以还需要一些时日。” 户部左侍郎陈却,赶紧回答道。 太子点了点头,看着灾民满脸的悲悯。 “让他们快一些,都是我大乾子民,看着他们受罪,孤心中煎熬啊!” “殿下宅心仁厚,乃是万民之福。臣这就催促他们快一些。”陈却朗声说道。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躬身站在一边的关守费长戈,快被恶心吐了。那四大粮商哪里是去看什么灾民了。 “殿下!”费长戈上前一步恭声说道:“臣有话说。” 太子一愣,赶紧伸手把费长戈扶起来。 “费将军,令弟长缨是我府上常客。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己人,有话就说无需如此客气。” 太子的态度平易近人,让费长戈很是感动。 “舍弟不肖,给殿下添麻烦了。” 费长戈客气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殿下那些商人不可相信,他们哪里是去调查,此时正在下面买人口,发国难财。” 太子‘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费长戈的手。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么?陈却,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不是跟孤这么说的。” 陈却吓得一激灵,狠狠地瞥了费长戈一眼,赶紧跪在地上。 “殿下,臣不知道,臣这就去查。”、 “还有空下跪,现在就滚去查,查不清楚不要回来见孤。”太子愤怒地说道。 陈却赶紧转身跑了。 “费将军,多谢你提醒孤,否则几乎犯了大错啊。” 太子激动地抓着费长戈的肩膀,颤声说道。 “殿下英明,不过是一时被小人蒙蔽,此时应该立即设置粥场,放粮救灾。让灾民看到希望。 否则现在是卖儿鬻女,接下来就是易子而食了。” 费长戈激动地说道。 “好,就按费将军说的做,孤这就命令他们,马上施粥!” 面对太子的从谏如流,费长戈非常感动,心想,要是太子周围没有那么多小人就好了。 于是又加了一句。 “殿下要亲贤臣远小人,将来方可为明君啊!” 太子更加激动了。 “你真是孤的良臣,以后还要多提醒孤啊。” 君臣相得之后,费长戈满意的走了。 太子面无表情的抽出手绢,擦了擦抓过费长戈肩膀的手,随后将手绢扔下了关头。 “殿下,不能听他胡说,那些商人对殿下忠心耿耿!”陈却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听着陈却的话,眉眼间都是不屑的冷笑。 “你是不是觉得孤是傻子?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太子的话慢条斯理,陈却悚然而惊,感觉喉咙发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孤,是给陆家一个面子,允许他们去发财,但是你也让他们给孤收敛点。” “否则出了事情,孤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用你的脑袋来顶!” 陈却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臣,这就去安排施粥,立刻马上。” 顾道和二皇子赶到通衢关的时候,粥棚已经立起来,无数灾民一层层地围着粥棚。 “他们开始赈灾了?这也太快了!” 二皇子有些惊慌。 太子先行一步,他再去做就是拾人牙慧,没了效果不说。 关键是父皇给他机会,没有抓住啊。 “急什么,出去看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我们做得更好就是了!”顾道没有太着急。 二皇子一听也对,出去看看,万一能抓到太子一些把柄那? 两个人带着护卫到了大门,就被守关的士兵给拦住了,他们可不敢私自放皇子出去。 外面都是流民,万一伤到碰到,谁能担的起? 最后惊动了关守费长戈急匆匆的赶来。 “二殿下、顾侯,二位为何要出城?”费长戈问道。 “陛下让我们来赈灾,我们自然要出去看看,想一想如何赈灾,这有何不可么?” 二皇子冷声说道。 谁都知道费长戈的弟弟费长缨是太子的人,二皇子恨屋及乌对费长戈也心怀戒备。 “太子殿下已经在赈灾,二位要想赈灾派人照着做就是,何必如此麻烦。” 果然费长戈的话已经偏向了太子。 “照着做,就这么做?给老百姓一碗粥,就算是赈灾了?”顾道不屑的说道。 这样的赈灾,只能滋生奸懒馋滑。 “自古以来赈灾不过如是,太子殿下慈悲为怀,无可指摘。难道顾侯以为自己比古人都聪明,还有其他的办法不成?” 费长戈的话不太客气。 顾道虽然是常山侯,但是他也是崮山侯的后代,袭爵减等为崮山伯且有军功在身。 等这次抗灾之后,他可能重新升爵。何况,他真心钦佩太子的礼贤下士,虚心纳谏。 他不想任何人来给这种好储君添堵。 “开门,我们要出去。”二皇子冷声说道。 “可以,但是必须在守军的保护之下。”费长戈如此坚持。 结果。 一千五百守军,威风凛凛出城,把顾道和二皇子围在中间。 二皇子看着周围的人形篱笆,脸色铁青。 “费长戈,你这是什么意思,要隔离本皇子么?”二皇子愤怒地说道。 “殿下这是哪里话,这些流民多有怨恨者,臣是怕他们伤到你啊。”费长戈说得冠冕堂皇。 流民看到这个阵势,隔着二离地就跑了,哪敢让他们接近。 “费将军,你这样隔离我们没有意义,赈灾不是一日之功,真有什么问题,纸包不住火。” 顾道不急不缓地说道。 “顾侯如此笃定赈灾有问题么?”费长戈很不满意的说道。 “没问题你围着我们干什么?”顾道冷声责问。 呵呵…… 费长戈回以冷笑。 "顾侯,世间的事情有完美的么?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有人在拼命,有人却在千方百计的鸡蛋里挑骨头。 顾侯既然是来挑毛病的,怎样都会挑出毛病。 太子一代贤君,宅心仁厚赈灾,我不想有人拿着些许瑕疵给他添堵。 顾道一听气笑了。 “好家伙,在你眼里,我成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反派了?你真的确定太子赈灾没问题?” 无论说什么,费长戈依旧我行我素。 太子礼贤下士的态度,让他认定必是一代贤君,值得自己效命。 “太子赈灾,完美无缺!” 武装游行转了一圈,啥也没有看到的二皇子,气的脸色铁青。 就在快要收队回城的时候,关石头突然吸了吸鼻子。 “怎么有肉的味道?” “还真是炖肉的味道,太子赈灾真不错,灾民都吃的起炖肉……” “炖肉……” 。m. 298食人者死! 顾道看着锅里的东西,只觉得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使劲儿地一拧。 哇的一声吐了。 不只是生理上的恶心,而是从灵魂深处的恶心,让他吐得昏天暗地却怎么也吐不干净。 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他强忍着没有倒下。 心中无数纷杂的东西翻涌起来。 费长戈双脚有千钧重,朝着那个咕嘟咕嘟冒泡的锅走去。 他真希望,锅里是猪肉,狗肉,或者老鼠肉都行。 可惜都不是,而是人…… 这个狭窄的小土坳不深,但是隐蔽。 十多个灾民藏在这里,正在准备进行一场不可言说的餐食。 地上有血,有带血的刀,还有等着吃肉的人,不!他们应该是人形禽兽。 “该死,你们该死……” 费长戈暴虐的转身,一刀砍掉一颗头颅,紧接抓起另一个人暴怒的咆哮着: “太子已经赈灾了,已经赈灾,你们为何还要如此丧尽天良!” 那人看着死去的同伴,知道自己必死。 “呸!”一口带着肉丝的浓痰喷在费长戈的脸上。 “赈灾?一天就给我们喝一顿米汤,能看见碗底的米汤也叫赈灾?我们不吃这个,吃什么?” “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逼着我们吃的!”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费长戈给砍下来。 “骗子,从实招来,你们是谁派来的骗子?”费长戈把刀指向另外一个人。 “我明明看见米粥插筷子而不倒,你们为何骗人,说……谁派你们来污蔑太子的?” 面对费长戈的刀,第三个人是个瘸子,面对长刀只有平静的冷笑。 “是插上筷子不倒,可是那是官家的粥。大人如果想看,每天都能看到。” “可是给我们吃的,是商人熬的粥,能看见碗底找不到米粒的粥。大人拿着一把刀,就能颠倒黑白么?” 紧接着,瘸子起身,昂起头颅,大声控诉: “粮食都被你们贪了,我们吃什么,你告诉我不吃这个,我们吃什么?” 瘸子指着锅怒吼完,抓住费长戈的刀刃,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 “我们吃,是你们逼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最脏,会遭天谴的。我在地狱里面等着你们!” 看着那个人倒下,费长戈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赈灾,太子就是这么赈灾的?费长戈,你杀光这里的人,是要替他遮掩么?” 二皇子厉声喊道。 费长戈无言以对,不敢再行杀戮。 顾道只觉得浑身滚烫,脑子里面跟开锅一样。 忽然一个小脑袋,从一堆稻草后面钻出来,瞪着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着所有人。 顾道强忍着不适,踉跄着走过去,把小女孩抱起来。 “别害怕,没事了!”顾道用尽全身力气颤声说安慰。 小女童仰头,清澈的眸子怯生生地凝视着他。 “不要吃我,好不好?我很瘦!”小女童的语气很平静。 四目相对。 顾道的眼神躲闪了。 因为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肮脏的蛆虫,无所遁形。 小女童的每一个字他都懂,可是组合起来,却仿佛一把刀,一刀刀的在凌迟他的心。 顾道努力的想要喘息,却怎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要求,说得那样轻飘飘。 他的鼻子很酸。 眼眶火热。 泪水不可抑制地奔涌而出。 顾道嘴唇颤抖,错了、这个世界错了,我错了…… 一切都错了…… 就在此时。 “孩子,我的孩子……” 蔡二娘如同一头疯了的母兽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那口锅,还有锅边上的鞋子。 “儿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就像一把刀子猛地捅入心脏,使劲儿地搅动一下,人只来得及发出惨叫,就活生生的疼死了。 蔡二娘双眼圆睁,直挺挺的立地而亡。 她费尽心力守护的孩子,终究是一场空,一场不可接受的结局…… “娘……”女童惊呼! 顾道颤抖着,捂住了女童的双眼。 有一股力量,在挤他的心脏,他的肺,他的五脏…… 挤得他终于能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仿佛地狱修罗的声音,穿越九幽来到人间。 “食人者……死……” 话音刚落,顾道感觉口鼻之间,有一股湿热的东西喷出来,让他轻松了,也虚弱了。 “公子……”关石头看着顾道口鼻喷血,一声惊叫。 “顾侯……” “侯爷……” 无数人震惊。 顾道紧紧抱着女童,虚弱地指了指立地而亡的蔡二娘。 “公子放心,我会安葬她……你……你……”关石头吓得不敢说话了。 “明日……赈灾……”顾道喘息着说出安排。 “真正的赈灾……允许妇女和孩子来……来……领食物……” 二皇子不明其意,但是拼命点头。 “今天……今天晚上……”顾道使劲儿坚持着,坚持着把事情交代完。 “公子放心,今天晚上我亲自带人巡视,有食人者皆杀……”楚矛知道公子的意思,大声说道。 顾道点了点头,一仰头狂喷出一口殷红的血液。 “我错了……真的错了……这不是游戏啊!” 说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费长戈,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替太子遮盖的东西么?” “这就是你说的完美无缺赈灾么?” “你该死,你也配我李家给你的爵位么,你配当一个人么?” 二皇子怒吼着,一马鞭,一马鞭地抽在费长戈身上。 表面愤怒,内心深处已经激动得快冒泡了,真是太好了,终于抓到了太子赈灾的错处。 这下就算是扳不倒他,也让他惹得一身骚。 吃人啊! 费长戈忍受着二皇子的马鞭,他心中已经翻江倒海。那还是一个孩子啊。 “二皇子慎言,此事定然有误会。”费长戈说道。 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理直气壮了。 “误会,你和太子一起去跟父皇解释吧!”二皇子冷笑着说道。 关石头不管他们之间的争吵,他担心的只有自家的少爷。 他把顾道抱起,上马之后一骑绝尘,朝着城内狂奔。 费长戈把一千五百军队留给楚矛巡视难民,他也策马朝着城中狂奔,他要问个清楚。 太子被蒙蔽了,一定是被蒙蔽了。 。m. 299所有人都有罪! 顾道被自己的良知给击倒了,他的三观让他无法接受吃人这件事。 人! 可以老死。 可以被仇人杀了。 可以因为犯罪被凌迟。 可以保家卫国战死。 甚至可以造反被诛杀九族。 …………都无所谓! 但是,唯独,唯独不能被人吃了! 他扪心自问,我来这个世界究竟做了什么? 上一世他卧底在贩毒集团,整日面对那些纸醉金迷,毫无人性的毒贩,依旧能不忘初心。 他对得起自己的警察的身份,他死的像一个英雄。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压抑得太狠,穿越以来他活得肆意狂妄。 对他好的他加倍善待,对他不好的,他睚眦必报。 心中虽然守着底线,但不在乎规矩,只想活得畅快。 他自以为是的,把这一世当做老天补偿给他的游戏,从来没想过对这个世界还有责任。 直到他看到那口锅里,面对那女童纯净的双眸。 他才明白,这不是游戏这也不是梦,那些人不是游戏里面的npc。 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人。 有血有肉的人。 了然和尚提醒他即将有旱灾了,他想的是如何趁着旱灾杀大户赚钱。 旱灾来了,他第一时间开始屯粮,准备自己的谋划。 皇帝让他赈灾了,他明知道太子和那些商人不靠谱,可是依然跟二皇子慢悠悠地来了。 如果少一些谋划,多一些动作,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孩子被饥饿的灾民……,让女童亲眼看着哥哥被……, 母亲看到儿子……绝望之下,立地而死。 诚然,太子和那些商人对此难逃罪责,但是难道自己不也尽了一份力量么?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肮脏无耻的蛆虫。 可恶…… 这个念头,让他的灵魂被良心炙烤。 顾道讨厌自己,厌恶自己,想要唾弃自己的灵魂。 他陷入到沉沉的黑幕之下,无数的烈焰在身上燃烧无法扑灭。 黑幕一会儿变成无数孩子朝他伸手,想要把他拖入深渊。 一会儿又变成女童纯净的双眸,不断重复“不要吃我好不好……” 忽的,又变成那个惊死的妇人,伸手朝他抓来,嘴里凄厉地喊着‘还我儿子……’ 顾道浑身高热,处于昏迷状态。 通衢关最好的大夫被关石头一一抓来救人。 “救不了我家少爷,我让你们全都死!”关石头红着眼睛说道。 ………… 通衢关之顶,巨大的遮阳伞之下。 太子慵懒的靠在藤椅上,欣赏着关下如同蝼蚁的难民。 感觉自己就是九天之上,行云布雨的神龙,这些蝼蚁生死都在自己手里。 他手里端着精致的白瓷碗,捏着白银勺子,就着空气中的热浪,吃着干果奶酪冰淇淋。 这还是顾道的配方,后来被皇宫的厨子弄走,此时被太子享用。 一阵大踏步的脚步声出来。紧接着是陈却的怒斥之声: “大胆费长戈,怎敢如此无礼闯入,你眼里还有太子么?” 费长戈猛地把陈却撞翻在地,冲到太子跟前。 “将军何以如此大的火气?给将军也来一碗冰淇淋消消火!” 太子优雅地放下白瓷碗,吩咐下人。 费长戈鼻孔喷吐着浓烈的热气,他内心的火气在熊熊燃烧。 “太子殿下,你可知那些商人在用米汤骗灾民,城外已经吃人了!” 费长戈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依旧变成了低吼。 “不可能,费长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城外施粥你也看到过,连筷子都不到怎么可能……” 陈却爬起来强自说道。 费长戈根本不听他的,只是盯着太子的脸色。 “费将军稍安勿躁,我一定把此事调查清楚。一定给将军一个交代。” 太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转头看向陈却: “陈侍郎,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不要那些商人经手么?” 陈却眼睛怨毒地看了一眼费长戈,紧接着回答道: “殿下,此事根本无需查,费将军今天跟谁出城了还不清楚么? 到底是费将军被人骗了?还是跟别人是一伙的,故意来算计殿下?” 陈却一盆脏水泼在了费长戈身上,气得费长戈浑身发抖。 “住口,费将军岂能是那种人。立刻去查,给孤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被怒斥的陈却,冷哼一声离去。 “将军息怒,”太子安抚费长戈:“此事都是孤的错,幸亏有将军这样的耿直之臣提醒孤啊。” 听了这话,费长戈终于安静下来,他跪在地上。 “殿下,陈却蒙蔽您,不可再信请你远离他。” 太子赶紧去搀扶费长戈,却没有拉动。 “费将军,陈却大人精通救灾,不会有问题。但是您也要想一想,今日所见难道不是一场局么? 顾道跟老二想要夺孤的太子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太子耐心地说道。 费长戈错愕地看着太子,他听出了太子殿下对自己隐晦的怀疑。 殿下是相信了陈却那小人泼的脏水? 一股悲愤充斥着他的胸腔。 “殿下,今日顾侯气得口吐鲜血,现在昏迷不醒。二殿下已经急报京城,您最好查清此事。” 费长戈尽了最后的努力。 “什么?”太子一惊。"你说顾道吐血昏迷,为何不拦住老二? 费长戈心说我怎么拦,为什么要拦? “你先去吧,孤会处理这件事,你放心。” 太子嘴上如此说,眉宇间却有了一丝不耐烦。 费长戈离开,太子脸上变得阴冷焦躁,刚才他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爆发出来。 “来人!”太子喊来自己的护卫统领。 “马上派人在去京城的路上拦截信使,决不能让老二的信使进京。” 太子满脸杀气地说道。 护卫统领刚下去,陈却慌张地跑了进来。四大粮商刚才找了过来。 “殿下,城外的商人已经都被顾道的护卫给抓了,这件事恐怕要麻烦。” 太子阴冷地盯着他。 “麻烦?孤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太过分,现在出了事情你指望孤给你扛着么?” 陈却吓得一哆嗦。 “臣,这就去处置,一定不会牵连到殿下身上。” 太子冷笑一声。 “孤已经派人去拦截老二的信使,给你拖延时间。 但是孤觉得,解决麻烦,不如解决制造麻烦的人,趁他病要他命才能一劳永逸。” 陈却一愣,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顾道…… 。m. 300你有绝户连环计 "刺杀顾道? 陆端像是看煞笔一样看着陈却,忍不住发出一阵嘲讽。 “我们是投靠了太子,但不是给他当尿壶来了。想用我们干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陆端早就来到了通衢关,暗中关注着一切,太子暗示陈却去刺杀顾道。 陈却觉得事关重大,立即找到了陆端来报告。 "公子,太子殿下说得明白,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就用我的脑袋顶缸。您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陈却颤抖着说道。 他官至户部左侍郎,是陆家一手提拔上来的,知道陆家的手段。 如果陆家和太子都要他背锅,那他只能乖乖背锅。 “胡说,你以为把你弄到左侍郎的位子上容易?让你为这点小事背锅?” 陆端冷声说道。 “可是,这件事如何是好?”陈却急得脑袋冒汗。 “我们欠了四大粮商多少粮食?”陆端冷笑着问道。 “前前后后有七八十万石,数额巨大根本还不起,否则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赈灾的时候胡作非为。” 陈却无奈的说道。 这些粮食,放在平常三四十万银子,可是现在是灾年,两三倍也是有的。 “还不起好啊,那就不用还了。”陆端狞笑着。 “公子,您难道是要杀了粮商,他们背后可不好惹……”陈却震惊地说道。 “为什么要我们杀?你去告诉太子,此时杀粮商平民怨,可以赚取巨大的声望……” 陆端的声音,循循善诱。 陈却目瞪口呆,他知道太子绝对无法抵御这种诱惑,绝对是立即执行。 当然此时他更明白,原来陆端在找粮商补齐常平仓,答应他们可以参与赈灾的时候。 就已经准备把他们送上黄泉路了。 陈却佩服陆公子的计策高明,也被其中的阴冷绝杀给吓到了。 却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四大粮商存在京城的粮食……” 陆端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是他这一绝户计的最高明的部分。 “自然是以太子的名义接手,四大粮商背后的人,敢跟储君叫嚣么?” 杀人平账找太子,收粮发财我们来! 陈却听了计划,匆匆去找太子,只不过他心中始终不明白一个问题。 我们不是投靠太子了么,怎么反而把太子当成了冤大头? 这么高深的问题,他也就是想想,根本不敢问。 太子看到陈却回来的时候,有些恼怒。让你刺杀顾道去,暗示得这么不明白么? “你来干什么?” “殿下,臣有一计,可以让您收获巨大的声望!”陈却说道。 太子怀疑地看着他,对这个侍郎他一向不怎么在乎。反正是陆家的狗。 自己对陆家客气点就行了。 “殿下,此时已经民怨沸腾,若是您能给灾民出口气,不但事情解决了,您还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声望。” 嗯? 太子终于提起兴趣了。“说来听听!” 陈却压抑着自己的忐忑,斟酌着词句,把计策说了出来。 “殿下,关外的那些散商已经被抓了,必然牵扯到四大粮商,不如您提前一步,把四大粮商拿下,当着所有灾民的面杀了。” 他还没说完,太子脸上已经露出扭曲的兴奋。 “如此,那些蝼蚁草民,将会把孤当做青天,当做他们心目中的神。” 太子迷醉了一会儿,笑着对陈却说道。 “去把四大粮商抓起来,孤明天要在灾民面前宣布他们的罪行。” ………… 与此同时。 费长戈坐在自己的府邸,一个心腹匆匆来报。 “将军,太子果然派了人去截杀二皇子的信使!” “追杀的人已经被兄弟们料理了,不过,我们不是太子的人么?为什么帮二皇子?” 心腹疑惑的问道。 白天的时候,自家的将军为了维护太子,还派人把二皇子和常山侯给包围了。 怎么到了晚上就派人去杀太子的人,这也太割裂了。 “不要瞎说,我们是陛下的臣子,不是谁的人!什么时候是太子的人了? 非要说是谁的人,谁能救灾我们就是谁的人!” 费长戈语气沉重内心却一片悲凉。 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不是傻子。到了现在如何还看不清楚太子的所作所为。 如此救灾,这灾民还有活路么?往远了说,大乾有如此储君,未来还有希望么? 朝廷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心腹也是明白,赈灾这事儿太子干得确实挺操蛋。 “顾侯那边怎么样了?”费长戈突然问道。 “听说还是高热不退,城里的大夫都抓过去了,依然没什么办法。” 心腹手下不屑的说道。 “也不知道顾侯这赫赫武功怎么来的?这个小场面就给吓坏了?” “不要胡说。”费长戈冷声阻止心腹,说道: “他不是吓的,他那分明是心疼的急火攻心,毕竟锅里……还是孩子啊!” “将军,听着意思您还挺佩服他?咱家二爷可被他坑惨了,到现在还在牛棚里面铲牛粪呢。” 心腹突然想起来自家将军的弟弟费长缨,不甘心地说道。 “老二?他活该!”费长戈怒道:“有眼无珠识人不明,铲牛粪都便宜他了。” “你信不信,如果他不去产牛粪,跟着太子前来放粮的就是他,干这伤天害理事情的就是他!” 费长戈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浑身冒冷汗,真要是那样,费家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此时。 经过一个老大夫的针灸,顾道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只是脸色依旧煞白。 “大夫,救活我家公子,金山银山都许你。”关石头盯着老大夫说道。 “没什么大事,急火攻心而已!”老大夫收好最后一根银针,慢条斯理地说道。 “金山银海就不要了,给点粮食吧!这年景没有粮食心慌。” 面对老大夫的不客气,关石头一拍胸脯。 “老先生我许你了,只要公子无恙,你家一辈子的粮食我包了。” “大夫,用不用开点补药,公子的脸色太不好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 “他本身就是一团火在烧,此时进补就是火上浇油,等他的心凉下来再说吧。” 关石头没让老大夫走,就住在了隔壁以防万一。 他本人抱着刀,焦躁的在顾道的床头来回走。 公子啊,你这是咋了? 尸山血海都杀过来了,在高原随手坑杀五六万人,怎么被两个孩子吓成这样? 你快赶紧醒过来吧,你不在我们心里发毛啊。 关石头嘟嘟囔囔,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天光微熹,热气未起。顾道的眼皮跳了跳,终于醒了过来! 。m. 301通衢关,顾道向天四句! 顾道被关石头搀扶着,走出屋门,抬手遮眼看向东方的晨光。 “公子,你可吓死我了!”关石头这猛汉都带了哭腔。 “没事,死不了!”顾道看着晨光,沙哑的说道。 顾道醒来,惊动了很多人,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 “顾侯……”二皇子激动地说道。 “顾侯醒了……”费长戈声音带着惭愧。 顾道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让关石头扶着自己,开始攀爬通衢关。 脚步从软弱缓慢,慢慢变得有力,随着他一步步地走上去,内心也越来越坚定。 一直爬到通衢关的最高点,他看着关下的难民。 东方的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大,微风摇曳着他的衣袂。 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眼神从迷茫变得越来越清明。 感受这天地之间的一切,如此真实,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也曾以佩戴国徽为荣耀, 我也曾为守护世间太平拼掉了性命, 我也曾把无数英雄当偶像……” “我承认,来到这里我沉迷了,不过现在醒了!” 晨光打在顾道的脸上形成一层光晕,所有人对他的深沉话语,有些听不懂。 但是他们感觉得到,有些比这晨光更加光辉的东西,在顾道身上觉醒了。 顾道努力挺直身体,任凭晨风在他身上流过,扯着他的衣衫。 他缓缓伸手指着天空,发出沙哑的呐喊: “老天,我不知道你送我来这里干什么?但老子不玩了,要认真了。 你若真有眼,那就睁开看清楚。 老子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这万世开太平。” 他说给自己,也说给那个孩子的冤魂。 来都来了,那就折腾一把大的。 顾道的话在天地间消散,但是落在了所有人心里。 二皇子感觉浑身发麻,那四句话好像一道电流让他的灵魂跟着战栗。 壮哉! 为什么这话不是我说出来的? 若是我来说,天下的文人将都为我所用。皇权之路将如何的坦啊。 费长戈紧紧握住拳头,顾侯好博大悲悯的胸怀。让人忍不住想要折服。 也许上天送来顾侯,这河东百万灾民真的有救了。 跟着顾道来到的老大夫,被这四句话也也激起了年轻时的热血,好雄壮的志向。 不过些许时间之后,他却带着质疑,调门起的高。真能做到么? 顾道朝着关下一指:“为生民立命,从这里开始!” 关口之下,太子已经率人,带着四大粮商走了出去。 顾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绝不会让他再这么肆意妄为。 “费将军,军粮充足么,暂借一用可否?” 顾道回头问费长戈。 粮食还没到,他要先借用军粮。 “顾侯想要赈灾,兄弟们省一省,足够十日之用。”费长戈朗声说道。 这一刻他下意识的去服从顾道的命令。 “够了,三五日之后粮食必到。”顾道说着大踏步走下关头,他身体虽然虚弱但是精神抖擞。 “救人的粮食有了,费将军,再借我三千铁甲杀人,可否?” “任凭顾侯驱策!”不知为何,费长戈胸中有一腔豪气奔涌。 关石头热泪盈眶,公子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的斗志昂扬。 ………… 太子收到消息,自己派出去截杀老二信使的杀手,被别人给截杀了。 他感觉危险就在眼前,斩杀粮商收获灾民声望,必须立即进行,迟则生变。 “灾民听好了……” “今日太子殿下斩杀奸商!” 前驱的官差,骑着马敲着铜锣,四散开来通知灾民。 “赈灾粮被贪,太子今日斩杀奸商!” 喊声随着快马和燥人的铜锣声,传遍整个灾民的营地。 无数灾民挣扎着做起来,竖起耳朵听着铜锣之声,听着消息。 “昨晚有人抓奸商,今天太子就要杀了?好……好啊……” 有的灾民感叹。 昨天晚上,那些用粮食换取女子的商人,全都被抓走了。 没想到今天就要杀了么? “难怪朝廷的粮食都变成了米汤,都是他们给贪了!” 纵然饿得虚弱无力,灾民也咬牙站起来,去看这些奸商砍头。 为了方便砍头的时候,被更多的人看到。 太子特意命令人,在一个大土坡上,搭建了一个高高的木台。 四大粮商嘴巴被塞住,四肢困在一起,如同过年了待宰的肥猪。 四大粮商满眼的绝望,身体徒劳地挣扎着。 他们此时终于清醒了,昨天一起发财的盟友,今天要用他们的脑袋,平息民愤了,为太子收买人心了。 太子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服,来彰显自己的身份高贵和与众不同。 他强忍着肮脏的灾民,给他带来的恶心和不适感。 “这些贱民虽然卑贱如草,但是口口相传,还是能增加自己的声望。孤今天忍了!” 很快虚弱的灾民踽踽而来,把整个土山和木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尔等受灾百姓听着,太子殿下仁慈,为了尽快救灾,就用了这些商人帮忙。” “谁知这些商人,贪污赈灾之粮,只给尔等米汤。 而私下里却派人带着粮食,逼迫尔等卖儿鬻女……” 随着陈却宣布这些商人的罪行,台下的百姓气的双眼通红。 尤其是卖了女儿换粮食的人,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若不是饿的没力气,此时非要生吃了这四个粮商。 “幸亏太子殿下英明,发现他们的贪污行径,今日斩杀四个奸人……” 随着陈却得话音刚落,灾民就沸腾了。 “杀了他们……” “剁碎了为狗……” “还我女儿……” 灾民的情绪被煽动起来,大声喊道,红了眼睛等着四个人头落地。 也有人不屑一顾。 “哼,奸商若无人撑腰,若无官吏勾结,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 “不过愚民手段,沽名钓誉罢了,国有如此储君……” 一个老儒失望地说道。 “是啊,斩杀四个商人何用?那些买走的女子哪里去了? 灾年是我等小民之灾,是他们富贵人的丰年。” 另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惨然的说道。 台上,陈却挥舞手臂,示意众人安静。 “下面请太子训话!”陈却大声说道。 等到所有百姓安静下来,一身明黄色锦衣的太子走到台上。 “尔等都是孤的子民,孤错信了这几个畜生,让你们受苦了。” 太子声音悲悯,态度虔诚,仿佛看到百姓受苦他心痛至极。 “今日就斩杀这四个畜生,为尔等出气,孤保证从今日起赈灾粮食一定到位,绝不让尔等再挨饿。” 太子话音刚落,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太子殿下仁慈……” 然后就跪了下去。 老百姓一听赶紧也跟着跪下,高喊着太子殿下仁慈。 看着成片跪倒的百姓,高喊着自己仁慈,太子嘴角挑起一抹得意。 随即一挥手。 “砍头……” 人头落地,自己的声望就会如日中天。 真是愚蠢的百姓,太好糊弄了。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四个商人拼命挣扎,可惜嘴巴被堵住喊不出任何话语。 鬼头刀高高举起,刚要落下。 “慢着,刀下留人……”一声大喊传来。 太子脸色一变。 "等什么,快砍头……"太子怒吼。 刽子手刚要砍杀,却被一箭射在手腕上,鬼头刀咣当一下落地。 “大胆,你要造反么?”太子怒视来人。 “不,我要给百姓一个公道……” 。m. 302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个屁! 公道? 这群贱民也配公道? 若不是需要他们为孤歌功颂德,孤管他们死活! 太子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装出悲悯的神色。 “孤爱民如子,已然查明商贩的罪证,正在给他们主持公道!” “倒是你顾道,竟敢对着孤射箭,心中还有一丝对大乾皇族的畏惧么?” 太子直接给顾道扣帽子。 今天,是自己收获巨大民望的机会。决不能让他捣乱。 “畏惧?” 人群散开,顾道骑着马,来到木台之下。 “太子认为大乾皇族需要的是畏惧,而不是天下百姓发自内心的尊重?” 顾道反唇相讥。 让太子心中一跳,刚才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面对顾道的诘问,他悲悯的脸上涌起些许怒色。 “你不要巧言令色转移话题,对着孤射箭,这是欺君之罪。” 太子跟四大粮商都在台上,顾道射箭阻止刽子手,的确有把弓箭对准太子的嫌疑。 不过这点小罪名顾道不在乎,因为很快他就顾不上这件事了。 “殿下误会了,我射出这一箭,实在是为了殿下的清白,为了大乾皇族的名声,迫不得已而为之。” 顾道朗声说道。 “殿下如果不在乎皇族名声,或者不在乎清白受损,就请继续杀人吧!” 顾道先给太子带上道德枷锁,继续杀吧,杀了你就不清白,皇家名声就毁了。 太子脸皮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他最擅长伪装,在不同场合扮演合适的角色。 为的就是名望和名声,此时顾道指责他的清白和皇族名声。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收敛怒气,摆出太子雍容高贵的姿态。 “顾侯,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如何是为了孤的清白?如何又涉及了皇室的名声? 你若是说不清楚,孤问你一个刺杀太子之罪。” 太子冷声说道。 顾道看他商讨了,这才不疾不徐地下马缓步走上了木台。 面对太子的冷视,心说,到此结束吧小子,你的噩梦开始了。 “殿下英明!这粮商的确该杀,可是那些熬了稠粥却不给百姓的官吏,违背陛下爱民救灾的圣旨,难道不该杀么? “这些贪官污吏不杀,天下人会怀疑太子袒护他们,岂不毁了清白名声?玷污皇家声誉!” 顾道十分郑重地朝着太子拱拱手,大声说道。” 太子眼皮一跳,台下的灾民一听猛地反应过来,这话说得对啊。 “就是啊,商人该死,这些官吏更该死……” “若不是官商勾结,那些商人哪里敢如此……” 台底下一时间议论纷纷,矛头指向了官吏。陈却吓得赶紧擦汗,频频给太子使眼色。 可顾道不给太子反应时间,立即振臂高呼: “太子英明神武,请诛贪官!” 灾民盲从何况还是为了杀贪官。也跟着振臂高呼:“太子英明神武,请杀贪官!” 声浪逐渐统一,英明神武的喊声响彻通衢关前。 太子本不愿意被顾道牵着鼻子走。 可一声声‘英明神武’,让太子十分受用,而且刚才装得太到位,被架在这里了。 若是不杀那些官吏,自己就不是英明神武了? 这怎么可以? 没有太多犹豫,太子立即选择‘英明神武’。 “诸位子民不必担心,孤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来人,把那些官吏全都抓来。” 太子十分装逼地一伸手说道,立即引发了灾民的更大欢呼。 “殿下英明神武……”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太子满足的享受着眼前这一切,至于陈却难看的脸色,他当没看见。 “殿下,这急切之间无法抓人,要不改日吧!” 陈却颤声说道。心说太子你醒醒吧,这么玩下去,就漏了。 “岂有此理,如此贪官污吏,岂能改日,现在马上去抓。别让他们跑了。” 太子冷声责备。 陈却心中一跳,马上听懂了太子的暗示,让这些人赶紧跑。 “遵命,臣这就去抓人。”陈却刚想去操作。 “不必麻烦陈大人了,我已经提前替殿下把人抓来了。” 顾道朝着人群外一指说道。 十多个煮粥放粮的官吏,被打得鼻青脸肿,捆着送了过来。 陈却脸都白了,这些官吏要是嘴一松,就会牵扯自己。 “好,倒是辛苦顾侯了,既然抓来了,还等什么,陈却把他们就地处决!” 太子果决地说道,给陈却机会去杀人灭口。 陈却一听,立即对押解的士兵,大声喊道: “太子殿下有令,此等人罪大恶极,就地处决。” 灾民一听发出一阵欢呼。 “杀了这些挨千刀的……” “杀了他们……” 无数灾民捡起石块,朝着这些官吏砸过去,如果不是有铁甲士兵护着,这二十人,当场就被打死。 “多谢顾侯提醒,孤险些让这些奸猾之辈成了漏网之鱼。” 太子挤出虚伪的笑脸,表达自己的谢意。他想到此结束,不想有什么意外。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慢着,不着急杀……”顾道出言阻止。 “顾侯,说杀的也是你,怎么又不杀了?” 太子心中不悦,脸上尽量大度。 “殿下误会了,只是这几个官吏经手的粮食,恐怕有上万石。 这些粮食没到了灾民口中,定然是他们中饱私囊了。应该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殿下以为哪?” 顾道笑眯眯的说道。 “不必!”太子没来得及说话,陈却大声喊道。 “顾侯何必如此麻烦,杀了他们自然能搜出粮食。马上到了施粥的时辰,先让灾民吃饱重要。” “至于这些卑鄙小人,直接就地斩杀就是。” 顾道等的就是他说出杀人灭口的话,立即一挥手。 那些官吏被勒紧的嘴巴,立即被放开。 其中一人挣扎着怒吼: “陈却狗贼,明明是你让我们配合商人骗人,转手把那些粮食交给商人,商人再用粮食去灾民中换取女子。 那些女子你也分了不少,如今却想要杀人灭口?” “胡说八道!胆敢污蔑本官,不怕满门不得好死么?” 陈却抵死不认,甚至暗示他们不要忘了家人。 “我呸,别人怕你报复家人,我光棍一个不怕。 顾侯,商人给他的女子就藏在城中别院。好几个黄花闺女都被他糟蹋了。” “要砍头先杀他,我等都是胁从,都是被他逼的,饶命啊。” 其中一人跳出来说道。 顾道摇了摇头,指了指太子,说道: “你这人真不懂事,太子殿下才是今天能做主的人,你要跟他说才对!” 太子终于明白了。 顾道这个混蛋,今天就是让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陈却这头忠犬。 “殿下饶命啊,臣冤枉,是他们诬陷,是他们诬陷我啊。” 陈却惊慌失措地说道。 “殿下,通衢关北街有一个院子,那些女子就在里面,只要找到那些被他祸害的女子,就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小吏咬牙切齿,打定主意临死也要拉上陈却。 太子犹豫了,杀一个陈却无所谓,为自己死是他的光荣。 关键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手打死自己的狗,自己脸上有光么?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救万民出水火……” 顾道趁机振臂一呼。 。m. 303太子,您请! 换做是昨天以前,顾道会硬干,甚至直接把太子抽得满地找牙。 但是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他的灵魂重新觉醒,绝不再让惨剧再现。 太子依然要抽,不过换一种方式,抽得他难受还要给自己干活。 不能光顾着自己快意了,而肆意妄为。 在顾道带头振臂高呼之下,一声声‘太子英明神武’,一句句“救民于水火”的恭维响彻大地。 太子彻底被架在这里了。 虽然知道了顾道的阴谋,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巨大的声望还是忠犬。 太子只犹豫了一秒,就做了决定。 “殿下,我对你忠心耿耿啊!”陈却试图最后唤醒太子的理智! “大胆陈却,竟敢害民,拿下……”太子冷声怒斥。 完了…… 陈却双腿一软,委顿在地。 作为户部右侍郎,朝廷的正式官员,不是那些升斗小吏。 太子也不可能马上砍了他。 但是太子既然决定舍弃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定他有罪。 那接下来一切脏水,肯定就都由他来背着了,他还不能不背。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不明真相的难民,拼尽浑身最后的力气高呼,太子英明神武…… 太子迷醉地享受这一切,现在他终于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这些肮脏的草民,看起来也不那么恶心了。 但是一个让他十分讨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快乐。 “殿下,事情还没完啊!”顾道说道。 “还来,顾侯你还有完没完?”被打断的太子有些不悦。 顾道把四个粮商塞在嘴里的东西拽了出来,四头待宰的肥猪终于能开口了。 “饶命,饶命啊!”梁大山跪在地上咣当咣当地磕头。 “因为你们的贪婪,已经吃人了,看看周围,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命么?” 顾道冷声问道。 “顾侯,他们拿了我们七十万石粮食,答应让我们用这种方式拿回来啊。” 紧接着梁大山压低声音说道。 “顾侯援手救命,我等不忘大恩,定有厚报。” 顾道摇了摇头。 “谁拿了你们七十万石粮食?”顾道冷声问道。 梁大山死死咬住嘴唇,他根本不敢说,说出来不只是自己活不了。 恐怕整个一家老小全都要死。 “不敢说,我也不逼你。在京城还有多少粮食能说吧!” 顾道说道。 梁大山心思电转,两眼乱动,粮食他是舍不得的。 “别想了,他们不好惹,太子就好惹么?” 顾道对于梁大山此时还舍命不舍财的精神,有一点佩服。 “粮食的具体数量和藏匿地点交出来,我们只要粮食,别逼我们去抄你其他的底。” 这话让梁大山彻底死心了,此时他终于后悔了。 不该仗着后台硬肆意妄为,此时他才知道,这些势力捏死他,就如同捏死蚂蚁。 根本不会在乎他的后台,更不会跟他讲道理。 梁大山等人把自己粮食有多少,存放在哪里,全都招了。 “顾侯,你也太贪心了吧,你要吞了这些粮食?” 太子冷声说道。 “不,我这是为殿下谋划啊,您在这通衢关下建造粮仓。 把他们的粮食抄来放在灾民眼前,只要粮仓在,灾民永远记得殿下恩德!” 顾道说道。 太子一听,说得太有道理了,但是顾道怎么今天为我谋划了? 这是看到孤的英明神武被折服了,准备背弃老二来投靠自己? “好,诸位子民,孤宣布现在开始建造粮仓,等他们的粮食抄来。就放在你们眼皮底下。” 太子大声宣布。 灾民一听热泪盈眶了,这种事情真是亘古未有啊。 “太子,大恩大德……”顾道再次振臂高呼。 整个通衢关外,都在喊,太子大恩大德。 太子又飘飘然起来。 “顾侯,孤记住你今日的功劳了,你很好!” 二皇子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心里拔凉拔凉的,顾侯这是转投太子了? “殿下,我们还有最后一步要走,请……” 顾道趁着太子兴致正高,说道。 “还有什么?”太子终于放松了警惕。 人群让出一条路。 顾道带着太子,来到了一个大坑旁边,这是他让三百甲士挖地。 “顾侯,这是何意?”太子有些疑惑。 不但太子,所有人都有些疑惑,打井么?好像浅了点。 而且洛水都快见底了,怎么可能挖出水来。 “扔下去!”顾道冷声说道。 所有施粥的官吏,还有四大粮商,以及那些用粮食换女子的商人,全都被扔了进去。 “这是……”太子猛然想到了什么。 “太子,这第一锹土,您来吧!”顾道说着把一把铁锹递给太子。 "你要……把他们活埋……"太子震惊地大喊,说什么也不敢伸手。 “不是我,是殿下!活埋了这些人,并在此立耻辱碑警示后来人。” 顾道沉声说道。 “顾道,你做这么多事情,就是引导孤做如此残暴之事?简直是居心叵测。” 太子暴怒,一把将铁锹推开。 太子并不是宅心仁厚,或者是于心不忍,在他心中这些人的命,根本就不如狗。 他确信顾道在坑害他,一旦活埋了这些人,天下人会不会说他残暴? 决不能冒这个险。 “殿下,乱世当用重典,如此大灾之时不用如此手段,无法震慑后来者。何来残暴之说?” 顾道冷声说道。 “滚,孤绝不会做如此暴虐之事。”太子一甩袖子,愤怒地转身大踏步离开。 今日声望已经够了,绝不能沾染这个残暴的污点。 顾道看着太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脏活累活都干了,给你点甜头竟然主动往外推,真是……” 二皇子一听,此事另有玄机,立即一把抄起铁锹。 “我乃当今陛下次子,这等残害百姓的畜生,就应该遗臭万年,我来……” 二皇子说着一铁锹土填了下去。 土坑里面的人,大声求饶,喊着救命,好多人吓得裤子都尿了。 但是他们造的孽,怎么求饶都没用,二皇子动了第一手之后就插不上手了。 灾民就冲了过来,无数人朝着坑里扔石头,然后就是填土。 最后灾民硬生生拖着虚弱的身体,把这里堆出来一座小土山。 “赈灾开始吧,让所有参与赈灾的官员,都先来这里看一眼!” 顾道冷声说道。 “顾侯,是我哪里让你失望了么?为何今日为太子谋划……” 二皇子凑过来问道。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第一铁锹的土,毕竟是他填的。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二殿下,只要这灾民能多活下来几个,让他赚一些便宜又能如何?” “风物长宜放眼量,救灾还远着呢!” 。m. 304京城震动 “人相食,顾侯呕血,命人诛尽食人者后,昏迷!” 秘报很简约。 皇帝的手指,划过‘人相食’三个字,心中一股悲意翻涌,眼尾一红险些落泪。 “苍天!朕有罪罚朕即可,何以残虐朕的子民?” 当他看到‘顾侯呕血’四个字,心中更是感慨,自己这个女婿心中有大悲悯。 好不容易收敛了情绪,拿起二皇子的奏折。 “逆子……” “畜生……” 奏折看完,皇帝发出一声咆哮,奏折直接扯得粉碎。 “不是天灾,这是人祸,人祸! “混账,朕是这样教你的么?你也配做太子?” 暴怒的皇帝想要直接废了太子,但是紧接着被理智压下去,废太子时机不到。 而且现在内忧外患,朝廷禁不起更大的动荡。 “陛下,太子殿下的奏折到了。”元祥小心翼翼地送进一道密折。 还敢送来奏折? 皇帝气呼呼的拆开奏折,很快安静下来。 太子解决了赈灾不利的事情,并且请皇帝查抄四大粮商的存粮。 并准备在通衢关之外建造粮仓。让灾民看着救灾粮食的使用。 这个神来之笔,让皇帝眼前一亮。 这是稳定人心的好办法。 太子在奏折最后,弹劾顾道残暴不仁,竟然当众活埋了那些犯罪的官吏和商人。 “蠢货,干什么也抓不住关键的蠢货。不活埋了他们,难道然挂在民把怨气转移到朝廷身上么?” 皇帝彻底失望了,对他之前的话一句也不信。 果然第二封秘报很快就到了,整件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顾道如何一点点诱使太子抓贪官污吏,查抄粮食,并且建议在通衢关外,建造粮仓。 并且最后邀请太子活埋那些人,被太子给拒绝了。 皇帝有点内疚,女婿都气吐血了,还要给儿子擦屁股。 真是用心良苦啊。得安慰一下。 “大灾之后,必然有大疫。”皇帝若有所思说道。 “元祥,立即派几个御医去通衢关,防治疫病,顺便给修之调理一下身体。” 元祥刚要走,又被皇帝叫住了。 “记住,此事要保密,不要让锦瑟知道,不然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皇帝不想让女儿知道。 却根本瞒不住。 顾道在通衢关的向天四句,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给顾道看病的老大夫,把这件事写信告知了京城老友,这位老友正是国文馆的大儒。 永阳坊的美食馆里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壮哉!顾修之,圣人之遗志,被这四句说尽了。” 方守成捋着胡子,摇头晃脑赞赏,如饮琼浆,已然迷醉。 “小孩子说狂话而已,当不得真。”袁琮在一边自谦。 顾道是他徒孙,他代替着谦虚一下。 实际老脸上的炫耀的笑容,就差拿着毛笔写上两个大字:骄傲! “哼!” 其他几个大儒看不惯他这嘴脸,自顾自地碰杯一起喝酒,根本不带这个老东西。 “听说,修之是看见食人惨剧,激怒之下口鼻喷血,昏迷了一夜之后,才悟出这四句。” 张琼在一边担心的说道。 说到这里,袁琮也有些担心,叹气说道: “这孩子经历太苦,所以睚眦必报。如今吐几口血,能放开胸怀,悟出大道,也算是值得!” “哼哼,听说很多小崽子不服气,要去找他斗嘴?”张琼斜眼看袁琮。“尤其是你们国子监的最甚。” “你这个当家的也不管管?” 面对张琼的疑问,袁琮淡然的一笑。 “就那群小家伙,你觉得他们去找修之斗嘴,会有什么下场?” 听到这话,方守成想了想。 “以前铁定会被修之打个鼻青脸肿,现在么,估计……”方守成看看美食馆,以及永阳坊小区的陈设。 不由得一声叹息: “哎,我们都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别说那些小东西了!” 方守成说起这个话题,其他大儒也摇头失笑。 现在他们住进了永阳坊的小区,才惊觉的发现,被顾道给卖了。 顾道纯粹是拿他们卖房子。 但是偏偏很舒服,让他们欲罢不能。 “去吧,都去吧,修之那边正缺人。都是能当牛马的好小伙子啊!” 袁琮不但不阻止国子监的学子,甚至还怂恿。 ………… 放粮的官吏和粮商被活埋的消息传来。 陆家立即以太子的名义,暗中去接手四大粮商的粮食,想要趁机发财。 陆冠非常满意孙子陆端最近的表现。 不但出手果决,而且手段狠辣。 允许粮商去放粮,他们贪婪闹出民怨是必然结果。杀粮商赚取民间名声,太子一定很乐意出手。 如此不但灭了粮商的口,勾销了陆家几十万石粮食的外债。 而且在这大灾之年,还能拿到四大粮商的存粮。 最美妙的是,还让太子抗下了所有。 纵然被太子洞悉了,为了争取陆家也只能装作不知。 连环计,滴水不漏。陆家终于有了合格的继承者! “陆尚书,陛下有请!”一个小太监,打断了陆冠的遐想。 陆冠整理衣服,来到御书房。 刚要见礼,皇帝直接开口了。 “陆尚书,四大粮商的存货很多吧,陆家也不怕撑到?” 陆冠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响起一声惊雷。 陛下怎么会关注这件事? “陛下让臣辅佐太子赈灾,臣以太子名义查封粮食,正准备送去通衢关。” 陆冠迅速找到了借口。 “哦,是么?”皇帝声音很冷,带着些许嘲讽。 “你要不说,朕还以为,陆家要打着太子的名号,偷偷地吃下这些粮食那!” 说着,皇帝一挥手,元祥把太子的奏折送到陆冠手里。 陆冠一看心中一跳,七十三万四千五百六十二石。 奏折中记录了四大粮商临死之前说的存粮总量,有零有整。 “粮食现在可是精贵的东西,看好下面的人,不要随便伸手。” 皇帝好似早就洞悉了一切的话,让陆冠听出了警告。 “知道通衢关怎么对待贪污粮食的人么?” 皇帝一边在一张大纸上写字,一边问道。 “老臣不知,但若是老臣发现有这样的人,一定严惩。” 陆冠说着场面话,心中明白,四大粮商的粮食一粒都留不下了。 “活埋!” 纵然心中有了预警,但是还是被皇帝说出的两个字吓一跳。 同时也看到了皇帝写好的,杀气凛然的两个字。 耻辱! “活埋之后,朕还要把他们镇压在这耻辱碑之下,永世遭人唾弃。” 陆冠额角冒出一股冷汗。他明白这是皇帝对他的警告。 赈灾之事,不要有任何小动作。 “你走一趟吧,把粮食和朕的亲笔送去,顺便去监督太子做一件事……” 。m. 305两皇子,轮番后悔! “侯爷,杏儿只喝水,不肯吃饭!” 负责照顾女童的丫鬟,是从一个大户人家找来的,忐忑地跟顾道说道。 眼前这位侯爷,可是一下子活埋了好几十人的狠人。 杏儿,就是顾道救出的那个三岁女童。 “为何不吃饭?”顾道疑惑地问道。 “奴婢不知,问什么她都不说,而且还不让奴婢碰。” 丫鬟声音更加忐忑了。 顾道跟着丫鬟,推门而入。 蜷缩在角落里的杏儿,听到开门声,立即投来警惕的目光。 认出顾道之后,露出想要过来却又不敢的犹豫神情。 直到看到顾道伸出双手,杏儿才快速地爬过来,被顾道抱起来。 “为什么不吃饭?”顾道柔声问道。 “娘说!” 杏儿蜷缩在顾道怀里,如同一只小猫,声音沙哑: “娘说,吃胖了,就会被吃掉!” 顾道的心猛地被戳了一下,鼻头微酸眼角泛红。 一瞬间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杏儿放心,叔叔有刀可以保护你,你尽管吃。” 顾道拍了拍腰间的刀说道。 也许是从顾道身上感受到了安全,一小碗粥,杏儿喝了半碗。 剩下半碗说什么也不喝了。 “吃饱了么?”顾道问道。 杏儿舔了舔嘴唇,摇了摇头。 “要留给娘和哥哥,他们还没吃!”杏儿懂事得让人心疼。 负责照顾杏儿的丫鬟,转头,使劲儿擦掉脸上滂沱的泪水。 顾道招手,丫鬟立即把一大碗粥放在杏儿面前。 “看,这些留给娘和哥哥,你可以再吃一点。”顾道说道。 人受到极致刺激的之后,大脑会触发保护机制,自动屏蔽这段记忆。 杏儿也许就是这种情况。她忘了哥哥和母亲,已经死在那个夜晚了。 通衢关外。 面对越来越多的灾民,太子和二皇子以关前大路为分野。在两侧各自赈灾。 再也没有人敢在粥上动手脚了,毕竟活埋这种事情,还是挺吓人的。 那些被奸商弄走的女子,也被费长戈派人给救了回来,已经各自跟家人团聚。 太子遵循以前的赈灾办法,只是让灾民喝粥,保证他们饿不死而已。 二皇子和顾道在赈灾方法上却产生了分歧。 灾民吃了三天粥之后,顾道拿出一个保甲制度给二皇子执行。 十户为一甲居于一起,十甲连成为一保。 相互监督,一户犯法,一甲连坐。一甲作乱一保连坐。 “顾侯,这保甲制有点法家的味道,而法家在史书上有残暴之名,怕是朝中……” 二皇子把保甲制度给谋士黄士及看过之后,回来找顾道,明确表示不想执行。 黄士及告诉他,太子赈灾造成人相食,虽然此事没有爆出来。但是陛下一定知道了。 所以他已立于不败之地,只需要按部就班求稳就好。 这个保甲制度恐怕会被人攻讦,受累不讨好。 “况且,顾侯活埋人恐怕有残暴之名,殿下当时不应参与,此时更应该跟他保持距离。” 黄士及的劝说犹言在耳,让二皇子坚定了拒绝执行保甲制度的心思。 “好,那赈灾之事我来承担所有责任,与二皇子无关。” 换做以前的顾道,掉头就走,以后根本不会多看二皇子一眼。 不过此时他只想让关下的灾民多活几个,少一些食人惨剧。 有更好的活路。 “顾侯,此言错矣。” 二皇子这次没有听顾道的话,而表现得很有主见。 “父皇让我与太子分别赈灾,您怎么能说赈灾之事与我无关?顾侯的一举一动,还不是我来承担后果?” 二皇子的话让顾道心生反感。他最后一次耐着性子提出疑问。 “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侯,太子已经犯错在先,我只需要求稳就好,受累不讨好的事情不为也罢。” 二皇子把实话说出来了。 “所以请顾侯成全,好好修养身体,这赈灾之事就不要操心了。” 顾道玩味地看着二皇子,眼神之中逐渐泛起失望。 这两个皇子,只想争权从未想过那些百姓的死活。 或许是自己要求太高了。在这个世界上,百姓对于当权者从来都是草。 二皇子迎着顾道的眼神,毫不退缩。 “好,那就如殿下所说。赈灾的事情以后就麻烦殿下了。” 顾道没有抽二皇子,讨厌这孩子,总要给他爹点面子。 不过也就这点了。 二皇子兴奋的走了,感觉自己胜利了,自己终于在顾侯面前,战胜一局。 黄士及在外面等他,见到二皇子的脸色,立即猜到了结果。 “今日方知皇子之尊,只要我坚持顾侯也要退避三舍。” 二皇子得意的说道。 “殿下在朝中日久,自然有无数人投靠,实力自然越来越强。顾侯也会有所顾忌。 不过对顾侯还是要尊重,毕竟顾侯的分量也会越来越重。” 黄士及劝说二皇子。 “哼,我会尊重他,但是也要适当地敲打一下。” 二皇子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尊严。 一个士兵匆匆跑来。 “殿下,户部尚书陆大人,带着粮食和圣旨到来,请您前去接圣旨。” 关守府。 陆冠来传旨太子最是高兴,因为陆冠是父皇指定辅佐他赈灾的。 此时让他来传达圣旨,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肯定这圣旨是嘉奖自己的。 这一波不但获得巨大的民望,还会得到父皇的嘉奖。 而且既然嘉奖自己,那自己弹劾顾道的活埋罪犯的事情相比也会有个结果了。 太子提醒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现的矜持谦虚。 但是嘴角依旧有一抹得意压抑不住。 尤其是看到顾道和二皇子前后脚进来,他是竟然想到一个离间二人的主意。 “顾侯,这次还是多谢你帮忙啊。陆大人亲自来传圣旨,想必你也知道什么意思。 没有你那日帮忙,孤可得不到这样的嘉奖。” 太子亲昵地拍着顾道的肩膀说道。 二皇子果然脸色一变,狐疑地看着顾道,甚至开始怀疑起顾道让他执行保甲制是何居心了? 见礼之后,始终没说话的陆冠圣旨,一顿引经据典之后说道实际内容。 “准太子所请,于通衢关外建造粮仓,存储赈灾之粮。” 太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父皇要开始嘉奖自己了。 “活埋贪污官吏和商人,深合朕心,赐朕手书“耻辱”二字,雕石碑永世镇之。” 刚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太子有些后悔没听顾道的,不过不是大事。 二皇子开始后悔,父皇这是在肯定顾侯的做法啊。 自己因此远离他,是不是错了? “褫夺陈却一切官职,无需经过有司审判,就地处决。” 陆冠念完圣旨,这才沉声跟太子说话。 “殿下,陛下除了让臣传旨之外,还命令臣监督您一件事。” “何事,需要陆尚书监督?” 太子没听到嘉奖,心情本就不好,一听还要被监督立即脸色不愉的问道。 “活埋陈却,您亲手执行!”陆冠声音沉闷。 太子浑身一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父皇让我……亲……亲手……活埋……” 圣旨宣读完毕,一个太医迫不及待来到顾道身边。 “顾侯,陛下命令小人为您调理身体,还请这边来!”太医恭敬地说道。 二皇子一听太医的话,感觉舌头好像被醋跑了,同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父皇表达了对太子的浓浓不满,没有提到顾侯一句,可是每一件都是对顾侯的肯定。 甚至派太医调理身体,这就差亲自过来夸奖了! 悲催的是,圣旨一个字都没提到自己,这不是暗示自己,要跟着顾侯学习么? 可是自己刚刚怼了顾侯,这怎么办? 。m. 306不跟你们扯了,我自己赈灾! 陈却知道自己下场不好,可是万万没想到会被活埋,而且还是太子亲手。 最后还会被皇帝亲手写的“耻辱”二字,做成石碑,生生世世压在头顶。 “我诅咒你们,跟我一样的下场……” 陈却盯着陆冠发出最后的怒吼。 他只是想做一只听话的狗而已,没想到落到万世唾弃的下场。 陆冠老脸毫无表情,仿佛阎罗殿之中的雕像,阴森残酷。 太子尽量表现的义愤填膺正气凛然,但是填了第一铁锹土之后,差点一弯腰吐出来。 皇帝让陆冠监督太子活埋陈却,就说明怒火已经烧到天灵盖了。 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两个人,不要搞事情,否则陈却就是下场。 圣旨宣读之后不久,正在看病的顾道迎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小公主锦瑟。 “回去,修之哥哥,我们不赈灾了好不好?房子盖好了,我们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锦瑟满眼满脸都是心疼,泪水在眼圈里面打转。 “怎么可以?”顾道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上天把你这样的好女孩送到我的身边,我若放手不管,都觉得配不上你。” 一点点土味情话,就让锦瑟彻底融化。擦了擦眼睛,抿着嘴唇小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正所谓夫唱妇随,修之哥哥,我跟你一起赈灾。” 锦瑟下定决心,根本不管顾道的反对,一伸手把药端起来。 “修之哥哥,喝药!” “上天对我何其好啊,竟然把你送到我身边。”顾道感觉药都是甜的。 喝完了药,顾道还要去搭理另外一个人,一个超级大灯泡。 兵部员外郎周测,一个呆头鹅,公主跟顾道在一起都不知道回避。 “侯爷,尚书大人说北方贸易公司需要老兵当护卫,我是来给您送兵的。八千人已经集结完毕。” 周测呆头呆脑的说道。 “八千?”顾道疑惑了一下。 “不对啊!我当时跟你家尚书说的是三五千就够了。” “没错啊!”周测伸出五根手指,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努力的跟顾道比画了一下。 “三千加五千,不就是八千么?” 顾道确定了,兵部尚书高岸,纯粹用这个呆头鹅来恶心自己的。 这个时候,八千老卒就是八千个嘴巴,这不是扯淡么。 “要不了,跟你们尚书说,人太多了必须跟陛下请示之后再说。” 顾道找了个理由。 “顾侯无需担心,尚书大人已经请示过陛下了,请侯爷尽快去接手。” 周测直接把顾道的后路给堵死了。 “尽快?为什么要尽快,去哪里接手?” 顾道听出这呆头鹅好像话里有话,怎么感觉有个坑。 “回侯爷,在五十里之外青松山。”周测说道。 “青松山?那不是在通衢关之外?这八千人都是河东来的饥民么?” 顾道明白过来,震怒的抄起来鞭子,就要抽死周测。 我这里缺灾民么? 要是从灾民之中征兵,我用你兵部? 周测捂着脸上的鞭痕,呆头呆脑的脸上布满了委屈。 “侯爷,河东大旱,已经有不稳的趋势,兵部担心这些老卒揭竿而起。” 这么一说,顾道明白了。 流民饿极了就会造反,其实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造反的流民,万一掺杂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卒,那就很麻烦了。 “活该,让你有话不直说。”顾道扔下鞭子。 “侯爷最好快些,这些人饿了很久,去晚了怕是要出事情。” 一听这话顾道又把鞭子抄起来,可是这呆头鹅竟然不知道跑,大有一副我就是兵部派来送死的架势。 顾道赌气一鞭子抽在桌子上。 “高岸这老王八蛋,生孩子没……”顾道看看锦瑟,把最后两个字吞了回去。 其实这八千老卒其实来的正是时候。 顾道正不想在这通衢关,跟这两个二逼皇子掺和了。 锦瑟带来的卫队,就是武备学堂的新一批学员,也是顾道的家将,足有三百少年。 顾道命令他们立即雇人蒸干粮,越多越好,又跟费长戈接了三千兵。 第二天带上干粮,押着粮食出城。 走出去没多远,二皇子就追了上来。 “顾侯,何以突然离开,难道是生我的气了么?” 二皇子拦住顾道的马头,擦着脸上的汗水,看起来来得很急。 看起来颇有礼贤下士的风度。 “殿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好好赈灾,用心夺嫡。其他事情无需分心。” 顾道的话说的不远不近,如今已经幡然醒悟的他,已经不屑于跟这种二逼生气。 二皇子礼贤下士表演完毕,顾道领不领情其实他不太在意。 连个人告辞,顾道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青松山。 看到眼前的情况,顾道把呆头鹅周测拽过来,又给抽了一遍。 “狗东西,你不跟我说,这里只有八千么?这满山满谷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青松山,哪里是八千老卒?满山满谷的灾民,足有十多万。 “可能……也许……还有家属吧……”周测讷讷的猜测。 十多万灾民看到粮食,两只眼睛绿油油的就围了过来。 三千兵卒吓得立即就地结阵,进入战斗防御模式,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意思。 “大人,孩子快饿死了,赏一口粮食吧!”一个老妇人远远地跪下,抱着孩子哀求。 顾道没搭理她,而是纵马走到高地。 “我乃常山侯顾道,来这里接收河东老卒,带了粮食自然不会让大家饿到。但是要吃东西必须有秩序。” “现在我命令,老卒出列……” 顾道说完,公主的三百护卫,也跟着齐声大喊老卒出列。 灾民中间一阵躁动,无数老卒走了出来,名副其实的老卒。 要么残疾,要么身上的刀疤纵横,但是无一例外,鬓间已经显现白发。 虽然被饥饿折磨,但是眉宇间彪悍之气依旧隐约可见。 这些人必须先攥在手里,让他们听话,否则一个煽动就是麻烦。 “带他们领取干粮,每个人半块,百人为一队集结。” 少年们立即行动起来,给老卒发干粮。 看到老卒们得到了吃的,灾民立即骚动起来。 “凭什么他们能吃干粮,我们也要,你这狗官只照顾自己人……”有人大声叫嚣。 “闭嘴……” 顾道纵马冲去过,极其冷酷的一鞭子把叫嚣的人抽趴下。 “想吃饭,就必听话,男人马上去弄柴火,女人去洛水取水,马上开始熬粥。” “老弱和孩子可以过来领干粮!” 顾道一声声命令传递下去,人群开始活动起来。 突然一根冷箭正中顾道胸口,灾民之中冲出几个恶汉,抽出兵器大喊。 “狗官,对我们不公,杀了狗官抢粮食啊!” 。m. 307苍天不公,放手一战! 箭射在胸口弹落在地上,根本无法破甲,顾道只感觉被打了一拳头。 没等这几个大胆的刺客冲到跟前,就被嘴里叼着干粮的老卒,手起棍落个砸翻在地上。 “侯爷,就是这几块料,一路上到处拉人造反,我们干翻他们是不是有功?能多给块干粮么?”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彪悍老卒,走到顾道跟前问道。 “要什么干粮。”顾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肉脯扔给老卒。 想了想又扔给他一个酒壶。 “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把这种人都给本侯找出来,有赏。” 机会永远给有准备的人,这几个老卒早就发现问题,就等着这一下立功那。 几个老狐狸。 顾道欣赏这种奸诈,因为他们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可以为我所用。 几个老卒得到了酒肉奖赏,立即干劲儿十足,顾道手下的少年,把几个人抓了去审问。 顾道索性在青松山挂起赈灾的大旗,以锦城公主的名义开始赈济灾民。 他早就想跟那两个皇子分道扬镳了,赈灾在他们眼中就是夺嫡的手段。 灾民从来不在他们考虑之内。必须给他们上一课。 顾道打算以八千老卒为骨干,可是清点完之后,竟然有一万两千多人。 “呆头鹅,你们兵部的信用是个屁么,说好的八千啊,这怎么多出三分之一来。” 顾道抓着周测的脖领子,真想把他掐死。 “侯爷,这个可能有什么误会,要不您就选八千?” 周测的情绪非常稳定,完全是生死看淡的架势。 “给你们尚书写信,给我弄点甲胄装备来,如果弄不来,我把你烤了给他们吃。” 顾道指着灾民咆哮。 “好的侯爷,我这就给尚书大人写信,不过您别抱太大希望。” 周测抹平胸前的衣服褶皱,慢悠悠地说道。 “你让他试试!” 顾道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然后去整顿灾民了。 把灾民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执行连坐制度。实行军事管制。 灾民吃了粥回复体力,第一个活计就是,以甲为单位,建造自己的院墙。 材料不限,随便垒起来几块石头都行。但一定要划分明确的区域。 整编之后的老卒,暂时以木棍为兵器,四处巡逻。 少年们则按照甲为单位,登记所有人性命,人口分布,有什么手艺之类的信息。 他们带着老兵,暂时成为主管,迅速把顾道的意志传达到实际。 大部分老百姓都是老实的,官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灾年能给口吃的,不被饿死他们就满足了,乖乖的开始按照顾道的要求干活。 当然也有满意的。 “凭什么让我们干活,我们是灾民,以前官府不是这样的。”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十分不满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被老兵一棒子削的,捂着脑袋趴下了。 “妈了个巴子的,给你吃饭,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吃谁的饭听谁管的道理不明白么?” 老兵简单粗暴。 挨揍的人不敢反抗,半夜就想要带着家人跑。 被同一甲的其他几户给摁住了。 开玩笑,你跑了没事儿,给我们惹麻烦。必须抓住。 这种事情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第二天顾道就见到这些人,足有好几千人,都是晚上想要逃跑的。 结果全都被抓了回来。 “侯爷,我们已经是灾民了,背井离乡,吃几口粥还要我们干活? 这是暴政,史书未曾见过的暴政,你这样做不怕官声不好么?” 出来反对的是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仿佛他掌握了某种真理。 “想要光吃饭不干活,被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是什么让你如此不要脸的?” 顾道直接诛心。 老儒生脸色一红,恼羞成怒。 “侯爷,老夫可是为了你好,如此虐待灾民,你会被全天下唾弃。” 顾道懒得听他放屁。 “虐待,你管这叫虐待?让你们干活,是因为我顾道不服。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顾道站起来连续喊了三个‘凭什么?’,一下子震撼到了所有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紧接着顾道一脸的骄傲自豪,激情澎湃地冲着所有灾民喊道: “大乾的百姓,是天下最好的百姓。是天下最勤劳的百姓,是天下最勇敢的百姓。你们说是不是?” 顾道一声怒问,灾民心潮一动,一股自豪感在澎湃。 我们最好,谁能拒绝这个命题?谁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差? “对,我们是最好的!”有人激动地说道。 “对我们最好……”有人跟着高喊。 “最好的,我们最好……”有些人眼眶开始湿润。 第一次有一个他们只能仰望的权贵,如此这样的肯定他们。 一下子他们就对顾道在心理上产生了认同。 顾道看他们眼神之中有了光,紧接着发出了冷酷的疑问。 “可是这么好的百姓,凭什么要遭受着旱灾的折磨,背井离乡,妻离子散,甚至要易子相食。 这公平么,你们告诉我这公平么?” 顾道怒吼的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这句话戳了很多人的伤心处。 “不公平……”有人喊着眼泪怒吼,这场旱灾让他们失去的太多了。 “不公平……” “不公平……” 无数灾民涌过来,涌到顾道身边,高喊着不公平,宣泄着自己的悲愤。 直到他们宣泄得差不多了,顾道伸手让他们停止呐喊。 “既然有不公,那就放手一战。我要带着你们用双手,跟这旱灾一战 你们敢不敢?” 顾道高声怒吼,他喊出这句话,其实心理没底的。 毕竟这个时代,人对天何鬼神是敬畏的,旱灾就是天灾,他们敢不敢反抗? 如果不敢,还要去想别的招。 “顾侯,你在说什么,你要对抗旱灾,你这是逆天而行,简直狂妄……” 那个老学究惊恐的说道。 “呸……” 顾道没说话,一个灾民一口老痰吐在了老学究的脸上。 “我有什么罪,老天要夺走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害怕什么,算我一个……” 一个中年人,硬气的说道。 “就是,我们没伤天害理,老天如此不公,放手一搏……” “削他……” “算上我……” “战旱灾……” “我带尔等,与这旱灾一战……” 无数灾民疯狂地怒吼着“战”,苍天不公,我也要与之一战。 “顾道,你疯了么,你竟然要与旱灾放手一战,你……” 有人震惊的吼道。 。m. 308凿井出水,来,给顾侯点香! 顾道忽悠灾民正上头的时候,被突如起来的一个人给骂了。 中年书生,大腹便便,双眼奇大如斗牛,鼻孔喷着粗气怒视顾道。 “顾道,你在放什么屁,这等逆天的话也敢说出来,当真是欠揍!” 说着而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黑如钢针的汗毛,竟然凶猛地朝着顾道扑了过来。 这家伙真是书生?更像是一个悍匪。 “让你胡说八道,给我下来!”书生咬牙切齿伸手抓顾道。 顾道一捂脸,实在不忍心看了。 因为一个凶悍的老卒,在书生背后举起大棒子。 咣当一声。 书生晃了晃,捂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老卒。 “你个狗贼,竟敢偷袭……” 咣当又一下。 彪悍书生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顾道低着头,一脸揶揄。 “你说你回头干啥,又挨了一下吧!” 书生悲愤地昏迷过去。 “不会打死吧?”顾道问那个老卒。 “侯爷放心,以前在战场上,专门抓敌人的舌头,手下有准头。” 老卒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这家伙头真硬,很少有人挨了我这一下不倒地。” 一边炫耀着还朝着顾道伸手,顾道十分默契地递上一包果脯。 这是公主给他准备的零嘴。 老卒闻了闻露出一脸笑嘻嘻,伸手抓着书生的脚踝,直接拖走了。 吓得其他书生噤若寒蝉,因为周围有一群面目可憎,手握棍棒的老青皮,两眼冒绿光地盯着他们。 好像等着他们说话,然后一棍子敲晕好去顾道那里领赏。 太残暴了! 智者不立危墙之下,先忍忍。 顾道忽悠的效果还是有,但是并未让所有人都信服。 还是有人要走,顾道也没有拦着,强行留下这种人只能拖后腿。 “大逆不道,这是大逆不道,旱灾就是天道。我们人只能逆来顺受熬着,岂能逆天而行?” 那个指责顾道残暴的老腐儒,嘴上一边哆嗦,一边背上自己的书,惊恐地逃走。 好像听了顾道的话都是大逆不道,马上天雷要下来劈死他一样。 “老张跟我们一起走吧,没听说么,到了通衢关一样是喝粥,还不用干活,多舒坦,在这里跟这个侯爷疯什么?”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劝说一个汉子。 “不了,我娘为了不拖累我上吊自杀了,我妻子为了让儿子活下去,把自己卖给了大地主。 旱灾让我失去了太多,我要跟他斗一斗,不然我死那天哪有脸去见我娘。” 被称唤作老张的人,摇头说道。 商人模样的人,带着老婆孩子走了。商人的老婆给了老张最后一抹鄙夷的目光。 好像在说煞笔。 离开的人,顾道没有阻拦,还让他们吃了一碗粥带上干粮上路。 “侯爷,我们怎么跟旱灾斗,你下令吧。” 送走了商人的老张,来到顾道跟前,跪在地上诚心问道。 “凿井!”顾道大声说道。 十多万人,用水是个大问题。这里虽然距离洛河不远。 可是洛河水位越来越低,取水越来越困难,早晚都是个事情。 只不过一听凿井二字,原本刚提气势的灾民,一下子沉默了。 如果能打出井水,谁还会背井离乡? “侯爷,若论打井我也算是十里八乡的行家里手,甚至这附近就有水脉。 可是天旱,水脉下沉太深了。” 老张脸色发苦,他必须让侯爷明白,其中的困难,不可以想当然。 “凿井太深,人就喘不上气来,如果扩大井口,就会引发塌陷,很容易把人埋在里面。” 顾道知道井深缺氧和土质不好塌陷的风险,他早有准备,否则怎么会提出凿井的建议。 甚至在通衢关之前,就想过凿井的办法,所以他带来了两个工具。 风箱和木桶。 解决缺氧,用手拉式风箱就可以解决,这风箱还是弄吹钢法的时候顺带弄出来的。 原理简单,手工制作,能把空气沿着牛皮缝制的管子,送到井下。 防止塌方用木筒法。 他让人铸造直径两米左右,手臂粗的钢圈,内外两层钢圈箍住厚木板。制作做成一个直径两米,长两三米的大木筒。 把木筒落入井中,打井的人往下挖多少木桶往下落多少。 一层层的往下叠加。这样足以支撑周围的井壁不塌陷。 老张确定了水脉的位置,顾道立即让人开始凿井。 可惜周围的灾民都没有什么热情。 “天都旱成这样,还要凿井,能打出水就奇怪了,有那精力不如找仙人求雨。” 一个青年看着挖出来的干土,有气无力地说道。 打井他们也不是没试过,最后井塌了,他哥哥捂死在里面,尸体都没挖出来。 想到这个他更加伤心。该死的贼老天! “万一那?顾侯是贵人,运气会比我们好,万一能挖出水那?” 一个老太太满怀希望的说道。 “别扯了,早知道他跟旱灾这么斗,我也去通衢关了,跟这里扯什么保甲?” 一个中年人说得很丧,但是双眼还是盯着挖出来的土。 想要从中看到一丝丝的湿气,看到一丝丝的希望。 有些灾民甚至开始跪地烧香,祈求上天让这口井,能打出水来。 有的在给水神磕头,有的给山神许愿,有的求土地爷。 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子,跪地上求自己奶奶保佑能打出水。 “孙子,我还没死呢,求我保佑不管用。” 老太太慈祥地摸着自己孙子的头说道。 清晨到傍晚。 随着凿井挖出来的土越来越多,灾民也越来越失望。 那些土除了颜色不一样,但是终究是干的。这让他们的心是凉的。 “看土堆,已经超过三丈,到极限了,算了吧!” 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叹息声充满了失望,更多的是不甘。 一些人陆续散去。 他们回去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里,去通衢关了。 第二天,灾民分完粥。 很多人已经陆续离开,朝着通衢关而去。 有人发现顾侯爷还在带人继续凿井,而且好像很早就开始了。 只不过昨天的热血已经逐渐冷却,甚至开始反弹。 “那顾侯还在凿井啊,蠢货,离他远点。” 一个青年不屑地说道。他身边聚集了很多人,赞同他的看法,准备离开。 “看那土堆,好像五丈深了。”经验丰富的中年人说道。 “管他那,我们走了!不知所谓,他能打出水,我用嘴挖井。” 青年赌气地说道。 经验丰富的中年人,转头的瞬间却停住了脚步。 眼角扫过挖出来的土,突然大叫一声。 “不对……” 他扑向土堆抓起一把新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怎么了,你疯了!”青年发出疑问。 “再有三尺,必然出水!”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大叫。 这一嗓子打破了所有低迷,出水二字,让所有目光集中到这里。 突然井口的绳子一阵剧烈地晃动。 “不好下面危险,快啦……”中年人大喊。 辘轳飞速的转动,很快啦上来一个人。却见他浑身湿漉漉。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个人。 “出水了……”中年人声音颤抖得险些控制不住。 “出水了,侯爷你是神……”有人跪在地上,朝着顾道猛烈地磕头。 “侯爷千秋万代……” “侯爷,出水了……” “侯爷你就是水神,我给你烧香……” “赶紧给侯爷上香……” 看着眼前的香火,顾道都懵了,我他妈的还没死,怎么就享受香火了? 。m. 309万家生佛和一群牛马! 顾道知道打井出水很重要,但是没想到让自己白日飞升,活着就享受香火了。 大旱之年,水就是命,就是黑暗的绝望之中一抹微光。 “糟了,老张还在下面,别淹死!”上来那人大吼一声。 众人光顾着高兴,忘了井下还有一个人。 “无妨,只要井不塌,人就会被水飘起来。”中年人说道。 话虽这么说,还是赶紧放下绳子,把老张给拉上来。 “侯爷,你是万家生佛。”老张上来第一时间给顾道磕头。 “有如此凿井方法,安全可靠,我们就可以打无数的井,我可以再打三丈。” “万家生佛啊,侯爷!”无数灾民跪在大地上大吼。 香火更加旺盛了。 “别扯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们这是要把我送走啊。” 顾道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香火烟气。 “方法能用,那就寻找水脉打井,我们跟这旱灾拼了。” 这句话,没人再质疑,全都充满了精神和力气。 实在忍不住的灾民,眼巴巴地看着水井。 第一桶水被从井里面打上来,虽然还是浑浊的泥汤子。 但是被灾民在手中小心翼翼地传递,每个人看着这水,都忍不住哭了。 “侯爷说了,打井……”老张擦干眼中的泪水,振臂高呼。 “打井,抗旱……”灾民终于有了斗志。 顾道煽动他们的话,随着这口井打出水,终于落地。 终于让这些灾民看到了曙光,不用他再动员组织。 那些善于打井的人,自己就动起来。 上山伐木制作木筒,擅长寻找水脉的人开始定点,无数人日夜不停地开始凿井。 顾道派人,把打井的技术分享给了通衢关,顺便把陆冠运来的粮食,直接分走三分之一。 正式开始在青松山赈灾。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当一群书生前来拜会的时候。 “顾侯,黄兄只是脾气急了一些,他并无恶意,还请释放了他吧!” 一个书生跟顾道说道。 “而且黄兄出身国子监,跟您也是同门,相煎何太急?” 听着书生的话,顾道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关着一个牛眼书生。 还是国子监同门? 坏了! 这事儿干得有点过分了,彻底给忘了,回去师祖肯定要埋怨自己。 找来那个擅长用棒子的老卒一问,这老家伙竟然把牛眼书生,跟那些刺杀自己的刺客关在一起了。 这不是坏菜了么? 为表歉意,赶紧亲自去释放这位同门,到了地方一看差点逗乐了。 这位书生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完全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模样,正在给那群刺客上课。 讲的还是家国忠义。 那一群刺客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回答问题。稍有回答不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与这些刺客相比,这家伙更像是一个活土匪。 “顾侯,偷袭暗算不算英雄,你我单挑大战三百回合。” 牛眼书生看到顾道,立即来了劲头,撸胳膊挽袖子要动手。 不等顾道说话,几个老卒拎着棍子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顾道赶紧阻止,把这个名叫黄宗吾的牛眼书生放了出来。 “顾侯,你犯了大错可知道?怎可说与旱灾放手一战,这与你那‘为天地立心’矛盾。 旱灾就是天,你与天一战,被有心人利用了可就是大篓子。” 黄宗吾大大咧咧地说道。 顾道明白了,这家伙其实是为了自己好,当时估计太着急了没说明白。 而且当时自己那个话的意思,的确有点‘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意思。 “旱灾什么时候成了天了?难道你也认为旱灾之下,不应该去抗争?” 顾道不服地说道。心中已经准备给老卒使眼色,把这个蠢货再来一棒子。 “错,顾侯与旱灾抗争让我等佩服,天下有你这样的人才会变得更好。 所以,我们才要保护好你这样的人,不能让那些狗才,耽误你去拯救灾民。” 没想到黄宗吾瞪着牛眼,一脸郑重地说道。 顾道有点羞愧,心中也有点感动。 “顾侯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把旱灾变成旱魃。 旱魃者逆天之魔物,打旱魃就是顺天行事。我们这就去灾民之中传讲,我还编了小儿童谣!” 黄宗吾说道。 这家伙竟然已经想好怎么做了,顾道除了表示感谢不能说什么了。 招待黄宗吾等人吃了一顿饱饭。这个地方也只有这种回报。 刚招待好黄宗吾,又有一群书生前来,也是国子监的。 “顾侯,你既然喊出‘立心、立命、继绝学、开太平’为何行法家之事? 那四句从何处抄来……” 顾道听明白了,这是来砸场子的。 “对,还说什么要对抗旱灾,你这是逆天行事,你这是要传播造反的学问么?” 另外一个儒生上来直接扣帽子。 “顾侯,且去忙你的,看我灭此朝食。”黄宗吾瞪着牛眼挡在顾道跟前。 两帮人,在青松山了激烈的辩论,核心就围着顾道的那四句话。 顾道在通衢关朝着老天喊得畅快了,殊不知张载着横渠四句,其中的哲学思辨,在这个时代足以开宗立派。 有些人想要击败顾道,把这四句话拿走成为自己的东西,有的人想要维护顾道践行这句话。 学术之争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这些人冒着灾民遍地的危险跑到这里来,可见内心的躁动和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且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每天喝一碗粥,依然斗志昂扬地辩论不休。 几天之后顾道再回来的时候,对面那群读书人,其中两个正捂着眼睛指着黄宗吾大骂。 “匹夫,说不过就动手,有辱斯文。” 黄宗吾甩了甩手一脸冷笑。 “歪理邪说,能动手为什么要跟你哔,警告尔等再胡搅蛮缠老子拧断你们的脑袋。” 顾道心说好家伙,这牛眼书生身板是真好,堪比武将。 说得过就说,说不过就动手,真是人才啊。 “道理光靠争是争不明白的,绝知此事要躬行,不如干一场,比一把。” “认为我错的去帮二皇子,认为我对的留下来。就以赈灾的结果比较一下,到底是谁的学问对。” 顾道夹杂了自己的私货。 这些精神头十足的书生,每天喝一碗粥都如此有精神,简直是赈灾最需要的好牛马啊! “不敢的,以后就不要提这件事了,寻章摘句不敢实践是腐儒,不配谈论这种学问。” 顾道又补充了一句。 “好,是怕谁,比就比……”黄宗吾瞪着牛眼说道。 “怕你们不成……”另一方也上头的回应。 就在双方上钩的时候。 “何必那么麻烦,这些灾民好处理得很,老弱杀光,青壮留下不就解决了?” 一个轻佻的声音说道。 。m. 310移山填河,以镇旱魃! 如果说话的是大乾的人,不用顾道出手,那些正在争论的书生,就下手撕了这个邪魔外道。 看着额头有五颗红痣,一头赤发的隗伦,一群书生鄙夷骂了一句蛮夷禽兽,甩袖子走了。 “你们草原面对旱灾也这样处理么?”顾道问道。 “我们草原雨水丰沛,哪有什么旱灾,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隗伦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过没什么鸟用,这么长时间过去,大乾早就知道草原的实际情况了。 “按照道理,大乾绝不会让你们北狄人来这里,你是怎么过来的?” 顾道转移话题。 大乾国内灾情,怎么可能让虎视眈眈的北狄知道。 这小子来这里肯定有问题。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草原之主,北狄之王,赤发天骄隗孙的曾孙。” 隗伦骄傲地拍着胸口说道。 “哦!”顾道表情轻描淡写。 要是隗孙来了,他可能高看一眼,毕竟也算是英雄人物。 眼前这个孙子,还是算了吧!没什么兴趣。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可是草原之主的血脉,你不应该尊重我么?” 隗孙傲然地说道。 “草原之主的血脉,值钱么?用你能换多少战马?还是绑了你能让北狄不攻打大乾?” 顾道探究的问道。 隗孙脸色憋得通红,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伟大的赤发天骄,草原之主隗孙的曾孙,堂堂北狄大汗的血脉,就这么不被重视么? “我,隗孙的曾孙,北狄的王族啊。我这身份可是给你送功劳来的。” 隗伦好像急于推销自己的商人,还带着些许恼羞成怒。 “切……” 顾道一脸的不屑一顾。 “把你父亲抓来给陛下跳舞,饮马焉支山才是功劳。 你这小屁孩算个什么?我忙得很,一边玩去。” 隗伦气傻了。 好像是捧着珍贵的黄金要送礼,结果遇到一个不识货的莽汉一样。 任你怎么说,他就不识货。 “顾道,错过我,你就错过了大功劳!” 隗孙气急败坏地说道。 “来人!”顾道对门外喊道,两个少年匆匆跑进来。 顾道一人给他们一脚。 “怎么当守卫的,怎么什么人都能靠近我,没看这个小崽子是异族么,刺杀我怎么办?” 两个少年吓得赶紧点头。 隗伦气得快哭了,不是应该听到自己的身份,就把自己当做座上宾么? “这家伙探听我大乾虚实,先抓起来,跟那些刺客关一起。” 顾道说道。 “顾侯,枉我当你是一代枭雄,却也如此没有见识,我是来送你一场泼天富贵的。” 隗伦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少年一脚踹翻,另外一个直接抓起一把土把他的嘴堵上。 顾道不屑的冷笑,就是一个草原上的放羊娃,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纵横家了? 还来挑拨我? 顾道正好让人给京城送奏折,顺便把这件事就报告给了陛下。 他则带着几个懂得寻找水脉的人,来到了洛水边上。 “侯爷,洛水的水位越来越低了,再旱下去,恐怕要变成小溪了。” 陈二三说道,他就是那个能用鼻子闻土就能判断出水的中年人。 他身边的是张四五,第一个跟着顾道打井的人。 “我要截断洛水,在这周围开荒,你觉得需要多少人工?” 顾道说道。 陈二三吓得一个踉跄,张四五目瞪口呆。 良久之后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侯爷,您要截断洛水?”陈二三声音都带着颤抖。 “对!”顾道肯定地说道:“我已经给陛下送了奏折。” “洛水东去,可是此时还能享受水利的,都是地方豪强,跟普通百姓没关系。 不如截断洛水以保关中,将来关中才有余力赈济河东。” 两个人震惊看着顾道,侯爷果然不凡,竟然有如此想法。 “移山填河,以镇旱魃!”陈二三颤声说道。 这是何等雄阔的胸怀和胆魄。敢动山河水脉,是人能想的事情么? “侯爷,我等没有这等才学,传说工部尚书顾云璋乃是治水大家,他最有经验。” 陈二三说道。 顾道撇了撇嘴,他娘的。 “你们两个先琢磨一下,看看大概地点和方略,没有他家屠夫我们还吃连毛猪了?” 顾道有些不服。 ………… 三日之后京城。 早朝。 “臣弹劾顾道,私自赈灾邀买人心。残暴不仁,大灾之年依然驱使灾民如牛马。” 礼部郎中关绍亭,直接弹劾顾道。 “关大人您这前后矛盾啊!到底是邀买人心还是残暴不仁,残暴不仁能邀买人心么?” 谢安直接出列驳斥关绍亭的谬误。 “大灾之年以粮食为诱饵,就是邀买人心,驱使老百姓饿着肚子劳作,就是残暴不仁。” 关绍亭朗声说道。 这种观点朝中有很多人赞成。毕竟以往赈灾,就是让灾民饿不死就行。 让灾民饿不死还要去劳作,简直残暴。 “关大人,任何人吃了人家的饭给人家干活都天经地义。灾民吃了官府的东西,干点活怎么就残暴了?” 谢安回击。 双方吵来吵去,皇帝不屑一顾,你们这点眼力价,还盯着这点破事。 “别吵了!”皇帝冷声说道。 “屁大点事,不就是赈灾的办法不一样么?顾道不是在赈灾么,看结果就行了。” 皇帝语气缥缈的说道。 “陛下这绝不是小事,这是……”关绍亭还要说。 却被皇帝敲了敲龙案给制止了。 “顾道上奏,要截断洛水,以保关中,将来关中才有余力赈济河东。” 声音依旧缥缈,但是满朝的大臣全都震的目瞪口呆。 竟然要截断洛水? 竟然要动山河水脉,这简直是…… 残暴不残暴已经不重要了,这想法太大胆了,简直是逆天。 “此事可行!”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赞成的是工部尚书顾云璋。 “其实臣早就想要疏浚洛水,重整关中水利,此时洛水枯沉,正是时候。” 皇帝惊讶地看了一眼顾云璋,倒是有几分欣赏他的意思了。 没有因为顾道而反对,这才是成熟官员的表现。 “可,平日征调几十万人力,是绝不可能的,但是此时有灾民。” 徐相非常老辣的说道。 “化天灾,为可用,顾侯大智慧。” “不可!”礼部尚书孙执中跳了出来。 真的是跳出来的。 “陛下,旱灾乃是上天示警,已经是残虐民生,朝廷岂可此时兴修大工程。这是残虐百姓!” 。m. 311司马无兑反了 灾民越来越多,路过青松山,就再也走不动了,不止是饿的。 而是被这里人的精神面貌给吸引了。 大家同样是灾民,都是一脸饥色。 可是精神面貌不一样,他们脸上有希望,眼睛里有光。 老人在拾柴,垒墙,女子聚在一起,要么编制东西,要么缝补衣服。 成群的成年男子要么修渠,要么开地,要么在伐木。各自忙碌。 哪里是逃荒,简直是在过日子。 甚至他们还能看见,一个低矮的土墙后面,一个简陋的棚子下面,有书生在教孩子读书。 最要命的是。 他们看到有一块新开的田地上,垄沟里面竟然冒出绿绿的嫩芽。 有老人在给嫩芽浇水。 浇水? “你们这里有水?你们是灾民么?”新灾民,试探着问浇水的人。 “当然,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灾民。”给植物浇水的灾民不耐烦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出水了……”远处传来一阵欢呼。 “出水了?这里能打井出水?”路过的灾民震惊地说道。 老灾民眼皮都没挑一下。 侯爷有了方法之后,现在打井最深都能打到十丈,哪天不打出几口出水的井。 大家都习惯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侯爷自有神通。留在这里去那边登记,不想留在这里去通衢关。 对了留在这里要干活,去通衢关不用干活。” 浇水的灾民别有用心地说道,每天都要重复好几次烦死了。 赶紧去通衢关吧,别来这里跟我们抢侯爷的恩泽。 青松山的灾民已经超过三十万。 一万两千老卒,加上贰佰少年,还有黄宗吾等人的帮助下。保甲法完全铺开,一切井然有序。 兵部送来了一万两千淘汰的皮甲和长矛,老卒装备起来,有了军队的样子。 威慑力一下子就上来。 同时,顾道还让兵部把甲胄编制,给士兵制作衣服的活计发包过来。 让这些灾民里面的老弱和妇女,也能通过手艺赚点钱。 公主也想尽办法,在京城给灾民包揽能够干的活。 黄宗吾等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书生们按照顾道的要求,通过登记把有手艺的人集中在一起。 会木工的去伐木做家具。 懂得烧炭的,那就建造窑烧炭。 能烧砖的,就去建造窑厂烧砖,什么也不会的就去开田地,挖水渠。 就在顾道刚捋顺了所有秩序,一切步入正轨的时候,顾云璋亲自来了。 “朝中争论太厉害,陛下妥协了。”顾云璋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事情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带着青松山的灾民,跟工部一起截断洛水。” 顾云璋以为顾道会暴跳如雷。没想到顾道只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要给青松山留一条灌溉水渠。”顾道提出自己的条件。 “这不是问题,截断洛水就在青松山附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顾云璋问道。 “现在!” 顾道把截断洛水的消息跟灾民公布,顾云璋很是担心。 毕竟就算平常的年月,修河也是苦工,没有人愿意干。 本身就是灾民,还要去修河,弄不好会逼他们造反。 但是让他震惊的是,听到顾道宣布的消息,灾民没有怨声载道。 却是一脸欢喜的奔走相告。 就连工部跟着来的大匠,都莫名其妙,顾侯给这里的灾民说什么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修河是很苦的事情。 “移山填河镇旱魃!”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移山填河镇旱魃!”有灾民跟着喊起来。 紧接着无数人跟着喊了起来。 青壮。 老人。 妇女。 孩子。 他们全都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移山填河镇旱魃!”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由近及远,朝着远处扩散,直接震动了整个青松山。 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在天地间激荡。 “真应该让朝廷的人来看看,什么是民心可用!” 工部负责修河的大匠,眼睛有一点点湿润,他觉得眼前这种气势,可以移山填海。 顾云璋隐晦地看了一眼顾道。 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蛊惑人心到如此地步。 这些灾民的确是民心可用。 因为他们憋着一口怨气,旱灾变成了旱魃,灾民的仇恨就有了目标。 此时他们想要移山填海,给亲人报仇。 接下来,工部的大匠更加震惊。 以前修河,最难的就是民工不听指挥,很容易出差错。 甚至出现偷懒,逃跑的情况。十分让人头痛。 可是他们祭祀过山水两神之后。 工部大匠规划好位置,要开凿一条水渠的之后。 那些民灾民如同军队一样,每一百人为一队,分区划片。 然后开始低头开挖,不同的队伍之间比着赛,喊着口号干活。 到了中午,老人挑着杂粮掺杂树叶的干粮,还有咸菜来到工地。 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干,没有偷懒的,只有低头干活。 “简直不可思议,顾侯是如何做到的,让这些人如此的不惜力气。” 工部的大匠问道。 问完之后,突然间意识到不对,因为自家的尚书跟顾侯关系实在是尴尬。 顾云璋心态反而平淡了。 “仇恨,他把灾民的仇恨转移到旱魃身上,这些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全都因为旱灾。 他们都憋着一口气。所以不惜力气,我们也要用这股气,制服洛水,造福天下。” 顾云璋沉声说道。 工部的治水大匠觉得不可思议,为何通衢关那些灾民如同行尸走肉,而这里的灾民却气贯长虹。 他想到一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他说话的时候,顾道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正在工地上溜达。 除了身后跟着两个护卫,他就跟普通人一样。 顾云璋注意到,民夫根本不怕他,甚至累了也敢跟顾道坐在一起聊天。 好像这个尊贵的侯爷,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明天给他们的水里加一些盐糖,不需要多,可以防止人中暑。” “让太医给开一些防止中暑的药物,这破日头太热了,会晒死人的。” 顾道交代监工的书生,书生都一一地记下来。 顾云璋跟顾道交错而过,谁也没有的阿里谁。 一批快马急速而来。 “顾侯何在?”马上骑士焦躁的四处大喊。 找到顾道之后,气势立即拿出一道金牌。 “顾侯,陛下命令马上进京,蜀中司马无兑反了!” 其实满脸大汗,喘息之中带着焦躁。 他显然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大乾真是多灾多难的时刻啊! “哦,终于反了,我以为他还能忍忍!”顾道说得很轻松。 “让黄宗吾替我管理一切,等我去灭了司马无兑就回来。” 顾道说完背着手飘然而去。 。m. 312不费一兵一卒,取其首夺其兵马。 “司马无兑要大乾封他做蜀王,听调不听宣,世代镇守?还要益州都督府撤出蜀中。 卑鄙无耻之徒,趁国之为难,行悖逆之事。” 兵部尚书高岸,本就脾气暴躁,此时更是气的须发皆张。 内有旱灾,外有北狄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司马无兑却要反了。 “而且这逆贼还勾结了斯隆国,打,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把这逆贼平了!” 礼部尚书孙执中咬牙说道。 户部尚书陆冠不在,左侍郎费长缨在铲牛粪,右侍郎陈却刚被活埋。 只有两个郎中来了,不敢表态。 其他大臣也吵翻了天,有的喊着要打,有的认为要冷静,熬过旱灾再说。 徐相看了一眼皇帝,沉默不语。 当时司马元初离开京城,顾侯把斯隆国大相普赞跟他安排在一起。 显然有意让镇守府和斯隆国勾结,此时镇守府真的造反了,不知道顾侯的后手是什么? 整个朝堂吵成一锅粥的时候,一个粗布衣衫的俊朗挺拔的青年走进来。 让所有人很诧异,仔细一看虽然脸晒黑了,但依稀可辨是顾侯。 不过好像不一样了。 以前的顾侯浑身带刺,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暴躁猛兽。 此时确是平淡沉稳了很多,却有一种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气势。 “顾侯,司马无兑勾结斯隆国反了,可有策略?”徐相终于沉不住气了。 “灭了就是!”顾道轻描淡写的说道。 “顾侯要带多少兵马,能灭了镇守府?”高岸赶紧上前,表情急切。 “要快打,朝廷支撑不了太久。” 大乾能打的将领不少,但是要么在北方镇守,要么在南方镇守。 现在朝廷之中,真正能打而且打过大仗的就两个人。 一个是郑国公八十多了,一个就是收复五州挥兵高原的顾道。 “无需人马,请陛下赐我一道金牌,节制蜀中兵马即可!” 顾道说道。 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一愣。 “修之,司马无兑乃是拥兵二十万的悍将,而且联合斯隆国雄踞锦官城,你确定益州都督府的兵马可以对付他?” 郑国公以为顾道是想用益州都督府的兵击败司马无兑,赶紧开口提醒他不要太轻狂了。 “国公误会了,节制蜀中兵马,节制的不是都督府,而是镇守府。 等我取了司马无兑的人头,这些兵马需要有人节制。” 顾道的话让整个朝堂落针可闻。一时间很多人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顾侯,你是说,不费一兵一卒你一个人就能战胜司马无兑,还能夺下他的兵马?” 礼部尚书孙执中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可置信。 终于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孙尚书,你太高看司马无兑了,他还没资格跟我开战。 我去蜀中是可惜他那二十万兵马都是大乾好儿郎,不应该死于叛乱,取他人头不过顺便而已。” 顾道说道。 什么? 我们听到了什么? 文武大臣目瞪口呆,你说的这是梦吧!包括徐相都懵逼了。 天下名将司马无兑,联合斯隆国据险而守,顾道竟然说取他人头是顺便。 而且还要完整的拿下他麾下的二十万兵马。 “顾侯,今天喝酒了么?”徐相忍不住的说道。 心中早就炸了,小兔崽子你是喝多了胡说八道么。 还是赈灾的时候忘了吃饭饿糊涂了。 “你这狂的优点没边儿了!”郑国公也开口怒道。 “徐相,郑国公二位放心,我没有糊涂,是不是说狂话,很快就知道。让我走一趟,朝廷也不会损失什么?” 顾道说道。 “准!”皇帝不等所有人提出质疑,直接准了这件事。 顾道去一趟不费什么钱粮,就算不成再说也来得及。而且这件事当初就是他策划的,皇帝对这个女婿有莫名的信心。 “朕赐你金牌和圣旨,节制蜀中兵马。还需要什么?” 顾道想了想,一眼看到谢安。 “把谢安大人借我一用,此行就足够了,陛下和诸位大人等我好消息。” 顾道说道。 “顾侯,京城之中尚可调动十万兵马,你要需要可以来函急调,不过要尽快,粮草支持不了太长时间。” 兵部尚书虽然看不惯顾道,但是依然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多谢高大人,应该用不上,粮草还是用来赈灾吧!” 顾道当日收拾了一下,告别锦瑟,带上皇帝特使谢安。还有二十个宫廷护卫快马前往蜀中。 朝廷就是个大筛子,顾道单人匹马带着八品御书房承笔谢安,去蜀中取司马无兑人头。 这简直是不知所谓。 “顾侯是吐血之后,这神识不清楚了么,陛下也不说给找个太医看看?” 有人很是无奈的说道。 显然以为顾道得了失心疯。 “朝廷也是没办法,此时河东旱灾,听说通衢关外,灾民都快上百万了。 加上北狄这个狼崽子虎视眈眈,顾侯若诗真能单枪匹马取司马无兑人头,那省了多少钱粮?” 有人略带叹息的说道,大乾国运艰难啊! “情况可以理解,可是如此轻率简直就是扯淡,当顾侯是天上下来的仙人么,难道用飞剑千里取人头?” 有人无奈的说道。 京城坊间,把这件事当做笑谈,没人能以为顾道会成功。 大家一致的想法是,让顾侯胡闹一下也无所谓,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要是成功了…… 怎么可能成功,还是赶紧想别的办法吧! ………… 蜀中镇守府。 司马无兑正在招待斯隆国大相普赞。正好收到京城的探报。 “顾道要单人匹马来取我项上人头,哦,不对带了个谢安。” 司马无兑把情报直接扔在酒桌上,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普赞面带微笑,提醒道。 “镇守大人,这小子诡计多端,还是要小心。” “呵呵,诡计多端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值一提。有佛子支持,加上我手下精兵,战场对决他岂能是我的对手?” 司马无兑有绝对的信心在战场上打败顾道。 “再说,此时河东旱灾,北狄蠢蠢欲动,大乾朝廷不敢跟我开战。” 司马无兑认为老天都在帮自己,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等司马镇守称王蜀中,可不要忘记答应佛子的条件。” 斯隆国大相普赞提醒道。 “当然,只要帮我击败都督府让我独占蜀中,我必帮助斯隆国拿下东吕国。 而且蜀中三州之地归斯隆国。” 司马无兑说道。 斯隆国大相普赞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想着,顾道你这算是弄巧成拙了吧! 。m. 313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铁蹄踏碎尘埃,普赞甩开如影随形的暑气,钻进帐篷。帐篷之外三万斯隆国铁骑发出躁动嘶鸣。 “大哥!”拉布米桑撞了进来,汗水让他的杂乱黑发更显油腻,道:“我们既已答应大乾联盟,又何必帮司马老贼造反?” 普赞摩擦着腰间镶嵌红珊瑚的刀柄,双眼闪过失望。 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信用可言,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 “你以为我为什么鼓动司马无兑造反?那是顾道告诉我这么干的。” 拉布米桑抓了抓自己的胡子,他想不明白。 “顾道是大乾的侯,为何要你鼓动司马无兑造反?”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显赫的军功!” 普赞语气阴狠却带着几分佩服,道:“他才是真正阴险的狮子。” “让我鼓动司马无兑造反,等到关键时候,让我反戈一击。” 拉布米桑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暑气带来的燥热瞬间消退。他不敢想那个场景。 两军对阵,正在玩命厮杀,突然被自己信任的盟友一刀捅在后背。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司马无兑还打个屁,十死无生啊。 “大哥,这顾道太阴险太缺德了,为什么还要帮他?” 普赞得意的搓了搓手指,双眸泛起一丝丝嘲弄。发出哼的一声。 “不到二十岁封侯让他太自负了。把我当成任他摆布的弱鸡。以为给我一些甲胄和茶砖就能驱使我给他办事。 “殊不知,此事正合我意,司马无兑造反了,对我来说是奇货可居。 加上人算不如天算,大乾旱灾,此时他给的价格可远远不够了。” 说到这里,普赞使劲儿地拍着大肚子,发出畅快的大笑。 “大哥你更缺……英明。”拉布米桑献上自己的佩服。 “不过大哥,那顾道如此阴险,不会给你也挖了个坑吧?” 拉布米桑担忧地说道。 “呸!”普赞觉得这话不吉利,冷下脸来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说说现在他怎么才能坑我?” 七日之后。 魏宗保、窦鼍、李昶等人在渝州城外,焦急地等着顾道到来。 接到顾道要来消息之后,魏宗保立即就给益州都督府的所有军队,下达了备战的命令。 “顾侯此来,怕有一场大战。”魏宗保沉声说道。 “不打难道留着他过年?这个老东西竟敢造反,分明没把我们都督府放在眼里。” 窦鼍撸着身边的两头巨獒,感受到主人的凶狠,巨獒也睁开眼睛发出一阵闷雷一样的低吼。 他的两只獒犬,终于在他精心的饲养下,长成了庞然大物。 他甚至还给这两只獒犬,特制了一副铁甲。 “来了……” 李昶抬手遮住阳光,极目远眺。一行战马由远及近飒沓而来。 为首一人。 一身淡白色的常衫,带着遮阳斗笠,身体娴熟的随着战马起伏,正是顾道。 战马靠近,最让所有人诧异的是顾道的眼神和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气势。 没有了咄咄逼人,更多的是渊渟岳峙的沉稳和深不可测。 “侯爷一路辛苦,都督府兵马已经尽皆备战,随时跟随顾侯旗帜。” 魏宗保上前说道。 “听说你吐血了,没什么事情吧!”窦鼍紧随其后。 “见过都督,别来无恙。”李昶上前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见礼,顾道微笑着看着这些人。 "我没事,这次来不用调动太多兵马,把雷字营调过来就行。 顾道说道。 雷字营?李昶心中一颤,他依稀记得盘水镇深山里面传来的阵阵闷雷。 也想起来,马湖县那一场灭世大火。 当初顾道带着二百家将入蜀,回去的时候只带了楚矛和关石头。 这些留下来的家将,有两个重要事情,一个是训练两万骑兵,一个就是秘密打造雷字营。 雷字营在益州都督府麾下,就是一个工兵团类似的存在,负责铸造兵器,搭桥开山之用。 魏宗保很默契的从来没调用过。但是猜测过是顾道的秘密武器。 毕竟魏家有训练武卒的秘密,顾道征战天下纵横高原,定然有自己的秘密武器。 这次顾道要把这个雷字营调过来,终于能一见端倪了。 顾道安排好一切,立即派人给司马无兑送信,约见他和斯隆国大相普赞相见。 五日之后。 渝州和黄州中间的一块地方。 司马无兑带着三万赤虎军,普赞带着三万斯隆国起兵,气势汹汹的来到约定地点。 魏宗保带着四万重甲武卒给顾道压阵,双方遥遥相对。 顾道选了一个小土山的半山腰,一棵老槐树之下,搭建了凉棚。 护卫远远退开,三个人三面而坐。 司马无兑两鬓斑白一身锐气,笔挺的赤红色铁甲显得老当益壮,双眼揶揄的看着顾道。 “顾侯,听说你在朝廷大放厥词,要亲自来取老夫项上人头。 如今老夫送来了,不知道你想怎么拿走?” 司马无兑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莫急!” 顾道勾起一抹平淡的微笑,随手拎起晶润的白瓷茶壶,给两位分别倒了一杯茶。 顺势又看了看普赞。 “司马镇守,我给你个最后一个机会。” 顾道把其中一杯茶推给司马无兑。 “现在跟我回京城养老,我可以留你司马一族继续为国效力。” 司马无兑愣了一下,随即爆发一阵狂笑,身上的甲胄都跟着发出哗哗的响声。 “小辈,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跟老夫说话,放眼天下还没人敢如此小觑老夫。” 司马无兑一挥手,白瓷杯被扫飞,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面对气势滔天的司马无兑,顾道不为所动,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普赞。 "大相还准备遵守原来的约定么? 听到顾道如此问,普赞的胖脸如同菊花一样绽放,露出奸商的表情。 “时移世易,顾侯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司马镇守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东吕国和三洲之地。 顾侯能超出这个价格么?如果能,我当考虑。” 他的直言不讳让司马无兑脸色一变,普赞跟顾道难道还有背后交易? 看出司马无兑的疑惑,普赞紧接着给了解释。 “在下离开京城的时候,顾侯让我怂恿镇守造反,然后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不过价钱给的实在是太低了。让我都觉得磕碜。” 普赞现在巴不得两家竞价,他故意把这些内幕抖落出来。 司马无兑脸色阴冷起来,双眼如刀在两人之间来回晃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 果然都是豺狼。 但是此时上了擂台,他不能输。心中快速的盘算着自己的底线筹码。 “你若听话,我还能给你点甜头,没想到你愚蠢到,以为我会出卖大乾利益?” 顾道的声音,冷硬的如同三九寒冬的坚冰,冻结了普赞的所有念头。 “马上滚,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回高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普赞脸上的得意慢慢散去,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顾侯还真是自负啊,我到看不出,你还有什么本钱!” 一挥手把另外一个茶杯也扫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大乾能怎么样?” 司马无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冷笑着看着顾道,一个少年,还能翻了天不成? “呵呵,既然都喜欢玉石俱焚,那就成全你们……” 顾道说着轻轻的挥了挥手。 。m. 314毁灭一切的咆哮! 暑气浸透,蝉鸣燥人。 从清爽的高原来到燥热的蜀中,高原勇士恨不得把胸膛剖开,凉快凉快。 轰隆隆…… 隐约听到了闷雷的声音。 草原勇士一愣,紧接着高兴起来。打雷了,终于要下雨了? 他们懒洋洋的起身,伸手遮住阳光,朝着雷声传来的方向,搜寻乌云的踪迹。 奇怪,打雷了怎么不见乌云? 轰隆隆…… 随着顾道一挥手,一阵阵连绵不断的雷声在对面一座山顶响起。 雷声之后是尖锐的声音划过,仿佛用刀急速切割空气。 司马无兑和普赞都听到了雷声下意识的看向山顶。 看到无数黑点从山头飘起。黑点的影子在他们瞳孔之中划过。 落在了斯隆国骑兵的队伍里面。 黑点落下,原本黑压压覆盖在地面的骑兵,如同一片黑布遮盖了大地。 此时黑不上,出现了不少不和谐的长条形空白。仿佛老天用笔,俏皮的在上面画了几下。 只不过空白之处人马俱碎,残肢四射! 一个高原勇士摸着自己的胸口,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凉快。 只不过自己的胸口以下怎么不见了? 他最后的目光之中,看到战马碎了,昨天跟自己一起喝酒的朋友也碎了,仿佛有一个魔鬼撕碎了一切。 炮弹就是个铁球,经过大地的弹射,蹦蹦跳跳地在密集的骑兵队伍之中,开出一条血路。 直到动能释放完毕。 感觉到危险的战马,奋起四蹄根本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撞。 高原勇士看着身边的同伴人马碎裂,再抬头看着黑点飘来的方向,彻底崩溃了。 “天罚……” 无数勇士放任战马乱窜,放弃挣扎,天罚不可抵抗。 “快跑……”也有的勇士想要控制战马,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三万人聚集在一起,在人马极度失控混乱的情况下,想要散开。 只能说是吃人说梦,冒着随时被撕裂身体的危险,相互撞击挤压。 更多的人是被自己人踩踏而死。 愣怔了一会儿,司马无兑和普赞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邪术,又是邪术!” 普赞看着自己带来的勇士成片成片地被撕碎,整个人疯魔了。 轰隆隆的炮声,不断捶打着他的神经。 “不……不要……我的军队啊,我的勇士啊……” “停下来,快停下来……” 普赞浑身肥肉都震惊的在颤抖,可是任凭他哀求,炮声根本没停的意思。 赵瑞指挥着雷字营,有节奏的朝着斯隆国骑兵倾泻炮弹。 侯爷交代了,他们敢踏上大乾的土地,就别回去了。今天使劲儿打! 一千多门火炮,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时空,它们第一次用集群方式,发出毁天灭地的怒吼 这是顾道憋了这么久,憋出来的最厉害家底,这次终于亮相了。 一刻钟,每一门火炮差不多五发炮弹落在了密集斯隆国骑兵之中。 一切的一切刚刚好。 顾道有大炮和炮弹,而普赞送来了三万骑兵当靶子。 这是一次伟大的实战效果检验。 顾道背着手从小山上看到了效果,堪称毁天灭地。 如此密集的队形,炮弹的杀伤力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效果也是灾难性的。纵然没有被炮弹砸死,战马失控,战士陷入癫狂。 自相踩踏造成的伤亡更多。 三万人,两万多人永远的留在了原地,剩下的也吓破了胆疯狂地四散而逃。 他们不懂大炮是什么,认为这是天罚。 从此高原之下,成了他们的诅咒之地,再也不敢踏足。 “侯爷……” 普赞跪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前一刻他还得意洋洋,打算坐收渔翁之利,下一刻,就是一刻钟而已。 他就跪在地上,颤抖成了秋风中的残叶。一味的祈求顾道的原谅。 “滚回高原,告诉佛子,如果再敢妄想染指大乾国土,我就把他的金顶黑庙夷为平地。” 顾道的声音平淡如风,却让普赞惊得五内俱焚。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普赞连滚带爬从小山上下来,纵马狂奔,他要离这个能召唤邪术的魔鬼远一点。 最好有高原那么远。 司马无兑脸色煞白,呆楞的站在那里,如同一根冰冷的木头。 他看到了,顾道弹指间毁灭了三万如狼似虎的骑兵。 他看到了,自己的赤虎军徒劳的在原地做出防御的状态。 可是防什么? 这股从天而降的毁灭力量,根本不是血肉之躯所能阻挡。 如果事先有准备,骑兵还能跑。 可是赤虎军大部分是步兵,只能任由那顾力量砸在头顶。 他亲手带出的子弟兵,就会变成一堆残肢断臂。 瞥见顾道一抬手,司马无兑吓得一哆嗦。 “侯爷……”连称呼都变了。 “再商量商量!”司马无兑颤声说道。 顾道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收回手顺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不想跟你开战,是可怜你手下二十万儿郎都是大乾血脉,是可怜你打造赤虎军不容易。 是不想跟你自相残杀,让外面那些豺狼看了笑话!” “否则当初从高原下来,就可以顺手灭了你。让斯隆国亲近你只是考验你,没想到你禁不住考验。”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把沙场老将司马无兑骂的冷汗直流。 面对这样弹指间就可以灭掉赤虎军的力量,司马无兑终于明白,顾道真的是给自己机会了。 这样的力量面前,什么天下雄兵,什么固若金汤的天险,全都是笑话。 “侯爷,我司马无兑镇守蜀中二十年,其中十多年都在血战,就想要世镇蜀中而已!这过分么?” 司马无兑一脸凄婉的说道,他彻底软了下来。 顾道嘴角撇弃一抹冷笑,一抬手,啪的一声,茶水泼在他的脸上。 司马无兑被泼的一愣,他没想到顾道如此不给他脸面。 不由得双眉倒竖,发出愤怒咆哮: “岂敢辱我?” “你自取其辱!”顾道气氛的把茶杯摔得粉碎。 “这就是你勾连世家,放南越侵入蜀中五州的理由? 这就是朝廷危难,你不思尽忠职守,反而背后捅刀子的理由? 蜀中是大乾的蜀中,不是你一家一姓的蜀中,一旦让你成功,不知道多少野心家冒出来,这大乾岂不是四分五裂?” 顾道每一句话,如同一鞭子抽在司马无兑的脸上,让他气势节节败退。 背叛的事实他无法辩驳。 最后只剩下一脸灰白,双唇颤抖着,嗫喏出一句: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收不住了!” 顾道冷笑,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一针见血的戳破。 “别给你自己的无耻找理由,一直到陛下宣你进京,你都有机会做出选择。” “现在你依然有选择!” 听了顾道的话,司马无兑惨笑地摇了摇头。 “时至今日,侯爷没有灭我,想来是还有安排,尽管说吧!” 司马无兑死心一定,态度果决了起来。 “你选择抵抗,我先灭赤虎军,再破锦官城,诛灭你司马一族。 你带出来的二十万儿郎,都会成为叛军。锦官城将化为尘土,史书之上你司马家永远是罪人!” 顾道说道这里,目光转向了北方。 “另外一个选择,你司马家带二十万儿郎北上。用战功洗刷你留下的耻辱。” 司马无兑恶狠狠的看着顾道,顾道依旧云淡风轻,任由他怒视。 “侯爷哪里是给我选择?”司马无兑惨然的拔出腰间的宝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头请侯爷收下,希望侯爷信守承诺,否则九幽之下我也诅咒你生生世世。” 虽然没有开战,但是司马无兑知道,自己所有的依仗都是泡影。 他不忍心自己苦心经营的锦官城毁于战火。 更不忍心让自己家族和亲手打出来的二十万儿郎,都背上耻辱之名,灰飞烟灭。 “慢着,你还不能死,要帮我做一件事之后才能死。”顾道冷声阻止。 听顾道说完他的要求,司马无兑奋力一刀把桌子劈成两半,发出悲愤的怒吼: “顾修之,你这是让老夫死都不安生么?” 。m. 315顾侯,当世无双! 回到锦官城,司马无兑立即自称蜀王,以蜀王名义给所有世家大族发出请帖。 “蜀中还需要蜀人来治理,世家大族乃是蜀中精英,当与本王一同同治蜀中。” 这是送请柬的人,跟各个家族说的话。 “蜀王果然识时务,直到蜀中还需要我们来治理,这是要给我们封官了,当早去!” 卓家的家主兴奋的说道。 “父亲,真要跟司马家搅合在一起么?朝廷万一过来平叛?” 卓家主的儿子,担忧的说道。 "朝廷?"卓家惬意的搓捻着扳指,轻蔑的摇了摇头:“现在河东大旱,北狄虎视眈眈,哪有功夫对付蜀中?” “听说单枪匹马来了一个顾道,还不是安抚来了,否则蜀王怎么敢回来就称王?” 听了父亲的话,卓家公子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把握。 “父亲还是慎重为好,不如我们等一等再说。” “浑话!”卓家以指扣桌,教训自己的儿子:“这种机会岂能等,错过了这个机会,别家就把蜀中官位瓜分干净了。” 卓家的公子,虽然认为卓家已经够大,需要守成潜伏,可是卓家还是父亲一言而决。 三日之后,芙蓉楼。 内外都被盔明甲亮的彪悍士兵把守,整个蜀中大族的当家人物,全都陆续出现。 随从丫鬟,全都被留在外面,只允许他们一人进入。 但是没人有怨气,谁都知道,今日能进此门未来才会在蜀中有一席之地。 芙蓉楼,今日没有歌舞。 司马无兑身着王袍出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今日诸位能来此地,都是愿意随着本王治理蜀中。那本王也不客气,现在就给各家分配官职。” 大族家主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蜀王如此的直接,果然太和胃口了。 司马无兑控制六州富庶之地,驱逐朝廷官职,空缺不要太多。 司马无兑拿出一张纸,开始分配官职,完全按照各家实力来,也不给各家主反应时间。 任命一个官职,就让某人过来签字,领取官凭。 有人怀疑为何如此着急,可是慢慢的注意力都被官职分配给吸引了。 生怕没了自己的位置。 一直到了半夜,所有官职分配完毕,没有任何遗漏,官员名册被司马无兑盖了王印。 “感谢诸位大人跟我同治蜀中。饮盛!” 司马无兑端着酒杯说道,刚被封官的所有家主,全都端起酒杯豪饮。 放下酒杯。 “诸位慢饮,容本王更衣。”司马无兑说着,让人拿了官员名册和大印离开。 “卓知府,来本官敬你一杯。”有人拿起酒杯,调侃卓家的家主。 “哎呦,原来是罗知府,同僚共饮,同喜同喜。”卓家主兴奋的端起酒杯。 这一开头,一时间各种大人的呼唤,响彻满楼。 司马无兑走出芙蓉楼,士兵陆续撤出,整个芙蓉楼被锁死。 司马无兑脱下蜀王的王袍,扔在台阶上。 “点火……” 士兵立即给芙蓉楼泼油,堆积硫磺和干柴,随后开始点火。 看着芙蓉楼燃起熊熊大火,司马无兑把自己的儿子司马如意叫到跟前,是诀别的时候了。 顾道给他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把蜀中大族全都卷进来,方便朝廷连根拔起。 现在这些人,全都是逆贼了,他也完成最后的使命。 “把我的头,送给顾道,然后你带镇守府二十万儿郎北上吧!” “父亲……”司马如意发出一声悲呼。 “父亲何须如此,我就说你烧死了,你只需要躲在军中,那个知道?” 司马无兑摇了摇头。 “顾道奸诈阴狠,不见到我的人头不会放心,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 司马无兑歉声说道。 “对不起,父亲本想给你留下一座江山,没想到给你留下了包袱。辛苦你了!” “记住,不要恨顾道,不要相信京城世家。” 说完司马无兑一把推开儿子,拔出腰间的宝刀抹断了自己的脖子。 一代枭雄,血溅当场。 “父亲……”司马如意悲声响彻夜空。 熊熊烈火吞噬了芙蓉楼,蜀中世家大族的家主直到不对已经来不及,全都葬身火海。 司马如意带着父亲的人头,还有整个蜀中世家官员名册,马不停蹄地送给顾道。 他恭敬地捧着这两样东西,匍匐在顾道的脚下。 “请侯爷给司马家一个赎罪的机会!” 司马如意紧咬下唇出血,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辱谦恭,负责父亲白死了。 良久之后,他吓得浑身僵硬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声音。 “放了你们,我担着滔天的干系。”顾道的声音很冷漠:“我不指望你们感激我,只希望以你父亲为戒。不要做对不起大乾的事情。 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灭了你们!” 听到顾道的警告,司马如意如蒙大赦。直到脚步声远去之后才敢抬头。 司马如意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耽搁,父亲把千斤重担放在他的肩膀,他必须扛下去。 蜀中事了,顾道带上司马无兑人头和官员名册快马离开。 同时,司马如意也带着二十万军队离开蜀中,过汉中直奔北方。 益州都督魏宗保,带兵进入锦官城,一朝城头变换旗帜,锦官城的人才意识到变天了。镇守府已经成为过去。 朝廷特使谢安接手镇守府的一切,开始着手清理盘根错节的蜀中大族。 罪名是附逆,跟司马无兑一同造反。这些世家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们被司马无兑给坑了。 哪有这么缺德的,刚封官许愿就把人给烧了,自己也抹脖子了。 这一下完成了对世家大族的斩首,顺便把九族全都填进去了。给了朝廷一个光明正大斩草除根的借口。 没有家主联合,没有了军中子弟的支持,根本无法形成合力。 别说抵抗,连回嘴的胆子都没有。还要感谢朝廷的不杀之恩。 在军队的威慑之下,他们只能携老扶幼,带着随身的金银细软离开祖宅,离开蜀中。 几代人经营的产业,全都留给了筹饷司。光是目前急需的粮食,就抄出三百多万石。 一下子就让朝廷有了面对旱灾的底气。 顾道还没回到京城,消息就先一步在京城炸开了。 有人计算了一下,不算上路上的时间,顾道满打满算用了十天,单人独骑入蜀,完成了四件大事。 灭斯隆国三万骑兵。取司马无兑项上人头。逼蜀中二十万军队北上。把蜀中大族连根拔起。 整个京城都传疯传了。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全都是这件事。 甚至演绎出来无数仙侠版本,千里飞剑取人头都出来了。 以至于筹饷司吞下整个蜀中大族家产,一跃成为庞然大物,这都没人注意到。 “谈笑间灭蜀中之乱,顾侯壮哉!归来之日老夫亲自给他牵马!” 消息还没有正式传开,但是高岸已经明确表态了。 徐相感叹:“顾侯手段告绝啊,司马跌倒,朝廷吃好。” 京城女子诗会,顾道成了其中主角,闺中女子无不盛赞一句:顾侯,才是真的公子无双! 楚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端着酒杯站在楚江楼最高层,用手拍着《枫桥夜泊》的诗碑放浪形骸。大呼: “壮哉顾修之,自此天下名公子不独魏无极,我大乾顾修之风采丝毫不让。 魏无极,被年轻人超过,看你还臭显摆否!” 小妾云栖苦笑着搀扶住王爷,心说不就是王妃曾经仰慕魏无极风采么? 您这一口干醋至于吃到现在? 。m. 316皇帝都来青松山了! 皇帝的手指悬在檀木匣上,司马无兑眉骨处的箭疤依旧清晰——那道疤本该在二十年前的冬夜刻在自己咽喉。 "殿下...咳...无大碍。 记忆里的声音混着血沫,与此刻匣中渗出的暗红重叠。 一阵风吹过,皇帝惊醒猛地扣上匣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元祥。"他唤得轻,惊得老太监如闻惊雷。 赶紧躬身上前。 "妥善保管!"皇帝缓缓盖上盒子,"等司马家的小子学会忠字怎么写—— 话尾猝然折断在喉间。 良久之后。 皇帝从情绪中缓过来,回头看着正在狼吞虎咽吃面的顾道,女儿锦瑟在一边给他擦汗。 “立了如此大的功劳,朕该如何封赏你?” 此处是青松山。 顾道回到这里,就发现不但皇帝在,就连太子和二皇子都在。 他前后离开一个月而已,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首先引水渠修到青松山脚下,前期灾民开的大量田地。有了水源的灌溉都已经补种了豆子。 此时已经郁郁青青,透着希望。 经过几十万人的努力,水位降低的洛水,已经被截断了。 顾道的房子,就在青松山的山顶。 从这里往下看。 能看到一个个规划整齐的方格子,每一个格子就是一甲十户,十个甲一百户就是一个保。 虽然棚子简陋破败,但是整齐划一,透着一股精神气。 这里的灾民,脸上虽然还有饥色,精神却斗志昂扬。 移山填河镇旱魃! 他们咬着牙,硬挺着在拼命。 截断洛水,初步见到成果,让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了自豪。 脸上洋溢着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仿佛每个人都在说,旱魃算什么,还不是被我们干趴下了。 听到皇帝问话,顾道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条。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 “回陛下,这是雷字营的操本。火药制作方法也在里面,这东西毁天灭地,您找个妥当的人去做。” 雷字营已经暴露,再跟皇帝隐瞒,会产生不必要的猜忌。 皇帝问功劳,自然那是隐晦地指向灭高原骑兵的武器。 “胡说八道,朕问你要什么封赏,不是惦记你的东西。”皇帝语带责备,动作却丝滑无比,直接收下小本子。 “再说,如此机密的东西,怎么能如此随身携带,朕帮你保存。” 说完之后,皇帝直接坐在顾道旁边,锦瑟顺势给端来一碗面。 翁婿两个坐在一起吃面。 这场景。 门外的太子和二皇子,羡慕得直吞口水。 跟父皇坐在一起吃饭,还如此随意,他们两个一般捞不到这个待遇。 何况现在父皇对他们还在气头上。 “你这次功劳不小,侯爵晋升一等,再加五百户封邑。锦瑟晋长公主。” “行不?”末了皇帝征求意见地问道。 “要不我啥都不要,给锦瑟来个大长公主?”顾道试探着问道。 “没门!”皇帝直接拒绝了。 “对了我的封地常山在哪里?”顾道突然想起来问道。 常山侯,肯定是个地名。 虽然大乾的封地,一般都是吃税赋,没权利管理。 “嗯,在甘州北面,现在还被北狄占领,你努力吧!”皇帝说道。 顾道心说真坑。 我说我从来没拿过封地的赋税,原来要跟北狄要啊。 “当年你外祖在常山大胜北狄,所以得了这个封号,可惜他最后就战死在常山北面不远的地方。” 皇帝的话有些伤感。 提到外祖战死的话题,顾道一股伤感和悲愤闪过。 看来自己真的被这个世界融合了,已经受原主的情绪所影响了。 那又如何? “陛下为何要来青松山?”顾道转移话题。 “废话!”皇帝放下空碗,擦了擦胡子。 “这江山是朕的江山,这灾民也是朕的子民,朕不能来看看么?” 顾道才不相信这个鬼话。 金銮殿难道不比灾区舒服?一个皇帝能管住赈灾的官员,就算是合格了。 两个人走到大门口,看着山下劳作的灾民。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灾民。 各司其职,兢兢业业,仿佛在自己的家园上劳作,根本不像是逃荒来这里的。 “不对啊!”顾道拍着肚子疑惑道,“灾民好像多了不少啊!” 明显居住区的方格子增加了不少。 太子和二皇子两个人脸色有些难看。 “很多都从通衢关跑到这里来了,自然是多了很多。”皇帝撇了一眼两个儿子,嗤笑地说道。 “真是奇怪。我这里驱使百姓如牛马,残暴不仁。为何老百姓愿意来我这里,不愿意去两位皇子的仁慈之地?” 顾道故意问道。 这个问题真把两个人给问住了,他们真的不知道。 所有人都很奇怪,为什么通衢关那边给粥吃不干活,反而人越来越少。 这边吃的粥,还要干重活,甚至还要修河,为什么灾民反而要跑过来? “还请顾侯赐教!”二皇子咬了咬下唇上前问道。 “不告诉你!”顾道直接拒绝。 二皇子没想到被拒绝的如此干脆,脸皮有些发烧,拳头快速握紧又不甘的松开。 迅速整理了一下锦绣衣衫,恭恭敬敬的给顾道见礼。 “顾侯,我真的错了,真心实意道歉求教,还请不吝赐教。” 礼贤下士做得非常充足。 太子也竖起耳朵,想要顺便蹭一个答案。 “殿下来青松山几日了?”顾道没有回答问题,反问道。 “五日了。这跟我要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二皇子疑惑地问道。 顾道心中满是失望。 甚至没有了说话的想法,皇家就生出这种蠢货么?将来怎么治理天下? “五天了,殿下就没找个灾民问问么?”顾道随意的问道。 二皇子一愣,问灾民? “我当然问过,可是他们都答非所问,愚笨无知根本说不清楚。” 二皇子说着,还有些不服气,那些愚蠢灾民知道什么? 顾道呵呵了一声。 “那就麻烦你,把这身够一个家庭吃一辈子的衣服换了,不要带任何护卫,别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再去问!” 顾道的话疾言厉色,二皇子说得面红耳赤。 但是瞟了一眼父皇的脸色,还是赶紧去照办了。 “父皇,儿臣这就去。”太子擅长随时随地伪装,自然也擅长察言观色。 两个人各自换了衣服,不带护卫混入了灾民之中。 “修之,你对他们很失望是么?”皇帝沉声问道。 “臣不敢,龙子么本来就应高贵,何必知道低贱百姓的想法?” 顾道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你儿子什么德行你问我? “你可知道,有人说你邀买人心图谋不轨,还私藏勾结北狄王孙,意图不明。” 皇帝斜眼看着他说道。 。m. 317顾侯,北狄可以支持你当大乾皇帝! “邀买人心?” 顾道真想呸一口老痰,看在岳父这皇帝也要面子的份上,忍了。 “前一段不还弹劾我残暴不仁,驱使灾民如牛马么?” “现在又成了邀买人心了?” “不是一波,换人了!”皇帝言简意赅。 “一群没屁搁楞嗓子的狗东西。”顾道还是忍不住骂人了。 “陛下你看到那个孩子了么?” 顾道指着远处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走回来的杏儿说道。 “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吃,母亲生生悲伤的立地而死。” “她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让我别吃她。” “到现在每天吃饭只吃一半,藏一半,可能这个毛病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顾道吐血的事情天下皆知。 但是听他亲口说让他吐血的原因。皇帝真切感受到了其中的惨绝人寰。 明明顾道的声音很平淡,皇帝却听出了悲悯和其下的滔天怒火。 “杏儿是唯一么?” “给他们谋一条活路,谋一个尊严,不让他们堕落成野兽,这也是错么?” “吃百姓之民脂民膏,对灾民生死不闻不问,污蔑同僚张嘴就来在,这种人该死。” “请陛下告诉我他是谁,我愿意用这常山侯爵位换他一条狗命!” 皇帝没想到顾道如此刚烈。 “修之,不要胡说!” 皇帝远眺山下劳作的灾民,说道:“朕知道你悲悯这些百姓,朕也看到你的努力。” “可是你这种赈灾方式,亘古未有,朝中大臣都在害怕。尤其是你竟然想要用灾民截断洛水,胆子太大了。” “好多人弹劾你妄图截断龙脉,摧毁国家气运,想要用修河逼迫灾民造反!” 顾道这才明白,为什么老丈人会跑到这里来。 皇帝允许自己这么干,也顶着压力,不亲眼看看,他是不放心。 “干的好,干的很好!” 顾道还灭想好怎么解释,皇帝已经开口夸奖了。 “你以为只有朕来了么?六部尚书都来了,他们都在下面看。他们要亲眼看看, “朕说直接问你就好,可是他们不信怕被你骗了,那就让他们看!” 皇帝说到这里,雄姿英发的一挥手,信心十足。 顾道心说,这话都让你说了,我到是省事儿了。 杏儿终于顺着台阶走了上来。 一眼看到顾道,开心的小跑过来。仰着头,拽着顾道的衣角娇声说道: “侯爷叔叔,你回来了。我今天识好几个字,先生夸我聪明。” 顾道赶紧蹲下,捏了捏她终于有了点肉肉的脸蛋。 这里的灾民把顾道叫侯爷,杏儿不懂侯爷的意思,就称呼他为侯爷叔叔。 “杏儿真聪明,好好吃饭没有?”顾道顺口问道。 “嗯,今天吃鱼了,可香了!” 杏儿说着,从书包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手绢,明显是公主给她的好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包着半条拇指粗的小鱼。 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侯爷叔叔吃!”杏儿把鱼送给顾道。 皇帝心说,这手绢卖了能买一筐活鱼。 他以为顾道一定会找个理由拒绝。 却没想到,顾道拿起那半条小鱼,放在嘴里,吃的有滋有味。 “哎呀,杏儿带回来的鱼太好吃了!” 顾道说完,摸了摸怀里,想要给她些东西奖励。 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锦瑟悄悄的走过来,递给顾道一块果脯。 “不过杏儿,以后不用藏吃的,咱们不会挨饿了!” 顾道把果脯递给杏儿。 “谢谢,侯爷叔叔。”杏儿乖巧的点头却把果脯包好,放进小书包之后跟着公主走了。 “为何?”杏儿走了之后皇帝表达了疑惑:“那半条鱼很好吃么?” “不好吃!”顾道摇头。 “但是她愿意把保命的粮食给我,是信任,我不能辜负这信任。” 皇帝明白了。 那孩子挨过饿,节省下来的粮食,都是留着保命的。 看来是极信任修之,才把半截小鱼给他。 “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顾道说道。 皇帝鼻腔发出不屑的哼声,不屑的看着顾道。 “跟朕不好好说话。朕什么时候不信任过你?是你自己做事情不严谨,北狄那红头发的小崽子,你也敢收留?” “这不是找着给人把柄么?”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你也是侯爵了,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提到北狄红头发的小崽子。 顾道想起来了,入蜀之前隗伦那小子的确来过,后来好像被自己顺手给关起来了。 “对了,把他给忘了,那个谁来一下……” 顾道喊了一嗓子。 很快两个少年跑了过来。 “那个隗伦关哪里了?”顾道问。 “隗伦?”两个少年一脸茫然。“谁是隗伦?” “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北狄少年。”顾道提醒他们。 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哦,被我们跟那几个刺客关一起了。”一个少年说道。 “不过那些刺客前两天被抓去探矿了,好像矿塌了,拍死好几个。”另外一个少年说道。 拍死了? 皇帝脸皮一抽抽。 “那可是北狄王孙,你们让他去……”顾道也没办法责怪两个少年,自己走的时候没说清楚。 “侯爷别着急。”一个人少年赶紧说道“万一,他没拍死那?” 两个少年赶紧去找。 “那可是隗孙的亲曾孙啊,北狄王族血脉,你……你……” 皇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顾道勾结北狄,他不相信,但是私藏北狄王族,的确是落人口实。 谁想到,你让他去开矿了,还可能给拍死了? 皇帝捏了捏眉心。 “说你点什么好,那小崽子担着多大干系你知道么,真要是拍死了,可就给了北狄借口了。” 顾道心说我管他,那个小崽子以来就大放厥词,说是送我异常富贵,我用他送富贵? “死了就死了,就当咱们没看到。” 顾道根本没当回事。 皇帝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的时候,一群便装的大臣回来了,他们在灾民中间转了好几天。 想要知道,为何这里的灾民会生机勃勃,会斗志昂扬。 一眼就看到了顾道,有人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尤其是礼部尚书孙执中。 当初就他叫嚣顾道过于残暴,让灾民去修河也是因为他极力反对,导致只有青松山的灾民参与了。 这些大臣之后,两个少年带着一个邋遢的红发少年,匆匆赶来。 红发少年正是草原王子,隗伦。 浑身是你,鼻青脸肿,简直惨不忍睹。 “顾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说实话还不行么,只要你跟我们北狄合作,北狄可以扶持你作大乾的皇帝!” 哎呀,卧槽…… 顾道心说你真会挑场合。 皇帝、大臣都震惊的看着顾道和隗伦。 。m. 318当着皇帝面谋反! 青松山的树做到了物尽其用。 先是树叶子被蒸煮之后,掺在粮食里面做干粮了,树干被砍倒了晒干做家具。 顾道要是不拦着,树根都被挖出来当柴烧了。 挖土烧砖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煤矿。 这玩意挖起来很危险,那几个刺客就被送进去探矿了。 结果挖一半塌了,拍死好几个。 隗伦幸运地没拍死,但是吓坏了。今天又被塞进去,本以为活不成了。 谁知道被突然拽回来了。 看见顾道可算是见到救命稻草了,没看看周围什么情况,急不可耐地把自己认为能保命的东西一口气喷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顾道,这是弄啥啊。 说你要造反吧,你当着皇帝面说这事儿。 你说你没造反吧,这小子嘴里蹦出来的东西,也太劲爆了。 皇帝都差点气笑了。 都看着顾道怎么处理,是跪地求饶,是赶紧跟皇帝解释? 或者直接杀了隗伦,表白心迹? 出乎所有人意料。 “兄弟啊!”顾道一把搂住隗伦的肩膀,:"你看这事儿闹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皇帝懵逼了,啥意思? 你们还要当着朕的面商量一下? 群臣傻了,啥意思? 当着陛下的面商量造反? “顾侯啊,你没给我机会,我刚开个头,你就让人把我打了!” 隗伦觉得憋屈。 “误会!”顾道扶着隗伦坐下:“绝对是误会,当时有些着急,不过一切来得及,现在说说怎么帮我当皇帝?” 顾道是一点不忌讳。 周围的六部尚书和徐相,只觉得天雷滚滚浑身都麻了,恨不得马上把耳朵堵上。 顾侯,你胆肥敢说,但是我们不敢听啊。 求你了,收了神通吧! 六部尚书等老臣,疯狂地给顾道使眼色,眼珠子抖的,眼皮都快拦不住了。 “他们是谁?”隗伦终于觉得气氛不对,周围这些人怎么有点不对。 “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要跟我一起干大事的人。” 顾道随手一划众臣和皇帝说道。 众臣吓得想要后退,但是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眼神怎么这么凶?”隗伦注意到了皇帝。 “别担心,这位是我的军师,最擅长谋划。”顾道随口说道。 皇帝额头青筋暴起。 你造反,让朕给你当军师是吧,行,你等着! “隗伦王子,谁让你来的,到底有什么计划,如果是来骗人的,那只能让你回去挖矿了!” 皇帝一屁股坐在隗伦边上。 一听要回去开矿,隗伦立即吓坏了,“不要,是我父王让我来的,我们有计划!” 隗伦在恐惧的支配下,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司马无兑和斯隆国的佛子,竟然都跟北狄有了勾连。 他们约定好,司马无兑在蜀中造反。斯隆国佛子的军队和司马无兑一起威慑西南。 陇州商人给北狄带路,攻破甘州。 “只要我北狄铁骑过甘州直指京城,朝廷必然调益州都督府的兵,那都是顾侯旧部, 到时候顾侯把京城的大门打开,我们北狄杀光皇室,再假装被你赶走。你就可以趁机称帝。” 顾道心说这计划听着恢宏庞大,实际上就是个屁。 根本就谈不上一个完整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是扯淡。 何况司马无兑脑袋已经在盒子里。 至于说斯隆国的军队,死了三万骑兵那还敢下来? “不对啊,按照你所说,北狄不会过来抢一把京城就走吧,还会有别的要求吧!” 顾道摸着下巴继续诱供。 “不多,北狄要的不多,甘、陇、青三州即可!”隗伦笑嘻嘻的说道。 诸位大臣和皇帝,全都眼神不善的看着隗伦。 这是要肢解大乾啊! “哦,如此大乾西北可是无险可守了?这京城就对你们敞开了肚皮,我称帝还有什么意思?” 顾道冷笑着说道。 “顾侯,到时候你称帝的大乾和北狄就是兄弟之国,自然互不相侵。” 隗伦表现得十分真诚。 顾道却严肃地摇了摇头。 “到时候,蜀中属于司马无兑,辽东的骆家也是不服,西北还有你们,我还玩个屁啊。” 顾道直言不讳的说道。 隗伦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么? “皇位啊,顾侯!为了皇位至亲可杀!”隗伦的小脸上,一丝狰狞闪过,理所当然的说道: “何况你舍弃别人的利益就可称帝,地盘再小也是皇帝啊。” 顾道呸了一声。 “为一己之私而让天下烽烟四起,果然是个臭屁!”顾道使劲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去老老实实的开矿吧!” “顾侯不要啊,我不要去开矿,会死人的。”隗伦挣扎着说道。 皇帝挥了挥手。 “开矿就不要了,先关起来,以后慢慢收拾!” 隗伦又被送回关他的山洞。 心中有些纳闷,怎么顾侯的军师比顾侯的话还管用? 不管了,我就不相信,皇位你顾道会不感兴趣。 如果让我成为草原之主,弑父也未尝不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权利。 隗伦走了,所有人都沉默了,皇帝不开口他们不敢说什么! 当着皇帝的面密谋造反。 顾道真是千古第一人。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明白,顾道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套出隗伦的秘密。 这么干的确高明。 不过今天换了任何一人,就算想到这个办法,也绝对没有胆子这么干。 顾侯啊!顾侯,你是胆大包天啊! “满嘴屁话!”皇帝对隗伦的话一锤定音。 “何止满嘴屁话,这小子分明是北狄的人放出来,离间顾侯和陛下君臣关系的,用心险恶。” 徐相也慢悠悠地补充一句。 六部尚书也赶紧点头称是。 "也不全是废话。"顾道开口说道:“隗伦刚才提到陇州的商人会配合他们。” “不论是情急之下泄露了秘密,还是故意胡说,但是陇州的商人要收拾一下了。” 众人看向西北。 “如果商人真敢答应这种事,边军恐怕也有问题,要早做防备。”兵部尚书高岸,主动说道。 “谁去合适?”皇帝皱眉问道。 “费长戈,曾在青州驻守,有勇有谋是最好人选。”高岸说道。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费长戈在赈灾过程中,表现的也是让他满意。 “晋崮山伯费长戈为崮山侯,通衢关守改为陇州将军。整顿陇州边防。”皇帝直接下达圣旨。 “陛下,臣举荐北方贸易公司的执事范无伤与崮山侯同行,或许能有一些助力。” 顾道适时说道。 “好,让他同行,朕希望你能建造第二个筹饷司。”皇帝笑说道。 他是尝到甜头了。 筹饷司几乎掌握了整个蜀中的经济。 除了顾道和皇商的股份,其余的由益州都督府控制,也就是由皇帝控制。 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抽取大量财富。 “筹饷司只是筹饷,北方贸易公司,可不那么简单!”顾道自信的说道。 正说着,太子和二皇子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喊! “父皇,大喜啊……” 。m. 319洛水断,九鼎出! 顾云璋看着眼前的东西,颤抖得如同风中的秋叶,甚至有一种跪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只会几十万人,把洛水给截断了。无数老弱妇孺趁着洛水断流,去尚未彻底干涸的河道上,捡鱼、抓虾、挖泥鳅,找田螺。 总之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不放过,还有灾民趁机挖淤泥肥田。 老农一铁锹下去,发出铛的一声,清理出来眼看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物件。 老百姓不认识,顾云璋认识,那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 仔细地辨认一番之后,浑身颤抖得差点站不住。 “炀帝崩而九鼎散!”顾云璋喃喃地说道。 太子和二皇子,正好都在附近跟灾民扯淡,二皇子还脱了鞋子帮着抓泥鳅。 只是看了一眼花纹,就激动得差点原地飞升,没有人比皇家更认识这东西了。 很快皇帝和大臣,拼命地跑进河道。 靴子被淤泥给拽掉都顾不上。 甚至徐相摔了狗啃泥,依然姿势不雅的往前爬,什么官仪都顾不上了。 还是顾道伸手把他搀扶起来。 “快……快……”徐相指着那个方向,激动得脸都白了。 “行了,不就一个铁疙瘩么,也跑不了……” 顾道拉住徐相,生怕他这么大岁数,弄出个心梗可就麻烦了。 “别瞎说,那不是铁疙瘩,是九鼎之一,九鼎有灵……” 徐相嫌弃地一把推开顾道,转头扑哧一下,又一头扎进淤泥里。 “哎呦,你这年轻人,怎么不抓住我,一点也不尊老!” 徐相怒视顾道。 顾道心说你怨我,跟头老牛似的,我拉得住你么?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来到了铜鼎跟前。 “确认了么?”徐相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周围的气氛压抑的平静,只有皇帝的手指摩擦铜锈的声音,直到看清一个非常古老铭文的轮廓。 “是,青州鼎!”皇帝颤声说道。 “九鼎有灵,国运昌隆啊!”礼部尚书孙执中,跪在泥水里老泪纵横。 “古语有言,大灾之后必是大治,陛下,大乾当兴啊!” 徐相把气息喘匀称了,高声说道。 九鼎象征天下气运,当年炀帝崩于卡泽城,之后天下大乱。 这九鼎也相继遗失,传言只有天下大治的时候,才能出现。 看着跪下的群臣,还有不知所措的百姓,皇帝摸着青州鼎,只觉得浑身轻飘飘。 “朕就是天命所归,大乾就是天命所钟。” 他举起双手看向万里无云的苍穹,豪气顿生。 “大乾天命所钟,陛下天命所归。”这些大臣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听的。 皇帝得意洋洋,环视四周,脸皮抽动了一下。 一群跪倒的大臣中间,有一个人鹤立鸡群地站着。 那个女婿跟呆头鹅一样,十分显眼地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一脸欠揍的模样。 顾道不想跪,踩一脚泥水,已经够难受的了。 还要跪在这淤泥里面,这九州鼎的确是国之重器,也许代表着国运。 可是他依然不想跪在泥水里面。 看着老丈人要发飙的表情,顾道赶紧一举手。 “陛下,这鼎虽然长腿了,可是一定不会自己跑到这里来,附近找找也许还有……” 呼啦! 跪着的大臣站起来了,瞪着大眼睛看着皇帝。 心说对啊! 虽然说九鼎有灵,可它不会自己走。 很可能是当初被从京城运出来的时候,不慎落入洛水。 当时不可能运一只吧! “第一个挖到鼎的人,给朕找来!”皇帝一声令下,很快一个老头就被带过来了。 “贵人,俺不知道这是贵人家的物件,俺不是故意要砸它。” 朴实的老农吓坏了。 他不知道当面的是皇帝,但是看着这些人不好惹,委屈地蹲在了地上。 “老哥哥不必害怕,你帮朕找到了这件东西,朕赏赐你县令的俸禄,领取终生。” 皇帝说道。 没有感恩戴德,老农一下子从泥水里面站起来了。 “原来你是个骗子,给俺县令俸禄?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咋不说你是皇帝老子? 我跟你说,你可别连累我,县令打你板子可跟我没关系!” 皇帝直接干蒙圈了,朕凭什么就闪了舌头了,朕长得不像皇帝么? 老农一转头看到了顾道。侯爷他认识。 “侯爷,你给俺作证,这事儿跟俺没关系,是他说大话。 还有,这河道里的东西,凭啥就说是他家的,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啊。 俺先看见的,俺还说是俺家的那!” 老农越说越来气。竟然跟皇帝争九鼎到底是谁的。 换了别人,铁定会被砍头抄家。可是遇上这么一个没见识还小狡猾的老农,只能摇头苦笑。 “你发财了!”顾道拉着他忍着笑意说道:“这贵人说了,这东西是他家丢的,以后每个月给你两石粮食,一直到你老死!” “咦!”老农震惊的瞪大双眼。“真的每个月两石,不掺沙子和米糠的好粮食?” 这老农分明很狡猾,竟然知道定好标准。 “真的,谁要是敢掺沙子和米糠,就砍了他脑袋。” 皇帝想拉点成就感。 “咦,不吹牛你能死是咋?要不是侯爷在这,俺非喊人把你抓紧县衙打板子。 有俩钱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咋能随便杀人么,侯爷你说是吧?” 老农说道。 皇帝被彻底怼郁闷了,终究没对这个愚昧的老农发火,只是对着顾道冷哼。 “对对,我给你保证,绝对是不掺沙子和米糠的好粮食,而且马上给你这个月的。” 顾道强忍笑意,赶紧说道。 “你看看侯爷,年纪轻轻就是侯爷了,你看看你,那大岁数一点人情世故不懂。” 老农给顾道拍了一番马屁,临走还不忘怼了一顿皇帝。 然后欢天喜地地去领粮食了。 “父皇,我去把他满口牙抽掉。”二皇子气得撸胳膊挽袖子。 “算了!” 皇帝大度的一笑说道:“他这辈子估计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里长,县令都没见过。” “所以朕才被他看成骗子,说到底是个没见识的老农而已,没必要一般见识。” 皇帝话音刚落,太子立即抢着开口。 “父皇,儿臣愿意带人寻找其他九鼎踪迹。” “不急,自然有人帮朕去找,你还有你的事情。”皇帝直接拒绝。 有人去找? 太子一想立即明白,刚才赏赐了那个老农,定然有无数灾民效仿,想要去碰碰运气,这河道很快会被他们翻个遍。 自己真是太着急了。 “顾侯,老夫错了,你的赈灾方式是正确的。” 礼部尚书孙执中,上来给顾道见礼,正式给顾道道歉。 当初就是他极力反对顾道的赈灾方式,极力反对断掉洛水。 可是顾道的赈灾方式,让百姓有精神头,而且断掉洛水找到了象征气运的九鼎,谁还敢说影响了风水。 “顾侯不愧是年轻人,敢为天下先,这正说明我大乾国力真正日上!” 吏部尚书温尔雅说道。 “顾侯赈灾其中有大学问,可否为我等解惑,书写成范例,以给后来者形成典范。” 吏部尚书孙执礼说道。 “我想听听两位殿下有何见解?”顾道看着太子和二皇子说道。 。m. 320席地论救灾 洛水断九鼎出,这是极其重要的政治事件。会给整个大乾注入蓬勃的希望。 对整个朝廷和天下,都是真正的吉兆。 这件事需要天生异象,需要神人入梦,需要气象万千。 总之需要慢慢安排,所以反而不着急。 眼前最重要的是赈灾,通衢关和青松山的灾民已经高达六七十万。 此外河东还有上百万的灾民,当地的县衙也在极力的赈灾。 如果都能达到青松山这种程度,旱灾也就不再可怕了。 泥泞的河道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宰相,一样把每个人的靴子拽掉。 最后全都狼狈的光着脚上岸。 皇帝看看自己满腿的泥泞,再看看其他大臣一个个都是惨不忍睹。 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狼狈,要是让北狄或者南越知道,还不笑话咱们君臣?” “北狄君臣跟牛马为伍,没资格嘲笑我们君臣。”兵部尚书高岸两手拎着靴子说道。 “南越,估计只有羡慕的份了,九鼎啊!”陆冠喘息着说道。 看到九鼎那一刻,他的所有雄心壮志都雌伏了,陛下的运气太好了。 他看了一眼顾道,这小子简直是大乾的福星,帮大乾度了多少难关。 “父皇,我背您!”太子赤着脚过来尽孝心。 “无需,咱们就席地而坐。你们兄弟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皇帝席地而坐。 大臣们也只能众星捧月的绕在皇帝跟前。两个皇子跟进了面试考场一样。 “你们两个兄弟说说,从你们妹夫这里,学到了什么?” 皇帝今天的心情极其的好,做事情也不拘一格。 一句话定调子,今天就是对两个皇子的内部教育。 谁也不要上纲上线。 “父皇,儿臣看到了约束,保甲法会有极致的约束,让灾民不敢犯罪。 让他们劳作,就是榨干他们的力气,让他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自然就好控制了。” 太子朗声说道,完全把百姓当做牛马。只看到了如何驾驭百姓。 几个老臣明显的摇了摇头,他们心中不太认同。 “当然,儿臣只是刚刚开始观察,还没有完全看清楚。” 眼尖的太子感受到气氛不对,立即补充了一句。 皇帝微微皱眉。 一个太子如此没有主见,看到大臣皱眉,你就马上改? “虽然有失偏颇,但是终究还是看出点东西来了。” 皇帝直接进行点评,目光转向二皇子。 “希望!” 二皇子想了想,慎重的开口说道:“顾侯给了他们希望,战胜旱魃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灾民有了希望,才会服从安排,才会愿意拼死拼活的去干活。” 大臣们没有摇头,但是也没有点头,他们转悠了好几天,各有想法。 甚至很多人把这件事跟心中所学的圣人之学相互印证。 “贤婿,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干吧,给我们解惑,也让他们长点见识。” 皇帝目光给向顾道。 “其实很简单!”顾道开口。 换做刚穿越那会儿,他早就阴阳怪气的嘲讽这两个二逼皇子了。 但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百姓过的好一些,为了不让杏儿的悲剧重演,他必须掰开揉碎了把这件事讲清楚。 “就是把人当成人。”顾道说道。 “难道官府施粥,不是仁慈么?”陆冠疑惑的问道。 “算,但是不负责任的懒政,给要饭的一碗粥他会感激你,但是官府给粥,灾民会感激官府么?未必吧!” 顾道的话很不客气。 “而且灾民喝了粥可不会躺在原地无所事,他们会胡思乱想,会生事情。会弱肉强食。” “保甲法看似严酷,实际上是防止他们生事情。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感受官府的存在,感受到官府没有抛弃他们!” “让他们干活,是让他们觉得,活下来不是被施舍,而是自己凭借双手赚来的!” “青松山的灾民,不但饿不死,将来赈灾结束还能带走一些钱财。还能留下几百顷良田。 他们怎么会瞧得起通衢关那些吃饱躺平的米虫。” “再加上横水断流这种大工程,最能激奋人心。他们能跟子孙吹三代,岂能不自豪?” 顾道一口气把所有的以工代赈和保甲法的底层逻辑以及目的都讲出来了。 这些细微到人性的思考和政策的设计,是这个时代的圣人治世之学。 在座的大臣,内心之中无不惊涛骇浪。 他们跟心中的圣人之学印证,跟自己当官几十年的经验印证。 “以保甲法镇压人性之恶,以劳作赚生存弘扬人性之善……”孙执中喃喃自语。 慢慢的。 所有大臣的目光凝视到了顾道身上。 曾经那个暴躁狂妄的少年,经过那一场呕血果然成熟了。 行事更加沉稳,做事更加磅礴大气。难怪楚王说,天下名公子不肚魏无极。 “此法,还请顾侯书写成册,朝廷可在河东推行。”陆冠沉声说道。 隐藏了世家雄心和谋划的陆冠,做起事情来,一样的老辣沉稳。 “写成书册终究有偏差,黄宗吾为首的国子监百余学子,都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他们直接去灾区更好。” 好牛马就要用在刀刃上。顾道直接推荐了黄宗吾。 “他们只是学子,去了河东恐怕不被重视,请陛下派一钦差领队,这些学子可以暂任为赈灾大使。” 陆冠沉声建议。 “户部左侍郎,费长缨铲牛粪浪费了。让他带队去河东戴罪立功。” 皇帝很会废物利用。 “臣替费长缨谢谢陛下。”陆冠说道。 “大乾国运蒸蒸日上啊。”徐相欣慰的看着顾道。 “九鼎之一出世,又有顾侯和国子监这样的少年心系百姓,俯身做事,大乾必将雄霸天下。” 皇帝看了看顾道,却发现这家伙从靴子里拽出一条泥鳅,根本没关注徐相的话。 好像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 江南,崔家。 “顾修之,单人独骑入蜀,十日间破灭先破斯隆国三万骑兵,后取司马无兑人头。” 崔家的家主崔昊,捏着信纸,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情报不是很详细,但是跟其他消息相互印证,绝对是真的。 “此子……怎么做到的?” “那三万骑兵是喝醉的鸭子?,司马无兑是木头?不对,木头不会自杀,真是匪夷所思!” 崔臻的母亲郭媛,拿过信纸看了看。 “比当年的魏无极,也不遑多让。自此恐怕北有顾修之,南有魏无极了。” 紧接着发出无奈的悲鸣! “咱女儿这婚事,可怎么办?” 顾道名震天下。 江南哪还有男子敢跟崔臻提亲?不会自卑么? 。m. 321敢藐视棋圣,谁家的孩子? 南越国,江南浣碧山。 风息水止成洞天,素来是江南灵秀之地。就连暑气到了这里,温柔可人。 山不高却险崖交叠,水不深却青碧养眼。 棋圣施湘夏就在隐居在此,他门下底子也多在此地。 了凡和尚,渡江南来挑战棋圣,震动江南。 二十年前,施棋圣意气风发,曾放言,世间能与其争胜者不足是十人。 十年前,不足一掌之数。 五年前,人皆说他天下无敌,施棋圣却沉稳地摇了摇头。 “不与了凡一战,不敢说天下无敌!” 世人才知。 了凡不但是当世高僧,还是棋道高手。 五年过去,这件事被人淡忘。 直到前几日,了凡大师携一小沙弥,渡江南来,挑战施棋圣。 施棋圣欣然应战,特意为此斋戒三日。 江南震动。 照星湖,一叶小舟之上。 白衣了凡与黑衣施湘夏,对坐于大船之上,轻松落子。 湖畔。 每落一子,都有小舟急传递过来,无数棋盘摆在这里。 第一时间复制对弈棋局。 山野名士、权贵高官、门阀公子、寺庙高僧,各据一方,凝神静气地关注每一手。 棋圣的门徒,也占据湖畔一角,摆着棋盘揣摩师父的每一步妙手。 随着棋局进入焦灼。 气氛静谧、严肃,偶有的蝉鸣,显得格外刺耳。 哗啦啦…… 一阵畅快的水声,打破了宁静和紧张,所有人烦躁地抬头寻声望去。 却见一个小沙弥,站在一块湖滨大石上,正在朝着照星湖里面撒尿。 撒完了。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抖了抖。 “恶劣!”有人一看怒了,眼神横扫一群高僧所在的位置。 “哪里来的庸俗沙弥,师长何在,不管管么?” 沙弥只能是高僧带来的。 小沙弥不慌不忙提上裤子,甩了甩手。皱着鼻子冷哼一声。 “我师父在上面下棋那,你有事?” 了凡的徒弟? 怎么可能? “了凡大师一代高僧,怎么会收你这样恶劣的徒弟?” “管你什么事,我师父在也不会不让我撒尿。你倒是管得宽!” 顾磊振振有词。 “这是照星湖,大家打水泡茶所在,你如此污染,成何体统。” 一个公子愤怒的说道。 “童子尿大补,你没听说过么?”顾磊斜睨着年轻公子,小脸上全是鄙夷。 童子尿大补? 这话太气人了,年轻公子气得握紧扇子,可是又没办法跟一个孩子理论一番。 “速速看棋,跟一个无知幼童纠结,毫无益处。” 有人拉住年轻公子。 公子冷哼一声,转身去准备看棋盘。 顾磊跳下大石,背着手小大人一般,摇头叹息。 “真不明白,不就俩老头下棋,至于这么紧张么?” 这话比童子尿大补还气人。 “谁家的无知小童,不敬你师父也就罢了,怎敢如此不敬棋圣?简直是无人管束的野孩子!” 一个仰慕棋圣的权贵,不允许孩子口无遮拦。 这话戳在顾磊的心口上了,他虽然小,也知道亲爹不要自己。 顾道是他干爹。亲妈每次看自己都是偷偷摸摸的。 “棋圣咋得,不就一老头么,过几年也是我手下败将!” 这话捅了马蜂窝。 棋圣的徒子徒孙脸色阴沉地看着顾磊,好几个名士权贵也是怒视。 小小孩子竟然如此狂妄。 “哦!如此狂妄,你家长是谁?”终于有人决定找家长了。 毕竟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有点跌份。收拾家长还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简直是给家长招祸。” 有人冷笑着说道。 “活该。”刚才那个被童子尿大补气到的年轻公子终于痛快了。 “我倒要看看什么家长,能抗住这么多人的怒火!” 一个僧人匆匆跑了过来,挡在顾磊跟前。 “小师叔,一眼没看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诸位贵人,对不住,小师叔年纪还小,得罪之处见谅,见谅!” 武僧面对这些贵公子和门阀权贵,吓得有点脸色不自然。 说完就要领着顾磊赶紧离开。 “你拉我干什么,别拉我,我看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顾磊的小脾气上来了。 “站住!”有人挡住武僧。 “此子父母何在,如此教导孩子,定然是没有家教的,我等不欺负孩子,找他父母算账!” 仰慕棋圣的权贵,挡住武僧的去路。 “这……”武僧为难了:“贵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动无明业火!” 呸! 权贵喷了僧人一脸。 “滚开,敢小视棋圣他老人家,我定要问问他父母,如何教孩子的?” 权贵不依不饶。 武僧是了凡的徒孙,负责保护顾磊的,此时为难了。 “贵人,千错万错都是贫僧的错,您教训贫僧就行了!” 武僧不肯让步。 啪的一声,权贵的扇子在武僧光头上砸得粉碎。 “你这人好不讲理,为何要打我大师侄?” 顾磊气急了,从武僧身后跳出来,怒视权贵。 “呵呵!”权贵冷笑。 “小娃娃,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把你父母报上名来,我连他们一起收拾。” 顾磊跳了两次,个头太小够不到权贵的脸,气得小脸通红。 “我爹若是在此,定然砍了你的狗头,敢惹小爷我,你给我等着!” 看着顾磊跳腾想要打自己,权贵怒了,也不顾及是不是了凡的徒弟了。 “小杂种,把你父母名号报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如此猖狂!” “我就不信,在座这么多人收拾不了你们一家!” 权贵用手戳了戳顾磊的小光头。 “你敢叫我杂种,我让我爹砍了你。” 顾磊的狂话,让周围的人大大摇头,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知道就家长怎么教育孩子的。 而且他父母死定了,敢在这种场合撒野,恐怕皇族也不行。 “砍了我,呵呵!小东西你好大的口气,到是说说你爹是谁,看我怎么让他给我跪下求饶!” 权贵听着胸脯冷笑着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小爷我叫顾磊,我爹乃是常山侯顾道,你给我等着!” 顾磊小脸憋得通红,跳着脚说道。 什么? 是他! 权贵眼皮一跳。 所有看热闹的,无论是权贵,门阀公子,还是高僧或者名士,全都愣在原地。 大乾准驸马,常山侯顾道? 那个写《陋室铭》《爱莲说》诗词压天下的狂徒顾道。 那个一战破三十万南越大军,逼得秋睿独身而逃,俘尽秋家子弟,把秋家子弟当邮差的顾道。 那个远征高原破气疫诅咒,让东吕国成为大乾附属国的顾道。 那个独骑入蜀,十日内屠尽三万斯隆骑兵,取一代悍将司马无兑人头。 迫使二十万镇守府悍卒束手不敢反抗,把蜀中大族连根拔起的顾道。 这个别说在座各位,恐怕举南越国之力,也不好收拾! 而且眼前这个小童也不简单。 正是小小年纪破呕血破的神童顾磊,这狂妄的尽头,有他爹几分真传。 纵然是干爹。 他说过几年能打败棋圣,还真算不上什么不敬,毕竟他真有挑战棋圣的底气和资格。 “小神童?难怪如此狂妄,这里是南越国不是大乾,没人给你撑腰!” 权贵知道顾磊身份,有些骑虎难下了,不过也并不惧怕。 “谁说的,我可以给他撑腰!”一个鲜活娇媚的声音让众人精神一振。 众人看到声音的主人,呼吸都急促了些许,却一个个偷偷整理衣冠,把最好的形象展现出来! 。m. 322近乎于道,一语道破! 崔臻之美,国色天香。 这些男子大部分心中明白,他们跟崔臻不可能有交集,甚至不可能让她分神,多看一眼。 可是依旧挺起胸脯,整理衣衫,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心中充满希冀,万一她看我一眼那? “我给他撑腰,你觉得如何?” 隔着幕离轻纱,崔臻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带着一等门阀的压迫感。 权贵脸色尴尬,眼神躲闪。 崔阀,他绝对惹不起。 他家是二等门阀,崔阀想要碾死他家族不可能,但是碾死他很容易。 “小人知错,实不知他的身份,崔公子见谅!” 权贵弯腰垂首,鬓角已经出现冷汗。 江南人都知道,称呼崔臻最好用公子二字,决不能用小姐。 崔臻懒得跟他计较,一伸手,纤纤玉指捏住了顾磊的耳朵,轻轻往起一提。 “小皮猴子,来到江南也不老实!” “啊呀,你是哪家的泼……” 顾磊正纳闷是谁帮自己出头,感觉耳朵被拧,就要叫嚣泼妇二字。 不过熟悉的手感,立即让他想起来在郑国公家里的日子,终于明白自己遇上了谁。 “你说什么?”崔臻发出一声冷哼。 “泼天美貌的崔姐姐……”顾磊赶紧改口,一脸的谄媚。 这个真惹不起。 “好好说话,辈分错了!”崔臻在他的小光头上弹了一下。 “哦,是崔姑姑,也不对,是崔小姨?还是不对……” 顾磊自作聪明地想了想。 “公主是我爹的长房,我的叫娘,哦,对了,您是二……” 娘字还没出口,就被崔臻纤纤玉指捏住了嘴巴。 像捏合小鸭子的嘴。 “再胡说……”崔臻羞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差点让这小皮猴子把那两个字喊出来。 周围这些权贵之后,门阀公子,一个个恨不得跟顾磊换个位置。 被国色天香的崔臻捏耳,弹头,捏唇…… 哎,小和尚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叫我姑姑即可!” 崔臻说道。 “不对啊,爹爹不是应该叫你姑姑,我叫……” 顾磊嘟囔道到一半自觉闭嘴。 “姑姑,他刚才打我的光头,还说让我爹给他跪下……” 熊孩子瞬间转移话题。 一直弯腰的权贵心头一抖,这孩子果然满肚子坏水。 “让你爹给他跪下?” 崔臻的声音变得冰冷,一等门阀家的气势瞬间迸发。 幕离之后,崔臻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双眸怒气汹涌。 敢辱及顾修之,简直是找死。 “崔公子,我错了!”权贵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真是不知这小沙弥身份,一时口快,请公子看在蒯家与崔家有些交情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周围人的目光全都转向别处,毕竟权贵给崔振兴单膝下跪太丢人,再盯着看就是得罪人了。 权贵如此认怂,崔臻不好发作,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刚才你打了那僧人,捐一千两去庙里祈福消罪!” 崔臻说完,拽着顾磊的手走了。 权贵赶紧答应下来,这才松了口气,险些瘫软在地上。 刚才他明显感觉到崔臻动了真火。 如果再晚一步,让崔臻先开口,那就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后果了。 崔干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看着妹妹做的一切,只觉得头疼。 今日是带着妹妹看这场盛事,顺便让妹妹认识一些年轻俊杰,不要心中总想着顾道。 没想到碰上顾道干儿子顾磊跟蒯家人起了冲突。 虽然在崔家内部,兄妹多有争端。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不能落了妹妹的面子。 也只能这样了,高等门阀不可能给二等门阀道歉。 以后想办法中暗中找补吧! 棋局进行的并不快。 两人一口气下了三天,一共下了九局,初始三局,施棋圣连赢。 江南名士欢呼雀跃,如果按照五局制,施棋圣已经轻松取胜。 不过棋圣一门的弟子,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情。 他们看得出来,了凡用这三局纠缠下法在试探而已。 用连续三局试探棋力,这是何等的胆魄和定力,这样的对手谁也不敢小觑。 果然接下来第四盘,整整下了三个时辰,施棋圣败了。 接下来连续两盘施湘夏都败了,江南名士一阵沮丧,棋圣门徒却敬佩师父的定力和胆魄。 同样是三局纠缠不图取胜,只要试探对方的棋力。 这等于是还了对方一手。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巅峰对决。 果然接下来第七盘和第八盘,才是真正的天马行空,羚羊挂角。 纵然围棋高手,也要到七八手之后,才能看清楚两个人的布局。 道行稍微浅一些的,已经看不懂了。 要等两人下完之后,还在琢磨为何要落子在哪里。 “棋道再拔高峰矣!”有人惊呼。 两人各自赢了一盘,但是棋力之强,已经远超前辈。 在当世的巅峰之上,再拔新高。 “了凡果然强大,难怪师父说,不与之一战,不敢称天下无敌。” 棋圣的嫡传弟子感叹。 一天之内八盘下完。 第二日。 两人无奈从照星湖,搬到浣碧山最高峰的山顶。 浣碧山下人山人海。 照星湖已经彻底被人包围,湖面的船只遮盖了整整一层。 换地方之后,这一局从早上日出开始,一直下到了晚上掌灯。 到了后期,两个人落子都需要极长的时间思考,甚至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但是没人催促,甚至没人敢打扰。 懂得人都知道,这一局已经到了不可企及的高度。 谁输谁赢,都是当今棋道胜了。 这是两个最强大的棋手,在茫茫黑夜之中,并力前驱为棋道逢山开路。 夕阳落下。 茫茫黑夜笼罩浣碧山。 山下,灯笼如同繁星落地,把整个浣碧山点缀的如星空。 没人离去,没人催促,每落下一子,都引得无数人落泪。 “棋道攀山,一子一寸,后辈当铭记此刻……” “后辈当羡慕我等生在此时,能目睹如此盛事……” 朝阳升起。 负责传递棋谱的弟子,哭着从山上狂奔而下。 “师父,一夜白头……” "了凡大师,须眉尽霜…… 棋圣的弟子悲声说道,浣碧山一片哗然。 “不能再下了,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那就是当世最大的损失!” 有人朗声说道。 再下恐怕真的会呕血丧命,一个当代棋圣,一个当世高僧。 伤了任何一个,都是最大的损失。 这种级别的智慧,留在人间就是瑰宝,因为下棋熬死了,真的不值得。 可是谁去说。 “棋圣要输了!”突然一个幼童的声音说道。 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立即让很多人怒目而视,但是看清说话者都闭嘴了。 正是神童顾磊。 “为何如此说,你虽然是神童,也不能无的放矢。” 一个江南贵族子弟怒声说道。 顾磊指着复大棋盘上的一子。 “棋圣这一手下错了,如果落在这个位置,我师父必然输,可是落在这里已经失了生气!” 顾磊指着的,是五手之前的一枚棋子,众人皆是蒙圈。 看不懂的无法辩驳,看得懂的仔细推演。 顾磊不指出来,他们无法跟上两个顶尖棋手的思维。 可是这一指出来,已经有三五人看出端倪。 很快,一层鸡皮疙瘩在身上冒出。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磊。 能看透此步,虽然晚了棋圣五子,可是…… 可是我们根本没看出来啊! 假以时日…… 不对,这小孩子是蒙的,棋圣怎么可能会输,这一局已经近乎于道。 这等级别,小童怎么能推测出结局。 “棋圣,弃子认输……” 一声悲鸣,从山上传来,浣碧山哗然。同时无数目光集中在顾磊身上。 他说对了! 。m. 323谁是统一天下之人? 晨光在东方撕开一条缝隙,给棋圣一夜而白的头发染了一层银辉。 弃子认输却不见颓唐和沮丧,迎着阵阵松涛,满足的深吸一口气。 “此一战,当真快意!” 了凡枯瘦的手指,把棋子从纵横十九道的斑驳石棋盘上拾起,哒哒的放回棋盒里。 直到扔下最后一颗子。 “最后一次下棋,破了执念,的确是大圆满!” 说完顺势躺在石台上,张开四肢狠狠地神了个懒腰。 “以后不下棋了?”施棋圣回头看着他。 胜过自己,那可是如日中天了。 “没了执念,想专心看看……” 感受着舒展筋骨之后的舒爽,了凡头枕着冰冷的青石,双眸凝视着晨曦。 施湘夏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弟子离开,此地就剩下二人。 “棋也下完了,该聊聊正事了,你看到他了么?” 这个话题,两个人二十年前就谈起过,相约一起看看,寻找那个一统天下的天命之人。 了凡无声摇头。 “我的修行不到,也没有二十三瓣金莲绝顶上师的大舍之境,看不真切过去未来。” “如今了却执念,也许圆寂之前能看清楚。” 施湘夏捋着胡子想了一会儿。 “据说……” 话出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毕竟这件事关乎天下一统。 “二十三瓣金莲绝顶上师以身饲天,留下一句预言……” “五芒出,天下一。”翻了个身,轻飘飘的说道。 “你知道?”施湘夏握紧手中那摩挲了半生的龟甲。 山风吹来湿润的晨雾,带来些许清凉,了凡的一夜熬白的须眉飘动。 “佛门也不是聋子瞎子,自然有人告诉贫僧。你信么?” 面对了凡的疑问,施湘夏沉默了。 人人都知道他是棋圣,却鲜有人知,他实际上精擅易经卜算。 二十年前天下大乱,大乾和南越都没能抓住机会一统天下。 大乱也就此埋下了根由。 当时他跟了凡相约,一起寻找能一统天下之人。 可惜这些年看下来,天下的君主没有一个像是如此雄主。 大乾皇帝,虽然隐忍发展,但是二十年前败给北狄先天不足。 南越皇帝暗弱无能,被门阀把持朝政。 北狄之主,毫无其父隗孙之雄扩,三部矛盾越来越严重。 施湘夏把龟甲放在石桌之上,三枚古铜钱顺势跳出,在石桌上发出无法揣摩的跳跃诡计。 一如无法揣测的天下局势。 “机缘未到,我也无力揣测天机,可天下已有大乱苗头,等不及了。 我已经找到绝顶上师所说的应谶之人,我想你陪我赌一场。” 了凡从石台上坐起,昏花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真巧……” “我也找到了一个人,他不是应谶之人,但却有一天下的雄资。” 日头点燃东方,如同一抹烽火。 “好啊,好啊!” “没想到,你我要以这天下为棋盘,再战一局?” 施湘夏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握紧拳头,像是握着天下一样,跃跃欲试。 “别!”了凡直接拒绝了。 “以天下为局?我一个方外之人,可没有这种豪气和安排。 何况……” “我可不敢把那主当棋子,他才是摆布天下的人!” 了凡和施棋圣从山上并肩而下。 “来了……” 棋圣的弟子看着老师头发一夜而白,全都满脸担心的涌过来。 “老师,您的身体……”棋圣弟子惨然的问道。 “无妨,头发么,总会白的!”棋圣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此时找到了新的战场,战役盎然,根本不在乎几根白发。 “了凡大师,已然战胜棋圣,是要开宗立派么?” 有人追着了凡问道。 棋圣传承,终于从江南一门,变成南北两派了么? “胜之不武。”了凡平淡的说道。 “老僧能胜,用的是顾修之的棋道,哪有脸面开宗立派。” 什么? 用的是顾修之的棋道。 江南这些名流一下子蒙了。瞬间面面相觑,这算什么? 算是顾道赢了棋圣么?账不能这么算吧? 老僧的话,让江南名僧全都脸色一变,立即上前把了凡给围住了。 佛门高僧力胜棋圣,如此为佛门扬名的时刻,怎么能分给顾道? “和尚你没事吧!”顾磊看着了凡的变白须眉,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棋可曾看了。学会了多少?” 老和尚了凡摸了摸他的小光头。 “有啥可学的,就最后一盘还有些看头,再过几年,你们两个老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顾磊背着小手傲然的说道。 一帮名僧气的牙痒痒,佛门弟子,怎么如此不知道谦虚。 了凡大师为何不管管? “如今之天下,棋道之上,只有你父亲和棋圣了。 将来能给棋道拔山的,恐怕落在你身上喽!” “切……”顾磊小表情很是不屑。 “那么累的事儿,你交给别人吧,我才不干!” 话音刚落。一群彬彬有礼的人涌了过来。 “大师想来十分劳累,朱家已经备好下榻之处,大师能否赏脸让朱家供奉几日。” 朱家公子说道。 “大师,王家就在附近有别业,家母信佛,能否容许供奉几日。” 王家的公子上来抢着说道。 …………,这些人都是争相延请大师前去供奉。 顾磊突然想起来什么。 “对了和尚,崔姑姑让我请你去崔家待一段时间,说是要供养你。 如果你不去,我光头不保。” 了凡笑了笑。 “好,为了你的光头,老僧就恬着脸去崔家叨扰几天。” “多谢诸位厚爱,奈何徒弟被人绑架,不得不屈从……” 了凡的决定,让其他人都露出失望的脸色,没想到棋差一着。 了凡这种佛门大德圣僧,到了任何地方都是争相供养。 如今战胜棋圣,还跟棋圣一同给棋道开了新高峰,更是天下闻名。 江南的名庙和门阀更是摩拳擦掌,准备邀请他去供养。 没想到崔家别出心裁,用小光头顾磊,把这件事拔得头筹。 崔家的人就在旁边,没想到顾磊这小童,竟然真有这种力量,让大德高僧了凡言听计从。 生怕夜长梦多。 崔家的人立即抬着了凡和顾磊,在一群人羡慕的目光之中,匆匆而走。 浣碧山棋道巅峰之战就此落幕。 崔家的家主崔昊,听到下人来说,顾磊竟然真的把了凡请来了。 不敢轻视,立即更衣,同时命人收拾下榻之所。 “别忘了给大师炖上参汤,鏖战一昼夜,想来定然亏的厉害。” 了凡到了的时候,崔昊夫妇已经亲自在门口迎接。 “了凡大师到来,崔氏满门荣幸。” “天下即将打乱,崔门主可为崔家做好三窟之计?” 了凡开口让崔昊一惊! 。m. 324了凡在江南帮顾道! 白十三带着顾道的书信,顺着运河而下,到了隆庆城拜见了镇守长江的窦庆山。 交上了信之后忐忑地等待。 他曾经做贼,面对上窦庆山这种镇守一方,统领几千条战船的大将,不害怕才怪。 窦庆山拿着顾道的信,直嘬牙花子,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将军,若是为难拒绝便是,顾修之虽然封侯了,但想要指使将军做事,也太自不量力了。” 手下参军,看着将军的表情,忍不住在旁边说道。 皇帝女婿咋了,我们将军还是皇帝大舅哥那。 “跟我租两百艘运货的大船,说是去江南运粮食。” 窦鼍抖了抖信纸说道。 “河东大旱,他到是想到了赚钱的好法子。将军要不咱们参一股。” 参军眼睛一转,这件事到是大有可为。 “赚你个头,那顾道为了救灾都吐血了,我们趁火打劫,是人干的事情么?” 窦庆山白了一眼参军。 “这小子也不白使唤咱们,一千套山纹甲。算是租借大船的费用,益州都督府会给咱们送来。” “山文甲?”参军一下子跳起来老高,好像屁股坐炭了。 “少将军上次送来的五百套就够精良了,听说益州都督府的山纹甲比那个更精良,赚了啊将军。” 参军高兴刚到嘴边,就被窦庆山一个眼神给压回去了。 “高兴个屁,人家在那里救灾用咱们的船,咱们还收人家的钱。良心不会疼么?” 窦庆山一拍桌子怒道。 “将军大义,良心岂能是一千套铠甲能收买的,那我们不要!” 参军佩服的五体投地。 “放屁,那么好的铠甲不要,对得起咱们自己的弟兄么?” 窦庆山在大肚子上摩挲出来一阵涟漪,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那?到底要还是不要?”参军在脑袋上挠出一阵雪花。 “要,为了弟兄们,让良心疼一会儿!大不了,嘿嘿,以后这笔账,让我儿子还。” 窦庆山一拍桌子,就给儿子留一笔良心债。 参军咧咧嘴。 心说,小将军怎么摊上这么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三天之后,他得到了五十艘运货大船,还有四个精悍的护卫。 “将军让我四人保护你,如果你没有什么异心,就当我们不存在。” 为首的护卫冷笑着说道。 五十条船,交给这样一个不熟的家伙,怎么能没有防备手段。 白十三有了船,立即过江找崔家。 崔家。 这几日,崔昊陪着了凡聊天,受益匪浅。 无论是佛法、文学、山川地理,尤其是天下大势,都深深地被了凡给折服了。 崔昊这等门阀家主,内心明白一个道理。智慧才是这世间最高级的财富。 而了凡这样的大德高僧,就是这个世界孕育的最顶尖智慧。 从他身上学的越来越多。对家族就越是有利。 “二十年前天下错过统一的机会,此时大乱之象再生,崔家要多预备一条后路。” 崔家绵延几百年,作为江南的顶级门阀,自然知道治乱之变。 此时的天下,就像是一锅快要开了的水,沸腾也许就在明天。 “大师看得通透,不知道这后路在何处?” 崔昊虚心请教。 了凡抬起头,双眼虚无的好像穿越了时空,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天下烽火。 “二十年前,贫僧、施棋圣就意识到,天下已经埋下动乱的根子,约定各凭本事去找那一统天下的天命之人。” “老僧选中一人,家主可在他身上下一些功夫。” 崔昊怦然心动,没想到能在了凡口中,得知这样的事情。 了凡大师乃是佛门的大德高僧,能窥视一丝天机也是理所应当。 乱世将至,谁也不嫌保命的后路多。 “大师,他是何人?”崔昊神情带着几分紧张。 “顾修之!” 崔昊意外,也不意外。 他没想到是这个名字,可是一想顾道曾经做的事情,这个名字才真的不意外。 顾道所为,真所谓当世无双了。 但是他又想到另外一个名字。 “魏无极不行么?”崔昊问道。 了凡摇头笑了。 “魏无极的确是人中龙凤,二十年前可以一人灭吴扫荡东南。 可是盐丁暴乱如此严重,南越朝廷敢叫他回来么?” 了凡的话一如同一根钢针,扎在症结上。 当年魏无极功高震主,加上挡了门阀把持朝政的路。 就被朝廷和门阀联手,打发南下征讨百越了。二十年来拓地千里功勋卓著。 可惜被死死地压在南越就是回不来。 这仇大了去了。 他若回来,凭借他麾下紫袍军,和如日中天的声望,门阀能有好果子吃才怪了。 “纵然魏无极真能鼎定乾坤,恐怕也要把这一口气出了之后再说。” 崔昊沉声说道。 他了解的魏无极,名声极大,脾气自然也是不小,攒了二十年的火气,恐怕已经成了火山。 “大师,我把女儿送回大乾如何?”崔昊征求意见。 把女儿直接给顾道送去怎么样? “家主玩笑了,女儿还是让顾道亲自来娶吧。此时顾道赈灾,粮食就是及时雨,家主不缺粮食吧。” 崔昊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 “粮食,崔家还是有几斗的。支援一下顾道,应该没问题。” 白十三来到江南,求见崔家的家主,送上了顾道的来信。 里面有香皂和烧制瓷砖的配方和秘法,换四十万石粮食。 “这顾修之啊,小家子气。救灾都急的吐血了还跟我玩这一套。” “这东西带回去,五十万石粮食你拉走。” 崔昊话音刚落,两根葱白手指过来,把秘法配方,连同剩下的书信抢过去。 “送都送来了,父亲舍得粮食是父亲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大方。 凭什么锦瑟有金山银山,我收他这点东西不应该么?” 崔臻娇嗔着把东西收好。 崔昊无奈地摇了摇头,顾道跟女儿的事情,他就不去纠缠了。 天下将乱,如果真有顾道这样强力的女婿,崔家多了几分安全的保障。 所以以前的反对,现在都变成了纵容。 天下大势,一样影响儿女情长。 “这事你也看到了,回去如实跟顾道说吧。对了这次我崔家两个子弟,跟你一起过去。” 崔昊跟白十三交代清楚,顾道应该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无论是女儿留下东西,还是派自己的子侄北上。 白十三上路的时候,两百多艘大船,装满了粮食,沿着运河北上。 大乾通衢关。 范无伤被顾道叫到这里,他将带着三千老卒组成的护卫,准备跟着费长戈返回陇州。 “到时候不要心软,该杀的一定要杀,否则等着费长戈动手,恐怕一个留不住。” “此去只有两个任务,一个是陇州商人的粮食,要交给费长戈。 第二个,就是陇州商人的不法财富,和商路,必须收归北方贸易公司。” 范无伤明白,这三千老卒可以帮自己办事,如果自己不听话也可以要了自己的脑袋。 顾道刚交代完,费长戈就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费长缨。 “侯爷,我北上征战,这个弟弟您多多照顾,如果不听话尽管抽,抽不死就行。” 费长戈说得不客气,其实是把照顾弟弟和老家的事情,拜托给了顾道。 这是大信任,也是大人情。 通衢关救灾,费长戈看得明白,真正心系百姓真心实意救灾的,只有顾侯。 这样的人品,值得托付,也值得自己付出人情。 “不好了,灾民造反了……”有人惊呼一声。 能干点啥? 顾道心中很是鄙夷! 。m. 325没事找事,整出个造反吧! 冰淇淋和晶润白瓷碗,被太子摔成了一地碎裂的霜雪。 “贱民,竟敢造反,杀光他们……” 回到通衢关,太子迫不及待地让人推行保甲法,想在父皇面前表现一把。 命令下去了。 他忘了,帮着他仁慈赈灾的那些书生,是顾道的反对者。 保甲法,他们是最厌恶的法家恶政。攻击顾道的主要罪证。 绝不可能实行。 “说好公平竞争,顾道竟然蛊惑太子推行恶法,这是明知道打不过我们,就出阴招,不能让他得逞!” 国子监学子郭孝义,把桌子敲的咣咣响。 自从跟黄宗吾对赌这些日子,他们宵衣旰食,监督每一个施粥的流程。 甚至有一粒沙子都不行。 他们每天在灾民之中行走,听灾民一声声说自己仁慈。 甚至还有人把女子推进他的怀里,感谢他们救苦救难。 这都是仁慈赈灾得民心的明证,不能让恶法玷污自己的成就。 “不行,此乃大义之争,我们必须见太子陈述厉害。不能任由顾道荼毒天下。” 郭孝义猛地站起,转身带领一群书生去求见太子。 却被太子舍人皇甫松庭挡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皇甫松庭语气拒人千里。 “皇甫大人,太子的仁慈在灾民之中人人传颂,一旦推行保甲法这种恶法,只能给太子招致恶名。 我等请太子收回成命。” 郭孝义激奋的口水,溅在皇甫松庭的脸上。 皇甫松庭擦掉脸上的口水,鄙夷地看着他们。 “你们想教太子做事?” “配么?” 郭孝义一下子蒙了,一瓢冷水泼在头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咣当一声大门关上,才把他惊醒。 “算了吧,郭兄,我们人微言连给太子建议的权利都没有。” 有一个学子失望的说道。 一群人气昂昂的而来,霜打的茄子一样离开。 “不行!”郭孝义突然定在原地,发出怒吼。 “我们必须让太子看到,恶法会让灾民怨声载道,决不能让顾道怂恿成功。” “郭兄,要怎么做?”有人赶紧问道。 “我们这么做……”郭孝义低声吩咐起来。 一群跟着他的学子听完,眼神露出震惊神色。 “郭兄,不可如此,这太弄险了,一个控制不好……” 有人不同意。 “怕什么,这些日子我们在灾民之中穿梭来往了,监督放粮,他们早就把我们当神了。 我们说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能出什么事,让顾道成功才是荼毒天下。” “必须战胜顾道。” 胆怯的学子一看,大部分人同意了,也只能跟着同意。 这些学子很快就来到灾民中间,把灾民聚拢起来。 “太子受人蛊惑,要把你们全都关起来,然后逼着你们去干活。” 郭孝义跟灾民说道。 “就像青松山那样,逼着你们去修河。” 灾民消息闭塞,一听这话吓得面如土色。 “郭公子,我们都是灾民了,还要我们干活这怎么可以?” 有的灾民一脸的不乐意。 光吃不干活多好! “干活也没什么吧?吃人家饭给人家干活不应该么?” 有人小声嗫喏着说道。 “滚你妈的,我们是灾民懂不懂,让我们灾民干活,还有没有人性?” 瞬间出来几个人,连骂带打 “对!”郭孝义鼓舞打人者说道“你们是灾民已经够惨了,还要去修河,会尸横遍野的。” “郭公子,你是救苦救难之人,我们应该怎么做,你说吧!” 郭孝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简单……” “今日施粥之时,你们只需要喊出来,让太子听到你们的声音,某些人的阴谋不攻自破。” 郭孝义自信地说道。 施粥时辰到了。 郭孝义带着书生们,挨个大锅插上筷子,看看会不会倒。 这也是他们每天都要干的事情。 一切如常,灾民喝完了粥,官差正在收拾大锅要走。 郭孝义冲着人群使了个眼色,人群之中站起几个强壮的灾民。 啪的一声,有人把碗摔碎了。 官差一愣。 “你他妈的疯了吧,明天不吃了。”官差指着那个灾民骂道。 “我们不要恶法,我们不要干活!” 有灾民喊了一嗓子。 “你娘的,吃饱撑的是吧!”官差抄起大勺子,要教训一下这个混蛋。 “我们不要恶法……” 呼啦一下,周围的灾民高喊着冲了过来,吓得官差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要……要干什么……” 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差,被吓得倒下,一下子鼓舞了灾民的嚣张气焰。 “我们不要恶法,我们不要干活,我们是灾民……” 灾民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大。 周围的官差吓得连连后退,他们感觉到了危险。 郭孝义心潮澎湃地看着一切,太子你听到了吧,这是民之呼声。 让顾道的恶法滚开吧! “你们要造反么?”官差颤抖着喊出这句十分具有威慑的话。 灾民气势稍微一冷,造反这个词太可怕了,那是有杀错没放过的。 不由得面面相觑。 郭孝义冷哼一声,上前就要训斥官差,这是民意怎么可以扣造反的帽子。 “你们要造反么?”官差找回了气势,拎着大勺子指着灾民怒斥。 “大胆,他们不过是不要恶法,怎么就要造反……” 郭孝义大义凛然,指着官差怒斥。 “你是要逼他们造反……” 一阵风从耳边飞过,官差的喉咙突然插了一支羽箭。 “造反了……” 一群明显强壮的灾民,拿着简陋武器把官差包围直接砍杀起来。 其他的灾民都傻了,造反了? “官差已经死了,我们都是反贼,此时不如抢了粮食赶紧走……” 其中一个强壮的灾民指着粮仓喊道。 灾民愚昧。 看着官差被砍杀,以为自己也成了反贼,双眼立即红了起来。 “反正都是死,抢粮食,当饱死鬼!” “反了,抢粮,当饱死鬼!” 火星落入了熬粥用的干柴堆,火焰瞬间汹涌地燃烧起来。 软弱的灾民,此时脸孔狰狞,双眼血红。 郭孝义两股战战,尿液顺着大腿打湿了裤子。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 郭孝义要跑,却被一个强壮的灾民,挡住了去路。 “感谢救苦救难的郭公子,带着我们造反,吃饱饭!” 刚才尿完了,否则郭孝义一定来一泡热乎的。 “好汉,此时与我无关,我家三代五进士,怎能造反?” 说着转身要跑,被壮汉一把抓住脖子,跟抓小鸡仔一样拽了回来。 “郭公子,你呀,就跟你的裤裆一样,洗不干净了。” 壮汉,笑嘻嘻的话,让郭孝义如坠冰窟。 “所有人都能证明,是你们这些书生鼓动我们造反的,跑回去第一个砍死的就是你们,不如跟老子做一场大事! 成了就是王侯将相。” “就凭这些灾民,还谈什么王侯将相,你们疯了么?这是找死。” 郭孝义跳着脚,想要挣脱壮汉的控制。 “郭公子大才,果然是好建议,灾民没有武器,我们抢了粮食就去进攻县城。” 壮汉顺势说道。 “不是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郭孝义快要吓死了。 “真么,还要裹挟灾民,公子说的对。” 壮汉彻底赖上他了。 郭孝义捂住嘴,不敢再说一个字了。 ………… 太子摔了冰淇淋,准备让人去杀光这些灾民。 “殿下,不可,灾民造反必然裹挟,等他们波及大一点再去镇压。” 皇甫松庭说道。 波及老二? 想到这里,太子坐回椅子。 “那就等老二那边乱了,再说!先查查他们为何会造反?” 。m. 326太子,你他妈的能干点啥? “报!” 太子刚坐下,准备看着灾民把二弟那边也裹挟了,再琢磨镇压的事情。 倒霉凭啥只有自己一个?他端起一碗新的冰淇淋,打算吃完再说。 “什么事?”皇甫松庭问来报告的人。 “恭喜太子,顾侯出马瞬间就灭了灾民造反,您不用担心了。” 来报告的人欣喜地说道。 啪…… 第二碗冰淇淋,又碎成满地霜。 “显着他了?” “怎么这么快?”皇甫松庭觉得奇怪。 快。 是因为赶得巧。 费长戈刚带兵去上任,范无伤也带着三千老卒要跟去。 关外刚一乱,灾民还在琢磨抢夺粮仓。关门一开,兵马就杀出去了。 一个冲锋,就把带头的灾民给杀光了,气势一下子溃散。 就喝了两碗粥的灾民,跑了一会儿就彻底没力气了。 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顾道出来看了一圈,发现了端倪,这些暴乱的灾民中间,有一些强壮的人。 “把那几个明显健硕的都抓了。一天两顿粥,他们凭什么能养得这么肥?” 顾道用马鞭朝着灾民堆里一指,关石头立即朝着几个壮汉走去。 几个壮汉相互看了一眼,从后腰抽出短斧。 “狗官要杀我们,跟他们拼了……”其中一个壮汉怒吼着射出短斧。 关石头伸手接住短斧,反手劈回了他的脑门上,西瓜汁碎了一地。 随后他抄起一根短棍,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壮汉抽翻在地。 暗藏的刺客偷偷举起弓箭,对准顾道刚要拉弓,被警惕的费长戈抬手一箭,直接射翻在地。 “只诛首恶,其他人无罪,乱动者视为叛逆,格杀勿论。” 顾道让人大声喊道。 真正的灾民一听,立即蹲在地上腿肚子发抖,不敢动了。 大部分也动不了。 盯着地上被射死的那个人,顾道想起了在青松山也曾经遭受刺杀。 他只以为那几个刺客,是灾年滋生的野心家,是偶然事件,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是这里出现了同样的人,而且成功鼓动灾民造反。 事情有意思了。 他给都水监的刘铁柱培养了几个造反的专门人才,弄得南越国烽烟四起。 现在也有人照方抓药,趁着大乾的灾年,对大乾干了同样的事情。 “是谁派你们来鼓动灾民造反的?” 顾道问话的时候盯着对方的眼睛。 壮汉下意识的眼神飘忽。 “大人,我就是灾民,没有造反啊!”壮汉狡辩不承认。 “看着我说话。”顾道声音很冷。 壮汉下意识地低头。 关石头走过来,一把薅住头发,把他的脑袋强行抬起来。 顾道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动,一抹血痕出现,死亡威胁下壮汉的精神一下子紧绷到了极致。 “北狄?” “南越?” “江南?” “大乾?” “都水监?” 顾道接连说了五个词,北狄和南越这个人眼神茫然。 说道江南二字的时候,眼神微缩,说到都水监,他的瞳孔变化更加剧烈。 顾道心中大概有数了。 这个人惧怕都水监,应该是探子暗谍之流,平常老百姓可不知道这个机构。 从他的眼神变化可以知道,跟江南有关,但是又不是南越,这就有些奇怪了。 “全都抓起来,仔细看管,报都水监来接手。他们擅长让人开口。” 壮汉听到这话,眼神惊恐神色。 “大人,不要送我去都水监,我们也是受到了郭公子蛊惑。 郭孝义公子啊!” 不远处,灰头土脸,逃过一劫的郭孝义,正把脑袋插在土里装难民。 一下子蹿了起来。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放屁!冤枉啊!” 顾不上有辱斯文,也顾不上自己裤子尿迹未干,连跑带爬地滚到顾道马前。 “顾侯,不要听他胡说,我堂堂国子监的监生,放着进士门第的大好前程不要,怎么会造反?” 什么门户之见,什么学问之争。 都没有满门九族重要。 “他怎么不冤枉别人?”顾道手里甩着马鞭,发出灵魂之问。 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个人好像在青松山跟黄宗吾辩论过。 不等郭孝义辩解。 “跟他们一起,去跟都水监解释清楚吧,我懒得分辨。” 听到都水监三个字,郭孝义差点吓趴下。那地方进去还能出来么? “顾侯!”郭孝义大吼。 “我与你不过是学问之争,如此置我于死地,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顾道头都没有回。 “学问之争?呵呵,蝼蚁之辈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本侯根本不认识你。” 郭孝义一脸无助地呆立在原地,他不认识我? 顾道纵马返回通衢关,正好太子迎面出来。 “哎呀,顾侯,若无你出手,孤可就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太子一脸的感激不尽。 顾道赶紧上前,礼仪完美无缺,一脸笑意的对上太子。 “你他妈的还能干点啥?”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直接甩在太子的脸上。 太子艰难地抽动着嘴角,感激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 顾道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装,明明是我的技能啊! “顾侯,你敢骂孤?”太子脸色冷了下来,咬牙说道。 “有么,我怎么骂的?”顾道疑惑地翻了个白眼。 “你骂孤,他妈的能……”太子重复道一半,反应过来,上当了。 “太子你怎么说脏话?”顾道抓住把柄,震惊地看着太子。 太子闭了嘴,纵马而走,太不要脸了干不过,先走为妙。 青松山。 随着大坝逐渐加高,水位逐渐提升,青松山下的水渠已经可以充分灌溉。 补种的豆苗郁郁葱葱每天疯涨。 灾民脸上还有菜色,但是精神饱满,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 水坝下游的河道,十里的范围内,被灾民挖深了两米还多。 连几百年前镇河的石牛都挖出来了,也没有找到第二个鼎。 顾道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转交给了户部。 再做下去,就真的是收买人心了。 通衢关出现,只是他回京城路过而已。 青松山上,他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屋,已经改成了学堂。 但是每天早上,烟气缭绕,总有一些人过来烧香。 顾道在这些灾民心中,就是万家生佛。 随着大河坝逐渐完成,顾云璋带着不少灾民经过通衢关,准备进入关中修整水渠。 当这些灾民经跟通衢关的灾民相遇的时候,差距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老张,你是老张,你这是当官了?”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拉着老张的胳膊,震惊的说道。 当初两个人一起到了青松山。 老张选择留下来,跟顾侯斗旱魃。 而商人认为他是煞笔,领着老婆孩子到了通衢关,来享受免费的粥还不用干活。 “当什么官,就是领着一帮人,去关中打井而已。你怎么这么憔悴?” 老张疑惑地问道。 他虽然还是一身破旧衣服,但是精神抖擞。虎虎生风。 可是选择吃免费粥的商人,却颓废疲惫,甚至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别提了……” 这里虽然吃粥不干活,当然也是也没人管。经常被成群结队的健壮灾民欺负,连随身带的钱财都被敲诈干净了。 因为随地大小便,不注意卫生。孩子病倒了,差点一命呜呼。 “哎,你的娃娃呢?” 商人突然发现老张是一个人,心中燃起一种念头,娃娃不会饿死了吧! “嗨,青松山那边来了一群国子监的文曲星。”老张说道。 读书人在穷人眼中,就是文曲星。 “哦,我们这也有,经常能看到。对我们客气得很。” 商人赶紧说道。 “是咧,都是好人。”老张笑眯眯的说道。 “顾侯让人把娃娃集中起来,这些国子监的文曲星,教娃娃们识字念书那。” “我去关中打井修渠赚钱,娃娃就放在青松山识字。 等我回去,可要给那年轻夫子带些关中的好东西。” 老张走了,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念叨着。 “读书……” “赚钱……” “这便宜都让他占了,我也要去青松山……” 。m. 327顾侯搬家,京城路堵! 昔年的大将军府,正式改成了驸马府。八层主楼已经装修完毕。 空中连廊与两边的辅楼相连,抬头仰望,气势层叠。 匾额还是陛下手书,可谓荣宠。 “这两笔字,真是丑啊。”顾道看着匾额发出感叹。 “别瞎说,父皇手书,被他听到了会生气的。” 公主挽着顾道的胳膊,柔声说道。 “除非你去高密!”顾道捏了捏锦瑟的小鼻子,轻声说道。 锦瑟羞涩地摇了摇头。 "才不会! “我想进去看看!” 锦瑟很向往这个家,这是女子一生期望的归宿,她很幸运有了修之哥哥。 “走,进去看看……”顾道拉着公主的手,大步往里走。 走着走着,愉悦的心情开始撒欢,两个人就变成了小跑。 两个人欢快的,一口气爬上了八楼,气喘吁吁的从往下俯瞰。 整个永阳坊一览无余,驸马府周围的贫民区已经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棋盘一样规划方正的小区。 图书馆、美食馆,医馆,公园…… 各种特色建筑,一应俱全,按照当初规划一一实现, 甚至从终寒山移植过来的树木,都已经郁郁葱葱。 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已经正在修建,整个坊,会形成一个干净整洁,区域分工明确的综合性社区。 社区是在顾道心中的理念,这个世界并没有。 人间的悲喜各不相同,通衢关之外百万灾民在受苦,可是这里确是太平祥和。 任何世界都不曾绝对公平。 顾道也没有那么矫情,救灾他已经竭尽全力,打造这里他也竭尽全力。 “真漂亮。”公主依在顾道的胸口,听着顾道的心跳。 “还会更加漂亮。”顾道抚着她的纤弱肩膀,柔声说道。 看完了外面的风景,两个人又把每一层楼都看了一遍,想象着,这里以后放什么,干什么用。 然后顺着空中连廊去了辅楼转一转。 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碰到了奶娘和关爷,他们看着雄壮的驸马府,热泪盈眶。 这些老年人,现在看什么都想要哭一鼻子。 他们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这一切梦里不敢想的东西实现了。 “奶娘……” “哎,修之……”奶娘擦了擦眼泪。 “咱们家是不是盖大了,有点空唠唠的啊。”顾道仰头看着高楼说道。 “呵呵……”奶娘笑了。 “我的少爷啊,你是不知道咱们家底有多厚……” 奶娘一回头,吩咐跟班的丫鬟。 “传我的话下去,家主嫌弃这里空,叫下面的人,马上动起来……” “遵命,管家奶奶,我们这就去安排。”跟班的丫鬟轻声回应。 奶娘一句话,犹如一道军令。 无数车辆,从烟翠居,从山中别院、从袁琮府、从城外的庄子里,朝着驸马府汇聚。 搬家很慢,顾道则去了永仁坊。 这里居民也都被拆迁出去了,顾道不但给了他们三倍补偿。 还让周有余和李坤年带着牙行帮忙,在其他坊给踅摸了房子。 从永仁坊的穷人,拆迁之后就变成小康之家了。 整个永仁坊,最为瞩目的就是雄霸正中央的,那个巨大的厚重的建筑。 威风凛凛,如同一只巨大的饕餮蹲在那里。 永仁坊抢到房子的商人,现在开始发愁,忙完了生意,就来这里转悠。 这里老旧的房子一直在拆,这让他们安心。 可是顾侯去救灾,没了个说法,加上外面风言风语,让他们闹心。 当初没在这里买到房子的人,难免扇阴风,都说他们被顾侯给当猴耍了。 一万多两买了房子,赔死你,你们你能把顾侯怎么样? 还有胆子跟顾侯要钱去不成? 正在唉声叹气。 “哎,那不是于大匠么?”有一个商人指着远处的于三说道。 “狗屁大匠,就是个工头,萧郎中才是大匠。”另一个商人带着怨气。 “不是,这于三点头哈腰的,跟个哈巴狗一样伺候的,是顾侯吧?” 先前那个商人说道。 "啥,顾侯来了?"其余几个商人一激灵全都精神了。 仔细一看,还真是顾侯。 “哎呦,真是顾侯,老天爷可算来了。” 几个商人说着,赶紧收拾一番,朝着顾道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不过远远地就停下了,身份不同,贸然过去就是冒犯。 何况顾道身边还有关石头这样的凶猛护卫。 “过来……”顾道朝着他们招手。 几个商人这才堆着笑脸,一路小跑过去,大老远就给顾道见礼。 “担心了吧!”顾道语气很随和。 “哪里的话!”几个商人立即摇头否定,“顾侯的房子,我们买得安心得很,坐等升值。” “呵呵!”顾道也不揭穿他们。 “你们几个在正好,帮我传话,明日但凡感兴趣的商人,都可以来永仁坊,有一笔大买卖。” 顾道说道。 几个商人一听,眉毛都在跳舞,顾侯所说的大买卖,那绝对是大买卖。 “顾侯,我们可是买了永仁坊的房子,这大买卖是不是有优先权?” 商人无缝补钻的问道。 “你真是合格的商人。”顾道由衷的夸奖了这个人,知道为自己争取优先权。 “当然,我答应你们了,买永仁坊房子的人,有优先权。” 一夜之间,顾侯有大买卖的消息,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第二天永仁坊就被挤满了。无论有没有兴趣,来看一看总没有坏处。 商人在来的路上被震撼到了。 一路之上,进入永阳坊的马车队伍络绎不绝,甚至在永阳坊门口拥堵住了。 这些车上,有京城名家打造的各种贵重木材的家具。 有巨大的名贵的箱子,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同凡响。 有稀罕珍贵的花草奇石,有巨大的青铜香炉,有玉石雕琢的摆件。 有的马车在路上发出沉重的呻吟,一听就知道拉极重金银珠宝。 这些跟随马车的人,有身披铠甲的骁勇护卫,有年轻娇俏的小丫鬟甚至是宫女。 “永阳坊,这是顾侯搬家?”有人震惊的问道。 “顾侯之富,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也有人羡慕的说道。 顾道搬家,京城炉堵。 让所有人震惊的第二件事,永仁坊这个破地方,此时竟然有全副武装的精兵守卫,每一个进去的商人都要登记。 “凭什么,我们只是来听听商人聚会而已,凭什么登记。” 有的商人冷着脸,还不给登记人员面子。 “以后永仁坊驻军成为常例,进出都要登记,不愿意进可以离开。” 头发花白的老卒不屑地说道。 商人刚要发火,却被另外一个商人拦住了。 “这位军爷,您的意思是,永仁坊要驻军?” 面对商人的疑问,老卒冷哼一声。 “是的,这里将常年驻军五百,保护整个坊,不是里面的住户不允许随便进入。” 老卒说道。 “为何?”先前那个商人震惊的问道。 “进不进,进就登记,不进滚蛋,我怎么知道?” 几个商人更好奇了,不跟这个老卒一般见识,捏着鼻子认了,登记之后,进入了永仁坊。 “我的个天老爷,我看到了什么?” 商人第三次被震惊了。 毕竟眼前的东西,让他们无法想象。 。m. 328开银号了,比抢劫快多了! 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堆成小山一样,刺的人眼睛生疼。 今天来的人,都是有身价的商人,都是见过钱的人。 但呼吸依旧急促得控制不住。 “什么个意思,这么多钱,是有什么大买卖么?” 商人见不得钱,看到这么多银子,忍不住盘算怎么装进自己的腰包里面。 可是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时间差不多,顾道让人封锁了永仁坊的大门。 站在银山中央。 “诸位……” 顾道开口,沸腾的商人逐渐熄灭了热情,看向了他。 “这些银子,是北方贸易公司一百五十万的股本。” “当初发行两百万,京城认购了一百五十万。 兵部没有银钱入股,给了北方贸易公司一万两千老卒,加上独揽边境贸易当做五十万股本。” 顾道的话,让人很多人想起,当初北方贸易公司股份认购的时候。 户部好像在背后捅了一刀,很多人都抽回了银子。 没想到兵部以军队入股? 还独揽边境贸易? 可是北方一旦打起来,还有什么贸易可言? 众人继续听。 “今日我请示了陛下,成立北方拓展银行,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作为本金。” “今日请大家来做个见证。” 顾道说着一挥手,一群人走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 用秤称量白银,然后倒进熔炉。 早就架设好的炉子,燃烧起来。 白银融化之后,就被倒入一个巨大的模型里面。 焦糊的火气,还有燥热,在空气中躁动。 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慢慢熔铸到了三个巨大的模型之中。 “是真的银子么?”有人问。 “错不了,熔铸的这些师父,都是朝廷铸造厂的。而且这温度色泽,绝对没错。” 有懂行的人说道。 熔铸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这是要干什么? 趁着银子熔铸的时间。 “诸位,看到身后这个建筑了么?” 顾道指了指身后的三层厚重建筑。 很多商人一直猜测,顾侯为何在这里建造这么个东西。 “顾侯,您有话直说吧,我们都着急了。还等着您的大买卖那。” 有在这里买房子的商人,大着胆子说道,总觉得顾侯着一点点的往外挤,实在是不痛快。 “好,那我就直说了。这是一个金库,也是北方拓展银行的总行所在。” “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我铸造成了三尊财神,作为银行的压库金。” “北方拓展银行,将以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为本金,印发一百五十万两银票。 从此以后,所有北方贸易公司的交易,只用这种银票。” 顾道说道。 “顾侯,有这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压着,我们自然信得过银票的信用,可是这跟您说的大买卖无关啊。” 刚才那个商人,胆子更加大了,疑惑的问道。 “别着急!”顾道笑着说道。 要从这些奸商嘴里把钱抠出来,他必须有耐心。 “北方拓展银行有两项业务,跟诸位有很大关系。” “第一个吸纳存银,但凡在北方拓展银行存款的,年利息五厘。” 五厘也就是百分之五。 “顾侯,这倒是收的不多,不过顾侯,这银行只有京城业务,我们没必要存在这里啊。” 有人发出质疑。 这年代,在银号里面存款,还要付保管费,毕竟银子这东西,承担风险。 商人为了做生意方便,也使用飞钱业务就是异地兑付,不过这种业务银号一般都收不菲的手续费。 所以他们认为顾道说的是收他们五厘。 “不!你错了。”顾道摇头说道。 “五厘不是给银行,而是银行给你们!” 顾道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是一愣,忍不住相互交流。 “啥意思,我在这存钱,还给我利息,我没听错吧?” 很多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相互打问。 “不知道啊,该死的刚才没好好听啊。真是……” “顾侯,我没听错吧,我要是存一万两,一年之后就能多出五百两来?” 有人忍不住提出疑问。 “当然,你要是生个败家儿子,可以给他存十万两,每年就有五千两利息。” “让他吃利息就行了。” 顾道笑着说道。 可是没人笑,因为这一点也不好笑,他们更关心是不是真的这样兑付。 “顾侯,别拿我们这些贱人开玩笑,这么干北方拓展银行不是要赔死?” 有人心有疑虑地问道。 “不会!”顾道自信的说道。 “北方拓展银行,会用这些钱投资,我赚钱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顾道这话让很多人放心了一下,这等于是把自己的钱交给顾侯去赚钱。 顾侯赚钱的本事那自然是天下第一的,他赚得多,我们吃利息而已。 “还有,北方拓展银行也经营放贷业务,利息一分。只要你在京城有实物抵押,银行都给你贷款。” “什么?” 这下子商人炸了。 存款给利息他们没有炸,贷款收利息他们炸了。 “顾侯,你没有骗我们,是年利一分,不是月利?” 有个商人冲到跟前问道。 “当然,存钱我给五厘,贷款我收一分,这不是很合理吗?我在赚了一半啊。” 顾道坦然的说道。 “顾侯,您要是真能做到如此,您真是万家生佛啊! 我等谢谢你!” 商人突然抱拳拜谢,生怕这个好事情跑了。 “多谢顾侯!”好多商人上前拜谢。 做生意,谁都有个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难免跟别人借款。 可是这利息高的吓人。 典当行其实就是放贷的,一般长期借贷年息三分,短期月息一分,这都是仁慈的。 很多高利贷都是九出十三归。 可是商人为了生意,有的时候不得不借这种高利贷来缓解。 可是一旦借贷,这生意就等于大部分给别人忙活了。 一旦有个闪失,那就是永不翻身。 顾道这个利息,对于商人来说,简直就是万家生佛了。 当然。 也有很多人脸色难看。 他们主要赚钱的业务,就是放高利贷,顾道这一下,简直是在断他们生路。 可是他们只能忍着,正面硬刚,他们根本不敢。 如今的顾侯,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只能找大人物,在背后慢慢商量。 但是眼前,也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顾侯,您家产丰厚自然不会借款,但是您自己会把钱存进这个银行么?” 有人阴阳怪气的问道。 是啊! 有人疑惑,如果你顾道自己都不存,岂不是要玩一场空套白狼? 要拿我们的钱去玩? 顾道没说话,只是淡然的招了招手。 一辆辆打车,轰隆隆的赶了过来。 “锦城公主存银七十万两,过来验银子。”关爷扯着嗓子喊道。 “七十万……” 好多商人下巴差点脱臼了。知道顾侯有钱,可是有钱到能拿出七十万现银,还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顾侯,你不会前脚存了,后脚取走吧!” 那人继续阴阳怪气。 “其中五十万两熔铸,剩下二十两,留着银行放贷。” 顾道吩咐。 熔铸在一起,五十万两就是五万斤,神仙来了也搬不动。 “顾侯,是不是存够五十万两,就铸造一尊财神。 那我凑个数,存十万两,这就让人回去取。” “哎呀呀,铸造财神大吉大利,我也凑个十三万……” “我穷一点,五万两……” 顾道心说,你们这帮只吃不拉的王八蛋,还真有钱啊,几万几万的现银往外掏? 看我不把你们挤干净。 “诸位,不要着急,钱如水,流动起来才能赚钱,我还有更大的生意……” 皇帝就坐在银行的三楼,看着下面的情况,不由得感叹。 难怪修之说,开银号比抢劫来的快! 。m. 329、最刺激的办法,卖皇帝。 昨天。 顾道就进宫找了皇帝岳父。 皇帝忙着准备青州鼎出世的事,正在跟礼部尚书孙执中和徐相,讨论相关礼仪。 “哎呦,这不是朕的贤婿么,不在青松山享受香火进宫来干什么?” 青松山的灾民给顾道烧香的事情,都被皇帝当了笑话了。 面对老丈人的不正经,顾道懒得接这茬。 “陛下,修皇宫么?您那十二层高楼打算选在哪里?”顾道问道。 皇帝一下子就蒙了。 当初看到顾道的八层楼,皇帝的确有些羡慕,随口让他给建造一个十层的。 不过就是玩笑话。 这是因为刚才提到香火的事情,被自己吓到了? 朕是那小心眼的人么? “香火的事情没关系,朕就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样害怕讨好朕。” 皇帝说道。 顾道心说你想的真美啊,当我是为了给你享受? “陛下,您不建也得建,除此之外,我还神情重新开发西城最贫困的几个坊。” 皇帝和徐相几个人面面相觑,朝廷财政科不富裕,这又是盖高楼,又是要开发的,是要干啥? “顾侯是为了利用几十万灾民的劳力?”孙执中突然问道。 这个老顽固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 “孙大人果然聪明。”顾道夸奖道。 孙执中得意的捋着胡子,忽然间觉得不对,被一个小辈夸奖我高兴什么? “老夫用的着你夸奖么?”孙执中老眼一瞪。 “不止是为了消耗几十万劳力,我还要把京城的银子都挤出来!市面上没有银子,物资流动太慢了。” 顾道说道。 “你能把银子挤出来?” 皇帝对于明见窖藏银子这件事,也是深恶痛绝,都藏起来不花。 物价下跌财政紧锁,这些问题一直困扰大乾的财政。 “贤婿,你想法是好的,不过作为朝廷官员,你不能强抢银子。” 皇帝当时看着顾道雄心勃勃的样子,有些担心。 “陛下开银号,来钱比抢劫快。” 今日此时。 皇帝摸着下巴,想着顾道这句话!心说贤婿真是生了七窍玲珑心。 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主意,让商人甘愿把银子拿出来。 都拿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要那? “顾侯,还有什么大买卖?不要吊我们胃口了!” 有商人迫不及待地催促。 顾道钓起这些人的胃口,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接下来到了重头戏。 “大家都知道,通衢关之外几十万灾民。陛下为了给这些灾民找个糊口营生。决定雇佣灾民修一座十二层的高楼。” 这话商人并没什么感觉。 "顾侯,陛下造楼一向工部出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工部带着几十万人疏浚关中水渠,没空管这事,所以陛下决定所有材料和工程外包。” “砖石、木料、家具、颜料……” “总之别说不给你们机会,你们各自经营什么,就可以去承包什么。” 这下商人有些意动,十二层楼啊。那是多大的工程,要用多少建筑材料。 这的确是一笔钱财,有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拿下其中一部分。 但是也有不为所动的,跟皇家做买卖还是慎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灾祸。 顾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情绪还不够炸裂,是时候出大招了。 “陛下仁慈!”顾道大声说道,吸引了所有商人的注意力。 “念灾年大家都不易,给皇家供应优质物料肯定更不容易。 所以陛下会御赐‘皇家御用’的牌匾,允许商家使用三年!” 皇家御用的牌匾? 嘶…… 这要是挂在自己家店铺大门口,不敢想那是什么光景,干生意能干成皇家御用。 祖坟都得自燃,烟气冲天。 “顾侯!” 一声尖叫刺耳。 话音刚落,一个肥硕的商人,猛地就扑了过来。 如果不是关石头把刀拔出来了,他一定抱住顾道大腿。 双眼通红。 “五年,您若是能说服陛下给我使用五年,这十二层楼所有木料,我太平号,倾家荡产也全包了……” 好家伙!顾道心说,知道皇家招牌好使。 但是没想到可以好使成这个样子。 胖子刚说完,一个壮汉窜上来,一脚把他踹翻。 “顾侯,这家伙惯会以次充好绝不可信,我永安号才是有口皆碑……” “顾侯,我彩罗号做漆器的,五年我也免费……” “顾侯,我……” 一片纷纷攘攘之间,突然有人跳起来,怒吼一声。 “我倒搭……” 这一嗓子震惊了所有人,我们免费都等于是把买卖做成挥刀自宫了,你他娘的还倒搭? 让不让人活了? “顾侯,‘皇家御用’牌匾,我可以不要,只要建楼的石料上留下我关山号的印记。 除了石料献给陛下,我还愿意为陛下造楼略尽绵薄之力,六千两。” 哎呦,这一招太绝了。 在皇家高楼上,留下自己铺子的印记,这简直是胆大妄为。 不过,要是真能实现,那可是几辈子的荣耀,子孙后代可以无限吃。 撑死胆大的,万一能成那? “侯爷,陛下造楼,我等虽然是卑贱商人,怎么能不尽绵薄之力,只要陛下仁慈,在楼上给我留下一块小小的印记…… 一万两……” “对啊,我等也愿意为陛下造楼,八千两……” “一万两……” “七千两……” 商人围着顾道群情激奋,好像不让他们建造高楼,就是十恶不赦。 皇家御用的牌匾已经够牛了。 万一皇家高楼上留下自家铺子的印记,那就大发了。 所以必须拿到手,拿不到没脸回去见祖宗。 更重要的是,如果让竞争对手拿到,自己还活不活了? 熙熙攘攘之中。 唯有一个人,傲然独立在烈日之下,岿然不动。 “哎,老兄,你怎么不去争抢,你不着急?” 工头于三好奇的碰了碰这位老兄问道。 老兄显然认识于三,叹了一口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哎,于大匠,我也想啊,可是我的买卖不太合适,怕被侯爷砍了!” 于三纳闷了。 “你别胡说,侯爷脾气挺好的,怎么会砍人?什么买卖?” 这位老兄斜眼看了一下于三,轻轻吐出两字:“青楼……” 于三一想到那场景,突然打了个冷战。 青楼门口,姑娘们扭腰摆臀卖弄风骚,喊着‘大爷来玩啊!’ 头顶挂着一块‘皇家御用’的牌匾。 我曹! 赶紧摇头,把这诛九族的想法甩出去。 楼上。 “陛下,这……这……” 看着楼下纷纷攘攘,竟然要给陛下捐钱建造高楼的商人。 礼部尚书激动的都结巴了。 这是万民敬仰啊! “你高兴个什么?” 皇帝痛苦的一拍脑袋,怎么找了这么缺德的女婿。 “陛下,这万民敬仰,您应该高兴啊!” 孙执中疑惑,陛下怎么不开心了? 自古以来就没听说商人,会主动给皇帝建楼的,这亘古未有的佳话啊! “你呀,太方正了,这混小子分明是把朕给卖了!” “你还帮他数钱?” 徐相转头,貌似在欣赏旁边柱子上的花纹,毕竟当着陛下的面笑,是君前失仪。 可是他实在忍不住! 。m. 330顾道要的不是钱,而是掌控! “陛下有旨。” 元祥那尖锐如刀锋的嗓音尖锐。永仁坊鼎沸人声刹那间冻结,数百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楼门口。 “圣驾也在?” 商人肝胆一颤,呼啦一下全都跪下了,刚才那一番话竟然被皇帝听到了? 早知道圣驾在此,刚才就应该嗓门更大一点,不,应该呼天抢地,头破血流啊。 哎呀呀,真是错失良机了。 “尔等赤诚之意,朕心甚慰。但朕不能占你们便宜,物料按照市价支付。 朕会把银子存入北方拓展银行,由顾侯代为支付。匾额照赐不误。” 元祥尖锐的公鸭嗓子,复述陛下口谕。 顾道心说,老丈人果然是精擅权谋的帝王,不但收买了人心,还给北方拓展银行打了广告。 “不可以!” 一声尖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炸响。 还是那个胖子,蹭的一下窜出来,一个头磕在地上,脑门子都见血了。 “大胆,你敢违背圣意?”元祥手中白色浮尘一抖,随时准备出手。 眼神跟刀子一样,似乎要把眼前的胖子大卸八块。 “陛下也是我等的君父,孝敬君父天经地义,要是收钱简直禽兽不如……” 元祥手中的浮尘回复柔顺。 看着胖子满脸血泪,哭天嚎地忠心耿耿的样子,顾道心中佩服。 心说这一身肥膘,都包不住你的八百个心眼子啊。 在大乾商人是卑贱的,平日面对官府小吏尚需仔细应对。 但凡想要把生意做大,必须找权贵作为靠山,被权贵剥一层皮。 纵然如此依旧战战兢兢,生怕被权贵吞得骨头不剩。 给皇帝白盖高楼,看似赔本。 可这却是他们,唯一跟皇帝对话的机会,唯一给自己争取权利的机会。 一旦成了,套在他们脖子上的枷锁,就能解开几分。 商人都是人精,其他人立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动作也就比胖子慢半拍而已。 今天算是来着了。 “陛下,给我们一个孝敬君父的机会吧!” 又一个商人窜出来,跪在胖子旁边,一下子把脑袋磕出血。 呼啦啦,紧跟着所有商人都追了过来。 “陛下,给我们这些商人,一个孝敬君父的机会吧!” 商人们大吼着。 顾道自动退场,一伸手从关石头手里接过茶壶吸溜一口,静静地看热闹。 老丈人肯定要拉风登场,自己不能抢了他的风头。 果然。 在商人们泣血哀求之下,皇帝龙行虎步,从容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皇帝靴子那一刻,所有商人以头触地,大气都不敢出。 “朕准了!” 皇帝一走一过,随口说出三个字之后,就在护卫的层层保护之下消失。 九天神龙,行云布雨,霸气无双。 逼格拉满。 一直到皇帝马车消失在永仁坊,商人们这才敢激动地浑身颤抖。 “没听错吧!”有人颤声问道。 “没听错,陛下准了!” “准了!” 一群商人喜极而泣,然后就是扬天长啸,又哭又跳。 折腾了半天之后,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一眼看到旁边优哉喝茶的顾侯。 这才想起来,这位大恩人功不可没。 “多谢顾侯!”胖子商人,顶着满脑袋的血污,过来郑重的感谢顾道。 “多谢顾侯,给我等这个面见天颜的机会。” 一群商人过来郑重的拜谢。 作为卑贱到了尘埃里的商人,今天能跟陛下说话。能让陛下给他们一个机会,绝对是天大的恩德。 顾道放下茶壶清清嗓子。 “得了吧,机会是你们自己把握的,跟我没关系。剩下的事情,去找萧由商量。” “我要说的是,这赔钱的买卖干得起劲儿,不知道赚钱的买卖有没有兴趣?” 接下来。 顾道抛出了十个贫困坊的房地产开发计划。从环境整治、功能分配,资源配置,等方面讲了如何去开发。 这等于是,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去利用房地产赚钱。 “妈的,今天忘了带笔墨来,顾侯这是简直是在泄露商机啊。难怪人家能赚钱。” 有的商人气得直拍脑袋。 “闭嘴,好好听,漏了东西就是大罪过了。” 有人让他闭嘴。 “侯爷,我们还是不太懂,能给我们举个例子讲讲么?” 有人大胆地提出来。 顾道点了点头,为了把这些人的钱掏出来,他愿意废一些口舌。 “比如永阳坊的定位,他就是京城最高端的教育和文化坊。 以后这个坊里面有最有学问的大儒,有最优质的读书人,有最好的图书馆。有最好的医疗和美食。” “优势是会聚集的,只要我把这里的环境弄好。那越来越多的文化精英会聚集到这里来。 现在规模还小,但是假以时日,周围几个坊都会被带动。” 顾道说道。 这话让商人们眼睛一亮,这也就是说,只要把环境弄好,周围几个坊会越来越值钱。 顾道的话继续。 “永仁坊,这里就是金融中心,这里会驻军打造最安全的环境。我还会建造报楼,每日更新各地的物价,以及最新商业消息。 还要打造最好的酒楼,最好的戏楼,一切都是最好的,将来没钱的人,都不好意思来这里。” “能进出永仁坊的,就是身份的象征。” 安全,有钱,身份的象征。 这就是永仁坊的定位。 商人看着正在铸造的白银财神,两百万两银子,给北方拓展银行看门。 这个坊,肯定最安全,而且这里金银的流转,会如同大海一样。 “顺便说一下,永仁坊的房子有数,而且要涨价了,欲购从速。” 顾道顺便插播了一条广告。 “这十个坊,我已经做好了功能分化,计划书就在这里。 愿意投资一起干的,我们详细商量一下,成立一个开发商团。不愿意的现在可以走了。” 商人一下子涌了上来,拿着顾道的规划书仔细地研读起来。 这十个坊的开发,顾道自己单独干,也能成功拿下来,而且赚得更多。 但是时移世易。 顾道已经完成了金银的原始积累,已经过了为了赚钱而做事的时候。 要实现自己在通衢关说的四句话,要干更大的事情,他就需要掌握更大的权利。 权利的本质不在于官位多大,而在于控制资源的能力。 如果没有控制力,当了皇帝也是傀儡。 依靠北方拓展银行,他可以掌控金银的流动撬动社会资源。 利用房地产开发,他可以掌控京城的商人,控制京城的经济命脉,掌控京城的一举一动。 所有挡住自己的,都要搬走。 尤其是太子。 以前他没太考虑太子的事情,但是现在谁当大乾的皇帝无所谓,唯独太子除外。 这家伙根本没有身为帝王的气量。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跟自己不对付。 接下来,他顺便要对付一下太子。 。m. 331、苟利国家生死以。 晚上,顾道应楚王之邀,赴宴楚江楼。 一桌子精雕细琢的山珍海味,怎么看都商务感十足。 “王爷,咱们这关系,弄这一桌子虚头巴脑的就没意思了,不如我下去弄几个杀猪菜,咱们喝两杯烧刀子。” 顾道随意的说道。 “你别扯了!”楚王把他拦住了。“你都封侯了,还让你做菜,我这王爷谱也太大了。” 顾道不以为意,楚王对他不错。 他也不是自矜身份矫情的人,关上门他都能给锦瑟洗脚。 “王爷您逗我玩,论身份你别我高好几层,论岁数您是长辈。做个菜而已。” 顾道刚要站起来,被楚王给摁住了。 “不是我请你,有人托本王出面把你请来,有事情跟你谈。” 楚王说道。 “不过,本王却不开面子,只负责请,你无需看本王的面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这些楚王走了。 一群人推门而入,陆陆续续十余人,挨个给顾道行礼,有男有女,一个个养尊处优,满面红光。 还有一个和尚。 顾道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这些人,不动声色。 “今日邀请侯爷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侯爷斟酌一二。” 见礼之后,出乎意料,开口的是一个身穿寿字纹锦衣的老太太。 一双老眼,如同偷鸡的黄鼠狼。 “所谓不情之请,就是让我为难。”顾道的笑着扫视了一下这些人,“你们先说说,有什么资格让我为你们为难?” 呃…… 提前酝酿好的一切,被顾道这不按套路的一拳,给彻底打的卡住了。 “顾侯,难道王爷出面帮我们请您,还不够让您,把我们的话听完么?”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一转,说道。 “好,那就说说你们的不情之请。”顾道自然会给楚王一个面子。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侯爷您开了一家银行,就把我们全都逼上了绝路。” 老妇人脸上挤出一丝丝悲戚。 “自古以来,借钱出去就要想着收不回来的可能,所以利息必须高才能弥补。” “侯爷开了一家银行,存钱给利息,放钱利息又如此低。这是坏了规矩,这是断了我们的生路。” 呵呵…… 顾道发出一声冷笑。 “这么说,你们是逼着我来关闭北方拓展银行的?” 顾道的声音之中,带了些许杀气。 十几个人鸦雀无声,甚至有的扛不住压力,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顾……顾侯……” 老妇人赶紧摆手,表示不是这个意思。 “我等不敢有这种想法,只是希望顾侯,能把借款的利息提高一些,最好跟大家都一样。” “我等一定会感谢顾侯,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活路?” 顾道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这帮人是真敢说啊,真当自己不知道他们什么德行? 吃人还把自己吃成了可怜虫了? “九出十三归,驴打滚的利息,被你们逼的家破人亡的人,” "喝人血积累的财富,足够你们几辈子花了,竟然还不知足? "竟然恬不知耻的,让我跟你们同流合污,今天给王爷面子不跟你们计较。没有下次…… 顾道站起来把凳子推翻,抬腿要走。 真是浪费时间。 “侯爷留步。”僧人突然站了起来。 顾道讥讽的看着僧人。 他没想到,佛门竟然也参与高利贷这种吃人的买卖。 他们把佛祖的慈悲,都念没了。 “你有事?”顾道懒得叫一声大师。 “贫僧本源寺觉慧,与掌门同辈。”僧人先做了自我介绍。 “跟我攀什么辈分,你看我像是光头么?” 顾道直接怼了回去,一个和尚,你不好好念经普度众生,去放高利贷? “顾侯止怒!”僧人情绪稳得住“了凡乃是贫僧师叔,而师叔的弟子就是您的儿子,也是贫僧的师弟。” 僧人转了一圈,把顾道的干儿子顾磊给绕进去了。 顾道忘了这茬。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阿弥陀佛!” “顾侯,佛门跟您颇有渊源,是想要提醒您一句,我们不止是我们,想动这件事的人不止您一个,但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觉慧朗声说完,已经准备承受顾道的怒火。然后他们会采取下一步行动。 没想到顾道脸色很平静。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 “不合理的事情,总要有人去纠正,至于下场不用你操心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坚定无比。彻底把协商的路给堵死了。 “顾侯,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我等不过是台上的蝼蚁而已,背后势力联合起来,你扛不住的。” “招惹一个强大的敌人,还是结交一个强大的盟友,顾侯智谋无双,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老妇人站起来,没了刚才的惶恐,反而十分强硬起来。 却换来顾道蔑视的一笑。 “蛀虫越强大就越是该死。”顾道冷声说道,“你们和你们身后的人,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坏。” 说完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顾侯,何必如此?”老妇人还是不肯放弃,“这世界的平民如蝼蚁,死了一茬还有一茬,他们天生就该被我们这样的人收割。” “帮我给你们背后的主子带一句话。”顾道头也不回地推开门,把一句话留在屋子里。 “你要战,那便战。” 无惧无畏,战意盎然。屋子中的十多个人,全都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从容走出雅间,走廊的灯笼有些昏暗。 顾道发现楚王背着手,站在走廊的边缘。高大的背影,随着灯笼的晃动,在阴影和光明之间摇摆。 “你果然拒绝了。”楚王声音醇厚。 “嗯,”顾道鼻音浓重,“我不会去猪圈里面打滚。” 楚王面无表情。 “你不是很喜欢钱么?答应了他们,坐在家里就可以收钱了,你现在的实力,有资格坐地分赃。” 顾道有些明悟,楚王今天绝不是单纯替人请客。 “可惜了!”顾道真心的叹了一口气。“我其实挺尊敬您的。” 楚王嘴角挑起一抹莫测的微笑。 “回答本王的问题,为什么?” “我曾经很佩服一个人,说过一句很厉害的话。我想试一试。” 顾道的目光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一抹硝烟。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送给王爷,共勉!” 顾道拱拱手,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 楚王咀嚼着这句话,凝视着顾道背影,感觉莫名的一种血脉在翻涌。 “顾修之!” "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本王会盯着你! 顾道的背影下楼,雅间里的人陆续走出来,全都低头对着楚王。 “王爷……”老妇人低声试探。 楚王烦躁的挥挥手,让他们滚。 唏哩呼噜的脚步声,赶紧跑开,不敢停留一刻。 云栖端着一碗参汤走过来。 “王爷……” “这次站顾道,跟他们断干净吧!” 。m. 332、欣欣向荣下的毒蛇 永仁坊热闹了。 顾道硬生生在这个世界造出一个网红打卡点。 当然这只是比喻。 北方拓展银行挂牌同时,四个银灿灿的财神像也露出真容。 大腹便便,憨态可掬,白银铸造。 看着就招财。 每一个财神像足足五十万两银子,就这样站在门口。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都想一睹这四大财神的尊荣。 “看就看了,拜拜也行,你们别烧香,我们都快成烧烤了。” 看着财神像的老卒快疯了,这一早上被烟熏得泪流满面。不得不劝说眼前一个老太太不要烧香了。 “你啥意思,不让我给财神烧香,是不让我发财么?” 老太太怒了。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不让人拜财神,必然要挨一顿臭骂。 老卒气坏了,本来以为看守财神,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谁知道变成了熏肉,这烟熏火燎的谁受得了。 “这里不是庙,这就是一坨银子而已。” 老卒解释。 “屁话,银子铸的财神,更灵验,你走远点不要沾财神爷的香火。” 老太太不为所动。 烧完香,老太太迈着缓慢的步伐,进了拓展银行。 “这里存钱,真的给利息?”老太太拉住一个小伙计问道。 小伙计口干舌燥,这一上午,这是第几百个问得,已经记不清了。 “不给,您老去别的地方存。”小伙计没好气地说道。 “呸!”老太太啐了他一脸“骗子,有便宜不让我占。” “知道你还问?”小伙计赌气擦着脸,却被师父踹了一脚。 “你个狗日的,你怎么说话那?为什么说没有?” 小伙计欲哭无泪,人太多了,但是存的都是散碎银子。 这时候,一个大腹便便,脑门带着绷带的商人走了进来。 “换三万银票,快点办,着急用。”商人擦着汗水。 “大爷,您这边请,超过一万两,有优先权。” 小伙计终于碰上了大单子,赶紧领着胖子去银票兑换处。 胖子拿了银票一路狂奔,到了卖房子的地方,挤进人群,终于抢到了永仁坊的一套房子。 为了促进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流通,顾道掌控的所有地方,大宗交易,都用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进行结算。 所以胖子先要换了银票,才能来买房子。 “我抢到了,我终于抢到了,以后老子就是财神爷的邻居了。还有军队保护,哈哈哈……” 胖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旁边一位老兄,拎着鸟笼子悠哉游哉地飘过,一脸的傲然得意。 “至于么!”给胖子留下一句话,秀足了优越感之后,又飘然而去。 好像是专程过来,就为了跟胖子说这么一句。 “呸!”等人走远了,胖子喷出一口老痰,“不就是比我早买几天么,牛什么牛?” 这话说得有点亏心,他现在需要三万两才能买一套,而最初入手的那些人,只花了一半的价格。 而且,胖子买的是期房,还没盖起来。 而最初入手的那些位,已经入住了,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他们这种人的笑话。 胖子顾不上跟这些人生气,转身上了马车,跑到了永阳坊,去围堵萧由。 萧由现在也快疯了。 他就是个盖房子的,顾侯让他给陛下设计一个十二层的高楼。 这挠到他的痒痒肉了,给皇帝盖房子啊,名扬天下。 而且现在这种高楼,只有他有建造经验,十二层简直就是挑战。 不过有了钢筋水泥,一切都不是问题。 现在他却想死。 一大早上,就被一群头戴白布的商人,给包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出殡那。 这些人的额头,全都是昨天给皇帝磕头出血的。 没出血的也要包上,否则别人以为自己对陛下不忠诚。 被这些人嚷嚷半天,他才听明白,这些都是商人,要给陛下免费盖高楼。 免费? 这让他当时懵逼了,还有这种好事? 来找他,就是拉着他去检验材料,然后马上开工的。 “为什么这么着急,地基还没打,地方还没选好。” 萧由说道。 “废话”一个商人怒了“再晚点,就会有更多人来抢好处。” “就是,没选好你赶紧去选啊,地基赶紧打啊。” 另外一人怒道。 “就是,只要你选好地方,用手扣我们也帮你扣出来,快些!” 萧由又蒙了,怎么免费送材料还能这么着急的。 “好好,我这就去请示陛下,不过事先提醒你们。十二层楼,用的物料可不少,你们免费可是要赔上一大笔钱的。” 萧由把丑话说在前面。 “我们愿意赔钱你管不着,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们也把楼给你堆起来。” 有个商人着急地说道。 皇家御用的匾额,那是钱能买到的么? 只要这匾额挂在大门上。 就算这家店铺只有个门框,都不愁生意,无数人愿意来求合作。 更何况,自家铺子的印记,可以留在皇帝居住的高楼上,那是什么待遇? 只要不坑蒙拐骗,足够子孙吃到与大乾同寿。 “等等!”胖子终于跑了过来,一声怒吼。 “为何只有十二层,这十二层根本不够我们分的。” “对啊。”胖子这一嗓子,提醒了所有人。 以他们的资财,一家包一层是没问题的,如果自家铺子的印记,能独享一层。 不敢想啊。 “你为何不是二十层?”有人拉着萧由怒问。 萧由摸了摸腰间的榔头,真想一下子砸死这个混蛋。 二十层,你也真敢说,你当是修佛塔哪? 那是高楼,是陛下要住的高楼啊。 地基要打多大? “二十层,绝无可能,那地基得打多大,是现在的几倍。” 萧由说道。 “怎么就绝无可能,萧大人,你想想办法。我们帮你一起想。” 楼盖的越高,商人在陛下心中就越立得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浪费。 ………… 皇帝在永阳坊,顾道家的八层高楼上,凭栏俯视对面永仁坊。 “你说也是怪了。明明是被他给卖了,怎么心里还这么舒坦?” 皇后和袁贵妃,领着三个小家伙,去空中廊道玩耍,刚爬回来,就听见皇帝这么说。 皇后白了他一眼。随手抱起儿子。 “你父皇啊,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说你姐夫卖他,你说是不是不讲道理?” 皇后捏着小儿子的脸蛋说道。 “嗯,姐夫是好人。”皇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他会偷偷给我糖吃,父皇都不给。父皇不是好人。” 皇帝一脑门子黑线,走过来,伸手抱起儿子刚要纠正这种错误的想法。 “父皇,我也要抱抱。”另外一个小皇子也跑了过来。 皇帝赶紧抱起第二个儿子。 “父皇,我也要……”小公主也跑了过来。 皇帝一脸苦笑,只能把女儿也抱起来。 突然觉得肚皮一热。 “哎呀,你们三个,谁尿了……” ………… 一群人面目阴冷,远远的看着北方拓展一行。 好多人啊,心中全是羡慕嫉妒恨。 正是跟顾道谈判的那些人,他们就是京城放高利贷的主要人物。 顾道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没有了退路。 已经有从他们手里借钱的人,想尽办法把先债务还上,然后来这里借钱周转。 假以时日,他们彻底被挤出高利贷这个行业了。 不能喝人血了,这怎么可以? “都安排好了么?”黄鼠狼眼的老妇人问道。 “放心吧,黄夫人。”有人低声回答。 老妇人的目光盯着北方拓展银行的大门,仿佛那是一张大口。 “吃吧,吃吧,看你怎么吐出来。” “我要他楼塌了,我要他财神化了,我要把他给我们的羞辱塞回去。” 。m. 333、要开战?先准备好手下! “赵老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牛二用尖刀顶着赵老财的胸口,逼债。 “二爷,我刚还完利息,不是下个月才到日子么?” 五短身材的赵老财,在尖刀之下瑟瑟发抖,小声辩解着。 “您是不是记错了。” 牛二挥手,一耳光抽在赵老财的脸上。 “我跟说的是利息么?我说的是本金,现在归还本金。” 赵老财一下子没想明白。 “二爷,这不合规矩,我还过利息您不能这个时候催本金啊。” 赵老财没有本金,否则为何要被高额利息割肉啊。 “呵呵。”牛舔了舔嘴唇,笑了,“没有好啊,用大莲抵债。” “我还能叫你一声岳父。” 赵老财扑通跪在地上,抱住牛二的大腿。 “二爷,不要开玩笑了!” 别看赵老财五短身材,跟矮冬瓜一样,但是女儿大莲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有人说不是他的种,但是赵老财可是当亲闺女的。 “谁他妈的给你开玩笑,你看我很闲么?”牛二一脚把赵老财踹开,“老子给你指一条明路走,如果你不走就准备当我岳父吧!” 赵老财手脚并用,又爬回牛二脚下。 “二爷,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听说过永仁坊的北方拓展银行么?”牛二蹲下来,使劲儿捏着他的老脸指点迷津。 “他们的利息很低,你把铺子抵押给他们,借出来钱还给我不就行了?” 啥? 赵老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牛二是有名的牛扒皮。 以前自己想要换一家借钱,都被他威胁了,怎么现在主动要自己去借钱? “马上去,听清楚没有?”牛二一耳光把赵老财抽醒。 赵老财没有办法,在牛二的逼迫下,带了自己铺子的地契,还有货物清单,来到了北方贸易银行。 北方贸易银行,检查了赵老财的地契,立即给他签订契约。 “年利息,真的只有一分?”赵老财看着契约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些年挣扎在月利息三成,快要被榨干了,面对这样的利息,他真的不敢信。 “当然,赵掌柜的油铺也是优质产业,您要愿意,还可以借得更多。” 给他办事的小掌柜说道笑得很温和。 “我家铺子情况,您怎么知道?”赵老财戒备地看着这个年轻小掌柜。 “因为我爹在您家门口,卖了一辈子混沌,自然对你家熟悉。” 小掌柜笑着说道。 “哦,你是那个……”找老财想起,以前的确有个小屁孩,在混沌摊边上流鼻涕。 没想到。 他还有些尴尬,让熟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小掌柜一眼看出他的想法。 “赵掌柜,以后铺子运转过来发财的手,千万别忘了来照顾我的业务,提前拜谢!” 小掌柜客气地放低身段,一下子把赵掌柜的面子找了回来。 赵掌柜心情一下子放松了,清点了银票,转身离开了。 小掌柜立即招手叫来一个小伙计。“跟着那个掌柜的,看到什么回来告诉我。” 小伙计答应一声,转身跟了出去。 “小袁,你要干什么?”一个严肃的声音,在小掌柜的身后响起。 小掌柜不用会都,就知道是自己的师父,大掌柜的。 最是方正严厉。 “师父,”小袁回赶紧恭敬地起身,说道,“情况不太对,好像有人算计咱们!” 小袁说道。 “算计我们,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老掌柜一双眼睛,如同盯住猎物的老鹰凝视着这个徒弟。 这徒弟聪明伶俐,想法极多。但银号掌柜,过手银钱最多,一旦经不起诱惑,就是万劫不复。 他宁可严厉,也绝不让徒弟走歪路。 “师父,”小袁说着拿起一个账本,“最近来我们这抵押铺子和资产的太多了。” “您看我都一一记录了下来,我们毕竟刚成立,这不太正常。” 老掌柜拿起账本,一条条看下去,眉头逐渐松了下来。 “你去,让所有柜台把最近抵押资产和铺子的,全都抄录过来。” 老掌柜的说道。 正说着话,那个出去跟踪赵老财的小伙计回来了。 “小袁掌柜,那个人出门之后,银票就被放高利贷地拿走了。” ………… 一个时辰之后,老掌柜出现在了永仁坊顾道的跟前,身后还带着小袁。 “小袁,跟侯爷说说你的发现。”老掌柜的说道。 这是抬举自己的徒弟,给徒弟铺路。小袁心面对顾侯,紧张得手心冒汗。 但是表面侃侃而谈。 “侯爷,仅仅几天时间,我们银号就收到了大量的铺子和资产抵押。小人觉得不正常,就去调查了一下。” “结果发现,这些抵押者,曾经都借了高利贷,从我们这里借了钱之后,直接就拿去还债了。” 顾道皱眉听了一会儿,没明白什么情况,这不是很正常么? 用利息少的平台,来平利息高的平台,这不是后世月光族基本操作么? 看顾侯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小袁提醒了一句。 “侯爷他们拿走的都是银票,而我们只收到了铺子的抵押,却没有银子。” 顾道猛地站起来,他明白了小袁的意思。 “挤兑?” “一群该死的蛀虫,在这等着我那。” 那些放高利贷的,面对自己软硬不吃,竟然想到了这种办法。 逼迫他们原来的债务人,把资产或者铺子抵押给北方拓展银行,拿到银票还他们的债务。 而这个过程,银行只得到了抵押契约,付出的却是银票。 等积累到了一定数量,他们就会来北方拓展银行挤兑银票。 全京城放高利贷的,他们积累了多少债务? 可能是金山银海。 而且他们来挤兑,会带动所有存款的人来挤兑,北方拓展银行如果付不出银子,一夜之间就会倒闭,永不翻身。 “银票兑付出去多少银票了?”顾道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几天就有三十多万两,这只是开头,如果他们全力以赴,怕是要上百万。” 小袁担心地说道。 顾道一听心放在肚子里了,一百万两银子到头了。 “我当多大事那,顶多撬我两个财神走而已,随他们……” “不可……” 老掌柜和小袁异口同声惊叫。 “侯爷,万万不可,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啊。财神是您的神来之笔,怎可轻易挪动。” 小袁不顾礼貌大神大声说道。 “是啊,侯爷,那四个财神就是咱们银号的镇店之宝。就是拼了老命,也决不能让他们动了一分一毫。” 老掌柜气的胡子都炸起来了。 啥玩意? 我就想弄个招商引资的噱头,你们咋还当成神了? 这不是作茧自缚么,两百万两银子,白白放在哪里动不了,这…… “行了,别喊了,不动还不行么?不就一百万两银子么,我来处理。” 顾道从善如流,毕竟都成镇店之宝了。 “不过,这帮人没憋好屁,你说如果挤兑不能动摇咱们,他们还会有什么损招?” 顾道把考题扔给了二人,尤其是这个叫小袁的。 这小子见微知著,在这个世界,算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老掌柜的笑而不语,侯爷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是给徒弟出考题那。 这一关,他得自己过了。 小袁额头冒汗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前程,就在自己接下来这几句话了。 “侯爷。”小袁试探地说道。 “有两条毒计,一种是想办法搞黄这些铺子,让咱们血本无归。 另外一种,就是冒充北方拓展银行,去催债,逼死人最好。” 老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第二条,简直是阴毒至极。 顾道满意地点了点头,老气横秋的说道。 “得你这个人才,活该这帮蛀虫倒霉,你放手去对付他们,要钱给钱,要兵咱家也不缺……” 顾道表演了一个礼贤下士,给这年轻牛马填了一碰草料。 小袁跟着老掌柜离开的时候,脚下跟踩着棉花一样。 一次多心,得到贵人提携,从此平步青云了。 “师父,粉身碎骨也难报侯爷万一。”小袁握紧拳头。 顾道看着他的背影,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有年轻的牛马帮自己干活,感觉好极了。 “侯爷,北狄国师焚如来访!”下人过来禀告。 这老杂毛不回北方放马,找我干什么? 。m. 334、外祖的埋骨之地和战旗。 放高利贷的这帮蛆虫,顾道在战术上从来没有轻视他们,但是在战略上从来没有拿他们当回事。 随着北方拓展银行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就如同阴暗里的蛆虫,见到了太阳。 早晚会消失不见。 焚如,他决不能不重视。 这家伙身后,是北方草原强大的宿敌。 “顾侯,你可是说要私下见一面的,怎么一去没有消息了?” 焚如说得很亲密。甚至态度有些暧昧。 “闹旱灾,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国师见谅。”顾道嘴上应付着。 “对了,你们那个小王子隗伦还在青松山,有时间赶紧接回来。” 焚如哈哈大笑。 “什么王子,不过是我王酒后,宠幸牧羊女所生,不值一提。” 话题就此打住。 “国师此来,是叙旧还是有什么交代?”顾道问道。 焚如带着使团而来,跟礼部和徐相谈了很久,但是都是口水仗,没有任何进展。 “顾侯,实不相瞒。”焚如叹了一口气,开始说实话。 “草原旱灾比你们大乾的河东还要厉害,部落损失严重,急需要补充。” “五千匹没有阉割的战马,长狄部可以一次交付。” “我需要粮食、食盐、香皂、丝绸。希望侯爷帮帮忙。” 顾道对焚如突如其来的坦白,戒备十足,这老狐狸的话,他一句也不相信。 不过表面,还是要当做相信来处理。 “五千战马,可换不来你说的这些东西。何况大乾也有压力。” “不,”焚如说道,“这五千战马,只是给侯爷的好处。其他物品我们照价付款。” “香皂一万块,粮食三十万石,丝绸五万匹,食盐两万石。茶砖五万块……” 焚如竟然开始罗列清单了,好像笃定了顾道能够答应。 “等等,先不说你要的多不多,我从来没说要答应要帮你啊。” 顾道冷着脸制止了他。 “你会答应的。”焚如语气充满了自信,甚至还有一丝丝得意。 “我会告诉你徐大将军埋骨之所,归还他的徐字战旗。” 焚如的话如同突如而来的回马枪,正中顾道的软肋。 顾道心脏一缩,双眸如剑,刺向了焚如的喉咙。 外祖的埋骨之所,还有徐字战旗? 这两个东西,有如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无法反抗。 从接受常山侯爵位那一刻,徐家的一切就压在了他的身上,包括仇恨和荣辱。 胁迫,焚如在胁迫他。 既然知道外祖的埋骨之所,还拥有外祖的战旗。 也就是说,长狄部落就是杀死外祖的刽子手。 还敢以此要挟自己,简直该死! 更该死的是,自己竟然拿他毫无好办法。 顾道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顾侯,不至如此吧。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战死沙场平常事而!” 焚如云淡风轻的得意。 顾道压下心中澎湃的热血,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声冷哼。 心中却死命地纠结着。 大乾旱灾如此严重,他为了消耗几十万灾民的劳动力,开启了大工程。接下来物资的消耗是何其多? 答应了焚如一定会让大乾雪上加霜。 是活着的黎民百姓重要,还是自己外祖的血脉荣耀重要? “答应他。” 一道不容置疑却不甘的声音,从屏风之后传出,那是皇帝。 皇帝今天正好在驸马府做客。 焚如来找顾道,他想听听两人聊什么。 没想到,焚如提到了徐大将军埋骨之所,和自己亲手赐给大将军的战旗。 他至今犹记。 十一年前,北狄铁骑南侵。 大乾的兵力都在南方与南越纠缠,一时间无法抽调北上。 危难之际,徐大将军带病出征,带着五万老弱北上。 弱旅抗强兵,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计生死,以命换伤。 大将军和这五万人,用命给大乾赢了喘息之机,最后能回来的十不存一。 此后,大乾就再也没有过大将军之职。 没想到…… “让朕的大将军回来!” 皇帝的声音如同他的心情一样,低沉至极。 他记得十一年前那一天。 漫天大雪之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的徐字大旗。 隔着屏风,顾道感受到了皇帝的悲伤和愤怒。 皇帝表明了身份,焚如朝着屏风拜了拜,以尽礼数。 但心中十分得意。 “顾侯,那我就回去静候佳音,物资齐全之后,我们再商议如何交付。” 君命如山,顾道不会违反,自己的计划第一步实现了。 “慢着!”顾道的声音带着干涩和不甘。 “这个条件,我绝不会答应。” 顾道把压在喉咙中的气,全都喷了出来。 胸口畅快了许多。 “顾侯,你这是在违抗皇命么?再说那可是你的外祖。为什么不答应?” 顾道的反应让他看不懂。 屏风之后的皇帝,也在沉默的等着一个解释。 “用这种方式回家,是对外祖的侮辱。”顾道的嗓音像是两片金属在摩擦,充满了金戈铁马的味道。 “血仇,唯有用铁血来平息,大乾和北狄终究会有一个倒下。” 听这话焚如死死的盯着顾道,“顾侯,这是在跟北狄宣战么?” “随便你怎么想。”顾道无视威胁,“我会踩着你长狄的血肉,接外祖回家。” “陛下,顾道这是在向北狄宣战,您也是这个意思么。” 焚如转向了屏风。 沉默,依旧是沉默。 微妙的气氛之下,焚如嘴角慢慢上扬,看来北狄给大乾皇帝造成的阴影,至今仍旧没有抹去。 还不是要屈服、还不是要接受自己的条件? “陛下……”焚如咄咄逼人。 “叫唤什么?”屏风之后皇帝开口,“你若认为是宣战,那就是宣战吧。” 焚如一下子慌了,这就宣战了?张口结舌,想要说什么。 皇帝没有给他机会。 “滚回草原去,今日就滚,不得迁延。” 话生生吞回肚子,焚如一甩袖子,转身往外走。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一抹奸笑。 “有件事情,忘了跟陛下说。” 焚如提高了自己的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 “辽东将军骆定远,已经跟白狄部落秘密达成了互不进攻的约定,双方贸易来往得很频繁。” “恭喜陛下有这样一位,善于经营的辽东将军。” 好一个阴险的离间计,顾道看着焚如的背影,真是一个老狐狸啊。 哗啦啦…… 屏风后面传来瓷器砸地的声音。 。m. 335他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浑浊的玻璃碎片,碎了一地。 让奶娘看到,得心疼死。 这玩意是烧石灰的时候,不小心烧出来的,一块十分不规则的浑浊翠绿玻璃。 烧石灰的人当祥瑞送来的,奶娘宝贝的不得了,特意做了个底座摆在客厅显摆。 被皇帝顺手给砸了。 “做出这样的选择,很难吧!”皇帝平静至极,刚才的暴躁是给焚如看的。 一个好皇帝,首先是一个演员。 “他老人家为国战死,也一定希望我为国做出这种选择,” “大乾缓过这口气,才能一雪前耻。” 顾道若是执意换回骸骨和战旗,凭借他的财力就能凑齐焚如要求的物资。 而且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现在北狄和大乾就在争一口气,顾道不能给他们续命。 “贤婿,你真的长大了。”皇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今以后,顾道可以放开更大的手脚了。 焚如当日就带着使团离开了,竟然真的把隗伦留在了青松山不管了。 不久之后,骆定远跟辽东白狄密约互不进攻之事,就在京城传得到处都是。 骆驰吓得赶紧进宫请罪,却被告知,皇帝在驸马府。 李纤云不情不愿地跟着骆驰,来到顾道的驸马府,找皇帝请罪。 看着八层高楼,李纤云神色难看,她的公主府,虽然也用水泥。 但是主楼也就只有四层。而且还没有辅楼。 两相对比,如三岁稚童对七尺壮汉,难免赌气地看了骆驰一眼。 什么时候才能立功超过顾道? 立功什么,先请罪吧。 “骆兄来了,一向安好否?”顾道主动跟骆驰打招呼。 骆驰心中憋屈的难受。 刚回京的时候,春风得意的他俯视顾道,甚至纵马恐吓,视如无物。 后来两人相争,逐渐势均力敌。 那时的顾道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敌意,随时随地准备坑他。 可现在顾道面对自己很平和。 因为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自己,因为实力相差太大,自己失去了做他敌人的资格。 人生最大的蔑视不是被嘲笑。 而是你认为的对手,眼中已经没有了你的影子。 “一切都好,特意来找陛下请罪,还请顾侯通融。” 骆驰低头,让李纤云无地自容,使劲儿的装作不在意。 “骆兄无须担心,不过是敌人的离间之计,陛下根本没放在心上。” 顾道带着骆驰往里走,来到府中的一处草坪。 锦瑟、皇帝,带着三小只正在玩蹴鞠,嬉笑声远远传来。 皇后和袁贵妃在凉棚之下,偷偷地吃冰淇淋。这东西凉,不能让三小只看到。 “纤云,玉鞍,你们来了!”皇后跟二人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皇帝和锦瑟下场,三小只也被带着去别的地方玩耍。 “陛下……”骆驰单膝跪地。 皇帝不等他继续,就伸手把他拉起来。 “就知道你会来,中了焚如的离间计了。无须担心,朕跟你骆家是姻亲岂能不相信你们?” 皇帝说着,从侍女手中拿过一碗冰淇淋,塞在骆驰手里。 自己也拿了一碗自顾自吃着。态度随意亲切,这让骆驰松了口气。 “陛下,臣想要回辽东,亲自征伐白狄破除谣言。” 骆驰趁机说道。 “嗯,志气可嘉,可是你走了纤云怎么办?”皇帝随意地说道,“等大婚之后,朕会给你出战的机会的。” “不要敌人说点什么你就去证明,那岂不是被敌人给累死。” 骆驰脸色如常,内心很失望,甚至是痛苦。 他已经后悔回到京城了,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质子,什么时候能再次驰骋疆场,纵马杀敌好像遥遥无期。 他曾经最自傲的军功,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再看顾道。 收蜀中,平高原,单人独骑杀司马无兑。何等荣耀显赫。 “父皇,玉鞍属于疆场,女儿愿意同她一起回辽东,为父皇开疆拓土。” 李纤云走过来朗声说道,英气勃勃。 皇帝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脸上的笑显得很欣慰。 “好,你长大了!大婚之后,你们一起去辽东看看。 开疆拓土有将军,朕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早点给朕填两个外孙。” 得到了父皇的同意,李纤云得意地瞟了一眼骆驰。还得我出马吧? 骆驰心情也好了些许,能回辽东建功立业,总比呆在京城要强。 接下来的寒暄时间。 李纤云和骆驰心中各有烦躁,陪着皇帝聊一会儿待不下去了,就告辞出来。 走在永阳坊的街道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 当初顾道的驸马府在这里,李纤云还幸灾乐祸,周围都是穷要饭地,简直是个臭水坑。 可是现在。 街道笔直干净,整洁,中间一条笔直的绿化带,栽着松柏和花草,让整条路赏心悦目。 地上画着线,两边人行道,中间是马车车道。 道路上每隔一段就有垃圾桶,清洁人员负责处理路上的垃圾。 还有一队队维护治安的巡逻队,精神抖擞,步行成行,透着行伍精神。 街上能偶遇悠然徜徉的国文馆大儒,也能看到急匆匆跑过的学子,忙着去论坛,听大儒讲课。 从肮脏的贫民窟,到现在的文萃集合,干净整洁、欣欣向荣。 全都是顾道亲手打造的。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顾道不但没有赔钱,还赚得盆满钵满。 你说气人不? “快走,我不喜欢这里。”李纤云明媚的小脸上,氤氲着一层烦躁。 从永阳坊出来,李纤云突然回头盯着骆驰。 “玉鞍,我们不能待在京城,一定要早点回到辽东。 只要你灭了辽东白狄,别说封侯,就是封公也不是不可能。” 灭了辽东的白狄? 封公? “纤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北狄强大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骆驰想要告诉她,她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北狄那么容易打,还用耗这么多年么? “不要找借口。”李纤云冷着脸怒斥,“辽东铁骑不是天下无敌么,打白狄有什么难的。” “顾道能,你为什么不能?” 骆驰还想解释,但是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铁青。 压在心中不满终于爆发,他第一次怒视李纤云。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么,他能做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 李纤云咄咄逼人。 “他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嫁给他?”骆驰脱口而出。 。m. 336几百年才能出的一人 “骆驰,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李纤云双眼喷火。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别拿我和他比,后悔了你就退婚,去找他!” 既然已经说出来,骆驰索性不藏着掖着了,冰雕一般的脸毫无表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李纤云无限委屈,火焰变成了委屈的泪水。 看着李纤云如此,骆驰心中不忍,他对她是真心的。 可有些话,长痛不如短痛。 “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不都是他么?” 骆驰的话如同钢刀,破开了所有遮掩,让一切暴露在阳光之下。 李纤云的心思,还有自己的心思。 李纤云不可思议地看着骆驰,骆驰目光冰冷也回视着他。 李纤云的目光瞬间躲闪开来。 “我……”她有些气短“我只是不想输,我只是想要我的夫君超越他,你怎么能这么想?” “这还不是念念不忘么?”骆驰的声音把她的借口粉碎。 “你最好想清楚,我骆驰不会娶一个三心二意的女子,纵然是我的最爱,纵然是公主。” 说完,骆驰转身决绝的离开,压在心头的巨石瞬间搬空。 李纤云心头又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举目四望,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竟然无人可以倾诉。 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清冷的皇宫,突然看到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刚打完麻将,精神抖擞地让宫女帮她数钱。 虽然就是一些铜钱,但是自己赢来的,乐此不疲。 “哎呦,纤云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太后看着李纤云跟木头一样,脸没了往日的神采赶紧关心。 “祖母,我被骆驰给骂了,他不要我了……” 李纤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小到大没有这样的委屈。 眼泪彻底决堤。 “反了他了,还敢不要公主,等着哀家替你收拾他……” 太后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哭出来。 李纤云抽抽噎噎地,把事情都跟皇太后说了。 太后叹了口气。 “你正伤心,祖母不该说伤你的话,可是你自己想想,人家说的有错么?” “顾道这个好夫君,生生让你推给了锦瑟,现在你还想把骆驰这个好夫君也折腾跑了?” “祖母我就是不服,顾道能做到为什么骆驰做不到?” 李纤云很是不服气,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太后一巴掌拍在她的额头。 “笨啊,你看着聪明怎么这么笨。” “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总是拿自己跟别的男人比?” “换过来,骆驰拿你跟锦瑟比,你会怎么想?” “他敢!”李纤云眉梢翘起,尖锐地喊道。 “哦……”太后没说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 李纤云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不明白,那顾道就那么难以超越么,男人怎么没有一点上进心。” 李纤云很是执拗。 太后叹了口气,这个孙女真是秉性难移。 “你去翻翻史书,往上查几百年,能跟顾道战绩比肩的,能有几人?” “南越魏无极单骑灭国,草原隗孙王建立北狄击败你父皇。 除此之外谁能有他的战绩,而且他还不到二十岁啊。” “你父皇对他期望极大,对他的功勋已经是极力压制了,就怕将来封无可封。所以才压在侯爵上。” “别说骆驰,就是大乾这些外镇的将军,哪个能赶得上?他属于那种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人,幸而生在大乾。” 太后的话让李纤云清目瞪口呆,此时也清醒过来,去掉情绪看待这一切的时候 原来顾道如此之强,强的让人窒息。 “你已经错过了他,那就不要再错过骆驰了。” 太后给了李纤云最后的忠告。 ………… 赵老财最近经常光顾门口的混沌摊子,就算家里的饭做好了,他也要去吃一碗混沌。 没事就跟老袁聊一聊儿女。 “我那儿子还算争气,跟一个老掌柜学徒,等他出师了就有了顶身银,我家就过上好日子,我就不卖混沌了。” 老袁笑眯眯的说道,感觉做混沌都浑身是劲儿。 “还是你好啊,有个争气的儿子,我只有个赔钱货。” 赵老财故意叹口气说道。 “咦……你咋这么说话那。”老袁赶紧摆手,“你家大莲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贤惠的好姑娘。可不能这么想。” “将来找个好上门女婿,顶了你这铺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赵老财听了这话,笑的老脸都炸开了,一口气造了两碗混沌。 回到铺子,哼着小曲回到家,被女儿大莲白了一眼。 “爹,你干啥啊,家里都做好饭了,那混沌就那么好吃么?” 看着女儿白净如月光的小脸,赵老财笑呵呵地拍了拍肚子。 “你懂什么,那是混沌的事儿么?”赵老财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咣的砸门声音。 “掌柜的不好了,”是油铺的小伙计声音“牛二带着人来砸店铺了。” 赵老财得意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迈开小短腿,五短身材拼命往外跑。 “不是都还过债了么,怎么还来?”赵老财哭丧着。 看着父亲踉跄的身影,大莲轻咬下唇,决绝的做了个决定。 大莲从厨房抓起一把菜刀藏在怀里,牛二欺人太甚,不就是欺负我家没有男丁么? 今日跟他拼了。 油铺内。 牛二一锤子砸碎一个油桶,菜油哗啦啦满地都是。 “赵老财那,怎么还不来?”牛二把锤子举起,对准了另外一个油桶。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爷……”赵老财五短身材滚了进来,爬到了牛二的脚下。 “二爷,何处得罪?您直说,不至于如此啊,这都是好油,浪费了。” 赵老财浑身是油。狼狈至极,但是他实在惹不起牛二。 “哎呦,这不是赵东家么,我可是给你送好事来了。” 牛二笑眯眯地在赵老财面前晃悠着锤子。 赵老财心中恨得痒痒,好事,你就是夜猫子。上门没好事。 “二爷,既然是好事,那就好好说,何至于此啊。” 赵老财心疼的满地菜油,当年他还是个小商贩,就是挑着一桶桶菜油走街串巷起家的。 “别心疼了,听完我这个消息,你就会高兴地跳起来。” 牛二熟练地捏着赵老财的老脸。 赵老财强挤出丑陋的笑容,“二爷,什么好事” “东家说了,可以继续借钱给你,利息还是月利三成。” “开心么,高兴么,看看你开心的脸都黑了。来先把第一个月利息还了。” 牛二哈哈大笑。 “二爷……”赵老财哪里是开心的脸黑了,纯粹是吓的 “我现在不需要借钱啊!而且我没收到钱,怎么还需要还利息?” “哦?不需要?”牛二冷笑着问道。 “二爷,真的不需要。”赵老财努力陪笑着。 砰…… 牛二又砸碎了一个桶,菜油哗啦啦地流得满地都是。 “缺不缺钱?”牛二举起锤子对准了另外一个油桶。 “住手……”一声娇喝。 “牛二你欺人太甚,哪有你这样强行放贷的?” 大莲搀扶起来自己的父亲,怒视着牛二。 “哎呀你怎么来了,赶紧走,女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 赵老财吓一跳看,女儿被牛二看上就麻烦了。 怕什么来什么。 “哎呦,这不是我小媳妇么!”牛二两眼放色光,吸了吸口水。 说着朝着大莲走去,伸手要捏她的水白的小脸。 “牛二,你不要太过分。”赵老财跳起来,挡住女儿。 “滚你妈的……”牛二一下子把赵老财扒拉到一边,伸手就要去抓大莲胸口。 大莲从怀里抽出菜刀,一闭眼扑哧一下,刺在牛二的肚皮上。 “哎呀……”牛二吓得后退好几步。 好在大莲没多大力气,加上害怕,只是伤了皮肤。 刀就掉在地上了。 看着被刺伤的腹部,立即凶性大起,竟然被一个娘们伤了? “妈的……小婊子,敢捅我,把她给我按住,老子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捅……” 几个青皮上去,就抓大莲,赵老财刚要拦着就被再次踹翻。 眼看大莲要被抓进屋子。 “住手……”又是一声怒吼。 “又哪个不要命的?”牛二怒问。 。m. 337、杀人立威,神秘投名状。 “是你,快去报官!” 赵老财从地上爬起来,一眼看到了给自己放款的小掌柜。 小袁搀扶着赵老财,却没有后退。而是怒斥牛二。 “放开大莲姑娘,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 牛二狞笑。 “王法,当然有王法,但是不在这里。” 牛二低头捡起大莲的菜刀,朝着小袁走去。 “老子先收拾了你,再去好好玩那个小婊子。” 牛二高高举起菜刀。 “不要,我答应了还不行么,我借款……” 赵老财急得嗓子都喊破了。 牛二的菜刀停住了。 “二爷,不要动手,我借还不行么,求你放了我女儿,求你不要伤害小袁。” 赵老财坐在地上,痛苦地喊道,他知道这辈子晚了,再也难以翻身了。 唯一希望的就是保住女儿。 可是哭了半天,牛二举着刀一动不动,不收也不落下。 仔细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牛二的脖子被一杆大枪洞穿,枪头从后脖子冒出,嘴里咯咯地往外喷血。 “二爷……” 几个青皮松开大莲,掏出刀子凶狠地朝着小袁扑了过来。 扑到半道上,就扔下刀子,娴熟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大爷,误会,饶命啊,我们都是小喽啰…… 不敢不跪,不能不喊,对面几个老卒手里端着弩箭。 在京城能动用这武器,还大哥屁啊,牛二算是白死了。 把小袁扒拉到旁边,老卒拔出长枪,牛二一股血液喷出,直挺挺地倒下。 小袁这才反应过来,气得对着老卒直跺脚。 “谁叫你杀人的。” “废话,他要杀你,我还能看着?”老卒不紧不慢地说道。 “铺子,人家这铺子死了人怎么做生意。再说你怎么不早出手?” 小袁气的大吼。 “我以为你要英雄救美啊。谁想到你不会打架?” 老卒很无辜的说道。 小袁差点气死,你那个眼睛看我要英雄救美。 深吸一口气,算了。 这些都是侯爷给他派来的老宝贝,惹不起。 他现在不做柜台了,带着五百老卒,挨个拜访在北方拓展银行抵押铺子的商家。 给他们提供保护壮胆。 并且告诉这些商家,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北方拓展银行。 顾道告诉他,把这些商家聚在一起,以北方拓展银行为枢纽,相互通畅消息,互通有无。 今天正好来到了油铺,没想到正好碰上牛二行凶。 “小掌柜,这可是死人官司啊。我们都会给你作证,你是自卫。” 赵老财狼狈不堪,被大莲搀着说道。 “赵掌柜无须担心,区区一个凶徒而已,不说他入室行凶,就是他骚扰我们银行的客户,就饶不了他。” 小袁根本不在乎。 牛二这种帮派破皮,不过是给背后金主做事。能惹得起侯府么? 现在陛下还在侯府做客,这种圣宠谁不明白怎么回事。 “白叔,这牛二是黑虎帮的,麻烦您老多带人,把它剿了吧。也算是为民除害。” 小袁回头跟刚才杀人的老卒说道。 “得嘞,不就杀几条孽畜么,小事情。”老卒说道。 “白叔!能别杀人就别杀,抓了送去衙门就好。” 小袁赶紧说道,这些老卒的确凶悍,可杀心太重,动手就要杀人。 老卒带着十多个人走了,牛二的尸体被抬到了大街上,不久之后县衙的捕快就跑了过来。 “谁敢行凶杀人,主动投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捕快威风凛凛。 “大人,这牛二闯入我的铺子,提刀行凶……” 赵老财上前解释。 却见捕快狞笑一声不问青红皂白,哗啦一下,铁链直接套在他的脖子上。 “好极了,你杀的是不是,衙门走一趟!” “不是我杀的,我是苦主。”赵老财赶紧说道。 他最怕见官,吓得都哆嗦了。 “呵呵,苦主,苦主也得走一趟,他到你家行凶,你定然脱不了干系。” “嘿嘿,说不定就是你雇人行凶,你如何解释?” 捕快一拉锁链,隐晦的捻了捻手指,暗示拿钱才能好说话。 小袁看到一个老卒把刀抽出来了,赶紧从他爹馄饨摊子上抄起一个大碗,猛地就砸在了捕快的头。 啪…… “谁打我,好大的狗胆,敢袭击官差。” 捕快疼得一捂脑袋,就要抽刀。 “你敢拔刀让你死!”小袁发出警告。 捕快吓得停了拔刀的动作,这京城权贵满街走,不知道眼前这个是哪位。 一时间有点胆怯。 “此人死于北方拓展银行护卫,你身为官差不问情况,就攀诬别人敲诈钱财,想死么?” 小袁怒斥。 “北方拓……”官差想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名字。 “顾……顾……侯那个银号?” “这人出身黑虎帮,作恶多端,你们官差不管,我们银行的护卫已经去剿灭。 如果你们衙门想要交代,尽管来找我……” 要个屁交代。 京城要是死一个良民,事情很麻烦,但是这些帮派势力。 只能怪他们眼瞎,惹了不该惹的人。 捕快吓得赶紧找人,抬走了尸体,一路快跑。 这就解决了? 赵老财不敢相信。 卖馄饨的老袁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 大莲偷瞧小袁,顺润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天大的事情,就这么被他给抹平了,好威风啊。 黑虎帮,因为小袁一句话就被剿灭了。 这些老卒根本不听这小子的话,稍微遇到一点抵抗,就杀心大起,杀了大半。 当一群老卒带着一身血气回来的时候,小袁正在帮着亲爹煮馄饨。 招待这帮老卒。 “杀了十二个,抓了七八个,肯定有漏网的。” 老白坐在馄饨摊子边上,老袁赶紧给端了一碗馄饨。 听这话手一抖,汤洒了不少。 “杀就杀了,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得立威。不见点血是不行的。黑虎帮作恶多端,正合适。” 小袁又下了一碗馄饨说道。 老袁又吓一跳,自己儿子不是打算盘的么,怎么就打生打死了? “儿……儿……子,你不是学算账么,杀人不好吧……” 老袁心都提了起来。 “老兄弟,这是你儿子啊。”老白这才反应过来。 “别担心,你儿子出息得很,被侯爷赏识,我们这些老家伙现在都是他的手下。 将来有侯爷提携,可不是一般人啦。” 老白知道如何给小袁长脸。 “啊……侯爷……顾侯?”老袁感觉自己在做梦。 儿子竟然被顾侯赏识了? “见过顾侯一面,给了我这个差使,必须要办好才行。” 小袁谦虚之中带着几分得意。 赵老财在不远处,支棱着耳朵,旁边的女儿偷瞄一眼英挺的小袁,感觉脸有点发烧。 “我就说了,不是混沌的事儿,你呀没事也过来帮帮忙。” 赵老财碰了碰女儿说道。 要拿下儿子,先拿下他爹才行。 “你爹我的眼光怎么样,这小伙子……嘿嘿……” “我知道了爹……”大莲轻声回应。 ………… 天色将黑,顾道书房接待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我不喜欢你们,长话短说。” “侯爷,我是来送投名状的。还请侯爷收下……” “投名状,你们也讲究江湖这一套?” 投名状这个词,从眼前这个人嘴里说出来,顾道觉得可笑。 。m. 338、三国争一口气,国运之战近在眼前! 几十万两银子砸下去,加上牙行的全力帮忙,十个坊完成了大拆迁。 最难难产的到是皇帝的高楼,商人都是鲨鱼,文件血腥味就杀过来。 选址没问题了,这些商人逼着萧由增加楼层高度。 到了十六层,萧由实在加不上去了。 “你们也是蠢货,先把这个盖好,难道不会有下一个么。就不能搞个双子楼?” 顾道训斥萧由,紧接着又想到,双子楼不吉利。 “叫姊妹楼。先盖这一个,下一个再规划,赶紧开工。” 随着十个坊改造和皇帝高楼的建设,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块石头,一阵阵涟漪向外扩散。 这种大型基建,在这个时代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几乎涉及各行各业。 习惯保甲法训练的灾民,从通衢关一批批地进入关中,进入京城开始干活。 烧砖、伐木、挖渠运送物料、炼铁、木工,全都动了起来。 “陛下,建造高楼,要拆一段宫墙挖渠,方便运送材料。” 萧由找到陛下,战战兢兢地奏报,毕竟拆皇帝家的院墙,这事儿可大可小。 “拆,有本事你们全都拆了,告诉那些商人,如果愿意给朕建造宫墙,可以在宫墙外面镶嵌一块石碑,上面雕刻他们的铺子标记和姓名。” 皇帝照方子抓药,倒要看看这些商人有多大魄力。 “完了,太不慎重了啊。”顾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到消息的商人,自发地就去划分宫墙,动手拆了。 禁军统领郑克宁吓傻了,以为有人造反,直接把这些人全都给抓了。 “朕倒是没想到这样,该如何处置?”皇帝一个眼神,把锅甩给了顾道。 “既然陛下已经下旨,那就把宫墙分段,编号,让商人抽签。 然后规定好高度和材料,禁军监督他们拆建。” 顾道给出了办法。 “这个办法好,顺便在现在的高度上,加高三尺。” 皇帝说道。 郑克宁捏着鼻子去办了。 “陛下,需要的钢筋太多,工部没有那么多存货。” 一身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顾云璋来了。 他最近带着灾民整修关中水渠,成天在工地上跑,有些狼狈。 皇帝要盖十六层的高楼,萧由的采购单子上,需要的钢筋数量,差点把顾云璋吓死。 “哦,这如何是好那?”皇帝一个眼神甩给了顾道。 顾道直接掏出一个小册子交给顾云璋。 “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炼钢秘法,可以从我家调大匠,指导工部开干。” “工部准备大炼钢铁吧,这东西就是无底洞,以后也有利可图。” 顾云璋走了没多久,户部尚书陆冠来了。 “陛下工部狮子大张口,就是五十万两,臣不敢私自拨付,何况如今户部没有这么多钱。” 皇帝懒洋洋的一个眼神甩给顾道。 “户部可以跟北方拓展银行借款,都是朝廷机构,年利息百分之六,我可只赚了户部一厘,顶多算是火耗。” 陆冠拽了拽胡子。 “不可,”他竟然拒绝了。 皇帝刚要敲边鼓,陆冠紧接着说道。 “一百万两,年利息一分户部照给。明年秋后给你结账。” 老奸巨猾,户部有了这一百万两现银,能解决太多问题了。 “可以,不过五十万两现银,五十万两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 顾道提出自己的要求。逼着户部使用自己的银票。 这是报复当初北方贸易公司成立的时候,陆冠背刺自己的仇。 双方最后达成协议。 六成白银,四成银票,利息照旧。 当天户部就派人到北方拓展银行拉银子,这笔一百万两的借款震惊京城。 六十万两银子眼看着被拉走。当场开具四十万两银票。 户部都用了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这是对市场的巨大信心。 至少在京城,这银票将会畅通无阻。 户部拿到钱之后,只是转了一圈,直接给工部拨款五十万两。 工部开始动起来。 仿佛一夜之间,大乾京城被四外的浓浓烟柱包围。 到处都是烧砖、烧窑,烧石头,炼铁的事情。各种物资拼命的进入京城。 整个关中如同一个大工地。 顾道依然嫌弃不够。依然建议皇帝召集了徐相和六部尚书。 “投钱,拼命投钱,让整个京城动起来,带动整个大乾动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皇帝疑惑了,最近他住在顾道家里。 说是来女婿家游玩避暑,实际上是为了支持顾道。方便他做事情。 可是越来越看不懂。 “陛下,诸位大人。”顾道把整个关中的地图拿了出来。 “京城七八十万人口,整个关中两三百万人口。” “这里有丰富的物资,有发达的水运,但是开发远远不足。 关中不应该定位为农业社会,京城不止是帝都。” “这里应该成为生产型社会,成为整个大乾的生产中心,将来成为整个世界的生产中心。” “挖更多的煤,烧更多的水泥,煮更多的盐,修更多的路。打造最锋利的兵器。” “我们生产更多的铁器,生产更多的陶瓷,生产更多的衣服。” 顾道雄心勃勃。 “不可。”礼部尚书孙执中这老固执,不出意外的出来反对。 “千百年来的王朝经验,天下以农为本,你这是重商。本末倒置。” “顾侯,你太冒进了。” 顾道环视一圈,发现这些人果然都皱着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孙大人的想法很对。”顾道并不反对这种观点。 毕竟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就注定了是个农业社会。 他也没想改造,因为他不是神仙,撬不动。但是他得想办法撬动眼前这些人的思维。 “士农工商的架构不会变也不能改变,我要做的是商为工服务,以工拓农。” “以商人养工,让工匠能专心改造工具,打造打造更好的农具,制造更好的工具,开挖更好的灌溉系统,增加粮食产量,甚至抵抗天灾。” “农民就有了更多的收入,开辟更多的土地。向山川,河流,旷野要更多的土地。 然后生出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口。一个关中改变不了士农工商的架构。” 顾道说着,把关中地图撤走,拿出了一个粗略的天下舆图。 “诸位大人,南方已经乱了,北狄虎视眈眈,大乾也有旱灾。谁能保证明年没有灾祸? 国运之战随时都会到来。我们要积攒足够锋利兵器,更多的坚固铠甲,时刻准备着。” “准备着打出去,用手中的剑,为我们的犁夺取更多土地。” 顾道猛地拍在地图上,一手北狄,一手南越。 热血沸腾。 然而这些老屁股一个比一个稳当,就算最支持顾道的温尔雅,都没表现出来什么。 他们早就过了被一忽悠就热血上头的年纪,纵然心动,也是偷偷的动,不能让人看出来。 “臣不同意顾侯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是对的,三国都在争一口气,都在争一丝国运。” 徐相开口了。 “顾侯太激进了,这是要榨干百姓身上的力气,这是榨干大乾的力气啊。” 孙执中认为老百姓力气就那么多,种田养家已经够辛苦了。 顾道竟然还要压榨他们。这是他的认知。 “但到了此时,老夫也不反对了,等挺过这一口气,决不能任你胡作非为。” 孙执中表明自己的观点。 “臣不支持也不反对,臣只保证一样,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关中水渠修完。 纵然明后年还有旱灾,臣赌上这个人头,也让关中抗住。” 顾云璋连军令状都立了,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他不战顾道,也反对顾道。 他站在皇帝这一边,我低头修水渠总不会犯错。 “粮食!”陆冠捏着眉心说道“老臣不反对顾侯的方法,不过这么大的动作,粮食是个问题。” “不难,其实京城和关中的粮食足够……” 顾道说道。 。m. 339、有人要杀猪请财神! 粮食肯定是够吃,而且按照人口计算,还有富裕。 之所以不够,是因为河东大灾,造成的恐慌,都想手里囤点粮食。 加上无良商家哄抬粮价,就造成了缺粮的事实。 顾道的方法是经过历史检验的,至少在他那个时代,是经过历史检验的。 粮食配给制度。 每十个坊,建立一个户部直营粮店。给这十个坊每一户发一个购粮凭证。 只允许到户部的直营粮店,按照家庭人口购买粮食。 价格跟平时一样。 这个举措收到两个成效,一个是把无良的粮商给弄得门可罗雀。 以前但凡户部的粮食降价,这些粮商就雇人去大量购买粮食,拿回自己的粮店等着卖高价。 甚至普通老百姓购粮,都被他们劫走了。现在想要买,必须有凭证。 十个坊一个粮店,有兵丁武侯保护,以前的手法根本不可能了。 第二个就是把京城藏匿的人口给挤压出来了,尤其是很多通缉犯。 按照坊,挨家挨户地登记人口,家里多一口人吃饭,会全家挨饿。 谁还隐藏你。 想要去无良商人那里购买粮食,好极了,朝廷正盯着这些的粮商。 平价粮食你不买,买高价粮食,你没问题谁有问题。 有的家庭没钱买粮,没关系,粮店还负责给你找工作。 只要你能劳动就行。 为此兵部接连发了五十万两的大单子给京城。 一个是锻造兵器,所有铁匠只要手艺合格,全都能去兵部制定地点铸造兵器,按件给钱。 而且如果在兵器铸造上面有创新设计,朝廷直接给奖励,甚至给官职。 工匠都是要脸的,被兵部卡下来,就证明你手艺不行。 那个敢不去? 兵部还把铸造好的山纹甲甲叶外包,女子都可以帮着编制甲胄,挣一份工钱。 第二个就是给前线士兵缝制棉衣,还有制作棉鞋。这要的是针线功夫。 为了检查方便,甲胄,棉衣,棉鞋上全都留下自己的名字。 礼部也不客气了,早就想要铸造各种礼器,编纂一部大书。 就在这个时候开干。 吏部加强了对官员的考核,甚至给工匠编造一整套的晋升机制。 刑部下手最利索,该死的犯人都不杀了,直接送进煤矿开矿去。 流放的犯人也不流放了,全都去干最酷最累的活计。 街上的青皮浪荡子和小偷小摸,甚至各种黑暗的帮派,也不问青红皂白,全都抓了去干活。 一夜之间,整个关中的风气变了,仿佛大家都忙碌起来。 仿佛有干不完的活计,赚不完的钱。 手里有钱了,除了粮食限购,其他消费总是要有的。就形成了第二次消费。 户部,最近忙着收税,比平时忙碌十倍不止。 “舒服了!”顾道看着各部衙门的小吏一个个像是牛马一样奔跑。 各部的主官,有处理不完的文件。终于找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朕怎么感觉这么忙叨,一天的奏折抵得上以前的三四倍。” 皇帝擦了擦汗水。 “呵呵!”徐相惨笑抱怨“六部尚书快把老臣烦死了。各种事情需要处理。” “竟然有个疯子,要把城墙拆了,说是在增加一个城门方便进出。这不扯犊子么?” 大乾京城动起来,终于形成了虹吸效应,银钱都动了起来,各种物资朝着京城汇聚。 一个不起眼的酒楼。 放高利贷的黄夫人,见到了陆端。 “黄夫人这是户部从北方拓展银行,拿来的三十万两银票。”陆端把一箱子银票推给了黄夫人。 “不是有四十万两么?”黄夫人问道。 “户部总要留下十万两应付门面,如果一张银票都不从户部走,会有问题的。那顾道可不是傻子。” 陆端挑着指甲说道。 “好好,老身疏忽了,三十万两银子已经准备好,公子那三万两今晚会送到府上。” 黄夫人的黄鼠狼眼睛,冒着狡诈的光芒。她们这些放高利贷的,正在大量收集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 “听说兵部那边也有将近二十万两,陆公子……” 黄夫人试探着问道。 “兵部不熟,黄夫人自己想办法吧!” 陆端说着站起身走了。 能给顾道添堵他很愿意干,但是若是把自己暴露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的顾道,连皇帝都言听计从。 再说你一个放高利贷的,也想驱使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着陆端离开,一群放高利贷的陆续走了进来。 “夫人,现在北方拓展银行的兵,挨家挨户地拜访,给他们提供保护。 自从黑虎帮被屠了,刑部扫荡了一遍之后,就没人帮我们收账放贷了。 这买卖不好做,不如我们收山吧!”一个人说道。 “不可,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岂能就这么放弃了?其实更好的买卖就在眼前。” 本源寺的觉慧,开口阻止。 “觉慧大师说的,莫不是北方拓展银行?” 黄夫人笑嘻嘻,一双昏黄老眼滴溜溜地乱转。 “英雄所见略同。”觉慧朗声说道。 “只要北方拓展银行被我们击垮了,我们自己完全可以照猫画虎,也干一家。同样的利息,同样的手段。 我们的本钱可比顾道雄厚多了,也许将来朝廷都要依靠我们。” “这可是千秋万世的买卖,诸位想过么?” 觉慧和尚富有煽动性的嗓音,让一群放高利贷的人贪婪的血脉翻涌。 “大师高见,哈哈……” “对就这么干,他顾道干的,我们也干的,到时候把楚王也拉下水……” 有人嚣张地憧憬着。 “加上这三十万两,我们手上就有一百多万两的银票,只要我们开始挤兑,其他人就会跟着……” 黄夫人手指划过桌上的箱子,兴奋地说道。 “顾道借给户部六十万两,借给兵部好几十万两,除了四尊财神,他库存的银子已经见底了。 这一百多万银票砸下去,他只能把门口的财神赔给我们两个。 加上其他人挤兑,所有花出去的银票,会大部分流回,我看他剩下两个财神,根本不够赔的。还要伤及他自己的根本。” 黄夫人说完,觉慧开口了,又烧了一把火。 “财神已经成了北方拓展银行的镇店之宝,在京城成了财富的象征。只要我们拿到了,京城百姓就会转向我们。” 计划如此周全,这些放高利贷的一个个如同嗜血的猛兽,已经垂涎欲滴。 “你们说,顾道伤及根本,会不会发卖他的那些买卖。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吃一口?” 有人已经开始幻想了。 顾道是一头肥猪,他的那些买卖,每一个可都是下金蛋的鸡。 “到时候由不得他了,一切皆可跟他谈,我们也没必要一下子得罪死了他,毕竟那可是侯爷。 如果能合作,一起赚钱,岂不是更好?所以眼光要放长远。” 黄夫人如同看到公鸡的黄鼠狼,笑嘻嘻的说道。 “黄夫人大格局,不过到时候侯爷还是侯爷,对我们可就不要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了。” 觉慧表现的志得意满。 黄夫人把一粒葡萄塞进嘴里,咬碎,吮吸着甘甜的汁水。 “明天,杀猪,请财神!” 。m. 340、未时三刻,一切揭晓! “掌柜的,事情不对,刚一开门,就陆续来了五万两的银票,要求兑付现银的。” 柜台的活计找到了北方拓展银行的大掌柜,大掌柜深沉的放下茶壶。 “终于是来了,把办理的时间拖长一点,给他们兑付。 另外派人通知侯爷,那群蛀虫来了。今天恐怕是有一场大战。” 活计回到柜台。 “对不住几位,因为兑付的金额太大,我们找师傅检验了一下银票。 现在已经确认无误,现在请跟我来银库。” 小伙计说着,带着几位朝着银库而走,慢条斯理的履行各种手续,最后从银窖之中吊上来银子。 一万两一堆,兑付银子的人仔细检查之后,立即叫人搬走。 小伙计登记了银票的编号,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银票焚烧。 确定这一张银票两乞,从此不再存在。 然后再给第二个人办理。 他刚办理完五个,另外几个排队的已经等待了,几千两,上万两各不相同。 与此同时。 一条流言在京城的各个角落突然冒出来。 “听说了么,北方拓展银行兑付不了银子,准备融化财神了,快去看看啊……” '啥?怎么可能,那我存在哪里的十两银子怎么办,不行我先去取了,万一没钱了怎么办? 另一个人惊叫道。 很简单的表演,一样的剧本,演员只需要两个,就能起到巨大的效果。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永仁坊,有想要看融财神的,有怕银子丢了,赶紧来取钱的。 老百姓信息知道的少,贪图小利把钱存过来,现在更担心本钱都折了,来的更快。 好在永仁坊有驻军,一看这情况,立即增加了一千人。 驻军在这里维护秩序,没有造成拥堵,可是人已经越来越多, “哈哈,好极了,人来的越多越好,我看现在顾道怎么挺得住。” 那些放高利贷的,以黄夫人为首,就在永仁坊对面看着这一切。 “兑付多少银票了?”黄夫人抚摸着随身的箱子。 里面就是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也是她认为能够击倒顾道的最大武器。 “回夫人,已经兑付了十五万两,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 下人回复说道。 “拖延时间?”黄夫人笑了“我这还没拿出一个零头,他就拖延时间了?” “让他们拖延,时间越长,死的越彻底。”说着从箱子里面,又拿出一叠银票, “继续兑付,随便他们拖延,离天黑早着那?” 手下人拿着银票,立即分发给不同的人,继续去银行里面兑付。 无数小户也开始拿着存单兑付银子了,银行兑付的都非常快,甚至连利息都支付了。 “这不是白耽误工夫么,哪像是没钱的样子。我要是存满一年可不是这利息了。” 取了钱的人开始后悔。 “老兄可不敢这么想,你这是来的早,我在里面有认识的人,其实银库里面快没钱了。” 有一个神秘男子过来低声说道。 “那怕什么,四个财神可都是纯银的额,熔了一个,就足够了。”那人有些后悔,进来之前可没想通这个道理。 “老兄你不知道,那四个财神,都是给大户留的,我听说有人要来取两百多万两,这财神明天就不属于银行了。” 那个神秘人说道。 “什么?”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吓一跳。“这可不好,我还存了五十两,赶紧取出来。” 谣言依然在人群之中流传,让很多人焦虑起来。 银行的三楼露台,顾道俯视这下面。 小袁恭敬的端过来一把太师椅,顾道轻松的坐在上面。 "侯爷,银窖里面的银子不多了,按照他们这样兑付,我们顶不了一上午。 小袁低声说道,他的额头已经见汗了。当初侯爷可是说他有办法的。 可最近银行往外拿的现银太多了,现在银窖里面,并没有那么多银子。 难道侯爷打的主意是熔财神? “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顾道没有理会他的担忧。 而是问起他的事情来。 “侯爷,刑部帮了大忙,他们抓起来的帮派人员之中,我找到了替这些人放贷的人,而且有好多手里还有人命。” 小袁说道。 “干得好,这些藏在烂泥里面的蛆,不能便宜了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背后都有谁?” 顾道冷声说道。 “可是侯爷,这边发力太慢,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小袁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太着急。让自己保持冷静。 灵光一闪,突然真的想到了一个方法。 “除非,我马上去拿到关键性的证据,比他们退却,跟他们和解。” 顾道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反应很快,能够抓住机会。 但是想着妥协不可取。 “小袁你记住,和解就是妥协,而对这种垃圾妥协,就是投降。” “就算是这银行不干了,我也要把他们干趴下。” 顾道比小袁不过大了两三岁,说起话来,却如同一个长辈。 一副教他做事的样子,偏偏小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侯爷,我懂了,我这就去做事,争取早点把这群蛆虫弄死。” 侯爷已经选择了硬刚,自己也帮不上忙,与其在这里毫无意义的着急,不如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袁匆匆而走,老掌柜上来了。 “侯爷,银窖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不足以兑付。现在怎么办?” 顾道听出来他沉稳之下的颤抖,知道老人家吓坏了。 “别着急了,我早就做了准备,想要挤倒我没那么容易。” 顾道说道。 “侯爷找来银子了,在哪里?”老掌柜惊喜的说道。 平息挤兑自然是银子最有用。 “不急!”顾道轻松说道,“既然现在兑付不了,那就关门盘点,告诉他们下午未时三刻再来!” 啥? 老掌柜差点蒙了,不是准备好了么,怎么还关门盘点,这是要出事的。 “侯爷?”老掌柜斟酌了一下语言,“是银子下午才能到么?” “我的确在等,不过等的不是银子,而是投名状。” 顾道说道。 “你去宣布未时三刻,就是我给他的最后通牒,去办吧!” 北方拓展银行突然宣布,停止兑付,关门盘点。 “他们没钱了,还我血汗钱。” 果然刚宣布这个决定,有人就开始煽动情绪。 “喊什么,人家说盘点,四个财神在哪里放着,怎么会没钱。” 也有清醒的人。 “你说的对,抢财神啊,谁先抢到是谁的!”来人大喊。 并且朝着四尊纯银财神冲过去。 不少心怀叵测的人也跟着冲上去,想要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噗嗤…… “啊……” 叫嚣最欢实,冲的最快那个人,被一刀斩断了手臂。 血液抛洒。 吓得其他人瞬间倒退,一下子冷静下来。 老卒缓缓收刀,只是沉默不语,虽然他身边只有几个老兄弟,周围有成千上万的人。 可是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你们没钱,还敢伤人,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是强盗……” 有人想要继续挑唆情绪,被老卒双眸一扫,瞬间惊恐后退躲进人群。 “未时三刻再来,敢打财神主意,这一刀只是警告……” 人群看着断臂,这是警告,拿下一次是要杀人了? 咯咯咯…… 关门盘点,未时三刻? 黄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笑出了黄鼠狼咬断老母鸡脖子的声音,一边大力的拍着身边的箱子。 “未时三刻,就是我们杀猪的良辰吉日,诸位,顾道挺不住了……” “等着请财神回家吧!” 。m. 341、真真假假的投名状。 未时二刻 人群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地朝着前面推挤,想要抢占有利位置。 黄夫人就站在躁动的人群后面,看着自己一手经营出来的场面。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盯着雄壮的楼体,心中泛起一个念头。 顾道,你害怕了么? 这人群一旦愤怒起来,就是滔天火海,足以把你努力的一切撕碎,焚烧。 而火把就握在我老婆子手里,顾道啊顾道,你现在应该是在想着怎么体面的屈服吧! 燥热的政务,让本就烦躁的人群,不耐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点。 吱呀一声。 北方拓展银行大门打开,顾道背着手走了出来,闲庭信步。 两个士兵抬着巨大的紫檀木太师椅,紧随其后。 太师椅放好,顾道从容坐在上面。 看到顾道那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如同釜底抽薪,快要沸腾的人群逐渐冷了下去。 看到顾道,他们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顾侯从来没坑过小老百姓。 黄夫人看着冷静下来的人群,震惊到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有这种威望和力量。 “那又如何,终究要看银子说话。”黄夫人给自己打气。 一个士兵捧着一个香炉放在台阶之上,一炷香插在上面。 “顾侯有令,此香燃尽,开始兑付。” 这是顾道的最后脸面,如果投名状还不到,他就动手。 人群分开。 黄夫人带着所有放高利贷的人,挤了进来,想要上前跟顾道说话。 却被老卒拦住了。 “顾侯,老身这里有一百万两银票,你能兑付么?” 黄夫人举起手中的箱子,大声喊道,他要给顾道施压,要给所有人制造恐惧。 “一百万?”周围的人震惊地看着黄夫人手里的小箱子。 “我的天哪,两尊财神没了,要是再来一个,还有我们的银子么?” 有人趁机鼓动。人群又有些不安了。 顾道扫了一眼黄夫人,看了看燃烧半截的香,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香烧完了,自然给你兑付,急什么。” 顾道冷声说道。 黄夫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得意地抚摸着小箱子。 张嘴说出一个惊天秘密。 “顾侯,如此淡定,不会是在等那个投名状给你解围吧?” 顾道惊讶了,她竟然知道这件事? 不由把目光转向了光头和尚觉慧,要给他送投名状的,就是这个和尚。 觉慧那天晚上来找顾道告密,把这帮高利贷者要挤兑的手法和盘托出。 觉慧跟顾道保证,在键挤兑最关键的时候。佛门会送来一大笔银子救急。 而且还有所有高利贷者的罪状。替顾道一击必杀。 这是佛门给顾道的投名状,所求的是顾道不追究佛门以前的事情,让佛门把银子存入银行吃利息。 一切那么合理,却原来是个陷阱。 “哈哈……” “顾侯不用看了,觉慧大师帮不了你了,因为这本就是老身的主意。”黄夫人得意的像是抱窝的老母鸡。 “侯爷筹银子的能力,让老身很是担心,所以让觉慧大师主动给侯爷送个投名状。” “侯爷想着投名状就不会去费心筹银子,今天也就无法兑付这一百万两银票,老身才能勉为其难拿走两尊财神。” 好狠毒的计策。 侯爷上当了?镇店之宝要保不住? 老掌柜浑身一抖,原来侯爷的指望竟然是这个和尚? 这……这怎么办? 老掌柜看着嚣张的黄夫人,还有汹涌的人群,急得差点昏过去。 咣当一声。 黄夫人把小箱子扔在了顾道跟前,嚣张至极。 “侯爷,在商言商,银票你收好,一百万两还要多一些,就当老身给您的敬意。” “小的们,准备搬财神了。” 黄夫人一挥手,手下的人要动。却看见顾道猛然站起来,吓得所有人连忙后退。 “侯爷,这是何意,想硬来么?”黄夫人兴奋地说道。 她巴不得顾道来硬的。 顾道一脚踢翻了香炉。 “你以为这就耍了我?”顾道冷笑,顾道看着脚下被风吹散的香灰。 “给脸不要脸,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开门,兑付!” 顾道已经给过机会,既然没人要,那就准备开干。 “兑付?”黄夫人无视顾道的怒火,认为这是无能的愤怒。 “顾侯,这么多人,你拿什么对付?” 这时,一个人突然站出来。 “当然是拿银子对付!” 顾道没说话,开口的是觉慧。 黄夫人愣了一下。 “顾侯,本源寺代表天下佛门,愿意存银一百五十万两。” 随着觉慧一声大喊,人群被分开,几十辆沉重的大车,驶入。 “觉慧你干什么?”黄夫人一双黄鼠狼眼,不可思议地瞪着觉慧。 “投名状,是你我设计的计策,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银子拉走。” “阿弥陀!”觉慧开口了,略有些得意。“黄施主,你以为是计策,确实佛门的选择。” “顾侯这种为国为民者我们不选择,难道选择你这种吃人的邪魔外道。” 好家伙,老和尚不但关键时刻反水,还顺便给顾道拍了马屁,当然也把自己洗白了。 “好好好……你,你……”黄夫人本来就黄的脸,现在气得变白了。 被耍了,被这个和尚耍了。 其他高利贷者,全都眼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觉慧,这个背叛者,你给我等着。 “顾侯,贫僧来的及时否?” 背对曾经同伙的怒气,觉慧笑嘻嘻的跑到顾道跟前,当面讨好。 “哼,我以为,你站在那一边了。”顾道多少会领点情,语气柔和了一些。 “顾侯,佛门永远站在您这一边,不过有个小小请求。” 顾道眼神一冷,这是趁机要挟我? “顾侯不要误会,就是佛门想要铸造令尊佛像,跟这四尊财神放在一起?” 觉慧觉察顾道的眼神不善,赶紧说出这一点小要求。 顾道心中摇头,佛门为了信仰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这是把银行门口当庙门了? 两人正说话,黄夫人派人鬼鬼祟祟地,去拿一百万两银票的小箱子。 “站住……”觉慧十分警觉地回头,盯住那人。 “觉慧,你干什么?”黄夫人怒道。 “我银子不取了,难道银票也不让我拿么?这银行也不是你的。” 觉慧扫视了一眼这些放高利贷的人,眼神定在黄夫人身上。 “黄夫人,你知道什么是投名状么?光送银子可不算!” 觉慧说着一挥手,一辆大车上的箱子被掀翻。 一大堆东西掉出来,黄夫人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尖叫。 “觉慧,你该死……”其他放高利贷的也发出怒吼。 那是他们藏起来的秘密账本,做过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在上面。 没想到被觉慧给抄了,还送到这里,这不是完了么。 "侯爷,这些都是罪证,可以抓人了,银子么,自然是赃款绝不能让他们带走。 哈哈,顾道终于满意了,这才像投名状的意思啊。 “好,佛你铸造吧!” 顾道松口了,同时一挥手,数十个老卒一哄而上,把黄夫人和那些同伙摁了。 这一下,这帮放高利贷的,不但送了银子,连人头一块送来了。 “侯爷,饶命,银子我们不要了还不行么?” 黄夫人拼命尖叫着。 “作恶多端,吃人喝血,是银子的事情么,如果你们这种人都能善终,这世界就太不公平了。” 顾道冷声说道。 “侯爷,你不能杀我们,我们的靠山你得罪不起。” 黄夫人突然大喊道。 “你最好放了我们,否则我们背后之人,必然不会放过你……” 。m. 342、可着楚王两口子薅,有点不好意思! 黄夫人被押到了顾道跟前,当她说出秘密靠山的名字,顾道一脸的怪异。 “侯爷,你得罪不起的,我们各退一步,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如何?” 黄夫人小心的等着顾道的反应,虽然靠山够硬,不过她还在顾道手里,不敢嚣张。 而且那些账本一旦认真起来,她死一百次都够了。 “难怪能请来楚王给你们当和事佬!”顾道总算是明白这一点了。 “是啊,是啊,侯爷你想想,要是处置了我们,楚王也会不高兴的。 您还要在朝中为官,没必要得罪这样的人物不是?” 黄夫人一双黄鼠狼眼,拼命地转着,顾道越是顾忌,她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我还以为你们是为楚王做事,原来误会了。” “来人,把这些人连同账本和银票,一起送往刑部。” 顾道说道。 “侯爷你不可如此……”黄夫人刚要尖叫却被人堵上了嘴巴。 银行之前的人群很快散开了,这么多银子堆在这里,为啥要取走? 被忽悠着取了钱的又存回去了,一边存一边骂骂咧咧。 “真他娘耽误事,这利息又要从头算,一群该死放高利贷的,害我损失。” “活该,谁让你不相信侯爷的,这银行侯爷做主,还能亏了你的钱?” 另外一个没取钱的,幸灾乐祸。 佛门实际存款,不是一百五十万两。 这个数字,不过是给普通老百姓听的,说太多怕影响佛门形象。 佛门每年的香火钱,加上田产的收入,积攒百十年下来,加上放高利贷,怎么可能这点。 实际数目是三百五十万两还多,除了金银还有巨量的铜钱。 佛门选择服软,顾道也就不追究他们以前高利贷的事情了。 本来他对高利贷这帮人,也没打算收拾,要是他们不捣乱,顾道还打算把他们的钱也吸收进银行,让他们吃利息。 整个银行都忙碌起来,负责清点佛门的存银。老掌柜的感觉自己快飞起来了。 太多金银了,甚至还有他们最需要的铜钱,不过很多都锈蚀黏在一起,需要处置。 这都是幸福的烦恼。 觉慧找来早就准备好工匠融化银子,在银行门前铸造两尊佛像。 “侯爷,听说十个坊正在拆建,能不能给本源寺留出一块地方,建一个寺庙?” 觉慧抽空找到顾道。 顾道没说话,带着他来到了银行的后院,觉慧这才发现,这里停着好几十辆大车。 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几十车足有一百多万两。 “你觉得那个老婆子一个真真假假的计策就能骗了我? 你以为你来跟我说什么投名状我就信了?那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不是你救了我,是我看在了凡的面子上,给你们本源寺一个机会。” 觉慧光头上都是冷汗,心中那一点骄矜和自以为是瞬间消失。 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我这个人讲道理,看在你拿出他们的罪证的份上,可以给你们留一个寺庙的地方。”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觉慧擦了擦汗水,赶紧说道。 驸马府。 今天楚王特意过来拜访,当然不是拜访顾道,而是找皇帝聊一些事情。 “所以,那些跟修之闹的放高利贷的,都是大嫂的人?” 皇帝喝着冰镇凉茶,看着楚王说道。 皇帝所说的大嫂,就是楚王妃。 “是啊,当年她负气回了江南,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没带走。” “我觉得亏欠她,这么多年一直放纵,修之以为是我在放高利贷,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皇帝笑了。 “你也别怪他,他看不得这些鱼肉百姓的人。”皇帝给顾道解释了一句。 “怎么,你找来,是要朕把这些人放了?” 楚王痛饮了一杯凉茶,摇了摇头。 皇帝明白了,这些人活着就是对王妃名誉的影响。 让他们闭嘴。 其实这事儿多少跟皇帝有点关系,当初楚王把皇位让给了他。 楚王妃才一气之下,纵然身怀六甲也执意回了江南,不跟楚王过了。 现在随手帮着擦个屁股也是应该的。 于是招手叫过来元祥。 “元祥,让都水监去处理,手脚干净一些,不要让他们说出任何东西。” 元祥点头出去了。 黄夫人等人,从银行押出来,还没来得及到刑部,就被都水监接手了。 从此再无消息。 顾道处理完事情,回到驸马府,打算先把本源寺的牌匾给写了。 上次了凡摆脱自己这件事,他一直没弄,这次本源寺懂事,他顺手做了。 进门就发现楚王跟皇帝两个人在聊天。 “拜见王爷。”顾道乐呵呵的。 这把楚王弄得一愣,前几天在楚江楼,可是跟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今天转变这么快? “那几个奴才为了保命跟你说什么了?”楚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黄夫人这些人落在顾道手里的事情,瞒不过楚王的耳目。 “什么,王爷在说什么?既然王爷来了,陛下也在,不如我亲自下厨如何。” 顾道装傻,楚王妃放高利贷这种事情不光彩,已经得了便宜嘴上就不能卖乖了。 “好,好啊,说起来朕还没尝过这女婿的亲手做菜那。” 皇帝一笑打岔过去。 顾道让人张罗材料,准备下厨。 黄夫人说楚王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顾道就知道为什么楚王会出头了。 这事情楚王也没有办法。 因为当年他干的事情,从楚王妃的角度看,的确是伤害挺大。 易地而处,楚王妃摊上这么个爷们,日子也实在是没法过了。 怀孕在家,乐乐呵呵等着当皇后,摸着肚子跟孩子说,你以后就是太子了。 结果这爷们回来告诉她,皇位没了,被他给让出去了。 是个人都受不了,楚王妃还怀着孩子,连夜就回娘家了。 留下几个仆人,放高利贷赚钱,楚王也只能捏着鼻子给看着点。 而且,造成楚王两口子两地分居,顾道他娘是罪魁祸首之一。 现在这点买卖又被顾道给连窝端了。有点娘俩可着人家两口子祸害的意思。 不至于良心不安,但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顾道今天亲自出手,整治了一大桌子杀猪菜。 皇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要让他们吃得开心,就得反向投喂。 食材新鲜,味厚量大。 猪头肉、红烧肉、凉拌猪耳朵,血肠炖腌菜,九转大肠,酱猪蹄、猪皮冻…… “哎呀,还是这一桌子下饭啊。也起来怪了,这猪是贱肉,修之一折腾就成了美味佳肴。” 楚王夹起一块红烧肉,毫无形象塞进嘴里。 皇帝吃了一口九转大肠,香得摇头晃脑。 “这一块是猪的什么地方,怎么味道如此奇特?” 皇帝问道。 “呵呵,陛下不要问,吃就是了。”楚王赶紧说道。 皇帝要是知道自己吃的是猪肠子,估计马上能吐出来。那就影响食欲了。 “嗯,好好,你们也尝尝,集五味为一体,让御厨也学学,这个不错!” 皇帝吃开心了,皇后跟袁贵妃尝过之后,也两眼放光。 楚王一边大吃,一边阴谋得逞偷着笑,有你们恶心的时候。 “哎呀,这猪蹄子是我的!” “你刚才啃一个了,这个是我的……” “为什么我的猪蹄,跟他们两个的不一样?” 另外一边,皇家三小只因为猪蹄子分配不均打起来。 一顿杀猪菜,恩怨就不提了,三个男人默契地喝酒。 就在这个时候,奶娘匆匆跑进来了,悄悄把顾道叫到一边。 “修之,不好了,磊儿被人给绑了……” 。m. 343、顾磊,成了江南叛军圣子 大乾人不知道,顾道在南越已经极其出名,南越国内的很多人都承认,顾道之才天下少有能比肩者。 顾道的诗词文章,在文雅风流的江南之地,广为传唱。 这么长时间,江南也没出现几首诗词,能在文采上超越顾道之作。 现在了凡击败施湘夏竟然也有顾道的影子。 顾道在大乾抗旱的事情也逐渐传播到了江南。 很多人惊叹,如果顾道生在南越,岂有盐丁叛乱之事? 以至于,顾道的干儿子顾磊,在江南也逐渐被更多人关注。 了凡战胜施湘夏之后就进入崔家接受供奉,崔家很多人闲来无事,跟了凡请教围棋。 了凡不教,只让顾磊出战。崔家子弟本来还不满意,可是一交手无一人能胜。 很快挑战的人不局限在崔家了,越来越多所谓名家都来试图挑战,结果都成了顾磊的手下败将。 甚至棋圣的几个嫡传弟子,不顾以大欺小的非议上门下棋,顾磊才稍微出现败绩。 可是这孩子越战越勇,跟高手下的越多了,棋技进步就越快。 这些高手成了给他喂饭,以至于后来没人敢跟他下了,再喂下去这小子岂不是无敌了? “天命难道真的在大乾,顾道吓人,随便捡来一个干儿子,都这样妖孽?” 送别那日,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船,崔昊跟妻子郭媛感叹。 了凡带着顾磊,告别崔家,准备渡江回到大乾。 船走到江心的时候,一艘大船从上游急速而下。 两船一交错的,一阵咄咄的声音,正是抓钩正中船舷。一下子把了凡这条船给拽住了。 “不好,水盗。”船夫刚喊一句,就被一箭射死了。 弓箭在远程压制,水盗一个个猿猴一样灵巧登船。船上其他人一看事情不好,从另外一侧跳江逃走。 了凡是高僧,可是水性不好,何况还带着顾磊,不敢跳船。 劫财,自己一个和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劫色…… 不会吧! “诸位好汉,切莫动手,贫僧身上财物都在这里,请拿走。” 了凡把顾磊挡在身后,面对所有水匪徒。 “了凡大师无须担心,我等不是为了杀人抢钱而来。” 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赤脚踩着船板走了过来。 “善哉!”了凡一听不动刀枪,心放下来了,耍嘴皮子他很自信。 “不知这位道友,所为何来?”了凡问道。 道士的目光越过了凡,盯紧了他身后的顾磊。目光灼灼,兴奋得难以自抑。 “这位小沙弥,可是名震江南的棋道神童顾磊?” “是啊,我就是顾磊,你要干啥?”顾磊根本不知道啥叫害怕。 了凡大惊。 “这位道友,贫僧跟江南崔家还有些交情,不要动这个孩子,要多少钱贫僧给你写个条子,他们能给。” 了凡想要用崔家震慑这些人,同时也是用钱财吸引他们,不要伤害顾磊。 就算这条老命没了,也不能伤害这个孩子。 “大乾顾修之与你什么关系?”老道问道,神情无比庄重紧张。 “我爹,干爹,咋地了?”顾磊跳出来,“敢动我,我爹弄死你!” 道士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 “你们不要伤害他,顾修之与你们的恩怨是大人的事情,凡事要讲因果,祸不及家人……” 了凡话说道一半。 眼前这些水匪,却哗啦啦一下,跪了一船板,直接朝着顾磊磕头。 “见过圣子!” 圣子,圣什么子? “圣子?你才是圣子,你全家都是圣子!” 顾磊以为这几个混蛋在骂他。 了凡突然间想起什么来,传说江南盐丁造反,是因为背后有一个白莲教凝聚教众才成功的。 这个教派脱胎于佛教,他们教派之中有圣子和圣女。 可是这圣子,怎么就成了顾磊? “众生平等,明王出世,恭迎圣子。” 道士带头,念着这句话,虔诚地给顾磊磕头。 之后,顾磊被带上另外一艘船,抓钩斩断,大船消失在江上。 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而是劫孩子,这怎么跟顾修之交代? 了凡下船之后,找了个寺庙,直接把消息传递回了大乾。 “被南越造反的盐丁抢走了?还成了什么圣子?” 顾道看着消吸了吸凉气,这两个字好像不太吉利。 他想起曾经在山洞里面,给都水监正刘铁柱培训的那三个人。 盐丁起义就是刘铁柱搞出来的,现在把自己的干儿子给抓走了。 这算什么?回旋镖? 不过都成了圣子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毕竟好像这个世界没有烧圣子的习惯。 顾道面色古怪地回到席上,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怎么了修之,家里出什么事情了么?” “陛下,臣恐怕要找一下都水监的刘监正了。”顾道说着把纸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一口酒喷了出来。 “圣子?” “你那个干儿子?什么情况?” 顾道心说我怎么知道? 按照消息传递的时间推算,此时此刻,那个不着调的干儿子,南越造反军的精神领袖。 简称造反头子。 “他们是眼睛瞎么,那小子一看就四六不着调,怎么就让他当圣子?” 顾道吞了红烧肉,觉得这事儿太他娘的扯淡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你那儿子可是神童。传都水监……” 皇帝放下酒杯说道。 楚王本来还竖着耳朵听热闹,听到都水监三个字,彻底当听不到了。 吃饱喝足,楚王告辞,醉醺醺地邀请改日再一起喝酒。 刘铁柱已经战战兢兢地等半天了。 “这怎么回事?”皇帝把纸条交给他问道。 “回陛下,臣敢断定此事一定是他们干的,可自从他们肆虐南越半壁江山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都水监的监正刘铁柱,脸色为难的说道。 顾道一听果然,当初培养那三个人的时候,他就担心过。 那些东西早晚会失控,何况现在人家都有这么大的实力,自然会剪断操纵自己的线。 “在他们那里有没有人,能不能把孩子救出来?” 皇帝问道。 “回陛下,监视他们的人肯定有,不过要想救人不大可能。” “何况他们把顾小公子,当做了圣子,防备自然就更加严密。只能从长计议。” 都水监的监正刘铁柱,胆怯地瞄了一眼顾道说道。 皇帝皱着眉头,也有些尴尬,当初光想着要扰乱江南,根本没想着要回收这些东西。 所以都水监刘铁柱布置的没有错,这事儿不能责怪人家。 “” 。m. 344、顾道成了大上神师? 广陵,曾经是旧吴重镇。 南越国的盐粮聚集之地,此时已经被盐丁叛军占据。 广陵城深处,曾经的官府之中,凶悍的护卫层层叠叠。 叛军的最重要三个将领,都在这里。 “确定是这个孩子么?”一个满脸憨厚的商人问赤脚道士。 而他嘴里的孩子就是顾磊,正在跟一个穿着铁甲的和尚下棋。 “应该就是。”道士手中的浮尘烦躁地甩着。 “什么是应该?”商人脸上怒气一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应该?” “除了这个孩子还能有谁?”道士烦躁的浮尘逐渐停止挥舞。 眼神却越来越空虚,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山洞。 那个年轻人深入浅出的给他讲授各种秘法,还有如何蛊惑人心的手段。 “当初,在山中传我们三圣法的大上神师,就是顾道无疑。” 道士口中的三圣法,就是他的装神弄鬼骗术,商人的传销手段,以及和尚的白莲教义。 “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顾道?我们可都没回去过?” 商人眼睛转了一下。 “还能有谁?”道士语气十分笃定。 “收蜀中,平高原,单骑入蜀让司马无兑拱手献上人头……” “这等战绩只有神能做到,如果神在人间,那就只能是传我们三圣法的大上神师。” 商人深深的呼了口气,是啊,这样的战绩,也只有哪位学究天人的大上神师能做到。 他虽然年轻,但是一定是上天送下来的神,否则怎么会轻松传授下来三圣法? 让他们轻松挑动南越,转瞬之间聚集数十万兵力,如今地盘越来越大,甚至可以建国了。 哗啦啦…… 和尚投子认输,却满脸激动地走向两人。 “我被这孩子耍了,下棋一道我在他手中,就如同羔羊对猛虎,这等智慧必然是天授圣子。” 和尚再也忍不住,满脸炸开笑意。他的围棋技法,不属于棋圣的嫡传弟子。 可是在顾磊眼前,依然不是对手。现在的顾磊年纪虽小强得可怕。 商人和道士,也是激动的满脸笑意,他们终于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对抗恐惧,夺取天下的武器。就是眼前的圣子。 成功带领盐丁造反之后。 和尚自称白莲菩提,商人自称善财军师,道士自称御道良师。 随着他们折腾得越来越大,羽翼逐渐丰满,就再也不愿意受都水监的控制。 祸乱南越的目的达到,都水监也懒得控制他们了,双方默契切断联系。 可是慢慢的,这三个人却感到害怕了。 尤其是白莲菩提提出来,当年大上神师能轻松传授我们三圣法,将来想要收我们是不是也十分轻松? 都水监越是不想办法控制他们,他们越是恐惧。三个人一琢磨,大上神师一定有什么反制他们的手段,而且这种手段他们无法领悟。 直到顾磊名动南越,御道良师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顾道。 他觉得顾道就是山洞传法的大上神师,否则顾道的战绩无法解释,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如果如此,那大上神师为什么要收一个干儿子? 而且这个干儿子,还如此妖孽。 所以这个干儿子,很有可能也天资神异,具有常人不具备的大智慧,大手段。 大上神师之子,那就是圣子。 “圣子在我们手里,大上神师应该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而且我们把圣子带大,说不定有对抗大上神师的办法。” 善财军师抚摸着胖脸说道。 “我不奢望能够对抗大上神师,只希望圣子在这里,大上神师能给我们一条退路。” 御道良师甩着浮尘说道。 三个人在害怕大上神师。 可是被他们神化,日夜恐惧的大上神师,此时在大乾京城抓着头发发愁,一点神行都没有。 这三个鳖孙,你们好好造反就好了,为啥要抢我干儿子? 还当什么圣子,那皮猴子除了逆风撒尿比较擅长,他哪里像是圣子的样子。 顾磊在顾道眼中,除了下围棋算是有点天赋,剩下的简直一无是处。 上树掏鸟,尿尿和泥,人憎狗嫌。 “修之哥哥,喝口凉茶,不要着急,磊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危险。” 锦瑟亲手端来一杯凉茶,柔声说道。 顾道真有点上火,真是摁下葫芦起来瓢,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你说南越那帮反贼,是不是眼瞎,抢那个皮猴子干什么,纯粹浪费粮食。” 顾道一口干了凉茶,舒服的吐出一口凉气。 “才不是那修之哥哥!”锦瑟提出不同意见,“磊儿乃是神童,我倒觉得他们很有眼光。” 顾道上下扫了锦瑟一眼。 轻薄的轻纱夏衣,朦胧之下,玲珑的身躯发育得有些成熟了。 “我看你眼光有问题,来让我检查一下……” 顾道说着一把搂过锦瑟,双手专挑重点胡乱轻薄起来。 锦瑟被弄得浑身痒痒,咯咯轻笑,柔弱地抵抗着。 远远在楼上长廊纳凉的皇后和皇帝,看在眼里。 “也不挑个地方,来人……”皇后就想派人去棒打鸳鸯。 “行了,没几天就大婚了,讨人厌的事情咱们就别做了,何况这是在人家家里。” 皇帝阻止了皇后。 “还好意思说,宫墙现在被拆得乱七八糟,回去都没心情。” 皇后略带语气的责备。 “嗯,那就多住一段时间,朕看这里不错。”皇帝在躺椅上,慵懒的恶翻了个身。 “正好,这段时间修之干的事情多有忌讳,朕住在这里,也是给他张目。” 提到朝政,皇后欲言又止,她的儿子太子还在通衢关之外救灾。 可是救灾已经走上正轨,何必让太子在那里,一个二皇子就够了。 “陛下,别让太子在通衢关了,朝中忙成这个样子,也让他回来学学。” 皇后很少干涉政务,但这次还是开口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帝从躺椅上转身,面朝皇后一边。 “梓潼,朕对他太失望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抢功争权冲在前面,偏偏不肯俯下身子做事。” 皇帝跟皇后说了实话,皇后心中一惊,陛下心中对太子的评价竟然如此不堪? “陛下春秋正盛,他也还年轻,慢慢教就是,不要伤了父子情分。” 皇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现在朝廷出现了诡异的局面。 作为准女婿的顾道,在京城大刀阔斧地干事情,两个皇子在通衢关对着灾民无所事事。 干儿子的事情着急也没用,只能慢慢从长计议。好在没什么危险。 锦瑟被顾道轻薄一番,气喘吁吁地跑了,顾道又灌了两杯凉茶,这才熄灭了心中的火焰。 “公子,二皇子府上文士黄士及求见。”关石头走过来低声说道。 “呵呵……”顾道对这位出身棋圣门下的谋士,嗤之以鼻。 都不如梅子苏。 至少梅子苏还知道坑人害人,真没看出来这位谋士,给二皇子谋了个什么东西。 但是他还要见,既然太子不选,那二皇子就算是拉胯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哎呦,这不是黄先生么,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顾道放低姿态。 黄士及赶紧用更加殷勤的态度回礼,心却提了起来。 顾侯以前对二皇子不太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缺乏尊敬,但是愿意帮忙。 现在对自己这个二皇子手下的文士这么客气,显然是见外的表现。 “二皇子有何吩咐?”顾道客气地问道。 “不敢,侯爷太客气了,救灾已经步入正轨,实在不需要皇子坐镇,殿下派我来请教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道一听,明白了,这是上次没有听自己的话推行保甲法。 这次是学乖了,看似征求意见,实际也是表达态度。 “等啊,着什么急,太子赈灾犯错殿下已经领先了,又何必多做多错?” 。m. 345、皇子三人,当头一棒留给太子! “等啊!”顾道很认真地说道,“赈灾之时太子犯错,殿下已经领先了,何必多做多错。” 心眼真小啊。 黄士及偷偷地感叹,顾侯这是记仇了。 在通衢关时,顾侯想请二皇子推行保甲法,二皇子就是用这个理由回复的。 而且二皇子还默许顾道离他而去。 之后,顾道在青松山另起炉灶推行保甲法,效果之好,朝廷震动。 后来连陛下和六部尚书都去了。 现在陛下对顾侯的信宠简直到了极致,让他改造京城,关中也因为他的建议变成了大工地。 顾侯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反观两位皇子,蹲在通衢关看大门,一左一右快成了门神了。 显然是陛下对两位皇子不满意,有意如此冷落。 “顾侯,殿下知道错了,派在下来就是给顾侯道歉。” 黄士及放低姿态。 “别,我是人臣怎敢让皇子道歉,太大逆不道了,你这是要害我么?” 顾道连忙摆手。 “何况,殿下高瞻远瞩,又有你这样智计百出的谋士,我岂敢贻笑大方了。” 顾道表面客气的很,实际上心中发着狠。 诚心帮你的时候,你推三阻四,说让我走就让我走。 现在需要我了,就想让我屁颠屁颠回去?想屁吃那? 当我顾道是什么人? 不把你们拿捏明白,真当我好欺负? 黄士及老脸有点发烧,那个主意正是自己出的。 当时有点太想当然了,大乾的夺嫡跟南越的一点不一样。 来之前,他跟二皇子分析过。 陛下把两个皇子扔在通衢关,显然在陛下心中,他二人是半斤八两。都不满意。 此时就在看他们二人的态度。 陛下心中想什么,宠臣顾道肯定知道,所以黄士及才有此行。 “顾侯言重了,殿下已经非常后悔,但是不敢脱离通衢关回来跟您当面道歉。” “殿下保证,以后对您一定言听计从,还请您不吝赐教。” 顾道心中冷笑,说得好听,要不是没得选我会搭理你们? “言听计从可不敢当,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二皇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吧!” 顾道问道。 黄士及讪讪一笑,他从江南来,还真没来得及研究这位陛下,更加无法揣摩圣心。 顾道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把一帮下棋的抬举得那么高? 眼前这位,真看不出来有什么谋士的资格。 “陛下毕生夙愿就是积攒国力北伐雪耻,最看不上的就是玩弄权术,不干实事。” “殿下光是比太子少犯错,绝不可能成为陛下心中合格的继承人。” “要我说,殿下心中要少装着一点争权。多装着一点国家和黎民百姓。通衢关的救灾已经走上正轨,那河东的那?” “二殿下眼睛只盯着京城,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看大乾,看看哪里能帮着陛下积攒更多的国力?” 顾道说完起身。 “言尽于此,信不信随意,不送!” 黄士及离开顾道的驸马府,又在京城见了几个人,甚至悄悄求见了温尔雅。 这也是二皇子的交代。 可惜,温尔雅比顾道还不客气,根本不见。 第二天一早,他快马离开了京城。 与此同时,一个被骁勇骑兵保护的车队进入了大乾京城,斯隆国的四个和亲公主终于来到了。 礼部接到消息之后,赶紧安排了驿站。又面临一个头疼的问题。 公主和亲,嫁给的必然是皇子。 可是皇帝陛下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个,这多出一个怎么办? “让他们都回来。”皇帝决定把自己的儿子都叫回来。 在京城做生意的三皇子,第一个来到驸马府。毕竟他离得最近。 皇帝有些诧异,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胖儿子好像变了。 更加敦实了一些,脸皮晒黑了,八字眉笑眯眯的,仿佛脸上写着和气生财四个字。 “让你做生意,你不会亲自卖牛杂羊杂了吧?” 看着晒黑的儿子,皇帝还是有些心疼的,再说一个皇子亲自从商有点掉价。 “父皇啊,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也不能光指望下边的人,万一被蒙蔽了怎么办?” “况且,我喜欢京城这市井气息,别有一番滋味。” 一番话说得皇帝眼前一亮,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话说得太好了,但是一个皇子去躬行商贾之道,还是有点…… “父皇,我亲自做了些小食孝敬您,您尝尝……” 三皇子说着拎上来一个大食盒。盒子打开,一股辛辣的味道弥漫。 “混小子,你不是想让朕吃牛杂吧?”皇帝摇了摇头,“跟修之一样不靠谱。” 他到现在还记得,前几日吃杀猪菜,那一道美味竟然是猪肠子,楚王告诉自己的时候,笑得那个开心。 让他恶心了许久。 “父皇,您还真想多了,现在牛杂供不应求,这是我的香辣豆腐干。” 现在三皇子的生意越做越大,因为旱灾,这牛杂羊杂也不太稳定,所有他别开生面用豆腐干替代了。 儿子孝敬的,皇帝不好拒绝,端着大碗闻了闻尝了一口,眉头一挑。 “好,不错,此物下饭……”皇帝一边说一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畅快淋漓。 三皇子看着父皇大口吃着,眼角有些微红,这还是第一次父皇对自己如此亲近。 “父皇,这还有些香肠,虽然是肠衣做的,不过绝对干净,您要不要尝尝。” 三皇子把香肠搞出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看着一片片切好的圆片,尝了几块,有一股熏肉的味道。 “哎哟,还真被三殿下搞出来了,当时我只是说了个配方。没想到真做到了。” 顾道这个时候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香肠,三皇子立即眉开眼笑。 “修之,你快尝尝味道怎样。”三皇子又拿出一盘。 顾道徒手捏了几片香肠,毫无形象地扔进嘴里,没有他那个世界的剧烈香味,不过真材实料,味道勉强。 “这东西耐储存,三五个月不坏,而且能及时补充营养,可以当军粮。” 顾道随口说道。 皇帝的动作一顿,夹起一片,仔细端详起来,还真是。 又看看自己最没用的儿子,这小子还有这个才华? “不过这东西太奢华了,得需要多少肠子才够大军吃的。” 皇帝有些为难。 “替代就是了,关键是这个让食材保持干燥,还随时能吃,三殿下任重道远好好研究,没准能造福大乾军队。” 什么情况? 三皇子八字眉,变得更低了,我就是随便孝敬一下父皇,怎么这么大的重担压下来? “好,好老三你去研究,父皇那银子就不要了,就当给你的费用。” 儿子有用,皇帝也开心。 “除此之外,父皇还给你一个恩典,这四个公主你先去选。” 皇帝笑眯眯的说道。 “公主,啥公主?斯隆国的那四个?”三皇子蒙了一下,我这就被和亲了? 太子接到命令,立即从通衢关往回马不停蹄地赶路,总算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一定找个借口再也不回来了。 而二皇子没动地方,给父皇送了一份奏折。二皇子在奏折中说道: 旱灾未灭无心成家,儿臣愿意去河东镇守,为大乾消灭旱灾之后,再回家成亲。 “准!”皇帝拿着奏章赞许的说道,“赐老二亲王仪仗,巡视河东赈灾。” 兴冲冲跑回京城的太子,被这个消息当头来了一个大比兜。 “老二,你敢阴孤,你给孤等着……” 。m. 346、战争来了! “顾侯竟然说对了,父皇果然喜欢干实事的人。” 二皇子拿着圣旨,看着亲王的仪仗心情激动。 如果这次在河东赈灾搞得好,是不是这仪仗父皇就不会收回去了? “殿下。”黄士及一皱眉,“上路之前,应该给顾侯去信,请教赈灾方略。” “应该,”二皇子爽快地说道,“一方面表明我听取了他的建议,也给别人看看我们之间关系很好。” 二皇子自以为是的说道。黄士及却摇了摇头。 “殿下,这些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赈灾之事成功与否没有固定标准,我们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万一将来被人攻讦,我们无力辩驳的时候,顾道的方略可以用来背锅。” 二皇子心中一阵腻烦。 “黄先生,这样不好吧!”二皇子眼神闪烁着犹豫,“人家给我出主意,帮我摆脱困境,我却准备拿人家垫背,这有些不道义。” 黄士及却严肃的摇头,否定了二皇子的说法。 “殿下,权力之争没有任何仁慈,必须无所不用其极。顾道给你出主意难道没有所求么?” “他要的是您登记之后,他能位极人臣,他替你扛点小事,有什么不对?” 二皇子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接受了黄士及的建议。 顾道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在跟小袁聊天,上次小袁干得很好,不过最后被觉慧的投名状给截胡了。 这小子没有得到大展身手的机会,郁闷了一阵子。 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那个被他救下的大莲姑娘,经常光顾父亲的馄饨摊。 不但买馄饨偶尔还帮忙。 一个姑娘如此主动,什么意思自然清楚得很。 老袁问过了儿子的想法之后,正式找人跟赵老财提亲,大莲姑娘就成了小袁没过门的媳妇。 “我打算在陇州开设北方拓展银行分部,你要不要去筹建一下?” 小袁的双眼瞬间明亮。 “愿意,侯爷我愿意,去陇州为银行开疆拓土。” “好,到哪里去找范无伤,他会辅助你,如果事情解决不了,崮山侯爷会照拂。” 顾道说道。 “多谢侯爷提拔,我一定不辱使命。”小袁兴奋地说道。 打发了小袁,顾道才来得及拆二皇子的这封信。 信中充满了殷勤的谢意,同时求教赈灾方略。 顾道没多想,立即提笔给二皇子回了一封信,他没有给具体的方略,只是提醒二皇子可以听一听黄宗吾的。 殊不知这封信,在不久的未来,差点把黄宗吾给坑死。 他刚处理完这些事情,正准备跟老掌柜商议一下,陇州分部应该如何建设。 元祥突然找到了银行里,“顾侯,陛下请您去议事。” 放下事情,顾道直接回家,一口气爬上八楼,心里不由得抱怨,没有电梯真不方便。 皇帝也是,住在我家不走也就罢了,怎么议个事情,爬这么高? 一开门,顾道感受到了严肃的气氛直接压了过来。 除了皇帝,徐相、六部尚书、郑国公都在,而且太子竟然也在。 他们谈论的明显有些时间了,有的神情雀跃,有的一脸沉重。 “修之,看一下崮山侯的奏折。”皇帝一挥手,奏折就从徐相手里流转给了顾道。 崮山侯费长戈的奏折?这家伙不是刚去陇州上任么? 粗略看了一眼。 心里咯噔一下,战争还是来了。 费长戈在奏折里面只提到了一件事,要跟北狄开战。 引子,竟然是范无伤引起的。 这家伙带着老卒回到陇州,大杀四方,毕竟陇州这些大商人,那个走私,怎么走私,他一清二楚。 陇州大商人被范无伤搞怕了,就千方百计找到了费长戈,提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计划。 他们可以勾引北狄一支军队进来,费长戈可以设置好埋伏,只要这军队一来,就围而歼之。 他们用这种办法为自己赎罪,而费长戈可以获得军功。 “陛下,这是有什么疑问么?”顾道先问清楚。 “朕等十人,半数支持半数反对,所以朕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皇帝问道。 我靠, 顾道心说你们这是讨论过了,我就是个添头,来举手表决来了。 “臣反对!”顾道干净利索的说道。 “顾侯,这明明是十拿九稳的计划,你为何反对?” 别人没说话,太子直接跳出来质疑。 “十拿九稳?”顾道不屑的摇了摇头“臣到是没看出来,只看出来漏洞百出。” “哦,你说说。”皇帝疑惑的说道。 “陛下!漏洞多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不应该发动战争。” “大乾和北狄都在熬日子,而大乾还熬得住。也许过一段时间北狄自己就乱了。” 顾道没有评价这件事的战术,而是从国家战略上给了一个建议。 “不!”太子跟吃了虎狼之药一样,斩钉截铁硬顶顾道。 “此时才是发动战争的最好时机,这一战大赢了可以提振大乾士气,一挫北狄的锐气。让他们不敢南下窥视大乾。” 太子激动之处,使劲儿挥舞着手臂。仿佛他正在指挥千军万马冲锋。 “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前往陇州作战,为大乾斩杀北狄,提振士气。” 傻逼。 顾道在心中评价,还尼玛十拿九稳,你打过仗么? 这家伙是看着二皇子被赐予亲王仪仗着急了,也要找点事情干。 “太子!”顾道也不想忍耐了,直接大声打断太子。 “那陇州商人能把北狄勾引过来,说明就跟那边早有勾结,你怎么保证这不是对方给大乾设的圈套?” “对方来多少人,我们准备多少人?在那打,打多长时间,怎么保证敌人钻进包围圈?” “这一切环节太多了,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战场走向就不可控了。” 顾道说道。 却换来太子鄙视一笑。 “顾侯莫不是怯战了,前怕狼后怕虎,怎么去打仗?” 说完之后哈哈大笑看向其他人,想要找到共鸣,可是没人附和他,全都扭过头,或者看别的地方。 皇帝看着他跟看傻逼一样,说顾道怯战,谁给你的勇气? 太子这才想起来,顾道曾经的恐怖战绩,自己也觉得无趣。 “父皇,二十年了,大乾必须需要北狄的血,我们必须大这一杖。” 太子用怒吼遮掩自己的尴尬。 顾道明白了,太子这傻逼倒是说对了一个点。 大乾需要北狄的血。 难怪这些大佬竟然有一半支持,他们未免没看到其中的危险。 这是一个有毒的鱼饵,大乾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二十年的耻辱。 帝王的耻辱,国家的耻辱,从二十多年前憋屈到了现在。 机会在眼前,忍不下去了! 政治大于理智。 “修之说得有道理,料敌从宽,合甘州、陇州、青州之兵,由征北将军徐赶统领……” 皇帝还是决定打,说着目光转向了太子。 “太子监军……” 。m. 347、既然开战了,那我开始花钱了! “不应该打啊!”顾道搀扶着郑国公往楼下走,“这一战赌的成分太多了。” 郑国公何尝不知道。 陛下在赌,赌北狄已经饥不择食,不会放弃进入陇州劫掠的机会。 还在赌,北狄此时天灾加上内部不和,已经没有了报复的能力。 “老夫是赞成打的。”郑国公开口道,“赌不是关键,关键是陛下在害怕。” 郑国公左右看看无人,继续说道。 “陛下害怕满朝文武没了打的心气,害怕北伐雪耻只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其实陛下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 “你知不知道,其实很多人已经泄气了,甚至已经有一种苗头,说北狄不可战胜,大乾无此国运,不如和亲过几年消停日子。” “直到你小子征战高原,打的东吕国内附,才又把这口气给提了起来。” 大乾这个背负着屈辱的国家,加上一个忍辱负重的皇帝。 这一战就成了必然的命运。 “行了,您老不用说,我明白了。这么高的楼您是怎么爬上来的?” 顾道转移话题。 “他娘的!”提起这个郑国公就骂娘了,“你说说你,盖这么高的楼干什么?对老年人一点都不友善。” “走不动了,你叫两个人上来背我下去。” 郑国公坐在地上放赖说道。 正好到了六楼,顾道索性让人打扫了六楼,让老人家歇歇。 征战半生的郑国公,已经八十多岁了。还爬上八层楼开会,也是不容易。 皇帝已经带着人回了皇宫。 前一段时间住在这里,是展示对顾道的支持,也是给所有人看,面对旱灾时候的从容姿态。 现在要打仗,就不能表现的太放松了。 皇帝刚刚回宫,太子立即以替陛下巡视天下的名义离开京城。 出发之前,皇帝把太子叫到跟前。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你当监军么?”皇帝问太子。 “儿臣认为是代表父皇坐镇前线,鼓舞士气,取得大捷。” 太子在父皇面前,一向是谦虚谨慎。 “鼓舞士气没错,但是无需你坐镇前线,更不许你插手指挥,一切都由征北将军徐赶来决断。” 皇帝的口气毋庸置疑。 “是,儿臣明白!”太子表面恭敬地服从父皇的命令。 心中却在想,到了前线,我堂堂太子之尊,他们岂能不尊重我的意见。 到时候就是拉拢军方的机会,而且有了这次的功劳加身,太子之位就会更加的稳固。 太子出发的同时,顾道也送别了小袁,临行之前,顾道给了他一个严肃的命令。 “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陇州,到了之后,竭尽所能,把粮食、布匹、食盐所有这类的东西竭尽所能地收集。” “要多少银子先找范无伤,缺少我给你送,上不封顶,看你的本事。” 小袁很聪明,他意识到肯定有大事发生,但是没有多问。 “侯爷放心,就算舍了我这条命,也……” 顾道拦住他。 “不要舍命,你要相信你的命很值钱,竭尽所能,问心无愧就好。” 顾道绝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动不动就舍了性命,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小袁再也没有说什么,郑重地拜别了顾道,径直回到了混沌摊,亲手给父亲包了一锅混沌。 洗了洗手,走进油铺跟赵老财聊了一会儿,最后找到大莲。 一把拉住她的手,白月一样的脸上,瞬间爬上了红晕。 “小袁你……” “我要出一趟远门,如果干得好会功成名就,等我回来风光娶你。” 小袁说道。 “啊……去哪里?”大莲惊讶地问道。 “不能说,很急,既然已经定亲,我拿你当妻子,家里就交给你了。” 小袁使劲儿捏了捏她的手,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大莲着急地想要喊什么,可是终究没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 功成名就什么的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回来。 小袁带着一千五百老卒,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陇州。 小袁的出发,只是顾道的第一个动作。 皇帝料敌从宽,顾道料战从败,他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万一这战败了,北狄长驱直入怎么办? 就算不失败,万一真的纠缠起来怎么办? 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他找到了兵部尚书高岸。 “高大人,要钱么?”顾道笑嘻嘻地问道。 “啥?”高岸蒙了。 这年头还有主动送钱的么? “白送么?你那银号的银子没地方放了,给老夫送家里去。” 高岸背着手说道。 “高尚书,我觉得前一段兵部的订单还是不够,不如扩展到整个关中怎样?” “贷款给你五十万,利息减一半,将来用战利品偿还。” 顾道循循善诱。 高岸捋了捋胡子,跟顾道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两个人没有明说,但是高岸明白,顾道不看好此时开启这场战争。 后果难料啊。 但是不看好的话,不能说出口,属于祸乱军心。 “好,老夫这就让人给你去借款公文,五十万就五十万,你敢给老夫凭啥不敢借。” 顾道拱拱手,转身去找了太医院的院判。 “何院判,要钱么?”顾道故技重施。 “顾侯不要戏耍老夫,可是府上哪位身体不舒服?” 何院判第一个想到的,不会是公主珠胎暗结了吧。 这事儿可要命啊。 但一想不至于,现在顾侯跟皇家的关系,就是生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你才身体不舒服,听说你徒子徒孙不多,我高价雇佣。” 何院判目光带着怀疑,雇佣大夫干啥? “一个月十两银子,你给我雇佣一个,我给你抽成二两。” 顾道直接下重金砸。 “呵呵,顾侯,那你要出血了。”何院判终于有了反应。 从太医院出来,顾道召见了牙行的李坤年和周有余。 给了他们一张单子,上面全是药材。 “不计工本给我收!” 皇宫。 “朕的女婿,最近在忙活什么?”皇帝问都水监监正刘铁柱。 “回陛下,在花钱,流水一样的花钱。”刘铁柱小心地回答。 “都买什么?”皇帝好奇。 刘铁柱摸出一个厚厚的清单,递给皇帝自己看。 皇帝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婿是要干啥? 水泥厂、炼铁厂、炼药局、布坊…… 光是各种工厂就好几十个,采购的各种物资更是五花八门。 而且量大的出奇。 “这是要把整个天下的东西,都买了么?”皇帝震惊的说道。 哪有这么买的? 顾道在整个关中砸钱,而整个关中以京城为中心,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朝着外面扩散。 关中的东西进金城,周围的东西进关冲。 这个夏天,整个关中的人都感觉到,好像怎么这么忙叨。 。m. 348、大乾京城的日常! 大莲早起,先去混沌摊子帮忙。 早上这段时间,是最忙碌的时候,总有人赶早出门,在馄饨摊子对付一口。 刚出门,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隔壁霍老头又在给甲片凿空,方便他老婆子编制。 “霍爷爷忙着哪?”大莲大声招呼。 聚精会神的霍老头没听到,依然挥舞着锤子,用铁签子给甲叶凿孔。 到是他的儿媳小柔跟大莲回应了。 “大莲这又是去馄饨摊帮忙啊,小袁什么时候娶你过门。” “才不理你,缝你的鞋吧。”大莲红着脸走了。 一路上碰上不少人,有的扛着工具急匆匆的赶路,嘴里还叼着干粮。 一对赤膊,满身泥水的汉子走进坊门。 这是一群打井的人,坊里面要打一口深井。打井队为首的姓张。 “张叔来打井了。”大莲打过招呼。 这张叔,经常去老袁摊子吃馄饨。 “哎,姑娘早啊。”老张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前两天来京城挖渠的老乡,给他捎信来了,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一个不认识。 老张却哭得泪眼滂沱,因为那是他女儿写的,自家的妞妞竟然会写字了。 问过先生了,是‘父亲平安’四个字。这张纸他保存的可仔细了。 大莲出了坊门,就看到一车车水泥运往皇宫方向。 其中一个商人大声吆喝着。 这是给陛下修宫墙的,据说修好一段,就可以在上面镶嵌一块石碑,写上自己铺子的名号和标识。 这些商人都抢疯了,父亲也想去抢一段,可是当时被牛二给耽搁了,被父亲引为遗憾。 在皇帝的宫墙上,留下自己铺子的标识和名号啊。 来到馄饨摊,老袁大叔果然忙碌起来,大莲赶紧上去帮忙。 却看见一群穿着白色麻衣的少年,匆匆走过。 “袁伯伯,这些人是干啥的?”大莲一边干活,一边问老袁。 老袁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侯爷雇了不少大夫,这些都是那些大夫的学徒,叫什么护士。” 赵老财来到女儿旁边,要了一大碗馄饨,说道。 一早上卖出去五十多碗,老袁数完了铜钱,收摊子领着大莲一起去买粮食。 现在的粮食都需要一日一买,起初京城的人还不习惯。 生怕明天断顿,想要多买一点,可是后来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铺子每天都有粮食进来,没看出要断顿的样子。 唯一不好的就是限量,壮年多少,孩子多少,妇女多少都是规定好了的。 做买卖的,按照销量来购买粮食,他的馄饨摊需要的面粉需要提前报备。 大莲买了明天的粮食,往家里走,正好看见几个大头兵,走进坊。 开始收编制好的铁甲,还有缝制好的衣服和鞋子。 这些都是兵部的人,隔壁霍大爷拿一整个编制好的甲胄。 小吏一个个的数着甲叶,确认跟树木对的上,又扯了扯甲胄发现没什么问题。 现场给霍大爷结账,给了一把铜钱。 儿媳小柔上交两双鞋,检查合格也换了一把铜钱。 然后小吏又给了他们一家布料和甲叶子,约定好下一次来收的时间。 一家人欢欢笑笑地去吃早饭了。 这一幕在京城很多坊上演。 兵部的小吏收了一个坊的甲胄,衣服鞋子,就朝着兵部的仓库走去。 沿途路过一条水渠,路过一个牛杂小铺子。 “老板,今天有牛杂么?”小吏扯着嗓子,对着店里喊了一嗓子。 “哎呦,董大人,您来得正巧,麻辣牛杂刚要出锅。” 铺子里回应道。 “兄弟们停下,这家牛杂好味道,今天一人一碗,我请……” 小吏说着,铺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碗筷,小吏带着人进出就吃。 吃完之后,满头大汗的出来,继续朝着工部走。 正好路过一条水渠,一大群赤膊的汉子,在喊着耗子拉着纤,水渠里的筏子上,都是各种建筑材料。 “十个坊这是开干了,听说参照永阳坊建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卖,我家正要换房子。” 董小吏说道。 “哎呦,那董大人真有钱,听说永阳坊一万两一套房子啊。” 一个赶车的车夫恭维着说道。 “可别拿我开玩笑了,一万两哪买得起。”董小吏摇头。 “听说这十个坊建造的都是一般百姓买得起的房子,虽然贵了一些,不过我去顾侯的银行提前借款,应该买得起。” 董小吏说道。 住房贷款,是顾道在这个世界独创的,只要能证明自己未来还得起,北方拓展银行就敢提前借钱给你。 实现你买房子的愿望。 这个世界终于因为顾道,产生了房奴这个群体。 “那倒是值得买,”一个手下说道。“听说永阳坊的房子,现在可不是一万两,三万两都有人买。” “董大哥在这十个坊中任何一个买房子,岂不是买到手也很快就翻倍,坐地赚钱。” 董小吏满脸的得意。 “这些都不需说,据说这十个坊都有自己的医疗馆,和学堂,将来老人看病,孩子启蒙都方便了。” “我跟你们说,不但是这些,永阳坊的环境啥样看过吧。大街上一尘不染,你想想,忙了一天吃完晚饭,领着老婆孩子溜达,那是啥感觉……” 董小吏没买到房子,就已经憧憬未来的生活了。 说话间,他们被堵在路上了。 “董大哥,又堵住了。”车夫站在马车上看了一眼,“好家伙,前面犯了一辆马车,咱们绕路吧!” “最近这京城怎么这么堵?行了绕路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人,这些车。” 董小吏一边嘟囔,一边让车夫绕路。 路过城门的时候,碰到一条长龙一样的车队进城。 “好家伙,这么多布匹,这是那个铺子的?”车夫感叹。 董小吏懒得打听,最近这种事情太多了,兵部的仓库同样堆积如山。 听见有人感叹。 “京城这是疯了么,这买卖也太好做了。刚进城门,货物就被全都买走了,连价都不还。 他娘的,我是不是卖便宜了?” 一个商人挠着脑袋说道。 “你别想了,反正有的赚,赶紧回去再去进货,运过来就赚钱。” 另外一个人说道。 “哎呀,真他娘的有道理……”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大工地,无数麻衣在工地里面进进出出。 无数物资被运进来。 京城周围,无数又粗又长的烟囱被竖起来,不分日夜黑烟滚滚。 “陛下,雷字营已经进京,请陛下检阅……” 郑克宁沉声禀告皇帝。 “叫上顾侯,这玩意他弄出来的,他才最清楚怎么用。” 皇帝满眼充满了期待。 。m. 349、没钱,但是东西我全要了。 晴空万里,忽然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 听到这个声音的老百姓,瞬间停下手中的活计,赶紧抬头看看老天。 发现天上还是没什么云彩,可是哪里来的雷声? '这贼老天,他娘的竟然学会骗人了。'一个老农拿着镰刀,指着老天怒骂。 “胡说,怎么可以对老天不敬。”头包蓝花布的婆娘赶紧劝他。 “我敬他奶奶个腿,这他娘的从春天到现在,尿了几滴尿?要不是这水渠修好了,我们今年全都要饭去。” 头包蓝花布的婆娘偷偷地看了一眼老天,终于不敢说话了。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声传来,可是天上还没有乌云。 “当家的,我咋听着这雷声,是从山里面传来的?” 蓝花布抱头的女子疑惑的说道。 “你管他在那放屁……” 老农没好气的说道,老天爷不下于干打雷,在他看来就是放屁。 大山深处,有一处秘密的驻军。 几门大炮排成一行,对着远处的山地轮番轰炸。 看着巨大的山崖石壁,在炮轰之下一寸寸坍塌。皇帝激动地握紧双拳。 “当年要有此物……”他的记忆,再次回到了二十多年的金戈铁马。 白龙滩太惨了,如果有大炮,什么敌人能当的住? “修之,你来晚了,你来的太晚了……” 皇帝看着顾道,满眼都是幽怨,像极了终于等到郎君回来的小媳妇。 这目光让顾道打了个冷战。 旁观的郑克宁跃跃欲试,他太喜欢这玩意儿了,这动静跟打雷一样。 深吸一口硫磺味道的烟气,郑克宁谨慎地看向顾道。 “顾侯……我能不能搞一发……” “搞一发,就搞一发,没多大事情……”顾道随意挥手说道。 郑克宁乐颠颠地跑到炮兵旁边,兴奋地请教技术要领。 在炮兵的教导下,终于放了一炮,轰隆一声炮弹带着尖啸,轰击在一里之外的山崖上。 “好家伙,这家伙厉害啊。” 郑克宁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搞了一发又一发。 “在蜀中灭掉斯隆国三万骑兵,你用了多少大炮?”皇帝把顾道叫到一边问道。 “差不多一千门居高临下,一刻钟用了五六千发炮弹。” 顾道说道。 皇帝盯着远处的山崖,想了一下,一次一千发炮弹落在人群之中。 五千多发炮弹落下,还能剩下什么? “其实他们聚集地太密集了,也不是全都被打死了,而是……” 顾道解释道。 “绝望。”皇帝沉声替顾道说了。 他是带过兵的人,密集阵型的军队,被这种无从反抗的力量,从天而降砸下来,会是个什么反应。 除了绝望,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绝望之下必然癫狂,毫无约束的军队,相互踩踏,冲杀才是毁灭的根源。 天下什么样的军队,也无法对抗这种攻击,除非是钢铁之躯。 “陛下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是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付北狄骑兵,需要在特定的战场才可以。” 顾道生怕皇帝现在就把雷字营拉到前线去,跟北狄硬刚。 现在这种大炮,想要对付骑兵,简直是扯淡。 上一次打斯隆国的骑兵,是有心算无心。他们站着没动被抽冷子打蒙了。 要是让他们动起来,绝对无法造成当时那样毁灭性的打击。 “呵呵,朕还用你教?”皇帝嘲弄的看了顾道一眼。 他也是打过仗的,直到这大炮的性能之后,自然也就知道配合什么样的战法最好。 “放心,朕知道这雷字营就是一颗种子,不会轻易浪费掉。” 看皇帝明白了,顾道放心了。 他真怕皇帝把这些人送到前线去,一个闪失就彻底废了。 积攒训练这些人,铸造这些大炮可不容易。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热武器军队。 应该以他们为单位,迅速繁衍摸索火炮的运用方法。 慢慢形成绝对的战斗力,现在他们还是太稚嫩了。 而且让敌人过早地熟悉了火炮的战法,是不明智的。 接下来,顾道又让人给赵瑞他们展示了手雷,还有地雷的用法。 顾道从蜀中回来之后,皇帝就已经开始储备火药,现在雷西营到了,终于可以培养军队了。 ……………… 陇州。 “侯爷命令,全力囤积粮食、布匹、药品、盐……” 小袁岔着双腿,非常不礼貌地跟范无伤说话。 他是甩下大部队,只带了十个老卒,一路骑马狂奔来的。不经常骑马的他,两大腿的内侧已经磨烂了。 范无伤有点提心吊胆,以为侯爷是派这个人来杀他的。 毕竟他回到了陇州,干的事情雷声大雨点小。 回来之后,凭借三千老卒,还有自己掌握的罪证,的确把陇州的商人大族给收拾够呛。 就在他要把他们彻底碾碎的时候,这帮人竟然走通了崮山侯费长戈的门路。 也不知道到底给了什么条件。 费长戈强势叫停了他的行动,甚至搬出顾侯都不好使。 “陇州贫瘠,这种大宗的货物都在当地商人大族手里掌控,而他们跟我势不两立。” 范无伤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无憋屈。 “我无能为力。” “带我去见他们。”小袁二话不说,范无伤要是能办好,顾侯也不会让自己来了。 “你?” 范无伤不觉得小袁能解决这件事,毕竟这些人现在都投靠了费长戈。 范无伤一阵为难。 “恐怕做不到,现在这些人被费侯保护,谁也不能轻易见到他们。” 小袁明白了。 估计顾侯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才自己来到这里。 “能帮我引荐费侯么?”小袁说道。 这个要求范无伤能做到,费长戈虽然叫停了他的行为,但是看在顾道面子上,对他还算客气。 小袁见到了费长戈。 “骑马磨破了?”崮山侯费长戈一看他的姿势,就知道怎么回事。 “多谢费侯关心,我想见见陇州商人,跟他们谈谈生意。” 小袁直接开门见山。 “生意,你要跟他们做什么买卖?”费长戈如同猛虎盯着小袁。 “粮食、盐、布匹、药材……这些我全都要。”小袁说道。 “这些可是紧俏的东西,价格可不便宜。你带多少钱来,我去跟他们谈。” 费长戈说道。 “小人没带钱,还想要全部东西,还请费侯引荐……” “狂妄,你太狂忘了……”费长戈冷冷的说道。 。m. 350、抓住机会,四两博千金 “你没带钱,还想要东西,凭什么?” 费长戈也是侯爷,虎威之下范无伤不敢正视面对,小袁也后背紧绷。 但一想顾侯的信任,他挺住了。 “就凭顾侯想要。”小袁朗声说道。 费长戈气笑了,顾道狂那是有真本事,你小子狂是凭什么? “如果不是顾侯派你来的,这么跟本侯说话,你的脑袋已经挂在城墙上了。” 费长戈语气稍微缓了缓。 “此时这些人你不能动,你走吧!” 范无伤转身要走,小袁眼睛一转,一个冒险计划在心中闪过。 只是犹豫一瞬间他就下定了信心。 决不能辜负侯爷的信任,大丈夫建功立业岂能不冒险? “费侯误会了,我是要跟他们做买卖,不是要抢劫他们。” 小袁一脸真诚谦卑地说 费长戈有点没想明白。 “小子,你耍本侯?”费长戈不悦地说道,“世上不给钱跟人做买卖的。” “费侯,做买卖总要见面谈,愿不愿意是他们的事。 请费侯安排我们见一次面,顾侯一定会非常感谢的。” 小袁故意提到了顾道,费长戈就算是不愿意,也得给个面子。 “好,给顾侯一个面子。只此一次,成与不成你都不能再见他们了。” 费长戈冷哼说道。 他没多想,立即派人把陇州的大商人都请来,让小袁跟他们谈生意。 人请来之后,费长戈不放心,还派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战将,坐在他们旁边监督。 费长戈为何如此重视这帮商人,小袁不知道,也不在意。 只要他把这些商人叫来,就等于是帮自己完成了计划。 陇州本地的大族商人,被范无伤逼得走投无路之后,主动卷入两国角力漩涡。 卷入之后他们才明白,自己玩了一个危险游戏,随时有可能被搅碎。 一个个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不知道费侯召我们来,有何吩咐?” 范无伤的父亲范城,一眼就看到了儿子,只是淡淡的白了一眼,没有搭理。 小心地问两个凶悍的战将。 “范老先生,在下袁孝武,让费侯请诸位来只是做一场生意。” 范城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还有一个小伙子,说话的就是他。 其中一句话,刺进了他老奸巨猾的耳朵,‘让费侯请我们来?’ 范城迅速跟所有同伴交流一下眼神,显然都注意到了这句话 其中深意让他们不敢小视,毕竟所有人的小名都在费长戈手里捏着。 而且能驱动费长戈把这些人请来的人,绝不是一般的人。 范城赶紧拱手。 “敢问这位公子有何吩咐?”语气谦卑充满了试探。 小袁瞬间明白,这老家伙已经上当了,自己扯虎皮的做法奏效了。 “不敢,在下隶属于北方拓展银行,哦,这个银行是顾侯一手建立。来跟诸位做一个买卖。” 小袁再扯了一面虎皮。 果然范城脸色一变,买卖什么的不重要,这小子的背景才重要。 范无伤就是被顾道送回来的,一阵砍杀让他们不得不冒险抓住费长戈的大腿才保住性命。 怎么现在这条大腿突然间跟顾道站在一起了?这是要举起屠刀了么? “袁公子,有什么买卖,我们一定配合。”范城明显吓坏了。 “盐、粮食、布匹、药材、铁……诸位手上的这些货物我都要,价格你们来开我不还价。” 小袁微笑着说道。 “都要,不还价?” 范城惊讶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小袁,顺便看了一眼范无伤。 可惜看不出来什么,这是他身后的一个老人站起来。 “这位公子,如您所说那可是不少钱,您确定。” 范城身后的一个老者站起来,激动的问道。 “当然,现在就算,给我个总价格就行。” 小袁豪气地挥手。 这些都是各家的家主,家里囤积了多少物资,心中都大概清楚。 很快就汇聚在一起。 “袁公子,所有您需要的物资,集合起来大概五十五万两。这笔银子您怎么结算?” 范城盯着小袁问道。他生怕出什么意外。 意外还是来了。 “这么多银子我不可能带在身上,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张北方拓展银行的存单,年利息五分。 随时可以去京城总行兑付,或者等我在陇州建立北方拓展银行分部之后给你们兑现。” 小袁的话让范城脸色一冷,其他商人也瞬间炸了。 “什么?五十多万两,换一张纸?”一个人大声嚷嚷。 “这不扯淡么,逗我们玩那。”另外的人也嚷嚷起来。 范城挥了挥手,让所有人安静,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袁公子,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一张纸换成山的物资,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小袁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那我换另外一种方式支付。”他十分自信的说道。 “忘了告诉诸位,虽然我隶属北方拓展银行,但其实我是长公主的人。” “五十五万两,我可以给你们京城半个坊的地皮,以及长公主对你们的庇护。” 顾道从蜀中平定司马无兑之后,锦瑟就被封为长公主了。 范无伤震惊的嘴都张开了,这小子太他娘的敢说了吧。 长公主的人? 长公主知道你是谁么? 可是范城和这些商人,真的不知道。 全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长公主的庇护,对他们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此时他们生存在刀锋的夹缝之间,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 此时他们也才反应过来,顾侯不但是侯爵,还是长公主的驸马。 “诸位,我既然开口了,别人还敢买你们的东西么?” “还是这么多物资,你们要留着卖给北狄?” 利诱之后,小袁顺手给了一个威胁。 范城还忍得住,但是他身后的人全都一哆嗦。 小袁无意中的一个威胁,正好戳中了他们心中的软肋。 成了让他们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他们跟费长戈密谋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 如果费长戈怀疑他们把物资留给北狄,还是相信他们的提议么? 或者说, 这个小袁所说的这一切,自始至终是费长戈或者是朝廷的一次试探? “成交!”范城跟所有人商议了一下之后,答应成交。 物资值钱,但是不值得拿全家的命做赌注。 何况他们窖藏的银子,足够他们东山再起好几次了。 “我们要京城半个坊的地皮,长公主真的会……” 小袁背着手,手心都是汗水。 “当然,”小袁继续胡说八道。 “有了长公主的庇护,京城就算是给你们打开了大门,以后再也不用局限于陇州。” “只不过,每年给长公主的孝敬,可不能少了。” 听了这话,范城等人反而放心了一些,只要好处,就是有希望。 范无伤已经忍不住捂脸了。 一群傻逼啊,竟然被一个少年给骗了。 你们就是陇州养大的土鳖,但凡去京城走一圈,也不会上了这个当。 。m. 351,、顾道大婚、陇州开战。 小袁扯大旗作虎皮忽悠成功,费长戈把他叫到2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禁感叹,顾道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妖孽? 一个家族的强大与否,其中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就是能不能招揽人才。 小袁这个人才,无疑让他很羡慕。小小年纪,连自己的都敢利用,真是胆魄惊人。 “顾侯有交代,少不了您的那一份。” 小袁有点心虚,这个时候估计费侯已经反应过来了,所以赶紧拿好处。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顾侯在京城的房子不错,给我留两套就行。” 费长戈没好气的说道。 然后挥了挥手让他滚蛋。被人当了虎皮,心中自然不高兴。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这点物资上,而是这些商人把北狄引入陇州这件事上。 太子已经在来的路上,青州和甘州的兵马也在秘密调动。 这才是重要的。那些物资都是玩笑而已。 从费长戈处出来,范无伤忍不住开口了。 “你疯了,顾侯会把你抽筋扒皮,你今天都说了什么?” 小袁却不太在意。 “来之前顾侯给我的命令,是不计代价收集这些东西。” “而且顾侯的心胸岂能在乎这点事情,他只看我们有没有把事情办好。” 小袁这话让范无伤很是受伤,他就是没有把事情办好。 知耻而后勇,看着小袁的表现,范无伤来劲了。 他带领三千老卒,立即接手陇州商人大族的物资。 有些人还想私藏一些,都被他翻找出来,近乎于抢。 半个月之后,他带的老卒才带着二十万两银子到达。 北方拓展银行的陇州分部也成立。 跟顾道一样,小袁直接着当着陇州老百姓的面,用二十万两银子,铸造了一个财神爷就放在门口。 财神爷铸造成功,惊动了半个陇州人去看。这种营销手段,在京城尚且能引起轰动。 何况贫瘠穷困的陇州,哪里见过如此豪横的手段。 开业可谓十分成功。 就在这一天当然太子也到了,费长戈出城迎接。随后征北将军徐赶也到了。 京城。 整个驸马府喜气洋洋,顾道被一群裁缝包围,从头到脚量尺寸。 顾道要和锦瑟大婚了。 之后,就是李纤云和骆驰。 再之后,就是三皇子和乌云雅。 乌云雅是斯隆国四公主之一,被三皇子选中,皇帝让他尽快成亲。 一个月,皇帝安排了三场婚礼,礼部一下子有一种一个羊也是赶三个羊也是放的感觉。 宫中也是喜气洋洋。 唯独李纤云不甘心,不高兴,凭什么要排在锦瑟后面? 可是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因为曾经属于她的长公主称号,现在属于锦瑟了。 是她自己一步步折腾没有的。 七月十七日,宜婚假。 在礼部按部就班的操作下,顾道从驸马府出发,进皇宫迎娶锦瑟。 按照民间规矩,有堵门的要钱的。 本来李纤云想要来堵门的,被皇后给制止了,你要堵门顾道还进得来么。 最后只是两个小皇子和一个小公主去堵门,被顾道一人一把糖就给解决了。 锦瑟上了花轿,直接抬回了驸马府。 回程之中,充当公主卫队的三百少年,疯狂地撒了一路的铜钱。 引发了无数人争抢。 今天驸马府高朋满座,朝廷三品以下的官员连大厅都进不去。 徐相、袁琮、华阳居士、靖节先生、等名震天下的大儒,郑国公之流才能进来。 六部尚书来了五个,顾云璋没来。 顾家一个人都没来。 拜天地的时候,袁琮和香云坐在了父母的位置上。 香云笑的合不拢嘴,袁琮哭得泪眼滂沱,连锦瑟的敬茶都拿不住了。 傧相是三皇子和董阔。 本来董阔是不合适的,可是顾道力排众议把这个好兄弟拉过来。 两个人的交情早就跨越了身份和富贵与否。 这两个人是负责替顾道挡酒的,不然新郎没进入洞房就喝趴下就不好了。 结果根本没人给三皇子面子,第一个就把他给喝趴下了。 董阔没挣扎多久也趴下了。 端木若愚一看也上来帮忙,结果两碗烈酒下去,就走熊猫步了。 谁也没想到,乌云雅一看三皇子被喝趴下了不干了,发火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看看把我男人喝成什么来,不服冲我来。” 立即引发了一片哄闹,当她是个女子一开始还让着她。可是越喝越多,这姑娘越来越精神。 结果就是一妇当关,酒到杯干,让所有人都见识了高原女子把酒当水的本事。 不就之后,就是乌云雅反过来拎着酒坛子四处找人报仇,终于保证顾道清醒的进洞房了。 红盖头掀开。 锦瑟羞涩的看了一眼顾道。 喝过合卺酒,两个人就是真的夫妻,终于修成正果了。 “修之哥哥……”锦瑟羞答答大胆的看着顾道。 “锦瑟妹妹……”顾道摘掉她的头饰,脱掉大红婚袍。 “夫君……”锦瑟再次柔声呼唤。 “夫人……”顾道轻声回应着。 四目相对。 “老公……”锦瑟呼吸有些急促。 “嗯,一会儿就这么叫……” 第二天一早。 日上三竿。 公主的教习嬷嬷、一大堆宫女全都尴尬地被挡在了卧室外面。 按照道理,太阳没出来公主就应该起床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懒媳妇。 要给公婆做饭。 虽然是公主,这个习惯也要意思一下,可是奶娘堵门不让他们进去。 “干啥?我家也没有公婆需要拜见,让他们两个多睡一会儿不好么?” 奶娘盼着顾道的下一代都快疯了,小两口多睡一会儿,生孩子的可能就大一点。 “楚夫人,没有这个规矩啊。这传出去多丢人。” 教习嬷嬷说道。 “传出去,谁传出去,我不打死他,你们回去吧,等他们自然醒。” 奶娘就是不让进,任凭教习嬷嬷怎么说。 “楚夫人,我敬您是驸马府的管家,可是不能管到公主的头上……” 教习嬷嬷觉得不对,这是夺权,必须争夺过来。 驸马府应该公主为大,我应该比你这个驸马的管家大才行。 于是教习嬷嬷和奶娘,在门口唇枪舌剑地打起来了。 其他的宫女和丫鬟,各自分成一个阵营,聊天。 “哎呀……”公主从顾道怀里醒来,抬头一看天色发出一声尖叫。 “坏老公,都怪你,起晚了,这可羞死了……” 锦瑟公主一声娇嗔。 “哦……没事,晚了就晚了,你刚才叫我什么,我们再探讨一下…… 一大早上,顾道精神抖索。 “不要,要死人了……快来人……” 公主赶紧叫人。 ………… 七月十八日清晨。 陇州门户骆驼城,静悄悄的晨雾之下,一支数万人北狄骑兵摸了过来。 马上之人都是赤红色的头发,高鼻深目,但是一个个面黄肌瘦。 按照陇州商人的约定,他们会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劫掠。 他们获得粮草给养,而其他财物给陇州商人。 晨光乍起,雾气稍微散了一些,远远地看见骆驼城的大门突然打开。 “冲……夺城……”首领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高呼。 数万骑兵疯狂地冲向打开的城门。 “敌人上当了,杀……” 太子在一处小山上,拔出宝剑劈眼前,变幻莫测的晨雾。 。m. 352、陇州败,顾侯北上,依旧一人。 没人理会太子,都看着徐赶的帅旗。 太子气吞如虎了个寂寞。 “徐将军,怎么还不进攻?”太子拿着宝剑大声问徐赶。 “回太子,时机还不到,请太子稍安勿躁。” 徐赶粗粝的老脸,花白的胡子,语气一丝不苟,坚定如铁。 稍安勿躁? 太子握着宝剑十分尴尬。 马蹄声音,轰隆隆地砸在大地上,前锋一头钻进了骆驼城。 没冲多远,前锋迅速拉住马头。 瓮城? “上当了,是瓮城!”红发先锋大吼。 一枚羽箭直接洞穿了脑袋,当场死亡。 无数羽箭从天而降,把骑兵纷纷射落马下。后退的和前进的骑兵撞在一起。 “走……”赤发果断带着人转身就走。 小山之上。 “时间到了!”徐赶一挥手说道。 一阵号角呜鸣地响起,骆驼城四面伏兵尽出,无数羽箭朝从四面八方射来。 “该被一百匹马踩死的畜生,竟敢骗我。”为首的赤发首领,随手打掉一根羽箭,悲愤地说道。 “冲出去,儿郎们……” 他挥舞着狼牙棒,朝着一个方向猛冲,想要打开一条出路。 但是四面都是敌军,任凭他带着队伍左右纵横,部落的儿郎还是纷纷落马。 日头渐渐升起,包围圈越来越近,看着四处的敌人,赤发首领绝望了。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太子挥舞着宝剑,带着禁卫军不断冲杀。 “殿下,冲杀不是我们的事情,请后退。” 皇甫松庭赶紧劝说。 “你懂什么,此时要表现孤的勇武,才能收取君心。” 太子说道。 皇甫松庭心中发苦,你这不听指挥,徐赶大将军脸色都快成黑锅底了。 还谈什么勇武,谈什么争取军心? 雾气散去,日头升起。 战场还在厮杀,但是赤狄的骑兵,已经越来越疲惫。 失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胜了,胜利了,这是孤的大胜。”太子仰天长笑。 徐赶策马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 “徐将军,大胜啊,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太子凑过来笑呵呵地说道。 “不对啊。”徐赶感觉不好,“这尸体不是老的,就是小的,青壮很少啊。” “那又如何,只要死的是北狄人就够了。”随着太子话音一落。 呜呜呜…… 徐赶没来得及跟太子说话,一阵阵凄冷的号角响彻天际。 北方。 天地之间一条粗壮黑线,在朝着骆驼城推进。 洁净的蓝空上,白尾大雕在游弋发出特有的鸣叫。 “那是什么,好漂亮的鸟儿。”太子仰头看着说道。 “北狄骑兵,至少二十万,我们上当了。” 徐赶脸色难看的说道。 “徐将军不要开玩笑,那有什么骑兵……” 紧接着,太子话音被堵在喉咙里面。 粗壮的黑线越来越清晰,那是贴着地皮,如同浪潮一样席卷而来的骑兵。 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催人胆魄。仿佛不可抗拒。 “快跑……”太子尖叫一声,带着禁卫军掉头就跑。 “甘州军,与老夫殿后,其他军队依次撤退……” ………… 七月二十二日。 骆驰大婚。 李纤云被接入公主府,顾道和锦瑟过来喝喜酒。 两家大婚没隔多长时间。人们难免对比。 不但在接亲规模上差了不少,就连出席的宾客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六部尚书只来了兵部尚书。 大儒一个都没来,大部分的亲朋好友,都是军方的居多。 这些人进不去顾道家的大厅,在这里都成了座上客。 拜天的之后,大家正围绕新郎拼酒,顾道端着酒杯,打算敬酒之后就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警钟急促响起。 众人一愣,军方的人首先反应过来,疯狂地冲出大厅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 烽烟。 从北面来。 “糟了……”高岸放下酒杯匆匆而走。 “骆兄新婚快乐,我先走一步。” 顾道跟痴呆的骆驰碰了一下酒杯,一口干了之后,放下酒杯就走。 军方的人全都脸色凝重匆匆而走。转瞬之间大厅和院子就空了一半。 烽烟北来,外敌入侵。 骆驰撤下胸口的红花,也要跟着去,却被母亲一把抓住了。 “玉鞍,今日你与公主大婚,不去,陛下不会怪你。” 骆驰无奈地松手。 留下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奇怪的念头。 大婚之日,赶上外敌,这也太不吉利了。 更不吉利的是,陇州大败。 御书房里面,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皇帝还穿着送亲的吉服,脸色凝重地看着战报。 朝中重臣很快就到了。 “陛下……”徐相的脸色有些难看。 “陇州败了。”皇帝声音冷静“我们上当了。” “商人勾引来的北狄骑兵的确被我们围了,只不过后面跟着一支大军,趁着大战掩杀过来,甘州军殿后,损失严重。” 皇帝简单陈述了这一战的过程。 “陇州城依然还在,但是北狄骑兵肆虐陇州,现在……” 皇帝凝重地看向了北方。 所有的重臣的脸色也跟着阴沉起来,甚至有的人紧张地握紧拳头。 他们明白,北方防线,突然就这么因为这一场大败被撕开了。 北狄长驱直入,整个大乾面对着巨大的考验。 北方危险了。 大乾王朝危险了。 一旦让几十万骑兵冲到京城之下。后果简直不敢想象,这比当年被围白龙滩更加的耻辱。 虽然不至于灭国,但是大灾之年,所有的一切都是脆弱的。 一旦被北狄劫掠肆虐一番离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不能让他们来到关中,必须挡在雁鸣关之外。” 二十多万的骑兵只需留下一部分看住陇州城,其余大部精锐一定会急速南下,直扑京城。 唯一的障碍就是雁鸣关了。 “臣,去守雁鸣关。”顾道直接走上来说道。 所有大臣一阵心安。 顾道虽然年轻,但是战绩让人信赖,守住雁鸣关绝对没问题。 “你刚刚完婚,朕……”皇帝有些愧疚地说道。 当初顾道就劝说,这一战不能打,可是他没有忍住。 此时出事了,却二话不说就挡了上来,真是国之良将,朝之贤臣。 “国家,先有国才有家,时间就是一切,臣请马上出发。” 顾道说道。 “京城还有十万兵马,朕给你一半。”皇帝说道。 “无需兵力,雁鸣关的守军就够了。臣自然有阻敌的办法。” 顾道坚定的说道,他早在雁鸣关有所准备此时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当日,顾道告别了锦瑟,只带着二百护卫,急速北上雁鸣关,抵抗南下的北狄大军。 他走之后,整个京城才知道怎么回事。 顾侯北上。 还是一个人。 上次是单人独骑入蜀,灭了镇守府,斩杀司马无兑。 这一次能抗住北狄么? 。m. 353、不查不知道,一查原来家底这么厚 顾道走了,皇帝犯愁的事情才真正开始,他必须动员力量调遣军队,把这只饿狼给打出去。 “户部,粮食还够么?”皇帝问户部尚书陆冠。 “回陛下,自从实行了凭证购粮的方法,户部掌握了京城全部的粮食,市面稳定,存粮足以支持打一场。” “今年整修了水渠,关中必然大熟,蜀中和南方风调雨顺。过了秋后,粮再也无后顾之忧。” “陛下可放手一战。” 陆冠苍老的后背挺得笔直,无论以前跟皇帝有什么不和争权的行为。 此刻国运危亡,必须放下一切分歧。 凭证购粮还是整修关中水渠,都是修之的主意啊。 皇帝心中这样想着,目光转向了兵部尚书高岸。 “兵部,朕要动员军队,战备怎样?” “回陛下,兵部储备目前足够再装备十万人。但是陛下无需担心,北方拓展银行砸下一百万两银子。” “此时整个京城,整个关中,都在全力为兵部制造装备,铁甲每天两千副,各类兵器每天上万件。” “时间越久,我们的战力越强。请陛下放手一战。” 高岸朗声说道,最后还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陛下,这还不算益州都督府的。” 皇帝有些愣怔,他想起前段时间顾道疯狂花钱的事情,原来为的就是以防今天的万一么。 皇帝也感叹,原来有这么充足的准备。看着朝臣放松的表情,他继续提振士气。 “益州都督府?”皇帝故意轻笑了一下,“那可是修之亲手打造的地方,你们说储备会怎样?” 朝臣们果然更加放松了,以顾道那个疯狂存家底的作风,可想而知。 不过顾道蜀中拿下之后,哪里一直是皇帝的后花园,户部插不上手,其他人也不太知道。 “陛下老臣猜一猜,总有兵部的一半储备吧!” 徐相永远是陛下最好的捧哏。 “徐相小看顾侯的经营能力了,臣到觉得,差不多与兵部的储备相当。” 温尔雅紧随而上。 皇帝笑的更加畅快了,摇了摇头。 “上月,朕知道的数量,是库存山纹甲十二万套。其他轻甲二十五万套。精钢环首刀三十万柄,长矛短矛四十万,羽箭……几百万吧……” 皇帝越说,不自觉脊梁越挺拔。 高岸嘴巴微微张开,知道蜀中储藏的东西多,但是竟然比兵部储备还多? “整个蜀中难道都在打造兵器?”高岸脱口而出。 皇帝摇了摇头,蜀中的设置很奇怪,不是一句能说清楚的。 他继续往外抛家底。 “除此之外,魏宗保的五万武卒已经成型,修之留下的两万骑兵已经训练完成,窦鼍的蛮獠兵也不遑多让。” 他还没说雷字营那边,存储了上百万斤的火药储备。 还有藏在汉中北面,准备戴罪立功的二十万前镇守府军队,用好了同样是虎狼之师。 朝中的重臣的凝重彻底消失。 不盘家底不知道,这一盘,发现原来我们这么强? 不说马上能打赢北狄,但是北狄南下也绝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 只要动员起来这些力量,绝对可以给北狄迎头痛击。 君臣一扫之前的恐惧和紧张,心中开始慢慢盘算起来。 “其实这一仗可以换个方法打!”徐相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 顾道迅速接手雁鸣关的防务,守关的老将范白虎看看顾道身后。 “顾侯,您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有你们么?”顾道轻松的说道。 范白虎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打算是死守不出啊,那关外的百姓岂不是任凭北狄肆虐? “开关,让关外的百姓都撤进来,坚壁清野。” 顾道的第一个命令。 “啥?”范白虎吃了一惊。 坚壁清野的意思就是,水井填了,粮食烧了,老百姓全都离开。 让敌人啥也找不到。 “侯爷,再有两个月就秋收了,老百姓一年的希望啊。” 范白虎舍不得那些庄稼,损失惨重啊。 “水井填了,人撤退到关内就行。庄稼不用烧了,留着自有妙用?” 范白虎更加蒙圈了。 “侯爷,那粮食虽然没有上浆,人无法吃,可是战马吃了一样是他们的战力啊。” 嘿! 顾道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将,怎么正反话都让你给说了。 “老将军,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你把关外的土地扛进关内?” 范白虎闹了个红脸,他只有疑问,没有解决办法。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迎头痛击。 可是雁鸣关,只有两万多步兵,出去硬刚跟送人头没区别。 范白虎马上去执行命令。 这老将军有点磨磨唧唧,但是干事挺利索。 很快雁鸣关外所有的村庄,在军队的协助下,携老扶幼进入雁鸣关。 而顾道立即派出为数不多的骑兵,在老百姓抛弃的农田里面,抛洒一种东西。 长势越好的庄稼地,抛洒的越多。甚至很多青草长势好的地方也抛洒。 在皇帝决定打仗的那天起,顾道就盯上了雁鸣关。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水泥。 顾道把所有工匠召集起来,开始制作他记忆之中的东西。 十日之后,北狄先锋到达雁鸣关外十里之处。 顾道让所有的斥候撤回来。 北狄先锋慎重地远远纵马巡视了一下,纵马就走,回去报告情况。 “屠耆王,没有看到百姓,也没有看到军队,雁鸣关紧锁。看来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先锋官报告说道。 屠耆王隗岳,是如今北狄大王隗昆的亲弟弟,掌管赤狄部实权。 “命令各部,扎营放马,今日饱食,明日攻破雁鸣关,咱们得打到大乾京城去。” 屠耆王隗岳下达命令。 早就迫不及待的各部,轰然而散嗷嗷叫着朝着附近村子冲去。 准备开始疯狂的劫掠。 附近二十里的村子都转遍了,不但没有人,水井还填了,老百姓家里唯一带毛的活物就只有老鼠了。 “该死的这是坚壁清野,想要饿死我们,把牲口和战马都赶紧庄稼地,这时候的庄稼正好给我们的战马养膘。” 一个万户说道。 其他人也是这么决定的,他们带了陇州劫掠的粮食,还可以吃几天。 只要战马吃饱了,有足够的体力,他们不愁找不到地方劫掠。 战马钻进庄稼地开始啃食,不过相对于庄稼,不过战马鼻子嗅到地里的东西,更加感兴趣。 中军属于屠耆王的帐篷最大,隗岳正在用刀子切着烤羊肉,同时看着雁鸣关的地图。 这一次,进入陇州的是赤狄和白狄两个部落联合。 白狄留在陇州,劫掠的同时监视陇州城内的军人,而赤狄南下攻打京城。 消息已经传回草原,后续会有更多的军队到来。 到时候陇州,青州、甘州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大乾也是他们刀下面,肥美的羊肉。 “恭喜屠耆王,您一旦打到大乾的京城,就是草原上的第一人,恐怕到时候您的哥哥也会让位给您。”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亲手把烤好的羊肉,放在隗岳的跟前。 隗岳听着他的话,志得意满地摸了摸钢针一样的络腮胡子。 “本王能突破陇州防线,你居功甚伟,将来封你个陇州万户,陇州都是你的地盘。” “多谢大王,您一定马到功成。”商人模样的人,挤出满脸的额笑容。 “大乾,这块肥美的羊肉,因为你就落在我的嘴里了。” 屠耆王哈哈大笑后,用刀子挑起羊肉,一口咬了下去。 咯的一声,一块骨头蹦到牙齿,一张嘴竟然突出一颗牙来。 。m. 354、出师未捷,马先拉稀。 商人名叫常喜,是陇州商人大族的子弟,跟范无伤也是朋友。 他就是陇州商人推选出来,具体执行勾引北狄进入包围圈的人。 这是一个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常喜本来也打算慷慨赴死。 如果不死他就是大功臣,如果死了,子孙后代也都有了安排。 可是他去勾搭赤狄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只有一个部落,而是好几十万骑兵。 一下子被吓破了胆子,陇州根本打不过,自己赴死也是白死。 常喜的想法瞬间改变了。 “你们他妈的让我来死,我让你们都死。” 直接把计划跟隗岳和盘托出,这才有了用一个部落当诱饵,隗岳率领大军从后面掩杀的事情。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献了一次殷勤,羊肉里面的骨头没挑干净,崩掉了隗岳的一颗牙齿。 “来人把这个不吉之人,给本王砍了。” 屠耆王隗岳指着常喜怒吼。 “大王,饶命,您还需要我。”常喜一下子尿了裤子,大声哭喊。 大战在即,自己崩掉了一颗牙齿,屠耆王感觉到不吉。 “你当然有用,用你的血安抚神灵。” 什么陇州万户,终究成了一场梦。没有了利用价值,怎么会跟你讲信用? 第二天一早。 睡醒吃饱的隗岳起床,立即准备点兵进攻雁鸣关。 可是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万户到来,反而是整个军营一片闹腾。 “怎么回事,去看看?”隗岳命令手下。 手下还没出门,就有人跑了进来。 “屠耆王,大事不好,我们的战马全都拉稀,站不起来了。” “什么?” 屠耆王隗岳赶紧带人出去看,只见整个军营臭气熏天,所有战马狂泻不止。 大部分都站不起来,甚至有的已经拉死了。战士抱着战马大声地哀嚎着。 “怎么回事,兽医那?怎么不见兽医?”隗岳快气疯了。 “去看看其他的军营怎么样?” 很快兽医来了。 “屠耆王,战马这是吃了巴豆之类的泻药,所以狂泻不止。” “巴豆,哪里来的巴豆,谁给战马喂的巴豆?给我查,我要把他用战马踩死。” 屠耆王隗岳气得拔出宝刀,却不知道砍谁,兽医吓得赶紧跑了。 很快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其他各部也一样,十多万匹战马,一多半拉稀站不起来了。 不要说战斗,走路都费劲。 “诅咒么?”屠耆王猛地想起,国师焚如曾经说过,大乾有一个叫顾道的,擅长玩弄这种东西。 不由得后背一凉。 '巫师,快去把巫师叫来……'屠耆王愤怒地吼道。 巴豆,就是顾道撒的。 他料定了北狄这帮禽兽,不会珍惜老百姓的庄稼,一定会放牧战马。 他早就在京城竭尽所能地收购了大量的巴豆,用盐浸泡了之后,现在洒在地里。 战马吃着庄稼或者青草,闻到了盐的味道肯定忍不住,一定会捡食。 一个战马吃上一两颗就够了。 严重的拉死,不严重的也起不来了。 战斗没开始,战马先拉稀了,虽然没了马也能打,可是这事儿太伤士气了。 骑着战马豪情壮志跑来,然后迈开罗圈腿,撒丫子跑着去攻城。 这跟雄鹰折断了翅膀,猛虎拔掉了牙齿有什么区别? 战士们哪有心情攻城,简直是扯淡。 而且被敌人看了,不知道笑话成什么样子。 可是来都来了,距离雁鸣关不远,如果不去攻城更伤士气。 “攻城,战马没问题的,跟本王攻城。” 屠耆王隗岳,勉强凑够了五万骑兵,朝着雁鸣关冲过来。 “来了,还有这么多人马啊!”顾道从关上看着战马冲过来。 “来,老范,带五千人马去城外列阵!” 顾道下达命令。 “啥?”范白虎老将军又蒙了,“侯爷,对方可是好几万骑兵,你让我带五千步兵出城列阵?” “去吧,就在城门口列阵,不用打,如果他们冲过来,你就带着人绕着城墙跑。” 顾道说道。 这是什么打法? 范白虎看顾道没有解释的意思,军令如山,他也不敢不服从。 只能带着五千人在城门口列阵。 “哈哈,蠢货,竟敢用步兵出城交战,真是找死。” 隗岳看到城门有兵,表情狰狞而兴奋,让儿郎们砍几个人,见见血。 士气自然就回来了。 “冲,碾碎他们。”隗岳一挥马鞭,指挥儿郎冲上去。 北狄骑兵战马开始提速,经验娴熟的他们,准备用弓箭压制城头。 只需要冲过去一个冲锋,这一群人就必死无疑。 “弟兄们为国死战就在今日。举盾……” 范白虎怒吼一声,牢牢地举着手中的盾牌,准备迎接箭雨。 顾道让他绕着城墙跑的话,他彻底抛诸脑后。 咻咻咻的声音飞了过来。 北狄骑兵的箭雨如期而至,但是太过稀稀拉拉了。 “将军不对啊!”有士兵透过盾牌缝隙看到情况。 冲在最前面的北狄骑兵,忽然毫无征兆地翻倒在地。 紧接着被后面的战马踩死,可是后面的战马也紧跟着摔倒在地。 这些骑兵仿佛撞上了一面墙,纷纷摔倒。 关前这条笔直的大路上,顾道拉了锋利的铁丝,告诉奔驰的战马,会瞬间被隔断马蹄。 战马只能一道道的冲断。 而且地上还铺着带刺铁丝,马蹄踩上就会缠住,只要摔倒后面的战马就会把他们踩成肉泥。 转向。 经验丰富的万户立即带着队骑兵转向,既然这个方向不能突破,那就迂回。 砰砰…… 一阵这撞击声声音,高速奔跑的战马撞的血肉横飞。 反坦克桩。 这就是顾道的第二招。 用水泥石头,还有大块的钢筋,铸造的反坦克桩。 简单的说就是六角突出,放在地上的沉重水泥块子。 这点东西坦克碰上都头疼。 这个年头虽然没有纯钢铁铸造,但是水泥加上一些铁条,兑付战马却足够了。 一米多高,不规则地胡乱的摆在地上,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高速冲锋的战马冲进来,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东西不规则得满地都是,没有规律可循。 除非高速冲锋的战马,能够原地跳舞。 否则必然要撞上。 血肉之躯,碰撞钢铁水泥,后果只能是骨断筋折。 何况这些反坦克桩上面,还连接着铁丝或者带刺铁丝。 血肉横飞,惨烈至极。 “怎么回事?”范白虎扔下盾牌,看着这奇怪的场景。 仿佛北狄的骑兵被莫名的力量绊倒了?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屠耆王隗岳,大惊失色。 “撤兵,快吹号角撤兵。” 一阵凄厉的号角响起。 带兵冲锋的万户松了口气,根本冲不过去,就算是用儿郎们的命去填,也冲不过去。 谁这么缺德,怎么设置这些东西? 一个冲锋,扔下几千战马尸体和被踩得不成样的尸体。 北狄骑兵不得不后退。 “这就胜利了?我们什么都没干啊?”范白虎彻底蒙圈了。 他大着胆子,朝着北狄士兵冲锋的地方走过去。 屠耆王隗岳彻底疯了。 。m. 355、驱逐百姓攻城,射雕手。 屠耆王看着带着尖刺的铁丝,还有地上那个六面棱角尖锐的沉重水泥墩子。 铁丝好弄,这个水泥墩子,是四个大力士抬回来的。 为了弄回来这个东西,好几个人被大乾人给射死了。 隗岳看着这两样东西,心情十分沉重。 “这是什么,大乾的人,是怎么把铁磨得这么细这么长的?” 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明白,铁丝这种东西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隔阂。 “这是什么石头,怎么如此奇怪?” 他认为水泥是石头雕刻成的。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稍微有点见识的常喜,已经被他砍了。 比这两件东西让他更加闹心的是,这里满山满地的,到处都是巴豆。 兽医已经警告过了,千万不能在这附近放马。 马见到盐泡的巴豆是忍不住的,它不知道吃了这东西会拉稀。 你敢把马放出去,它们必然要吃,只能接着拉稀。 战马生生拉稀拉死了将近两万匹,隗岳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些战马都是战士最好的伙伴,就这么拉死了,剩下还有好几万拉的站不起来了。 简直是…… 太他娘的难受了。 隗岳只想畅快的打一场,可是现在。 处处掣肘,处处难受,就不跟你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兵分两路,一半骑马去周围百里之内劫掠百姓。把他们的百姓驱赶过来。” “另外一路,跟我去步战攻城,不能让他么喘息。” 隗岳咬牙下令。 范白虎,看到北狄人扛着云梯,步战攻城的时候都懵逼了。 “我做梦那吧,跟我们拼步战?”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不要出去,借助城墙跟他们打。” 顾道把北狄祸害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尽力了,战斗力削弱一半还多。 剩下守城之战,范白虎比自己专业,他也就不管了。 带着少年把撤入关内的百姓,按照保甲法组织起来。 京城。 皇帝下达了命令,关中和河东所有退役老兵重新集结。 无需带兵器,无需带粮食,只需要在当地县城集合。 抽调关中各地的青壮从军。 蜀中的两万骑兵,押着盘水镇的物资进京。 同时给了辽东将军骆定远,去了一封密旨。 派出使者出访斯隆国。 皇帝在下一盘大棋。 半个月之后。 雁鸣关。 数千大乾百姓,被驱赶着走向了关城,而北狄的军队就跟在身后。 这些被抓的大乾百姓,稍有掉队立即砍杀。 “终于还是来了。”范白虎看着百姓,声音嘶哑的说道。 城墙上防守多日的老兵,一个个都咬着牙,悲愤地握紧手中的兵器。 驱逐百姓攻城,是北狄禽兽最喜欢干的事情。 “城上的军爷,不要杀我们,我们也是大乾百姓……” 城下的一个大乾百姓,仰头喊道。 “救命啊,军爷……” “军爷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这些百姓哭喊着,一个老者脚步踉跄,摔倒在地。 弯刀闪过,削掉了他半个脑袋,尸体一头倒在血泊之中。 一个女子吓坏了,稍微慢了一步,就被一弯刀,拦腰斩断。 百姓哭泣着被驱赶向城墙。 “给他们个痛快!” 作为久经战阵的老将军,范白虎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些人活不了,与其让他们成为被敌人的前驱,动摇守军的军心。 最后还是被北狄人虐杀,不如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个痛快。 老兵默默地举起弓箭,毫不犹豫地准备动手。 年轻的士兵傻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射杀自己的同胞? 他们好可怜啊! “将军……” “执行命令,不要心慈手软,你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范白虎一拳打在城墙上,指节血肉模糊。 “慢着,”顾道这些天走上城墙,第一次干涉范白虎的指挥。 “侯爷,不可妇人之仁。”范白虎沉声劝说。 “就这一次吧。”顾道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能救几个算几个吧。 “城下的人听着,我乃是大乾常山侯顾道,把你们的领头的叫来,我要谈判。” 顾道让人高声喊道。 谈判? 常山侯顾道? 这个名字隗岳听说过,据说司马无兑就死在他的手里。 他听焚如谈及大乾的人物,对这个人十分推崇。 “原来是他?” “谈判?做什么美梦,本王只接受投降。无条件投降。” 隗岳想到前几天自己遭遇的事情,恨得牙根痒痒。 很快。 隗伦亲自来到了雁鸣关之前。命人给顾道喊话。 “本王是屠耆王隗岳,你是顾道,你想投降么?” 传话的人,对着城墙大喊。 隗伦则努力想要看清城墙上的状况,双方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我是大乾驸马,常山侯顾道,有一个问题问你。” 顾道也让人喊话。 “除了投降,本王懒得听任何话,不过给你一次机会问吧。” 隗岳的话很快被人喊了回来。 “我想问!”顾道让人喊道“焚如是不是挺不喜欢你的?” 顾道在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手里拿着一张滑轮复合弓。 话传回来,隗岳一愣。 啥意思,焚如不喜欢我? 无聊。 “让他赶紧投降,本王不想跟他废话……” 隗伦正在跟传话的人交代,突然感觉一股冷意笼罩。 一点寒芒,被他的瞳孔捕捉到,却来不及反应。 砰…… 感觉胸口被狼牙棒砸了一下,他看见了羽箭的尾羽在震颤。 那羽箭插在自己的胸口。 中箭了!隗岳立即明白过来。 口鼻之间一片甜腻,“难道焚如跟顾道有勾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王爷……”护卫一声惊呼。 砰…… 护卫脑袋被洞穿,直接落马。 “有射雕手,保护王爷……”另外的护卫大喊道。 砰…… 又一箭射飞了隗岳的头盔。 护卫把隗岳拉下马,快速地用盾牌遮挡着抬走。 砰…… 一枚羽箭射中盾牌边缘,盾牌一偏,羽箭钻了进来,正中隗岳的左眼。 “怎么可能……”有人惊呼。 羽箭从关上射出来,这个距离,纵然是射雕手也没能力射出超过三箭。 怎么会有第四箭? 砰…… 一个护卫翻倒在地。众人终于抢着隗岳的身体,快速后退。 “出城救人。”顾道命令。 范白虎猛地惊醒,赶紧地带兵冲了出去,把城外的大乾百姓救了回来。 一直到城门重新关闭,范白虎散步并做两步,冲到顾道身边。 “侯爷,刚才那是射雕手,太强了,竟然连射四箭。” 范白虎实在是震惊,这种高手,他只是听说过,第一次见到活的。 “那个什么屠耆王射死了么?”范白虎变身好奇宝宝。 眼睛在青年身上来回扫,好像看到了心爱的宝贝。 “只有这一次机会,希望射死了吧!”顾道看着远方的军用说道。“很快就知道了。” 就看这些北狄人发不发疯了。 。m. 356、北狄内讧 战场上诡异的平静。 “若是给我五千骑兵,说什么也留下他两三万人,可惜了!” 范白虎站在城墙懊悔不已。 那天顾道让人射伤了隗岳,如果趁机杀出去,必将给敌人造成重大伤害。 雁鸣关就两万多步兵,守城都费劲。追击骑兵就别闹了。 北狄军营。 大帐里面,巫师披头散发,浑身颤抖,一边跳舞一边敲鼓一边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古老音节。 咚咚的鼓声,让整个军营躁动不安。隗岳手下所有万户各怀心思地盯着大帐。 隗岳躺在兽皮床上,胸口的箭已经被拔掉,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胸口起伏,证明他还有呼吸。 咒语结束,巫师委顿在地,隗岳的护卫冲上去一把抓住巫师。 “屠耆王怎么样?”赤发护卫沉声问道。 “我已经尽力,狼神会保佑他。”巫师含糊其辞地说道。 护卫松开巫师,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隗岳,焦躁地握紧拳头。 “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说着又仰天祈祷“双头狼神啊,保佑屠耆王平安无事,我会给你献祭一百个大乾的女子。” 带兵的万户冲到帐篷门口,抓住刚出来的巫师,想要问个清楚。 “我已经尽力了,双头狼神会保护屠耆王。”巫师还是这句话。 几个万户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夜幕降临。 突然一把火在屠耆王的帐篷边缘燃烧起来,护卫惊呼一声赶紧去救火。 一个黑影从另外一边,割开帐篷钻了进来,快速朝着大床上扑了过去。 一连数刀站在人身上。 没血? 来人震惊了一下,转身要跑,却被两个护士扑倒在地,生擒活捉。 很快灯光亮了。 重伤的隗岳在护卫的搀扶下,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是你!”隗岳虚弱地咬牙切齿。 是他手下一个万户。 “谁派你来的?” 那个被抓的万户,面对隗岳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有满眼的恨意。 “先王在天有灵,让我来处死你。是你让赤狄成了笑话。” “我不是最后一个……” 万户说着脖子往前一挣,就被护卫的刀切开脖子。 “拉出去,拉出去用战马踩碎,该死的叛徒……” 隗岳刚想怒吼,却牵了伤口,疼得浑身一软。 北狄三部,赤狄最强。 所以隗孙才能成为北狄的王,隗孙死了之后,儿子隗昆继续称王。 可是真正掌握赤狄大部分势力的隗岳,却跟这个哥哥不和。 赤狄内部不和,白狄和长狄趁机做大做强,现在三部各不听命,隗昆这王做得有名无实。 隗岳很清楚这个人是隗昆派来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软蛋当不了王,就该让给我。等我打下大乾京城,谁还能阻挡我。” “不惜代价,给本王攻城,把顾道给本王抓出来……” 第二天一早。 北狄再次驱赶百姓,不过这次不是攻城,而是把反坦克水泥桩全都吭哧吭哧搬走。 “看来没射死那个什么王,这报复起来一定凶猛,能抗住么?” 顾道在城墙上,看着下边的情况,问范白虎。 “放心吧,侯爷,老夫别的本事没有,守城还是有把握的。别说这点人,他就是再来一倍……” 战场上一阵号角声响起,突然一杆不同的大纛出现在战场侧面。 跟屠耆王的大纛遥遥相对。 敌军突然多了五六万新军。 顾道目瞪口呆地看着范白虎,你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北狄竟然真的增兵了?”范白虎也蒙圈了,紧接着怒了,“有本事你再加一倍,老子不怕你。” 这次没有北狄没有增兵,但是两个队伍稍微一商量,立即从左右两个方向对雁鸣关发起了攻击。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狂奔,北狄的骑兵,顶着城头的羽箭狂奔而来。 到了射程,立即朝着城头抛射羽箭,压制。 一瞬间顾道看到了暴雨一样,连绵不绝的羽箭砸了下来。 “准备死战吧!”顾道举起盾牌,大声说道。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 面对疯狂的攻城,范白虎指挥的有板有眼,顾道则下到城墙之下。 立即指挥投石车,朝着城墙外投射石块,不管什么方向,只要投射到城墙外面就行。 反正外面都是敌人。 这段时间,他把所有工匠组织起来,特意打造的。就在城墙后面不远处。 这段时间,把撤入关内的老百姓组织起来,没干别的,就是收集石头了。 此时全都被投石车抛射出去了。 正在进攻的北狄士兵,一抬头发现一片石头砸了下来。 这些碗口大的石头,划过一个巨大的抛物线,从天而降,什么甲胄都扛不住。 一下子砸到一大片,大部分都死不了,但是绝对重伤。 “太缺德了,”隗岳看着被砸伤的士兵,恨恨的说道。 在敌国的战场上,最难处理的就是受伤的士兵。 养着耗费大量的食物,片盘还不能战斗。 进攻受挫之后,北狄故技重施,开始驱使大乾百姓攻城。 这次范白虎都没等大乾百姓靠近,直接下令远程射杀。 战争是残忍的。 范白虎不可能让他们走近了,让自己的战士,眼看着他们被北狄在眼皮底下虐杀。 或者驱赶他们攻城,一样还是被自己人杀死。 太动摇军心了。 不如远远地给他们一个痛快,至少听不见他们的哀求惨叫。 这一招不奏效,北狄知道遇上硬茬子了,继续组织人进攻。 北狄军营。 新来的军队是长狄部落,首领是甲托,此时正在跟屠耆王隗岳说话。 “屠耆王,一定要不惜代价攻下雁鸣关。国师带的使团回来说过,大乾关中空虚,被旱灾影响之下国力疲软。” 甲托提到国师焚如,隗岳仅剩独眼闪过一丝怀疑。 那个顾道让射雕手偷袭自己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过,焚如不喜欢自己。 这次甲托这么巧出现在这里,是不是焚如故意给赤狄和自己设计的一个圈套? “哼哼,不用你提醒,先入关者必然是我赤狄,你不要跟我抢这个功劳。” 隗岳表面上一副莽撞的粗豪模样说道。 “呵呵,那就各凭本事吧,屠耆王。”甲托说完走了。 等他走远之后。隗岳对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 “通知下去,不许任何人告诉长狄的人,此地不能牧马。” “是,王爷!”属下的人迅速去安排了。 第二天。 甲托的五万兵马,一半的马开始拉稀,根本爬不起来了。 “屠耆王,你个混蛋,竟敢给我的战马下毒?” 甲托气找到隗岳暴跳如雷。 隗岳瞪着一只眼,好像突然反应过来。 “哎呀,甲托,本王忘了那大乾的顾道在这附近漫山遍野撒了巴豆。 千万不要在这附近牧马,没看我的人都去二十里之外么?” 甲托一转身气呼呼的走了,顾道怎么没一箭射在你嘴上。 一连十多天,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雁鸣关的人伤亡越来越多。 防守开始稀疏起来。 顾道的投石车,也开慢慢全都损坏。工匠维修都来不及。 撤入关中的青壮已经被组织起来,一起上城防守。 “死战的时候到了。”顾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北狄士兵说道。 “有我在,你死不了……” 一声傲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道猛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纤云。 。m. 357、雷字营第二次咆哮 咄咄的声音,羽箭射在盾牌上,震动着顾道的手臂。 顾道再三确认是李纤云。 火红斗篷,一身银甲的李纤云,同样举着盾牌,高傲地扫视了一眼顾道。 顾道一句话让她破防。 “你一个娘们儿,来战场凑什么热闹。当这里是京城任凭你胡闹?” “你……”李纤云气急,“我李纤云也是能文能武……” “滚蛋,你能个屁……” 顾道毫不客气地把她怼回去,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雁鸣城门大开,甲胄鲜明的援军正在陆续进入。 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尾巴。 “顾道,你竟敢如此不尊重我?”李纤云不客气地挡住顾道的视线。 “尊重你?” “你来这里除了浪费粮食能干什么?这些援军有一个是你训练的么?” 顾道指着援军说道。 李纤云气得咬牙。 “我也能杀敌。” 说着弯弓搭箭射死一个爬上城墙的北狄士兵。 “哎呦,还能杀人,好厉害。”顾道一脸地嘲弄,“得多少人保护你?你要是落在敌人手里,这仗打怎么打?” 对这么个不知道轻重的东西,顾道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李纤云还想掰扯,顾道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一个更让他震惊的人出现了,禁军统领郑克宁。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顾道冲上去说道。 皇帝把自己贴身打手派出来,是京城发生什么大事情了么? “顾侯,末将也是打仗的行家里手,怎么不能来前线?” 郑克宁一抱拳,大声说道。 “我是问你这个么?京城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保护陛下?” 顾道生怕京城发生什么大事,那可是他投入了太多心血。 “陛下亲征,已经绕路出关了。”郑克宁低声说道。 “你大爷,怎么不拦着!”顾道急了,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堂堂一国皇帝,玩什么御驾亲征,二十年前还没玩够么? 你玩也行,来城里坐着不行么,出去干什么? 依托城墙慢慢磨死他们不行么,那可是十多万骑兵,不是闹着玩么? “你们,你们……” 真要是出点事,大乾可就真麻烦了,他的所有努力都可能要从头再来。 “顾侯,能拦住还说什么?徐相都跟来了,就在后面。” 郑克宁苦笑着说道。 “不对,陛下出关了,你在这干什么?你不跟着去保护?” “陛下带的是骑兵,骆驸马的五百辽东铁甲贴身保护。” 难怪李纤云那么骄傲,原来骆驰跟着陛下出关了。 不得不说辽东铁骑还是可靠的,打不过带着陛下跑应该没问题。 紧接着他看到雷字营的赵瑞。 徐相下马。 “顾侯,陛下圣旨,三日后内外夹击破敌,雷字营给你带来一半。” "这一杖,一定要打出威风。 徐相的话,郑重至极,甚至有了请求的味道。 顾道深吸一口气,皇帝都亲征了,还能怎么样。 “雷字营……” 这三天的时间,范白虎故意减少城墙上的守军,一副眼看要扛不住的样子。 甚至北狄的兵都有几次冲上了城墙。好像只要加把劲,马上就能破城。 而三百门飞雷炮,四百门大炮,已经全都在夜间安放到了城墙之上。 三日后的清晨。 晴空万里。 “今天是个好日子。”隗岳独眼看了看太阳。 “不惜代价破城,本王今夜要有大乾的女人服侍。最好两个。” 另一边,甲托也在跟属下下令。 “今日必然破城,全力以赴。进城之后不要管其他的,先抢粮食。” 随后,凄厉的号角响彻天地。 北狄开始全力进攻,从早上到中午,眼看着雁鸣关要摇摇欲坠。 北狄部队一波轮换一波,攻城不断,想要马上破城。 “到底在干什么?让这些守军送死,这就是你的战术?” 李纤云手握长枪怒视顾道。 “哪凉快哪里歇着去。”顾道不搭理她,而是指挥雷字营,缓缓地把遮盖大炮的布掀开。 露出狰狞的炮管。 “问你话那,弄这些破铁管子能破敌么?” 李纤云一枪砸在大炮上,发出叮当一声。 几个炮兵一看怒目而视,你可以打他们,但是不能虐待大炮。 这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怎么打仗轮到你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娘们插嘴?” 顾道开始指挥炮兵装填。 “跟父皇约定的时间到了,此时就应该出城破敌。你要是不敢,把军队交给我来指挥,我带兵破敌。” 李纤云上前一步,怒视顾道,愤怒的说道。 顾道跟看煞笔一样看了她一眼。 “来,你跟我说说,现在骑兵堵门进攻,你怎么在城门之外列阵?” “是跟敌人说说,让他们后撤十里等你列阵结束再来打,还是打开城门,一个个钻出去送死?” 李纤云脸色一红,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光想着带兵冲出去跟敌人决一死战了。 至于怎么列阵,怎么冲,没想过。 “那也怪你,要是早点出去列阵,岂能有现在的问题?” “我告诉你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你如果耽误了父皇的策略,你就是死罪,你就是吴国……” 李纤云喋喋不休,旁边两个炮兵烦的,侯爷怎么打仗还用你教? 如果不是公主,早把你塞进炮管子,一炮打出去了。 “闭嘴……”顾道喝了一声“把耳朵捂住……” “什么?”李纤云大怒,“你说不过我,就让我捂耳朵是什么意思,还让我闭嘴,你……” 顾道捂上了耳朵。 城外的北狄军人,看着城墙上的抵抗越来越微弱。 开始集结队伍,准备进行最后一击。 “儿郎们,城要破了,进攻,不要让他们休息。” 甲托怒吼。 “进攻,进城粮,抢金银,抢娘们……” 隗岳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站起来指挥。 城墙上。 “顾道,你竟敢捂耳朵,你把手放下,听我说话……” 李纤云怒吼。 咚…… 震耳欲聋的炮声炸响。 “啊……”李纤云发出一声尖叫,如同炸毛的猫,原地炸起。 三百门飞雷炮一阵阵连绵不断的爆声,如同惊涛拍岸的雷吟,在城墙上炸起。 李纤云在这种炮声之中吓得,双手抱头卷曲身体,躲在墙角不敢出来。 “哪里来的雷声?”隗岳抬头看天。 “那是什么?”甲托看着城墙上飘起一片黑点。 北狄士兵也好奇地抬头,看着雷声发出的城头。 然后看到一个个巨大磨盘一样的东西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这是什么狗屁武器……”北狄士兵看着落在地上的东西心想。 。m. 358、顾侯才是首功 砰…… 炸药包炸了,方圆一丈的人马全都撕碎,半径二十米范围的人马全都七窍流血震死。 一次就是三百个炸药包。 侥幸逃过一劫的,坐下战马被巨大的声音给惊了,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整个战场一片混乱,步兵没太乱,可是也被巨大的声音给弄蒙了。 几个呼吸之间,第二波飞雷炮轰击而至。 紧接着四百门火炮开始怒吼,射程是飞雷炮的二倍。 铁球落入密集的军阵,弹跳起来碎裂人马,拉出一道道血色通路。 顾道把炮火对准了,北狄不对的中后部,开始无情的屠杀。 “怎么回事?”隗岳捂着腹部发出怒吼。 “这是什么武器?”甲托也蒙了。 十万人的队伍摆开,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如同大地铺上一块块的地摊。 想要指望着几百门跑消灭,根本不可能。 如果遇到顾道那个世界的军人,早就迎着炮火冲上来了。 可是这个世界的军队,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而且还有一个毁灭的因素,就是北狄一半以上都是骑兵。 没听过这种惊吓的战马,彻底失控了。满战场乱窜。 轰隆隆…… 随着炮管的角度调整,炮弹不断地延伸,火炮和飞雷炮配合形成了远近的交叉轰炸。 整个北狄军队的中后部彻底陷入混乱,这种攻击不是羽箭,不是石头,而是一片片杀死同伴的可怕东西。 战马嘶鸣奔跑,肆无忌惮地冲撞踩踏,步兵相互拥挤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北狄军队想要进攻,只要攻上城头,自然能够解决。 可是炮火在他们身后接连不断地落下,大量杀伤后面的军队。 后路彻底被隔断,后背漏出来的士兵怎么敢进攻。 北狄军队只是犹豫了一刻钟。 彻底乱了。 “撤……” “快撤回来……” 隗岳和甲托两个人同时下达了命令,号角声响起。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军队自发地开始溃退,人马踩踏,加上炮火轰击,开启了自相残杀。 雁鸣关的大门打开,五万铁甲军陆续出城开始追击。 而炮火继续调整角度追着北狄的军队轰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骑兵突然从北狄的军队身后出现,一下子插入乱军之中。 炮火逐渐停息,雷字营开始迅速保养火炮。 李纤云终于停止了瑟瑟发抖,她感觉自己刚才置身雷狱之间。 此时她只觉得耳朵嗡嗡轰鸣,浑身颤抖,脚步虚浮。 一眼看到了顾道,她愤怒地冲了过去。 “你干了什么……” 李纤云大喊。 顾道指了指城外,让她自己看。 李纤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踉跄着朝城外一看,震惊地倒退好几步。 紧接着转头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 太惨烈了。 战场不应该是,自己坐下赤红马,手持银枪,睥睨四方,杀得敌人屁股尿流么? 怎么会这么惨烈,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内脏满地都是。 简直…… “你不是要带兵出去杀敌么,赶紧的啊,再不出去,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顾道背着手,揶揄李纤云。 “你做了什么?这是什么武器?” 李纤云强忍着胸口的恶心,看着那些她曾经瞧不起的黑铁管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道背着手走了。 李纤云鼓起勇气,又朝着城外看了眼。 整个北狄已经溃不成军。 皇帝一身金甲,带着四万骑兵,分成两队,纵横穿插,把原本就溃退的北狄骑兵,彻底打散。 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 十万早就穿插到敌后的铁甲军,快速摆出弯月阵,兜住北狄的去路。 五万人从雁鸣关压了过来。 皇帝也是下了血本,把京城集结的家底全都带了过来。 十五万步兵,四万骑兵。 “传令,追着赤狄大,放过长狄。”皇帝下令。 军队开始追着隗岳的军队追杀,反而长狄跑了也就跑了。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太阳下山。 顾道站在城门口,看着一身金甲的皇帝终于回来了。 虽然满脸疲惫,但是精神矍铄,满脸笑意。 “贤婿,大胜……”皇帝骄傲地想要仰天长啸。 二十年前的那一场阴霾,终于散去了些许。 “十万,死伤绝对超过十万,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皇帝下马,使劲儿拍着顾道的肩膀。 可是换不来顾道任何好脸色。 “父皇……” 顾道现在也得叫父皇了,跟锦瑟完婚,这就是真的老丈人了。 听到顾道生硬的语气。 皇帝罕见地陪了个笑脸。 “朕知道了,以后朕不冒险就是了。你无须担心,朕带兵的时候,还没有你那。” 皇帝知道女婿为啥这个态度,是觉得他太胡闹了。 还能咋样,仗都打完了。得到保证的顾道也只能这样了。 “敬陛下……” 顾道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痛饮一口,使劲儿哈出一口气。 满眼都是赞许,好烈的酒,正合时宜。 “恭喜陛下,前所未有的大胜啊。”徐相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激动地说道。 “是的,老黄牛,大胜,朕的大胜。”皇帝高兴地喊着他给徐相取的绰号。 陆陆续续,追击的军人都回来了。 最后回来的是骆驰。 “父皇,儿臣有罪。”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请罪。 这让看到骆驰立功归来的欢呼雀跃的李纤云一愣。 “父皇,没有抓到对方主将,请父皇处罚。”骆驰朗声说道。 看着骆驰肩膀上的半支断箭,皇帝把他搀扶起来。 “笑话。”皇帝大笑,“你要是抓住主将,朕倒是为难了。” “那个屠耆王,可是北狄第一搅屎棍,有他在北狄安宁不了。” “玉鞍,你已经很厉害了,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站在城墙上,哪有你百里追敌功劳大。” 李纤云说着白了顾道一眼。 顾道看了一眼骆驰,辛苦征战刚回来,就给他几分面子。 不跟这个娘们一般见识。 “纤云,不可如此说。”骆驰反倒是站到了顾道这一边。 “如果没有顾侯的武器摧毁北狄的战阵,我们不可能如此轻易取胜。此一战顾侯当是首功。” 骆驰说了一句公道话。 “你……哼……”李纤云气得跺脚。 哪有把到手的功劳,转手让给别人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父皇……” “都好,都好,都是朕的女婿……” 皇帝面对女儿的态度,开始学习徐相的拿手绝招,和稀泥。 “陛下!”范白虎匆匆跑了进来,拿着一封战报。 “太子出事了……” 。m. 359、太子的奇葩想法 太子跑了。 从陇州城里面跑了。 徐赶派人杀出重围,特意送来这战报,请雁鸣关一定万分小心寻找。 被北狄重兵围困的陇州城,太子竟然跑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 皇帝拿着战报彻底懵逼了,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个本事啊。 问题是,小比崽子,你跑哪去了? 堂堂太子临阵脱逃? 皇帝把刀抽出半截,又狠狠地推了回去,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顾道跟徐相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沉默了。 实际上,他心里哈哈了。 这太子玩得挺牛逼啊。脑袋里进了多大一个蛆,不在城里好好放手,你跑出去? 这要是落在敌人手里,多大的胜仗,在政治上也是大败。还想当皇帝? 你当你是你爹啊? …………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 陇州城被围。 徐赶虽然打了败仗军队损失过半,但一点不害怕。 凭借陇州坚城和他多年的战斗经验,硬守一段时间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整个陇州除了骆驼城这个门户之外,一个城都没丢。 骆驼城之败,完全是手下所有军队都跟第一批北狄军队纠缠在一起。 让随之而来的北狄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正面硬刚,他能跟二十万北狄骑兵,打个有来有往。 因为这次来的北狄骑兵,跟以往的不一样,完全良莠不齐。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十几岁的孩子。一看就是被旱灾逼的,整个部落能上马的都跟来了。 真正的青壮精锐,三分之一都不到。 败退到陇州城第一件事,徐赶立即整顿军心,重振士气。 准备重整旗鼓跟北狄再战。 “突围,马上突围,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突围去雁鸣关。” 还没来得及鼓舞士气,太子第一个过来给他泄气。 “殿下!” 徐赶怒了,在骆驼城就是你第一个带人逃跑,弄得士气崩坏。 要是自己手下的人,早砍死你个王八蛋了。 毕竟是太子,最后老头又忍了。 “我军以步兵为主,出城野战会被骑兵耗死,何况军队新败如何出战?” 太子根本不听这个解释。 他把徐赶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徐将军,他们吃国家的军饷,就要为国而死,这有什么疑问么?” “就算把他们全都拼死,也要给孤撕开一条口子,让孤安全回到雁鸣关。” “孤是太子,是国家之根基,不能有任何危险,更不能落在敌人手里。” 徐赶震惊的看着太子,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拿被吓破了胆子。 竟然想的是牺牲这所有的战士,只为给他争取一条逃跑的路。 损失一半兵力,都没有太子一番话,给徐赶老将军造成的伤害大。 “殿下,如此几万将士战死,陇州城失守,整个陇州将不复为大乾所有。青州甘州也危险了。” 徐赶告诉太子,这么做的严重性,希望他能醒悟。 “那又如何?”太子轻蔑地说道,“丢掉几个州而已,岂能跟孤的安危相比。” “徐老将军,你也无须担心,战败之罪你暂时扛下,等孤登基必然保你徐氏满门荣华富贵。 当年有个徐大将军,孤也许你作大乾的大将军。” 徐赶面色如铁,拼命的压抑着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 "臣做不到。"徐赶说完转身就走。 太子一愣,没想到竟然被徐赶拒绝了,是孤开的条件不够么? “徐老将军。”太子紧走几步,追上徐赶,“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就是,孤都能答应。” 失望,徐赶满眼的失望。 一个太子为了逃命,不顾丧师失地,而且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 这种人,将来就算登基了,给自己的绝不是荣华富贵。 想到今日之耻辱,恐怕第一个要灭自己的九族吧。 那今日,自己又在为何而战? 他的眼神移开,看到了那些因为新败,士气低落的战士。 看到了城墙之外,纵横叫嚣的北狄骑兵卷起的烟尘。 看到了塞外的千里河山。 够了,此生没有好下场又如何? 为了这一切便够了。 “太子请自重。”徐赶下定决心之后,一声虎吼。 太子肝胆一颤,紧接着恼羞成怒,老东西敢喊我,孤怎么不自重了。 “徐赶!”太子怒吼,“你敢对储君不敬?你敢不服从本太子的命令?” 徐赶根本不搭理他。 “太子可有节制军权的圣旨,可有调兵的兵符?” “否则太子意图染指军权,想要干什么?陛下知道么?” 既然撕破脸,徐赶沙发过觉得征北将军,岂能是易与之辈。 太子脸色瞬间难看。 旁边的皇甫松庭,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下彻底玩砸了。 太子狼狈而走。 徐赶一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费长戈,他身边还有一个英俊少年,探头探脑的朝这里看。 没规矩。 徐赶正在气头上,太子让他憋了一肚子火气,一抬手指向少年。 “何人在此窥视军机,拉下去严格审问。” 小袁正震惊自己看到的事情,被徐赶一句话吓一跳。 “将军且慢。”费长戈赶紧上前,“此人乃是顾侯手下,前来拜见有事情上报。” 徐赶一肚子气,凝视着小袁。 “将军,小人代表北方拓展银行,前来送治伤的药物一百车,带来大夫七十八名,粮食一万石。肉干三千石。” 徐赶心情瞬间好了,这些都是大军需之物。尤其是受伤的战士。 有药品,有大夫,此时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免费送给老夫?”徐赶疑惑地问道。 “将军恕罪,这粮食药品都是有成本来的,加一成利卖给将军。大夫雇佣的费用,我们来出。” 小袁说道。 徐赶眼睛一眯,冷声问道。 “老夫没钱给你们,能否赊欠?” 敢说一个不字,老夫就抢了,管你是什么侯的,反正太子都得罪了。 “无需老将军付钱,您只需要签字用印即可,到时候顾侯自然去找兵部结算。” 嗯? 徐赶愣了一下,竟然还可以这么办?这边用东西,京城自行结账。 那还客气什么? 大笔一挥,看都没看就签字了,事后让兵部自己头疼去吧。 费长戈叹了口气,这小子是个人才啊,这些东西来的可是空手套白狼啊。 “将军,那些商人怎么处置?”费长戈问徐赶。 徐赶烦躁的挥了挥手。 “你看着办……” 小袁眼前一亮,眼神灼灼的扫了一眼费长戈,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m. 360、太子与顾侯不和,所以…… 大乾军队大败,最害怕的就是陇州商人大族。用后脚跟想也知道,自己死定了。 胆小一点的,已经准备好全家服毒,然后举家放火烧个干净。 唯独范城还有一个念想。 他最恨的儿子范无伤,那是跟顾道混的,顾道现在是皇帝女婿,崮山侯。 恩宠无双。 也许这块招牌能够救自己一家的命。 “无伤我儿。”范城找到范无伤,柔声说道。 “不敢!”范无伤冷声赌气说道,“我不是被你逐出范家了么?” “儿子你可以生气,但是你终究还是姓范,不能看着我范家满门皆死。” 范城耍赖了。 范无伤回来之后,逼着这些人交出北狄地图,禁绝他们跟北狄来往。查抄他们的走私货物。 其实就是想要断了他们跟北狄勾连的根,给他们留了后路的。 让顾侯满意,以后好好做买卖,有北方贸易公司遮挡,正经经营也挺好。 可是善财难舍,这些人好话听不进去,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更是奋不顾身地找到了费长戈。 要替朝廷把北狄引入圈套,用这种功劳掩盖过去。 商人就是商人,为什么要卷入这种国家大事?这不是作死么? 赢了没什么好处,败了举家粉碎。 范无伤明白,父亲来找自己,就是希望自己把这个黑锅抗住。 “无伤我儿,这件事我们是冤枉的,不该让我们背黑锅啊。 再说,我们没有理由背叛大乾,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 范城凄惨的喊冤,想要唤起这个儿子的怜悯之意。 可惜,范无伤看着父亲的表演,满脸都是戏谑之意。 光在这里叫惨,却一点也不提要付出的代价,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傻子。 一个许诺就能为家族赴汤蹈火? “这件事是冤枉,可是以前的事情难道不够全家砍头么?” 范无伤反问。 “顾侯让我回来,就是给你们活路了,可是你们舍命不舍财啊。” “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凭什么认为我扛得住? 你们以为顾侯脾气好,还是我在顾侯那里面子大?” “我用顾侯的名义扛完了,回头顾侯一怒,我也跟你们一起下黄泉路了。” “对不起,我的父亲,你跟我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范无伤直接拒绝。 范城愣愣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儿子,怎么这么不好骗了。 以前好用的招数,怎么不管用了? “无伤我儿,不要着急,我们可以献出一半家产。”范城这才拉住儿子,“那顾侯不是喜欢银子么?” “给,我们给他一半,这可是一大笔钱,一定可以让顾侯平息怒火。” 范无伤哈哈大笑,到了这个时候,父亲竟然还想着留下一半家产。 “顾侯喜欢银子?” 范无伤满脸的嘲讽,就像看一只土鳖,他想起当初顾道看着他的眼光,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父亲,顾侯是站在山上的神,你不配揣测他,你也无法揣测他。” 范无伤站起来就走。 “范无伤,你个庶出孽子,你以为求到你了是吧。陇州商人有的是银子,就不信撬不开大门。” 跟着范城来的范家二公子,指着范无伤上蹿下跳。 范无伤冷笑看着这个二弟,这个在京城被人骗了三十万两的二弟。 “蠢货,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杀光你们银子随便搬,还用你去送? 范无伤冷笑看着父亲, “这种蠢货你怎么还留着丢人现眼,被人骗了三十万还没够么?” 范家二公子被揭了伤疤,恶向胆边生,直接拔出腰间匕首朝着范无伤捅了过去。 范无伤反手夺过匕首,直接插在他的喉咙上。一击毙命。 范二公子,捂着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范无伤。 这个庶子竟敢伤我? 他转身,看着父亲,想要告状…… 却发现一向疼爱的父亲,正冷漠地看着自己。他恍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带自己来了。 范城看着嫡亲儿子倒下,面无表情,然后跪下了。 “我儿,这些年的怨气该出了吧。为父给你跪下了,给范家留一条活路。” 范无伤脸上闪过一丝丝不忍。 “陇州城之中,还有一个人能救你们的命。他喜欢钱,就看你们能不能敲开他的门了。” “谁?”范城膝行几步,来到儿子身前,殷切地问道。 “太子。”范无伤说道,“有罪没罪,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范城脸色忧愁。 “可是太子身份太高,他怎么会见我们这些卑贱的商人?” 范城说道。 “太子一心想要离开陇州城,如果你们有办法,他会来求你们。” “记住,无论怎么做,先让太子把你们保下。” 范无伤说完走了。 范城站起来,掸了掸膝盖,眼神阴毒地看着范无伤的背影。 “庶出孽子,等老夫过了这一关,再慢慢揉捏你。” “太子好啊,要是抱住太子的大腿,顾道算个屁。” 范无伤一路回到了银行分部,跟早就等着他的小袁汇合。 “怎么样?”小袁一把拉住他悄声问道。 “按照你交代的,把他逼到了极致之后,在他服软的时候,按照你说的告诉他了。” 范无伤回答道。 紧接着警惕地看着小袁。 “你到底要干什么,总感觉你在干一件天大的事情。” 这一切都在小袁的算计之内,他算定这些商人一定会把范无伤当成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让范无伤传递给他们一个信息,去抱太子的大腿。 小袁看看左右无人。 “顾侯是我们的恩主,子孙后代的富贵都系于顾侯一身。” “而顾侯跟太子关系不好,若是太子登基,对顾侯大不利。” 范无伤震惊的看着小袁,这事儿也是你能考虑的? 紧接着他悚然而惊。 他突然明白,小袁在算计太子。 “你……你……简直胆大包天,这……” 范无伤已经不会说话了。 “范兄,别把那一位想得如何厉害,他就是出身好罢了。 若是他有顾侯十分之一的本事,我岂敢推动这件事?” 小袁回想着,他听到的太子和征北将军徐赶的对话,说道。 “再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可以不接受这个诱惑,谁又能把他怎样?” 范无伤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参与到这种事情之中,万一牵连出来就是个死啊。 太子,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m. 361、荒天下之大谬的决定 太子几次召见徐赶,都被各种借口拒绝,甚至到了最后,连借口都懒得找。 城外的白狄骑兵每天叫嚣攻城,都被徐赶给打了回去。 军队在慢慢地恢复士气,恢复战斗力。 可是太子听着攻城的声音,却心惊胆战,每天都担心城破自己被生擒。 “孤是未来的皇帝,决不能给他们陪葬,决不能落在北狄手里。” 太子愤怒地砸着桌子。 “殿下,徐赶不服从您的命令,还有其他人啊,比如费长戈,他可是费长缨的哥哥。” 皇甫松庭说道。 “对啊!”太子拍了一下额头。 费长缨是自己的人,那费长戈也应该是自己的人才对。 而且在通衢关赈灾的时候,费长戈可是帮过自己的。虽然后来烦他事儿多,没有再见过他。 不过此时正是用他的时候。 “召他过来。”太子说道,紧接着反应过来,“不,孤亲自去见他。” 太子亲自去找费长戈。 特意选了晚上。 费长戈打了一天的仗,刚一身疲惫地回到府邸,太子就登门了。 “见过太子。”费长戈一身甲胄,带着一身肃杀之气给太子行礼。 “费侯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太子雍容地挥挥手。 实际上,他厌恶极了费长戈身上的味道,见孤竟然不提前沐浴更衣? 但是现在有求于人,他也只能继续笑。 “多谢殿下。”费长戈一板一眼,把太子引入书房之后,“殿下晚间来访,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太子背着手,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 “崮山侯,孤也就不绕弯子了。” “孤被困孤城,父皇不知道多着急,所以孤想要返回京城,不知道你能不能尽一个臣子的忠心,护孤回去。” 好冠冕堂皇的说法。 护,说得好听。 费长戈直面太子的无耻,终于明白徐赶老将军为什么那么恼怒。 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所谓护不就是让兄弟拼了性命,撕开一道口子,让你逃跑回京城么? 还给自己扣一顶帽子,好像不答应就是不忠了。 “殿下,臣有心无力。”费长戈拒绝了,“所有兵力现在全在将军手中,臣无权私自调动。” 委婉拒绝了。 “费侯谦虚了,你的人就是你的人,永远忠心于你。” 太子不知道是没听出来拒绝,还是装作听不懂,竟然给顾侯出起主意来。 “只要你送孤回到雁鸣关,也就不用回来了,何必在乎徐赶那个老匹夫怎么想?” 听他对徐老将军如此不敬重,费长戈闹心。 堂堂太子怎么总想逃跑,就不想想后果? “殿下恕罪,臣无能为力。”费长戈还是这句话。 “费侯,”太子强忍着不悦,“费长缨是孤的人,咱们也不是外人。 “你们费家是世代忠良,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么?” 太子还是老套路。开始利诱。 “殿下恕罪,臣无能为力。”费长戈不善言辞,但是就这么一句话。 气的太子一拍桌子。 “费长戈,你非要如此么?对朝廷还有没有忠义之心。对孤还有没有忠义之心?” 太子怒道。 “殿下恕罪,臣无能为力。”费长戈恭声说道。 太子被怼得胸口疼,任他威逼利诱,费长戈就这一招,让他无可奈还。 “你……” “你们给孤等着,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别怪孤不客气。” 太子甩着袖子转身离开,费长戈直起腰,憨厚的脸逐渐阴沉下来。 “通知过去了么?” “放心,侯爷,太子来的那一刻就已经通知那些商人了。” 下人的声音悄声回复。 徐赶让费长戈随意处置这些商人,费长戈原本想着全都砍了,抄家。 可是小袁把他拦住了,想请求费侯留这些商人一段时间,他有点用。 费长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是小袁手里有大批物资,将来合作很多,这个面子要给,暂时没有动这些商人。 没想到这些商人却送来一大笔钱,想要他给引荐太子。 费长戈第一感觉是这些人疯了。 他现在都不敢沾染太子,他们这些卑贱商贾,竟然要凑上去。 刚想拒绝,却想到了小袁的话。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小袁看到太子跟徐将军吵架。 知道太子想走,而陇州现在的状况,除了冲出去,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偷出去。 商人跟北狄利益勾结很深,偷送出一个人,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费长戈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替顾道斩杀了小袁,别惹出什么祸患来。 可是转念一想,国家有这样的太子好么?试一试又何妨? 所以他没答应商人,也没有拒绝,今天晚上却来了机会。 太子骑马急匆匆地走在街上,城外的战马嘶鸣偶尔还能听见,这让他心急如焚。 这些人都有病,宁可留在这里等死,也不肯保护自己冲出去。 孤难道还不值这一州之地么? “殿下……”突然一个黑影冲出来,跪在马前面。 太子护卫瞬间举起弩箭,对准黑影,几个人拔刀冲了上来。 瞬间把这个黑影抓住。 盾牌已经把太子遮蔽起来。 “陇州范城见过太子殿下,小民特意为太子解忧而来。” 范城大声喊道。 太子厌烦地一挥手,孤管你是谁,没听说过。 “就地格杀,查查是什么人,把他全家都斩首。” 太子冷漠的说道。 “慢着,殿下,他说是为您解忧,也许真有什么东西?” 皇甫松庭低声劝说。 “快问,孤等着回去。”太子不耐烦地说道。 皇甫松庭来到范城跟前。 “大胆刁民,太子有什么忧?我看你是找死。” 范城冷汗直流,但是心神稳住了,他知道这条命保住了。 他也知道,范无伤没有骗自己。 如果自己喊得不对,就不会有人跟自己说话了。 “小人跟北狄有生意往来,可以送人出去。” 范城惜字如金,因为每一个字都能决定他的生死,他只能说最关键的。 “大胆刺客,竟然敢刺杀太子,来人绑回去严加审问,是否还有同党。” 皇甫松庭怒吼一声,几个护卫立即把范城五花大绑,塞上嘴,带走了。 范城松了口气,成了。 太子蒙了,疑惑地看着皇甫松庭,既然是刺客,直接斩杀就行了。 抓同党的事情交给当地官府就好。 皇甫松庭,在太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太子猛然睁开双眼。 “你觉得……” “试试无妨,他们竟然能勾引来北狄,说明真的有交易……” 皇甫松庭低声说道。 三日后。 皇甫松庭,亲自找到费长戈,为陇州商人求情。 “费侯,陇州商人替朝廷尽力了,北狄来人太多,也不是他们能预料的。 虽然不至于论功,但是惩罚也犯不上。” 费长戈眼神复杂地看着皇甫松庭。 他心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皇甫松庭这话,就意味着,太子已经跟商人勾结上了。 已经中了小袁的圈套。 堂堂太子啊,竟然干出这种事情,真是讽刺至极。 荒天下之大谬。 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截停这件事,把小袁和那些商人杀干净一了百了。 “费侯放心,陇州商人不会少了你那一份好处。” 皇甫松庭以为费长戈沉默不语,是为了利益。 为了国家未来。 费长戈瞬间做出决定。 “好,几个商人而已,既然皇甫舍人开口,本侯给这个面子。” 无需勾结,费长戈和小袁打了一个配合。 。m. 362、有些敌人,还是留给敌人吧! 没了太子吵闹,徐赶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激励士气守城。 他就不知道一个道理,熊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太子就是一个天字号的熊孩子。 这天他刚起床刚要吃饭,太子的护卫突然找来,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太子不见了! 徐赶一听这个消息差点抹脖子。 虽然太子让他讨厌,但真要是出点什么事,于公于私,他都没脸活了。 于公,他跟太子是君臣关系,作为本地主将,没有保护好储君那是死罪。 于私,皇帝还不是王子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征战。君臣之外的情谊也没的说。 结果人家的儿子在自己地盘丢了,这叫什么事儿? 怎么对得起陛下? “到底怎么回事?” 徐赶把所有护卫召集在一起,提着刀怒问。 护卫不知道具体的,只知道太子最近跟陇州的商人走的很近。 经常在一起密谋什么。 “都杀了,一个不留!”徐赶愤怒的下令,他也后之后觉的猜到了怎么回事。 常年驻守边疆,还能不知道这些商人最擅长什么? 费长戈也被惊动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事情大概,但是太子真这么干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荒唐。 堂堂一国储君,临阵脱逃,还是这种方式。简直是下贱。 “将军,此事不可闹得太大,这城中并不干净,万一被北狄察觉到了……” 费长戈提醒徐赶。 徐赶一脚踹翻了桌子,干出这样狗屎的事情,还要给他遮掩? 简直气煞我了。 “派人晚上混出去,请求雁鸣关仔细寻找太子,国之根基可不能出问题。” 老将军强忍着愤怒说道。 费长戈心说老将军真是气疯了,这个决定看似是担心太子,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实际上是把太子的丑事给宣扬出去了,一点为尊者讳的意思都没有。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定把密信送到。” 费长戈回复道。 加密的信件很快就送出去了。 半个月之后。 一声尖锐的号角响彻天地,城外的白狄突然间撤退了。 而且速度之快,连不少劫掠来的粮食和人口都来不及带走。 ………… 消息送到雁鸣关。 皇帝大破北狄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屁股在雁鸣关都没有坐热,起身就要走,直奔陇州。 “不要顾惜马力,全力追击。”皇帝下令。 虽然可恨,但是终究是亲生的儿子,是国家的太子。 不能让他有万一的情况。 “父皇。”顾道还是阻拦了皇帝,"你跟骆驰缓缓而行,我带蜀中骑兵追去。 皇帝还没回答,李纤云在旁边不干了。 “凭什么?” 顾道没有搭理李纤云。 皇帝率领来的四万骑兵,其中两万是蜀中的骑兵,现在由顾道率领。 “父皇,蜀中骑兵的战马和京城骑兵的战马不同,别看个子小跑没有冲击力,但是耐力充足。” “而且都是一人双马,换人不换马追击没有问题。” “北狄虽然战败,但是实力强大,万一还藏着一支军队以逸待劳,我们不能没有防备。” 皇帝明白顾道的意思。 今日京城的骑兵一场大战,又追击上百里,战马已经很疲惫,必须喂精料修整。 否则再遇敌人就没有战力了。 “好,辛苦你了。”皇帝无奈地又坐了回去。 顾道带人要走,李纤云气得跺脚,使劲儿给骆驰使眼色。 让他去争取这个任务。 可是骆驰假装看不见。 "哦,对了,"顾道临走之前,回头提示“千万不要在附近放马,我为了坑北狄人,在附近撒了将近上万斤巴豆。” 皇帝听了这个缺德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了。 骆驰咧咧嘴,心说,我说北狄怎么会有那么多步兵,原来是马都去拉稀了。 果然,顾道还是一如既往地缺德。 顾道带着蜀中两万骑兵,一人双马,连夜追击。 隗岳好不容易在护卫的带领下,跑得快,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胸口的伤口崩裂,血液渗透了衣服。 “该死的上当了,为什么总是追着我们赤狄打,大乾跟长狄有勾结,一定有勾结。” 隗岳骑在马上,捂着胸口,疼的满头大汗。 “屠耆王,已经甩掉了追兵,我们休息一下,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护卫说道。 屠耆王下马,让人去喊巫师过来治疗。 护卫转一圈回来了。 “屠耆王,巫师跑散了,只有兽医可以么?”护卫说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隗岳要不是有伤,一定砍死他。 “兽医就兽医吧。”隗岳最后屈服了。 被兽医处理过伤口之后,护卫也找拿来食物,队伍的情绪却凄惨至极。 十万骑兵雄心勃勃,准备打到大乾京城,下一刻,却成了丧家之犬。 现在聚集在隗岳身边的,不足一千人。 因为皇帝就盯着赤狄打,甲托带着的长狄好一点,还有上万残兵围绕在身边。 隗岳不跑了,找了一个认为安全的地方,收拢残兵。 他以为已经跑得够快够远,大乾的军队不会这么快追上来。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惊讶的发现被包围了。 而晚上的放出去的哨兵,早就被无声无息干掉了。 “怎么来得这么快?”隗岳颤抖着上马,打量着想要撕开一道缺口。 “他们已经干掉了哨兵,为什么不进攻?” 这两个疑问没有人能回答。 顾道追出来,不是为了隗岳,也不是为了太子。 他是在追长狄。 他想要知道,外祖的埋骨之地到底在哪里。 “二郎们,跟随本王杀出去……”隗岳不愧是草原枭雄,毫不犹豫就开始冲杀。 可是让他惊讶的是,在他冲杀的防线个,对方竟然主动让出了一个缺口。 任凭他们冲出缺口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羽箭射了过来。 瞬间他身后好几百勇士直接被射落马下。 然后这些人动了,摇着他队伍的尾巴开始射箭。 仿佛一头饿狼,一口口地把他的队伍吃光。 “他们的马腿短,追不上我们,全力冲。” 隗岳大声吼道,不惜马冲刺,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就甩开了距离。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 半日之后又被追上了,于是他们再跑。 如此反复三次。 隗岳身边就剩下几十个人,终于被堵在一个小山坳里面。 顾道策马过来,看了他一眼。 “屠耆王?”顾道轻蔑地问道。 “你是谁?让我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屠耆王隗岳,不愧一个人物,临死之前还算坦然。 “我叫顾道。”顾道说完,纵马走了,两万骑兵也跟着轰隆隆的走了。 啥意思? 屠耆王一下子蒙了,你狼抓兔子一样玩了我半天,然后把我放了? 过了一会儿。 “他是瞧不起我?” 屠耆王终于明白过来。 “他不屑于杀我也就罢了,连俘虏我都嫌麻烦?” 他问身边的护卫。 护卫心说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可是我怎么回答你? “顾道,你给我回来,我要跟你单挑……” 走出很远之后。 “侯爷,这条大鱼为什么放了?”赵聪不明白的问道。 “抓他,就是帮敌人的忙,让他回北狄,对大乾有利。” 顾道说道。 。m. 363、明明在追杀,怎么变成了惨败? 顾道得出这个结论,不止是皇帝这么做的,也请教过徐相。 徐相给他详细地讲解了北狄的势力分布情况。 北狄三部,赤狄最强。 明明可以力压另外两部,把北狄拧成一股绳,可是偏偏造成了现在的三部不和,相互掣肘的状况。 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隗岳。 北狄第一代大王隗孙,当年为了平息长狄和白狄的怨气。 给长狄封了一个长天王,白狄封了一个白狼王。他自己称大王。 他死之前,为了平衡两个儿子。 大儿子隗昆当了北狄大王,又给小儿子隗岳封了一个屠耆王。 把北狄王权和部落王权分开了。 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就是两个儿子闹矛盾。 他一死,小儿子隗岳怎么看上边的大哥都不顺眼。 你虽然称大王,还不是需要我支持。 你应该听我才对。 隗昆的想法是,你不过是部落之王,我才是北狄大王,你听我的才是。 另一个问题就是,给其他两个部落一个错觉,部落王权和北狄王权分开了。 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 趁着他俩不和,另外两个部落趁机做大。 所以皇帝追着赤狄打,就是极尽可能的削弱赤狄的力量。 让另外两个部落野心越来越大,北狄越来越混乱。 顾道到底没找到长狄部落的人,距离陇州却不远了。 让两万骑兵修整了一天,人吃好,马喂饱,找到了围困陇州的白狄。 白狄首领是白墩。 “怎么雁鸣关有骑兵过来?隗岳和甲托干什么吃的?” “怎么让人从后面来了,都不知道派人告诉一声。” 说完这话,白墩自己都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不坑自己就不错了。 他亲自带着斥候,远远的观察了一下新来的这一支骑兵。 “他们是不是骑着蜀中的驮马?这算什么骑兵,来逗我开心的么?” 白墩有了疑问。 “也许是从蜀中过来的,雁鸣关那边不知道。” 白墩手下的一个万户说道。 顾道一路狂追,超过了败兵的速度,而且隗岳和甲托,也没想着要通知白墩。 倒霉,大家一起才开心。 所以白墩压根没朝着雁鸣关那边已经被打败去想,毕竟哪里也有十五万人。 “呵呵……”白墩开心了。他也觉得是蜀中来的。 “去,调两个万户过去,把他们抓来,人留着攻城,驮马正好给我们搬运物资。” 白墩随意的挥了挥马鞭,驱赶辫子上烦人的苍蝇。 手下立即去调兵,很快白狄两万人朝着顾道的骑兵就冲了过去。 他们心中十分轻蔑,竟然骑着驮马打仗,这是来说送货的么? 距离还远,北狄骑兵就兴奋起来。 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喔喔的嘲弄和挑衅,一脸兴奋。 看着白狄的骑兵气势汹汹冲过来,顾道立即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这让北狄的骑兵更加兴奋。 面对敌人不想着一战,还敢掉头,遇到了一群雏儿。 喔喔…… 马蹄如雷,敲击在大地,北狄骑兵兴奋的开始不惜马力。 只想追上去,杀个痛快。 一群小矮子,骑着短腿马,简直是欺负人。哪里跑。 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看见那些矮马上的人,一个侧身弯弓,嗡地一声羽箭密集如苍蝇一样迎面飞来。 这是什么射箭方法? 冷不防,前面冲的最快那一批,纷纷落马被踩成肉泥。 嗡……嗡…… 接连两次羽箭如同雨一样落下,大片的北狄骑兵落马。 “还击……”北狄的万户怒吼。 还击是不可能的,因为距离不够。对方的弓箭射程,比他们的远。 好在他们的马够快。 “追上去还击。”万户带头冲锋。 眼看要到了射程,突然随着一阵号角,前面的队伍突然一分为二,朝着两边跑。 北狄的队伍也一分为二。 就在这个过程中,对方依然在频繁射箭。一片片的箭雨持续不断地落在头顶。 大片的人不断的落马。 白墩没当回事,眼看着自己的骑兵追着对方越走越远,他悠哉游哉地回军营了。 今天打破了一个庄子,抢了一对双胞胎,自己要回去享受一下。 说起来,还是大乾的女子水润。 殊不知他派出去的骑苦不堪言。 他们明明是在逃跑,可是作为追杀一方,却损失惨重。 越追人越少。 一个时辰之后,北狄骑士彻底消沉,原本凶悍的兴奋变成了沉默。。 万户发现,自己士气要崩溃了。 毕竟这骑兵看着多,实际上强弱不同,有老人也有孩子,战马也老弱都有。 跑这么长时间,队伍应稀稀拉拉,散乱不堪。 再追就垮了。 万户停下想要整队,那些驮马绕个圈子跑回来了,一阵阵羽箭持续不断地落在队伍之中。 再追,他还是跑,回头射你。 你停下他就跑回来射你。 最后两个万户疯了,转身就往回跑,他们意识到再不跑,跑不了。 这个时候蜀中马耐力就表现出来了,不紧不慢跟着败退的白狄骑兵,从容射杀。 此时白狄人的马力已经不足了。 白墩回到军营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 找出珍藏已久的香皂,让两个小美女洗香香,看着眼泪汪汪的小美女,他要流口水了。 哗啦一声。 有人闯进帐篷。 “将军追击的人回来了。”一个护卫闯进来。 “滚,没看我这忙着哪,他们的功劳我不会忘记。” 白墩没好气地吼道。 “将军,他们没有战胜,是战败了。”手下的护卫说道。 “什么?”白墩看了看床上瞪着惊恐大眼睛的小美人,吞了吞口水。 “混蛋,败了就败了,难道还让我给他们接风?自己去领鞭子。” 白墩以为所谓的败,就是被打回来了,能有多大事? 他急于打发护卫,可是护卫偏偏不走。 “将军,是大败,回来的人不到五千人。”护卫战战兢兢的说道。 白墩所有的欲火瞬间转化为怒火,紧接着怒火变成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两万人出去,被那一群骑着驮马的人,打得剩下五千?” 白墩说着穿上衣服,大踏步地往外走。他根本不相信。 把两个万户抓过来,先抽一顿鞭子,然后再问详细情况。 两个万户也输得稀里糊涂,好像对方不是很强,而且一直在逃跑,可是自己却如此惨败? 他们硬是说不明白。 “点兵四万,我就不信,抓不住一群骑驮马的?” 。m. 364、轮不到你来摘桃子! 四万人,二打一。 白墩不信邪地追了两天,终于明白两个万户为什么会战败了。 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以前追击敌人,无不趁势追杀,酣畅淋漓,收获敌人的恐惧。 可是面对着一个驮马的骑兵,简直是迎着箭雨在追击。 一路追下来,自己的人死伤惨重,而因为弓箭射程问题,自己这边造成的杀伤却有限。 这个战法的精髓就是佯败诱敌,一边后退一边杀伤敌人。 敌人越追越弱,自己越打越强。 利用驮马耐力好的特点,把敌人拖疲,拖累,持续打击敌人的士气。 一人双马,趁着脱离敌人的时候,还可以换马。 两天时间,四万白狄骑兵,生生被顾道拖死了一半。 你追我就跑,用箭射你。 你停我就扰,还是用箭射你。 你后退我就追,接着用箭射你。 而且趁着敌人追的时候,他们还能在马上吃牛肉干,和各种干粮。 可白墩一时冲动出来的,什么补给都没带。而且他还不能再去调兵。 再调兵,陇州的兵就出来了,那样更麻烦。 他现在是放弃不甘心,进攻有心无力。 “该被狼神分尸的东西,这是什么歹毒的战法。”白墩看着愤怒地射出一箭。 给一个战士后背造成了一定伤害,可是并没有落马。 这些骑兵虽然披着轻甲,但是一样是盘水镇出品。防御相当不错。 损失两万人,其实他不太心疼。 因为这两万人,大部分都是没有经验,战斗力不行的老弱。 剩下这些才是青壮。 只不过这些精锐也快要熬不住了。 北狄战士的确凶悍。 但是身体素质,比大乾士兵的素质差了不少。 毕竟,草原生存太恶劣了。 突然。 “哈哈,”白墩看着前面的地形发出狂笑。“这下看你往哪跑?” 前面出现一片小山,如同半月形状把顾道的军队围住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在白墩看来,已经没了迂回空间。 “给我冲上去,近身搏斗砍死他们……”白墩拔出弯刀,立即给马加速冲。 想要凭借自家战马的身高和冲锋优势,彻底消灭这支军队。 他有预感,这个战法,这样的军队以后必成草原大患,今天必须让他们死在这里。 喔喔喔…… 北狄骑兵发出嗜血的兴奋。挥舞着弯刀不顾箭雨冲锋。 这口恶气,终于要出来了。 “砍死这帮骑矮马的……”有人发出怒吼。 喔喔…… 然后,他们看到了惊恐的一幕,这些驮马竟然开始爬山了。 虽然速度不快,但是顺着山坡竟然真的往上走。 他们不知道,这些战马说是来自蜀中,其实大部分都是高原驮马。 对这些马来说,祖祖辈辈都是驮着货物爬山,上高原。 这小山不太陡峭,对这些驮马来说,驮着一个人并不费劲。 有些稍微陡峭的地方,战士下马牵着马就爬上去了。 北狄的马是草原奔驰的马,别说上山,就是地形稍微崎岖,都跑不起来。 何况还是仰攻。 “什么妖魔,马怎么能上山?”白墩震惊的怒吼,无奈地举起盾抵抗箭雨。 这下好了,大乾的骑兵占据地利,居高临下射箭。 白墩气得只能暂时后撤。 “在下面等着,不信困不死他们!”白墩愤怒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响起。 “谁在调动军队,哪里来的骑兵?”白墩以为是自己的援军到了。 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大乾的骑兵,已经轰隆隆地开始朝着自己的军队。 “撤退……”白墩吓得当机立断,大喊一声。 腹背受敌,何况还是这个地形。被堵住就是必死无疑。 骆驰白马银枪,目光坚定。 李纤云大红斗篷手中长枪,英姿飒爽,一往无前。 看着北狄骑兵,在自己面前屁滚尿流的逃窜,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激动得小脸通红,这才是战斗,这才是打仗。 光明正大地打仗。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 白墩最后带着仅存的两千多人,一路狂奔到了陇州城下。 连脚都没停,立即卷起剩下的人马赶紧逃跑。 徐赶早就发现援兵来了,但是照个面就消失了。 他正在坐在城头琢磨,突然看到白墩仓皇逃回来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援军来了,开门进攻。”徐赶毫不犹豫的打开城门带兵冲了出去。 白狄一触即溃,根本不敢跟他打。 生怕被他缠住。 骆驰兜住了大部分的北狄骑兵,反复冲杀。直到这些人放弃抵抗彻底投降。 顾道带着人马,从山上下来。 李纤云一脸的骄傲,故意纵马到他身边,一勒缰绳,赤红马高高扬起蹄子,发出肆意的嘶鸣。 “看到没有,顾道,这才是战斗,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怎么感谢?” 顾道呸了一声。 “要点脸吧。” “我跟他鏖战三天,熬死了他三四万人,你来轻松摘桃子。” “还有,你那只眼睛看我需要救命?” 李纤云对顾道的话充耳不闻。 “哈哈,不要狡辩了,如果没有我,你们就被围困在山上等死了。” “纤云……”骆驰冷着脸过来。 李纤云眼瞎,骆驰心中明白。他内心的骄傲,不允许李纤云颠倒黑白。 “你要干什么,又要把功劳推出去,我告诉你没门。” 李纤云怒道。 骆驰不跟她吵架,朝着顾道拱手之后,立即带着骑兵追击。 顾道的骑兵慢,而且打了好几天也累了,直接跟皇帝的步兵汇合。 他们到达陇州的时候,白墩已经带着骑兵跑了,连劫掠的战利品都没带。 徐赶和骆驰合兵追了一段就返回来了。 “骆驰,这是辽东的骑兵么?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同是将门,徐赶认识骆驰。 他很疑惑,辽东距离这里太远了,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回征北将军,这是京城的骑兵,不是辽东的。”骆驰回答道。 正说着话。 徐赶又看到了另外一队骑兵,骑兵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步兵。 队伍之中,最耀眼的是一杆金龙旗。 “我是不是看错了?” 随着金龙大旗越来越近,徐赶瞬间眼眶湿润了。 “陛下……”他喃喃的不敢相信。“陛下亲征了?” 徐赶一路跑到皇帝马前,铿锵有力,弯腰行礼。 “罪臣徐赶,丧师辱国,请陛下治罪。” 皇帝跳下马,亲手把他扶起来。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而且要打的决定是朕亲口下的,你有什么罪?” 皇帝直接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难能可贵的事,败军之下,你还能保住陇州城,有功无过。” 皇帝的话被陇州城守军听到,一个个放心下来,心中有一股感动在激荡。 陛下果然是明君。 仗打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怪罪别人,还把责任自己扛下。 “可是,臣没有保护好太子!”徐赶惭愧地说道。 心塞,到现在没有这个逆子的消息,皇帝也难受。 “不说这个!走,跟朕收复失地。” 。m. 365、李纤云求功,太子的宿命 "父皇,骆驰大破北狄,这么大的功劳,击杀两万余人,女儿认为此功可以封侯。 李纤云纠缠着皇帝,满脸雀跃地撒娇。 骆驰走也不敢走,只能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恨不得去堵败家娘们的嘴。 太丢人现眼了。 崮山侯费长戈,征北将军徐赶,这些都不好比。 那就只能对比同样是皇帝女婿的顾道。 如果自己这点功劳就封侯,那顾道岂不是要封王? 皇帝似笑非笑地瞟了骆驰一眼。 “父皇,此一战全赖顾侯之战,儿臣不敢居功,纤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骆驰赶紧说道。 再不说,他怕皇帝以为是自己鼓动李纤云求功。 “你闭嘴……”李纤云怒了。 “是你闭嘴……”皇帝脸色冷了下来,“是朕太骄纵你了?” “骆驰是要带兵打仗的,你在三军面前如此与他说话,让他以后如何立威?” “简直给朕丢人,再敢如此给朕滚回去。” 李纤云只觉得委屈,狠狠地看了骆驰一眼。 骆驰感激地看了一眼老丈人。 但是皇帝并没有结束,继续训斥李纤云。 “你什么眼神,他是你的丈夫,他在外面丢脸,你脸上很有光彩么?” 皇帝一句话训的李纤云泪水在眼圈里面的打转。 “父皇你偏心,难道骆驰的功劳就不算了么?” 李纤云念念不忘这件事,根本不反思自己。 皇帝冷哼一声。 “公主殿下,”徐赶插话,缓解父女两人的话头, “战功是要经过司马军曹记录,战后拿到兵部评论,然后方可有所定论。” “战中是不会马上定功的,万一之后有人更大功劳当如何?难道这一战要打出几个王来么?” 徐赶说道。 李纤云脸色绯红,自己犯了一个无知的错误,太想当然了。 “多谢老将军指点。”李纤云对老将军拱手,紧接着一想不对劲。 “不对啊,那顾道封侯可不是如此,他没有返朝,就已经封侯了。” 徐赶看了一眼沉稳的顾道,心中无限感慨,眼神都是赞赏和羡慕。 如此年轻,打仗不疾不徐,而且难得的是居功而不自傲。 大将军后继有人了。 “那是因为他的功劳太大了,朕给他封侯军方都有很多人不满。” 皇帝把话接过来,决定给女儿好好上一课。 “他们不满,不是因为给顾道封侯,而恰恰是封的太低了。 顾道这样的功劳才封侯,那以后大乾军方恐怕再也没有能够封侯的人了。” “他一人就拔高了整个大乾的封侯门槛。” 李纤云紧咬下唇,心中怨恨骆驰不争气。怎么就不能打出一个大大的军功来? “朕要真是因为这一战就给骆驰封侯,先不说会不会破坏本朝制度,军方这些人先笑话死他。” “你希望你的夫君被天下人耻笑么?” 李纤云突然想起那些大铁管子,顾道之功,都是依靠这些东西。 如果把这支队伍让骆驰掌握,岂不是骆驰有机会立更大的功劳? 正要开口,突然一骑狂奔而来。 “报……金狼旗,金狼旗出现在骆驼城……” 什么? 所有人都眼神凝重,金狼旗? ………… 外面的喊杀声逐渐平息。 太子和皇甫松庭,战战兢兢地从土坯房子里面,往外观看。 范城办事能力很强,真的把他们送了出来。 到现在他们都记得,那一夜,他们假扮仆人,悄悄离开太子住所。 有人把他们从城墙上顺下来。 然后被一个秃顶的北狄人领着,就那样大摇大摆地穿越了充满羊膻味的军营。 甚至期间,那个秃顶还碰到熟人,还停下来聊了一会儿,对他二人指指点点。 吓得他们两个人险些昏倒。 好在,最后他们还是穿越了军营,到了指定地点。 在那里竟然看到了提前出来的范城,带着北狄二十多个骑士在等他们。 “范掌柜,这些人?”皇甫松庭疑惑地问道。 “公子无须担心”范城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范家多年跟北狄交易,这些都是从熟悉部落里面雇佣来的护卫。” “一路上不但可以保护二位公子的安全,也可以遮掩一下身份。” “安全么?”太子关心这个问题。 “公子放心,这些人唯利是图,只要给的够多,亲爹都能出卖。” 范城得意地说道。 太子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隆重城。恶狠狠地想着, “想让孤陪你们一起死?没门!等你们被北狄杀光,孤会给你们编造一个好故事。”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带了充足的干粮,一路绕行避开雁鸣关。 只要随便找一个关口,太子亮出身份,就能进入。 昨天他们找到一个无人的村子,随意便住了下来。 清晨的时候,他们被喊杀声惊醒。 而此时,陪伴他们一路的几十个北狄护卫,全都躺在地上。 一群满身狼狈,一头赤发的人,迫不及待地在抢食他们随身带的干粮。 而一个赤发少年,一边吃着肉干,一边朝着土坯房走了过来。 晨光打在赤发少年的脸上,额间碎发之下,隐约有五颗红痣。 “是他?”太子浑身一抖。 这个人他见过,曾经出现在北狄使团里面,叫什么他忘了。 关键是这个人也认识自己。 这要是被发现了…… 太子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该死的范城到底怎么安排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怕什么来什么。 “出来吧,里面的二位。”少年嘴角带着残忍的戏谑。 他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太子赶紧在地上抹了一把污秽尘土,拼命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皇甫松庭也同样操作。 两个人走出来,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少年一边吃着肉干,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刀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说说吧!二位,你们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嘴里含糊不清的审问。 太子不敢说话,只能皇甫松庭说话。 “我们是京城的商人,到陇州做生意,没想到陇州被围,所以这才雇佣一些人护送我们回去。” “您饶命……” 皇甫松庭尽量含糊。 他一开口,少年的动作猛地停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皇甫松庭。 “你不老实!”少年冷笑,“跟你们一起的范城我认识,我的大乾话老师还是他给找的。” “他已经把你们身份说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把刀拔出,横在了太子的肩膀上。 “你再说一遍,看看能不能对上……” 。m. 366、王子抓太子 赤发少年就是隗伦。 北狄和大乾在陇州一打起来,他趁着青松山一乱,偷偷跑了。 这小子野的很,顺着来时候的路,竟然翻山越岭到过了雁鸣关。 正好赶上北狄打败,正好遇上一波赤狄的溃兵。 别看焚如对他这个王子的身份不感冒,可是赤狄的人还是认得。 竟然被他利用身份聚集起来数百残兵。 他们在附近游荡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村子,碰到了这二十多个白狄骑兵。 白狄和赤狄不对付。 隗伦人多势众而且都饿了,立即就冲了进来,杀光了白狄发现了范城。 面对隗伦的逼问,太子不敢说话。 以为他跟范城就没有对过这个答案,他知道范城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到底说了什么,自己上哪猜去? 等了一会儿,太找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不说啊!”隗伦笑了笑,“来人,这里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好这口的来伺候一下。” 随着隗伦的话,一个肮脏的赤发大汉,舔了舔嘴唇,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不要……”太子大呼。 这一瞬他后悔了,真要被眼前肮脏的北狄人侮辱了,他宁可死在陇州城里面。 两个字就够了。 隗伦的耳朵抖了抖,叫停了那个肮脏的大汉。 “原来是你?” 隗伦震惊地看着太子。 这都能让自己碰上,除了双头狼保佑,已经没有办别的解释了。 他使劲儿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蹲在地上不可抑制的狂笑起来。 “双头狼神啊,你终于睁开无上威严的眼睛看我了么?我这是要时来运转了吗?” 隗伦放肆大笑的同时,不断地感谢这双头狼神。 大乾的太子竟然落在自己手里了,简直不敢相信。 “不是我,你认错人了。”太子惊慌失措,回答的更是莫名其妙。 可是隗伦根本不搭理他,只顾自己笑够了,这才站起来。 “我有个本事,很少有人知道。”隗伦看着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太子,“那就是过耳不忘,凡是我听过的声音,从不会忘记。” “你接见过使团,我听过你说话,所以不用否认。” 隗伦的话让太子天旋地转,但是强行忍住了。 “放过我,条件随便你开。”太子赶紧利用自己的身份。 “不!”隗伦眼中精光一闪,“在这里你没有兑现承诺的实力,你离开我的掌控,也不会兑现承诺。” “所以,你的承诺一文不值,而你本人才是最值钱的。” 太子一听不想放了自己,立即焦急起来。 “不,我一定会兑现承诺,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什么都能答应。” “我可以对天发誓。” 啪…… 隗伦一耳光抽在太子肮脏的脸上。 “别废话,乖乖跟着我走,不然你的尸体一样有用。” ………… 骆驼城之外。 金龙大旗,和金狼大旗,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 碧蓝的苍穹之下。 两军在大地上,遥遥相对。 陇州大门被打开,一下子惊动了草原。尤其是听到隗岳,竟然打到了雁鸣关。 北狄王隗昆立即带人就赶了过来。 刚到骆驼城,正好赶上仓皇跑路的白墩。当场就被摁在这里了。 双方队伍,二话不说开打,北狄的骑兵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骆驰和顾道带着骑兵就冲了上去,不难过双方战斗方法不一样。 骆驰是正面直冲,顾道则绕一个弧线。开始放箭。 十万步兵立即利用偏厢车,摆开左中右三个大营。雷字营被隐藏在中军之后。 骆驼城的城头。 隗岳端坐,旁边一条羊腿烤的吱吱冒油,他一刀一刀的吃着。 甲托就在不远的地方。 “你说这次大乾还会用那种武器么?”长狄的甲托问道。 隗岳沉声不语。 他不希望大乾用那种天崩地裂的武器,那样赤狄会吃亏。 虽然跟哥哥有分歧,但是赤狄如果被削弱得过分,那王位彻底跟自己没关系了。 可是偏偏他不能去提醒。 因为这个哥哥疑心病很重,自己越是提醒,他恐怕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随着一阵尖锐的鸣金声,骆驰和顾道陆续退出战场,顺着左中右营地地。 北狄的骑兵追了过来,竟然试图冲击中军,不过铺天盖地的羽箭射得人仰马翻。 迎面不是人,而是一道围墙,不敢纵马硬冲。 过了军营之后,骑兵并没有立即停下,而是被命令远远的离开。 顾道知道,皇帝要用炮兵了。 他立即命令所有人骑兵,马上换马准备再战。 北狄骑兵如同狼群,远远的盯着军阵饶了一段时间。 确定撕不开大乾的军阵,只能缓缓后退,准备伺机再战。 咚咚咚…… 就在此时,隐藏在中军中间的炮兵开火了。 先是飞雷炮一阵轰鸣,炸药包飞出一道道弧线,落在了北狄的骑兵中间。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想起,一片片的人马被撕碎,稍微远一点的直接被震的口鼻出血死在原地。 一下子北狄的骑兵就乱了。 受惊的战马狂乱的乱冲,骑兵根本无法控制。 顾道明显感觉坐下战马被声音惊吓的时候,跳腾了一下。 他赶紧捂住战马耳朵,耐心安抚,终于安静袭来。 驮马相对温和,好弄。 骆驰那边受惊的战马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了,折腾了半天才控制住。 这还是两个人,都跑出去很远的效果,如果也在当场,战马绝对控制不住。 骆驼城上。 屠耆王隗岳一下子站起来,一只独眼死死地盯着被炮火轰击的骑兵。 “出现了,出现了,就是这种武器……” 甲托死死地扣着城墙,雁鸣关前的噩梦再次重现。 让他忍不住随着炮声的节奏瑟瑟发抖。 最后他和隗岳都得出一个结论,这种武器只能躲避,不能抗拒。 飞雷炮结束,紧接着火炮追着北狄骑兵开始蔓延轰击。 混乱疯狂的北狄骑兵,竟然朝着金狼大旗本阵狂冲而去。 “那是什么东西?”隗昆的目光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骑兵被撕碎,被吓破了胆。。 纵然是最彪悍的勇士,此时也吓得抱头鼠窜。 没人能够回答他。 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那股雷霆一般的嘶吼,人听了都心惊肉跳,就不要说战马。 “后撤!”隗昆强忍着心惊肉跳,无奈地下令。 金狼大旗缓缓移动,本部兵马不慌不忙地撤退。 炮声停止。 骆驰的骑兵还在安抚战马。 顾道已经带着骑兵冲了出去,穿过步兵军阵,朝着金狼大旗进攻。 金狼大旗所在,就是北狄王地所在。 “生擒北狄王……” 顾道怒吼。 。m. 367、叫门太子 范白虎疯了。 他是认识太子的,关外那个叫门的就是太子无疑。 可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关上的守将,我也不为难你,把俘虏的赤狄都放了。” 隗伦带着太子来到了雁鸣关。 以太子为人质,要求范白虎把赤狄俘虏都给放了。 太子被敌人抓了当人质,这事儿自己没遇到过啊? 换了费长戈,他会告诉这小赤狄,这个根本不是太子,分明是冒充的。 换了徐赶,估计当做听不到,回去继续睡大觉。太子管我什么事? 换了顾道,他会一炮轰下去,给太子和隗伦一人一张,黄泉路单程票。 可是范白虎是个老实人。 一下子被隗伦挟持太子给逼得没办法了。薅了半天头发,最后只能答应释放俘虏。 不过老实人会过日子。 上次大战,俘虏的赤狄,足有三四万,全都关着那。 他只放了两千,告诉隗伦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人放了,你给点粮食啊,不能看着你们太子饿死吧?” 隗伦看着两千饿得走不动道的族人,说道。 “你说啥?我老了耳背,根本听不到。”范白虎撞聋子了。 给粮食? 别闹了,我们家粮食也不多了。 俘虏可以给你,反正也是浪费粮食,要粮食绝对没有。 你就算是打死太子,也没有。 “我说……”隗伦还想喊,却见范白虎从城头下去了,根本不搭理他。 “你看看,你现在也就这点用了。”隗伦回头揶揄太子。 太子不想干这丢人现眼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怕隗伦把他交给那个肮脏的汉子,菊花不保。 死又舍不得,活着就要听隗伦的。此时被羞辱得面红耳赤不敢回嘴。 皇甫松庭看得心痛万分。 接下来隗伦又带着太子去了几个县城,可惜县城的县令根本不认识太子。 以为他们是冒充的,压根不搭理。 有个胆大的县令,竟然带着兵杀出来,把这些人撵得抱头鼠窜。 “你瞅瞅你这狗屁太子当的,竟然被手下撵成这个样子?” 隗伦一边跑,一边继续讽刺太子。 太子觉得很委屈。 “他们又不认识我,怎么会相信,这是你自找的。” 好不容易甩掉追兵,找一个地方休息。 皇甫松庭凑了过来,趁人不备,悄悄递给太子一颗药丸。 “殿下,臣不愿意看您如此受辱,不如自裁吧。” “您先走一步,我随后就跟去侍奉。” 太子惊恐地看着皇甫松庭。 “这是毒药……”太子有些喉咙发紧,“也……也不用吧,父皇会救我回去的,我还有……” 还有什么?太子说不出来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哪有落入敌人之手的太子,这样的人哪能当太子? “殿下,此时不是惜命的时候,为了大乾,请殿下上路。” 皇甫松庭强行把药丸塞在太子手里,低声催促。 太子开始发抖,牙齿不可抑制地咯咯作响,他颤抖着把药丸送到嘴边。 却迟迟不肯张开嘴。 “殿下……”皇甫松庭低声催促。 啪…… 太子一哆嗦,药丸掉在地上。 “不……”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一把推开皇甫松庭。 “来人,救我……救命啊……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太子惊恐地大呼小叫,拼命跳开。 他只是一味求救,却不敢朝皇甫松庭看一眼。 隗伦听到声音,一下子跳起来,拔出腰间的弯刀就冲了过来。 皇甫松庭满眼都是失望。 “你,真不配当大乾的太子。”说着把留给自己那一颗一口吞下。 隗伦想要拦住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隗伦,语气十分平静。 “你虽然称不上英雄豪杰,也有一代枭雄的资质,帮我一件事……”。 他慢慢转身,目光寻找着老家的方向。 风吹过,仿佛看了门口的桂花树,落得满庭雪。 “把我的……头……朝着南方……” 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来,这毒药剧烈到没让他留下一句完整的话。 就轰然倒地。 皇甫松庭面南而死。 沉默了许久。 “切……”隗伦不屑看着尸体,“算你有点见识。” 太子踟蹰地走过来,指着皇甫松庭的尸体大骂。 “狗东西,乱臣贼子,竟敢谋害孤,早晚诛了你的九族。” 啪…… 隗伦一耳光抽在太子的脸上。 “你没有资格侮辱他,至少他死得像条汉子。” 然后抽出弯刀扔给了太子。 “挖坑,大头朝南……” 太子惊恐地看着隗伦,看了看地上的弯刀。 “我可是太子……你竟然让我给一个乱臣贼子挖坑?” 啪…… 隗伦没说话,甩了他一耳光。 就连旁边,一直觊觎太子美色的肮脏大汉,都是满脸鄙夷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太子默默拿起弯刀,屈辱地咬着嘴唇,开始挖坑。 两个时辰之后,太子挖得满手血泡。这一辈子也没干过这样的活计。 终于勉强把坑挖好了。 隗伦让人把皇甫松庭的尸体埋了。随意找了块石头放在坟头边上。 “希望你的魂魄,能够回家。”隗伦拍了拍石头,转身上路。 带着太子来到了陇州城继续叫门。 陇州城守将从城上看了一眼,确定太子落在了北狄人的手中。 “太子,好极了,你们别走。陛下御驾亲征就在骆驼城,我这就找人报信。” 守将高兴地说道。 什么? 太子目瞪口呆,隗伦也吓一跳。 他们知道北狄在雁鸣关被大乾击败,却没想到是大乾皇帝御驾亲征。 这事儿麻烦了。 别人看着太子还有畏惧或者不敢伤害储君的心理,多少给点甜头。 就算是什么也不给,有太子这个护身符,终究没人敢动自己。 可是碰上他亲爹,这事情就不靠谱了。很可能大乾皇帝一怒之下,把自己和太子都给杀了。 快跑,跑回草原,有太子在手也是大功一件。 太子此时五味杂陈。 当初要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陇州城多好?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还有,为什么大乾能打胜? 为什么大乾要打胜? 这不是证明自己错了么? 父皇你闲的么,为什么要御驾亲征? 这接下来的故事怎么编? 。m. 368、你敢作,我就敢让你死 顾道抓住了最好的战机,趁着金狼大旗后退,追着北狄乱军败退出击。 李纤云看到顾道出击,而骆驰这边还在安抚战马,不由得大急。 “别搞了,快出击,快啊……” 骆驰充耳不闻,依然在命令骑兵安抚战马。 “你快点啊,不能让顾道夺了首功。”李纤云一把拉住骆驰。 “你闭嘴,上去送死么?”骆驰回头对着李纤云怒吼。 “你吼我?”李纤云不可置信地看着骆驰,“你竟敢吼我?” “滚!”骆驰只回了一个字。 李纤云气得双目圆睁,一赌气提枪纵马,跟着顾道的队伍冲出去。 顾道盯着金狼大旗的方向,一路势如破竹,根本不管溃兵。 只要斩杀北狄王,此一战就能给大乾赢得十年太平。 他的眼中只有金狼大旗。 突然眼前一宽,溃兵不见了。顾道竟然已经凿穿北狄溃兵。 金狼大旗也停下了。 呜呜一阵号角。 金狼大旗方向冲出一支骑兵,身穿暗黑色的铁甲,坐下战马高大凶悍。 径直朝着顾道的队伍冲了过来。 “重甲骑兵?”顾道有些惊讶,北狄竟然有重甲骑兵? 就在这时。 李纤云骑着火红战马,疾驰到了跟前,轻蔑地看了顾道一眼,加速前冲一往无前。生怕抢不到军功。 “你找死么,那是重甲骑兵。”顾道怒吼。 可是隆隆的马蹄声,掩盖了他的喊话,偏偏他骑的是驮马,追不上李纤云的高头大马。 急得顾道直骂娘。单人独骑去撞重甲骑兵,真当自己是战神? 双方队伍急速靠近,几乎是转瞬就到了跟前,再不分队来不及了。 顾道一咬牙,立即挥手。 一阵号角响起,骑兵瞬间如同人字形,分成两队,朝着两侧让开。 同时所有骑士,弯弓射箭。 天空飘起一片乌云,朝着北狄骑兵落下。 李纤云勇往直前,眼角瞥过空中的羽箭,回头一看却吓出一身冷汗。 她竟然是单人独骑在冲锋,后面没人追上来保护。 吓得她一拨马头,朝着侧面玩命狂奔。 “顾道,你个混蛋,就这么看着我死。” 声音淹没在马蹄声里。 铁甲骑兵没有顾道轻骑兵转弯灵活,只能任由轻骑兵分到两边,朝他们倾泄羽箭。 骆驰终于率领骑兵冲了上来。 轰隆隆一声,两队骑兵毫无花哨地对撞在一起,一瞬间骆驰的骑兵队伍就凹陷进去。 北狄的铁甲骑兵,马种更加优良,冲击力更加强。 大乾的骑兵明显吃亏,有的甚至人马俱碎。但是死死地迟滞了铁甲骑兵的速度。 然后双方纠缠在一起。 骆驰是故意的,他在玩命。 他必须打出属于自己的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所以他选中了最硬的骨头。 他承受正面的最强攻击,顾道默契地抄了铁甲骑兵的后路。 而另外一万人,朝着金狼旗冲击。 骆驼城里面,快速冲出一支骑兵,保护金狼大旗。 铁甲骑兵之凶悍,让顾道大吃一惊。 这些人不但浑身铁甲,而且马上战斗十分娴熟,战斗力十分凶悍。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非常强,纵然被包围了,依旧不慌不乱。 李纤云冲到骆驰的身边,满眼都是光彩,这才是我的男人。 “我来帮你……”李纤云一声娇喝,一枪刺向一个铁甲骑兵。 却被对方一盾牌挡住,反手一流星锤砸了下来。 吓得李纤云低头躲开,战马交错,第二个铁甲骑兵的锤子就砸了下来。 李纤云勉力举盾,同时一枪刺向对方的腰间。 碰的一下,李纤云胳膊脱臼,巨大的力量让他身形一歪差点落马。 长枪根本送不出去。 紧接着一刀斩向了她的头颅,骆驰冲过来一枪荡开长刀。顺手捅死骑士。 但是自己肩头却被砍了一刀。 一个回合,李纤云差点送命,连累骆驰受伤。 震惊之中,李纤云蒙了,这是什么战斗? 一愣神的功夫,身边一个人脑袋被狼牙棒击碎。 吓得李纤云手一抖,长枪差点脱手。 “跟着我……”骆驰怒吼,长枪如龙继续杀敌。 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绞在一起。 双方比拼的就是战斗能力,同袍随时都会倒下。 敌人也在不断倒下。 直到皇帝带着十万步兵,从两个方向压过来,同时北狄的援兵也到了。 双方这才慢慢脱离,结束战斗,各自守着营垒。 “玉鞍如何?” 骆驰正在包裹伤口,皇帝大踏步走了进来。 “回父皇,只是肩膀小伤,没什么大碍。” 骆驰脸色煞白,但是眉宇间却带了几分傲气。 “胡说,我明明看你还挨了两锤子。”李纤云带了哭腔。 生死边缘走一遭,她终于明白,战场不是自己认为那样的儿戏。 所谓功勋,真是用命换来的。 随时会死的,不管你是不是天之骄女。 “不许哭,战场上不吉利。”皇帝训斥女儿。 李纤云一听赶紧收了眼泪。 这个时候顾道走了进来。 “骆驰,我才知,今天打的是北狄铁狼卫,你是真牛逼。” 顾道说完才看到皇帝也在。 “没错,今天这一杖打的漂亮。”皇帝欣慰的看着骆驰。 “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是大乾的骄傲,朕没有看错你。” 李纤云破涕为笑,终于得到父皇的认可了,这下立功了吧。 “父皇谬赞了,还是没能留下他们。”骆驰嘴上谦虚着。 “天下第一骑兵啊,隗孙倾尽全力打造的猛兽,哪那么好留下?” “最好的战马,最好的战士,最好的铠甲,最好的兵器。” 皇帝感叹。 “但是你们今天,生生留下三千多,足够他们疼的了。” 皇帝夸奖完走了,顾道这才跟骆驰聊起来。 这一战,顾道是真心佩服,这小子不愧是在辽东玩过骑兵的。 他抄后路,不但没把铁甲骑兵打散,反而被打了回来。 成军以来最大的损失就在今天,死伤两千多人。 抄后路都打得这么辛苦,正面硬刚的骆驰面对什么样的压力,可想而知。 真的是用命在拼。 他是回来之后,热血冷下来之后才觉得对方太强了。 问了徐赶之后才知道这铁狼卫的底细。 接下来徐赶和费长戈,都过来看望,这一战骆驰打出了自己的威风。 今天这一战,虽然骆驼城还在北狄手里,但是大乾占尽上风。 皇帝心情极好。 二十年来,终于看到了必胜的光亮。 “陛下,有信……”徐相这个时候走进来,脸色难看的说道。 皇帝拿过来一看,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m. 369、甘州换太子 “保密,一定要保密……” 皇帝委顿在座位上,使劲儿地扣着自己的眉心。 太子丢了开始,他想过了所有可能,但做梦都没想过这种可能。 竟然带着北狄人,去雁鸣关叫门,他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么? 还不如死了。 徐相也满脸阴霾。 堂堂一国太子被敌人俘虏,简直是天崩,一旦爆发出来就是天大的丑闻。 无论这一次取得什么样的胜利,在政治上完全就是大败。 将对整个大乾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大乾朝野会失去信心。 “臣会处理,但是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如果实在不行,只能……” 徐相无奈地说道。 皇帝知道这位老伙计未竟之意,实在不行的时候,只能宣布太子死了。 但是怎么死的? 一国储君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接下来几天,皇帝发疯了一样压着北狄打,大炮已经彻底不管是不是会暴露了,火力全开。 骆驰依旧是拼命三郎的打法,费长戈和徐赶带着步兵,不断紧逼。 “大王,打不下去了,撤吧,以后再找机会。”甲托跟北狄王隗岳说道。 这不是请求,也就是告知。 无论隗昆是不是撤退,甲托都决定走了。 甚至白墩也是这样想的,显然大乾疯了,军队的老弱已经淘汰得差不多了。 再打损失的就是青壮,那是部落的根本,着实犯不上。 隗昆犹豫不定,以后找机会的话,他根本不信。 虽然这王做的憋屈,但是何尝没有雄心壮志?一旦攻入大乾,获得的威望,就再也没人质疑自己。 可是他也知道,别说白狄和长狄,仗打得顺利勉强还能听话。 现在逆风,连哥哥隗岳都提前走了,更不用说他们了。 甲托和白墩都带着人走了,把隗昆扔在了骆驼城里面。 “准备准备,我们也撤退吧!”隗昆也痛苦地下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万户跑进来。 “王,隗伦王子来了。” “滚!”隗昆大怒,“说过多少遍,他就是个污秽之子,本王没有这个儿子。” “王……”护卫犹豫了一下“隗伦王子说,他带来了大乾太子李荣。” “什么?”隗昆不敢相信,自己跟牧羊女生的那个崽子,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那个污秽之子,说了什么?” 很快。 隗伦进来。 隗昆扫了一眼他的额头,五颗赤红色的痣若隐若现。 “父王,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隗伦兴奋地把太子推了进来。 一个曾经出使大乾的人,仔细辨别了一下,兴奋地点了点头。 “恭喜我王,这个真是大乾太子。” 隗昆一下子站起,绕着太子转了几圈,仿佛在看一座金山。 “呵呵,这下,大乾皇帝你怎么跟我打?” 随后扫了一眼隗伦。 “没想到你还有点用,要什么赏赐,说吧!” 隗伦兴奋地摸了摸耳垂。 “父王,我要一个大部落,我的功劳值得这样的奖赏。” “不可以。”隗昆冷声打断,“你的血脉太过污浊,不配拥有一个部落。” 隗伦脸上充满了巨大的失望,眼睛变得血红。 “你不是收集了一些残兵么,就赏赐给你了,他们就是你的部落了。” 隗昆说着,挥挥手把他打发了。 第二天。 火炮准备好,对准了骆驼城。 “今天不要留火药,用炮弹把骆驼城填满,朕要让此城成为北狄的坟墓。” 皇帝骑着马对着炮兵做最后动员。 “遵旨……”炮兵大声喊道。 “你们两个,今天加把劲,不顾伤亡,击杀北狄。” 皇帝给骆驰和顾道下令。 一番动员之后,整个大乾军队的气势,高涨到了极致。 雄姿勃发准备进攻。 突然骆驼城里面,一骑狂奔而来,后背插着一面白旗。 很快一封信送到了皇帝手里,皇帝看了半天不敢打开。 他已经预感到不太好。 但是最后还是颤抖着打开,属于太子的熟悉字体。 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皇帝只觉得天旋地转,仰头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顾道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儿臣俯首,受北狄王隗昆之邀,来北狄一游……” 看了个开头,顾道揉了揉眼睛,连手里扶着皇帝都顾不上了。 一把抢过信纸看了一遍,太子竟然落在北狄人手里。 不过信里说的是被北狄王盛情相邀,他暂时到那边去做客。 太子在信中恬不知耻地要求,大乾军队后撤三十里,为了报答北狄王的招待。 请父皇给北狄粮食百万石,食盐三十万石…… 后面顾道不用看了。 “去你妈的……”顾道把信纸给撕了。 “开炮,立即开炮,把骆驼城给我轰平了……” 顾道对着雷字营怒吼。 “进攻,进攻,杀光他们……” 顾道彻底气疯了,去你妈的,跟着你的北狄王一块死吧。 “修之……”皇帝沉声说道,“后撤三十里。” 顾道气疯了,仗都打在这个份上,竟然因为这个煞笔,要后撤三十里。 死的那么多人怎么算? 国家付出那么多钱粮,征集那么多民夫,劳民伤财怎么说? “陛下,儿子没了可以再生,皇后还年轻……” 顾道都还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要死,就当他为国战死了,这样不丢脸,杀进去,我保证他死……” 顾道气疯了,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皇帝没有怪他。 “不能赌!”徐相叹了一口气。“老夫来善后。” 大军突然后撤三十里。 没有任何解释,所有人都蒙了。 徐相跟皇帝秘密地商量了一个时辰,最后代表皇帝去骆驼城谈判。 征北将军徐赶,也被皇帝叫进了帐篷,商议了一个时辰。 顾道如同焦躁的野兽,在军营里面窜来窜去,仿佛随时要吃人。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修之,到底怎么了?”骆驰找到了他,一把抓住他,不让他乱跑。 “怎么了?”顾道咬牙切齿,“那个傻逼被抓了,就在骆驼城里面。” “别问我那个煞傻逼是谁。” 骆驰想了想,突然一下子蒙了,太子在骆驼城里,被北狄人给抓了? “这,我们打生打死,还有什么意义?” 骆驰一个踉跄,一身风发意气,瞬间散尽。 顾道抬头看天,他终于明白,人力有时穷。 面对这样一个孽障,他竟然也有些无能为力。 三天之后,徐相回归。 大乾割让甘州,那个傻逼回归。 顾道听了这个消息,没吵没闹,而是找到雷字营要了两个手雷。 拦住回来的徐相。 “徐相辛苦,那个傻逼什么时候回来?” 。m. 370、一块骨头,三头恶犬。 陇、甘、青三州,陇青二州是甘州后路,不能丢。只能把甘州割让给北狄。 如此青州和陇州还能守住边境。 而且,还要替这个家伙隐瞒,还要说太子一直在前线。 顾道现在每天拎着两个手雷,就等太子回来,直接把他送上天。 驴脾气堵在胸口,顾道彻底失去理智了。 “顾侯,陛下请你过去。”元祥拦住了顾道。 “忙着哪,不去。”顾道赌气说道。 “顾侯,不要置气,徐相等人都在,就差你了。” 元祥说道。 顾道赌气朝着皇帝的帐篷而去。刚到门口元祥把他拦住,伸出双手。 无奈,他只能交出两枚手雷。 到了帐篷里面的时候,发现皇帝没有想象之中的愤怒或者忧愁。 甚至精神矍铄,嘴里还在啃着一个梨子。 徐赶、费长戈、徐相都在。 “修之,给你出一道算学题。”皇帝扔掉梨核说道。 “一老翁将死,留马十一匹。嫡长子分二取一,次子分四取一,庶出三子分六取一。马不可杀,不可卖。如何分?” 顾道撇撇嘴,这不是自己请吃狗肉那次出的小游戏题目。 “是啊,你很熟悉。”皇帝背着手说道。 “正是你给华阳居士他们出的算学题,华阳居士从中悟出一个道理。” “想要取之,必先与之。然后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皇帝说道。 顾道清醒过来,大脑飞速旋转。 “甘州?” “没错,就是甘州。”皇帝说道,“当初华阳居士的建议,就是把甘州给北狄。让那三头恶犬去争。” “只不过当时没有合适的契机。现在契机来了。” 说到这里,皇帝还是有一丝痛苦,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 顾道回归理智,瞬间思路清晰起来。原来是二桃杀三士的计划。 左右踅摸了一下想找地图,却见征北将军徐赶敲了敲桌子。 那里有一个简易的沙盘,甘州的简单地形。 “好一块肉骨头,好一个关门打狗的地形。” 顾道说道。 “所以不要板着脸,赶紧恢复理智,要做好准备。打好这一战,不但可以一雪前耻,也可让大乾北方平静三十年。。” 皇帝抓着他的胳膊郑重地说道。 秋意来袭。 一个月之后,甘州本就为数不多的百姓撤入青州和陇州。 而赤狄进入甘州。 太子和骆驼城回到大乾手中。 征北将军徐赶,在青州和陇州重新布放,皇帝带兵迅速南归。 到了陇州州城的时候,太子出现了,仿佛他一直在这里。 “见过父皇,儿臣……”太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不忐忑。 可他准备无数遍的说辞和故事,此时一个字说不出来。 “嗯,”皇帝点头,“回京吧!” 好像一切都如以前,但是太子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从里到外,在他的五脏六腑纠缠。 他想辩解,替自己做过的事情遮掩,可是没人愿意跟他交流。 太子觉得格外清冷。 赤狄部落却觉得格外幸福。 “恭喜我王,取得甘州,我们部落有救了。”赤狄部落的万户,心悦诚服地跪拜隗昆。 长狄和白狄都说句话就走了,去想办法怎么熬过难关。 没想到隗昆突然间就拿下了甘州,这里草场丰美,足够部落恢复元气。 还来得及给牛羊战马贴秋膘,这个冬天也不再难熬。 随后受灾的赤狄,陆续大量迁入甘州,占据最好的草场。 这一次就连一直不服隗昆的隗岳,都没有任何话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长狄的长天王,白狄的白狼王,闻着味全都赶了过来。亲自找隗岳和隗昆谈判。 甘州决不能让赤狄独享。 旱灾之下,他们会更早恢复元气。不但如此,让赤狄拥有这里,实力很快就会超越另外两部。 这怎么可以。 “王,抓住大乾太子,各部都有功劳,甘州不能赤狄独享吧!” 长天王是隗孙时期的老人,明明快死了,却不肯死。 说话倚老卖老,一点不客气。 “尊贵的王,既然大家都出力了,您一定会公平地分配这一碗鲜美的羊奶吧!” 白狼王显得谦卑而客气。 隗昆却知道,这是一条阴险的狐狸,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了喉咙。 “这件事,不着急,今天的羔羊格外肥美,我们先品尝羔羊。” 隗昆直接转移话题,端起酒杯。 他打定主意拖,决不能让这些人轻易进入甘州。 长天王的老眼,看了一眼白狼王。 两人相视一笑。 “多谢我王款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长天王说道。 “我王慈悲,感谢我王分享肥美的羔羊。” 三人饮酒,看歌舞,不再提及甘州的事情。 可是第二天,白狄和长狄的部落,驱赶牲口强行进入甘州。 一开始草场还够分,大家忙着恢复实力,相安无事。 随着越来越多部落到来,冲突在所难免,很快就刀兵相见。 “为何要私自进入甘州?”隗昆召来长天王和白狼王怒问。 “我王,您跟我们分享羔羊,不就是暗示我们可以一起分享甘州么?” 长天王装糊涂。 “是啊,我表示感谢您分享肥美羔羊,您并没阻止,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白狼王谦卑的说道。 “去你妈的,你们这些该献祭给狼王的老鼠。”屠耆王隗岳直接掀翻了桌子。 “赶紧给本王滚出去,否则别怪赤狄不客气,我们可是王族。” “呵呵,”长天王干巴巴地笑着“王族也不是永久吧。” “尊敬的屠耆王,赤狄的确是王族,可是王族也不能太自私。” 白狼王舔了舔嘴唇,露出锋利的牙齿。 很快三部之间,陆续掀起纷争,但是相对都很克制,没有见血。 这天夜里,一队彪悍的骑兵,摸进赤狄的一个部落里面,一阵砍杀。 杀了二百多人,最后抢走战马两百,牛羊几千头。 第二天,这些东西,却出现在白狄和长狄的部落里面。 “该死的畜生,既然见血了,还客气什么?”屠耆王愤怒地叫嚣,“以牙还牙,打回去。” 隗昆觉得事情不对,但是他没有阻止屠耆王的行动。 三部争斗,对他有利,没必要阻止。而且仇恨需要激发。 很快长狄和白狄部落遭到了血洗。 被屠耆王抢走了所有的牛羊和战马。 很快白狄和长狄部落,就带去攻击赤狄部落,结果遭到了埋伏。 甘州三部,打成一团。 一支骑兵队伍,悄悄返回了陇州,跟征北将军徐赶报道。 攻击赤狄部落的,就是他们。 “不要再打了!”隗昆觉得矛盾积攒的差不多了,召集三个王,准备转移矛盾。 “既然有这个精力,不如去打大乾,陇州和青州拿下,三部各占一个就公平了。” 。m. 371、千秋功罪、一人承担 “怎么会这样?有人卖国,一定有人卖国。” 大乾京城的一个御史,拿着战报仰天大呼。直接找到兵部尚书,让给个说法。 高岸差点没抽他,你一个御史跟老夫要说法,老夫他妈的还烦着那。 “不是雁鸣关歼敌十万么?不是压着北狄打么?” “军械充足,兵员齐备,粮草不缺,怎么突然就割甘州给北狄? 这不是以肉饲狼,让他吃饱了,咬我们更有劲儿么?” 赶走御史,高岸拿着战报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以甘州为诱饵,让北狄内讧的计策,只有皇帝几人知道。 整个京城,从朝廷重臣,到民间百姓都破口大骂。 如果没有战争,大乾被北狄欺负一下,也认了。 可是都开打了,而且打得节节胜利,突然间割地求和。 我们这勒紧裤腰带,憋着劲儿要跟北狄一决生死。 结果朝廷拉垮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大乾百姓燃烧起来的热血,一下子变成滔天怒火。 奏折雪片一样飞出京城,飞到了雁鸣关,只有一个意思。 “谁要为此事负责,谁是国贼?” 皇帝这两天没干别的,就让太子一个个的奏折读下去。 茶水管够。 太子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意思,以为父皇是要带他熟悉政务。 可是读着读着,他终于发现,这些奏折各不相同,但千篇一律只有一个意思。 杀国贼! 不杀国贼,朝野怒火无法平息。 而他就是这个国贼。 “父皇……儿臣虽然有错,但是徐赶、费长戈他们……” “他们根本不服从我的命令……” "随便拉出来一个顶罪就好,他们这些臣子,关键时候不就应该顶罪么…… 太子口不择言。 皇帝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 “放心,如果想让你死,就不会用甘州把你还回来。” 太子终于放心了。 徐相走了进来,皇帝挥挥手把太子赶走,君臣二人说话。 “陛下,臣要回京城救火,否则被有心人一煽动,大乾必然不稳。” 徐相的话很明白,皇帝先不要回去,他把火灭了之后,皇帝再回去。 “老黄牛!”皇帝称呼自己给徐相取的绰号,“这火你灭不下去,还是朕来吧!” 皇帝说着递给徐相一卷圣旨。 徐相皱眉打开一看,‘罪己诏’三个字刺入眼睛。让他浑身僵硬。 在这个诏书之中,皇帝细数了自己所有罪状,包括当初不该在陇州开战。 以及到了后来在战斗之中指挥失误,误判敌情,割让甘州等等。 “陛下,不可……” 徐相惊呼,这诏书一旦发出去,皇帝尊严即将荡然无存,以后如何执掌天下。 “就这么定了,生儿子赚的。”皇帝阻止徐相再说什么, “况且等甘州打完,一切真相大白,朕也算是有功劳。” 皇帝的话有些自嘲。 这就是扯淡,帝王威严损了容易,找回来何其难? 何况皇帝已经背负了二十年前战败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洗刷。 徐相刚要说话,皇帝已经把罪己诏塞进他的手中。 “无需多说,就这么办了。朕会让骆驰带着诏书回去。” 皇帝说道。 “陛下,骆驰年少,应对不了京城的场面,还是臣去吧。” 次日徐相离开雁鸣关,带着皇帝的罪己诏回京城。 临走之前,顾道和骆驰等人去送别。 徐相拉着顾道和骆驰的手,满脸的欣慰。 “国家有你们这样的栋梁,是大乾的气运,要好好辅佐陛下。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行喽!” 顾道哈哈大笑。 “徐相,别开玩笑,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许是我们的时代。” “现在,您还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骆驰不敢像顾道这样随意跟一国宰相开玩笑。 “徐相一路顺风。” 徐相重重的拍了二人肩膀一下,翻身上马直奔京城。 刚到燕水岸边,却碰上了华阳居士。 甘州割给北狄消息传到京城,华阳居士就知道,陛下找到了那个计划的契机。 “徐相这是去哪里?”华阳居士拦住了徐相的去路。 他明知故问。 “自然是回京城办事。”徐相回答。 “不要回去了,跟我回雁鸣关,正好有个大计划跟陛下商议。” 华阳居士说道。 纵然他身份特殊,但是如此跟宰相说话,依旧很不礼貌。 甚至有些强迫的意思。 “京城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而老夫是最合适的人。” 徐相坚持说道。 “居士无需替老夫担心,陛下已经下了罪己诏,定然能扑灭京城之火。” 徐相拍了拍怀中的圣旨说道。 “既然有罪己诏,任何人去都可以,唯独你不能去。” 华阳居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就要拉他回来。 徐相倔强地没有动。 而是郑重朝华阳居士抱拳拜了拜。 “拜托了……” 拜托什么,两个人各自心知肚明。 说完这嗓子,徐相大笑一声,策马南下,不再回头。 华阳居士站在燕水边,胸口仿佛插了一把刀,在不断地搅动。 过了许久,他朝着徐相离去的方向,郑重的拜了下去。 燕水与秋风同呜咽,一去不回。 京城国子监,三百多学子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持刀割指,滴血为墨。 写下血淋淋的八个大字,“惩治国贼、夺回甘州。” 血书被三个御史,直接送进了六部。这下彻底点燃了京城怒火。 六部吓得不敢接。 “难道我大乾,就没有可担当此事之人么,我们北上雁鸣关,亲自去找陛下。” 御史大声喊道。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一点不稳重。”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御史。从他手里拿过血书。 “嗯,国子监这帮小子,倒是有些热血,就是这字写得马马虎虎。” “徐相……” “徐相回来了……” 六部尚书纷纷走了出来,无数官员把徐相围在中间。 他们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大乾打得好好的,却要割地? “行了,把人都召过来,本相自然有所解释。” 不用徐相下令,消息早就传了出去,能来的人都来了。 在这期间,徐相把六部走了个遍,又在自己经常办公的椅子上坐了坐。 然后他要了一个火盆。 “跟北狄签约,割了甘州地,正是本相。” “本相就是你们口中的国贼。” 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部尚书里面,就连跟他不和的陆冠都不肯相信。 徐相绝不是这种人。 “不用怀疑,本相误判了形势,欺瞒陛下签订了这个条约。” 他说着,把圣旨掏出来扔进火盆。 “千秋功罪,本相一人承担。今天本相给你们个交代。” 徐相说着,打开一个小瓶子,一饮而尽。 “徐相……不要……”温尔雅反应最快,猛地冲过来。 却只抢了一个空空的瓶子。 “徐相,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高岸又惊又怒。 “徐相……” “徐相……” 其他几个尚书,纷纷奔了过来。 徐相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朝北,扫了一眼雁鸣关方向。 哪里有他相伴二十年的君主。 “陛下,臣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剩下的路……” 大乾宰相徐睿,气绝。 。m. 372、徐相千古 火盆之中,被火舌舔食的圣旨,‘罪己’二字残缺不全。 六个尚书要么久经宦海,要么聪明绝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相不想让罪己诏暴露,他一个人为大乾,为陛下扛下了所有。 京城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这些大佬,各有消息来源。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全貌,但也知道大概。 高岸伸手要去拿,却被温尔雅抓住,任凭火焰吞噬了所有。 “别让徐相白死!”温尔雅摇头说道。 “事情到此结束,谁也不许再问。”陆冠沉声说道。 徐相用命掩藏了秘密,那就要尊重他。 京城之火因徐相之死而熄灭。 “徐相。”温尔雅看着徐相的尸体,“大乾该考核官员了,汰庸留强,吏部这就开始。” “水渠修完了,向北的路还要修一修。不然大乾的儿郎北伐,走起来不方便。” 工部尚书顾云璋说道。 “军备还是不够,要造更多的甲胄兵器,我去跟蜀中协调一下。” 高岸对徐相的尸体拱拱手。 “秋收快到了,关中大熟,蜀中大熟,可以储备很多粮草。河东的民夫就不让他们回去了。” 陆冠也郑重地拱了拱手。 刑部尚书李渠、礼部尚书孙执中,纷纷说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六部尚书,仿佛对徐相进行了最后一次工作报告。 也是一种保证。 宰相不会白死,大乾一定要北伐。 关中的风吹不到雁鸣关,但是消息很快就到了。 徐相死了。 正在跟华阳居士讨论甘州计划的皇帝,瞬间恍惚了一下。 那个被自己戏称为‘老黄牛’的宰相死了? 兢兢业业二十年,为天下操碎了心的宰相死了? 只要有他在,自己从无后顾之忧的宰相死了。 "陛下挺住啊,大乾还需要你。"华阳居士上前,扶住踉跄的皇帝。 “朕错了!”皇帝喃喃自语。 “朕不是给你罪己诏了么,你为何要这样,为什么?” 皇帝有些魔障。 “父皇,保重龙体啊。”这个时候太子冲了进来,赶紧搀扶皇帝。 徐相死了,替他抗下了所有罪过。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这个老东西很懂事么! 这才是一个好臣子该做的,君有事,就应该臣子主动出来顶罪。 他一心轻松地来找父皇,想着这一下,父皇应该不用担心什么了。 可是却发现父皇要晕倒,就上来搀扶。 皇帝看到太子,火气瞬间升腾,一耳光结结实实地呼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直接把太子抽得口鼻窜血。 “逆子,都是因为你……” “你怎么不死,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皇帝怒吼着,对太子一阵狂风暴雨的拳打脚踢。 “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待在陇州?你个胆小鬼,懦夫……” “你被抓的时候,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死?” “朕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废物……” 皇帝愤怒之下,把所有心里话都吼出来了。 起初太子还想忍两下算了,让父皇出出气,可是越听越不是滋味。 加上扛不住皇帝的拳脚,转身仓皇而逃。 华阳居士赶紧把皇帝劝住。 “陛下保重龙体,不要让徐相白死了。” 太子捂着脸从皇帝那里跑出来,心中满是怨恨和愤怒。 谁知道你们能打赢,他死了是臣子的本分,怪罪我干什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用了那么多年的老东西,早该换掉了,换个年轻的不是更好。 一抬头。 太子看到顾道,手里拎着一条狼牙棒,一脸狞笑朝他狂奔而来。 “顾道你干什么,要造反么?”太子一声怒斥。 自从在这陇州见面,顾道对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一点作为臣子的自觉都没有。 “大哥,快跑……”李纤云一声尖叫,提醒太子。 顾道是真急眼了。 “修之住手……”骆驰狂奔追着顾道,想要拦住他。 太子激灵一下打个冷战,顾道玩儿真的? 掉头撒丫子就跑。 今天什么日子,我刚挨完父皇的打骂,你还来? 顾道拖着狼牙棒,在地上刮出一路火星子。 割甘州的事情刚过去,顾道情绪刚缓过来,经过这场大战检验,正在反思骑兵的战术,还有雷字营的战法。 徐相死了的消息来了。 那个老宰相,选择抗下所有,服毒自尽。 打死太子这个害人精的想法,瞬间把顾道的理智给湮灭。 不过他选错了武器,狼牙棒太沉耽误了速度,没追上太子,就被骆驰追上了。 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 紧接着关石头和楚矛也追了过来,一人一条大腿把顾道给困住了。 这件事他们两个一致站在骆驰这边,杀太子,开什么玩笑? “修之,冷静,冷静啊!”骆驰使劲摁住自己的连襟。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还要做大事。”骆驰大声喊道。 他潜意识也瞧不起这个大舅子。 “疯了,疯了,他要弑君,来人拿下他……” 顾道被控制了,太子来能耐了。 “你可闭嘴吧!”李纤云都瞧不起他,“以后见到顾道绕着点走。” 太子怒了。 “你什么态度,怎么跟你大哥说话,我可是太子。” 太子怒火转向李纤云。 “呵呵!”李纤云一点不客气“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就因为你,一切血战的成果,全都付诸东流。” 李纤云最恨的就是这一点,骆驰都拼命了,浑身都是伤。 结果就因为太子这一闹,所有功勋可能付诸东流。 “你……”太子感受到众叛亲离。 顾道冷静之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长时间没出来。 前世,他是警察。 徐相之死,真的戳中了他的内心。 大乾,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 无论是太子丑闻,还是皇帝尊严受损,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打击。 大乾提着这口气很可能就散了。 为了大乾的未来,为了北伐成功,这个擅长和稀泥的老人。 毫不犹豫,堵上自己一生的清名和性命,扛下了这一切。 他像是一个老船夫,燃尽生命推了大乾最后一把。 无论任何时代,任何世界,这种人总是让人肃然起敬。 顾道想起那天分别之时,这个老人拉着他和骆驰,说的分明是最后的遗言。 当时自己怎么那么蠢,竟然一点也没想到。 几天过去了,顾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步不曾外出。 任何人都不见。 缓过来的皇帝,生怕顾道出事,亲自带人强行打开了顾道的房间。 只见白纸黑字,凌乱的满地都是。 而在顾道的桌案上,放着一张刚刚写好的四个大字。 厚重如山,墨透纸背,这四个字,赫然是: 徐相千古 。m. 373、北狄二次南侵 相权和君权不内耗,是国家稳定的重要前提。 皇帝一言九鼎,躺在炕上发号施令,作为六部尚书和宰相,一脸奴才相,跪在下面唯唯诺诺。 那是辫子戏才有的场景。 相权和皇权,从来都是合作和牵制,甚至有的时候宰相,就是朝廷势力平衡出来的结果。 一个帝国培养一个合格的宰相不容易,尤其是跟皇帝二十年君臣相的的宰相,更是难上加难。 徐相跟皇帝二十年的努力,保持大乾在内忧外患之下,稳定前行。 功不可没。 皇帝拿起‘徐相千古’四个字,眼中充满了欣赏,缓缓点头。 “老黄牛,配得上这四个字。”皇帝给了中肯的评价。 “你的字更上一层,有了宗师风采,若是他泉下有知,知你如此评价,定然高兴。” 皇帝把字交给元祥。 “留好了,等一切结束,这四个字雕刻成匾。让后人铭记。” 顾道写完这四个字之后,仿佛整个人都释怀了。 开始铆足劲儿干活。 皇帝跟华阳居士商议之后,决定大乾之后不再设置宰相之职。 改为辅政大臣。 皇帝把宰相的荣耀,永远留给了徐睿。 任命陆冠为第一任辅政大臣,户部尚书仍然暂代,在京城主理政务。 北雁南飞,秋风渐凉。 徐赶从陇州来到雁鸣关拜见皇帝,甘州的北狄三部,正在集结军队。 “陛下,果然如先前所料,这帮豺狼真的准备再次南下。” 徐赶跟皇帝汇报,华阳居士也在。 这个情况早在预料之内,三个人没什么震惊的。 “必须把他们打疼了,打得暂时不能南下,他们才会回到窝里,继续内斗。” 皇帝说道。 这也是这个计划的关键。 北狄虎狼之心,二十年前大胜的信心还在,得了甘州一定不满足。 所以必须用一场大战,把他们打回去。 “打回去之后,他们还敢内斗么?”征北将军徐赶问出这个问题。 要知道,外无强敌国恒亡,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大乾在外,他们还敢内斗么?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已经停不下了。”华阳居士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这一仗还是要尽量打的看似拼尽全力。” “让他们不把我们当威胁是最好的,内斗起来更加放心尽情。” 徐赶明白了,他思考了一下。 “要达到这个效果,那个火炮一定要亮相。骑兵也要出现。” “所以,陛下要借给我两个人。” 皇帝明白,两个人说的是顾道和骆驰,他的两个女婿。 “好,朕答应你。” 三个人又商议了很久,最后谈到了徐相之死,都难免唏嘘。 徐赶却一点也不伤心。 “十多年前徐大将军死战塞外死的轰轰烈烈,现在徐相为国死的厚重如山。” “这二位都死得其所,到是显得我这个活着的姓徐的最没用了。” 征北将军徐赶说道。 “不要胡说,都给朕好好活着,朕带着你们平灭了北方这帮野兽。” 徐赶带来了战争的消息,顾道和骆驰更加的忙碌起来。 他们两个雄心勃勃,打算这一次,好好给北狄来点狠的。 徐赶拎着酒壶,来到城墙上,朝着京城的方向倒下一杯酒。 遥祭徐相。 “老伙计,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了。” 陇州和青州也开始收秋了。 圣旨到达京城。 “恭喜祖父,您现在宰执天下了。”陆端恭喜自己的祖父陆冠。 陆冠却没有太高兴的表情。 “这有什么高兴的?你以为这幅担子好挑?这是在熬我的老命啊。” 陆端不是很明白。 “祖父您在说什么,您都宰执天下了,何须拼命?” “您现在大权在握,不正应该大肆提拔世家子弟才是啊。” 陆冠摇了摇头。 “你谋划事情的能力已经够了,也足够心狠手辣,处事果决。” 陆冠先夸奖了一下自己的孙子。紧接着话锋一转。 “但是要注意大局,此时国家兴旺存败就在眼前,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可能葬送大乾。” “你记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了大乾,世家还能存在么?” “所以为了当前的大局,世家也要拼命往前上。先把北狄抗住。” 陆端静静地听着祖父的教导,提升着眼界和看事情的着眼点。 “你再想想,”陆冠眼神更加深邃,“如果在这场卫国之战中,世家没什么作为都没有,却在后方一心夺权。” “那大乾的百姓怎么看?何况,战时军权始终掌握在陛下手里啊。” 陆端终于开始用祖父的眼光去看问题,他相信祖父几十年的智慧。 等从祖父这里出来,陆端见到了早就等在外面的世家子弟。 此时陆冠这个世家灵秀当了宰相,虽然现在叫辅政大臣。 但是终于到了世家崛起,分割天下的时候了,是时候安插世家子弟了。 “诸位祖父累了,暂时不见了。”陆端说道。 世家子弟和各个家主,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嘴上不敢表现出来。 来日方长,慢慢来就是。 甘州。 长狄、赤狄、白狄,三部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终于各自纠结了六七万骑兵。 在这期间争端依旧不断,长狄和白狄想要让更多的部落进入甘州。 但是赤狄不允许,明里暗里打了好几次,好在有大乾这个目标吸引。 只要拿下陇州,青州独木难支,必然会被大乾放弃。 “诸位,拿下陇州青州,雁鸣关外任我们牧马。” 隗昆跟三王说道。 “到时候好好给牛羊贴个秋膘,冬天就好过多了。明年我们就打到大乾京城去。” “这一战,一定要各部配合,令行禁止。” 隗昆意气风发,仿佛他父亲隗孙附体了,终于找到了当王的感觉。 可惜长天王和白狼王,各怀心腹事,只是表面应付。 就连他弟弟屠耆王,也是眼神乱转。 九月末。 盟约墨迹未干,北狄就悍然南侵,兵分三路,进攻陇州。 顾道和骆驰,带着骑兵和雷字营,跟随征北将军徐赶,回援助陇州。 这一次两国都做好了充分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m. 374、后继有人,当一往无前 “隗孙是一代雄主,二十年多年前击败大乾没了后顾之忧,一直努力扩张领土。 用了十年,就西控西域大漠,东到辽东大海之滨。” “幅员辽阔号称控弦百万,幸亏隗孙临死之前做了一个昏聩的决定。导致三部争权,不能合力。” “否则大乾就真的危险了。” 路上,徐赶给骆驰和顾道普及了北狄的相关知识。 顾道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不这么认为。 就算三部合力,大乾顶多也就是压力大,未必就危险了。 否则隗孙活着就把大乾灭国了,而不是去向其他方向扩张领土。 而且控弦百万是不可能的。北狄一共才多少人口? 陇州之战,顾道跟北狄接战之后有了直观的感觉。 看着动辄十万计的骑兵,根本称不上骑兵,老弱孩子都算上了。 如果这都算骑兵,那控弦百万也没啥威胁。 当然,这也跟旱灾和战争猝然发生,北狄动员不足有关。 而且顾道认为,隗孙用最珍贵的十年时间,走错了一个方向。 扩张领土却没有来得及消化。 如此幅员辽阔的疆域,资源是如何的丰富? 可是北狄却没有把辽阔的疆域和资源,转化为真正的国力。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铁狼卫,那一身冷锻柳叶甲的确精良。 用的兵器也锋利而且种类多样。 剩下的都很原始。 想到这里顾道摇头笑了,指望一个原始部落首领,懂什么是组织力,什么是生产,怎么转化为国力。 简直是扯淡。 入如果隗孙的统治能绵延下去几代,有了经验,那就真的危险了。 “将军,”骆驰恭声音请问,“我不明白,既然北狄幅员如此辽阔,为何三部还要挤进甘州?” 哪里的草原不能放牧?东边旱灾向西边迁徙就是。 没必要盯着大乾的甘州不放啊。那么幅员辽阔的疆土,养活多少人都不成问题。 “因为穷。”徐赶干脆地回答。 “因为其他地方都穷,大乾对于这群强盗来说,就是富得流油的大户。” “强盗当然要蹲在富户门口,才有机会吃一口肉。” “一方面是甘州水草丰美,是他们眼中最好的放牧之地。 另一方面这里距离大乾最近,无论是交易还是抢劫,都最方便。” “穷?”骆驰似懂非懂。 “玉鞍,你不会以为,全世界都跟大乾一样富庶吧?” 顾道笑着说道。 “中原王朝,有最会种地的百姓,有最好的百工匠人,能制造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这里有最好的文明,只要自己不折腾,这里永远是世界的中心,所以自古以来,都叫中原。” “而北狄这头饿狼,已经尝过中原的血肉,他们看不上别的穷苦地方了。” 顾道的话简单直白。 骆驰心中有一股豪气升腾,原来我们一直是世界的中心。 紧接着他惊愕地反应过来,顾道怎么能说出这么棒的话。 让自己瞬间就认同了。 “哈哈哈好,真好!”征北将军徐赶大笑,不吝对顾道的赞赏。 “顾侯,这话说的真给劲儿,说道老夫心坎里面去了。” “这些年,老夫驻守边关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回头看看大乾。 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百姓,不能让狼糟蹋了。” “对,对极了。”骆驰握紧拳头。 徐赶欣慰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一路都是笑眯眯的。 仿佛即将到来的大战,不过是微风细雨而已。 既然后继有人,当一往无前。 肃杀的秋风,从北向南,终于还是吹到了陇州。 北狄三部,各率五万骑兵,从不同三个方向进攻陇州。 西北的骆驼城,北方的大风口,东边的白山城。 这次的骑兵,跟上次的良莠不齐不同,都是纯粹的青壮精锐。 而且有了甘州这个后方,他们随时可以补充兵力。 大乾既定的方略是,面对长狄和白狄的进攻,采取固守不出的战术。 而对赤狄,则是往死里打。 双方对峙,到达大风口的白狄摆开阵势,还没开打。 大乾的使者就来了,直接见到了白狼王。 “尊敬的白狼王,我们大乾恨的是赤狄,不想与白狄兵戎相见。不如双方保持现状可好?” 使者直接说道。 嘿嘿嘿…… 白狼王低沉眼眸,发出尖锐的笑声。 “我们大兵压境,你来说这话,本王怀疑你们根本守不住,回去等本王的铁蹄吧。” 使者并不着急。 “白狼王说的是,不过保持现状,可是为了您着想。难道北狄王的金冠,就只能属于赤狄么? 您应该保持实力,等大乾把赤狄打残了,您取而代之方为上策。” 白狼王收敛了笑容,摸了摸下巴,这句话的确说到他心里去了。 隗伦当年把北狄王权和赤狄部落王权分开,就给了白狄和长狄念想。 白狄为何不能是王族呢? “你竟敢离间北狄三部的关系,简直是找死,滚回去等着本王的铁蹄。” 白狼王把使者撵走了,当天就发动了进攻。只不过马蹄轰隆隆气势惊人,却始终不发动真的进攻。 守将费长戈,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冷笑,奸诈的狗东西,这是保存实力演戏那。 “命令弟兄们,擂鼓呐喊,虚张声势。” “不过都放聪明点,不要掉以轻心,没准这个家伙在骗咱们。防止他抽冷子冲过来。” 费长戈下令。 白山成守将是徐赶的直属部下皮世泽。他同样按照计划,给长天王派了使者。 长天王把使者打了一顿,驱赶回来,然后拼命进攻。 被皮世泽给迎头痛击回去了。 试探出来实力之后,就进入了垃圾时间,每天长狄都来进攻,不过绕一圈就走。 皮世泽也明白了,这是在演戏,立即放心了也不真打。 每天都让人配合一下呐喊,射两箭意思意思。双方默契地收兵。 骆驼城可就热闹了,北狄屠耆王隗岳亲自带队,一上来就权利进攻。 徐赶龟缩不出,严防死守。 谁知道,北狄突然间玩儿了个花活,要不是赶巧了,骆驼城就是一场大败。 。m. 375、啥情况? 赵瑞虽然是雷字营副将,但其实整个雷字营都归他管辖。 没有转正,是因为年纪太小,还需要积攒实打实的战功。 现在雷字营就藏在骆驼城里面,随时看准时机,准备对赤狄发出雷霆一击。 晚上睡不着。 顾道带着赵瑞几个人,一边溜达,一边讲解火药的运用和未来火器的发展方向。 赵瑞为代表的雷字营,那是顾道第一批军事学院的带出来的,全都是徐家家将的后代。 嫡系之中的嫡系,顾道愿意给他们吃小灶。这些少年一个个全神贯注。 说的越多,他们问的就越多。时间就越来越晚。 走着走着,顾道眼光一瞥,发现雷字营里面竟然有火光一闪而过。 雷字营出现火光? 这可是遍地火药,怎么能有火? “我怎么看到雷字营方向有火光,赵瑞带几个人去把玩火的砍了。” 顾道冷声说道。 雷字营现在存的火药要是炸了,瞬间能把半个骆驼城送上天。 敢在雷字营玩火的,必须军法从事,以儆效尤。 赵瑞吓得满头是汗水,立即叫了几个护卫,气势汹汹地就扑向雷字营。 不一会儿一个护卫匆匆跑了回来。 “侯爷不好了,雷字营驻地有地道,好像城外的敌人要进来。” 顾道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心里骂了句,卧槽。 真要是让赤狄人从雷字营下面的地道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帮蛮夷根本不知道火药是什么东西,大半夜进来肯定要制造混乱。 制造混乱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 顾道匆匆赶过来,经过赵瑞指点,终于发现了。 在一处地面有一个不起眼的缝隙,火光就是从那里面闪现出来的。 大概下面是北狄人用火把探路。地道里面点火把也不怕闷死。 顾道瞬间想明白了,地道有人,外面一定准备好了策应的军队。 行了,今晚上谁也别睡了。 月亮在乌云里面游荡,偶尔露出半张脸,看看大地,然后迅速躲了回去。 隗岳死死地盯着骆驼城方向。 三万人今天全都下马,悄悄地摸到了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 只要城中一乱,这些人马上攻城。 内外夹击之下,骆驼城必破,他还留了两万骑兵预备。 地道出口悄悄打开,一个个身上散发羊骚味的赤狄战士钻了出来。 急速藏在阴影位置,等到地道出来差不多一千多人之后,立即聚集到一起。 准备悄悄摸向军营,放火杀人制造混乱。 不要小看这一千多人,一旦城中乱起,战士突然惊醒就会营啸。 后果根本无法控制。 一千多人正在悄悄地前进,忽然眼前一亮,周围竟然燃起几个巨大的火堆。 “杀呀……” “不好了敌军来了……” “救命啊……” 一阵阵剧烈的喊杀声,还有兵器的碰撞声响起。 甚至战马嘶鸣。 啥情况? 这一千多人拿着兵器懵逼在当场,我们啥也没干啊? 嗡…… 一阵羽箭激射过来,直接放倒二三百。 “不好中计了。冲啊……” 为首之人知道跑不了,地道里还有不少人,根本退不回去。 只能往前冲。 不过暴露在没有任何掩体的地方,纯粹就是活靶子。 两拨羽箭就被杀干净了。 地道里面的人不知道,听到喊杀声以为得手了,加速往外出。 冲出去一批,送死一批。 城外。 “屠耆王,城中火起了,进攻吧。”一个万户握紧刀柄,激动的说道。 隗岳独眼之中,倒影着骆驼城的火光。 “听说顾道在里面,把他留给我,我要亲自砍下他的脑袋,做成尿壶。” 屠耆王摸着已经瞎了的眼睛,说道。 “是,屠耆王。”万户兴奋地说道。 立即指挥人,带上简陋的攻城器械,准备进攻。 当他们冲到城墙下面的时候,突然头顶一片明亮。 抬头一看,城墙之上全都是火把。 无数石头一样的东西落下,还带着嘶嘶的火花。 “这是什么东西?”万户看着眼前那个磨盘大小的东西。 磨盘,他在劫掠大乾百姓的时候见过,所以心中有了这个念头。 随着那嘶嘶的火光,彻底缩进‘磨盘’里面之后。 轰隆隆…… 万户碎了,他周围的人都碎了。 方圆二十几米内的人,没被撕碎的,全都震死了。 飞雷炮的炸药包,被陆续地抛入城下的人群里面。 感觉太好了。 这些赤狄人,没有骑马,不能快速移动,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一死一大片。 无数带着火焰的羽箭从天而降,躲过炸药包却躲不过羽箭。 这些羽箭不但杀人,也照亮了城外的大片区域。 让北狄的人群更加清晰。 “上当了,快撤退……”北狄之中有人惊恐地大喊。 咚咚咚…… 城头的飞雷炮开始发威,炸药炮一个个砸进更远的人群。 整个北狄进攻的队伍彻底崩溃了,转身往回跑,可是飞雷炮的射程足有四五百米。 这么多人纠缠在一起,跑出这个距离,那可不容易。 羽箭如同暴雨一样,不停歇地覆盖。 炮声停止,骆驰带着两万骑兵,冲出城门酣畅淋漓地开始了追杀。 骆驰想哭。 竟然还有这么一天,自己用骑兵欺负北狄人,用顾道的话说,爽爆了。 这一切的毁灭,都被隗岳的独眼看得一清二楚。 “屠耆王,让骑兵接应吧。”一个骑兵万户大声喊道。 “接应?怎么接应?跟大乾人一起踩踏我们的勇士么?” 屠耆王痛苦得想要吐血。 现在这种情况,骑兵过去,只能踩踏自己人。 “撤退,能跑回来多少就看他们的命了。今天我们失败了。” 人的悲欢各不相同。 屠耆王快要吐血,徐赶站在城头,拎着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喝得畅快。 他根本没管,完全是顾道和骆驰两个小伙子干的。 一个老家将端来一盘马肉。 “将军,今晚心情很好啊。”老家将凑趣。 “好,当然好。”徐赶兴奋地拍着城墙,“看看这两个小子,炮骑配合得天衣无缝。” “都是难得的将才,关键是还如此年轻,老夫看到了大乾的未来。” 老家很少见到将军如此高兴,换了一个大碗,然后把酒倒满。 “那将军就多喝点。”老家将也跟着高兴。 “对,多喝点。” “今天让赤狄喝一壶,老夫也得喝一大壶。” “明天主动出击……” 。m. 376、胜负,从来不知道哪个先到 背对清冷的晨光,骆驰带着骑兵涌进城门,每个人都很疲惫,但是满脸的兴奋。 对战北狄以来,从未打过如此畅快的战斗,碾压式的追杀。 整整半宿,城外遍地都是赤狄的尸体。 “夫君辛苦了。”李纤云一身劲装,亲自迎接骆驰归来。 一脸笑意,比晨光还要灿烂。 等骆驰下马,亲手送上一碗热酒。 被如此温柔以待,还是第一次,骆驰看着晨光下的李纤云,一夜的疲惫瞬间消失。 夫妻大概就应该这样吧。 “为国征战,应该的。”骆驰喝了热酒一身疲惫,随着一口酒气吐出。 李纤云含情脉脉。 “大早上就腻味,这还有好几万光棍呢,照顾照顾别人感受。” 顾道骑着马晃悠过来,开口就棒打鸳鸯。 骆驰脸色微红,李纤云怒了。 “滚开!你就是见不得我夫君立功。早晚超过你。” 顾道冷哼一声。 最近跟骆驰并肩作战,给这娘们几分面子,否则岂能惯着她。 “那天他不立功了,你还能对他这么好么?” “滚,滚开!”李纤云没好气地吼道。 顾道带着两万骑兵出城,晚上骆驰打完了,白天轮到他了。 骆驰朝着顾道拱拱手,看了李纤云一眼。 “真如他所说,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骆驰问道。 “夫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不要听他挑拨。” 李纤云避而不答。 顾道带着两万骑兵,溜溜达达的就到了赤狄军营外面。 赤狄人都傻了,以为自己看错了。 什么时候大乾这群羔羊,有了这包天的胆子。 竟然敢来双头狼子孙的门口晃悠。 “王,必须吃掉这支队伍,双头狼神在看着我们。” 一个万户跑进隗昆的帐篷,激动地跪在地上,大声吼道。 隗昆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跟本王喊什么? 昨天晚上你们瞒着本王去攻城,损失将近三万人,否则那群羔羊敢到狼的地盘晃悠? “你说得对,双头狼神看着我们,让屠耆王点兵出去吃掉这支军队。” 隗昆冷声说道。 万户双眼乱转,不知道怎么接口,他来这里就是屠耆王派来的。 想要刺激大王把铁狼卫派出去。没想到大王根本没生气。 “去啊,等什么呐,不是要吃掉那个骑兵么?” 隗昆催促说道。 他岂能不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自己的铁狼卫出战么? 绝不可能。 上次损失三千就差点心疼死,那是自己稳固王位的最后保障,决不能再损失了。 “王,国师求见。”这是一个护卫进来禀告。 国师焚如? 隗昆一下子警惕了,如果说北狄三部有谁需要他小心谨慎对待,焚如绝对是一个。 “让他进来。”隗昆说道。 见礼之后。 “大王,听说昨晚夜袭骆驼城损失三万赤狄精锐?” 焚如哪壶不开提哪壶。 “国师,你想要说什么?想要本王的铁狼卫出征么?” 隗昆凝视焚如,眼神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焚如心中叹了口气,北狄明明是一家,应该共同努力覆灭大乾。 可惜各部各怀心思,这位大王偏偏多疑,没有平等对待各部的胸怀。 但是此时机会千载难逢,必须努力完成先王的目标。 就算是北狄分裂,也要先把大乾这肥美的羔羊宰杀之后再分裂。 “大王。”焚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诚,“赤狄部落在这里流血,可是长狄和白狄却在保存实力。” “仗不能这么打,应该将三部拧成一股绳,一起流血才能亲如兄弟。 如果分开各自为战,就会各怀心思。都指望别人流血而自己捡果子。” 焚如的话已经很露骨,甚至连自己所在的长狄部落都得罪了。 “你说什么,他们在保存实力?”隗昆愤怒地跳起来。 他只关注其他两部的奸诈,对焚如所说三部拧成一股绳,充耳不闻。 赤狄在这里流血,死伤三万青壮,他们却在那边保存实力? “大王!”焚如大声吸引隗昆的注意力,“此时应该召集他们过来,三部共同破敌。” 隗昆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看焚如,他不相信焚如的任何一句话。 “来人!”隗昆大声喊道,“告诉屠耆王,本王要撤军了,他跟不跟着随意。” 焚如目瞪口呆,撤军是什么意思? 我来劝说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大王……”焚如试图阻止。 “本王不会听你的,反正赤狄已经有了甘州,可以休养生息明年再战。” “他们不是喜欢保存实力么,让他们保存吧,都给本王滚出甘州。” 这哪里是一个北狄大王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情。 赤狄走了,近万铁狼卫监视顾道的军队,其他人拔营起寨撤退。 顾道弄蒙了。 我只有两万人,这么弱小。 你们有那么多骑兵,还有铁狼卫,过来刚一波啊!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心声,赤狄撤得很快。 顾道也不犹豫,立即派人通知徐赶,他则带兵前往大风口,直接去攻打白狄,两路退了第三路不攻自破。 白狼王奸诈,早就盯着赤狄那。 赤狄撤退的消息传到,他就立即收兵准备撤退,根本没给顾道机会。 倒是白山城的长狄,一如既往来到城下耀武扬威一番。 城墙上面的人,无精打采地吆喝几声,双方配合十分默契。 皮世泽,披着裘皮大氅,内衬铁甲在城墙上转一圈准备下去。 突然一箭飞来,正中喉咙,整个抓着喉咙上的羽箭,一脸不可置信踉跄着一下子翻下城墙。 护卫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将军……”手下护卫大惊失色。 “不好,有射雕手……”有人反应过来,一下把副将扑倒。 一根羽箭,强劲的擦着副将的耳边飞过,再晚一息副将必死。 “敌人冲上来了,这次是来真的……” 守军大喊。 半个时辰之后,长狄的军队潮水一般冲上城墙,松懈惯了的守军反应不及,加上主将阵亡,毫无斗志。 剩下的军队,竟直接开另一侧的城门跑了,溃不成军。 白山城被长狄攻陷,长久以来老辣的长天王看似在保存实力,实际在麻痹大乾军队。 长天王骑马入城。 消息传出,大乾这边的守军蒙了。 白狄和赤狄两部也蒙了。 “快,朝白山城进军,撕开大乾的防线。”白狼王立即调转马头。 “快,马上进军白山城,不能让长天王抢了所有好处。” 隗昆立即下令,屠耆王隗岳马上要出发,却被焚如给拦住了。 “大王,屠耆王,此时白山城必然牵动整个战局,骆驼城必然空虚,可以进攻了。” 焚如说道。 战争一下走向不可预测的方向。 。m. 377、各怀心思的草原各部 “皮世泽该杀!”征北将军徐赶,一刀劈了桌子。 仿佛那就是皮世泽。 一场夜袭反击,取得的大好形势,瞬间因为白山城被突破而荡然无存。 敌我优势瞬间反转,北狄铁骑会南下雁鸣关。直接威胁大乾京城。 “步兵和雷字营先走,骆驰骑兵左右护卫,朝白山城方向进攻。” 随后徐赶叫过自己的儿子徐世虎,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我给你留两万人,守住骆驼城,人在城在。人不在城也要在。” 徐世虎摇头。 “父亲,不在您身边我不放心,我要跟你去白山城。” “不可以!”徐赶严词拒绝,“骆驼城是陇州大门,也是为父后路,守好这里为父自然无事。” “让敌人突破骆驼城,为父绝无生路,记住没有。” 父亲如此交代,徐世虎再也没有推脱的可能。 徐赶带兵南下同时,命令费长戈留下少量兵力防守大风口,其余兵力跟自己汇合。 同时向青州和雁鸣关求援,不过已经不指望了。 青州之军守城尚可,没有出战之力,至于雁鸣关全是步兵。 走到这里恐怕要半个月之后了。那个时候陇州战事恐怕已经结束。 顾道本打算袭击大风口的白狄,可是到了之后,没找到白狄。 反而得到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消息,白山城破了。 陇州的地图就在他的脑子里,瞬间他就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白山城守将该死,如此险要之城,怎么让一群骑马的突破了?他是投敌了么?” 顾道怒不可遏。 “皮世泽战死,责备他已经没用。”费长戈苦涩的说道。 “顾侯,准备血战吧,我估计征北将军的命令马山就到。 咱们一同向东。” 顾道抓着头发想了一会儿。一咬牙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恰恰相反,我不向东……” 鹰击长空,飞过层层关山,地上的人在它眼中不过是蝼蚁一样的黑点。 隗昆没有听从国师焚如的意见,放着已经打开的大门我不走,为什么要去攻坚? 他怀疑焚如提出这个建议,纯粹就是为了长狄谋划。 想要让自己呆着赤狄给长狄牵扯更多的敌人,把精锐消耗在冰冷的城墙下面。 而好处都让长狄给占了。 隗昆带着铁狼卫,屠耆王再次征调赤狄的青壮,也朝着白山城进军。 “屠耆王,您一向睿智,为何不劝劝大王,此时应该进攻骆驼城。” “如此东西夹击,陇州军首尾不能相顾,一战而下。” 焚如劝不动北狄大王隗昆,只能来找赤狄屠耆王隗岳,希望这个弟弟能劝说一下哥哥。 “呵呵,首先本王很怀疑你这么劝说的用心,是想要消耗赤狄精锐。” 屠耆王冷眼看着他。 “其次,本王都这么认为你了,你以为本王那个多疑的哥哥,会以为你有什么好居心?” 说完骑马扬长而去。 焚如气的胸口堵得慌,北狄的大王如此多疑猜忌,自私自利。 三部相互掣肘,这一仗真的能打赢么? “双头狼神保佑北狄成功南下,我哪位大的先王,请保北狄一定大胜。” 焚如劝不动活人,只能祈求狼神和先王的在天之灵。 五日之后,徐赶带着五万人,跟费长戈的五万人汇合。 长狄兵追杀白山城的溃兵之后,迅速围陇州城。 而陇州大部分的兵,都在骆驼城、大风口和白山城。 此时陇州城内,只有守军一万,却囤积大量的粮草。一旦被长狄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袁孝武以北方拓展银行的名义,拿出大量的金钱和物资,激励整个陇州青壮走上城墙虚张声势。 也只是暂时稳得住。 “父亲,城墙上那些青壮,一看就是虚张声势。我们为什么不拿下陇州城。” 长天王的长子,焚琢疑惑地问他。 “我的儿子,你将来时要继承我的王位,带领长狄成为草原之王的人。” 长天王虽然很老,但是中气十足。 “记住,凡事要想一想目的是什么,危害是什么,最后才能想好处。” 听了父亲的话,焚琢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 “陇州虽然守军不多,但是并不好打,硬打恐怕会损失很多部落勇士。 而且打下来,另外两个部落也到了,我们也未必能够独享。” "所以父亲是想等其他人来出力,而我们坐享其成? 长天王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话没错,我们北狄三部看实力说话,所以长狄要隐藏实力,保存实力。” “等他们来了,就说我们攻击白山城损失惨重,无力攻城。” “而我们先攻破白山城,将来分享果实的时候,谁也不能忘记这一点。 而且少分一点没关系,关键是要少损失,这比什么都重要。” 长天王如同一个守财奴过日子一样,对自己的家业精打细算。 “明白了父亲,我一定会记住您的教导。”焚琢大声说道。 “不,还不够。”长天王又开口了。 “这么做还有第二个目的,你抓住活的狼崽子,母狼不远千里也会跑来。 但是如果这个狼崽子死了,母狼不但变得危险,而且也不会那么不顾一切了。” '这就是中原人所说的疲敌之策,陇州不破他徐赶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来。陇州万一破了,徐赶可就未必来了。 焚琢恭敬地点头,但是内心却不赞同父亲的说法。 父亲真是老了,咱们是双头狼的子孙。学什么绵羊的法子? 十日之后,白狄和长狄陆续赶到。 经过一番剧烈的争吵,谁也不想打陇州城。长狄的理由是打了白山城损失惨重,虽然他说的是假的。 可是别人也没有证据。 赤狄不想打,是一位打骆驼城的时候,真的损失惨重,不敢再冒险。 白狄一看,你们不打,我打也行,但是打下来之后战利品我先挑,然后才是你们的。 看着三个部落指望吵得嘴角冒白沫,而大王神游天外。焚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大王,三位王。”焚如大声说道,“陇州城不过是成熟的果子跑不了。” “只要击败徐赶,陇州城不战而下。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兵合一处进攻徐赶。” “徐赶?”白狼王嘿嘿了两声,“听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没有城墙依靠,不过是两脚羊而已,那就先击败徐赶,我为前锋。” “徐赶不徐赶的,我不在乎,顾道的骑兵交给本王。” 屠耆王摸着一支瞎眼,狠狠的说道。 “那就不要等了,先吃了徐赶……”隗昆看时机成熟,立即下令。 双头狼的子孙,不擅长攻城,但是野战天下无双。 。m. 378、顾道袭甘州,老鼠进米缸。 苍茫萧瑟的大地上,几十万人紧握手中的武器忘我地呐喊着厮杀。 飞箭如雨,在双方的队伍里造成巨大的伤亡。 战马狂飙的马蹄,卷起巨大的烟尘。 火炮如同惊雷,发射的炮弹在无情地撕裂了战马和骑士。 血肉横飞,杀气直冲云霄。 徐赶手上有十万步兵,两万骑兵,还有操纵火炮的雷字营。 运送后勤的民夫,也有二十几万。 再加上北狄的十五六万骑兵。 整个战场的纵横交错,覆盖了几十里,彻底打成一锅粥。 北狄骑兵迂回纵横,不断抛射羽箭,想要引发步兵混乱,然后趁机冲杀进去。 可是徐赶指挥很稳,军阵排布老道毒辣,不给骑兵机会。 而且有雷字营火炮随时支援。 甚至骆驰的骑兵还能抽冷子出去收割一波。 “徐赶不愧是老将,这些兵也是大乾精锐,这样的将军和部队决不能留着。 趁着这次机会,不惜代价一定吃掉,如此我们南下再无阻碍。” 隗昆骑在马上,跟旁边的三王说道。 “对!”屠耆王隗岳附和“尤其是那个打雷一样的武器,一定要夺过来,以后北狄就能无敌天下。” 长天王和白狼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不惜代价? 你当然希望我们不惜代价。我们损失惨重,北狄王位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怎么没看见顾道的骑兵?”屠耆王隗岳突然问道。 “此人阴险,一定要小心他,没准躲在那里准备偷袭我们。” 白狼王说着朝四外看看,仿佛顾道就藏在附近。 他真多心了,顾道根本不在陇州。 甘州前往白山城的路上。 牧民赶着装满肉干、奶酪和粮食的大车,牵着长长的,背上同样驮满肉干和粮食的驼队。 这样的队伍被大路拉得很长。 还有大量的牛羊和母马,驱赶在旷野里面,一边吃草,一边前进。 这些就是北狄人的给养。 突然一声凄厉的号角响起,却戛然而止。 所有牧民警觉起来。 号角是敌袭的意思。紧接着他们感觉到了大地的颤抖。 “不好,是大队骑兵!”经验丰富的老牧民震惊地说道。 “不可能,这里哪里来的……” 反驳的人,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因为无边无际的骑兵,如同一个巨大的弯月兜了过来。 “快跑……”老牧民解开一头骆驼,骑上之后转身玩命狂奔。 “胆小鬼,跟他们拼了……”勇敢的年轻人上马,弯弓准备战斗。 却发现天空一阵乌黑的云飘了过来。 不,不是云,而是羽箭。 勇气和生命,被铺天盖地的箭雨湮灭。三波箭雨之后,骑兵已经到了跟前。 人和牲口已经死了一地。 负责押送给养的骑兵,不到三千人,根本不敢抵抗掉头就跑。 被赵聪带人兜住,几波羽箭下来,全都射死。 “原地休息,吃干粮喝水。”顾道下令。 “裴光,带人把肉干和马匹带上,其余的我们都不要。” 顾道立即下令。 裴光立即带人去做,很快顾道的队伍多出三千草原母马和无数肉干奶酪。 一个时辰之后,继续深入甘州。 而牲口没人管束,彻跑得漫山遍野都是,想要抓回来,可就得一番功夫了。 两万人一路深入,行踪飘忽不定。 遇到部落就烧杀破坏,战马全都赶走,送回大风口。 遇到送给养的,人杀光东西烧光,战马母马,肉干奶酪带走。 牲口放得漫山遍野都是,让北狄人慢慢去抓吧。 虽然北狄人上马为兵,但是没有成队伍之前,根本无法对抗成建制的骑兵。 仅仅半个月,甘州处处烽烟。 直到顾道遇到了一个老对手,白狼王的弟弟白墩。 这家伙刚刚从草原回来,带了一支三万多人的青壮骑兵。 双方一见面,顾道掉头就跑。 白墩带来的骑兵马上就要追,却被他拦住了。 “不要追,远远地跟着,立即去通知长狄和赤狄,带更多的人合围他们。” 他吃过顾道骑兵战法的苦头,知道不能追。 “这样的胆小鬼,你怕我不怕,来人给我追……” 一个赤狄青年,鄙视地看了白墩一眼,带着一半人纵马就追。 白墩无声冷笑,追吧,反正损失的是你们赤狄的人。 两天之后,赤狄青年哭丧着脸,肩膀上带伤回来了。 带出去一万五千人,仓皇地跑回来不到八千。 他充分领略了这骑兵战法的缺德,他们花不溜秋跟泥鳅一样。 根本面对面硬刚,而且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射箭。 偏偏弓箭的射程比赤狄勇士的远,就这样精准控制距离。 越追中箭的人越多,越追人越少。 你要是停下来,他就绕回来,远远地射箭。 你跑,那太好了,跟在屁股后面射你。 不要说赤狄青年,就是跟着他的骑兵,彻底被折磨得毫无斗志。 如同狗皮膏药,一旦贴上,想要撕下就要带着血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赤狄青年对着白墩怒吼。 “你会相信么?”白墩冷冷地问。 赤狄青年被噎得没话说。 是的,就算白墩提前告诉他,他也不相信这些该死的大乾两脚羊,竟然这样懦弱无耻。 击败赤狄青年之后。 “侯爷,接下来我们更深入一些么?”赵聪问道。 “不了,已经足够了,我们从大风口回陇州,徐将军一定很需要我们。” 顾道说道。 “可是破坏他们的粮道,不是更能帮助徐将军么?” 赵聪不解地问道,他太喜欢这种狼入羊群,老鼠进了面缸的感觉了。 以前都是北狄的骑兵劫掠大乾,这次反过来劫掠北狄,让他意犹未尽。 “足够了。”顾道说道。 “北狄是游牧民族,跟大乾不一样,他们没有编户齐民,组织能力很差。” “我们毁掉的这些东西,没有三五个月,他们无法筹集。” “接下来他们就饿肚子跟我们打吧,除非他们不顾牧民死活,极限压榨。” 等白墩带着三部刚刚集结的六万多人追来的时候。 顾道已经进入大风口,回到陇州了。一起回到陇州的,还有五千匹母马。 以及真正的北狄战马一万多匹,这是此次突袭最大的收获。 大风口险要,易守难攻。 白狄看看大风口的防御,又看着赤狄青年,那意思打不打? “看我干什么?我刚损失那么多人,你上。” 赤狄青年命令道。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白墩翻了个白眼走了。 长狄部落的人一看,也默不作声的走了,赤狄青年怒了。 “我是王族,有资格命令你们。”赤狄青年怒道。 可惜,没人搭理。 大王的话都不好使,王族算个屁。 此时北狄已经攻入大乾的消息,已经风一样传遍草原。 草原上的北狄部落,全都朝着甘州奔涌而来,希望能来得及。 都梦想着,跟着三部,进入他们记忆中富得流油的大乾,好好劫掠一番。 很多被北狄征服奴役的草原其他民族,也想跟着掺和一脚。 所以北狄的兵员,可以说源源不断。 而因为顾道骚扰了粮道,北狄三部竟然暂时拧成一股绳,彻底拼命了。 。m. 379、狭路相逢,随我死战! “什么,还没抓住顾道?”屠耆王暴怒,“你们干什么吃的,没有奶酪肉干,没有牛羊牲口。” “你让勇士们饿着肚子去跟大乾人打么?” 赤狄的军需官唯唯诺诺,他能怎么办? 到现在他的人,还在漫山遍野地抓牲口,驱赶牛羊那。 可短时间哪能全都找回来? 白狼王和长天王,虽然不如屠耆王暴躁,但是一样脸色难看。 顾道拦截第一批牲口和给养的时候,他们就接到消息了。 可是三部除了打仗,还要忙着钩心斗角,根本没当回事。 因为他们心中有底气,甘州内的三部正在征兵,少说五六万。 顾道带着两万人进入甘州,四面都是敌人,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 消息来了,但不是好消息,而是一个个坏消息。 “诸位,来不及了。”焚如站出来说道,“我们恐怕撑不到新的粮食送来。” “而且最要命的是,草原上和甘州还在源源不断征兵,这让我们吃得更加短缺。” “所以,请各位不要再隐藏实力,速战速决。” “双头狼神在上,诸位真要等到困死在这里才醒悟么?”北狄大王隗昆看着其他三王。 苍老的长天王站起来,“双头狼神在上,长狄必将全力以赴,愿服从大王命令。” “双头狼神在上,白狄听从大王命令,”白狼王说道。 “先王在上,赤狄部为大王死战。”屠耆王说道。 北狄的进攻突然猛烈。 白狄狂奔的骑兵直接撞进钢铁刺猬一样的长矛方阵,无数骑兵战马被穿透。 无数大乾战士被撞飞,步兵方阵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 骑兵借助强大的冲击力,撞倒踩碎一个个步兵。想要凿穿方阵。 方阵明显内凹下去。 但是身穿扎甲,山文甲的士兵,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抗下了骑兵的冲击。 当骑兵失去速度,两侧的步兵包围上来,一阵阵长枪刺杀。 “军阵动了,进攻侧翼。”北狄大王隗昆,第一次下达有人听的命令。 长狄骑兵迅速绕过方阵,掐准时机,攻击方阵侧翼。 这是北狄骑兵的拿手好戏。只要冲开侧翼,步兵方阵必然崩溃。 骆驰间不容发地带着骑兵顶了上来,跟长狄打在一起。 “命令费长戈前进,保护中军侧翼,同时挤压白狄骑兵的迂回空间。” “命令雷字营开炮,断他们后路……” 徐赶冷静地下令。 “中军有空当,赤狄突击。拿下徐赶。” 隗昆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赤狄趁着费长戈调动军队的空当。 直接从他的侧翼凿穿,要直接进攻中军本阵。 “大王不愧是先王的儿子,指挥战斗如此高明。” 焚如不禁感叹。 可惜以前三部阳奉阴违,否则北狄比现在还要强盛。 砰砰砰…… 中军本阵响起一阵剧烈的炮声,火炮喷出漫天铁砂,形成弹幕。 直接把赤狄的先头几千骑兵打成了筛子。战马为之一乱,攻势瞬间遏制。 正是隐藏了许久的虎蹲炮第一次发威。 趁着赤狄攻势被遏制,战马乱窜的时候,中军本阵竟然前压。 费长戈也指挥另外一部分步兵包抄。赤狄不得不放弃这次机会。 这一天从早打到了晚上,双方都没吃午饭。各自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骆驰的两万骑兵,经过多日的战斗,只剩下。 大乾十万步兵,已经有三四万死伤。 当不再相互猜忌,拧成一股绳的北狄,终于恢复了它的强大。 隗昆的指挥越来越得心应手,北狄骑兵在他手里就如同一条飞舞的鞭子。 声东击西,举重若轻,根本不知道他要攻击哪里。 只要军阵稍有漏洞,瞬间就被凿穿。 接连三天,北狄两次凿穿军阵,几乎打到了徐赶的本阵。 甚至就在刚刚差点突袭到了雷字营阵地。 士兵大量战死,连民夫都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斗。 “不愧是一代雄王隗孙的儿子。” 徐赶看着北狄骑兵长叹,二十年前白龙滩那场大战,他也是参与了的。 那一战隗孙凝聚三部,第一次打出了北狄骑兵的威风。 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步兵方阵,都是大乾最好的儿郎啊。 纵然死伤过半,依旧酣战不休,没人畏惧,没有人想要逃跑。 徐赶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 “隗孙,二十年来我一直揣摩怎么破你,本以为再也没有与你一战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你儿子逼老夫用这一招。” 他刚要下令。 一声号角从东方传来。 随着号角声,一支北狄骑兵狂奔着闯入视野。 “完了。” “天不佑大乾!” 徐赶失去了全身力气,心中只有悲凉。 本来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此时彻底没了。 敌人的生力军已到,而自己却无兵可派。大乾的士兵已经竭尽全力。 深吸一口气,抄起长枪,徐赶准备亲自上阵,老夫今日就死在这吧。 但是死之前,一定要从北狄身上撕下一块肉。 又一阵号角响起。 徐赶猛地看向西北方向,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出现。 正是顾道及时赶到。 可徐赶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反而是脸色巨变。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 “修之,快走,此战已经败了。给你那支骑兵留点种子吧。” 握紧长枪的手在发抖,徐赶在心中怒吼。 他不想顾道战死在这里,无力回天,已经没有意义。 顾道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看到了大乾军队处于颓势勉励支撑。 他也看到了,那无边的北狄援军,正准备突袭中军。 一股热血在胸口激荡,战! 拔刀,调转马头,马背上一张张年轻的脸。 “兄弟们!” “大乾危在旦夕,今日没有迂回,狭路相逢勇者胜。” “随我死战……”顾道发出一声怒吼。 “死战……” “死战……” 回答他的,是汪洋海啸一般‘死战’二字。 这声音热血沸腾。 顾道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虽千万人吾往矣! 轰隆隆…… 顾道一踢马腹,战马开始加速,一马当先笔直冲向了北狄骑兵。 这一次,无法使用迂回射箭的战术,因为敌人的目标是中军,不会给他机会迂回。 “雷字营,雷字营,火炮支援……” 徐赶看着顾道冲锋,急的大喊。 赵瑞早就看见了,已经调整好炮管,对着北狄援军就开始轰击。 可是几百门大炮,也就来得及打出两轮,两支骑兵就撞在一起。 炮火只能对准敌人后阵又打了两轮。 这已经足够了。 趁着混乱的功夫,顾道就凿进了敌人的队伍。 刺鼻的硝烟味道,敌人比自己高两个脑袋,好像世界在慢放。 顾道知道,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敌人高,是因为他的马个子矮。 精神高度集中,砍杀一个个敌人,同时也看到熟悉的兄弟一个个倒下。 关石头和楚矛在左右护着他,手中狼牙棒把敌人一个个砸下马。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道疲惫至极,但是他不后悔。 。m. 380、向我开炮 “大王,陇州方向有大乾援兵。” 就在隗昆准备把自己的铁狼卫也投入战斗,一锤定音的时候。 斥候突然来报。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隗昆看着陇州方向的巨大烟尘,使劲儿甩了甩马鞭, “诸部撤回,先去把援军吃了。再来收拾他们。” 眼前的军队就剩下一口气,只要吃掉援军,这些人不过是锅里的牛肉。 双方军队慢慢分离。 徐赶看着陇州城的方向,心中犯嘀咕,哪里来的援军? 青州的?还是雁鸣关的? 顾道终于撤回来,两万人,只剩下一万五千。 而且人人带伤,这支骑兵训练之初,就不是为了正面硬刚的。 这样的损失也正常。 “修之、玉鞍,你们两个过来。” 征北将军徐赶把二人叫到一边。 “现在命令你们,马上带着骑兵,护送本将给陛下密折。现在就走。” 顾道嘬了嘬牙花子,吐了口血水。 “呵呵,我跑不动了,你让骆驰去吧,他的马快。” 骆驰活动活动肩膀,发出咯咯的声音,笑了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骆家也是将门,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 “老将军不要瞧不起我。” 骆驰直接戳破老将军的谎言。 徐赶就不会撒谎,编了半天的理由,被这两个小子一眼看透。 “你们是大乾的未来,折损在这里太可惜了。” “行了老头,有那闲工夫,商量商量战术吧,还没到最后的时候。” 顾道不客气的打断徐赶。 “是啊,将军我们不是还有援军么?”骆驰说道。 哪有援军。 北狄三部骑兵,呈现品字形包抄过去,却发现只有几千只骡子和劣马。背上骑着稻草人。 尾巴上拴着树枝,拖出了巨大的烟尘。 “混蛋,上当了!”屠耆王愤怒的说道。 “没事,然他们多活一天而已。明天干掉徐赶拿下陇州,青州独木难支。 三州在手,我们好好过个冬,明年开春夏攻破大乾。” 隗昆雄心勃勃。其他三王听了,目光忍不住朝南看去。 哪里有大乾的锦绣河山,如通肥美的羔羊在等他们分割。 顾道见到袁孝武的时候都蒙了。 “你带来的援军?” “回侯爷,没有援军。我是给您送药材和粮草来的。 我看这边打的热闹,就用驮货物的骡马虚张声势一下。” 袁孝武说道,他身后带着不少大夫和药品,以及粮食。 呵呵,顾道苦笑。 “你来得真及时,可你不该来,这场战我们自己都没有信心赢。” 袁孝武却不以为意,在他的心中,侯爷就是战神。 “有侯爷在,没有打不赢的仗。” 信任有的时候很沉重。 北狄认真之后的强大,是他所见过最强的敌人。 难怪大乾这么多年,被他压着打。 而且现在北狄人已经逐渐摸清规避火炮的办法,战马和战士,正慢慢适应火炮。 火炮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顾侯,将军请您去议事。”有个护卫亲自过来请他。 “保护好自己,接下来会是一场苦战。” 顾道使劲儿拍了拍袁孝武的肩膀。 能在这种兵危战凶的时候,给自己送粮草,忠心难得,可真顾不上他了。 徐赶召集了顾道、骆驰、费长戈讲了他今天想用而没用上的战术。 完全搏命的打法,叫关门打狗。 “顾侯你怎么看这个战术。”讲完之后徐赶问顾道意见。 “此时没有别的选择,那就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冒险,但至少看起来五五开。” 顾道说道。 骆驰和费长戈也没什么意见,仗打到这个份上,什么战术不重要。 唯有拼命而已。 散了之后,徐赶把部将一个个叫来,分别单独安排任务。 等他送走所有人,已经天色将黑了。 “将军雷字营副统领赵瑞求见。”护卫过来禀告。 徐赶心中一颤,这个时候雷字营千万不要出事啊? 赵瑞很快进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个跟他有几分像的人。 “将军,这是我兄长赵聪,奔字营副将。” “我二人有一破敌之策,来禀告将军。” 破敌之策? 徐赶有些不悦,军中最是忌讳越级上报。 这两个人都是顾道的人,却越级来找自己,若不是大战在即定然赏他们一顿鞭子。 “你二人有破敌之策,应当与顾侯商议。怎可先来找老夫?” 徐赶冷声说道。 兄弟两个脸色有些为难。 “将军,”赵瑞鼓起勇气,“我们怕这个计划,侯爷不会同意……” 徐赶一听脸色更加难看,挥手就要撵人。 “将军,请听我们说完,如若不行我们自去侯爷那里请罪。” 当二人说出计划之后,徐赶愣愣地看着兄弟二人许久。 征战几十年,见惯生死,但是此时胸口却堵了一块石头。 “顾侯……” “千万不能让侯爷知道,他绝不会同意,请将军成全。” 第二天。 晨曦微露,双方集结队伍。 “诸位,双头狼王在上,先王在上。今日杀徐赶,夺陇州,三日不封刀。” 隗昆高声吼道。 之后,北狄三部的骑兵,嘴里喔喔叫着冲向大乾的军阵。 与他们不同,大乾的军阵非常的沉默。 射箭,厮杀,冲阵。 一切都跟昨天一样,不过有了援军,北狄的进攻更加凶猛。 而大乾有点渐渐不支,甚至炮火都稀疏很多。 很快大乾军阵出现漏洞。 “隗岳,就是那里,凿穿进去击杀徐赶就是首功。” 隗昆用马鞭指着大乾军阵的破绽说道。 隗岳立即带着三万北狄精锐,一鼓作气就穿透了大乾的军阵。 目标直指向徐赶的大旗。 缺口已经出现。 其他北狄骑兵,立即转向扩大军阵缺口。同样朝着徐赶本阵冲去。 击杀大乾的征北将军,不止是军功,更可以名震草原。 而且击杀了徐赶,整个大乾军队不战自溃,所以不用理会这些人。 “我们胜利了,你们去把大乾那个会打雷的武器抢过来。” 隗昆潇洒地挥舞马鞭。 身边除了留下一万铁狼卫,其余的骑兵,绕过一个巨大的弧线,朝着炮兵阵地而去。 仗要打完了,隗昆小心思又算计起来,有了大乾这个厉害的武器。 以后谁还敢不听自己的命令? 一支一万人的骑兵,突然从徐赶的本阵之中冲出。 迎着七八倍的北狄骑兵就冲击过去。 “怎么回事?赵聪干什么?”顾道蒙了,他没有下达命令出击。 战术不是这样,这是在找死。 “赵聪,你个狗东西给我回来。”顾道一边大喊,一边要上马去追。 却被关石头拉住。 “侯爷,成全他吧,这是他的选择。” 再看关石头,胳膊上能跑马的猛汉,已经泪流满面。 楚矛更是双眼血红。 一万骑兵,分为三队分别撞上了北狄三部的骑兵。 这些骑着驮马的骑兵,毫无战斗章法,只是一味地朝着北狄队伍里面冲。 好像只是为了迟缓骑兵的脚步。 七八万骑兵一大半被挡住了。只有一少部分朝着徐赶本阵进攻。 赵聪已经挨了两刀,身受重伤。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回头看了一眼,露出灿烂的笑容。 “侯爷,来世再给你当兵。” “弟弟,不要手软,向我开炮!” 。m. 381、兄弟们走好啊! “赵瑞,老子剁了你,那是你亲哥,你怎么下得去手?” 看着火炮弹轰鸣着砸向战场,把北狄和赵聪的骑兵全都笼罩其中。 血肉横飞。 顾道心疼的肝胆俱裂。 赵聪和赵瑞都是徐氏家将的后代,也是他带着最长时间的少年。 可这个时候,弟弟竟然用大炮轰击自己的哥哥。 他拔刀要去炮兵阵地,剁了赵瑞。 “侯爷,那是他亲哥,亲哥哥啊。”关石头一把抱住顾道,声嘶力竭地喊道。 顾道一下子清醒了。 对啊,那是他亲哥哥,如果没人逼他,他怎么忍心这么做? “徐赶?是徐赶,这个老东西逼他们的,我剁了他!” “侯爷,这是赵聪自己的选择。”楚矛说道。 顾道一脚把楚矛踹翻,紧接着又把关石头踹翻。 “狗东西,你们一个个地都知道是不是,就瞒着我是不是? 我剁了你们!” 顾道举起刀,两个人却跪在地上,一动未动。 咣当一声,顾道把刀扔在地上,只感觉心痛如绞。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在战场上,不断地轰鸣,仿佛密集的雷霆,在大地上滚动。 “不对,火炮没有这么大的威力。”顾道震惊地看着战场。 北狄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他们吓得疯狂逃窜,那些骑着驮马的骑兵,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们冲着冲着,轰隆一声整个爆开,周围几丈内,人马俱碎。 “他们每个人还带了三十斤火药。”楚矛沙哑的嗓音说道。 完了。 顾道一屁股坐在地上,被火炮轰还有生存的可能。 自身带着三十斤火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以一搏七。 赵聪带领的骑兵,根本就没有战斗的心思,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分布得广一点。 半个时辰不到。 七八万的北狄骑兵,被这一万人和火炮消灭了一多半。 剩下的也乱作一团。 “把抢武器的骑兵调回来,先击杀徐赶。” 看着七八万的骑兵被击杀大半,剩下的还在抱头鼠窜, 隗昆立即下达命令。 徐赶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必须弄死他。 原本去攻击火炮的骑兵,调转方向顺着军阵缺口直奔徐赶。 轰隆隆虎蹲炮发出怒吼,打的北狄的先头部队倒下一片。 但是屠耆王隗岳依旧组织进攻。 等他损失几千人,冲到徐赶本阵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这些有一万人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这些士兵不一样,身披重甲,手持大刀。一刀下去人马俱断。 “大乾怎么还有重甲步兵,二十年前没死光么?” 屠耆王隗岳很是震惊。 但是打到这份上了,不管他是什么都要灭了他。 紧接着两万原本去抢火炮的骑兵也到了,开始攻击徐赶本阵。 他们没有注意到,大乾的步兵方阵正在变阵。 今天大乾的步兵方阵看似没什么不同,其实跟以往不一样。 中间薄弱被北狄给撕开。 两边更为厚重,如同两扇大门。此时正在慢慢合拢,把北狄的骑兵给包围在中间。 不断地挤压骑兵的空间。 这就是关门打狗。 以主帅的本阵为诱饵,让北狄骑兵突破进来,然后两侧步兵合围。 圈内,北狄在围攻主帅本阵。 大圈套小圈。 这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就看谁先挺不住了。 外圈费长戈指挥,二十多万民夫都拿上武器参战了。 炮兵也已经用不上了。 将近一万人的雷字营,扛着手雷箱子,就跟了过来,随时支援。 隗昆看着要合拢的步兵方阵,立即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 “铁狼卫出击,决不能让这个包围合拢。” 铁狼卫刚动,骆驰的一万骑兵就到,顾道率领五千参军从另一侧杀到。 骆驰完全是拼命打法,迎头不躲不闪,径直撞击铁狼卫。 这次骆驰的骑兵也披上了步兵的扎甲或者山文甲,一样是铁甲加身。 步兵军阵合围。 一朵乌云飘过,挡住了太阳,老天也不敢看这一场厮杀。 真正的天昏地暗。 一直到傍晚。 隗昆终于扛不住铁狼卫的损失,放弃了救援的行动。 带着铁狼卫逃走。 紧接着,白狼王付出惨重代价,终于撕开一个口子。 最后逃走的不足两万,全都成了丧家之犬。 大乾重新夺回白山城。 陇州第二次大战惨烈地落下帷幕。 “徐赶,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弄死你。” 顾道疯狂闯进征北将军的大帐。 他要问问,为什么要让赵聪去送死,这根本不是计划。 “不用麻烦你了……”徐赶说道。 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根羽箭。脸色煞白,气息奄奄。 一下子顾道就蒙了。 “怎么搞的,怎么会这样?”顾道扔了刀大踏步冲过来,检查徐赶的伤势。 却发现胸口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无力回天。 徐赶强撑最后一口气。 “赵聪是老夫的错,不过老夫也要去找他了。” 徐赶虚弱地说着。 他拉住顾道的手,把骆驰和费长戈也叫到身边。 “老夫要去见大将军和徐相了,大乾真的很美,就交给你们了,要守好他。” 帐篷的气氛压抑至极。 “老将军放心……”费长戈说道。 “将军走好。”骆驰双眼通红。 “老徐,别着急走,帮我问候一下外祖,告诉他,我会北伐成功完成他的愿望。 如果见到赵聪那个小子,帮我揍他一顿,擅作主张,等我过去的时候,也不会放过他。” “哦对了,您老要是见到那一万蜀中子弟,帮我说一声,他们的家小我养了。” 费长戈和骆驰只有一句。 顾道拉着徐赶的手,殷切的絮叨着。 好像徐赶不是死,而是要回家乡而已,临行之前顾道嘱咐他,给家里人带捎几句话。 反复嘱咐,生怕忘了谁。 在顾道的絮叨声中,徐赶闭上了眼睛,含笑而去。 战后打扫战场,全都交给了费长戈。 征北将军的丧事,还要等朝廷有了定论。 顾道送走了徐赶,第一时间去见了赵瑞。 不是去责备而是安慰。 亲手炸死自己的亲哥哥,这孩子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赵瑞坐在一门大炮旁边,呆愣的一言不发。整个雷字营情绪都不高。 把炮弹落在自己同袍的头上,让他们心里万分难受。 “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不战死在这里。” “但是以后不许了。” 顾道揉了揉赵瑞的脑袋说道。 赵瑞眼泪唰地一下奔涌而出。 “他为大乾而死,他们为大乾而死,史书之上必然千秋万世。” “终有一日,我们会平灭北狄,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打起精神来兄弟们,我们送他们一程,黄泉路上一路走好,我们绝不负他们今日的牺牲。” 整个雷字营慢慢恢复了精神。 他们集合起来站在营地里,望着今日大战的地方。 “大哥,走好啊……”赵瑞首先凄厉地喊道。 “兄弟们走好啊……”雷字营上万人怒吼。 。m. 382、消息延迟的朝廷 白山城破,消息传到雁鸣关。 皇帝当时嘴角就起泡了,华阳居士脸上还平静,但是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 “皮世泽,该死,该死,该死……” 皇帝连说了三个该死。 一切计划全都乱了。 本想把北狄打回去,让他们专心内斗,大乾等着捡便宜。 可是现在。 孩子舍了,狼没套着,反而让狼群进门了。 “朕亲自去!” 皇帝说着就要去点兵,却被华阳居士给拦住了。 “没用的陛下,来不及了。” 从雁鸣关到陇州,步兵行军最快也要十天。等皇帝带兵到达。 也许北狄已经吃干抹净。很可能皇帝都陷在哪里了。 “雁鸣关更重要。”华阳居士说道。 这话内涵十分残忍,皇帝听懂了,痛苦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华阳居士的意思是,雁鸣关是底线,最稳妥的就是,竭尽全力死守雁鸣关。 而去救陇州太冒险了。 一旦有个闪失,雁鸣关很可能守不住,大乾危险了。 所以陇州可以放弃。 也就意味着青州也放弃了,关外三州和百万百姓全都暴露在北狄的铁蹄之下。 “陛下,其实三州被占,跟甘州被占是一个效果,他一定会内斗。” '大乾还有机会,而如果救援,大乾很可能没有机会了。 不如让陇州和青州的兵力,收缩回到雁鸣关。 残忍。 华阳居士的话残忍至极,可是皇帝知道,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而北狄骑兵之强大,怎么可能让陇州和青州的军队,有机会退回来。 “不,朕决不放弃。”皇帝激动的大声说道。 “徐相还未走远,朕怎么对得起他?” 想到这位老黄牛,皇帝胸口隐隐作痛。 华阳居士想要劝,话到嘴边变了。 “陛下,无论如何,应该让朝廷做好准备,继续调集军队来雁鸣关。” “顺便也问问辅政大臣的意思。” 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华阳居士松了口气。 他是在拖延时间,北狄会替陛下做决定。只要征北将军徐赶败了。 皇帝自然就不去救援了。 顾道和骆驰有骑兵,打仗也许不赢,但是逃跑回来应该没有问题。 蹲在雁鸣关谨小慎微的太子,听到陇州被北狄进攻。 差点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你们都死吧,都被北狄杀光了才好,这样孤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等等。 突然太子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父皇去救援,万一也回不来了,而自己是太子…… 他立即去找了皇帝。 “父皇,陇州危矣。儿臣愿意跟随父皇北上救援,将功赎过一雪前耻。” “请给儿臣一个机会吧。” 皇帝眼神一动,立即点头说道。 “好啊,朕给你三万兵马,你可做朕的先锋先行。” 啊? 太子傻眼了。 他是想要鼓动父皇去,而不是自己去。或者自己跟着去见机行事。 没有自己先行这个选项啊? “怎么,不敢了?”皇帝的声音冰冷。 “儿臣,不擅带兵,还是跟父皇一起走更合适。” 太子强自说道。 “滚……”皇帝强忍杀意,愤怒的说道。 如果不是如今国事艰难,废太子会引发不必要的动荡。早就废了这个废物。 太子悻悻而走,内心更加着急。 看父皇这个态度,自己太子之位恐怕要危险,要自救啊。 想到这里,他转身去找了雁鸣关守将范白虎。 范白虎一见这个叫门太子,就感觉复杂,皇帝是怎么想的? 这样一个带着敌人叫门的太子,还留着他干什么? 只不过太子就是太子,自己是个老实人,惹不起的。 “范将军,北狄进攻陇州,你觉得应该救援么?” 太子耍了个花招问道。 “当然。” 范白虎大声说道,作为一个军人,怎么能对同袍的危险视而不见。 “孤也这么认为,百万百姓,都是大乾子民。陇州军队也是大乾精锐。怎么能轻易放弃。” 太子侃侃而谈。 范白虎心说,这还是叫门太子么?说得有些道理。 “所以,范将军一定要劝说父皇救援啊,我听说有人不想让父皇救援。” 太子紧接着开始挑拨范白虎的情绪。 “什么?”范白虎大怒,“那个狗东西,竟然敢劝说陛下放弃救援?” “不敢说,不敢说啊。”太子假装惆怅,“范将军陇州百姓和大乾精锐,能否得救就看你的了。” “请立即向父皇进言……” 太子慷慨一番,想要鼓动范白虎冲锋,去劝说父皇北上。 等太子走了之后,范白虎吐了口唾沫。转身遛马去了。 “将军,不是要去见陛下么?”亲兵疑惑的问道。 “瞎扯淡,救与不救陛下自然有所决断。你家将军我也不聪明,这种事情还是不掺和了。” 范白虎说完背着手走了,心中不屑,一个叫门的太子还来忽悠我? 京城得到消息的时候。 陆冠赶紧叫来兵部尚书高岸,看着陇州地图两个人无语了。 这是怎么搞的。 又找来其他几个尚书一商量,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上一次陇州大战,是仓促发生的,北狄没准备好,还可以打个有来有往。 现在北狄卷土重来,再次闯入陇州,根本抵挡不住。 争论了半天之后,除了兵部尚书之外,其他人都认为该放弃。 兵部尚书高岸反对,也不是出于道理,而是他不敢说不救。 那以后兵部尚书不用干了。 “那就召集军队,准备粮草,全力防守雁鸣关。” “决不能让陛下去陇州,总让陛下冲锋陷阵,大乾还过不过了?” 陆冠皱了皱眉头。 “放弃三州,如果没人敢说这丑话。老夫来。” 陆冠一改往日的沉默稳重,此时竟然主动来承担这个责任。 “不能让您一个人扛着,下官愿意附议。” 温尔雅说道。 陆冠上奏折反对救援,五部尚书附议。 全都反对救援陇州,而是建议,让陇州和青州军队撤回来。全力防守雁鸣关。 这一来一去半个月。 陇州战报彻底断绝,徐赶除了送来一封求援,就再也没有发过任何东西。 皇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组角的火泡一个接着一个。 “陛下早作决断,否则陇州军民不知道如何自处,损失更大。” 华阳居士劝说道。 “下旨,放弃陇州青州,所有军民全力想着雁鸣关撤退。” 皇帝说着圣旨,胸口隐隐作痛。 说的好听,军民撤退,民怎么能撤的出来?朕恐怕要背负千古骂名了。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看好这第二次陇州之战。 很快圣旨出了雁鸣关,快马朝着陇州进发。 “报……” “启禀陛下龙舟战报……” 。m. 383、陇州大捷 太子上蹿下跳半个多月,范白虎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不动地方。 他给京城写信,每一封都是石沉大海。 今天突然听说陇州战报了,他兴冲冲地跑去找父皇。 战败了,还是全军覆没。 最好都投降了,这样才是最完美,孤就洗干净一起了。 一进门就发现气氛凝重。 皇帝一言不发,满脸阴沉地对着桌案写字,看了看仿佛不满意。 烦躁地扔下笔,伸手撕碎了纸张,然后再写。 华阳居士在旁边,太子从未看到他脸上有这样的情绪。 悲戚、痛苦、复杂到难以名状。 看来是战败了。 真是太美妙了,可惜父皇没有亲自去救援,否则…… “父皇节哀,陇州战败与您无关,是陇州上下沆瀣一气,深负国恩。 是北狄太强不可战胜。 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啊。” 太子心说,父皇你看,整个陇州都战败了,北狄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当初被抓,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皇帝还在专心写字,连抬眼皮的兴趣都没有,华阳居士错愕地看着太子。 战败? 深负国恩? 北狄不可战胜? “战报在哪里,你自己看看。”皇帝一边写字,一边说道。 太子赶紧拿起战报,是顾道的字迹,足有厚厚的一大叠。 从战争如何爆发,到后来的每一次战斗,顾道都写得一清二楚。 看到字,太子很遗憾,顾道竟然没战死? 陇州战败了你没战死,那就是大大的奸臣,等着有你喝一壶的时候。 继续往下看。 越看越觉得不对。他急不可耐的往后翻,想要快点看到战败的消息。 顾道突入甘州? 这都没死,北狄真没用。 蜀中一万骑兵慷慨赴死? 死就死吧,什么叫慷慨,都死了才好。 徐赶战死,好,终于战死了,这下干净了。 骑兵损失三万三千,步兵损失六万八千多。 太子心中已经激动得要冒泡了,强压着不要在脸上表现出来。 都死了,都死了好啊! 等等! 太子的眼神一顿,心猛地提了起来,因为战报突然峰回路转。 北狄长天王战死,白狼王战死? 阵斩北狄骑兵八万七千多,俘获四万三千,缴获战马六万八千匹? 以及残破兵器若干? 陇州大胜。 “大胜?北狄如此之强,怎么可能是大胜?” “父皇,顾道粉饰大败为胜,当严查。” 太子忍不住惊呼。 皇帝放下毛笔,对桌子上的四个字显得很满意。 看向太子的时候充满了厌恶。 “你是不是以为陇州大败,就没人提起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情了?” “你是不是心里盼着,陇州军民都被北狄杀光,就没人知道你那些可耻的行径?” “你是不是还盼着朕北上,最好也战死在那里?你好登基?” 龌龊、可耻,登基,几个字如同大锤,一下下砸得太子心神颤抖。 每一个字都戳中太子的阴暗心思。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这陇州之战的确疑云重重。” “儿臣愿意亲自前往严查。” 太子大声说道。 华阳居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仗的时候你不敢去,现在打完了查自己人你挺积极啊。 陇州之战,艰苦卓绝,三军用命。 顶着巨大的伤亡,拼尽最后力气,连主帅都战死了。 但,一战斩双王,以弱胜强。 二十年来,大乾第一次对北狄取得如此大胜。 打掉了大乾对北狄的畏惧,打出了底气,打出了骄傲。 你还要怀疑军功,亲自严查? 还要不要军心了,天下人会怎么想,以后谁还给大乾卖命? 华阳居士,看看皇帝写下的四个字,‘浩气长存’。 这是写给那一万慷慨赴死蜀州骑兵的。 "陛下,我就不耽误你教训孩子了。"华阳居士说完背着手走了。 咣当一声大门关上,元祥也出去守门。 太子再看父皇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马鞭。 劈头盖脸就抽了过来,太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京城听不到太子的惨叫。 北狄人二次入侵陇州,朝廷开始征兵,而且陇州和青州很可能保不住了。 这样的消息,大乾朝野虽然生气,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要求严惩国贼。 打赢了割地,那是屈辱。 打输了,那是实力不行,该惩罚的惩罚,接着打就行。 而且二十年来,大乾朝野已经有一个共同认知。 那就是大乾打不过北狄很正常。 否则也不会被欺负二十年,经常被北狄敲诈了。 “高大人,陇州战报。”一个小吏匆匆地把战报放在高岸跟前。 高岸烦躁地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根本不想打开。 但是这个事情耽误不得,随手拿起来密封的战报,去找了陆冠。 此时六部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了战报到来,全都陆续地集中到陆冠办公的地方。 里三层,外三层的在门外等着。 陆冠看着桌案上的战报,随手递给了一个小吏。 “丑媳妇早晚见公婆,念……” 小吏拆开军报开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念,气氛变得压抑。 所有人虽然有预期会战败,但是真正这一天来了,心还是提了起来。 随着小吏清朗的声音,开始念的是大乾的损失。 当所有人听到,步兵战死六万八千多,四万骑兵剩下不到七千。 民夫死伤更是多达三万。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没想到战死如此之严重。 尤其是连徐赶这样的老将都战死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啊。不但要补充士兵,抚恤也是一个大问题。 关键是对大乾的士气,是巨大的打击,将会无法估量。 “阵斩北狄骑兵七万八千……” “俘获四万三千……” “缴获战马六万八千……” 什么? 本来低沉压抑的气氛,突然破碎,所有人都震惊地抬头看着小吏。 你刚才在读什么? 小吏也懵逼了,刚才不都是损失么,怎么突然就…… 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 “阵斩长天王,白狼王,北狄残兵退出……” “陇州大胜了?” 小吏自己都疑惑了,自己是不是眼眼花看错了,不是陇州战败么? 可是再看一遍还是没错。 “陆辅,这……陇州大胜……” 所有人都蒙了,听到了什么? 陆冠猛地起身,咣当一声连椅子都带翻了。 却因为起得太猛,险些一晕倒,温尔雅上前扶住。 高岸已经一把抢过战报,几个人脑袋对脑袋一个字,一个字看起来。 “陇州……真的大胜了……”礼部尚书孙执中,颤抖地问道。 “一战斩灭十二万,斩两王。”温尔雅呼吸都急促了。 高岸一脚飞起,把刚才那个小吏踹翻。 “他妈的,”老头连粗口都爆出来了,“好好一个大胜的捷报,你竟然念的跟办丧事一样。” “老夫打你冤不冤枉?” 小吏欲哭无泪,怨我么? 不是你们这些老家伙,整天唉声叹气,说什么陇州大败么? “丧事?谁的丧事?驸马怎么?” 这时候却见长公主锦瑟脸色煞白,要不是宫女扶着都站不住了。 陇州出事她一日三惊,生怕顾道出点什么事。 “公主勿惊,陇州大捷驸马一切都好。”温尔雅赶紧说道。 “真的不骗我?”锦瑟再次确认。 高岸站了出来。 “陇州大捷,灭北狄骑兵十二万,斩两王,大乾万胜。” 高岸扯着嗓子大喊。 陇州大捷的消息瞬间传出,整个六部一片欢腾。无数人振臂高呼奔走相告。 “陇州大捷,灭敌二十万,斩两王。” 等传到街上,就变成斩敌五十万了。 “顾道小儿无知,简直胡闹!”陆冠拍着桌子大骂。 。m. 384、大捷之后、瞄准北狄 今日六部不办公,从尚书到小吏,全都在喝酒。 陇州大捷的消息传来,皇后直接命人把宫中藏的御酒赏赐六部。 陆冠当场就打开,开喝。 “敬征北将军徐赶,死得其所。”陆冠把第一杯酒倒在地上。 “敬陇州战死的数万英灵……” 第二杯酒同样撒在地上。 到了第三杯,陆冠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始骂顾道。 “顾道这蠢货小儿,这等捷报,应该让快马穿州过府地喊过来,以振国威。” “结果他给弄来这么个东西,真是不知所谓。” “陆公,求全责备了。仗打成这个样子,陇州诸位估计也是心神俱疲。” 温尔雅说道。 “值得,一切都值得。”高岸大口喝酒,畅快地大呼。 “我大乾尚且未尽全力,就能把北狄打成这个样子,北狄也不过如此。” 陆冠点头。 “就凭这个,值得喝一杯。” 这一战打出了大乾的信心,打破了北狄不可战胜的神话。 而且这只是动员了关中一部分,和陇州的力量。 这几位都是朝中大佬,他们很明白这个道理。 从今以后,恐怕攻守之势变了。 至于损失那么多人,徐赶战死?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将军哪有不战死的,按照军功封赏就是。 关键是战争能起到作用。 锦瑟回到驸马府,一扫往日阴霾,先把奶年拉过来。 “奶娘,陇州大胜,修之没事。” 奶娘一听,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喜上眉梢,竟然打败了北狄? “安排下去,就说为了庆祝陇州大捷,驸马府请全坊喝酒,摆流水席。” 公主高兴地说道。 奶娘马上吩咐下去,整个永阳坊,酒水和美食飘香。 当整个陇州之战的情况传遍京城。 高兴之余,很多人看着战损不由得叹气,陇州之战胜的太惨了。 四万骑兵,打到最后剩下不足一万。 十万精锐死了一大半。 可以想象其中是如何惨烈,这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壮哉,若是我大乾儿郎都有此筋骨,何愁北狄不灭!” 袁琮举着酒杯,当着一众老友大喊。 “对,当歌咏之。”方守成说道。 京城的诗词风气,一下子变得铁血肃杀,全都是歌颂陇州之战的。 许多国子监的学子,弃笔从戎,要去陇州从军杀北狄。 陇州却没有京城的高兴。 徐相死的时候,顾道把自己关起来,不想搭理人。 可是现在不行。 雷字营炮轰同袍,都有心理问题了。 奔字营两万人从蜀中来,死的就剩下三千,多少也有点心理问题。 顾道肩膀上压着太多的东西,他必须咬牙挑起来。 如果连他都颓废,这些人谁来管。 为了开解这些人。 他带着他们,用火药开山凿石,在战场附近的山上修建烈士陵园。 主体是一个水泥和石头建造的巨大高耸纪念碑。 纪念碑上,雕刻此战的壁画。 整个陇州的石匠都找过来,帮着修建纪念碑,雕刻石碑。 通过这种方式,雷字营和奔字营,逐渐的开朗起来。 “大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追随侯爷灭了北狄。 将来等我死了也来这里找你,旁边那个位置就是给我留的。” 赵瑞摸着赵聪的石碑喃喃自语,旁边就是自己的墓碑和坟墓。 他终于把心结放在这里了。 皇帝赐的‘浩气长存’四个字,被雕刻在陵园门口的牌坊上。 一同来的圣旨,追封徐赶为兴国公,配享太庙。其子徐虎臣减等袭爵,为兴国侯。 追封赵聪为勇烈伯,与战死陇州的所有奔字营将士,一同葬于烈士陵园,永镇陇州,永世祭祀。 费长戈晋升征北将军,节制陇州青州军事。 顾道为征西将军,重建奔字营,节制雷字营,总领甘州事。 骆驰为忠勇伯,铁骑营主将,精挑缴获重建铁骑营。 其他有功的各有封赏。 新的征北将军费长戈直接来找顾道,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侯,你可知徐将军为何用如此的方式求死?” 顾道没明白,徐赶求死,这是怎么说的? 还没等他说话,费长戈自己给了答案。 “因为徐相死了,他也不想活了,所以才以神为饵。” 顾道静静的看着他,果然他的话还没到头。 “徐相为什么死,因为那个人干的缺德事儿,徐相为了大乾稳定不得不赴死。” 那个人指的自然是傻逼太子。 “那个人之所以被北狄抓住,就是因为顾侯你。” 什么? 顾道震惊了一下,太子的骚操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都说了什么奇怪的逻辑关系? “费侯,你到底在说什么,傻逼太子干的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道没有费长戈那种忌讳,提到太子必然提到傻逼二字。 “顾侯,难道不是你交代袁孝武,利用商人勾引太子出城么?” “你说什么?”顾道真的震惊了。 袁孝武勾引太子? “你不知道,太好了!"费长戈等的就是这句话,“请把袁孝武交给我,我要杀了他。” 顾道一把拉住费长戈。 “费侯,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前前后侯的事情,费长戈就说清楚了。 太子要出城,徐赶不让。 但是被袁孝武抓住机会,鼓动范城勾连太子,带太子出城了。 费长戈和徐赶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当时选择了无视。 结果太子惹出事,徐相死了。徐赶心中懊悔至极,以为自己有责任。 徐赶尸费长戈的老上司,现在他要报仇。 顾道心说好大一个圈子,原来这两国大战,竟然拿因为一个小人物? 好没道理的找后账。 杀人是绝不可能让他杀的,但是得问问袁孝武因为点什么? 知道你小子胆大,但是没想是真不小,竟然干算计太子? 面对两个侯爷的疑问,袁孝武非常淡定。 “临阵只想脱逃,他不配当太子,最重要的是他跟侯爷有仇,不能登基。” “此事都是小人所为,顾侯什么都不知道,愿以命抵之。” 哈哈哈…… 顾道被逗笑了。 他听明白袁孝武的逻辑了。太子跟自己有仇,所以不能让他登基,于是他设计了这一切。 你别说,效果真好。 废太子是早晚的事情了。 “行了,滚蛋吧!”顾道挥挥手让袁孝武走了。 “顾侯,此人胆大妄为,决不能留。”费长戈大声道。 “哎呀,费侯算了吧,我难得有个忠心的属下。” “再说没有他,太子就不在别的地方作妖了么?拦不住的,那就是个傻逼。” “好,顾侯如此护犊子,我无话可说。”费长戈赌气摇头。 “那我杀陇州商人出气,顾侯不能拦着了吧。” “一群该死的,你随意。”顾道说道。 费长戈拱拱手走了,气呼呼的去杀陇州的商人。 袁孝武又跑回来了。 “侯爷,上当了。费侯那里是为了出气,他是奔着陇州商人的银子去的。” 顾道摇头笑了笑。 “他也不容易,转了这么大一圈跟我用计策,我也只能假装看不到。” “再说,他想要花钱,最后还不是得找我们?” 随后顾道话锋一转。 “你敢不敢去一趟甘州,跟北狄做一笔生意?” 。m. 385、清醒的人永远痛苦 甘州的北狄人,现在非常热闹。 长天王的儿子焚琢继承王位,这个没什么说的。 长天王岁数很大了,一直就培养这个儿子当继承人。下边人也没什么反应。 可是白狼王这边出问题了,白狼王岁数还不大,没有指定哪个儿子称王。 三个儿子立即争执起来,并且各自集结军队准备开干。 白狼王的弟弟白墩,先下手为强,直接发兵想要把三个侄子都给弄死,自己称王。 结果事情干得不干净,其中一个侄子跑到北狄大王隗昆那里告状。 “胡闹,王位传承自有顺序,岂能明抢?” 隗昆最重视这件事,因为他的王位也被弟弟不断觊觎。 “叫白墩来。” 来个屁啊。 隗昆还以为是他在陇州指挥战斗的时候,一言九鼎,一声令下无人不从命。 仗打败了哪还有人听他的? 白墩不但没来,还直接自己称王了。 白墩刚称白狼王,屠耆王隗岳的使者就找到了新的长天王焚琢。 “我家大王说,白狄此时内部不稳,而现在各家都急于补充实力,不如两家合作瓜分白狄。” 屠耆王使者的话,让长天王焚琢心动。 陇州一败的确损失严重。 不说别的,白狄擅长经商,部落里面香料和金银堆积成山,不如抢一把。 “不可以。”焚如这时候站出来,劝说新的长天王。 “王,现在三部都忙着舔伤口,不能再折腾了。一个闪失我们就成了猎物。” 长天王焚琢一琢磨,的确是这个样子,长狄部现在的确不能折腾。 于是回绝了屠耆王使者。 “王,我们还要小心,屠耆王野心勃勃,既然联合我们不成。 他很可能联合白狼王来对付我们。” 焚如说道。 长天王焚琢一阵烦躁,真想掐死这个老东西。 “早知道这样,刚才不如答应他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焚如叹了口气,新的长天王显然没有老王的智慧集和谨慎。 刚要说话,护卫来报。 “王,陇州的使者求见。”护卫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双方刚进行了几十万人的大战,血仇粘稠得都洗不干净。 焚琢和国师焚如也有些纳闷,于是做了一个让他们后悔终生的决定。 见了来人。 “王,做生意么?”袁孝武笑眯眯的说道。 “生意,你开什么玩笑,刚厮杀完你就要跟我做生意?” 焚琢嘲讽地说道。 “本王需要铁甲,兵器,粮食,食盐,你敢卖么?” 袁孝武点点头。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都可以卖。唯一的问题就是价格。” “你说什么?”焚琢震惊的了。 铁甲、兵器都卖? 紧接着他阴森的冷笑起来。 “哪里来的骗子,竟敢骗本王,拉出去砍了。”长天王焚琢怒道。 却见袁孝武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抬上来一个大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铠甲和兵器。 “我们北方贸易公司从来不骗人,说卖给您一定会卖给您。关键是价格。” 焚琢看着精良的铁甲和兵器,眼神里面除了震惊都是贪婪。 只要有足够的铁甲和兵器,剩下两个部落全都是待宰的羔羊。 “什么价格你尽管说,我要铁甲兵器还有粮食。” 最后焚琢没有抗住诱惑。 “甲三千两一套,三百两一件,粮食五十两一石。”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焚琢的声音差点把帐篷给掀开。 作为强盗出身的他,都已经觉得自己被抢了。可见这个价格太离谱了。 “王,有了这些您害怕抢不到东西么,您不过是拿别人的钱,武装自己的部落。” 袁孝武巧舌如簧。 焚琢眼睛转了一下,有道理,等我拿到了这些好东西,还能抢不到东西。 就是大乾我也抢的。 “好,我同意了,但是金银没有那么多,其他东西替代可以么?” 袁孝武点了点头,怎么不行? 焚如在旁边无声地叹了口气,完了,彻底完了。 焚琢的贪婪已经被点燃,拿到东西,他第一个抢的就是另外两部。 因为抢他们比抢大乾容易。 袁孝武出来的时候,焚如以送人为借口,也跟了出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焚如逼问。 “这位贵人,我们当然是做买卖啊。”袁孝武笑眯眯的说道。 “不,你这是挑逗北狄内战,居心叵测。” 焚如抓住袁孝武的手腕。 “既然您这么认为,那好吧,这次声音就不能做了。” 袁孝武一点也不以为意。 “你能保证也不跟其他部落做生意么?”焚如怒道。 袁孝武直接把手挣脱。 “这,您就管得有点太宽了吧!不过,我可以满足您部分要求,这就告诉长天王买卖不做了。” 袁孝武说着要进去,却被焚如给拦住了。 真要这么做了,他在长狄部落再也没有立足的地方。 可是焚如太痛苦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深知一旦三部开战,北狄必然分裂。 整个国家就会急速衰落。再也没有南下的可能。 这就是大乾的阴谋。 可是明知道如此,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三部猜忌已深,而缺少一个先王一样的雄主。 难道陇州之战,是北狄最后一次团结了么? 十天之后。 双方在大风口之外交货。 三千套铁甲和三千把长刀。 而长狄部落送来了大量的金沙,白银,玉器还有战马。 “顾侯你疯了么?把铁甲和长刀卖给他们,他们会拿着这些东西来大乾劫掠的。” 费长戈站在城上,严厉地警告顾道。 “势均力敌永远不会有战争,只有一方觉得自己有绝对优势的时候,才会发动战争。” 顾道讲了一个道理。 费长戈不明白,顾道这时候说这个道理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不敢打大乾,如果一个部落觉得自己有了绝对优势,会怎样?” 顾道问道。 费长戈一下子清醒了。 “这?把握么?”他还有一些犹豫。 “当然不把握。”顾道笑着说道。 “北狄也不是傻子,万一这个新的长狄王只想暗中积攒实力,就白费了。” “那你还这么弄?”费长戈真是被顾道给吊的七上八下。 “所以,我有个备用手段,看热闹吧!” 顾道说道。 。m. 386、你们还需要挑拨么? 三千套铠甲和兵器,卖给北狄,定成叛国罪都够了。 要是被朝廷那帮御史知道,能把顾道弹劾成筛子。 费长戈吓得手心都出汗了。 不过价格确实惊心动魄,一套扎甲顾道就敢要三千两。 金沙、白银、玉石、战马,源源不断地运了进来。 费长戈对大乾绝对忠心耿耿。 但是看着这些东西,都产生了偶尔稍微叛国一下也可以的想法。 “他们都不还个价么?”费长戈喃喃的有些酸。 “对于强盗来说,他们永远知道,刀子比钱更重要,尤其是这个时候。 何况这些东西,除了战马都是他们抢来的,不心疼。” 顾道背着手,大氅被严酷的秋风吹起。 交易完成。 焚琢迫不及待的把一套扎甲披挂,又拿起一把长刀,虚空劈砍几下。 不由得露出哈哈大笑。 “王,这也太贵了,咱们部落的一半金银都没了。” 负责管账的人,跟焚琢抱怨。 “你懂个屁,那些金银冷了不能穿,饿了不能吃。但是甲胄和刀不一样。 有了这东西,咱们什么都能得到,那些钱不过是大乾替我们保存而已。 等本王征服其他两部,再找大乾拿回来。” 焚琢雄心勃勃,放在以前这些也许不够,但是现在大家都弱。 武装三千铁甲骑兵足够傲视其他两个部落。 离开大风口二十多里,一阵剧烈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长天王,这是干什么去了。”白狼王白墩带着大队骑兵挡住了去路。 “白墩,我干什么管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焚琢戒备的看着白墩。 “干什么?”白墩狂笑,“听说你从大乾那里买了点东西,我想要看看。” 说完也不管焚琢什么反应,一挥手直接带人朝着马车冲了过去。 前几天,大乾的使者告诉他,长天王焚琢在大乾买了不少铁甲和兵器。 要趁他王位不稳,干掉他,吞并整个白狄部落。 白墩的王位是干掉侄子抢来的,得位不正,本来看谁都带着怀疑的目光。 他怀疑大乾使者的目的。 “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图什么?挑拨我们内战?”白墩狐疑地逼问使者。 “你们还需要我来挑拨么?”使者轻轻地笑了。年轻的脸上带着嘲弄。 “香料,谁都知道白狄垄断香料商路,取得您的信任,我希望得到香料。” “再说,去看看又有何妨?”使者无所谓的说道。 也对,所以今天他要强行看看,焚琢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焚琢赶紧带人阻拦,那些东西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双方立即冲撞在一起。 “白墩,你不要太过分,这是要开战么?” 焚琢今天为了保密带的人少,想要跟白墩讲道理。 “你不想开战?那让我看看你买的什么东西?” 白墩冷笑。 双方冲撞之间马车被掀开,露出里面的铁甲和兵器。 看到铁甲兵器那一刻,白墩瞬间眼珠子就红了。消息正确。 “焚琢,你是真要干我啊。白狄的儿郎们,抢了……” 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何况焚琢就是准备开战。他只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让手下穿上这些铁甲。 “杀……”焚琢一声怒吼。 花那么多钱买来的东西,让你抢了?想什么那。 双方弯刀出鞘,弯弓射箭,纵马纠缠。很快就杀得难解难分。 很快也有人翻身上了马车,想要抢走一件铁甲,被人一刀砍死。 另外一人趁机抄起一件披在身上,却被一箭射中喉咙。 马车周围,成了最惨烈的厮杀地。见血之后就再也收不住了。 不远处山谷之中,隐藏着一支骑兵。 “屠耆王,白狄部和长狄部打起来了,好像是在争抢铁甲和兵器。” 一个斥候跑进来禀告。 “好极了,消息果然是真的,让他们打,等着他们血流干了,都是我们的。” 屠耆王等着阴险的独眼说道。 前几天大乾使者告诉他,今天长狄部落会从大乾偷买一批铁甲和兵器过来。 而且白狄会来抢,他可以等对方两败俱伤再出来捡便宜。 奸诈如他,本来是持着怀疑态度,但是这个事情的妙处就在于,不存在上当。 顶多也就是白跑一趟。 焚琢心急如焚,这些东西花了大价,真要是被抢了不止难受那么简单。 白狄一旦披挂了铁甲,实力飙升,回过头还是找自己算账。 他不知道苦逼这个词,但是明白其中的感受。 所以他拼命了。 白墩也拼命了,抢劫开始了,如果没有成功,被长狄装备了铁甲。第一个要找自己算账。 而且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王位,抢来这些铁甲正好稳固王位。 双方杀得毫不留情,跟大乾拼命也就这个样子了。 等到双方都累了,逐渐没有力气了,地上躺了上千人。 突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屠耆王带着赤狄冲了过来。 二话不说,撵着两部就是一阵砍杀,直接下了死手。 幸亏焚如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把握,带了长狄部落的人来接应,否则焚琢今天必死无疑。 白墩一看占不到便宜,抢了几辆马车就走。 焚琢最后抢回来几车,剩下的铁甲都被屠耆王隗岳给抢走了。 “隗岳、白墩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 焚琢气疯了,连后背插着两根羽箭都顾不上。 “王,要冷静,这都是大乾故意挑拨,不可再上当了。” 焚如趁机劝说。 “滚,要不是看你今天来救我,现在就剁了你。” 焚琢冲着焚如怒吼。 “马上回去,命令所有部落的年轻人,全都向本王的王帐集合,本王要报复。” 白墩也不好受,虽然他今天占到便宜了,抢来不到一千铁甲。 可是大部分铁甲落在屠耆王隗岳手里了,这家伙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手里还有一个自己的侄子。 如果他支持那小子称王,白狄部内部反的反对势力,立即就会投靠过去。 “不行,必须要加强实力,我也要跟大乾买武器。多高的价格都买。” 白墩瞬间做了决定,白狄的家底不用来买武器,难道等着被人抢么? 今天隗岳十分高兴,不过稍微有点遗憾,抢到的一千多铁甲有点少。 仅仅够自己卫队披挂的,无法大规模成军。 没关系,自己可以找那个使者多买点。 袁孝武此时就在北狄大王隗昆身边。 今天的发生的事情,隗昆都已经知道了。 “大王您看,这些人都有不臣之心啊,您要早做准备。” 袁孝武笑眯眯的说道。 “哼,少来这套,本王绝不会让你们毁了北狄的未来。” 隗昆冷声说道。 “大王,您的雄心大志我很佩服,不过比起北狄的未来, 您是不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和王位?” 隗昆眉头紧锁。 。m. 387、北狄大王,草原第一买办 隗昆被这个小使者给戳中了心事。 战败之后,三部根本不搭理他。 甚至还直接责备他,为什么不带领铁狼卫撕开大乾军阵,而是先跑了? 这帮混蛋根本看不到,自己最后依仗铁狼卫,现在剩下不到五千了。 “看来你是有什么想法,如果能帮助本王,本王不吝赏赐。” 隗昆明明是在求人办事,却依然不肯放下面子。 “三部乱,则您还是王,因为乱就需要您的仲裁。若是三部不乱,王位必然易主。” 袁孝武说道。 隗昆多疑的双眸,凝视着袁孝武,他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挑拨北狄内乱,是为了大乾削弱北狄力量。 可是重要么? “你说得轻松,本王说话都没人听了,还谈什么仲裁?” 隗昆冷笑着说道。 “会有人听的,在下可以代表北方贸易公司跟您合作。以后所有贩卖给北狄的货物,都经过您的手。” “这样您就掌握了粮食,食盐,甚至是兵器的买卖。他们还敢不听您的么?” 隗昆震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袁孝武心中得意,侯爷真是高瞻远瞩,这一招太狠了。 等于是给隗昆巨大的权利,不过这权利是有代价的,必须让大乾满意才行。 这样他就成了北方贸易公司,在草原的…… 对,侯爷说叫买办。 若是不听话,大乾只需要给他断奶,他就瞬间失去一切。 与此同时。 “什么?三部打起来了,砍死三四千人?” 费长戈看着来禀告消息的斥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北狄三部在距离大风口二三十里的地方开战,大乾的斥候很快就发现了。 “这就是你的后手?怎么做到的?”费长戈问顾道。 “简单,”顾道不在意地说道,“就跟小孩子传瞎话一样就够了。” 接着顾道把简单至极的计划,告诉了费长戈。 卖兵器给一个部落,然后把这件事,告诉另外两个部落。 他派袁孝武和范无伤去甘州,这只是其中一件事。 “你这也太胡闹了,但凡有一个清醒的人,这三千甲胄和武器,都是肉包子打狗。” 费长戈埋怨顾道太冒险。 顾道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胡闹,此时的北狄,跟大战之前的北狄已经完全不同。” 费长戈有些迷惑。 他是将军,熟悉军阵上的事情,但对局势和人心的把控,比顾道差远了。 顾道的灵魂可是被网络信息填鸭过的。 “大战之前,各部在乎的是利益,现在他们担心的是生死。” “你想想,三个重伤而相互提防的强盗,突然其中一个拿到一把匕首,另外两个人怎么想?” “三千铁甲,攻打大乾不够,但是打自己人足够了。” 顾道用最简单的话,说明了现在北狄三部的现状。 费长戈明白了。 “你这是给其中一个强盗递刀子,还要让另外两个看见。” “太阴险了,难怪陛下让你领甘州事,还是你会算计。” 顾道当他是夸奖,笑而不语,心说这刚哪到哪? “接下来怎么办?”费长戈问道,他总觉得顾道不可能就这点手段。 “干什么,等着大买卖上门吧!打不死总得找我买刀啊。” 甘州。 长天王焚琢赔了金银又丢了铁甲。 刚当上王就出这事儿,丢脸不说,如何服众?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回去就命令下面的部落集结青壮,要起兵干死屠耆王。 “王,不可以,陇州一战精锐损失严重,不能再抽调各部落的青壮了。 否则这个冬天就困难了。” 焚如说道。 可是忠心之言,换来焚琢的一个凶狠的眼神。 “你的意思,就让本王这么认了,让他们白抢了?” 焚如知道这口气难以下咽。 “王,咱们离开甘州西迁吧。去草原上寻找草原上的各部族,恢复实力再回来。” 焚如说道。 他怕焚琢不同意,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先王常说,不要看得到什么,要看会失去什么。” 提到先王,焚琢又想起那个絮絮叨叨,总不死的老东西。 瞬间怒气冲到天灵盖。 “我只看到这个屈辱不报复,我就会失去王位。” “你给我滚,愿意去草原上找他们,那马上去,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焚如面如死灰走出帐篷,部族里面响起召集军队的号角。 伴随着凄厉的号角,他落寞地离开甘州,去草原寻找更多的长狄部落。 虽然冬天快到了。 而冬季的草原很危险,一场风雪就会让一个小部落消失。 但是他义无反顾,如果可能,总要给长狄留一条后路。 焚琢带兵直接攻打屠耆王。 谁料想,屠耆王知道他回来,已经准备好军队等他了。 不用多说一句话,双方直接开干。杀得人仰马翻。 就在最关键的时候,白墩带兵从后面直接杀向长狄的后背。 长狄瞬间崩溃。 “杀光他们,分了长狄部落。”屠耆王兴奋地大喊。 “好,先弄死他再说。”白墩兴奋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号角吹响,铁狼卫突然冲出,直接挡住了赤狄和白狄对长狄的追杀。 而且金狼大旗出现,隗昆也挡在他们前面。 “你干什么?”屠耆王隗昆,看着这个一向软弱的大哥,不由得怒吼。 “你怎么跟北狄大王说话那?要造反么?我还是不是北狄的大王?” 隗昆硬气地说道。 屠耆王隗岳独眼怨毒地看着哥哥,他想弄死这个混蛋。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还必须尊重。 大王的尊严如果没了,以后自己抢过来又有什么意思。 “是,您当然是北狄大王。” 心想你等着,当着这么多人我给你面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同是北狄,岂能相互残杀?各自回营不许再相互攻击。” 白墩看了看二人,心说你们兄弟玩什么,不会要算计我吧? 想到这里,直接走了。 屠耆王气的也撤了,隗昆派人把焚琢叫了过来。 这次焚琢真的来了,毕竟刚救自己一命,总要给几分面子。 “焚琢你现在实力太差,需要铁甲和粮食才能保住部族,你要么?” 隗昆嘴角翘起问道。 “啥?”焚琢懵逼了。 这话让你问的,就跟你有一样。 “大王,你有么?” 。m. 388、你们不打,我怎么抽成? 大王没有,但是大王可以有。 “两千铁甲,两万石粮食,价格还跟上次一样,这次保证你全都拿到。” 隗昆淡然的说道。 焚琢觉得这个大王失心疯了。你要是有这些玩意儿还能混得这么惨。 连我都不如,竟然比我还能装? “价格好说,东西在哪里?” 如果不是今天欠隗昆一个人情,焚琢就直接问他,东西是不是藏裤裆里面了。 “东西自然是我来想办法。”这时候袁孝武走了过来说道。 “当然,卖给你多少,怎么卖还是大王说了算。” 焚琢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哦,对了大王,上次交货给长天王造成了一点麻烦,这次可否给他打个八折?” 袁孝武对隗昆假装请教,仿佛他能做主一样。 “可以,本王准了。”隗昆假装沉吟了一番,然后点头说道。 焚琢又是一愣,这是做梦了? 不对,等等,上次交货时一点麻烦么?分明就是你们泄露的消息。 “什么八折,上次分明是故意的,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哪。” 焚琢怒了。 “长天王,就这些物资,就这些价格,你要还是不要?” 隗昆怒道。 焚琢彻底被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给弄得蒙圈了,这是…… 但是顾不上这些了,没有这些物资补充,自己打不过隗岳和白墩。 而且没有粮食,部落也会挨饿。 不如先答应。 “多谢大王,什么时候交货?” 隗昆嘴角翘起,有些得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敬语了。 对袁孝武投去满意的目光,袁孝武微微低头,给他点尊敬。 三天之后,焚琢就拿到了这些东西。 当然部族里面的钱财又给顾道送去不少,不过他也顾不上了。 买了东西,总比被人抢了好。 这次焚琢学乖了,第一时间就让手下的骑兵把两千铁甲披挂上了。 然后运走了粮食。 “还真有买卖,不是顾侯,你这么卖没问题么?” 费长戈看着远去的长狄人,不由得震惊的说道。 又是两千铁甲。 “呵呵,你不用担心他们来打大乾,忙着狗咬狗那。” 顾道十分自信的说道。 有了两千铁甲之后,加上上一次抢到的,还有老爹留下的一点家底,硬生生凑了三千五百铁甲骑兵。 焚琢把部族里面所有的好马、好兵器都给这些骑兵配上。 然后直接去找屠耆王算账。 “还敢来找死?”屠耆王对这个手下败将根本不上心。 信心十足的带着兵马就冲了过去,可是对面长狄骑兵突然扯掉外衣,露出寒光森森的铁甲。 还有手里锋利的大乾长刀。 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骑兵砍杀一片。同等条件下,装备够硬的杀伤力,一下子体现出来。 毕竟你砍他三刀不能破甲,他砍你一刀就重伤。 不到一刻钟,硬生生把屠耆王的军队给凿穿了。 “什么情况,哪里来的铁甲?”屠耆王大惊失色。 本来他的军队也不会这么拉胯,可是他太轻敌了。 立即带着自己的近卫,冲了过去挡住长狄的铁甲骑兵。 稳定自己的队伍。 双方从早上打到中午,这才双双退兵。屠耆王一看,损失将近五千多人。 简直是欲哭无泪。 现在不是以前阔的时候了,陇州两场大战之后,三部损失惨重。 现在的精锐青壮,没一个就少一个。 “隗岳,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再来。”焚琢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转身带着人走了。 还来? 屠耆王苦闷了,就算跟这个疯子硬拼,最后赢了自己也是损伤惨重,捡便宜的只有白墩。 决不能这样,要想办法。 观战的白墩也不明白,怎么这焚琢突然就厉害了。 哪里来的铁甲? 屠耆王被长天王焚琢打的损失惨重,隗昆有些内疚。 毕竟那是自己的同族。 但这个内疚来得快,又更快地被愤怒和畅快所取代。 屈辱的记忆掩盖了良心。 自己堂堂草原霸主北狄大王,如今落得说话不如放屁,罪魁祸首就是赤狄。 仗着与自己同族,什么好处都要占最大的,该交的贡品却拖拖拉拉。 执行命令讲条件,稍有不如意,就全都怪自己这个大王。 另外两部自然有样学样,阳奉阴违。 甚至这两年自己穷困潦倒,每次都要私下里去跟隗昆商量,他才挤出一点东西给自己。 线稿这里,隗昆确定,都是你们逼我的。 以前就是对你们太好了,至于抽成,都是你们欠本王的。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隗昆心安理得地开始操纵三部残杀。 白墩和屠耆王,都向大乾派遣了使者,想要购买铁甲。 却被大乾郑重告知,为了两国和平,这种战略物品大乾全都委托北狄王隗昆代为出售。 什么情况? 屠耆王和白狼王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使者听错了,或者大乾吃错药了吧? 隗昆替大乾卖铁甲? 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情么?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去找隗昆,结果铁狼卫守门,根本不见他们。 隗昆很明白,焚琢还没把他们打疼,这个时候来是兴师问罪的。 等他们疼了就知道屈服了。 所以按照袁孝武的建议,他不但不见二人,还给焚琢提供了第三次买卖。 方便他狠狠压着两部打。 你们不打,我怎么抽成? 甘从此厮杀不断,三部之间血仇越结越厚,已经停不下来了。 终于屠耆王低头了,让铁狼卫传话,用了求见大王四个字。 隗昆这才高高在上地接见了他,指着鼻子训斥半个时辰。 爽了之后,才答应卖给他一部分铁甲和粮食,不过价格比焚琢的还高两成。 因为可以更多抽成,所以一点不手软。 而顾道收钱收得快要手软了。 北狄就是一群强盗,常年劫掠敲诈,收取其他草原民族的供奉。 简直太富裕了。 而且来得容易,花得不心疼。 当陇州第一场雪的时候。 顾道除了战马之外,他收得其他金沙、白银、玉石和各种珠宝。 折合成白银,差不多七百多万两。 都在北方贸易公司账上,最后存入北方拓展银行,铸造成财神爷放在陇州分部的门口。 消息传回京城。 当年买了北方贸易公司股份,又退股的人,全都偷偷抽自己的耳光。 仅仅是一年时间啊,北方贸易公司的股份,翻了四倍还多。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他娘的,都怪户部。如果不是他们带头,我们岂能把股份抽回来?” 户部在京城被骂成了筛子。 而坚持买了股份的,个个满面红光,尤其是兵部,还有内库。 当初投入五十万两,现在变成两百万两了? 不过他们要想要从顾道手里取钱,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兵部,这一年欠北方贸易银行的钱,都有一百多万了。 银子放在手里怎么能不花,顾道正在酝酿北狄第二招的时候。 “侯爷,有一个自称是辽东的来客求见,说是忠勇伯让他来的。”关石头找到顾道说道。 辽东?顾道有些奇怪。 。m. 389、巴掌打完了,要给点甜枣。 提到辽东。 顾道自然想到一句话,三辽铁骑,威震天下。可是他现在有点怀疑。 看在骆驰的面子上,顾道见了辽东来人。 “辽东陈洛生,拜见顾侯。”来人三十多岁,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瘦削精悍。 “骆玉鞍让你来,有什么事?”顾道开门见山。 “听闻侯爷从北狄获得无数战马,能否出售给辽东一些?” 顾道正眼看了这个陈洛生一样。 事情不对啊。 陇州大战之后,缴获北狄战马六万多,自己去一次甘州弄回来母马和战马四五万。 现在骆驰奉旨重建骑兵,这些马都在骆驰手里。 “这就奇怪了,你们少将军手里将近十万匹战马,你反而来找我?” 顾道问道。 “侯爷玩笑了,那些战马是朝廷的。每一匹兵部都登记在册。少将军不可轻动。” 陈洛生说道。 顾道想起来了,这些马被缴获之后,兵部好像是派人来接收了。 那些人把这些战马都快当祖宗了,看到蹄子裂了都急眼。 毕竟大乾这些年太缺马了。 “那更加简单,直接找兵部给辽东拨付就行了。还用得着花钱么?” 顾道轻松的说道。 陈洛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侯爷,我是一个商人,朝廷的事情不知道。” 商人?顾道冷笑,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刚才你还一口一个少将军。 他已经失去跟这个人交流的兴趣。 鬼鬼祟祟之人,做事情一定见不得光。 “商人啊,战马不卖给商人,来人送客。” 顾道不客气地说道。 “侯爷且慢。”陈洛生没想到顾道直接撵人,赶紧站起来。 “侯爷,我可以在战马市场价上加两成,对外就说买的是劣马。这样您至少能赚一多半。” 战马和劣马价格天差地别。 一匹上等战马,尤其是种马,可能一二百两买不来。 劣马二十两顶天。 “你在教我怎么做生意?”顾道笑了,“打出去!” “侯爷,难道不给忠勇伯一个面子么?都是军中一脉帮个忙而已。” 陈洛生还要喊,就被关石头捂住嘴,直接扔出去了。 我差你那仨瓜俩枣的? 你们少将军要干净,就来拉我下水? 就这做事方法,你们辽东是什么德行就可想而知了。 撵走这个家伙之后,就是商人的求见。 自从北方贸易公司赚钱之后,嗅觉灵敏的商人,就如同蚊子见血一样蜂拥而来。 其中一个商人站出来,谄媚地跟顾道说话。 "侯爷,恬着脸说句高攀的话,我们可都是熟人了。 您卖房子我们买,您开银行,我们存钱。您来陇州我们还跑来支持您。 我们就认准一点,跟着您一定赚钱,这次我们是带着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来的,请您指点一二,我们该干啥? 顾道就等他们来那。 “我可以在大风口建立一个榷场,你们可以跟甘州的北狄人交易。” “铁器不许卖,战马不许买,其他就看你们的眼光和本事了。” “陇州商人被杀光了,当地有什么能赚钱的,你们自己去找吧。” “记住该交税一定要交税,有人欺负你们就找银行给你们撑腰。” 顾道几句话说得随便,商人们却欢天喜地起来。 侯爷这已经他们开了大门,赚不到钱就是自己没本事了。 这就是顾道对付北狄的第二招。 他把北方贸易公司赚钱消息散出去,就是为了把商人勾来陇州。 商人来了,榷场就要开了。 甘州。 最近北狄三部相互击杀,陆陆续续死了将近三四万的精锐青壮。 刚开始为什么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血仇已经形成,必须报仇。 三部打得热火朝天,隗昆反而找到了当王的感觉,非常滋润。 三部现在都需要求他,否则得不到买东西的机会。 不但三部变得谦卑,主要是抽成抽得非常开心,仓库眼看着充实起来。 不过最近三部已经打不动了,青壮损失得太严重,而且财富已经快要见底了。 除非去草原继续召集其他部落过来,补充青壮。 不过冬天要到了,部落基本都找到了过冬的地方,谁也不会轻易动地方。 “小袁,最近他们都不来求我了,看来是打不动了。” 隗昆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不过最近没人求他,他反而有点失落,毕竟当王这件事上瘾。 尤其是这么多年憋屈下来,对当王的感觉更加渴望。 “大王,早就为您想好了。您可以告诉他们,您跟大乾这边商量好了。 大风口可以开一个榷场进行交易,让牧民过去交易,换取过冬的物资。 不过谁去,谁不能去,还是要您决定。而且您可以抽一部分税。” 什么? “当真?”隗昆一下子激动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就算是在北狄强盛的时候,大乾都不曾答应这个要求。 就是怕北狄变得强大,他们都是靠着陇州商人的走私,得到大乾的货物。 自从断了陇州商人这条路,青州也被扎进口袋之后。 北狄就断绝了大乾的货物,一下子就让各个部落生活质量下降了。 这个时候想要去劫掠,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现在这个榷场突然到来,简直是口渴遇上了甘泉。牧民会真心感谢自己的。 榷场的消息一出,原本消沉的三部,一下子精神了。 就像快要饿死的乞丐,突然得到一口粮食,简直是救命了。 三王立即找到隗昆谦卑的感谢,还送了不少贵重礼物。 没办法不忍气吞声,因为谁能交易,这位大王现在说了算。 榷场消息让费长戈也震惊了。 “顾侯,你疯了么,大乾对北狄封锁多少年了,你这榷场一开,不是增加他们的实力么?” “就是要他们回血啊!”顾道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侯,你这是赚钱蒙蔽双眼了么?不行我这就把那些商人驱散。” 费长戈觉得不能看着顾道为了钱万劫不复,就要动手。 顾道一把拉住费长戈。 “费侯,现在我们要担心的,不是北狄回血,而是应该担心他们逃走。” “逃走?”费长戈愣住了。 “对,三部的仇恨已经建立,但是家底暂时也打得差不多了。 此时不给他们回一口血,很可能就跑了。要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把他们钓在甘州。” 费长戈明白了,这不就是诱敌么? “要不说还是你,我这心眼没你多,以后不质疑你了。 对了费家有几个掌柜的,过去做买卖,你照看一下。” 说完费长戈刚要走。 “顾道,你给我出来……”李纤云人没到,声音先带着怒气冲进来。 。m. 390、杀了他,是为了你好。 李纤云冷着脸,怒视着顾道,身后除了几个丫鬟婆子,还有陈洛生。 “顾道,你什么意思?”李纤云怒道。 “我的意思?”顾道都懒得抬眼皮看他,这是冷笑。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会好好说话,就回去想好了再说。” 李纤云杏眼含煞,柳眉倒竖。 “公主息怒,”陈洛生这时候走出来,赶紧劝说。 瘦削的脸上涌起一抹假笑。 “顾侯,您看没多大事情,何必惹公主如此生气?” “就一点小生意,公主跟辽东是一家,跟您也不是外人。” "何况,小人也不会让您吃亏。不如您就可怜小人,卖一些劣马? 嘴上说的客气甚至谄媚,但是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 仿佛一只找到了靠山的狗。 “你这是拿公主压我?”顾道搓了搓手,问道。 “顾道,你什么意思?就这点破事,也不会亏了你,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的么?” “再说,我堂堂一个公主,难道不比你一个驸马高贵么?压你又怎么了?” 李纤云站出来说道。 真女人怎么蠢到这个份上,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顾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公主是骆家的当家主母,过问起来小人不敢不说。 您千万别生气,让公主不开心,大家都不好过不是?” 陈洛生又紧跟着说道。 哈哈…… 顾道仰头笑了,紧接着摇了摇头。 “顾侯何故发笑,怎敢在公主面前如此失礼?” 李纤云身边一个黄脸婆子,冷着脸训斥道。 “失礼?”顾道眼神变冷,“陛下面前我也这么笑,没人说我失礼。” 黄脸婆子一愣,这也太狂妄了,将军也不敢这样。 顾道看着陈洛生。 "你刚才说,大家都不好过?错了,只有你不好过。 “石头……” 关石头闻声走进来,看到顾道随意挥了一下手。 他明白,一伸手抓住陈洛生,咔嚓一声扭断了脖子。 然后跟抗死狗一样扛走了。 黄脸婆子吓得一哆嗦,他一下子对顾道的杀伐果断有了认识。 转念一想,这么嚣张,看你怎么跟公主交代。 “顾道,你竟敢当着我行凶,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 李纤云气得胸口起伏,怒斥顾道。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我媳妇是长公主,比你高贵,我为什么看你?” 顾道语气嫌弃。 我不揭你伤疤,你都快飘得不知道你是谁了吧! 当初这长公主,可是李纤云的。 李纤云气得张口结舌,脸都白了,太过分了。 “顾道,你竟敢……竟敢……”李纤云声音发颤。 黄脸婆子赶紧搀扶住李纤云。 “大胆,你竟敢如此说话,冒犯皇家,得罪辽东骆家,你知道后果么?” 黄脸婆子来自辽东,在辽东将军府自大惯了,觉得辽东将军就是天下最大的将门。 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骆家很了不起么?”顾道说着抬手就是一耳光抽在婆子脸上。 婆子被打蒙了。 “你……” 啪…… “辽东骆家很了不起么?”顾大抽完一耳光再问。 “住手……”李纤云怒吼。 顾道这巴掌打在婆子脸上,跟打她有什么区别? 啪…… 顾道看了李纤云一眼,继续抽。 就当着你的面抽,你能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告诉我,辽东骆家很了不起么?骆驰敢跟我这么说话么?” 顾道打完继续逼问,婆子已经口鼻喷血,一句话不敢说。 李纤云再也忍不住了。 “顾道!” “李纤云!” 顾道冷冷的怒斥回去。 “你跟我装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装?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么?” 顾道三连问,把李纤云给怼蒙了。 “你,你……顾道,你至于么?” “为了这点破事,你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么?” 李纤云气急了。 “破事?李纤云,这点破事骆驰解决不了么?为什么要来找我?” 顾道冷笑着问道。 “骆驰?一点买卖上的事情,为什么要麻烦骆驰? 他练兵已经够忙的了,直接找你不就行了么?” 李纤云说道。 “你丈夫忙?”顾道气笑了。“跟我有个屁关系?我凭什么帮他辽东将军府? 我跟他们很熟,还是跟你关系很好?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李纤云张口结舌,她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就被人三两句话哄了过来? “杀了那个陈洛生,是为了警告,也是为了帮你。 看在锦瑟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灵醒点。” 顾道说完,挥手送客。 “要你说,你给我等着。”李纤云赌气转身走了。 顾道觉得晦气,这李纤云是怎么了,怎么蠢出来新高度。 陇州找到了煤矿,顾道要去看一眼,什么品质。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开始大规模开采。 蜀中的生铁快到了。 他准备在陇州铸造重甲,以前他没有特别重视这个东西。 以为驮马骑兵,配合火炮就够用了。 但是跟北狄打过之后,他发现重甲冲阵还是很关键的。 现在有了优良的战马,他决定把铁浮图这种兵种搞出来。 这是个砸钱,依赖大炼铁的兵种。 勘察之后,煤矿没什么问题,顾道就安排人开矿。 陇州大战的那些战俘有好几万,这些人怎么处置还没决定。 正好弄一些过来开矿,砸死了也不用担心。 李纤云回到了陇州城,就要去找骆驰说自己受到的委屈。 “公主,这件事不要麻烦少将军了,自然有人去解决。” 黄脸婆子,虽然鼻青脸肿,还是拦住李纤云。 这时候李纤云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这件事一提到骆驰,你们就阻拦?” 黄脸婆子眼神闪烁了一下。 “公主哪里话,少将军正在练兵,这种事我们后宅解决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李纤云点了点头。 然后抄起一个花瓶,直接砸在黄脸婆子的脑袋上。 哗啦一声,一股血液流了下来。 黄脸婆子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 “狗东西,你忘了本公主是皇宫里面出来的,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念在你们是将军府出来的,我相信了你们的鬼话,现在还敢骗本公主? 本公主可是上阵杀过敌人的,不说实话,砍了你。” 。m. 391、还敢质疑本侯战绩么? 榷场就设立在大风口之外,无论是商人还是北狄的牧民,都是第一次进行这种交易。 双方都没有经验,只能试探。 之后商人得出一个结论,这牧民都是傻子,一口砂锅就能换三只羊。 牧民也很高兴,大乾的东西真便宜,一袋盐才要了我五只羊。 总之双方很满意。 牧民回去之后,还把从大乾换来的东西,当了二道贩子卖给更远的部落。 甘州正在慢慢吸引更多的北狄人过来,不太远的部落都迁移过来,想要交易。 但是这些都要给隗昆交税。 纵然如此,依然越来越多的部落过来,隗昆的声望已经也来越高。 顾道的鱼窝子已经打好了。 户部、兵部都派了一个员外郎来找顾道。 户部是来收税,顾道北方贸易公司赚了这么多钱,税收是很大一块。 不过不顾的员外郎,更希望是来谈分成的。 现在整个户部都后悔,当初尚书大人为什么要跟顾侯置气。 五十万两不肯入股,结果现在翻了四倍,两百多万啊。 兵部是来对账。 这是一笔烂账,有兵部入股的五十万,但是兵部又在北方拓展银行借款一百多万。 陇州大战跟北方贸易公司,又是一笔烂账,都需要从头谈,从头捋一捋。 费长戈从陇州商人手里抄出来的七十多万两白银,全都交给顾道替顾道冲账了。 清账之后,兵部又从北方拓展银行,借款一百万,继续投资。 户部也跟顾道借款一百多万,抚恤陇州大战的死伤人员。 算完了账目之后,顾道给股东发了分红,全都是北方拓展银行的银票。 现在银行的银票已经非常硬挺,不局限于经常和陇州。 奔字营业在重建,三万多驮马被蜀中镇守府送过来。 同来的还有两万蜀中子弟,赵聪死了,新的主将是李勇。 当初在去蜀中的路上归队的那个神射手家将。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酒到烈士陵园看望赵聪。 淡淡地说了一句好样的。 拜见顾道的时候,给顾道秘密带来几件东西。盘水镇的最新武器,手铳。 顾道实在不能把这东西叫做手枪,沉重得跟一个大锤子一样。 一发之后,就要重新上药。当然如果不愿意上火药,也能砸死人。 唯一的亮点就是燧发。 雷字营,也在深山里面开始大量制造和储备火药。盘水镇和京城都在努力铸造更多的火炮。 顾道从山里看完火药制作的地方,回到大风口刚要进城。 关石头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前面大约有三百铁甲骑兵,拦住了顾道的去路。 “顾侯,末将辽东陈雄。”为首的一个虬髯大汉,拎着一根狼牙棒大声喊道。 “尔等拦住侯爷去路,要造反么?”楚矛纵马上前怒道。 这种身份的人,侯爷跟他们说话丢身份,楚矛就给他脸了。 “岂敢?”陈雄冷笑,“只是想问问顾侯,无故击杀陈洛生,是瞧不起我们辽东铁骑么?” “你很嚣张啊,竟敢责问侯爷?这件事忠勇伯知道么?” 楚矛冷声问道,他已经动了杀心,但是要问清楚根底。 “忠勇伯太忙,我们这些小人物岂敢打扰?”陈雄先把骆驰摘出去。 “只是兄弟无故冤死,末将想要讨个公道,三辽铁骑不可辱。” 陈雄大声喊道,三百铁骑操纵战马,缓缓上前,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顾道身边同样有二百护卫,每一个都有特战队的素质。 看他们如此,立即戒备起来。 “三辽铁骑不可辱?”顾道一提缰绳,坐下战马哒哒地走到陈雄跟前。 “当然,三辽铁骑天下无敌,岂可轻易受辱?” 陈雄看着顾道,满脸的轻蔑,他不明白这种小白脸如何封侯的? “三辽铁骑天下无敌,那你跟本侯说说,你三辽铁骑都打过什么硬仗,都灭过那些强敌?” 顾道冷声责问。 陈雄眉头一挑,怒气在虬髯大脸上翻涌,眼神带着杀气。 “三辽铁骑对抗白狄,无日不战,打得白狄不敢南下。 威逼箕子国恭顺大乾,侯爷的战绩也曾听说过,那是三辽铁骑没去,否则没侯爷什么事了?” 陈雄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大胆,狂妄。”楚矛怒了,说着就要拔刀。 顾道拦住他。 “别的不说了,你这井底之蛙也听不懂。就说你们少将军参加的这两次陇州大战。” “大乾以劣势之兵,击杀北狄精锐五六万,俘获十余万。打得北狄三部险些崩溃。 三辽铁骑无日不战,杀了多少白狄?俘获多少人?人抓不着,马也抓不着么? 还要找我来买? 那我就好奇了,三辽铁骑在打什么,打兔子么?你们是兔子窝里面无敌么?” 顾道冷声说道。 “你……”陈雄暴怒,“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三辽铁骑天下无双。” “你竟然敢辱三辽铁骑,纵然你是侯爷,我舍弃这条命也要让你道歉。” 陈雄说着,咋咋呼呼地举起手中的狼牙棒。 这个家伙外粗内细,他得罪顾道,是笃定了顾道不敢杀他。 毕竟少将军是忠勇伯,是驸马,顾道总要给些面子。 自己吓唬一番,让这个什么侯,胆怯道歉,最后自己也就是一点皮肉之苦。 顾道调转码头而走。 “别让他们活了,不然人人都以为我好欺负。” “你给我站住,胆小鬼!”陈雄追上顾道,“你算什么侯爷。” 顾道一抬手砰的一声。 火铳激发,弹丸正中陈雄胸口,直接击穿铁甲,巨大的力量让他翻身落马。 而顾道的二百护卫,掏出手雷点燃之后,直接扔进铁骑的队列里面。 铁甲骑士不知道这是什么,有的用兵器拨开,有的低头观察。 甚至还有大胆的,伸手接住仔细观察。 轰隆隆…… 手雷一下子爆炸,把铁架骑兵的队伍炸得人仰马翻。 弹片狂暴地撕开铁甲,夺取着他们和战马的性命。 血肉横飞。 侥幸活下来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第二波手雷覆盖到了。 轰隆隆…… 两波手雷之后,还活着的没几个了,被护卫冲过去,三两三下砍杀。 等到陈雄捂着伤口,起身回头一看,三百金瑞铁骑,全都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魔鬼……魔鬼你干了什么?” 陈雄惊恐地看着顾道。 “三辽铁骑?纸扎木偶而已,现在还怀疑本侯的战绩么?” 顾道抬起第二把手铳,对准陈雄。 。m. 392、老人言 顾道收了手铳,没有打死陈雄。 杀了这三百辽东铁骑,顾道怒气消了,但是疑心起了。 辽东这帮人不对啊? 是真的自大愚蠢,还是在故意试探? 会不会是想借助骆驰,把辽东的实力伸到陇州来? 否则怎么会来这么多奇怪的人? 还整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幺蛾子? 如果自己不在这里,凭借骆驰忠勇伯的身份,加上李纤云帮衬。 征北将军费长戈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不是,都当是来处理。 “辽东骑兵刺杀本侯,传令奔字营封锁整个大风口,捉拿全部辽东人。 给征北将军正式去公文,要求他协助捉拿所有辽东人。” 顾道冷声下令。 “遵命,将军。”楚焚朗声应答,立即去传令。 奔字营,立即封锁整个大风口,挨家挨户清查辽东人。 仅仅一天就抓出两千多人。 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在大风口开设商号,而且光明正大的打着公主的旗号,欺压当地商户。 甚至勾结官府,挤压同行,强占赚钱的买卖。 甚至强行逼着京城的商人,跟北狄做生意,要给他们抽成。 看到这些报上来的这些东西,顾道心中怒火升腾。 立即让人找来京城的商人。 “你们被辽东人欺负,为何不找本侯,本侯见不到,为何去找银行?” “侯爷!”京城的商人露出为难的神色,“谁不知道,您跟公主是亲戚,我们不好给您添麻烦。” “再说不就吃点亏,分给他们一成,能忍!” 顾道明白了,他跟李纤云水火不容,这种事情外人不知道。 普通商人眼中看来,无论怎么闹,顾道跟皇家始终是一家人。 岂有向着他们商人的道理? 顾道没说什么,让商人离开,心中对辽东的警觉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动作如此之快,计划如此周全,说明在陇州之战打赢的时候,就立即开始布局了。 所以他产生了一个疑问。 在辽东的计划里面,自己是个什么角色?想要怎么对付自己? 陇州城的费长戈接到顾道的公文,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刚从大风口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竟然用征西将军的名义发公文。 打开公文一看,脸色瞬间一沉。 “辽东骑兵刺杀顾侯?立即全境搜捕辽东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往死里得罪忠勇伯和公主么? 何况这背后还有辽东将门的事情,牵一发就动全身。 一个不小心得罪的人就多了。 费长戈一下子陷入两难境地,刺杀顾道他不相信的,辽东骑兵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但是顾侯也不是凭空冤枉人的人。 而且顾道以正式公文到来,就绝不是开玩笑,如果自己没有动作也说不过去。 皇帝两个女婿,在自己地盘上斗法,这让自己如何处置? 遇事不决,费长戈立即命人,把父亲留给他的老幕僚请了过来。 不久之后,一个头发花白老眼昏花的老者,被搀扶到了他这里。 费长戈亲自给老人让座,把事情说了。 白老不紧不慢地揭开茶碗,沾了沾茶水,润了润眼角。 然后看了看公文。 “侯爷糊涂。”白老放下公文,“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么?” “这么下去,老侯爷百战而来的爵位,早晚被你折腾没了。” 费长戈很是敬重这位老者,纵然是侯爵了,被训斥也是立即低头受教。 “家父临终之前不肯让您告老还乡,不就是为了看护费家么,所以白老教我啊!” 老者叹了口气,指了指公文上‘刺杀’二字。 “这两个字都进公文了,这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于公,有人在你征西将军的地盘刺杀国侯,你都要雷霆一击。” 这一点费长戈自然是懂的。 但是也有操作余地,比如先通知骆驰,让他先处置一下再动手。 但是他在乎的是于私,白老有什么高见。 “于私么?”老者吸了一口气,问道:“辽东人来这里,有人给你打过招呼么?” “不过是正常来往,或者来投奔骆驰,何须跟我打招呼?” 费长戈疑惑地说道。 白老老眼昏花的白了他一眼。 “侯爷,你是征北将军,辽东将军跟你平级,他辽东往你地盘送人,一个招呼都不打,这是瞧不起你啊!” “刺杀顾侯的可是铁甲骑兵,人家把刀子都放到你家里来了,你还当睁眼瞎?” 费长戈突然明白了,他还没完全适应自己的征西将军的身份。 经过白老这一点,他才明白,这事情不对,有点欺人太甚了。 可白老的话却继续刺激他。 “你的顾虑是怕得罪公主和忠勇伯骆驰是吧?人家就是利用这一点,不断试探你的底线。” “等忠勇伯做大,你控制不了他的时候,这里究竟是你的地盘,还是辽东的地盘?” 费长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杀气隐现。他从未朝着这方面去想。 “来人给本将披挂……”费长戈怒道。 “你干什么去?”白老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不悦地问道。 “清除辽东人。”费长戈嘴里喷着杀气。 “坐下,沉住气,我接下来说的才是关键。”白老说道。 费长戈一听,竟然还没说到关键,又强忍着杀气坐回了椅子。 白老左右看了看,费长戈会意,立即摆手让士兵都出去。 “侯爷,老夫不知道能不能活那么久,所以有些话提前跟你说透。” “你不要担心得罪骆驰和公主,因为他们的根基在辽东,而辽东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顾侯横空出世,陇州大战之后,看看辽东有什么作为么?凭什么那么骄横?” “如果他们还抱着什么三辽铁骑天下无敌的念头,坐井观天横行霸道,早晚是取死之道。” 白老的话,让费长戈豁然开朗,是啊,辽东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 而且这三辽铁骑凭什么无敌天下? “老夫还有最后一句,您一定要记住。’白老郑重的嘱咐。 “今后十年,一定要紧跟顾侯的脚步,因为大乾已经没人能阻挡他崛起了,千万别当绊脚石。” 费长戈一愣,他没想到白老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十年之后那?” “十年之后?”白老笑了笑。 “十年之后,费家的功名富贵,就在他一念之间了。你也不用老夫指点了。” 。m. 393、你无私,他们那? 费长戈以征北将军府的名义下令,陇州、青州、立即封关卡,全力捉拿所有辽东人,不可放走一个。 如有反抗,就得格杀。 陇州城第一个行动,城门封闭,全省军队出动,按照区域搜索捉拿。 公主的驻地。 黄脸管家婆一路冲到李纤云身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公主,疯了,都疯了。他们竟然封了所有铺子,四处都在抓辽东人。” “谁不知道辽东来人,都是您的家奴啊。他们这是故意地打您的脸啊。他们这是欺君。” 黄脸婆子惊慌失措,拼命地把拨弄着是非。 李纤云把啃完的酸梨核,随意地扔在盘子里,用锦帕擦了擦手。 冷笑地看着这个黄脸婆子。 “前几日你怎么说的?”李纤云声音很冷,“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事情有人处理,不用本宫操心么?” 黄脸婆子支支吾吾无法回答,只是一味地磕头。 那一日,李纤云用花瓶砸了她的头,逼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婆子巧舌如簧,辩解过去了。 说是不用公主操心,自然有人处理。 “公主,您不能不管,一定是顾道故意针对您,针对辽东啊。” 黄脸婆子继续蛊惑。 李纤云脾气格外暴躁,抄起盘子啪的一声,就砸在黄脸婆子的头上。、 碎瓷崩了一地。 “一个贱人也想挑拨本宫给你冲锋?你们愿意跳腾,就该扛着。” “拉出去,本宫心烦。再敢聒噪直接杖毙。” 李纤云冷声说道。 立即有吓人,把黄脸婆子堵住嘴,拉了出去。 黄脸婆子被扔出来之后,立即爬起来,脸上的怨毒一闪而过。 “快派人,去军营找忠勇伯,伯爷出马公主自然不会不管。” 黄脸婆子立即吩咐人去找骆驰。 已经不用她去找了。 费长戈亲自带兵闯进骆驰的骑兵营,这里同样驻扎着两百辽东铁骑。 包括被顾道打死那三百,都是辽东给骆驰派来的护卫。 以前费长戈真没往心里去,骆驰毕竟是辽东少将军,还是忠勇伯。 人家派点家将过来保护,伺候,这都是应该的。 被白老点明白之后,他才发现,这事情不对。 骆驰不应该是辽东的少将军,而应该是我费长戈手下的将官。 这身份不对,你辽东派兵过来,连跟我打个招呼都没有。 想干什么? 进了兵营之后,费长戈更加生气。 因为那些所谓给骆驰派来的护卫,正分散开来,亲自训练陇州骑兵。 费长戈的火气一下子冲上来。 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这训练出来的骑兵听谁的,你辽东是要借鸡下蛋啊。 “将军,怎么有空到军营来?” 骆驰看到费长戈,赶紧纵马过来见礼,随意问了一嘴。 换做平时,费长戈随口就答应过去了,但是今天听到这句话极其刺耳。 怎么不让我来,这里成了你辽东军的天下了是吧? “让辽东骑兵集结,让本将欣赏一下辽东铁骑的威风。”费长戈不动声色地说道。 骆驰没有任何怀疑,立即让自己的二百辽东铁骑集合。 “请将军检阅,都是辽东老兵,绝对的军中嫡系。” 骆驰骄傲地介绍道。 费长戈冷笑了一下。 “全都抓了!如有反抗就得格杀。” 随着费长戈一声令下,一队铁甲兵冲过去,把辽东二百骑兵包围。 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拽下马,五花大绑开始捆绑。 “少将军救命……”辽东的骑兵大惊失色,大喊道。 他们虽然不服,但是不敢反抗,他们深知一旦反抗是什么下场。 赶紧喊骆驰帮忙。 “将军,这是何意?”骆驰脸色一变盯着费长戈。 “何意?”费长戈冷笑,“骆驰,你有五百骑兵,那三百哪里去了?” 骆驰一愣。 “回将军,他们被陈雄带着外出训练了,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骆驰语气极其不客气。 “本将军,不记得批准过三百骑兵外出训练的军令,谁给他们的军令?” 费长戈怒问。 超过一百五十人的调动,原则上他这个征西将军都要知道。 骆驰也火起了,这不是找茬么。 “将军,他们不是将军麾下的兵,是辽东的兵,是我的护卫。” “哦,辽东的兵怎么出现在我征北将军的地盘,公文何在? 你骆驰的护卫,可曾跟征北将军府报备?” 费长戈盯着骆驰问到。 “这……”骆驰一愣,这个肯定没有。 不过护卫不归上官调动,这都是约定俗成的。 而且平日跟费长戈关系也不错,这些细节的事情何须认真? 怎么今日翻脸了。 “将军,我一直很尊敬您,何以抓住此事不放? 何况这些辽东老卒,可是帮着将军训练骑兵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骆驰脸色越来越冷,心中的怒火在酝酿,语气越来越不客气。 他一个忠勇伯,皇帝女婿,认真起来,还真不怕费长戈。 “尊敬?”费长戈觉得这两个字刺耳,对骆驰发出冷笑。 “辽东派来五百铁甲兵,连个招呼都没有,对我尊敬么?” “这五百骑兵,在我征北将军治下四处调动,连报备都没有,对我尊重么?” “说到练兵,练的是我征北将军的兵,还是你辽东的兵。” 骆驰一愣,尤其是最后这一句,他的怒气在胸口差点在胸口炸开。 “将军,我骆驰绝无私心,你何以如此怀疑我?” 费长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骆驰你没有私心,那你这些手下有没有私心?” 骆驰心中突然狂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撇了一眼辽东老卒。 “将军,这种罪名就抓人,未免太过牵强,我不服。” 骆驰决定先救人。 “不服?你那三百护卫去哪里训练了?”费长戈怒问。 “外出训练,哪有定数,无非在陇州附近骑马巡视而已。 将军若是派人去抓,最好多带人,他们可都是军中老卒,千军万马也未必拦得住。” 骆驰赌气地说道。 “呵呵,不用本将军抓了,他们去大风口刺杀顾侯,你最好祈祷顾侯没事。” 费长戈说完一摆手,带着二百辽东骑兵就要走。 “什么?将军,你如何编出如此荒谬之事?我不相信!” 骆驰气的怒吼,纵马追上来。 “骑兵营今日封营,十日之内出营者斩,骆驰你听明白了么?” 费长戈懒得跟他解释,冷声下达军令。 “将军我不服,绝不可能,这绝无可能……”骆驰大声怒吼着。 “你要抗命么?”费长戈冷声道。“还是当这里是辽东?” “你若是觉得本将军不敢杀你,就抗命一个试试。” 骆驰眼睁睁看着费长戈,抓走自己的两百辽东骑兵,心急如焚。 战马焦躁的四蹄刨地,营门就在咫尺之间,他却不敢冲出营门。 军令如山,把他牢牢的压在这里。 但是有一件事,比军令还要沉重,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自负无私心,可是辽东来的人,他真的不敢保证。 毕竟父亲做事,谁也猜不到…… 。m. 394、少将军的话,我怎能不明白? 骆驰在军营里面焦躁的来回走动,此时他出不去,已经毫无办法了。 “骆将军,军营门口来人求见,说是从家里来的,有着急的事情。” 一个士兵忐忑的报告,将军的状态让他有点害怕。 “家里来人?”骆驰烦躁的抬起头,刚想打发走,却猛然停住了。 这个人这个时候来的真是时候。 “军营已经封,怎么能内外交通,帮本将给他传句话就行了!” 骆驰跟士兵说了一句话,然后士兵转述给了来的小厮。 小厮回到公主驻地的时候,黄脸婆子正在魂不守舍的等他。 看他回来,一把抓住,仿佛生怕他跑了。 “怎么样,少将军什么时候回来?”黄脸婆着急的问道。 “林婆婆,骑兵营封营了,少将军出不来,只让我带一句话。” 小厮沮丧的说道。 黄脸婆子一听少将军出不来,脸色立即煞白,狠狠地抓着小厮。 指甲都快扣进肉里面。 “少将军怎么说,说了什么?你快说啊!” 小厮为难了一下,最终开口了。 “少将军说,说,你们要坑死我才罢休么?” 你们要坑死我才罢休么? 黄脸婆子惊的后退一步,一脚踩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少将军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黄脸婆子已经明白了。 三天之后。 顾道顶着苍茫的大雪来到了陇州城。带着没死的陈雄,和所有抓来的辽东人。 今年冬天的雪仿佛格外的大。 费长戈专门到门口去迎接他,一开口就是关心。 “顾侯,没受伤吧?他们简直胆大妄为。除了公主驻地我们不好硬闯,所有辽东人都抓了。” 顾道拱手道谢,费长戈毫不犹豫,雷厉风行的对辽东人动手。 这让他感觉费长戈够意思。 “辛苦了费侯,还要麻烦把骆驰带来,咱们当面问个清楚。” 他要亲自审问这个案子,而且让骆驰当面把话说清楚,到底辽东想要干什么? “好,不过此事你是当事苦主,不方便审,而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来审问。” 费长戈说道。 听他如此说,顾道瞬间明白了。 如果刚才感觉是够意思,那现在就明白费长戈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如此就拜托费侯了。”顾道也不客气。 很快,费长戈选了一个校场。 把所有辽东人都带到这里,随后,骆驰也被召到这里来。 陈雄看到骆驰,立即来了精神。扯开喉咙大喊道: “少主救我,顾道杀了咱们三百兄弟,要给他们报仇啊。” 骆驰面无表情。 “顾侯、费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给我一个交代。” 骆驰冷着脸面对二侯,却一点也不畏惧,先声夺人。 顾道双手插在袖子里,抱着暖炉,神色清冷一言不发。 “交代?骆驰你先交代一下,为什么你的三百护卫会出现在大风口城门口,攻击顾侯?” “别说你不知道,那就是拿我们当傻子,让人看不起了。” 费长戈反唇相讥,直接摆出审问的架势。 骆驰脸色发青,他真的不知道。 这种没品也没有脑子的事情,绝不是他的风格。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雄一看少将军被质问,立即大吼道。 “我们只是训练走错了路,是顾道不由分说就进攻我们,杀光我们所有兄弟。” 骆驰气的咬了咬牙,训练迷路? 从陇州城迷路到了大风口?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他们不信你,就等于是不信我啊。 “陈雄,不许撒谎,你到底去干什么,实话实说,再敢胡搅蛮缠小心你满门。” 骆驰冷声说道。 陈雄浑身一抖,本就苍白虚弱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辽东军,家小都在辽东,少将军说小心满门,绝不是开玩笑。 这是辽东军的传统。 “末将……”陈雄期期艾艾起来,自己不占理自己知道。 “末将的把兄弟陈洛生被顾道杀了,这简直是对辽东军的侮辱,末将不甘心,就想要去找个场子。” “所以就带着弟兄们拦住他的去路,吓唬一下他,让他把杀人凶手交出来而已。 谁知道他竟然杀了所有兄弟……” 顾道和费长戈震惊的看着骆驰,他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这人是傻子,还是装的? 带兵逼问一个侯爵,还要逼着侯爵交出一个人给他。 还而已! “骆驰,你们辽东军挺擅长装傻充楞啊,他这话怎么让我们相信?本将军只能怀疑,他是在替你遮掩啊。” 费长戈一点不客气的,就要往骆驰身上攀扯。 辽东军拿我不当个东西,那我就拿你们少将军不当个东西。 骆驰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陈雄没撒谎,因为他就是这么个人。 对三辽铁骑天下无敌深信不疑,除了自己父亲,他们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费长戈的敌意让他感觉得更加憋屈,都是战场上的生死同袍,竟然拿弄成这个样子? “他说的是真的,辽东骑兵没人敢骗我,他就是这么个人。” 骆驰说道。 “费将军,我也没有必要骗你,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会去刺杀顾侯,而且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办法?” 骆驰就差用人格担保了。 “哦,那陈洛生找顾侯去买战马,这件事你也是不知道喽?” 费长戈问道。 买战马? 骆驰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家里人为什么有这么多骚操作。 “骆驰,那公主出面逼着顾侯卖战马,你也是不知道了?你们可是夫妻啊。” 费长戈步步紧逼。 骆驰烦躁的握紧拳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那句话没听懂么? “将军你不必问了!” 突然那一声尖叫,一个黄脸婆子走进了校场,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 “是老婆子我安排的一切,我让陈洛生去贿赂顾侯买马。 顾侯拒绝之后,也是我蒙蔽利用公主去压顾侯,想让顾侯屈服卖马。 陈洛生被杀之后,也是我安排陈雄,去给顾侯一点颜色看看。目的还是逼顾侯卖马。 因为在辽东战马太值钱了。我们太贪心了。 不仅如此,辽东商人在陇州做的不法事情,也是我打着公主的名义替他们安排的。” 黄脸婆说着,看了骆驰最后一眼。 少将军,你的话我怎么能不明白。 你不想牵扯进这件事,那我就给您一个交代! “费将军这一切,都是我老婆子仗着伺候公主,太贪心搞出来的,跟他人无关……” 黄脸婆子说这话,口鼻之间喷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大地。 显然早就服毒了。 “老婆子这条命,你们拿去,可够了?” 发出最后凄厉的责问之后,黄脸婆子大口呕血,满眼怨毒的看着顾道气绝身亡。 骆驰面无表情的看着,声音古井无波。 “骆家家规不严,请二位见谅……” 。m. 395、父亲你为何如此坑我? 黄脸婆子死了,凄惨刚烈,自己抗下了一切,最后一句绝命之问,把责任甩给了顾道和费长戈。 仿佛是他们逼死了她。 “二位侯爷,剩下这些人马上让他们回辽东,这下总该够了吧!” 骆驰面无表情,仿佛被寒冷冻僵。 三百辽东铁骑已经被杀了,现在罪魁祸首也已经死了。 他认为,凭借辽东将军府、忠勇伯,驸马,这些身份加在一起,给出这样的交代应该足够了。 费长戈看了一眼顾道,这件事够不够,要看顾侯的意思。 雪很大,在天地间发出静谧的声音,所有人都等待一个声音。 良久之后,顾道果决地开口。 “不够……” 骆驰感觉被羞辱了,因为愤怒浑身紧绷如同一头猎豹。 “顾侯,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刺杀就是无稽之谈,而且此事与我无关,” “为何要咄咄逼人,你到底要怎样?” 骆驰发出低沉的吼道。 “离开陇州,现在就走。”顾道平静的说道。 骆驰一愣,这算什么?折腾这么大阵仗就为了逼我离开陇州? 凭什么?难道…… “凭什么?”李纤云骑马过来,怒气冲冲地问出骆驰心中所想。 “顾道,你也太霸道了吧,这里是征北将军的地方,你凭什么让骆驰离开?” “哦,我明白了,你是嫉贤妒能,怕骆驰训练出来天下最强的骑兵,战功超过你吧?” “所以你才搞出这么多事情,吃相太难看了吧。” 这娘们的头脑永远这么清奇,每次看问题的时候,总惦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顾道也不愿意跟她生气了,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一个问题。 跟傻逼吵架,只能说自己也是傻逼。 “骆驰,你不会也这么想的吧!”顾道问骆驰。 骆驰冷哼不语,表明了心中的态度。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原来愚蠢真的会传染。 顾道转向李纤云。 “本来懒得跟你纠缠,不过为了防止有些蠢货把你的话当真,我就跟你说明白。” 顾道说着,指了指那些辽东人。 “这些人,打着你公主的名义,勾结官府,侵占最赚钱的买卖,甚至逼商户抽成。” “这些事情你知道么?” 李纤云听了顾道的话,不屑一顾,甚至发出嘲弄的笑声。 “怎么?天下赚钱的买卖你顾道独占就成,我李纤云赚钱就不成,我堂堂公主就算垄断陇州生意,谁能说什么?” 顾道没跟李纤云纠缠,而是转向了骆驰。“听说你用辽东老卒训练骑兵?” 骆驰一挺胸,满脸的骄傲和自得。 “辽东铁骑都是百战老兵,骑术精湛,不但要教他们骑战,还要让这些老卒带领他们战斗。 如此方能尽快形成战力。这你能攻击我什么?” 顾道看着二人,一脸的唤醒鼓舞。 “好啊,你看多好,一个靠着辽东人掌握陇州财富,一个靠着辽东人掌握大乾最好的十万战马和骑兵。” “而堂堂公主和驸马爷,费侯恐怕也指挥不动。用不了一年这陇州的兵啊,就只知道辽东不知道征北将军喽。” “对了,以后这里不要叫陇州,叫辽东第二吧。一东一西两个辽东,父子同掌重兵,咱们的父皇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完,顾道哈哈大笑,只不过笑声之中充满了讽刺嘲弄。 “嗯,顾侯说的是啊,我这个征北将军的识相啊,早点退位让贤。 公主驸马,以后这陇州,哦,不是第二个辽东就拜托二位了。” 费长戈在旁边抓紧捧哏。 李纤云看了看那些辽东人,看了看死去的黄脸婆子。突然有点浑身发冷。 顾道描绘的场景太可怕了,父皇能睡着才怪。 骆驰只感觉大腿发软,满头的冷汗,他终于明白了。 难怪费长戈会那么生气。 自己犯了军中大忌,竟然还自以为是,还洋洋得意。 用辽东老卒练兵,这些老兵训练的时候怎么会不夹带私货? 将来这些骑兵训练好了,怕是只知道辽东,而不知道征北将军。 就算自己不这么干,难道征北将军不这么想么?换了哪个将军能容忍? 好蠢啊…… “不可能,骆驰忠心耿耿,我李纤云也是皇室公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纤云强自狡辩。 “你跟骆驰都没有,这一点我相信。”顾道到是坦然承认这一点,不过话锋一转。“可是辽东是怎么想的,难道还不明白么?” “你但凡把你那聪明劲儿用对地方,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听这话,李纤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那个黄脸婆子来的时候,只说是老宅派来伺候主母的。 顺便帮着她这个主母开展一些生意,自己明明已经发现问题,偏偏黄脸婆一提到顾道,自己就不想管了。 若是早点制止,不会有今天的被动窘迫。 “我们把辽东人撵走就是了,何必逼着骆驰离开。” 李纤云退一步,大声说道。 “因为你们在,辽东那边就贼心不死。你们走了,大家都清净。” 顾道冷声说道,心说这么愚蠢的道理都不懂么? “不,辽东对陛下忠心耿耿,顾道你这都是无稽之谈,五无端猜忌。” 骆驰不允许自己的父帅,被人如此无端怀疑,纵然这件事有所不对,也决不能怀疑父帅的忠诚。 “是么,可能我想多了。陇州大战打的天下皆知,也未见无敌的三辽铁骑北上一步牵制白狄。” “如今陇州大胜,北狄虚弱,辽东白狄独木难支,还不见辽东铁骑北上一步。布局陇州到是跑的最快。真是好忠心啊! 也不知道三辽铁骑天下无敌,想无敌的是北面的天下,还是大乾的天下。” “想多了,纯粹是我想多了,你们两口子别往心里去。” 骆驰脸色煞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一头困兽。 只不过困他的不是牢笼,是亲情,是忠诚,是疑问…… 他无法朝顾道发泄,这些疑问他曾经无数次规避自己不去想,又如何能够回答? 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父帅,你到底在干什么? 为何要如此坑我? “骆驰,你身为伯爵,又是驸马本将军无法处置你。但即日起居家自醒,不得踏足军营。” 费长戈上来下令。 “此事牵扯甚大,本将军上书,请钦差前来审问。所有辽东人全部下狱,诸位侯旨吧!” 。m. 396、做大事岂能没有羽翼 “辽东已经成了独立王国了。”顾道跟费长戈说道。 处理完辽东的这些人之后,费长戈设宴招待顾道。 “何以见得?”费长戈有些疑惑顾道是如何得出这个判断。 “你还记得骆驰威胁陈雄那句话么?”顾道问费长戈。 费长戈回忆了一下,“他说的是,小心你的满门?” 顾道点点头,“就是这句话,骆驰还说过,在辽东没人敢骗他。” 费长戈回想了一下,当时注意力没在这里,没什么感觉。 现在想来,还真霸道啊,简直是言出法随,一句话就可屠人满门。 由可见在辽东,骆家父子已经一言九鼎,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当年骆定远提出以辽人守辽土。用辽东的土地,分给辽东的军人,激励他们防守辽东。” “辽东铁骑没成型之前,也是艰苦卓绝年年血战,如今怎么……” 费长戈觉得有些可惜,曾经让自己佩服的将军,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道跟费长戈碰了一杯,把酒水吞下去,舒服地吐出酒气。 “没什么奇怪的,人心易变,尤其是掌握了生杀予夺大权之后,很容易变得自大狂妄。” “现在想那陈雄的做派,不是傻子,而是长期在辽东那个封闭的环境下熏染出来的。 他内心认定辽东天下第一,认定所有人都要为辽东军让路。心中早就没了朝廷。” 提到这件事,费长戈觉得抱歉。 “顾侯,是我御下不严,才发生这种事情。还要感谢你替我出头。” 两人又喝了一杯酒,气氛轻松起来。 “费侯不用感谢我,借机警告辽东,也是为了大乾着想。” “他好好的一切好说,否则我就让他变成下一个司马无兑。” “我们血战守护的太平,决不能让这种野心之辈给祸害了。” 费长戈心生佩服,顾道走到如今,功成名就没有骄奢淫逸,没有焦躁狂傲。 反而心中想着天下太平,难怪白老做出那种判断。 他瞬间做了决定。 “顾侯胸怀天下,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吱声。” 费长戈投靠之意明显。 顾道没说什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要做大事岂能没有羽翼。 两个人喝酒的时候,李纤云已经离开陇州,冒着风雪朝着雁鸣关而去。 提前去找父皇给骆驰辩解,决不能让顾道得逞。 骆驰一旦离开陇州,所有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要知道在陇州,大乾缴获的十万最好战马都归他掌握。 这是骆驰将来立大功,超越顾道名震天下的根本,怎么能放弃。 雪越下越大。 隗昆的王帐,正在举行酒宴,不但烤羊肉,还有大乾的烈酒。 三王也在频频给隗昆敬酒,气氛欢快。 隗昆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听着外面的风雪,喝着烈酒,吃着肥美的羊肉。 身边还有两个美女伺候着,热烈柔美,任由采撷。 他志得意满的斜睨三王,现在都服了把吧?不服本王就让你们挨饿。 “大王,下雪了,部落里面的牲口肯定要冻死,与其死在我们手里,不如送去大乾换物资。 请大王开恩,能不能跟大乾商议一下,加大榷场的交易量。” 屠耆王隗岳仗着跟隗昆是兄弟,提出这个要求。 隗昆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这是自己唯一能动用的权利。 以往就是太容易说话了,才失去王权。 所以他态度矜持,故意不吱声。 “交易,为什么要交易,我们是双头狼的子孙,应该用手中的弯刀去抢。” 一个长狄的老者,站起来高呼。 “王,交易是软弱,是可耻,掠夺才是荣耀所在。” 隗昆眼中怒火闪现。 盯着长狄的长天王份合作,这个老东西什么意思?打起来,大乾还会支持我么? 我还能把王当得这么舒服么? “大王,他喝多了,您见谅。”焚琢赶紧说道。 这个老者,是最近从草原过来的小部落首领,今天他带来参加王的宴会。 “既然喝多了,那就扒光了捆在帐外,清醒清醒。” 隗昆冷哼说道。 焚琢脸色一变,这种天气,捆在帐篷外面只有冻死的结果。 但是他终究没敢多说什么,现在隗昆真能卡交易的脖子,一旦不让自己交易,另外两部就后哦来居上了。 那个老者被铁狼卫打翻在地,扒光衣服,捆在帐篷外面。 “晦气,再敢提劫掠者,就是跟本王作对。” 继续喝酒继续舞,没人把那个老者当回事。等到宴会差不多要结束了。 “交易份额会增加的,长天王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你们部落可以先去交易。” 隗昆醉醺醺的说道。 这是对冻死那个老者,焚琢没出声的奖励。 “多谢我王,长狄部交易周,一定还有孝敬。”焚琢赶紧说道。 隗昆搂着两个美女,随意挥了挥手,所有人赶紧恭敬的退下。 经过帐篷外面的时候,那个老人已经冻死在雪地里面了。 没人多看他一眼,全都各自散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隗昆收敛了放浪形骸,把两个美女打发走。 很快把袁孝武请了过来。 “袁先生,本王答应了长狄增加交易量,这个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袁孝武微微一笑。 “王,这是哪里话,今天你这一招杀鸡儆猴用得好,冻死了那个老东西。 就冲这一点,已经维护了两国和平,我想大乾会答应的。” 这只狗,已经会帮着大乾咬自己人了,怎么能不鼓励。 消息传给顾道之后,顾道立即同意了,加大了榷场的交易量。 大风口彻底变成牲口圈了。 现在大风口最受欢迎的职业竟然是屠夫,羊在这里杀了,直接冻好。 然后拉着就进了雁鸣关,现在火锅已经在各地火了起来。 这些羊肉在冬天最好卖。 而牛则小心照顾,一路进入雁门关就被户部收购了。 鼻子上穿了孔洞,就变成了耕牛。成不了的就杀了变成牛肉。 除了牛羊战马和其他牲口,还有大量的皮裘、药材,玉石、宝石等等。 皇帝站在雁鸣关上,看着源源不断的东西进入关中。 而大量的商品,经过雁门关北上。 “这活也就是修之在干,换了别人,朕都怀疑他资敌。” 皇帝感叹说道。 “呵呵,别人也没有修之的本事。北狄绝对占不到好处。” 华阳居士站在皇帝身边,说道。 说到这个皇帝得意地笑了。 “何止啊!听说有人提议来大乾劫掠,竟然被北狄王捆了,冻死在帐篷外面。” '什么?北狄王这是昏了头了?还是……'华阳居士震惊得不敢相信。 “呵呵,被修之略施小计拿捏了,现在这位王成了我大乾的…… 嗯,叫什么来着,对,叫买办……” 皇帝不懂,也懒得去懂,总之现在北狄这位王很听话。 “简直不敢想象,隗孙也是一代雄主,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 华阳居士不敢相信。 两个人在城头说话,旁边就站着李纤云,皇帝明明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 。m. 397、这就是命 “父皇,骆驰被人陷害了。您一定要给他做主啊。” 李纤云等到父皇和华阳居士聊天结束,这才上来说道。 “纤云,你跟骆驰对朕忠诚么?”皇帝背着手,目视远方问道。 李纤云心头一颤。 “父皇,为何如此问?女儿和骆驰对您忠心不二。”李纤云郑重的说道。 皇帝挥了挥手,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父女二人。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背叛朕可让骆驰君临天下,让你母仪天下。 你还会这么选择么?到时候锦瑟、顾道统统被你踩在脚下。” 李纤云真的幻想了一下,紧接着打了个冷战。 “绝不会,我怎么会背叛父皇,骆驰更加不会。是不是顾道给您进谗言了? 父皇您不要听他胡说,这一切都是他编排出来的。” 编排?这话也敢说出口。 皇帝懒得拆穿她,而是转身凝视着女儿。 “辽东已是尾大不掉,暗中勾结白狄,把箕子国当后花园。 骆定远实际上已经是辽东王,只是缺朕正式给他一个封号而已。” “现在他又把手伸向了陇州,你是朕的女儿,给朕出个主意。朕该怎么办?” 皇帝把话题扔给了女儿,然后静静地等待李纤云的答案。 李纤云蒙了,她只想着让骆驰掌握军权,立功超过顾道。 她只是平时不想,并不是傻子。父皇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冒险,让骆驰掌握兵权,这简直是拿自己的江山在赌。 所以骆驰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父皇,骆驰好冤啊,他什么都没做,这么对他不公平!” 李纤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朕很喜欢骆驰,他是个好孩子,也会成为优秀的将领。 可是朕现在需要你给一个答案,让朕怎么办?” 皇帝平静地问道。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绞索,套在李纤云的脖子上,让她窒息得上不来气。 让骆驰继续带兵?父皇会怎么想自己和骆驰? 不让骆驰带兵,那前期血战图什么?一切都前功尽弃,再也没有超越顾道的可能。 好不甘心啊! 李纤云在心中咆哮,气得双眼通红。 等等。 也不是没有办法。 “父皇,为什么不让骆定远进京养老,然后让骆驰去辽东主持事务。 他对您一定忠心耿耿,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皇帝眼前一亮,没想到女儿还有点想法,可惜太想当然了。 “你怎么让骆定远来京城那?他可不一定听朕的圣旨。”皇帝问道。 “简单,父子连心,让骆驰给他写信,应该没问题。” 李纤云双眼烁烁放光,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击节赞赏。 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么?这不是解决了。 “好,那就让骆驰来雁鸣关。你们两个做事吧!” 皇帝深沉的说道。 随后圣旨发出,命令顾道押解骆驰来雁鸣关。 顾道接到圣旨的时候,觉得奇怪,为啥让自己押解骆驰到雁鸣关。 但是圣旨如此,他也只能把事情交给费长戈主持,亲自押解骆驰上路。 说是押解,自其不能用囚车。骆驰还是皇帝女婿,忠勇伯,不能如此侮辱。 只是一路看好了就行。 “顾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就因为我以前跟你的那些小龌龊么?” 骆驰骑着一匹劣马,问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顾道。 “咱们一起放马血战,那些小事早就揭过去了。”顾道随意的说道。 “如果是因为私事,我会直接揍你。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我一直相信你,可我不信辽东,所以你不能带兵。这就是命,你认了吧!” 这就是命,如此这样的答案,让骆驰心如刀绞。 生而姓骆,他没得选。 回头看看陇州,骆驰知道,此生恐怕再也没有带兵的机会了。 而且夹在辽东和陛下之间,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到了雁鸣关,顾道拜见了皇帝。 “快回京城吧,锦瑟给朕来了好几封信,让朕放你回去。 朕再不让你回去,恐怕就被恨死了。” 皇帝亲热的跟着顾道开玩笑,而在翁婿二人聊天的时候。 骆驰就一个人,跪在苍茫的大雪地里面,显得孤独而倔强。 顾道跟皇帝聊了一个时辰,关于北狄的交易,关于未来的策略。 “父皇,骆驰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求你让他进来吧!” 李纤云着急的打断顾道跟皇帝。 蠢货永远是蠢货。 顾道心中评价李纤云,这女人有一种本事,就是永远会干不合时宜的事情。 本来骆驰这一招苦肉计,就是为了让皇帝心软。皇帝假装看不见也就是找个理由宽待他。 这一嗓子,彻底把这件事给废了,骆驰这一个时辰白跪了。 骆驰摊上这么个娘们,真是上辈子德行不修。 “让他跪一会儿,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不知道反思反思么?” 皇帝心善,想要把这件事情继续下去,还严厉地看了一眼女儿。 李纤云大急。 “父皇……你……”一句话没说上来,突然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纤云……” “纤云……” 皇帝和骆驰同时发出惊呼,皇帝一把搂住女儿,骆驰起身却又摔倒在地。 跪的太长时间,大腿冻麻了。 很快太医来了,挤眉弄眼地把脉之后,起身拱手。 “恭喜陛下,恭喜驸马,公主有喜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啥? “哈哈哈……”皇帝大笑。 “朕要当外公了,好极了,赏……” 皇帝高兴地说道,骆驰直接摘下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交给了太医。 李纤云也悠悠醒过来,听说自己怀孕了,小心地摸着小腹满脸的憧憬。 “好好照顾纤云,没事不要跪雪地,快要当爹的人了。” 皇帝拍着骆驰的肩膀。好像跪雪的这件事跟他没关一样。 骆驰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一下子缓解了所有事情。 “是,父皇,儿臣知错了。”骆驰赶紧说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个孩子把一切不好的因素都挡在了外面。 “不要脸!” 顾道突然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你们两个真不要脸。”顾道指着骆驰和李纤云。 “顾侯,你怎么骂人?当我好欺负么?”骆驰怒道。 “不要脸,你们两个竟然在打仗的时候都不闲着?” 顾道愤怒的说道。 “两个月前,正在跟北狄血战那……” 呀…… 李纤云转身捂脸。 骆驰脸色通红,瞬间没了气势。 “滚,滚回京城找你媳妇去!嫉妒人家干什么?” 皇帝笑骂。 。m. 398、顾侯,你是命运之子么? “父皇,该回京城了,皇帝守边关也不是个样子啊。” 临走之前顾道跟皇帝说,一个给皇帝不呆在京城总觉得很奇怪。 皇帝神色晦暗,他想起了那只老黄牛。 “朕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皇帝拒绝了顾道提议。 顾道猜测老丈人可能是对徐相的死,心中始终有愧疚。 的确现在徐相还背着骂名那,还不到公布真相的时机。 至少等到干掉北狄,废除太子之后才可以。 “太子要返京么?可以跟儿臣一起走。”顾道人畜无害的说道。 “跟你走?”皇帝冷哼,“他还能到京城么?” “就算不是太子,也是朕的儿子,你把这个心思给朕熄灭了。” 顾道敷衍地答应着,心说这种儿子,当初你就应该趁他进入母体之前,直接放在墙上。 顾道带着三百护卫,离开雁鸣关一路赶往京城。 因为大雪封路,速度快不起来。 好在一路上驿站不少,也不至于露宿野外。 路程过半,这天傍晚,顾道的队伍赶到一家驿站休息。 三百多人的人吃马喂,整个驿站都忙活起来。 顾道刚坐下用热水洗个脚,关石头就进来,脸色怪异地拿着一张拜帖。 “侯爷,有人自称从江南来,想要见您一面。” 江南来? 顾道瞬间想起自己的干儿子,难道是绑匪来勒索赎金? “带进来。”顾道一边让人擦脚,一边说道。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一根竹杖先出现在眼前。 随后是一个衣着洁净,身材修长的盲女走了进来。 什么意思,让一个女瞎子来勒索赎金? 盲女面目清秀温润,一条黑纱绕过双目,在脑后系住。 黑纱跟白皙温润的脸形成鲜明对比,有几分莫名的气质。 看面相应该不像是北方人。进来之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道敲了敲桌子,给她指明方向。 女子耳朵动了动,这才对收起竹杖,对着顾道的方向行礼。 “棋圣门下,嫡传弟子,宁秀见过顾侯。” 仪态端庄,声音平稳而傲气。棋圣门下当然骄傲。 顾道一听跟干儿子无关本就失望,再一听还是棋圣门下更心烦。 如果不因为是个盲人,他早就请出去了。 “一个女子,眼睛还不方便,冰天雪地的跑到这里干什么?” 顾道一句眼睛不方便,让宁秀不喜地挑了挑眉头。 但随即恢复了温和。 "特意过江北上,本是去陇州拜见顾侯,不期在这里相遇。 宁秀平静地说道。 “特意找我来的?棋圣脑子有病么,派你这么个人过来。” 顾道说道。 “顾侯,请对家师尊重些。”宁秀声音平静,师父被辱不得不提一句。 “呵呵,好,那个脑子有病的棋圣,让你来干什么?” 尊重,那是不可能的。 梅长苏可没少折腾自己,凭啥尊重他,棋圣这一窝子就没好人。 宁秀轻轻用竹仗戳了戳地。 这个动作让旁边的关石头眼皮一跳,手抓在刀柄上。 “此次北上不是家师派遣,而是奉无极公子之命前来拜见顾侯。” 宁秀不再纠结顾道骂她师父,平静的转换话题。 天下名公子魏无极,顾道横空出世之前,无出其右者。 现在天下皆传,南有魏无忌,北有顾修之。 宁秀以为,豪杰与英雄应该惺惺相惜,听到无极公子的名字,顾道应该肃然起敬。 顺带对自己也有些敬意。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 “哦!” 从小对声音敏感的她,从这一个字的语气之中听出不耐烦。 显然对无极公子毫无敬意。 “跟他不熟,让你来有什么事?我很忙的,快说。”顾道对魏无极不感冒。 冰天雪地里面骑了一天的马,他只想早点吃口热乎的,然后进被窝。 “那好,有话小女子就直说了,此次北上而来,要跟顾侯下一盘棋,要问顾侯一个问题。” “下棋就免了,没空。至于问题,看你千里而来不容易,可以问,但不保证能回答。” 顾道痛快的说道。 宁秀的竹仗在地上缓缓地画了个圈,轻笑了一下。 “顾侯乃是与无极公子齐名天下的名士,本以为是雅量非常,雄扩豪迈之人,如今一见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顾道呵呵了一声,这是人身攻击了? “你配么?” “顾侯这话什么意思?”宁秀竟歪着头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制定天下名士标准,你配么?我不按照你的标准做事,就不是天下名士?” “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天下名士又算什么东西?” 顾道的话毫不客气,视宁秀为无物,视天下名士如草芥。 宁秀被骂了,反而笑了。 再次朝着顾道见礼。 “早就听说顾侯不是凡人,行事不拘一格,今日一试果见风采。” 这不是贱皮子么? 顾道心说,不骂你一顿没好脸。 “用不着你试,念你千里而来不容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问问题。” 顾道冷声说道。 “顾侯是命运之子么?”宁兴毫不犹豫地问道。 啥? 命运之子?我还光之奥特曼那?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送客。”顾道挥挥手。 “顾侯!”宁秀原地没动,从容的说道,“您没听说过,‘五芒出天下一’这个预言么?” “了然大师,说您是那拯救乱世,一统天下之人。” 一股怒火直冲顾道脑门,老秃瓢坑我。 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不得猜疑我? 棋圣一门果然没有好人,这小女子怕是来给我栽赃的吧。 “无稽之谈,什么五芒出天下一,不过是神棍捉弄世人的鬼话。 那老和尚把我儿子弄丢还没跟他算账,还敢搬弄是非,看我不烧了本源寺。” 顾道可不想引起老丈人的猜忌,直接从根本上反对这句话。 “顾侯无需着急撇清,大乾皇帝陛下不会因此猜忌您。” 宁秀竟然一下猜中了顾道的心思。 “自从高原黑庙的二十三瓣金莲绝顶上师,以身饲天领悟这个预言之后,各国都在找命运之子。” “统一天下的命运之子,不一定非是帝王,也可是辅助帝王之人。” 这么一说顾道放心了。 等等,先别管这事儿是不是扯淡,这魏无极到自己这里来找命运之子做什么? 不会是想要提前干掉吧! 。m. 399、命运之子的合作 “顾侯放心,无极公子不是派我来刺杀命运之子的。” “再说我这个样子,决计当不了刺客的。” 顾道没出声,宁秀竟然又猜到了他的心思,这女人难道会读心术? “赐座,上茶,弄两个火盆来,这屋里太冷别冻着姑娘。” 顾道立即吩咐下去,他对这个什么命运之子来兴趣了。 既然各国都在找,无论真假,都会引起各国形势的变化。 “为什么一个黑庙和尚的话,能引起各国的重视,了然也是高僧啊?” 茶水和火盆都上来,宁秀也落座之后,顾道问道。 “我知道侯爷意思,黑庙的确有很多妖异之处。但是任何宗教到了极致,都穷尽于天道和神。” “二十三瓣金莲绝顶上师,是公认的殊胜智慧大德。 了然大师和我师父,都自愧不如,所以他说看到了天意未来,谁也不敢轻视。” 顾道觉得很神奇,这个女子每一句话,都能正中他心中的真正疑问。 他就是在怀疑,黑庙那么不靠谱的宗教,能产生什么靠谱的预言? 自己心中未说之意,她都能猜到并且回答。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我不信这种事情,但是我很好奇,魏无极让你来干什么?怎么就认定我是命运之子?” 顾道问道。 “命运之子,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也许侯爷自己是,而不自知? 而且侯爷身上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命运之子的真实写照。” 宁秀笑着说道。 顾道心说,那跟命运之子没关系,那是因为我是穿越的,开挂了。 “无极公子已经找到了一个命运之子,他身上有五芒出印记,想跟公子通力合作,将来结束这乱世。” 宁秀说道。 “等等,他找到命运之子,还怀疑我是命运之子?” 顾道疑惑地问道。 “因为命运之子可能不止一个,因为至少目前已经出现两个了。所以无极公子猜测有可能是五个人。” “如果指的是五个人,那无极公子和顾侯必然是其中之二。” 宁秀说道。 真是自恋,不过现在自己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已经出现两个了?那两个?”顾道惊讶的问道。 宁秀笑而不语,这种事情当然不会轻易告诉顾道。 “好,我不想骗人,我身上没有什么命运之子的标志。但是假设我是,无极公子想要怎么合作?” 顾道换了一个问题。 “贸易,无极公子镇守百越,建造了无数大船。可以沿着海岸来到大乾河东。” “再往北可以到达辽东和箕子国,希望顾侯能打通大乾的贸易。而且欢迎顾侯的船队加入。” 好庞大的计划,从南边的南越,到北边的北狄,沿着海岸做生意。 这年头航海技术没有那么发达,能做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了。 而且一旦摸索出来成熟的海运,运的可就不止是货物。 不能错过这个时代的大航海。至少应该掌握航海技术。 “如果是这样,我都后悔说我不是了,这个计划可以谈么?”顾道说道。 宁秀点了点头。大乾没有人比顾道更合适。 接下来就是烦人的事情了,宁秀非要跟顾道下一盘棋。 她师父输给了了然,而了然说从顾道这里借鉴了棋术。 既然见到了,宁秀希望从顾道这里找回场子。 强打精神,顾道跟她下了三盘。 顾道发现,这女人的计算能力简直恐怖,他第一盘就输了。 接下来两盘不敢掉以轻心,费了好大劲才险胜了宁秀。 “我怎么感觉你的水平,跟了然大师差不多,按照这个算法,你师父更厉害才对,不应该输给了然啊。” 顾道疑惑地问道。 “谁说徒弟就一定比师父差,我跟师父下经常赢多输少。 不过你果然厉害,有机会再请教。” 这次真的结束了。 双方在驿站分手,顾道着急回家抱媳妇,毕竟在这方面自己有点落后。 顾道走后宁秀脸色突然难看起来,虚弱地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咳嗽。 吓得伺候她的人,赶紧去拿参汤,给她补气。 “他比我预料的要强大得多,将来若是与无极公子为敌,必极其难缠。希望他真的不是命运之子。” 宁秀一边喘息一边说道。 离开驿站,关石头也跟到顾道的身边。 “侯爷,那个女人不简单,她摸那个竹仗的手法,暗藏短枪突刺的技巧。” 关石头说道。 “一个瞎子,敢冒着风雪过来,哪里是寻常的女人。” 一路再无意外,顾道很快回到京城。 还没进城,就已经开始拥挤了,城门口的路上都是人。 拉着货物的马车排成长队,牲口身上散发着热气和腥臊气。 人群缓慢前行,相互开着玩笑,或者偶尔传出谩骂。 顾道没有立即进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了堵车的感觉。 好熟悉。 进城之后,顾道着急回家跟老婆亲热,越是到京城,这种感觉越强烈。 “顾侯,慢走。”一个八字眉的胖子,拦住了顾道前进的方向。 正是三皇子,身后还跟着乌云雅。斯隆国民风开放,这公主早就跟三皇子出双入对了。 顾道下马,跟三皇子聊一会儿。 “大舅子,有话快说,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你饿了么?正好新店开业,吃一碗牛杂再走,绝对足工足料。” 最近牛羊肉便宜得不行,三皇子牛杂的生意非常火爆。 “吃什么吃,我说的是另外一种饿。”顾道瞥了乌云雅一眼。 三皇子八字眉一跳,突然明白过来。发出嘿嘿的笑声。 “那我不耽误你了,改天给你接风。对了太子哥哥身体怎么样?皇后娘娘很是担心。” 三皇子一边拱手一边说道。 “太子?”顾道刚要说话,突然反应过来,“他还行吧,我很久没见到了,你知道军中打仗太忙。” 顾道说着起身告辞。 三皇子是提醒自己,皇后可能会为了太子的事情,找自己。 这小子现在也变得聪明了。 看来太子的事情,在京城已经形成暗流,难怪皇帝不愿意回来。 没走几步,一匹白马挡住了去路。 “顾侯,好久不见,为国征战辛苦了。”白马之上二皇子满面春风,朝着顾道拱手。 顾道心情凝重,他不应该是在辽东赈灾么? “殿下,河东赈灾结束了?”顾道疑惑地问道。 “顾侯开玩笑了,河东现在还重要么?”二皇子挤眉弄眼的说道。 呵呵……顾道咬了咬牙。 。m. 400、皇后的逼迫 “殿下说的是,河东自然不重要了,臣着急回家,改日再聊。” 顾道客气的说道。 双方拱手而别。 看着顾道远去的身影,二皇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黄先生你看,太子不行了,他一下子就对本皇子客气了。” “殿下,这是人之常情,顾侯也不能免俗。以后投靠您的人还多着,对顾侯千万不要太客气。” “有些臣子,不能给他惯出来蹬鼻子上脸的毛病。这也是为君之道。” 黄士及跟在二皇子身边,志得意满地说道。 太子的事情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消息,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何况还有人偷偷把这消息放出来。 该知道的就已经都知道了,所有人都明白,太子被废只是时间问题。 二皇子立即放弃河东赈灾的事情,更是把顾道曾经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 立即回到京城开始活动,现在二皇子府可谓是门庭若市。 顾道一路狂奔回家。 “侯爷回府喽……” 顾道刚到门口,门子就扯着嗓子喊道。紧接着驸马府就一阵慌乱。 家主百战归来,自然有各种欢迎仪式,不是进门就拉到的。 尤其是顾道这种大府邸。 什么卸甲,过火盆,更衣,一大套程序,好几十人伺候。 “侯爷你可回来了。”奶娘眼泪汪汪。 陇州大胜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京城都开心得不行。 甚至锦瑟还安排了流水席。 可是当具体的情况传来的时候,整个驸马府就陷入了低沉。 顾侯深入敌人腹地征战,数次亲自带兵冲阵,每一次都危险至极。 最英勇的是赵聪,亲自带着一万人绑着火药赴死,才让这一战大胜。 跟着赵聪一起赴死的还有其他三十多个孩子,都是老家将的后代,尸骨无存。 侯爷伤得怎样? 当时的伤心成什么样子?那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少年啊。 “侯爷大胜回府!”关爷歪着脖子,扯着嗓子使劲儿喊。 老眼一样通红。 顾道的躁动的心安静下来,他明白了,这个仪式不是应付差使。 而是全府的荣耀,全家的众望所归。是对那些战死者的告慰。 自己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带着他们的荣耀回来的。 替他们享受这一刻的迎接。 他立即整理了衣服,正式享受全家的迎接,心中默念着赵聪等人的名字。 “侯爷大胜回府!”府中家将跟着喊道。整个永阳坊都能听见。 锦瑟亲自出来,郑重地给顾道卸甲。 一切都结束之后,锦瑟一下冲进了他的怀里。 “相公,你伤到没有?吓死我了!”锦瑟一张娇俏小脸,泪盈盈的。 其他下人一看,赶紧关了房门出去了。 “没事,一切都好,只有一样不好。”顾道沉声说道。 “哪里不好?要不要请太医过来?”锦瑟惊慌地说道,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不好的不是这里,而是你姐姐怀孕了。”顾道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锦瑟瞪圆了眼睛,“她怎么可以怀孕,凭什么先怀孕。” 在任何方面,她都死死的压着这个姐姐,现在竟然在这个上面输了。 自己的孩子,岂不是以后还要叫她孩子哥哥或者姐姐。 “老公,我们要赶紧追一追。”锦瑟红着脸说道。 “正有此意!”顾道使者抱起锦瑟朝房间里面跑去。 紧接着就是撕衣服的声音。 两个人正在忙着,大门口来了一个宫中的小太监。 正是皇后身边的小凡子。 “皇后懿旨,请顾侯入宫相见。”小凡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现在?”奶娘怪异的眼神看着小凡子。 “有什么问题么?娘娘要求的就是现在。”小凡子说道。 “公公,此时怕是真的不行,您知道侯爷刚回来,跟公主许久未见了。” 奶娘隐晦地说道。 小凡子有些不悦,冷冷地开口。 “楚夫人,顾侯一时也不走,随时能见,现在皇后很着急。” 奶娘一时间有些为难,皇后的命令不能违背,但是现在? “楚夫人若是为难,我亲自去找。”小凡子迈步往里走。 “你给我站住?你个腌臜的阉货。”突然一声怒吼,拦住了小凡子。 正是锦瑟的贴身嬷嬷,指着小凡子的杯子就开骂。 “人家夫妻许久未见,正是干柴烈火,你以为都是你这没卵子的玩意儿么? 皇后让你打扰人家夫妻敦伦了么?你去叫?你要去阻止顾侯行夫妻之事么?” 这嬷嬷彪悍至极,什么都敢往外说。反正她已经离开皇宫,以后这主子就是锦瑟公主。 无需给宫中这个小太监脸色。 骂得小凡子连连后退,脸色难看至极。 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的确不合时宜。 可是皇后要见顾侯很着急,这…… 只能等。 可是等了好久之后,顾侯依然没有出来。 没办法小凡子只能匆匆回宫,期期艾艾,把事情跟皇后说了。 皇后懊恼地叹了口气,忘了人家新婚燕尔就分开了。 自己成了讨人厌的人了。 “算了,明天再去。”皇后烦躁地说道。 自己的儿子就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此时皇后必须拉儿子一把,可是皇帝不回来,也许只有顾道能帮得上忙了。 第二天。 奶娘才来得及把小凡子来过的事情告诉顾道。 “他来干什么?”水润如花的锦瑟,慵懒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太子的事情,真是一件麻烦事。”顾道叹口气。 皇后对他不错,但是太子是真的该死,自己救不了他。 话音刚落,小凡子就到了。顾道没办法只能跟着进宫。 很快就见到了皇后,明显憔悴了许多。看来太子的事情让她格外焦虑。 “母后要保重身体啊。”顾道先关心皇后的身体。 “本宫身体能不能保重,就看你是不是有孝心了。”皇后悠悠地说道。 上来就扣顾道一副千斤重担,让顾道不知道如何接。 “儿臣自然是孝顺的,改日就让人给母后送一些补品过来。” 顾道决定装糊涂。 啪…… 皇后把茶碗摔在地上,眼圈通红,眼泪刷地一下顺着脸颊流淌。 “你这是故意敷衍本宫么,你明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难道要本宫求你么?” 皇后哭得凄凄惨惨。 堂堂皇后,哭给一个晚辈看,若不是被逼无奈,岂会如此? 可这也是变相逼迫。 。m. 401、一个个八百个心眼子 “母后,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吧!”顾道直接说道。 皇后不言语,撇了一眼顾道之后,一味呜呜咽咽地哭。 她不开口,想要用这种无赖方式逼顾道,让他主动表态愿意帮太子。 顾道心中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要是自己的女人,绝对一耳光过去,能过过,不能过赶紧分。 可是她是自己丈母娘,无处下手。 “母后,到底要怎样?给儿臣个明确的指示。”顾道也装傻开口。 你不明说,我也没有明确的答复,这个坑我绝不跳。 “你现在翅膀硬了,堂堂的国侯,军功无双了,竟然逼着本宫求你么?” 皇后抽抽噎噎开口了,直接埋怨顾道,仿佛顾道是个过上好日子,就忘恩负义不肯帮忙的人。 仍旧不提太子,道德绑架逼着他主动表态。 免了她后宫干政的口实,而且也避免把太子的事情挑明。 毕竟太子之事还只是心照不宣。 一旦揭开这个盖子,就是巨大的政治风暴。朝局必然发生震动。 但是顾道愿意主动开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臣子提前投靠储君,很正常的行为。 同时她也在试探,试探顾道对太子的态度,对这件事的底线。 皇后把朝中之人在心中想了个遍,确认唯一能救太子的就只有顾道。 顾道虽然年轻,但是在军中威望极高,在朝廷之中影响力极大。 很多年轻臣子把他当偶像。老臣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他一旦开口,军中就没了言语,文臣之中袁琮一系的人也不会反对。 而且他是皇家女婿,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之一,肯定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皇后的算盘打得精明。 顾道烦透了,既然不好好说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直接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拱手弯腰,声音惶恐的说道。 “母后,没想到儿臣给您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罪大恶极,儿臣这就请辞征西将军,放弃爵位。 如果母后还不满意,儿臣可以散尽家财,耕读度日。 若是大乾容不下儿臣,请赐儿臣一叶小舟,儿臣飘摇海外就是。” 以退为进,谁不会啊。 皇后的抽噎瞬间消失,震惊之下,蹭的一下站起来。 顾道真要被逼这么干,那就不是麻烦,而是地动山摇。 敌人想方法设法没干成的事情,被自己给干成了。 北狄南越做梦都会笑醒,朝野上下和征战的军队必然震动。 “修之,你……你……你也学会逼本宫了么?本宫何尝是这个意思?” “本宫作为一个母亲,想救自己儿子而已。” 皇后终于会好好说话了。 “哦,原来母后是为了救皇子,小皇子生病了么?” 顾道仿佛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道。 “你装什么糊涂,非要逼着本宫把话明说么?太子,你能不能……投靠他?” 皇后也不敢提救太子,而是用了投靠他这个意思。 此时就是踩在刀尖上,皇后尽可能小心再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道也不装傻了。 “母后,父皇春秋鼎盛,完全可以等到小皇子长大。” 顾道说道。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这老大您就不要惦记了,练小号吧。 皇后脸色煞白。 “修之,要怎样你才可以帮忙?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也不行么?” “本宫保证,他以后一定吸取教训,一定悔改,还不行么?” 皇后真的尽到了当母亲最后的努力,这已经是近乎哀求了。 顾道心中不为所动,开玩笑,抛却自己的政治利益和好恶不讲。 现在整个朝廷、军方和皇帝都明白,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国家交给他就是灾难。 这种情况让我硬抗这么多势力?何况徐相那老头,眼睛还没闭上那。 “母后,恕罪,这件事真的无能为力。” 皇后说得明白,他也就拒绝的明白。 “什么叫无能为力,你不做怎么知道不行?难道你真的不肯么?” 皇后坐在椅子上,装作听不懂顾道拒绝之意,说道。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 “让母后失望了,儿臣告退。”到了这个地步,顾道说什么都是多余。 “你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本宫看错你了,滚出去。” 皇后的情绪有些失控。 顾道拱手退出皇后寝宫,本应该去拜见太后,但是实在没心情就直接出宫了。 刚出宫门,就碰到了二皇子。 “顾侯,进攻给皇后娘娘请安么?还真是孝顺的女婿啊。” 二皇子言笑晏晏地跟顾道开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也不等顾道寒暄,二皇子继续开口。 “不过顾侯要想清楚,有些事情可不能随便答应,要掌握好自己的前程啊。” 顾道正一肚子气,这小子竟然凑上来。 而且明显是来警告自己的,看来是猜到皇后找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狗东西。 “哦,前程?听这意思我的前程在二殿下手中啊。”顾道冷声说道。 二皇子一愣,没想到顾道反应如此激烈,竟然直接挑明了。 二皇子嘴角挑了挑,难道不是么?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那? 他一抖手随意甩了甩马鞭,仿佛在抽打什么。 “顾侯,这是哪里话说,我只是好心提醒,要知道这世界变得很快的。” 呵呵…… 顾道冷笑。 “很快?这么说殿下以为很快就会成为太子,很快你就能登基称帝,掌握我的前程了?” “我懂了,殿下这是当太子不存在?还是要废太子?” 顾道阴冷的语调,吓得二皇子手中马鞭一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得意。 再傻他也知道,此时决不能提废太子的事情。这场政治风暴只能父皇发起。 “顾侯,慎言!”这时候黄士及冲过来,大声喊道。 “滚,我跟二殿下对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找死么?” 顾道冷冷的一个眼神,黄士及吓的一哆嗦尴尬的顿在原地。 他真的感觉自己命在旦夕。 “顾侯,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看你怎么还生气了?” 二皇子赶紧把话转回来,心中虽然憋屈,却不得不脸上挤出笑容。 “玩笑?二殿下当上太子之后,再跟我开这种玩笑吧。 不然让人听到了,还以为二殿下以太子自居了。我好害怕啊!” 顾道正一肚子火气喷射而出。 “顾侯,误会,回见。”二皇子落荒而逃,差点吓死。 贱! 顾道冷哼。 。m. 402、江南来人,辽东想要谈谈。 骂完二皇子,顾道心情好了很多,他转悠到了徐相的府门前。 曾经门庭若市的丞相府,此时门可罗雀,而且门前各种污秽的痕迹。 显然有很多人来这里闹事,徐相就这样背着骂名而死。至今不能恢复。 太子必须死。 “我果然还是变了,真是不畅快。”顾道看着徐相府门,自言自语的说道。 换做是以前,今天早就怼回去了,绝不会跟皇后玩什么有话不好好说的游戏。 可是没办法,自己要做更多的事情,就不能不适应这种游戏规则。 除非有一天,自己来制定规则。 顾道回头,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厮,好像一只在安静地等他。 看他回过头,才走上来。 “顾侯,国公爷有请,您方便的时候请过府一叙。”小厮说道。 顾道二话没说来到郑国公府,这位老国公依旧老当益壮。 寒暄之后,郑国公招来两个丰神俊秀,一身书卷气的年轻人。 “在下崔甲见过侯爷。” “在下崔由见过侯爷。” “崔家的?跟崔臻什么关系?”顾道直接问道。 顾道心中有些内疚,当初崔臻离开京城的时候,自己曾允诺早晚去接她回来。 可是这么多长时间过去,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这个承诺变得遥遥无期。 “我们都是青鸾堂兄,特意来投靠侯爷的。这里有一封家主的信。” 崔甲说着恭敬地送上一封信。 顾道当场打开一看,又是了然那个秃瓢给自己找的事情。 崔家白送自己五十万石粮食,还把两个子弟来自己身边历练。 这是大家族两边下注的手段,也不知道了然怎么忽悠的,显然江南崔氏看中自己了。 好事,对自己和崔臻都是好事。 不过也没什么感动的,自己一旦没用了,这些人会迅速抛弃自己。 “好,既然是崔家的才俊,何况还有青鸾的面子。你们两个先在我身边做参事,等有了职务再安排。” 顾道这也是带在身边观察一下的意思,这两个小子到底什么品行。 “多谢侯爷。”两个人不卑不亢的说道,看不出高兴或者失望。 门阀子弟的那股宠辱不惊的劲儿很明显。顾道没说什么,打算好好收拾这两个家伙。 “行了,这件事解决了,还有第二件事,辽东将军府拜托老夫做个和事佬,想要跟你坐下来谈谈。” 郑国公说道。 “跟我谈?”顾道有些诧异,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国公爷开口了,那就给他们这个面子。什么时候谈听您安排。” 顾道痛快地答应了。 郑国公这位军中第一人,就是坐镇京城的菩萨。 不但负责给军方争取利益,调节军方内部的矛盾也是他管的事儿。 “你控制点脾气,虽然辽东这些年有些狂妄,但是事情宜缓不宜急,慢慢解决。”郑国公劝说顾道。 辽东尾大不掉他心知肚明,虽然早晚要解决,不过不是顾道这种方式。 虽然顾道最近做事已经平和了很多,但是郑国公也听说顾道在陇州对骆驰做的事情。 简直是疾风烈火,毫不留情,故意闹得这么大,简直就是打辽东的脸。 如果不是公主怀孕了,皇帝心情好,这件事不知道闹多大。 “好,听您老人家的,今天我陪您喝点?”顾道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正想听你讲讲陇州大战那,光看那些战报差点意思。 尤其是你写的战报,陆冠那匹夫骂了很久。不过这次我觉得他骂得没错,写的什么玩意儿。” 郑国公开心地说道。 没有大鱼大肉,一壶老酒,两盘小菜,一老一少就喝起来。 陇州大战,前前后后的事情,在顾道的嘴里。 听到赵聪带着万人,慷慨赴死尸骨无存,郑国公心疼得直拍大腿。 听到徐赶战死的临终遗言,郑国公老泪纵横。 “修之啊,老夫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后起将领,大乾不至于青黄不接。” “你,骆驰、魏宗保、窦鼍、南边还有几个可造之材,年青一代都起来了。 徐赶应该是放心了,老夫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一直喝到傍晚,顾道从郑国公府邸出来,安步当车地朝家里走。身边跟着崔甲和崔由。 “关于魏无极你们知道多少?”顾道随口问道。 两个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 “侯爷,陈年旧事您肯定都有耳闻,我们就不赘述了。” “而此时跟魏无极有关的,就是南越朝廷之中,有声音要调他回来,不过阻力非常大。” 崔甲说道。 “为什么阻力非常大,盐丁叛乱不是很严重了么?调他回来不是正合适么?” 顾道随意的问道。 “回侯爷,魏无极年少得志,却被朝廷排挤镇守百越二十几年,心中难免有怨气。很多人怕他回来报复。” 崔由说完,紧接着又补充道。 “而且我怀疑,他跟那些叛军有勾连,就是逼着朝廷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回来的理由。” 顾道撇了一眼崔由,这小子没说实话,排挤魏无极的可不止朝廷,还有他们这些门阀。 “你认为魏无极能平定盐丁叛乱么?”顾道问道。 "土鸡瓦狗,轻而易举。"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道头疼,干儿子还在那些叛贼手里那。 “看来要给魏无极写封信啊,打叛军的时候,小心别伤到我干儿子啊。” 顾道嘟囔着说道。 “顾侯,顾公子现在已经是叛军的小天师了。”崔甲提醒道。 “一群精神病,那小子有什么好的,除了上树爬墙,尿尿和泥有什么用?”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崔甲和崔由二人一阵无语,名震江南的小神童,连棋圣弟子都头疼。 在顾侯眼里,就是这个印象。 “顾侯,叛军在顾公子的指挥下,已经连下姑苏附近十二城。此时说不定姑苏已经攻下了。” 崔甲小心地说道。 “扯淡,下棋他勉强还凑合,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打仗?那些贼人坑我干儿子啊!” 顾道说道。 凑合?顾侯真是谦虚啊。 “顾侯,好像不是假的消息,据说顾公子就是用下棋的办法,极擅声东击西,将计就计……” 崔由说道。 顾道一阵头疼,这小子玩得这么大么?下棋还能用来打仗? 为啥我没点这个技能点? 果然跟不是亲生的有关! “对了,你们知道宁秀这个人么?”顾道突然想起那个瞎子。 “当然,棋圣门下,宁秀第一。棋圣说将来能超过他的,必然是宁秀姑娘。” “宁秀给姑娘智计高绝,天下罕有,可惜是女儿身,否则必然是天才最顶级的谋士。” 提到宁秀两个人一脸的兴奋,滔滔不绝,就差翩翩起舞了。 “行,给你们个机会,去跟她谈合作吧!”顾道说道。 。m. 403、解决不了事情,就解决人。 听说要跟宁秀谈合作,两个崔氏门阀子弟,竟然吓得连连摆手。 “顾侯,我们着实不是宁秀姑娘对手,若是谈合作恐怕会亏。” “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你们吓成这个样子。”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但是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危险性,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能让眼高于顶门阀子弟怕成这个样子,那不是有两把刷子那么简单。 崔家两个人到了,那就意味着白十三也回来了。 果然回到驸马府,就发现白十三在门房坐着。 他这个身份也只能坐在门房,没有资格进去。 “见过侯爷,不辱使命,粮商已经入库。”白十三赶紧跪在顾道跟前说道。 “辛苦了,起来吧,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你先休息一下,正好有件大事要你去做。” 顾道说道。 白十三激动得赶紧爬起来。顾侯还有事情吩咐,这证明自己还有用。 顾侯这可大叔,自己还能抱着。 “不知道是何事情,侯爷能否先透露一下,小人也好早做准备。” 白十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说,进来谈。”顾道说着往里走。 白十三激动地蹭了蹭鞋底,这才迈步跟了进来。 崔甲和崔由一愣。 他们跟白十三一起来的大乾,这一路上,白十三没少巴结他们。 只不过他们嫌弃这个海贼出身的家伙,世家子弟怎么可能沾染这种腌臜人物。 若不是没有办法,跟他同乘一条船,都是对自身的侮辱。 但是在顾侯这里,却能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这合适么? 进了府门之后,两个人被震惊了,高楼竟然有八层之多,两边的辅楼都有四五层。 太壮观豪奢了,他二人略懂营造,知道这种高楼连廊,建造难度极大。 三个人来到一个书房。 顾道这才跟跟他们说了宁秀代替魏无极谈合作的事情。 “海上是你的地盘,你觉得这件事靠谱么?”顾道问白十三。 白十三从贴身的衣服里面,掏出一张带着汗臭味的海图,在桌子上。 崔甲和崔由嫌弃地皱着眉头。 顾道和白十三两个人去趴在海图上,看着珍贵的海上航线。 “侯爷你看,其实东北方的航线,无论是去辽东、箕子国、蓬莱诸岛,其实都已经成熟了。” “但是我们没有南方海域的航线图,我猜他们也没有北方的。” “所以如果是合作,第一步就是互换海图。而且朝廷最好控制这片海域。” 白十三双手张开,扣住北方的那一片海域。 “危险自海上来,财富也自海上来。”顾道盯着辽东和箕子国的位置说道。 其实海上航行光有地图没有用,关键是牵星术,否则一出海就是瞎子。白十三也不是个莽汉啊。 “你觉得控制这片海域,需要多少海船?”顾道问道。 “回侯爷,怎么也要大型海船三百艘,每一船需要三五百人。还要有码头和后勤。需要很多钱。” 白十三说着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放心有北方贸易公司,你们三个把这件事给我弄好,做个预算出来,多少钱,多少人,哪里做港口。” 顾道给三个人下达了任务。 “对了,这期间所需钱财,直接去找北方贸易公司,我在那里给你们开个分部。” 三个人立即领命而去。 崔家兄弟很是兴奋,这可是一个大任务。 没想到侯爷如此看重,竟然把这种事情交给他们。 其实他们想多了,顾道干活从来是抓壮丁,觉得谁合适让谁干。 干不成怎么办? 没关系,干着干着就会发现能干的人,不行就换人接着干。 第二天,辽东的人找上门来。 一个五十多岁,浑身上下圆滚滚的人,整洁干净的胖肥头大耳,修得整齐的胡须。 一看就是一个有素质,而且八面玲珑的人,绝不是陈雄那种棒槌。 “在下沈三江,受老国公指使,直接来拜见顾侯,没有提前打招呼还请顾侯见谅。” “好说,军中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既然坐下来谈,我倒是好奇你们辽东将军想要跟我谈什么?” 顾道开门见山。 “小人是代表辽东将军府来请罪的,还请侯爷高抬贵手。看在军中一脉的份上,给少将军一个机会。” “辽东将军府,绝不会缺少诚意,而且愿意跟顾侯合作。顾侯的商队可以进驻辽东。” 沈三江说完,顾道摸了摸下巴。 “给骆驰一个机会是什么意思?我的商队进入辽东不会没有代价吧?” 沈三江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搓了搓手开口说道。 “侯爷睿智一定能明白,骆将军只有少将军一个儿子,而少将军喜欢带兵。请侯爷不要把他逐出陇州,让他有个带兵的机会。 至于商队么,自然是相互派,侯爷放心这次去陇州的人,一定遵纪守法。” 沈三江说了半天,就是想让陇州回复原样。 换句话说还是贼心不死。 骆驰回去带兵,辽东商人去做生意,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能获得好处,而且能朝着辽东派商队。 解决不了事情,就解决制造事情的人,辽东的想法有意思。 顾道没有任何表示,不说不同意,也不说同意。 “这样吧,明日你跟我去一趟校场,然后咱们再谈这个问题。” 沈三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校场,但是有求于人只能答应了。 临走还留下一盒子礼物,奶娘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多颗拇指大小的东珠。 这可是贵重的东西。 当初李纤云在宫中显摆,也就才那么几颗,看来辽东将军府这是要用钱砸。 刚送走沈三江,顾道准备出门。 一阵快速的马蹄声冲到驸马府门前,竟然是惊慌失措的二皇子。 “顾侯,救我啊!”二皇子下马就朝着顾道身边跑。 满脸大汗,衣衫不整,还朝身后频频地看。 “顾侯,救我,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二皇子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却被顾道一把抓住了。 因为一队禁军已经狂飙过来,气势汹汹。 “顾侯,求你让我进去躲躲,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他们不敢搜你的府邸的。” 二皇子惊慌地说道,挣扎着要进去。 顾道心说你有病吧,我跟你有这么好的交情么。 为了你对抗禁军? 怎么就自我感觉那么良好? 禁军到了顾道府门前,整齐地下马。 “见过顾侯,二皇子私藏龙袍,我等奉皇后之命,捉拿二皇子回去审问。” 禁军说着,忐忑地看着顾道。 如果顾侯阻拦,他们真不敢硬抓二皇子。 二皇子拼命地摇头,满脸惊恐,但是顾道毫不犹豫的把他推给了禁军。 “顾侯,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枉我这么信任你,第一时间来找你。”二皇子被禁军押着,回头对顾道喊道。 出事让我背锅,这叫信任? 你要是在河东好好赈灾,不回京城四处嘚瑟,皇后能盯上你? 这件事顾道用后脚跟都能能想明白,肯定是皇后干的。 皇后这是疯了,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就把可能接替儿子的儿皇子拉下水。 皇后也是解决不了事,就解决人啊! 。m. 404、你就是激起千层浪的石头 二皇子不是傻子,所以他不可能私藏龙袍,但是他是个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的货。 以为自己稳了,就回京城四处嘚瑟,忘了太子虽然不行了。 可是太子他妈还行。 而且现在为了救儿子,已经快疯了,这不就给二皇子私藏了一件龙袍。 龙袍这种东西,别人不容易得到,皇后就是顺手的事儿。 顾道敢打赌,那龙袍二皇子穿了一定不合身,皇帝穿了一定大小合适。 二皇子被抓,顾道一点没受到影响。 他回到京城,需要拜访的人很多,第一个就来到袁琮家里。 门房一看顾道,赶紧喊了一嗓子。 “侯爷回家喽。” 然后笑眯眯地往里面让,根本不拿他当外人。 顾道走进来的时候,香云已经抱着小儿子出来迎接。 “见过师祖母,见过小师叔。”顾道拱手见礼。 “好久不见,你小师叔想你了。”香云说着把儿子塞在顾道手里。 两岁的孩子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一身奶气在顾道怀里挣扎。 香云有意识地培养儿子和顾道的亲密关系,将来这个孩子还要指望顾道看护。 “修之来了。”袁琮看着顾道跟自己儿子玩得开心,笑着说道。 两人一路走到书房,香云看两人有事情要说,赶紧来抱孩子。 “修之,今日别走,留下用饭。”香云殷勤地说道。 “哎呀,他来了还能走,你先去吧。”袁琮让香云离开。 书房就剩下两个人,袁琮脸色冷下来,一开口就是责备。 “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京城就是一个大漩涡,一不小心就沾满身烂泥。” “已经沾了。”顾道苦笑了一下。“昨天皇后找我哭,刚刚二皇子在我眼前被抓走。” “我只是想要回来看看锦瑟而已。” “二皇子被抓了?因为什么?”袁琮震惊的瞪大双眼,他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私藏龙袍,被皇后抓了。”顾道说得轻描淡写。 袁琮何等老辣,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狐疑地看着顾道。 “皇后找你定然是为了太子的事情,二皇子出事,显然你是拒绝了?” 顾道点了点头,抱怨了一下。 “我何德何能啊,出了事都找我干什么?” 袁琮哼了一声。 “你还当你是那个可以无所顾忌,上蹿下跳的毛头小子?” “你也是军中的一方山头了,朝中根基深厚,陛下的女婿。名动天下的人物。 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随便一句话多少人揣摩。”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了?顾道没把袁琮的话放在心上。这是感叹。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真是……不对啊……” 顾道忽然想起来,不是自己想回来的,陇州的事情忙得很。 是陛下说锦瑟想自己了,让自己回来省亲,这个理由太过刻意。 不过让我回来干什么那? “什么不对?想到什么了?”袁琮问道。 “被陛下坑了。是他让我回来的,为啥把我推进漩涡那?” 顾道说出自己的疑问。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一石激起千层浪,你就是那块石头。陛下这是算准了皇后会找你。” 顾道没说话,心说这帮老阴谋家,以后还真得防着他他们点。 不然一不小心就被算计了。 “跟老婆亲热够了,就赶紧离开,京城现在太乱。” 袁琮说道。 两个人又说了许多朝中的事情,顾道陪着师祖吃了一顿饭,跟小师叔玩了半天。 打定主意,跟锦瑟再亲热几天就走。 刚回到驸马府一下马车。 “侯爷……”有人大喊着冲过来,被护卫拔刀摁倒。 “侯爷,救救殿下吧,请您救救殿下吧!” 正是二皇子的谋士黄士及,被护卫押着依旧挣扎的大喊大叫。 倒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顾道招了招手,让护卫把他押过来。 “侯爷,侯爷救救二皇子吧,二皇子一定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的。”黄士及赶紧说道。 “你是谋士,你把你的主子谋进去了,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来我这里大喊大叫?” 顾道戏谑问道。 黄士及脸色通红,赶紧继续哀求。 “侯爷,请你救救二皇子,只要二皇子转危为安,将来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听到这老生常谈的画饼,顾道真是无语了,这家伙在棋圣门下没毕业吧? “你是谋士,你给我出个主意,私藏龙袍这种罪过,我怎么去救?” 顾道问道。 黄士及眼睛一转,期期艾艾,有些尴尬。 “顾侯军功无双,还是陛下女婿,只要跟皇后开口,想来皇后绝不会不给面子。” 仿佛知道顾道要拒绝,黄士及赶紧悄声说道。 “顾侯您此时出手正是雪中送炭啊,只要殿下过了这一关,前程一片坦途,将来位登九五,一定记得您今日援手之恩,让您位极人臣。” 从他的话里顾道确认,黄士及和二皇子,竟然连问题的根子在哪都没弄明白。 “二皇子有你这样的谋士,真是三生有幸。”顾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侯愿意帮忙?”黄士及大喜。 “我说的是反话,拖走。” 随着顾道一声令下,黄士及就被护卫捂住嘴,直接远远的扔开。 随着驸马府的大门关闭,黄士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地离开。 走到没人地方的时候,他恢复了从容,心中不断盘算着。 “顾道竟然能抗住位极人臣的诱惑?也许他看明白这件事是皇后所为,所以不愿意出手。 看来挑拨他和大乾皇室的关系,还要想别的办法。” 黄士及回到二皇子府,这里已经乱作一团,全家人心惶惶。 “黄先生,您可回来了,现在怎么办?”管家看到黄士及,焦急地问道。 “凉拌,什么也不要做,殿下不会有事。”黄士及淡然的说道。 “这……这人都被皇后抓进去了,还什么都不做?”管家急了。 “能做什么?”黄士及反问。 管家一时语塞,的确不能做什么。 “不过是皇后一些小手段,陛下不在,皇后敢把殿下怎样?此时殿下受的委屈越多,将来在陛下那里加分越多。” 黄士及跟管家说道。 “记住,让家中下人什么都不要动,也不要去求任何人,等着就行。” 黄士及说完背着手走了。 心说一群腌臜蠢货,若不是看在二皇子信任我的份上,管你们死活。 。m. 405、辽东就是第二个蜀中 顾道把自己从锦瑟的胳膊个大腿中间拽出来,给她掖了掖被子后,自己起床。 一出门丫鬟婆子就过来伺候,洗漱更衣。 吃过早饭,就带人来到京城的校场,他在这里约了沈三江。 他到校场之后,等到太阳老高,沈三江才姗姗来迟。 “侯爷,我想辽东将军府跟您没什么要谈的了,今日来是看在郑国公的面子上,就是过来跟您说招呼一声。” 沈三江依旧在笑,不过跟那一日在顾道府上近乎卑躬屈膝的样子,完全相反。 干净的肥头大耳,在晨光下烨烨生辉,跟要下锅的猪头一样。 “让我猜猜,你们收到了公主怀孕的消息,所以就不怕我了?” 顾道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道。 沈三江大胖脸,笑得更加圆润,露出一副你既然知道的神情。 “侯爷这话说错了,辽东将军府从来不怕谁,曾经只是想要跟侯爷合作而已,侯爷不要想得太多了。” 说着朝着顾道拱拱手,竟然要走。 顾道一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态度十分亲切地把他拉了回来。 “别啊,为了今天我可是调动不少人,你要是走了给谁看。” 沈三江有些抗拒。 “侯爷,机会已经过去了,您再做什么都没必要了。辽东将军府不需要您什么。” 顾道也不生气,依旧把他拉进了校场。 偌大的一个校场摆满了稻草人,每一个稻草人身上都披着重甲。 稻草人身后,还有一节坚固的城墙,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这些重甲,比你们辽东铁骑身上的怎么样?” 顾道指着稻草人身上的甲胄问道。 沈三江上前看了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辽东缺马但是不缺铁矿,所以重甲还足够供应。 “侯爷,辽东不缺重甲,您若是想把这些当礼物送给辽东,实在是圣人门前卖书。贻笑大方了。” 沈三江很不客气。 “别着急,节目还没开始,马上给你一个惊喜。”顾道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 “侯爷,这大冷天的,恕在下不能奉陪了,您自己玩吧。” 沈三江说着,竟然朝着校场门口走去。 轰隆隆…… 一声巨大的轰鸣在沈三江耳边炸响,吓得他一哆嗦。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冲来,狂暴地把他掀翻在地。 武藏六五无处不痛,仿佛一口血要喷出来。 不顾翻倒在地的他,也看明白了,一群士兵把一个个小铁罐子一样的东西点燃,然后扔进稻草人群中。 一阵阵轰鸣之下,稻草人在他眼前撕裂粉碎,那些重甲根本无法抵抗。 咚咚咚…… 仿佛打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稻草人身后那一节城墙,在一声声尖啸之下被砸得粉碎。 刺鼻的烟气,让他发出剧烈的咳嗽。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止,沈三江手脚皆软,根本无法起身。 两个强壮的护卫,跟抓死狗一样把他拽起来,拉到了顾道跟前。 “拽我这里干什么,送他去那边!”顾道指了指稻草人那边。 “不要,侯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这样,不要杀我。我不想粉身碎骨。” 沈三江一听,吓得胖脸都扭曲了,更像猪头了。 啪…… 顾道一耳光让他闭嘴。 “你还没这个待遇,让你过去好好看看那些铁甲和城墙的下场。” 顾道怒道。 沈三江这才放心了,在护卫的拖拽之下,来到了稻草人刚才所在的地方。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嘴里到肺里都是火药燃烧的味道。 稻草人已经没有完整的了,那些披挂的铁甲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生生贯穿、撕碎、七零八落毫无完整。 再看那一节坚固的城墙,砖石已经碎裂满地,被生生削平了。 猛然间沈三江明白了,顾道哪里是来跟他谈事情的,分明是在恐吓。 而且沈三江不得不承认,恐吓得很成功,他完全不敢想。 那些让辽东引以为傲的辽东铁骑遇上这种武器会有什么下场。 再回到顾道跟前,沈三江的肥头大耳,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侯……侯爷……可以再谈,有什么都好谈,不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沈三江吞了口口水,尽量在肥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 “谈?”顾道不屑地冷笑,“真以为就辽东那几块只会窝里横的料,配跟本侯谈?” “辽东所依仗的坚城铁骑,在我面前,不过是土墙纸人。” “回去告诉骆定远,他最好收敛点。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否则辽东就是下一个蜀中,他就是下一个司马无兑。” 沈三江瑟瑟发抖,当辽东铁骑从天下无敌,变成了一捅就破。 他心中的骄傲坍塌了,他不敢接顾道任何一句话。 顾道拿起一枚手雷塞在他的手里。 “不是亲眼看到的东西,都不愿意相信是真的,你们送我不少珍珠,这个就当回礼了。 拿回去让给骆定远听个响儿,让他那个土皇帝梦清醒清醒。” 顾道说完,上马离开。 沈三江抱着一枚手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从校场出来,顾道刚要去北方贸易公司或者银行去看看。 迎面就碰到了一支队伍,匆匆擦身而过,太子竟然在其中。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但是都没有打招呼的想法。 太子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而没听说皇帝要回来,这是什么意思,嫌弃自己这颗石子力道不够? “走,回家闭门,让银行和贸易公司的管事去家里见我。 除了自己人,谁也不见。” 顾道匆匆回到驸马府,一眼就看到了太监的小凡子。 竟然已经在等他了。 “侯爷,娘娘宣您进宫,这就跟奴婢走吧!”小凡子一甩拂尘皮笑肉不笑。 “回去禀告母后,我病了,不能把病气传给宫中,见谅。” 顾道下马跟小凡子说道。 小凡子瞪大了眼睛,明目张胆跟皇后撒谎么? 这…… “侯爷……这不好吧……您明明是生龙活虎,奴婢不敢欺瞒皇后……” 小凡子说话都结巴了。 “哦,你等着!”顾道一捂脑袋,“哎呦,我病了!” 说着向后一躺,关石头和楚矛赶紧抱住顾道。失声大喊。 “不好!侯爷昏倒了,快,快找大夫……” 眼看着顾道被抬进驸马府,小凡子吓傻了,从未见过如此……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m. 406、你回来,是为了买京城的豆腐撞死么 太子进宫,扑通一下跪在皇后面前,一脸干了坏事,跟母亲道歉熊孩子模样。 “母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救我吧!” 太子说着撩起自己的衣服,说话都带了哭腔。 “母后,您看看,这都是父皇打的的,父皇这是想要打死我,是想要废了我啊。” 皇后看着身上的淤伤,心疼得无以复加,但还是板着脸厉声训斥。 “活该,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情?能怪你父皇生气么?” 太子一听,赶紧磕头认错。 “母后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一定改。您一定要帮我啊。” 太子一边磕头哭泣,一边偷眼看着母后。他知道皇母后就吃这一套。 从小只要自己惹了祸,只需要努力认错,保证以后不犯了。 母亲就会出面帮自己平了事情。 果然皇后擦了擦红了的眼圈。 “都是本宫把你惯坏了,你一定要长教训,以后千万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皇后声音虽然依旧很冷,但是已经充满了关切之情。 太子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 “母后放心,儿臣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一定孝顺母后。” 太子忙不迭的膝行道皇后跟前,拉着皇后的手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返回。 太子赶紧站起来,收拾一下衣服,立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小凡子实话实说地跟皇后汇报,顾道明目张胆地装病。 说完之后他等着皇后的雷霆怒火。 没想到,皇后笑了。 “好啊,派几个御医过去,好好给驸马爷检查一下身体。今天抬也要把他抬来。” 小凡子下去办事了。 太子觉得奇怪。 “母后,为何这个时候要找顾道来?此人跟儿臣一向不和。儿臣更不想让他此时看儿臣笑话。” 皇后看了看儿子,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昏话,这个紧要关头,谁能帮你度过难关,谁就是你的恩人,要放下身段。” “能真心帮我度过难关的,只有母后,其他人我是不信的。世上只有母后对我最好。” 太子像一个孩子一样撒娇,他知道母后更吃这一套。 果然皇后宠溺地白了一眼儿子。 “你不用的担心,对太子之位威胁最大的老二因为偷藏龙袍被本宫关起来了,你父皇暂时不会动你。” 听到这话太子眼前一亮。 “母后这一招高啊,如此我岂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了。还找什么顾道?” 皇后哼了一声,让太子闭嘴。 “这只是权宜之计,拖不了太久,趁着这段时间要争取更多人支持你。让你父皇不能动你。” “然后再徐徐图之,而顾道很关键,纵然他不帮你,也不能让他站到你的对立去。” 皇后把计划掰开揉碎告诉太子,这是拯救他的唯一办法。 “都听母后安排,今天无论顾道如何过分,儿臣也唾面自干。让他看到儿臣的诚意。” 太子乖巧地说到,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顾道被几个白胡子太医包围了,望闻问切一圈下来。 “顾侯没有大碍,就是房事过于频繁,稍有肾亏。要节制啊!” 一个老太医说道。 隔着屏风偷听的公主,一下子脸色绯红,简直太丢人了。 顾道脸皮贼厚,一点不当回事儿。 “节制是不可能的,麻烦老几位给我整点六味地黄丸。”顾道说道。 "地黄丸为何物,为何是六味?"老太医捏着胡子疑惑地问道。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六味地黄丸?可惜顾道前身吃过,但是没研究过配方。 “你们是太医,为什么问我配方?随便给我开点药补补。” 顾道无所谓的说道。 太医不肯给他开药,只是让他节制点,完成任务之后就走了。 小凡子又来了。 “顾侯,既然无恙,请宫中一行。”心说我看你怎么装病。 “跟娘娘说,我房事频繁,累垮了身子去不了。”顾道打定主意不动地方。 太子回来,皇后找自己过去,那有什么好事? “顾侯,娘娘吩咐了,今天就是抬也要把你抬进宫。别为难奴婢。” 小凡子为难的说道。 顾道冷冷的看了小凡子一眼,心中的火气腾腾的燃烧。 干啥啊,我上次都明确拒绝了,这次都明目张胆装病了。 皇后就是主打一个装作听不懂啊。 还要把我抬进宫? 真是没完没了,一点规矩都不讲。 既然非要逼我,那行! “好,既然母后如此坚持,那咱们进宫。”顾道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小凡子一愣,什么情况? 刚才不还在装病,一下子这么精神,有点不太对啊。 踏进宫门那一刻,小凡子觉得更加不对了,顾侯好像不是来见皇后的。 而是来冲锋陷阵的,一身气势威风凛凛,看谁都像是敌人。 见到皇后。 “儿臣顾道,见过母后。”顾道抱拳朗声说道。 仿佛是进了中军大帐,声音充满了肃杀之气,震的皇后一下忘了想好的话。 以至于顾道说完话,出现了一点点空挡,预设的节奏乱了。 “你这孩子,吓了本宫一跳,不是生病了么,怎么现在如此精神?” 皇后决定小小拿捏一下顾道,掌控说话的节奏。 “回母后,因为儿臣不想在宫中见到某个人,所以故意装病。” 顾道朗声说道。 皇后噎得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想到顾道如此直接。 “你这孩子,好好说话,一惊一乍的吓死本宫了。” “陛下出征在外,宫里冷清了许多,今日太子回来,本宫想把你喊过来,一起陪着本宫吃顿饭。” 皇后想要接着吃饭的借口,把顾道和太子聚在一起,方便太子放低身段争取顾道支持。 只要自己在旁边敲边鼓,顾道纵然不倒向太子,也逼他不跟太子为敌。 皇后说完,给太子一个眼神。 太子马上走了过来,一脸温和的笑意。 “是啊,妹夫,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咱们今天好好陪母后喝两杯。”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顾道。太子也试图来拉顾道的手臂。 却见顾道露出一丝凛冽的冷笑,对太子发出一声冷冷的质问。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什么? 皇后脸上大惊失色。 太子脸色一下子铁青。 二人还未等说话,就迎来了顾道的愤怒咆哮。 “身为监军,你临阵脱逃!” “身为储君,你投敌卖国!” “甘州因你而割!徐相因你而死!” “十万将士因为你血洒疆场!” 顾道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利剑刺向太子,吓得他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皇后脸色铁青,浑身发抖,顾道你要干什么? 竟然拿当着本宫的面,如此忤逆储君,简直是…… “顾道,你忤逆……”皇后一拍桌子怒吼。 “回母后,还没完那!”顾道一点不给皇后面子,冷冷地怼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对太子发出最后的质问: “你回来,是为了买京城的豆腐撞死么?” 。m. 407、王冠之重,太子扛不动。 皇后万万没想到,顾道竟然当着她的面,历数太子之错。 最后竟然逼着太子死? 上一次她只以为顾道是不想惹麻烦,所以不愿意帮太子。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顾道是真的反对太子,他竟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死。 “来人,顾道大逆不道,忤逆本宫,给本宫拿下!” 顾道束手就擒,被禁卫关进了一个凄冷的宫殿里面。 我说我不来,非让我来,爽了吧! 太子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皇后身边。 “母后,顾道不能留了,他竟然想要逼死我,马上鸩杀了他,如此就再也没人敢反抗我们了。” 太子脸孔扭曲,疯狂地低吼着。 皇后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一瞬间熟悉的儿子变得如此陌生。 鸩杀顾道? “你在说什么?疯了么?”皇后不可置信地问道。 太子眼睛一转,仿佛刚刚清醒过来。 “母后,儿臣失言,儿臣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太子赶紧说道。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 “顾道所说之事,真的有那么严重,徐相的死真与你有关?” 皇后狐疑地看着太子。 她知道太子临阵脱逃,甚至一度落在北狄手中,但她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 “母后,你怎么可以如此想儿臣?的确儿臣有错。 可正是如此,那些将军才把作战不利推卸到儿臣身上。 何况那顾道早就投靠老二,自然恨不得儿臣死。” 太子满脸着急的说道,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皇后还是相信自己亲生儿子多一些,也觉得可能是这个道理。 没准自己的儿子还给陛下,背了很多作战不利的黑锅。 “母后,顾道不支持我没关系。您可以宣陆冠进宫,他一向是支持儿臣的。 而且他是世家之首,现在是百官之首的辅政大臣。有了他的支持,父皇就不敢轻易动我了。” 太子自信的说道。 世家? 皇后看着太子,心中有几丝忌惮。 她深知皇帝跟世家之间缠斗了二十年。几次险些被世家把持朝政。 后来顾道横空出世,打的世家抬不起头来,尤其是李扶风那一次,让世家元气大伤。 但还是因为顾道,军方的实力突飞猛进,陛下提拔陆冠当辅政大臣,也有利用世家平衡军方之意。 “好,小凡子,去请辅政大臣进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亲情战胜理智,皇后终于做了决定。 小凡子离去,太子兴奋的一握拳,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母后放心,无需管什么顾道,陆冠绝不会不给母后面子,更不会负我。 等他来了之后好好商议一下,凭借他的老而弥坚,一定让母亲的计划更加稳妥。” 说道这里,太子想到了什么,立即唤来伺候的宫女。 “快换新茶上来,泡陆辅最喜欢的团龙云海。” 陆冠办公地点在皇城。 宫城距离皇城不远,过了一会儿小凡子独自回来了。 “陆大人那,怎么没有一起来?”太子一把抓住小凡子问道。 “你好糊涂,陆大人年岁大了,怎么不带一顶轿子去?一定是被你落在后面,孤亲自去迎接。” 太子也不等小凡子的回答,说着就要往外走。 “太子殿下!”小凡子脸色难看地喊住太子。 “娘娘,太子殿下,陆辅政说他病了,就不来宫里打扰了。” 什么? 太子第一个不信。 啪的一声,挥手就给小凡子一个耳光。 “你这狗奴,定然是你没说清楚,要不就是你态度张狂惹恼了陆大人?” 皇后拦住了暴怒的太子。 “小凡子,你没跟陆大人说,本宫有要事相商么?”皇后问道。 “对,定是你这狗奴没说清楚,否则陆大人怎么会不来?” 小凡子捂着被太子打的脸,声音干干巴巴的说道。 “回皇后,奴婢说过了。陆大人说若是公事,请皇后去前朝公开谈。 若是私事,朝臣不敢参与宫闱私事。说完就称病回家,连公事都不理了。” 小凡子说完太子就怒了,飞起一脚踹在小凡子的胸口。 “你放屁,你是不是跟顾道一伙的。故意从中作梗。” 被寄予厚望的陆冠抛弃,太子把一腔恼羞成怒的怒火,全都朝着小凡子发泄。 小凡子已经都被打得满脸血。 “行了。”皇后失望地阻止气急败坏的太子。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太子无能地咆哮着。 “来人,去请吏部尚书温尔雅,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皇后命令另外一个小太监。 很快小太监回来,温尔雅也病了,跟陆冠一样放下公务就回家。 “再去找刑部尚书孙执中,他是孤的人。”太子大声喊道。 “不用了!”皇后颓废地说道,她的心沉到了阴冷的谷底。 已经没用了,陆冠是百官之首,世家之首。 温尔雅是吏部天官,也是袁琮一系官员的领军人物。 这二人放弃太子,其他人怎么会往前凑,而且凑上来也没有用。 朝臣不站在太子一边了。 “母后,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太子六神无主地挥舞双手,突然猛然停住,仿佛想通了。 “对了,陆冠一定是待价而沽,这个老狐狸。” “母后我亲自去见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条件够足,他一定答应帮我。” “大不了,大不了我答应他,将来与世家共天下,就像南越那样。” 太子一脸兴奋毫无顾忌的说道。 皇后知觉双脚一软,一个踉跄坐在椅子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 这是我儿子么? 这么一点压力,就迫不及待地割让皇权,那被抓到北狄的时候,岂不是…… 难道,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江山真的能交给他么? 皇后觉得心中儿子碎了。 “送太子回东宫,本宫要休息。”皇后突然心灰意冷地说道。 顾道缩进裘皮大氅,在凄冷的宫殿里面睡着了,呼噜悠长舒适。 他没什么太担心的。 皇后是为了救太子,不是想要玉石俱焚,自己顶多吃点苦不会有危险。 “顾侯……顾侯……”一阵阵轻轻的呼唤,顾道伸出脑袋,睁开眼睛。 “嗯,到点吃饭了?”顾道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还有心思吃饭?”皇后没有精气神的声音传来。 顾道把脑袋又缩回去了。 “当什么缩头乌龟,辱骂太子,忤逆本宫的胆子那?” 皇后的怒火听起来有气无力。 顾道不想说话,爱咋咋的。 “你说话,本宫想听你说真话。”皇后愤怒地说道。 顾道火气又上来了,怎么个意思,你这话是说我骗你了? 索性赌气探出头,想掰扯一下,可是看到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软下来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想要救自己儿子的母亲,不能太苛求她。 “母后,你觉得我那句话不真?” 皇后虚弱地看着顾道,眼神暗淡下去了,她明白是自己的儿子撒谎了。 “本宫只想要保住儿子,难道这也有错么?” 像是自我怀疑,又像是自我辩解。 这是崩溃的前兆啊! 顾道意识到,但此时正是时机。 “母后,他是您的儿子,但也是太子,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连太子之冠都承不住,难道您还想要他当亡国之君么?” 皇后愣愣地看着顾道。突然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这才是你的目的,这就是你的阴谋,是不是?” 。m. 408、这下动了大动脉 顾道被皇后招进宫再也没出来的消息,让满朝文武巨震。 皇后拘禁朝廷的常山侯、征西将军,这事情影响太过恶劣了。 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 尤其是北方贸易公司和北方拓展银行,受到的影响最大。 京城已经有了流言。 顾道得罪皇后,其实已经在宫中被毒死了,只是现在还没宣布。 随着这个消息的流传。 北方拓展银行门前,已经排起长队,都是来取银子的。 商人们也开始观望,尤其是十个坊的开发工程,竟然全都停顿下来。 因此运送材料的临时水渠,拥堵得寸步难行,叫骂连连。 商人不肯接货,供货商不肯走,拥堵越来越严重。 同样的原因,进出城的马车堵塞了车道,车夫彷徨无措不知道送还是拉走。 北方贸易公司,本来因为陇州大胜,资产翻倍,无数人入股。 此时这些商人却来退股,紧跟着往来雁鸣关商队都稀疏起来。 甚至连皇帝的高楼,商人都停止了投入,也变成观望状态。 而且这股风气还朝着整个关中蔓延。 当初为了刺激京城的生产,主要是北方拓展银行砸出来大量的银子。 而顾道建立了绝对的信誉,他就是商人的胆,只要顾道在银行就能提供庇护。 只要顾道在,商人就有跟皇权沟通的桥梁,如果顾道真的出事。 北方贸易公司会怎样? 北方拓展银行会不会被朝廷收回去? 京城和关中的商人,会不会再次成为待宰的肥猪? 市场性恐慌,商人都想收缩,要么囤货,要么想要囤银子。 因为商人收缩,依附于商业活动的工匠还有做工百姓,一下子跟着害怕起来。 本来靠着手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突然间全都面临失业。 以后这全家怎么活? 有些人家,就是挣一天吃一天,家无隔夜粮。 整个京城如同一条堵了的河流,一下子不流动了,汹涌的危险在水面之下酝酿。 “老夫今日终于明白顾道的可怕,看看这京城,看看这关中,一人可以乱天下,这就是他的力量啊。” 陆冠作为辅政大臣,第一时间掌握了京城的所有动静。 不由得对自己的孙子陆端感叹。而且这还不是顾道有意出手。 心中想着,若是世家有这种力量,哪能沦落今天的地步? “祖父,他用了我们从来没有掌握过的方法和力量。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陆端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 “不重要,要琢磨他,学他,学会这种手段。将来有一天能够代替他。” 陆冠说道。 世家最是善于把别人的力量变成自己的,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 陆冠不敢在家生病了,京城真要是乱起来,那就是他的麻烦。 别说乱了,随着商业的停顿,一天就损失的钱财就不敢计算。 他立即进宫请见皇后。 “皇后娘娘,如果顾侯有罪请交付有司,如果无罪请立即释放。 京城谣言四起,已经有乱的迹象,需要顾侯出来平复。” 皇后根本没听陆冠的话。 “怎么陆大人不装病了?本宫请你请不来,为了顾道你很积极啊。” 皇后的话阴阳怪气。 “皇后娘娘,在其位谋其政,顾侯乃是征西将军,扣在内宫名不正言不顺。 这是臣该管的事情,如无理由请皇后马上释放顾侯。否则京城就乱了。” 陆冠不接皇后的话,只说自己的要求。 “哼,顾道乃是本宫的女婿,本宫教导一番乃是名正言顺。” “本宫很是奇怪,顾道的事是陆大人该管的,难道本宫的事情就不该管的么?” 皇后认死理。 “敢问娘娘,到底有什么事吩咐老臣?”陆冠没办法,沉声问道。 “太子需要一位太子太傅,陆大人德高望重,能否教导一下我儿?” 皇后直接说道。 “臣告退!”陆冠拱拱手走了。 开玩笑,太子太傅就等于是跟太子绑定了,现在的太子已经捞不动了。 皇后看着陆冠离去的背影,阴沉着脸色,一巴掌打翻了茶碗。 “故弄玄虚,本宫就不信,不放顾道,这天下还真的乱了?” 陆冠从宫里出来,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一点也不着急了。 该警告的已经警告,该求的也求了,这责任就是皇后的了。 他找来平安县令和金吾卫统领。 “这几天看着点,小乱可以,大乱不行,掌握好尺度。” 两个人一脸苦涩,这叫什么尺度?可是陆冠官威太盛,他们也不敢问。 “陆大人,这顾侯什么时候能出来?”平安县县令试探着问道。 “那可得问皇后了。老夫说话不好使啊!”陆冠慢悠悠的说道。 陆冠出宫的时候,锦瑟正要进宫,去求皇后放了顾道。 却被及时到来的袁琮给拦住了。 “你此时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被皇后用你拿捏修之。” 锦瑟虽然懂这个道理,可是她不亲眼看到顾道实在不放心。 “外公,我不放心修之哥哥,宫里太危险了。”锦瑟哭唧唧地说道。 “无妨,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就是等,问题就解决了。” 袁琮老辣的说道。 隔一天。 皇后刚吃一口早饭,眉头一皱就把碗扔在桌子上。 “这菜怎么如此不新鲜,御膳房也敢欺辱本宫?你们怎么管事的?” 宫女惊慌地跑过来。 “回娘娘,御膳房也没办法,供应新鲜蔬菜的商铺,今晨马车堵在路上过不来。” 随着商业的发展,京城已经有经营暖棚的商人,冬天特供给皇宫新鲜蔬菜。 “荒谬,这是什么荒唐理由,皇家特供也有人阻拦?”皇后怒道。 “娘娘,京城的路都被运材料的马车堵了,走人都费劲。” 宫女说道。 “胡闹,端下去没胃口。”皇后又怒道。 饭后要口茶,发现茶叶的味道极差。 “这茶不是外面供应吧,怎么会这样?”皇后怒问。 “回皇后,泉水是要去城外拉,如今拉不进来。” 宫女说道。 皇后赌气也不喝了,到了中午,发现都是腌肉和腌菜,一道青菜都没有。 “怎么蔬菜还没运过来?”皇后更怒道。 “回娘娘,半路被抢了,有些人没开工吃不上饭,就抢了蔬菜填肚子。”宫女忐忑地回答。 吃完午饭,太后就把皇后找过去了。 “皇后,怎么哀家连吃一顿青菜都不成了么?” 太后不愿意了,大冬天就靠这青菜来吊胃口那。 “回太后,是出了点小事情,会处理好的。您放心。” 皇后保证。 刚从太后那里出来,管事太监来报。 “娘娘不好了,给宫中供应木炭的铺子,昨天遭百姓哄抢无法供应。 而宫中的木炭,只够两天之用,两天之后可能会挨冻。” 皇后气晕了,挨冻?堂堂皇宫要挨冻? “去找别的家啊,一棵树吊死么?”皇后十分愤怒道。 “回娘娘,出了这事之后,其他的铺子都不敢开门。而且宫中需求量大,根本运不过来。” “道路都被马车堵死了。” 皇后不信邪,立即登上了东华阁,朝着整皇宫外面看去。 被吓了一跳。 到处都是马车和牛马,以及拥挤的人群,几条主干道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 或者大宗的商品。 有的因为争路大打出手,有的地方房子着火,有人趁火打劫。 有的地方在哄抢货物,有的地方牲口踩伤了人。 这种情况,供应皇宫的物资,根本不可能运过来。 一股腥臊的臭味随风而来,那是牲口排泄的粪便无法清理造成的。 皇后捂着鼻子。 "陆冠干什么吃的?把平安县令给本宫喊来,他陆冠管不了,本宫来管。 皇后气的怒吼。 。m. 409、我不是别人 “京城为什么乱成这个样子?”皇后问平安县令。 平安县令心中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就是天生背锅的。 “回皇后,因为顾侯生死不明!”平安县令也豁出去了。 “大胆,你也跟陆冠串通好,来欺辱本宫不通俗物么?” 皇后怒了,恨不得剁了平安县令。 可平安县令脸上古井无波,而是慢悠悠地解释起来。 “皇后娘娘,臣岂敢欺君,只是这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那就两句话!”皇后怒道。 平安县令懵逼了,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快说!”皇后也意识到有点举止失措,催促道。 “回皇后娘娘,京城之乱,在于商人害怕不敢继经营,想要囤货或者囤银观望。” “商人不想交易,送货的不肯走,买货的走不了。不要说街道,就连金水河都被货船给堵住了。” “交易停滞,小民则无处开工,没有了钱财进项只能挨饿,饿极了就要抢。” “如此只是小乱,过些时日恐怕就要调兵镇压了。” 皇后一愣,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那让商人交易不就好了?他们为什么有钱不赚? 本宫知道了,是不是朝中某些人,在背后耍阴谋。” 平安县知县苦笑,的确有人耍阴谋,不过是你啊皇后。 “娘娘,整个京城的商业有如今的活跃和规模,完全依赖于北方拓展银行,砸下去的几百万两银子。” “是顾侯给商人建立起来信心,利用银行保护他们不被盘剥,他们才敢大量跟着投钱。” “如今外间传言,顾侯已经死了,北方拓展银行要换主人了。 他们怕重新成为肥猪,被人给宰杀,所以干脆拼命隐藏自己的财富。 这还只是京城,不久之后整个关中都会被波及。 到时候兵部的所有订单可能都会黄了,兵器锻造,物资筹备都会出现问题。” 平安县知县的话,让皇后后背一凉,背后耍阴谋的人竟然是自己? 脸上有些尴尬。 “等等!”皇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如果让太子接手北方拓展银行,商人重新交易,不就好了?” 皇后突然说道。 既然北方拓展银行如此重要,太子掌握了,就是加重他身上的筹码。 “不要,皇后千万不要,如此只能加剧京城……” 平安县知县大惊失色。 不过喊到一半知道这么说不妥,赶紧收回话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太子么?还是皇家的信誉不如顾道?” 皇后冷声说道。 平安县知县汗水直流,真是一个倒霉的差使,果然能在这个岗位上熬几年的前辈,都是神仙啊。 “娘娘,当初南越盐商投来大乾,第一个投靠的就是太子,可是……” 平安县知县只能提醒皇后。 “可是什么?”皇后皱眉问道,显然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 平安县知县汗水哗哗的,这还要说么,我暗示的不明显么? “可是……可是……这些盐商若无顾侯护着,估计他们的家财,甚至妻儿老小都被太子舍人抢走了……” 平安县知县不敢说太子,只能让太子舍人顶缸。 “太子是仁慈宽宏的,可是这太子舍人已经把太子的名声败坏了。 若是此时让太子主持北方拓展银行,恐怕那些商人会误会,可能要搬家了!” 皇后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哼,如你所说,无人能够代替顾道了,满朝文武品行高洁的人大有人在。本宫就不信了。” 皇后不服气的说道。 “皇后娘娘,品行高洁之人,未必喜欢商人。信任建立很难,破坏只需要一下就可以。 北方拓展银行太重要了,臣请皇后慎重啊。此时大乾经不起这种动荡。” 这一任平安县知县,是一个敢于做事的人,他顶着巨大压力说出这句话。 “你去吧!如果本宫发现你骗本宫,一定饶不了你。” 皇后挥了挥手说道。 平安县知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重新给皇后见礼。 “皇后娘娘贤明无双,此事一定要慎重。” 说完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还是个敢说话的好官,可本宫这算什么?祸国妖后么?” 皇后苦恼的自嘲道。 看了看纷乱的京城。 “若顾道是本宫的儿子,那该多好啊!”皇后喃喃自语地说说道,紧接着皇后吩咐身后的太监: “请陆大人、袁祭酒、郑国公进宫。” 在这三人进宫之前,皇后亲自来到了关押顾道的地方。 却见顾道在摔盘子。 “混蛋,你们就那这种东西对付我么?我是囚犯么?你们给我送的这是什么? 没有青菜也就罢了,怎么都是腌肉腌菜,就没有点新鲜的么?” 皇后听了气得咬牙。 你还敢发脾气?宫里吃不上这些东西,都是你闹的。 皇后大踏步走了进来。 发现顾道摔的都是光盘子,食物早就被他吃完了。 这是吃完饭骂厨子啊。 “你好大的威风啊!”皇后冷冷的说道。 “母后,你可要教训一下这些奴才,这是觉得我顾道不行了,竟然虐待我?” 顾道理直气壮地说道。 “闭嘴吧,本宫甚至太后吃的都是这些。这事情你怪不到任何人,都是你干的好事!” 皇后的话把顾道给说蒙了。 不过皇后已经懒得掰扯这件事,是时候放顾道出去了。 否则京城真的乱了,自己是皇后也难以承担这个责任。 “本宫只问你一句话,保他一条命可以么?” 皇后问出这句话,眼圈一红。 太子之位肯定保不住了,她只想要保住太子一条命。 “母后,您这话说的,我还敢杀皇子不成?陛下也不会杀自己的儿子。” 顾道模棱两可地说道。 “别给本宫耍滑头,本宫说的是万一有人要杀他,你要出面保住他一条命。 算本宫求你了!” 顾道明白了,皇后这是在防备未来的太子,有顾道保护,太子活下来的希望大一点。 “好,儿臣答应母后,如果有别人想杀太子,我一定全力保他一命。” 顾道说道。 皇后终于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两天母后失心疯了,你别忘心里去。”皇后道歉说道。 顾道摇了摇头。 “我母亲临死之前,不也想尽办法保我一命?您作为太子的母亲,所做的一切,儿臣岂能不理解?” 皇后欣慰得眼圈发红,她真的不想让顾道记仇。 “多谢你能答应母后的要求。” 顾道笑了笑,心说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那? 别人杀他,我会保他一命,可我没说保他两命。 况且,我不是别人。 。m. 410、侯爷无恙,天下太平! 顾道被囚禁宫中,无数人人担忧,唯独黄士及很开心。 离间顾道与大大乾皇室的关系,没想到竟然突然出现了契机。 “此时宫中若是有一个死士,给顾道下一剂不致命的毒药,那就完美了。” 黄士及捏着胡子,心中也知道这是妄想,那可是大乾皇宫。 再说都水监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没关系,裂隙总是从小到大,一次不能离心离德,那就两次三次。” 黄士及打定主意的时候,顾道已经走出皇宫。 正遇上进宫的陆冠、袁琮和郑国公。 心说,好家伙!大乾国帝国的三根老顶梁柱全来了。 赶紧上前见礼。 “老几位,什么大事把你们全都惊动了?” 袁琮和郑国公都没说话。 “顾侯,您就别跟我们瞎客气了,赶紧出去,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陆冠背着手说道。 乱? 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出去就不乱了?这老头是老年痴呆了。 顾道腹诽着出了皇宫,一股腥臊臭气,差点把他闷个跟头。 “这什么情况,这是皇宫还是牲口圈,怎么这么臭?” 今天顾道是突然出宫,没人通知家里来接,等他一个人晃悠到街上。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么宽的街道竟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牲口、货物、大车、人群,拥挤成一团,放入找不到先头的乱麻。 牲口声,人群吵,泼妇骂街小孩子大哭,让人心烦意乱。 满地冰冻的动物粪便和尿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顾道随手拦住一个同样看热闹的。 “兄台,这是怎么了?京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人叹了口气。 “你是刚来的么?听说顾侯死在宫里了,这京城就乱了。” 那人看着街道愁眉不展。 “这狗日的世道,就是不让商人好好活,顾侯死了,不知道多少豺狼盯上这块肥肉。” 顾道懵逼了,我什么时候没的? 还没等他发火,刚才开口的人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好你个的姓童,赶紧把货收了,银子给我。” 那人怒道。 “顾侯都死了,生意不做了,你找别人去。”那人怒道。 “你放屁,顾侯……”来人一眼扫到了顾道。 惊愕之下瞪大眼睛,彻底忘了抓姓童的。 “顾……顾……侯……”商人结巴地说道。 “什么顾侯?是死是活谁知道……”姓童的叫嚣道。 啪…… 话音未落就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个京城商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刚要反击,却见那商人猛地跪下,满脸激动,扯着脖子高喊。 “顾侯,您还活着!” 姓童的一愣,一眼看到顾道,这就是顾侯?自己刚才还诅咒他来着? 姓童的一哆嗦,也跟着跪下了。 商人一嗓子,吸引了好多人注意,全都朝这边看来。 “顾侯,是顾侯……”有认识的人指着顾道惊呼。 “顾侯还活着……” 呼啦啦的一下,整条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看个真切。 “站住……”顾道伸手一指怒吼。 “太臭了,你们都给我站住,这街道让你们搞成什么了?” 看到顾道发怒,众人赶紧停下,一脸笑嘻嘻的听着顾道骂人。 骂两句就骂两句,只要顾侯在,一切都没问题。 “平安县知县干什么吃的?围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顾道挥手让这些人滚蛋,这味道,感觉自己进了羊圈了。 “顾侯说了,该干嘛干嘛。”有人兴奋地高呼。 “顾侯说了,该干嘛干嘛。”无数人接着喊道。 声浪一声接着一声,涟漪一样朝着远处荡漾。 消息一下子传开,顾侯从皇宫出来了,活得好好的。 从这条街开始,铺子开门收货,工地接手材料,无数人开门通知人上工。 这条街面上的货物肉眼可见地入库,人也快速地消失。 姓童的商人吓坏了,这可是个大名鼎鼎的顾侯啊。 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家产,留给儿子。 他默默在心中把后事都安排好了。 “你俩刚才诅咒我死了是吧,罚款一人五两,交钱。” 顾道朝着两个人伸手。 姓童的商人一愣,五两? 这是暗示么?实际想要的是五千还是五万。 突然他想要抽自己一个耳光,在老家,一个知府都敢要自己五千。 侯爷怎么可能这个价,定然是五万。 他的生意伙伴,竟然站起来了,谄媚地开口了。 “侯爷我们知错了,您别拿我们开玩笑,您还差五两银子?” 姓童的想要拉住对方,心说你不要命了,怎么敢朝贵人身边靠? 咱们可是卑贱的商人啊。 虽说顾侯照顾商人,但你这也太冒犯了吧。 “这两天嘴里快淡出鸟,想找个地方吃点好的,身上没带钱。该着您两位倒霉。” 顾道无奈的说道。 “侯爷,小人何其三生有幸,能请您吃顿饭。您想吃什么小人置办。” 顾道此时也懒得顾忌什么身份,左右踅摸了一下,朝着远处一指。 “就那个牛杂馆吧!” “哎呦,侯爷,您好不容易给小人一次机会,就吃这个,小人会被人嘲笑的。” 京城商人满脸为难的说道。 “今天就好这口。你要是不来,借钱给我。”顾道说道。 两个人说着往前走。 “对了,他怎么还跪着?”顾道回头看向那个姓童的。 “快起来吧,看看你那个德行,侯爷跟别的贵人不一样!” 京城商人朝姓童的挥手。 这机会你都能错过,真是丢人现眼。 姓童的这才惊醒,偷偷看了顾道一眼,跟了过来。 京城的牛杂店都是三皇子的产业。 侯爷来吃饭,小伙计哪敢要钱。但是商人直接拍下五两银子。 “侯爷吃饭,你给我材料放足,若是侯爷吃得不满意,三殿下也不会放过你。” 小伙计不屑地把五两银子弹回去。 “侯爷来吃饭,就不劳大爷您大方了,我们自然会伺候。” 说着去了后厨。 “顾侯来吃咱们牛杂,都给我精神点。” 很快一大碗米饭,还有一锅牛杂就端出来,顾道就着牛杂大快朵颐。 几口就辣得汗流浃背。 刚吃上,李坤年就匆匆进来,凑过来小心见礼。 “侯爷,无恙吧!” “嗯嗯……”顾道满嘴都是食物,点了点头。 李坤年这才退在一边,一想这腌臜东西侯爷都吃了,自己也别太特殊。 立即要了牛杂米饭。 他只是个开始,陆陆续续的不少人钻了进来,见礼之后学着李坤年要了牛杂米饭。 很快这小店就坐不下了。 等顾道吃完,外面已经站了好几十人,端着牛杂没饭,眼巴巴的等顾道。 场面极其诡异,不知道还以为丐帮净衣派聚会。 这些都是京城大商人,各个行业的行首,他们跟北方贸易公司和北方拓展银行,勾连太深。 最怕顾道出事的就是他们。 “你们也喜欢吃这个?”顾道吃完,擦了擦汗看着他们。 商人们没有回应他的玩笑。 “顾侯,您不在这京城都乱了,您给大家一句实话,没事儿吧!” 李坤年问出所有人的担心。 顾道此时才意识到,这京城变成这个德行,竟然真的是因为自己! 他惬意地摩挲了一下吃饱的肚子。故意轻松地说道: “能有什么事,跟皇后娘娘赌个气,被关了几天而已。 你们起什么哄,接着奏乐接着舞吧!” 跟皇后赌气,也就您有这个胆子了。 “侯爷,以后咱们不得罪娘娘了行不,半个京城被您吓死了。” 紧接着李坤年转向众人,扯开嗓子。 “侯爷无恙,天下太平!” 侯爷无恙,天下太平,整个京城快速恢复着秩序。 而皇宫东华阁上,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身后站着陆冠、袁琮、郑国公,三个人各怀心思。 。m. 411、太子退位,一次怎么够? 关石头和楚矛已经赶到,强行给牛杂馆扔下二十两银子,商人的直接退回了。 一个商人哪有资格请侯爷吃饭,真是给你脸了。 商人也不在意,你爱让不让,反正我请过了。 道路通了,顾道赶紧回家。 一想到小锦瑟可能被吓成的样子,就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东华阁。 “本宫今天请三位来,只是求三位给本宫一个保证。” 皇后说道。 三人都是见过风浪的老臣,一动不动等着皇后的后话。 “本宫可以让太子自请退位,但请三位保他一条命安享富贵,可能答应?” 这话一出,三个人的眼皮同时跳了跳。 “娘娘胸怀广博,乃是大乾之福。只要太子退位之后安享富贵,老夫愿意允诺。” 陆冠当先拱手说道。 皇后看向袁琮。 “皇后为人母,为国母,都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老夫也愿意答应。” 袁琮说道。 “皇后英明,老臣愿意答应,可是不知道老臣还能活多久。” 郑国公也说道。 皇后郑重地对三人行了一个礼,正式把儿子的性命托付给了三人。 很快太子被叫来东华阁,一眼就看到陆冠、郑国公和袁琮三位老人家。 猛然间,太子心中狂喜,母后果然厉害。竟然同时请到这三位帮自己么。 孤的太子之位稳了。 “孤见过三位!”太子强压激动,郑重地行礼。 “给你父皇些奏章吧!”皇后冷冷的说道。 “奏章?写什么,母后?”太子心说,我这还没展现礼贤下士那。 “自请退位!”皇后沉声说道。 太子心头一颤,只觉得头皮发麻。 “母后,您……您……说什么,我是太子怎么能退位?” 太子的舌头有些控制不住。 “你觉得你有能力扛起这座江山么?大乾有被敌人俘虏过的天子么?”皇后冷声说道。 此时她必须让太子认清现实,只有自己不给他任何希望,他才能清醒。 “为什么?为什么?”太子近乎崩溃的低吼。 他猩红着双眼,跑到皇后跟前,像一头野兽一样吼叫着。 “这江山是老李家的,孤是嫡长子,天生就应该是孤的。 就算是孤把江山败完了,那也是孤的家产。” 啪…… 皇后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打灭他癫狂的气焰。 “祖宗呕心沥血打下的江山,绝不是留给你祸害的。” 皇后真庆幸自己的清醒。 “给你两个选择。”皇后声音冰冷得不带感情。 “带着太子的冠冕有骨气的死,或者放下太子之位,保住性命安享富贵。” 死? 听到这个字,太子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陷入颤抖。 母后不会骗她,也就是说自己不放弃太子之位,父皇很可能让自己死? 但是退位就不死么? “母后,历朝历代,哪有被废的太子能够善终的?” 太子跪在皇后面前痛哭。 “所以本宫请了这三位大人来,他们答应,只要你自愿退位,愿意保你性命。” 太子艰难的看了三位老大人,双眼含泪复杂地看了皇后一眼。 “母后还真是好算计,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皇后不回答他,一挥手,小凡子立即把一本早就写好的奏折送过来。 太子不甘地颤抖着,频繁看了三次皇后,确认没有任何转机之后。 一咬牙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脱下自己的金冠扔在地上,大哭着走下东华阁。 奏折飞马送往雁鸣关,刚出京城二十里,就被拦住了。 因为皇帝的銮驾已经在这里了。 拿到奏折之后,皇帝露出一抹微笑,立即起程回京。 顾道回到家,跟锦瑟洗了个鸳鸯浴,结果就是腰有点酸。 “为了让你出来,外祖让人阻断了皇宫所有的供应,甚至还在皇宫的上风向堆积了几十万斤马粪。” 锦瑟一边帮顾道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 “师祖还真是够缺德的,我说皇宫味道怎么那么难闻。” 顾道笑着说道。 “老公,没有你京城的商人就没了胆,一下子就乱了。我也乱了。 你若是不回来,我就让人用马粪把皇宫封门。” 锦瑟柔声说道,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坚定。 她虽然柔弱,但是为了顾道什么都敢干。 顾道很感动,抬起她的小下巴,亲了亲这小丫头。 “你不用这么担心,皇后不敢对我怎样,不过是逼我支持太子而已。” 顾道说道。 “你答应了?”锦瑟皱着小眉头。 “呵呵,怎么可能。这些事情你不要担心,赶紧让人把马粪清了吧。” 顾道说道。 “对了,外祖让我告诉你,这次因为你京城乱了,你一定要低调点,不要让……” 锦瑟话没说完,但是顾道怎么能不明白。 这是提醒自己,别让皇帝起了疑心。 毕竟能在京城引发这样的乱子的力量,哪个帝王也不愿意掌握在别人手里。 “没事,我心中有数。”顾道说道。 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顾道就接到通知,出城去迎接皇帝銮驾。 皇帝回京了。 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皇帝白马金甲进京。 这一天,真正的万人空巷。 京城百姓自发地出门,迎接他们大胜归来的皇帝,虽然陇州大战皇帝没有冲锋。 但是坐镇雁鸣关,这场大胜就是他的。皇帝尚未进城,山呼海啸的喊声已经传来。 “吾皇万岁……” “吾皇万胜……” 皇帝听着声音,兴奋的血脉贲张,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没想到此生还能听到。 刚要进城就看见了孤傲,立即策马来到他的身边。 “贤婿,你也是陇州大战的功臣,上马跟朕一起进京。”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文武大臣都看得眼红。 “愿为父皇护驾。”顾道朗声回答,然后翻身上马,跟在皇帝身侧进城。 进城之后,皇帝马速很慢,尽情跟百姓打招呼。 一直到皇宫门前,皇后和太子盛装迎接,不过太子脸色难看。 大礼之后,皇帝策马来到太子跟前。 “你给朕写了退位的奏折?想干什么?是对朕心怀怨气么?” 太子一听脸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 “儿臣不敢,实在是儿臣德不配位。”太子赌气地说道。 “朕不准,收回去。”皇帝说完策马进了皇城。 太子蒙了一下,紧接着大喜。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要保留自己的太子之位? 难道父皇原谅自己了? “别做梦了,想要活命,再写两次退位奏折吧!” 顾道经过他的身边,冷声说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 皇帝不过是作秀而已,让人知道,他是不同意太子退位的。 这一切都是太子自己想要退。 这样才能把政治影响降到最低,平凡进行过度。 但是想要别人相信,这游戏得多玩几次,可是每一次对太子都是折磨。 太子脸色煞白,为何如此羞辱我,就不能给我个痛快么? “听顾道的,明天继续上书。”皇后冷声对太子说道。 辽东的风雪很大。 十多个死囚,穿上辽东铁骑的甲胄,站成军阵。 一枚手雷点燃,扔进了他们中间。 轰隆…… 随着手雷爆炸,血肉横飞,所有死囚瞬间倒下。 骆定远披着漆黑的大氅,踩着断肢和血肉,充耳不闻重伤死囚的惨叫。 来到了爆炸点的中心,亲自观察效果。 引以为傲的辽东铁甲,被强大的威力洞穿撕碎,披着铁甲死囚一半当场死了。 剩下一半大部分重伤。 “好强大的威力!”骆定远声音沉如铁砂,气息在辽东寒冷的空气凝成霜。 “帅主,这只是威力最小的。”沈三江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骆定远猛回头,鹰视狼顾。 “胆敢败坏军心,杀!” 。m. 412、嫚熙女王来了。 “陛下,臣妾有罪!”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皇后给皇帝请罪。 话一出口就被皇帝拦住了,轻轻的抓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你很好,何罪之有?” 这话让皇后眼圈一红,心中万般委屈再也扛不住了,一下子扑进皇帝怀里。 “是你替朕抗下了一切,太子主动退位,这样做得很好。” “否则朕真的只能……” “陛下!”皇后哭着打断了皇帝接下来的话,一个帝王绝不愿意亲自杀死自己的儿子。 “他们都欺负我,尤其是顾道那个小王八蛋,你要替臣妾出气啊!” 皇后哭着告状。 皇后跟皇帝两口子互诉衷肠,回到家顾道一直打喷嚏。 “什么情况,总感觉要出事情啊。” “呸呸呸,别胡说,天下大吉一切平安。”锦瑟捂住顾道的嘴说道。 顾道看她一身打扮,是要出门的样子。 “这大冷天,你去哪里?”顾道顺口问道。 锦瑟略带小风情的白了他一眼。 “本源寺烧香,求子!” “这不是胡扯么,我自己的孩子,轮得着那些泥胎木塑来操心了?” 顾道第一个不同意。 “不要胡说。”锦瑟说着还朝着天空拜了拜。“佛祖勿怪。” “你跟那几个坐着的泥胎木塑说,再敢不给我儿子,我就用大炮轰了他们。” 顾道毫不在意的说道。 气得锦瑟一跺脚,捂着耳朵出门了。 锦瑟刚走,就有一个小官来通知顾道,明天一定要上朝。 顾道是征西将军,虽然在京城也有职务,但是没事儿不用上朝的。 “为什么需要我上朝?”顾道一百个不愿意去。 大早上的在被窝搂着小媳妇不香么? 没听说有什么重要的军事需要自己商议啊。 再说大会办小事,小会才能办大事,有什么小事需要自己去当背景板? “小人不知!”小官走了。 第二天顾道半梦半醒的上早朝。 “国公爷,您都来了,什么事儿这么隆重?”顾道问旁边快要睡着的郑国公。 “东吕藩王第一次入朝,隆重点!”郑国公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 “嫚熙?”顾道激灵一下醒了。 那个拎着三棱铁鞭,在万军之间,敏捷如豹,纵横冲杀的女王的身影,一下子清晰起来。 “怎么没人告诉我?”顾道震惊的说道。 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来啊! “不对啊,她不在高原呆着,大冬天的跑到大乾来干什么?” 回答顾道的只有郑国公的呼噜声。 这老人家功力高深,站着睡着了。 不行,跑! 顾道刚决定走,皇帝就到了,早朝开始走不成了。 礼仪之后。 “宣东吕藩王嫚熙,斯隆国特使拉布米桑觐见。”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喊道。 声音一层层传递出去。 很快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出传来。 嫚熙的身影出现。 头戴一顶金色王冠,微卷的长发,随着动作在脑后跳动。 暗红色的斗篷,一身精致的山文甲,随着步伐,发出哗哗的声音。 “臣,嫚熙拜见吾皇!”嫚熙单膝跪地抱拳。 铿锵的女声在金殿里面回荡。 女人? 还是嗓音问题? 满朝文武狐疑的看着嫚熙,就连皇帝下意识的探头看了一眼。 “平身!”皇帝说道,“嫚熙,你是女子么?” “回陛下,臣东吕国女王嫚熙!”嫚熙朗声回答道。 嗡的一声。 满朝文武集体发出惊叹,竟然是女人当王? 这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顾道躲在人群里面,也蒙了,怎么没人知道嫚熙是女王么? “东吕王,您真是曼陀的之后?”礼部尚书孙执中出列,疑惑地问道。 朝廷只知道东吕藩国的国王叫嫚熙,男女这种事没人问过。 “你怀疑本王身份?可让顾道来见我,东吕国的王冠还是他亲自带在我的头上。” 嫚熙朗声说道。 啥? 亲自给女藩王带上王冠? 这画面感觉,怎么有点大逆不道? 而且这女王,有一股野性的美啊,难道…… 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装傻的顾道,顾侯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遇见熟人了,怎么不打招呼? 有问题! 嫚熙一回头,看到了顾道。 “哎,你在这里,见到我为什么不说话?”嫚熙眼前一亮,声音的散发着亲昵热情。 顾道知道坏菜了。 “见过东吕王,好久不见,路上还安稳么?”顾道赶紧见礼。 “你这是干什么,那么熟了,不用这么客气。”嫚熙说着伸手拉了拉顾道。 “早朝,皇帝还在,有话退朝说。”顾道低声说道。 嫚熙点了点头。 顾道这才松了口气,却发现周围全是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和嫚熙。 那眼光,分明充满了八卦。 “高原民族,见到朋友过于热情。”顾道心虚的解释了一下。 “外臣,斯隆国特使,拉布米桑见过大乾皇帝。”拉布米桑不甘心被冷落,大声说道。 “欢迎特使,平身。”皇帝说道。 拉布米桑平身之后,朝着顾道拱了拱手,连话都没多说。 群臣再次看了看顾道,你不说高原民族热情么,怎么这个不热情了。 太子本来是给送奏折的。 可是看到嫚熙女王之后,突然眼前闪过一丝亮光,这不是一条路么? 东吕国乃是大乾在高原的藩国,地位重要,兵强马壮,而且东连蜀中。 若是能娶了这东吕王,凭借藩国之力的支持,父皇还会轻易废了自己么? 想到这里,太子的脚不受控制地迈向了嫚熙。 “本太子代表大乾,欢迎东吕王,欢迎斯隆国特使。” 太子极力展现自己的温文尔雅。 “二人初来乍到,想来对京城不是很熟悉,改日孤带二位畅游一番可好?” 换做是以前,太子做出这种行为,属于非常正常。 毕竟作为储君,招待藩王和外来使臣,这是正常的交际行为。 但是现在太子已经上了退位奏折,还要跳出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大臣面面相觑,但是皇帝沉默不语,也没人敢出来阻止这件事。 “多谢太子。”拉布米桑说道。 “不用麻烦太子,顾道带我去就行了,我跟他比较熟。” 嫚熙拒绝得干脆至极。 太子脸色一下子尴尬,这东吕王不通人情么? 顾道想要捂脑袋,姐妹儿,千万不要说了。 怎么可能。 “哦,对了陛下,臣有个请求。”嫚熙突然朝着皇帝问道。 “哦,东吕王什么请求,说!”皇帝笑着说道。 皇帝觉得嫚熙女王,率直烂漫,很是有意思,很好奇她想要干什么。 “臣不想住在驿馆,臣想要住在顾道家里。”嫚熙一指顾道。 哦!满朝文武就差吹口哨了。 皇帝冷着脸怒视顾道。 顾道想死!太子的眼光有些想顾道死! 。m. 413、都想当东吕国的王夫 “与礼制不合,你虽然是藩王,但终究是女子之身。顾侯还是要名声的。” “是不是顾侯?” 皇帝的问话带着几分怒气,你小子最好识相,敢给朕闺女找事情,朕饶不了你。 呵呵,新账旧账一起算。 “陛下圣明!”顾道赶紧说道。 嫚熙一脸的不乐意,大乾的皇帝怎么这么奇怪,什么都要管。 没用的男人,她狠狠地白了顾道一眼。 早朝结束之后,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嫚熙和拉布米桑。 陪伴的还有陆冠和郑国公,以及顾道。 看着桌子上的地图,顾道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要来。 因为皇帝在酝酿一场对北狄的大战。 从东边的辽东,到西边的西域之路,中间以甘州为突破点。 三路齐头并进对北狄开战。 “明年开春,斯隆国会集中全部军力,攻击西域之路。”拉布米桑说道。 “时间最公平的道理,就是干多少活拿多少东西。” 徐相开口了。 “既然斯隆国要了一块最为肥美的肉,那其他地方都归大乾控制。” 拉布米桑摇了摇头。 “这位大人,西域之路看着肥美,但是北狄对诸国的控制也十分重视。那是一块硬骨头。” “西域之路打完,西边北狄必然势力必然清空。所以东到甘州,北到沙漠,都归斯隆国控制。” 双方讨价还价,嫚熙不需要开口。 她的到来,就足以让拉布米桑谈判的时候,不得不有所顾忌。 毕竟东吕国就是大乾放在斯隆国背后的一根钉子。 顾道无聊的研究地图。 他觉陆冠和拉布米桑的谈判没有任何意义,北狄依然横亘在草原,实力尚存。 这个时候就划分势力范围过早了。 御书房里面谈判进行得如火如荼,太子在宫门附近,有些沉不住气。 把嫚熙当成翻身的新目标之后,他的思路彻底打开,甚至斯隆国的使者也可以秘密勾连一番。 “一个高原蛮女有什么见识,只要略微展露大乾太子的气质,必然主动投怀送抱。” 太子得意地挺了挺脊梁,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地喃喃自语。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只要嫚熙非我不嫁,父皇一定会重新考虑废太子的事情。最好让她怀孕更有把握。” “如果还不能改变父皇的主意,那就以退位为筹码,让父皇允许我去斯隆国当王。” “那个蛮荒的地方,本太子去给他们当王,等父皇百年之后,联合斯隆国重新入主大乾也不是不可能。 想来本太子愿意去东吕国当王,嫚熙应该会欢呼雀跃吧。便宜她这个蛮女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 御书房的门打开,徐相送出拉布米桑和嫚熙出来,郑国公紧随其后。 顾道被留在了御书房。 “你跟那个嫚熙有事儿?”皇帝冷着脸怒问。 “嗯!”顾道闷声说道。 此时只能实话实说。 皇帝已经不用问了,男人那点事儿,与年龄无关,谁还不知道谁? “你敢对不起锦瑟?”皇帝怒道。 “没忍住!”顾道低声说道。 皇帝抄起砚台,又放下了。 孤军苦战高原,遇上嫚熙这样的女子,也让难怪他忍不住。 “不许让锦瑟伤心,早点给朕处置好,滚!”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顾道赶紧出门,想要追上嫚熙,赶紧安抚好她,这女人敢想敢干。 万一自己杀到驸马府去,那就热闹大了。 此时陆冠已经把嫚熙送到了宫门口。 “东吕王,可有王夫?”陆冠貌似开玩笑一样,随口问道。 “还没有,一般人我可看不上。”嫚熙随意的说道。 陆冠微微点了点头。 “大乾好男儿很多,东吕王不妨多看看。”陆冠说道。 “看上谁都行么?”嫚熙认真的问道。 这话把陆冠问的一愣,知道高原蛮族姑娘奔放,但么想到这么奔放。 “那可不是!”早就等待的太子,插话进来。 “嫚熙天生丽质,可不能随便,至少这家世身份,要能配得上才行。” 太子轻佻的直呼其名,说着挺了挺腰努力散发自己的魅力。 就差说出来,比如我这句话了。 可惜嫚熙没有多看他一眼,频繁的在向后观看。 “嫚熙,正好中午到,不如孤带你去京城最高楼赏玩一番。 哪里有京城最好的菜色和美酒。” 嫚熙没看到顾道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双眸含锋。 “我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以后请称呼我为东吕王,告辞!” 说完大踏步走出宫门,上马而走。 太子憋的满脸通红。 “殿下,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陆冠路过他的身边慢悠悠的说道。 当然是上退位奏折的事情,太子脸色一冷,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拂袖而去。 顾道出来只看到,嫚熙笔直的身影,纵马而去。 陆冠回府之后,立即找来陆陆端。 “东吕王竟然是一个妙龄女子,且是待嫁之身,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吧?” 陆端一惊,脱口而出。 “女子怎么能够治国?若是陆家成为王夫,岂不是掌握东吕国?” 这正是陆冠的意思,他心中无比后悔。 “老夫怎么就没早点重视这个东吕国,否则早点布局岂能如此被动?” “祖父,我记得东吕国还有两人在京城,我这就去打探消息。” 陆端坐言起行,去找南王东岱的两个儿子。 东吕王竟然是女子,且没有王夫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 东吕国在高原,物产丰富,兵强马壮,是大乾依仗制衡高原的第一藩国。 而且现在的嫡系王族,就剩下嫚熙一人。 他一个女子能经营一个国家么? 若果娶了嫚熙,不就等于拿下东吕国,整个家族晋升为王族? 而且后代必然成为东吕之主。 这可是千秋万代的好买卖啊。 一时间,京城的青年才俊,世家子弟,全都蠢蠢欲动。 这次不一样,将门子弟也动了。 以前他们竞争不过这些读书人,但是嫚熙是女王,也许喜欢刀剑也说不定。 憔悴的二皇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皇帝回来,知道他冤枉,小惩大诫之后就给放出来了。 不过也着实吓坏了。 “黄先生,这个嫚熙我要不要去争取一下?”二皇子强打精神问道。 “当然,如果殿下能女王雌伏,在陛下哪里也是加分项。 就算失败也没有损失,最重要的是要组织太子成功。” 黄士及说道。 嫚熙如同一块石头,在京城激起千层浪。 。m. 414、太子欲行不轨 顾道还不知道,京城已经潜流暗动,都在打嫚熙的主意。 他回家之后想要跟锦瑟坦白,谁知锦瑟从本源寺回来,就去皇宫找生孩子的秘方去了。 根本没回家。 自从李纤云怀孕,锦瑟就有点着急。 “侯爷,听说嫚熙来了?”楚矛进来,脸上带着贱兮兮的表情问道。 “哎,知道还问,别烦我。”顾道惆怅。 他心中明白,这个女人杀到自己家,只是时间问题。 “侯爷,要不我们先帮你去探探口风?”关石头也跟过来说道。 两个人在高原,都是跟嫚熙动过手的,彼此熟悉。 “探什么口风?今天在金殿上,就跟皇帝说要来咱家住。” 顾道已经能想象鸡飞狗跳的场景了。 “啥?” 楚矛和关石头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知道嫚熙女王凶猛,但也不是这么个凶猛法啊。 这要是让锦瑟公主知道了? 两个人也发愁起来。 “这人来了,咱们也不能不闻不问啊。少爷,要不我们送几个厨娘,和一些烈酒过去?” 楚矛问道。 “是啊,是啊,嫚熙女王喜欢烈酒。”关石头附和说道。 顾道点了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他必须先跟锦瑟说完,然后再去见嫚熙。 当天晚上,趁人不注意。 关石头和楚矛亲自出马,就把厨娘和烈酒送了过去,但是人没见到。 第二天。 太子打扮一新,为了附和嫚熙的审美,还特意穿上了自己的暗金色软甲。 显得风流倜傥,略带英武。 心中想着,小蛮女,不信你能抗住本太子的风流倜傥。 来到东吕国驿馆。 太子敏锐的发现,这门口多了许多青年,有的吟诗作画故作矜持。 有的骑马带刀,纵酒狂歌。 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心中不由得一阵厌烦,立即让人把这些人驱散。 “东吕王,按照以往惯例,本太子带你和拉布米桑同游京城,以示招待。” 见到嫚熙之后,太子故作大方的说道。 "好,正好见识大乾京城的繁华,殿下昨天说,有最高楼和美酒? 嫚熙问道。 “跟本太子出游,保证你满意。”太子心说正好,灌醉你正好下手。 到时候,本太子拔了头筹,谁还敢朝前凑合? 两人带着随从出来。 “怎么不见拉布米桑?”嫚熙问道。 “本太子请他了,不过他有点水土不服,说是改日,所以今日特意招待嫚熙一人。” 太子温文尔雅,可惜明珠暗投。 “昨天已经说了,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殿下难道记不住么?” 嫚熙双眉如刀一样犀利。 “啊,抱歉。”太子淡淡的道歉“不知为何,一见东吕王就觉得亲近,忍不住就叫了名字。” 太子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冷笑,小蛮女你给我等着,早晚征服你。 二人上了楚江楼,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嫚熙一下子被大乾的繁华所吸引。 “好多人啊,好多货物。这要是抢一把……”嫚熙说着觉得不对。 为什么要抢,直接跟某人要不就行了么? “嫚熙……哦不,东吕王,来我们一边饮酒,一边看风景。” 太子故意端来一个硕大的酒碗说道。 而且特意要了烈酒。 他已经提前吃了解酒的药物,就想灌醉嫚熙。 “好酒……”嫚熙抽动了一下高挺的鼻子,接过酒碗直接大口地干了。 “海量!”太子也故作豪爽地干了。 嫚熙鲜红的舌头,舔过棱角分明的嘴唇,意犹未尽。 “太子哥哥,这是请客喝酒么,怎么不带上弟弟?” 二皇子洒脱地走了进来。 太子脸色一变,阴冷地盯着二皇子。 “在下大乾二皇子,见过东吕王!”二皇子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人多热闹,一起喝酒?”嫚熙豪爽地端起侍女送来的第二碗问道。 “好啊!”二皇子笑着说道。 太子接着喝酒的空挡,直接来到二皇子身边。 “滚开,今天没请你。” “呵呵,哥哥最好识相点?该滚的是你,否则等我登了大位,要你好看。” 二皇子阴冷的说道。 “二位,忙什么那,喝酒啊!磨磨唧唧的不畅快。” 嫚熙精雕细琢一般的面孔,带着些许桃红,纵然是嘲笑也透着野性的美。 两个皇子都怦然心动。 谁也不肯示弱,端起酒杯喝酒。 慢慢地两人脸色都变了,太子脸色发白,二皇子脸色通红。 两人都以为嫚熙是女子,不能喝多少。 又是大碗,喝得快,醉得也快,顶多三五碗。 可是嫚熙一只手拎着羊腿,一只手端着碗,就这样边吃边喝。 七碗,太子脸色发白,二皇子有点发抖。 九碗,太子有点发抖,二皇子要站不住。 十碗下肚,嫚熙才露出微醺的表情。 二皇子直接吐了,后悔今天不该来砸场子,这女人怎么这么能喝? 太子喝了解酒药,又坚持了一碗之后,狂喷不止。 早知道直接下药,何必跟她喝酒啊。太子后悔的,肠子都差点吐出来。 嫚熙端着酒碗,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这? 比他差远了。 “太子酒量不行啊,今天就到这吧!一点不痛快。” 嫚熙嘲讽完就要走。 “东吕王且慢!”一个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 正是准太子妃皇甫秀宁。 “太子不善饮酒,招待不周,不如我带你去冻春湖别院泡温泉如何?” “不但可以散散酒气,还可以养颜美容。” 嫚熙一听有温泉。 “好啊,咱们一边泡温泉,一边接着喝。” 皇甫秀宁笑得有些不自然,她是被太子逼着来的。 太子跟她坦白了一切,只有保住太子之位,她才是太子妃。 为了成为太子妃,皇甫秀宁,答应帮助太子算计嫚熙。 很快冻春湖别院到了。 嫚熙脱掉甲胄,宽衣解带,跟皇甫秀宁一起进入温泉,发出舒服的叹气声。 皇甫秀宁看着嫚熙劲爆的曲线,还有修长有力的线条,有点自卑和震惊。 两人泡着,丫鬟婆子送来一些小食和甜酒。 嫚熙尝了一口就吐了。 “这是什么东西,换烈酒,换羊腿。” 丫鬟婆子都蒙了,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为难的看着皇甫秀宁。 “还不去准备,不要耽误。”皇甫秀宁吩咐。 可是丫鬟婆子去了一会儿没回来。 “东吕王稍等,这些偷懒的,我去催催。”皇甫秀宁说着,起身出了温泉,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嫚熙的嘴角挑起一抹肃杀。 不一会儿。 两个健硕肥大的婆子,凶横的走了进来,这是太子叫来的帮手。 太子紧随其后。 “呵呵,嫚熙,孤陪你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m. 415、嫚熙一战殴俩皇子 太子真没瞧得起嫚熙,女子穿铁甲又能怎样,就能胜得过男子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叫了两个婆子,嫚熙若是野性发作,也好帮忙按住。 雾气腾腾。 温泉池子里根本没有嫚熙。 “嫚熙,不要害羞,不得不承认你的欲擒故纵玩得不错,孤知道你也很爱慕孤。” “乖,快出来吧,孤这就来满足你的爱慕的!” 太子一边填着嘴唇,一边脱掉衣服,露出苗条的身材。 同时示意两个胖大的婆子一起找。 砰的一声。 其中一个胖大婆子,轰然倒地,浑身肥肉荡漾出一阵涟漪。 嫚熙披着衣服,就在婆子身后。 “嫚熙,你这是干什么?若不想别人看见,孤让他们出去就是,只留我们两个就好。” 太子笑嘻嘻的说话吸引嫚熙注意力,另一个婆子朝着嫚熙身后绕过去。 “若是在东吕国,你这种货色,就会被剥皮风干。” 嫚熙冷声说道。 太子看婆子渐渐靠近嫚熙身后,笑得更加开心了。 “孤就喜欢你这种野劲儿。小野猫,应该感激孤愿意宠幸你。” “这大乾还有谁比孤更高贵么?配合点对我们都好。” 突然间,那个婆子猛地朝着嫚熙扑了过去,张开双臂就要抱住嫚熙。 太子也得意地迈步上前,准备享受美妙的胜利果实。 却见,嫚熙抬肘砸在婆子的面门,咔嚓一声鼻梁骨断了。 “嗷……”婆子一声惨叫蹲在地上。 太子猛地上前,想要把嫚熙压在身下,肆意蹂躏这野性十足的小蛮女。 却发现一只白嫩的脚丫,踹在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胸口一痛,自己飞起来了。 她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咣当一声,太子砸在墙壁上,只觉得头昏眼花。 “大胆,蛮女,你竟敢反抗……”太子捂着胸口大怒。 话音未落,就被抓住头发,生生从地上拔起来。 啪的一声! 一耳光,抽得他口鼻喷血,一颗牙齿飞射而出。 “大胆,嫚熙,你竟敢伤害……” 啪…… 一耳光,又飞出去一颗牙齿。 刚伸手阻挡,嫚熙一伸手,就把他两个胳膊给弄脱臼了。 然后提着头发接着抽耳光。 太子柔弱的身材,在嫚熙这种战场猛将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噼里啪啦…… “大胆……” “不要……” “救命……” “求你了……” 耳光之下,太子迅速经历了从高傲到卑微的心路历程。 直到嫚熙出够了气,才把他扔在地上。 “羔羊就应该低头吃草,还敢朝着猛虎发骚?就应该割了你的蛋子!” 嫚熙冷笑着说道。 虽然耳朵被抽得嗡嗡作响,但还是听清楚了,吓得赶紧夹紧双腿。 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没工具,否则一定马上动手。上一个在这里丢掉蛋子的,还是李本源。 嫚熙穿好衣服,刚要出温泉王,二皇子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 嫚熙后退几步,一脸的戒备。 “东吕王,你没事吧?”二皇子一脸的关怀。 “果然是太子狼子野心,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你放心,太子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一定给你做主。” 二皇子自说自话,竟然伸出双手去抓嫚熙肩膀。想要把这受惊的姑娘搂进怀里安慰。 当然趁势收获芳心! 手还没触及肩膀,嫚熙猛然一抬脚,正中二皇子的人中。 “啊……你……东吕王……”二皇子疼得满脸通红。 嫚熙一脚把他踹翻。 二皇子的手下一下子冲上来,要抓住嫚熙。 可是他们低估了嫚熙的厉害。 一上手嫚熙就拧断了一人脖子,第二个人刚冲上来,就被嫚熙一脚踢断了一面肋骨。 然后抢过一把剑,接连砍了四五个之后。 人越来越多。 嫚熙转身抓住二皇子,宝剑横在脖子上。 “退出去,不然我宰了他!”嫚熙冷声说道。 二皇子只觉得浑身冰冷,这东吕王哪里是柔弱女子,分明是一头母虎。 吓得赶紧大喊:“滚,都给我退出去。” 护卫赶紧推出温泉室。 “东吕王,你不要这样,我是来救你的,不要误会。” 二皇子赶紧说道。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生猛,竟然手起剑落,杀人如切瓜。 嫚熙根本不说话,直接死了衣服把二皇子和太子捆在一起。 二皇子这才发现,太子竟然如此惨烈,这脸都快变成猪头了。 “嫚熙!”二皇子想要再说。 “闭嘴,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嫚熙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冷声说道。 二皇子吞了口水。 “东吕王,实话跟你说,太子已经不行了,我以后必然当皇帝。 你若是投靠我,等我登基必不会亏待你!” 二皇子还要说,嫚熙直接把他嘴堵上了。 “我要见皇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嫚熙对外面的护卫说道。 护卫一听脸上全是震惊。 这东吕王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绑了两个皇子?还要见皇帝,这…… 谁敢耽误? 立即层层禀报。 当皇帝听说自己的太子和二皇子,都被东吕王给绑架了。 气的立即带了禁军直接扑到冻春湖别院,这个嫚熙是要造反么? 皇帝气得怒火朝天。 可是来到温泉室之外,皇帝突然冷静下来。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女子泡温泉的地方,两个儿子来这里干什么? 瞬间皇帝又怒火朝天,不过这次是针对两个儿子。 “东吕王,你出来……”皇帝怒声说道。 嫚熙这才扔了宝剑,从里面走出来。 “陛下,两位皇子也太客气了,都要陪着本王洗澡,本王只能把他们捆了。” 嫚熙朗声说道。 皇帝只觉得无地自容。 “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来人,把两个孽畜带出来。” 皇帝愤怒的低吼。 很快太子和二皇子被带出来。二皇子吓得魂飞魄散。 “父皇,冤枉,儿臣知道太子对东吕王欲行不轨,特意来救援的。 没想到东吕王误会了。” 二皇子说道。 皇帝一听,心说还有一个像样的。至于太子,真是烂泥一坨,丢人现眼。 但是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一看被打成那个样子,对嫚熙也有了几分怒气。 可是一想,人家一个女子,奉了自己的诏令千里迢迢而来,自己儿子就干这事。 简直…… “东吕王,老二是救你,怎么也下如此狠手?” 皇帝问道。 “哼,跟着恶狼屁股后面的,一定是豺狗,岂能有什么好心?” 皇帝被堵得难受,但是狐疑地看着二皇子,这是想要整个英雄救美。 结果玩砸了? “东吕王,你回去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帝气呼呼地说道。 “多谢陛下,臣告退……”嫚熙说完走了。 皇帝冷冷地看着太子和二皇子。 “今日之事,泄露的斩,宣顾道觐见……”皇帝愤怒地说道。 “父皇,找顾道干什么?”二皇子疑惑? “给你们擦屁股……” 。m. 416、谁打赢了,顾道归谁! 锦瑟从袁妃寝宫出来,刚要回驸马府,就发现太医匆匆跑动。 然后就见到了口鼻都是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太子被抬进宫。 锦瑟有些惊讶,谁敢把太子打成这样? 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顾道,难道是修之哥哥忍不住了,把太子给揍了? 这下手也太狠了。 锦瑟悄悄跟上,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谁把太子打成这个样子,是要造反么?大逆不道!” 皇后看着太子惨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儿子啊。 “别管他,咎由自取,我怎么生出这么个龌龊无耻的东西!”皇帝紧随其后,愤怒地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陛下,你在说什么,太子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皇后气得眼圈都红了。 皇帝无奈,悄声在耳边把事情说了,皇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太医治疗的太子。 “怎么可能,这……” 皇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干出要强暴东吕国藩王的事情。 恶心,龌龊,丢人现眼。 “不行……”皇后只责怪自己儿子一下,随即暴怒。 大乾的太子再不值钱,也是太子,也是自己的儿子。 “陛下,虽然此事太子不对,但她也太嚣张了。皇家尊严岂能容他一个藩王侮辱,请陛下斩杀她。” 皇后恶狠狠地说道。 皇帝一皱眉。 “皇后!”皇帝不由地叹口气说道。 “那东吕国野性难驯,是修之冒气疫诅咒奇险才征服,若是杀了其国王,东吕肯定倒向斯隆国。大乾马上失去高原藩屏!” 一谈到国事,皇后无奈了,但是不肯放弃。 “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情,为了她的名节就让她嫁给太子,如此也有利于陛下控制东吕国。” 说完之后,不等皇帝说什么。 皇后自己先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把儿子推进火坑么,让她打着更方便么? 一个女子怎么凶悍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瞬间想到,就算嫚熙同意了,太子那个不安分的性子。 将来一定会借助东吕国之势生事,非国家之福。 “算了,这么做对太子不是好事,可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皇后抚摸着胸口。 “现在不是这口气的事情,而是如何安抚嫚熙,人家一个藩王,必骆定远都强,奉诏千里而来。 朕岂能让她寒了心?骆定远可等着看朕笑话那。” 皇帝冷冷的说道。 皇后也知道,这次皇帝召集了东吕藩王和骆定远进京,商议北伐之事。 原本以为嫚熙不会来,骆定远应该能来。 结果恰恰相反。 “纤云已经怀了他骆家的孩子,两家关系更进一步,他却还不肯回来么?” 皇后的思绪也被皇帝带走。 紧接着反应过来。 “依照陛下的意思,还要本宫出面安抚嫚熙么?本宫做不到。” 皇后赌气说道。 “那倒是不用皇后,顾修之即可,他跟那个女王在高原上,哼哼……” “你都不知道,那嫚熙在金殿上,就要求朕允许住进修之家里。朕已经警告过修之,可是现在也不能不依靠他……” 皇帝刚说完,皇后就反应过来。 “修之跟那嫚熙?那太子岂不是要抢……刚才本宫还想让太子娶……我的天哪,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皇后心说,太子跟顾道是天生八字犯冲么? 怎么每次倒霉都有顾道的影子。 “那锦瑟?”皇后愁眉不展的问道。 “瞒着吧,等把嫚熙送回高原,一切就风平浪静了。朕这就让顾道进宫……” 皇帝说道。 一回头,发现一个小脑袋在偷听,正是锦瑟。 “父皇,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锦瑟瘪着嘴泫然欲泣,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锦瑟!父皇这不是……”皇帝看着懂事乖巧的女儿伤心成这个样子。 只想把顾道千刀万剐。 “哼,父皇不必说了,女儿自会处理!”锦瑟说着昂头挺胸,气鼓鼓地出宫。 “怎么办,拦着点啊!”皇帝看向皇后。 “哼哼,为何要拦?他顾修之自己作的,陛下何必担心,咱们坐在城头看热闹。” 皇后气呼呼地说道。 “若是敢让锦瑟伤到一根汗毛,哼哼,本宫给他抽筋扒皮。” 皇后想找个由头收拾顾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好了! 皇帝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大事儿。 而且最妙的是,这一刻东吕王在道德上,就亏欠了锦瑟亏欠了大乾皇室。 虽然作为岳父,看热闹有点不地道,但是朕也想看看这小子吃瘪。 “父皇,母后……” 猪头太子踉跄着冲了出来,直接跪在皇后和皇帝跟前。 “一定要给儿臣报仇啊!”太子哀嚎,却被皇帝一个阴冷的眼神,憋回去所有的话。 皇帝挥挥手,让所有人下去。 “父皇,杀了嫚熙那个贱人,一定要杀了嫚熙那个贱人给我报仇!” 太子哀求着说道。 “你去女温泉浴室干什么?”皇帝冷声说道。 “儿臣……儿臣……”太子张口结舌,他无法解释这件事。 “丢人现眼!”皇帝说完背着手走了。 皇后看着太子又是气,又是心疼。 “本宫知道你的打算,既然失败了就不要想着报复,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 再折腾,本宫也保不住你,听明白了么?” 皇后的话让太子面如死灰地颓然坐在地上。 没做完的事情,自然是上奏折退位。保不住,就是保不住命的意思。 彻底失败了,还满脸是伤。 锦瑟气呼呼地出宫,越想越生气,索性根本不回驸马府,直接去了东吕国驿馆。 听说长公主拜访,嫚熙迎接到门口。 “你就是东吕国王?”锦瑟绕着嫚熙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好高,胸好大,屁股也翘。 一看就是好生养的,锦瑟心中有些嫉妒和心虚,但是面上更加高傲。 “顾道是我的驸马,你知道我来什么意思吧?” 锦瑟尽量显得咄咄逼人。 嫚熙笑了。 “呵呵,原来是你啊。你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跟我来。” 嫚熙说着,带着锦瑟来到了驿馆的后院。 从兵器架子上,摘下一根比手臂还粗的狼牙棒,咣当一下扔在锦瑟跟前。 “打赢我,他就是你的,打不赢,他就是我的,十分公平。” 锦瑟愣住了,这算什么,抢男人这么直接,这么粗暴么? 紧接着她怒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我跟他是夫妻,何须用跟你这个野女人争抢?你……你……太野蛮了。” “再说,修之哥哥不喜欢野蛮的女人,你有本事跟我比诗词歌赋和……和刺绣。” 锦瑟叉着腰怒道。 。m. 417、儿子! 徘徊在东吕国驿馆门前的青年才俊们,看到了长公主进去了,没往心里去。 毕竟嫚熙是女子之身,却是王爵,长公主来看看再合适不过。 殊不知,长公主不是来慰问的,而是来算账的。 他们心心念念要追求的嫚熙女王,现在拎着三棱铁鞭,要跟长公主抢男人。 “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嫚熙对锦瑟的话不屑一顾。“拿起你的武器。” 锦瑟同样不屑一顾。 “我真是傻了,修之哥哥是我的驸马,跟你争什么?” “再说你一个堂堂的藩王,还缺男人么?你不喜欢太子,我可以给你介绍二皇子。 将来可能是大乾的皇帝。这身份够显赫了吧?” “二皇子?”嫚熙冷笑,“那个跟太子一起被我揍了的人么?” 锦瑟一下子无语,原来挨揍的不只是太子,还有二皇子。 “你要怎样才能不见修之哥哥,条件随便你开。金子,银子,或者其他什么!” 锦瑟直接提条件。 嫚熙若不是藩王,锦瑟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你在说什么?”嫚熙冷笑,“我堂堂东吕王,如果缺了什么,带着兵马去抢就是。” 说完嫚熙把手中的三棱铁鞭一扔,扫视了锦瑟一眼。 “他是只有我才能配得上的男人,你这样娇弱的花朵,勉强能当他的附属品。” 锦瑟小脸变得冰冷。 “我真的不明白,你也是东吕藩王,兵强马壮权势滔天。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抢,抢了公主的男人让你觉得脸上有光么?” 嫚熙仰起头,看着遥远的高原方向。 “你根本不懂。我有两个哥哥,王位本没我什么事。 纵然我身经百战,面对最强的敌人,打最残酷的的战争。东吕国存活全靠我扛着! 纵然他们只知道喝酒玩女人,只会在父王面前搬弄是非,争权夺利。 但他们能当王,而我只会沦为安抚部落的工具,随便嫁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凭什么?我不服!” 嫚熙的声音铿锵有力,但是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心。连锦瑟听着都有点同情她。 “可是你现在不是王了么?说这些干什么?”锦瑟隐藏起同情,冷声问道。 “对!”嫚熙笑了,如刀裁的双眉变得温柔。 “因为他来了,杀了我的哥哥,亲手把王冠带在我的头上。 然后指着我告诉所有东吕国人。从今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女王!” 锦瑟一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修之哥哥好霸气。 “女人称王,东吕国就没人反对么?”锦瑟疑惑地问道。 “他一挥手就能召唤天神,灭杀五万斯隆勇士。在东吕国他就是神!谁敢违背他的意志!” 嫚熙亢奋地说道。 “真想不到,修之哥哥平日嘻嘻哈哈的,竟然被人视作神?”锦瑟喃喃的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报恩么?大可不必的,修之哥哥不会在意。” 呵呵…… 嫚熙不屑一笑。 “你根本不明白,如果你看过了神,其他男人就是可笑的羔羊。” “而我嫚熙是世上至强的女人,只有我配得上他,我们孕育的后代,一定是最强的王者。” 嫚熙爆发出强大的自信。 “你还要给他生孩子,不可以!”锦瑟愤怒的喊道,对嫚熙刚有一点的好印象瞬间消失。 嫚熙看着激动的公主,刚想争执。 突然想起来,临走之前大相高通,曾经跟她面授机宜,如果遇到锦瑟公主怎么说。 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回想着高通的话。 “公主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你们的父皇有一天忌惮他了怎么办?就算你父皇不会,那下一代皇帝哪?” 这话让锦瑟内心一跳,外祖袁琮就曾经提醒过她这件事。 修之哥哥的势力越大,就越是会引起父皇忌惮。现在父皇还能信任他。 将来那?父皇之后那? 而且修之哥哥跟太子和二皇子关系都不好,甚至相互嫌弃。 看锦瑟神情波动,嫚熙再接再厉。 “我如果生了他的孩子,东吕国的统治会更加稳定,而且那孩子必然是未来的东吕王。 如此东吕国就是他的坚强后盾,而且也是最好的退路。所谓狡兔……狡兔……” 后边这个词,对于嫚熙有点难,一时间想不起来。 “狡兔三窟……”锦瑟提醒说道。 “呸,想也不要想,我……我是那么好骗的么……” 锦瑟脸上很坚决,但是心中有点虚了。 “其实我只是跟你说这么个道理,你同不同意也无关紧要。”嫚熙笑着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锦瑟警觉地问道。 顾道在家里等着锦瑟。 锦瑟没回来,元祥慢悠悠地溜达进来。 “怎么是元公公?陛下找我么?怎么劳动你了?”顾道疑惑地问道。 “侯爷好,陛下让奴婢告知您,长公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没回家可能去了驿馆。” 元祥慢条斯理地说道。 “啥!”顾道一下子跳起来。 什么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怎么能去东吕国驿馆? 锦瑟那小胳膊小腿的,嫚熙那个火爆脾气。 要了命了。 “你……你……怎么还如此慢条斯理,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顾道哆嗦着指了指元祥,气得转身就跑。 要了一匹战马就窜出大门。 元祥无所谓地甩了甩浮尘,陛下让我慢点说,我有什么办法? 顾道一路狂奔到了驿馆,发现这里很平静,心中放下几分。 嫚熙的丫鬟,直接把顾道引入了后院。 锦瑟跟嫚熙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起,背对着他。 顾道一看两个人都毫发无伤,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不过很是尴尬。 这个局现在怎么破? 他正在犹豫,锦瑟回头看到了她,眼圈红红的,还带着愤怒。 “修之哥哥来的好快啊!是为了看你儿子么?” 锦瑟说道。 “儿子?什么儿子?”顾道蒙了,你昨天还去求子,哪里来的儿子。 锦瑟和嫚熙让开身形,一个丫鬟,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 “求子,求子,求来一个别人的儿子,你气死我了!” 锦瑟哭着走过来,一脚踢在顾道的脚脖子上。 生平第一次对顾道发火。 “我比姐姐慢也就罢了,怎么还输给她?”锦瑟狠狠地说道。 “果然那些泥胎木塑,都该用炮轰了!” 顾道完全蒙了。 轻轻伸手安抚着锦瑟,看着嫚熙,看看那个孩子。 “那个是……” 锦瑟哇的一声哭出来,抓起顾道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们的儿子,高原未来的王!不过他还在等他的父亲,赐给他名字。” 嫚熙骄傲地说道。 儿子…… 两世为人,终于有了血脉传承? 以前他没什么感觉,锦瑟催生他都没感觉,但是看着这个小肉蛋。 如梦似幻,不可言状! 。m. 418、本王不想顾侯误会。 锦瑟咬完顾道又开始心疼,但是看着他抱着孩子的样子,又开始生气。 “不要生气,这孩子可以交给你抚养。”嫚熙说道。 这是高通给她出的主意。 高原的条件,太不适合孩子成长,纵然是王室夭折的也太多了。 不如交给锦瑟来抚养。 高通已经把所有都算好了。 首先皇帝一定十分欢迎。 这等于把东吕国未来的继承人,放在大乾做人质,让大乾从小教育,心里自然是向着大乾。 其次给了长公主面子,也一定满意。 果然锦瑟一愣。 小妾生的孩子,交给主母抚养,在大乾是规矩,嫚熙这是低头做小了? “哼,算你识相!”锦瑟背着小手,心里舒服了一些。 其实她想多了。 嫚熙和整个东吕国,都巴不得这个小王子,跟在顾道身边长大。 毕竟顾道在东吕国就算不是神,也是神在人间行走一样的存在。 “还疼么?”锦瑟摸着刚才咬过的地方,柔声问着顾道。 “嗯,可疼了!”顾道抱着小肉蛋,心里乐开花了,但是一脸委屈的说道。 锦瑟白了他一下,但是还是给打揉了揉。 “你抱抱,先熟悉一下,等你生了就不陌生了。”顾道把小肉蛋交给锦瑟。 锦瑟心痒难耐了半天。 抛却这个孩子的身份,让她有些不舒服外,其实这小肉蛋还是挺可爱的。 而且以后要归自己抚养了。 小心地抱在怀里,一股奶味钻进锦瑟的鼻孔,让她忍不住想要亲一下。 “怎么你们都能怀孕,我怎么不行?”锦瑟抱着小肉蛋,嘟囔着。 “姿势很重要,其实你可以在上面试试。”嫚熙漫不经心的说道。 锦瑟眼前一亮,“真的?” 顾道一下子把儿子的耳朵堵上。 你们再聊什么虎狼之词?这是孩子能听的么? 晚饭的时候。 回到驸马府,锦瑟直接把奶娘找过来。 “奶娘,家里准备一间婴儿房,还有准备几个奶娘。一切都按照最好的来。” 奶娘当时就蒙了,扫视着公主的肚子。 “这是有了么?”奶娘惊喜地问道。 “哼,我哪有那个福气,是有人在外面偷偷生的。要带回家里抚养。” 锦瑟白了顾道一眼。 顾道低头研究地砖,花纹好像很好看。 “哎呀!修之你可算开窍了,哪家姑娘?男孩女孩?” 奶娘兴奋地原地手舞足蹈,惊呼地问道。 “男孩,您老人家满意了,哼!”锦瑟瘪了瘪嘴说道。 奶娘差点幸福的晕过去。 有后了,少爷终于有后了。 小姐你在天有灵看到了么?少爷终于有后了。 “公主何须生气,谁生的孩子,将来都管你叫娘。您才是大娘子。” 奶娘强忍着兴奋,赶紧劝慰锦瑟。毕竟这种事那个大娘子摊上也不开心。 “对了,孩子和姑娘在哪啊?为何不直接接回来?”奶娘兴奋的问道。 “东吕王,咱们家装不下!”锦瑟说道。 “谁?那个高原来的女王?”奶娘震惊的看着公主,心脏跳的仿佛要从喉咙钻出来。 “啊!”顾道点了点头。 “哎呦!我的天哪!那岂不是说,我家小公子就是东吕国的小王子?” 奶娘使劲儿摁住自己的胸口,满脸的震惊,再也压不住了。 “公主啊,这是多大的家业啊!您抚养了小王子,岂不是说整个东吕国都在您的掌心?” 奶娘压低了嗓子,“您就是东吕国的皇太后啊!” 奶娘是个会说话的,一句话就让锦瑟心情好了。 当天晚上。 奶娘就浩浩荡荡的给东吕驿馆,送了无数的东西,恨不得把整个驸马府都送过去。 然后就是给顾道的娘烧香,又哭又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很快关爷这些老家将就知道了。 “少主有后了。”关爷热泪盈眶。 “东吕国,从此就是我家的后院,一定要经营好。挑选机灵的少年派过去!” 关爷说道。 “老关,这个犯忌讳吧!万一被朝廷知道,对少主不好。”老康说道。 “那就去做生意,这总行了吧!”老关不死心的说道。 吃完晚饭,锦瑟直接拉着顾道回卧室。 “修之哥哥,今天咱们换个姿势……”锦瑟把丫鬟撵出去,直接说道。 顾道心说锦瑟这是想孩子想疯了。 不过有点小幸福那! 时间一晃而过。 皇后和皇帝等了两天,却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反倒是东吕国驿馆门口,越来越热闹了。 京城的才俊子弟,都聚集在这里,都希望能得到嫚熙多看一眼。 万一要是被看上那就太好了,那就是一跃成了王族了。 最近京城最忙的是东岱两个儿子,固泰和灵泰。 都是来打听东吕国的事务,话题转悠着就奔着嫚熙去了。 可惜两个人对这个堂姐,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喜欢打仗。 陆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 立即把家里的马球场打开,然后邀请京中权贵子弟打马球,顺便也邀请了嫚熙。 这种马上运动,嫚熙非常喜欢,欣然前往。 这一场马球打下来,嫚熙给京城的权贵子弟,带来不小的震撼。 杀伐果断,动作干净利索,英姿飒爽。 整场打下来睥睨四方。 “东吕王,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佩服!”陆端上来跟嫚熙攀谈。 看着嫚熙的双眸异彩连连。 一开始他以为嫚熙是一个粗鲁如熊的女人,打算就算捏着鼻子,为了陆家的未来也认了。 谁知道,这一见竟然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 漂亮、洒脱、浑然天成的野性魅力。 不但陆端怦然心动,其他世家权贵子弟,一睹芳容之后,全都蠢蠢欲动。 “这有些不错,虽然不如本王冲锋陷阵激烈,但是有些意思!” 嫚熙挥舞着马球杆说道。 “早就听家兄说,东吕王是战阵猛将,我魏家有校场,改日咱们比一比骑射如何?” 一个魏家的子弟,策马过来发出邀请。 “你哥哥?”嫚熙疑惑地问道。 “家兄,乃是益州都督府魏宗保!”魏家少年说道。 “哦,原来是魏都督,来的时候见过一面。”嫚熙随意的说道。 魏家少年心中得意,想来这个邀请一定能成。 “不过不去了!”没想到嫚熙拒绝了。 魏家少年一愣,陆端嘴角撇了撇,看来嫚熙女王对我还是很满意的。 其他的世家权贵子弟,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揣测嫚熙女王喜欢什么? “以后也不会轻易跟诸位见面了。”嫚熙继续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弄蒙了。 “这是为何?”陆端一愣说道。 嫚熙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笑的看了看周围这些打扮精致的大乾少年。 “最近许多人在我驿馆门前晃悠,其实你们的心思本王知道。” “今天来玩,只是告诉你们,最好不要再出现。”嫚熙冷着脸发出警告。“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东吕王,这是为何?是这些人让您心烦了么?他们也只是一腔爱慕之意!” 陆端大胆地说道,何尝不是说自己。 “因为,本王不想顾侯误会!”嫚熙扔下一句话,纵马而走。 什么? 所有人鸦雀无声,琢磨其中的意思…… 。m. 419、孕事! 嫚熙一句,怕顾侯误会,把那些觊觎她的京城权贵子弟,震的七荤八素。 “东吕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端看看左右疑问道。 什么意思? 一个女子这样说还有什么意思? “顾侯太过分了,已经娶了长公主,又抢了胭脂公子,现在还有东吕王。 天下好女人都被他抢了,一点不给我们留,太过分了。” 一个贵族公子,憋屈的摔了马球杆。 “非也!”魏家子弟有不同的意见。 “天下皆知,是顾侯当年远征高原,击败斯隆国,把东吕王扶上王位的。” “蛮族慕强者,也许东吕王只是对顾侯心生爱慕而已。”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这不是等于没说么? “我们谁能比顾侯强?”有人绝望的抱怨。 “非也!”魏家子弟继续说道。 “东吕王心慕顾侯,但顾侯跟长公主恩爱,岂能容下她?” “最后的结果就是,东吕王慕而不得,但是大乾男子的形象已经深入其心。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 虽然这话有些侮辱人,但也看跟谁比,比顾侯次不丢人。 再说要是娶了东吕王,难道未来不能创造顾侯的功绩,重要的是还有机会。 “魏兄高见!”陆端由衷地夸奖道。 跟顾道比,陆端已经彻底放弃,顾道的任何一样功绩拿出来,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 但是若是顾道之下,那自己还是佼佼者的。 现在关键是怎么让东吕王看清事实。 然后趁虚而入。 冬日的寒风挡不住少男的骚动,但是挡得住骆定远的行程。 皇帝收到骆定远磨磨蹭蹭的奏折,声称辽东大雪,白狄异动,无法入京聆听圣谕。 不出意外的答复,但是最后有个意外的请求。 “闻京中雷字营战法犀利,臣恳移镇辽东配合三辽铁骑,必能一战灭辽东白狄。” 皇帝冷笑一声。 “以进为退?以为朕拒绝雷字营去辽东,就不好意思责怪你不来京城的事情了?” “你想的太多了!” 皇帝压根没搭理骆定远的奏折,而是命令李纤云马上从雁鸣关回京城。 同时命令骆驰马上返回陇州,训练骑兵,随时准备进入甘州作战。 “若你儿子死了,你是不是就珍惜你那没出世的孙子了?”皇帝冷冷的说道。 “如果敢耽误明年春天的攻势,朕就第一个让你儿子送死。” 皇帝相信,骆定远能看明白自己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翻开第二个奏折。 太子的请求退位书,皇帝拿起毛笔,随手批了一个驳回。 元祥悄悄走了进来。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 “陛下,陆大人求见!”元祥说道。 陆冠找皇帝汇报了几件正经事,结束之后,他顺口提到了嫚熙。 “陛下,东吕国野性难驯,要想更好地控制东吕国,最好给嫚熙找一个大乾的王夫。”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冠。 “哦,辅臣说得有道理,可那嫚熙一看就是桀骜不驯之辈,朕也不能赐婚,你可有好主意?” 陆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当然也有为国的成分。 “陛下,斯隆国使臣正好在,跟斯隆国的和亲该办了。不如把几位皇子的婚事办了。 趁着这个热闹,不让让东吕王,跟京城的才俊都接触一下。” 陆冠说道。 皇帝一想还真是,这是一件大事。 “嗯,是时候办了,明年不一定有时间,不能耽误孩子们。那就告诉礼部准备吧,一起办了。” 皇帝说道。 陆冠完成任务,接下来就是给自己的孙子创造机会了。 “哦,对了,陛下应该见见三皇子了。有喜事!” 陆冠说完,拱拱手走了。 皇帝不关心陆冠的打算,对于他来说,嫚熙只要找一个大乾的王夫,就是肉烂在锅里。 当然不烂在顾道这个锅里最好。他可不想小锦瑟受委屈。 关键是老三有喜事是啥意思? 三皇子正在顾道府上,低头耷拉脑,臊眉耷眼的看着顾道。 乌云雅跟锦瑟公主正在聊天。 “咋整啊!妹夫,你说母后会不会打死我?”三皇子哀求的看着顾道。 顾道懒得搭理这个怂货。 也不对,你说他是怂货吧,偏偏干出这么有种的事情,乌云雅怀孕了。 “挨揍是免不了的,不过终究是好事,不过你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就……” 三皇子偷看了一眼乌云雅。 “乌云雅太热情了,喝点酒就没控制住,谁知道一下就中了!” 三皇子两条八字眉,悄悄地得意了一下。 顾道真想抽死他,这不是在锦瑟伤口上撒盐么? 求子不成,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怀孕。 “你找我干什么?”顾道问道。 “妹夫,你这话说的,我也不认识别的靠谱的人啊,我觉得你能帮我扛一把!” 三皇子笑嘻嘻的说道。 “放心,交给我吧!绝对没问题。”顾道大包大揽的说道。 “妹夫,够意思,这就交给你了。”三皇子对顾道无比的信任。 回头一看,乌云雅正在盘子专门挑酸的葡萄吃。 这可是秋天的时候,驸马府窖藏的,冬天可是个稀罕物。 锦瑟不吃葡萄心理都是酸的,使劲儿白了顾道一眼,四目相对,顾道有点心虚。 锦瑟也有点心虚。 只能往嘴里塞葡萄。 “你别说今年这葡萄还不错。”锦瑟没话找话。 “是够酸的,你也怀了,不然怎喜欢酸东西?”乌云雅随口说道。 锦瑟手顿了一下。 惊疑不定的拿起一颗酸葡萄尝了一口,是很酸,但是很对胃口。 两个人快速的把一盘葡萄都吃了。 “来人……”锦瑟声音有些忐忑。 “怎么了?”顾道觉得锦瑟今天表情不太自然。 “把太医喊来,我要把脉!”锦瑟突然说道。 顾道更是大惊失色。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锦瑟也不说话,她怕说了白欢喜。 很快太医匆匆而来。 “殿下,哪里不舒服?”太医问道。 锦瑟没说话,而是伸出洁白的手腕,太医赶紧伸手切脉。 几个呼吸过去了。 突然眉头一挑,满脸喜意地看了一眼顾道,又看看锦瑟。 “恭喜侯爷,恭喜公主……” “赏,大赏!那个谁,给这个谁包红包!”太医没说完话,顾道就明白意思了。 激动心跳加速,失态朝着外面大喊。 “多谢侯爷,多谢公主,是喜脉,侯爷有后了!” 太医这才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公主怀孕了。 公主的嬷嬷跑了进来,兴奋地呼天抢地。沉甸甸的两块金子就在砸在御医手里。 出乎意料的是,奶娘竟然不在。 这几天总是偷偷摸摸地朝嫚熙那边跑,去看顾道的大儿子。 没想到家里这边也有喜了。 “恭喜侯爷,恭喜长公主!”元祥也走了进来。 “元祥公公你来得真快啊。”锦瑟轻轻抚摸着小腹,满脸幸福的说道。 “回公主,老奴是来请三皇子的,没想到恰逢其会。”元祥说道。 “找我?”三皇子有点害怕,“公公找我什么事儿?” “陛下请您进宫,说是有事询问。”元祥笑眯眯地说道。 “妹夫救我!”三皇子一下子明白要遭,求助地看向顾道。 “没事,你且进宫,我随后就去帮你。”顾道大包大揽的说道。 三皇子跟元祥进宫,乌云雅也跟了过去。 很快宫里就知道锦瑟怀孕的消息,不少太监宫女代表各宫的主子前来道喜。 驸马府一下子就忙活起来。 直到吃完饭的时候,顾道才想起来。 “锦瑟,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顾道问锦瑟。 “哎呀,三哥进宫了,你是不是答应帮他!”锦瑟也突然想起来。 完了,忘了! 三皇子在皇宫的瑟瑟寒风中发抖, “顾修之,你个不靠谱的,怎么还不来!” 。m. 420、大乾才俊,皆要求娶东吕王。 三个皇子的婚事,一下子让京城热闹起来。斯隆国送来四个公主。 现在三个公主和亲,剩下最小那个,择王室成员结婚。 太子的婚礼跟更为特殊,皇甫秀宁和斯隆国公主,同时进门。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不能太子妃没进门,作为侧妃的斯隆国公主先进门了。 而且皇后私心,觉得对不起皇甫秀宁,在太子没有退位之前,让她享受一下太子妃的待遇。 婚礼这么着急,就是三皇子闷声干的大事。 乌云雅怀孕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再不结婚就成了皇室的丑闻。 皇帝决定在金殿,给三个儿子一起举办这场婚礼,彻底高兴高兴。 这是年前京城最大的热闹了。 拉布米桑和嫚熙,被皇帝请来观礼,一起见证这场婚礼。 就连楚王都跟着来凑热闹了。 陆冠特意把自己的儿子陆端,安排成二皇子的傧相,这是靠近二皇子的意思。 各家权贵子弟,全都挤进这场婚礼,一方面是在这种顶级场所刷一下存在感。 另一方面,都在瞄着嫚熙。 顾道拉着锦瑟的小手亲密出现的时候,所有目光瞬间飘了过去,甚至正在结婚的三个皇子都不重要了。 东吕王怎么还不来? 快来看看,顾道跟长公主多幸福? 你跟顾道是没有前途的。 顾道已出现,各种真真假假的恭喜声音,就都来了。 毕竟锦瑟怀孕这件事,已经被传开了。 锦瑟端着还没有显现的肚子,一脸母性光辉,十分骄傲地在女眷群里走来走去。 很快。 “快看,东吕王来了!”魏家的子弟看到金殿门口,低声说道。 所有权贵子弟的目光都看向嫚熙,当然各家未出阁的女子也看了过去。 只不过目光饱含醋意。 就是这个女人,把京城优秀男子的目光都抢走了,倒要看看她好在哪里? 随着嫚熙的进入。 众人上前光明正大地打招呼。仿佛很随意。 但是所有人的穿着打扮,都精心地下工夫了。 能看出英气勃勃,也不失书卷气。 “东吕王,今天是三位王子大喜的日子,不过顾侯最近也是家有喜事,皇室算是四喜临门了。” 陆端假装无意的说道。 “哦,听说了,长公主怀孕了,这是好事啊!”嫚熙淡然地点了点头,脸上毫无波澜。 “是啊,顾侯跟长公主可是伉俪情深,在京城可是有口皆碑。” 这时候魏家子弟,仿佛正好路过,也插入进来聊天。 故意强调伉俪情深。 希望嫚熙能够听出来,人家顾侯跟长公主恩爱,容不下你这个第三人。 你还是在我们中间选择吧! “是啊,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我还看到顾侯拉着长公主的手来。 如此公开亲密,顾侯一如既往地与众不同啊。” 陆端继续加了一句。 嫚熙突然停下来,盯着顾道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好像做了什么决定。 “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陆端和魏家子弟都惊喜一下,东吕王终于明白了? 这是醒悟了? “东吕王果然是果决之人,只是不知道,若是什么地方用得着在下,那是在下的荣幸。” 陆端以为可以趁虚而入,彬彬有礼地说道。 “多谢,但是不必了。”嫚熙冷淡的说道,朝着顾道和锦瑟走了过去。 这是要干什么? 所有人目光都凝视着嫚熙和锦瑟,想要看看这两个女人要上演什么戏码。 “嫚熙,你来了。”锦瑟伸手拉住嫚熙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 “我怀了,感觉好奇怪,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锦瑟兴奋地说道。 “哪有那么快,要有动静还早着呢。”嫚熙轻轻地抚摸她的肚子说道。 两人在一起低声聊天。 陆端等人终于放心了,高,还是长公主高啊。 什么也不说,只是炫耀自己怀孕了,这一招就够了,杀人诛心于无形啊。 东吕王你这下该清醒了吧! 陆端心中揣摩,东吕王现在表面上看着不动声色,恐怕内心已经大怒了。 而且在这个气头上,很容易产生报复心理。 如果这个时候,对顾侯正在气头上,也许正是最合适的时机。 随后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权贵子弟,一个个虎视眈眈,都在盯着。 自己必须先发制人。抓住眼前这个机会。 很快三个皇子,把新娘接到了金殿,在礼部尚书的主持下开始拜天地。 皇家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就是更加庄严肃穆一些,流程复杂一点而已。 皇帝和皇后笑呵呵地接受跪拜和献茶。 拜天的结束之后,皇帝要带人去别的大殿开酒席,满朝文武大庆。 “陛下!”突然有人喊道。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陆冠的孙子陆端。 “陛下,趁着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臣有一事相求。” 陆端说道。 “呵呵,这孩子是陆家的麒麟郎啊。说吧大喜的日子你想干什么?” 皇帝送上一句好话,笑呵呵地说道。 “臣陆端,求娶东吕王嫚熙。”陆端大声说道。 什么? 我的天哪,陆端好大的胆子。 陆端疯了吧,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做? 等等。 有聪明的已经反应过来,陆端好聪明啊。 他这是想要趁虚而入。 “陛下,臣要求娶东吕王嫚熙!”魏家的子弟跳出来。 “陛下,臣求娶东吕王嫚熙!”郑国公郭家的子也出来说道。 “陛下,臣求娶……” “陛下……” 一下子跪下二十多个权贵子弟的少年或者青年,全都争相求娶嫚熙。 嫚熙看着这些年人,快速地瞟了一眼顾道,那眼神分明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顾道也回了一个眼神,我也不知道啊! “呵呵,这么多才俊想要求娶嫚熙么?朕的女儿都没有这么抢手啊!” 皇帝开了个玩笑。 “好啊,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嫚熙不是朕的女儿,朕无权做主,嫚熙你怎么说?” 皇帝紧接着把目光转向嫚熙。 “对啊,嫚熙,你怎么先个,要不要选一个,他们都很优秀。” 锦瑟掩嘴而笑的说道。 嫚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陛下,臣也有一件事要宣布,跟顾道有关!” 。m. 421、顾道你是牛逼大了! 跟顾侯有关?什么事? 嫚熙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尤其是跪地求娶嫚熙的这些人。 皇帝拉着皇后又坐回了龙椅, “东吕王,虽然顾侯的确是我大乾俊杰,但不是唯一的俊杰。” “况且顾侯跟长公主伉俪情深,恐怕容不下您的,在下陆冠对您一见倾心。” 陆冠侃侃而谈。 嫚熙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根本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门口。 那里有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孩子出现。 “不要,嫚熙你不要这么干啊!”顾道着急了。 “为什么不能,有什么可瞒着的那?”嫚熙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侯,你已经有了长公主,何以再纠缠东吕王?这让长公主情何以堪。 请顾侯收手吧,顾忌一下皇室尊严!” 陆端急忙出来阻止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能让嫚熙和顾道闹掰,那就是对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甚至大胆地挡住了顾道。 嫚熙让婆子回驿馆接来孩子,此时刚好赶到。 看到她抱着一个孩子,大家都有些奇怪,但是没人朝着顾道身上想。 “陛下!”嫚熙朝前走了几步,"这就是我生的孩子。 “我跟顾道生的孩子,东吕国未来的王子。” 啥? 哗啦啦…… 陆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同碎掉的还有自己的脸皮。 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二十几个还跪着的青年才俊,瞬间觉得自己的膝盖碎了。 这扯什么那。 人家孩子都生了,我们还在这叭叭地想要求娶,这简直是丢人现眼! 整个金殿落针可闻。 大家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孩子,然后转向了锦瑟。长公主这你都能忍? 皇帝和皇后猛地站了起来。 啥玩意,这是…… 两个人一起脸色不善的看着顾道。 “父皇!”锦瑟赶紧站出来,“嫚熙说了,让我来抚养这个孩子。” 满朝文武,和一众权贵青年全都懵逼了,东吕王竟然低头做小了? 长公主、东吕王,顾道这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这两个世上顶尖的女人和平共处? 与其他人相反,皇帝突然间反应过来。 这事干得漂亮! 这等于是把东吕国的王子留在大乾了。 但是眼前这个烂摊子要收拾啊,嫚熙啊,你做事之前怎么不跟朕商量一下。 你这也太突然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在这大喜的日子,给朕添堵么?” 皇帝还是要佯怒一下的。 “陛下无需生气,这算起来,也算咱们的外孙了。”皇后赶紧说道。 夫妻两个配合亲密无间,一打一拉。 众臣都无语了,这也能画等号? 但是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嫚熙说交给锦瑟抚养,锦瑟也同意了。 按照大乾的算法,这孩子应该算是庶出,将来要给长公主叫娘的。 也算是皇帝的外孙。 只不过这也太外了! 而且,顾修之,你这真是牛逼大了。 让东吕王给你生孩子也就罢了,偷偷摸摸的也没人说什么。 关键是你竟然还能让东吕王低头做小,当小妾,这不是一般的牛逼。 最牛逼的是,你竟然还能让长公主接受。 从这一点来说,什么北有顾修之,南有魏无极? 以后天下只有顾修之! “我这是有曾孙了?”袁琮捧着大肚子幸福地跑了过来。 “袁师,您就别捣乱了,这怎么办?”皇帝装作余怒未消地问道。 “简单,您直接收东吕王为义女,一切迎刃而解,就是便宜顾道这个臭小子了。” 袁琮把孩子抱起来说道。 他儿子也不大,动作熟悉得很。 “这个……”皇帝还有些犹豫,锦瑟悄悄地给嫚熙一个眼神。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嫚熙立即说道。 “浑话,你是女子,不能说儿臣!”皇后笑吟吟地说道。 “也没毛病,嫚熙是武将,不是一般的女儿。”占了便宜的皇帝,立即变脸,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从今日起,东吕王嫚熙,就是朕的义女了,今天还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快把外孙给朕抱抱……” 皇帝乐得不行了。 以后东吕国再也不是问题了,跟大乾彻底绑定了,过了个两三代,就会自然融入大乾。 “顾道,从此你就是我的生死大敌,哼!”陆端一声怒吼,甩袖子走了。 陆冠吓一跳,赶紧出来道歉。 “陛下,臣请罪……” 毕竟孙子这是君前失仪,并且还是心怀怨怼。 “无妨,年轻人啊,自有年轻人的事情……”皇帝抱着孩子摇头失笑。 这就相当于打不过,临走之前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 保留最后的颜面而已。 对于失败者,皇帝一向十分大度。 “顾道,你个不要脸的,你是我此生生死大敌!”又一个少年跳起来怒道。 “顾道,你太过分了,你是我此生……” 一个个少年看皇帝没生气,相继跳起来,宣布顾道是他们此生大敌,然后甩袖子离开。 这些人跟顾道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今天敢指着鼻子骂顾道。 顾道赌气看着这些人。 这都什么事儿啊。你们调戏我媳妇,我还没跟你们算账,竟然敢跟我嚣张? 顾道斜眼看了一眼皇帝,算了,今天自己不适合出头,还是猫着吧。 这一日,顾道成了全民公敌。 全京城各个派系的少年,今天彻底联合在一起,把顾道当做敌人。 抛却面子不谈,心里是十分佩服的,顾侯,果然是我辈楷模啊。 太子和二皇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分开。 各自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恨意。 但有一点是统一的。 狗东西顾道,又被你抢先了,我们挨的这顿打真是太冤枉了。 “对了,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皇帝突然问道。 “父皇,这个就别跟我抢了吧,应该我这个当爹的来取。” 顾道一听就知道不好,大惊说道。 他为了给孩子取名,可是四书五经都翻遍了,备选了十多个。 只是还没跟嫚熙商量那。 “拉倒吧,你是他爹,朕还是你岳父那!”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愿天下太平,偃旗息鼓,不再起刀兵,就叫顾偃兵吧!” 皇帝略有深意的说道。 这是希望东吕国跟大乾永远不起刀兵的意思。 当然一个偃字,放在东吕国王子身上,也是嘱咐他以后要永远臣服大乾的意思。 “好,这个名字好啊,陛下思虑深远。”袁琮说道。 顾道无奈,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行找机会一定好好收拾嫚熙。 你说说你,我连给孩子取名字的机会都没了。 “父皇,你看顾道那个眼神,看着我很不善,儿臣觉得他对父皇取名很是不忿。” 嫚熙跟皇帝说道。 顾道蒙了,这妞儿不是擅长冲锋陷阵么,啥时候学会的告刁状? “呵呵,你满意,还是满意?”皇帝冷声问道。 “儿臣十分满意。”顾道赶紧说道。 满意个屁,回家就给他改名字。 叫顾八荒! 。m. 422、有人弹劾顾道意图造反! “弹劾我造反?你看我有那闲工夫么?”顾道抱着儿子问元祥。 元祥看着顾道苦笑,顾侯你是真稳当啊! 三位皇子大婚之上,一家三口抢了风头之后,顾道就很低调地待在家里哄孩子。 没想到事情还是找上门来。 因为大婚,太子第三封退位奏折,整整迟到了一个月,这次皇帝直接批准了。 太子退位,改封为慎王,食邑为江陵。 也就是太子妃皇甫秀宁的老家。 皇甫秀宁欲哭无泪,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太子妃之位付出了太多。 甚至自己的哥哥都失踪找不到了。 至少太子是这么跟她说的,两个人从甘州离开之后就走散了。 现在却只成了慎王妃。 太子退位当天,陆冠就直接上书,请陛下以国本为重另立储君。 “哦,陆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皇帝问道。 “臣认为,二皇子仁德中正,可为储君。请陛决断!”陆冠说道。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揶揄。 曾经的高傲的世家大族啊,太子多年拉拢都不可得,现在却是主动投靠了老二了。 满朝文武都知道,册立二皇子为太子,不过是走流程的事情。 皇帝三个儿子,太子刚退位。 而三皇子说好听的是敦厚爱民,说不好听的就是懦弱无刚,整天卖牛杂跟白衣厮混。 这样的皇子怎么可以当储君? 就剩下二皇子,表现的确是最好的,也是应当的人选。 皇帝沉思了一下,刚要张嘴同意。 “臣,弹劾二皇子。”有人出列大声说道。 如同一剑封喉。 把皇帝的话憋在喉咙里面。 陆冠冷冷的回头一看,竟然是大理寺少卿皇甫灼。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太子不甘心二皇子当太子,让他老丈人来捣乱。 “臣弹劾二皇子在河东赈灾,以严刑酷法逼反良民。此等品行,若为大乾储君,非国家之福!” 皇甫灼的话一点不客气。 奏折很快递到了龙案之上,皇帝阴沉着脸翻阅着。 “让老二来,解释一下。”皇帝给元祥一个眼神。 元祥秒懂,立即安排小太监去了。 小太监一路跑到二皇子府邸。 今天的二皇子一身盛装,正在静静等待,而陆端和黄士及正在下棋。 他们也都在等待那个重要的消息。 自从陆端给二皇子当了傧相之后,陆家就彻底投靠了二皇子。 今天陆冠会上奏册立二皇子为太子。 如无意外,很快就会有结果,这可是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 “殿下!”小太监一路畅通地跑了进来。“陛下宣殿下上殿!” 小太监话音刚落,黄士及和陆端猛地站起来。 “恭喜殿下,鱼跃龙门!”陆端兴奋地说道。 “恭喜殿下!”黄士及稳重得说。 二皇子刚要喊赏,小太监赶紧拦住,自己可不是来报喜的。 “殿下,老祖宗让我告诉您,陆大人已经提议册立您为太子。 但是皇甫灼弹劾您,逼反河东良民。” 小太监说了秦光,特意把功劳都给了老祖宗元祥。 “什么?匹夫找死!”二皇子一声怒吼,颇有几分储君之威。 “殿下无需生气,河东赈灾您只是坐镇监督,杂事都是黄宗吾操持。” 黄士及说道,暗示二皇子,此人可以背锅。紧接着他又别有用心地补了一句。 “而黄宗吾可是顾侯的人,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陆端眼睛一转。 “殿下,您的罪过顾侯么?此时莫不是他联合废太子从中作梗?” 二皇子虽然愤怒,但理智地摇了摇头。 “顾道跟废太子不和已久,岂有合作的道理,况且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针对我!” 黄士及很郑重地告诉二皇子。 “殿下,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且不可妇人之仁。” 二皇子明白黄士及的意思,关键时刻,该让顾道背黑锅就无需客气。 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直接上了金殿。 “父皇,儿臣自知经验不足,河东赈灾之事,皆是依靠黄宗吾。 不过既然出现问题,儿臣愿意承担责任。请父皇责罚。” 二皇子的态度非常好。 “罚?” 皇帝摩挲了一下奏章,“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该不该罚,查过才知道。 而且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要紧的是有人造反,诸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皇帝敲了敲奏章说道。 “陛下,不过是几个贼寇趁灾年作乱,何谈造反?让当地官府围剿就是。” 陆冠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辣如他,轻描淡写地改变了这件事的性质。 造反那是大的政治事件,能上升到君王无德的高度,他这个辅政大臣也有责任。 一旦坐实,定然影响二皇子的储君之路。 但如果是贼寇,性质就轻了,这种事情任何朝代都有。 是地方官的责任。 “陆大人不要避重就轻,早朝之前刚得到消息,那黄宗吾孤身劝贼,已经被贼人抓了。” “绑架朝廷钦差,这不是贼寇,这是造反!” 皇甫灼也不简单,他好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事先埋伏了一手。 陆冠眼皮一跳,那些人竟然绑架了朝廷钦差,这事情有些麻烦。 他一个眼神,户部左侍郎费长缨站了出来。 “皇甫大人未免武断了,现在只是消息,而未经查验。万一黄宗吾没有表明身份那? 万一他与那贼人有什么猫腻也未可知。” 费长缨虽然有些夹缠,但意有所指。 “呵呵!”皇甫灼冷笑,“费大人说的是,不过二皇子总督赈灾之事。造成如此变乱,终归是有责任的吧。” 他咬住了二皇子,决不能让他当上太子,否则废太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二皇子眼皮一跳,这个责任不能扛。黄士及的话在心中反复缠绕。 “皇甫大人又武断了,赈灾之法出自顾侯,而黄宗吾也是顾侯推荐。 二殿下刚接触政务,怎么就有责任那?您这有点欺负人了。” 费长缨慢条斯理地说道。 趁此机会,二皇子上前一步,说道: “父皇,儿臣去河东之前,曾请教顾侯如何赈灾。顾侯反复叮嘱,一定要全都听黄宗吾的。 是儿臣太信得过顾侯,没有监督好,儿臣认罚。” 看似认罪态度极好,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顾道和黄宗吾。 “皇甫大人您看,殿下唯一的错误就是太谦虚,太相信别人了。” 费长缨说道。 皇甫灼得逞的表情一闪而过,突然厉声喝道: “费大人,你这是怀疑顾侯故意逼反河东灾民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这一声怒吼,把费长缨逼到墙角。 要么就是二皇子的责任,要么你费长缨就往死里得罪顾道吧。 那顾道岂是好惹的? 没想到一直慢条斯理的费长缨,突然露出狠厉的脸色。 “是有如何?” “臣弹劾顾道,放纵黄宗吾逼反河东良民栽赃皇子,以彰显他在青松山的赈灾功绩。 这是收买人心,其心可诛,请陛下明察!” 一番话杀机四现。 竟然暗示顾道污蔑皇子,收买人心,意在谋反! 满朝文武全一下子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情况不明之下,一下子全都变成泥胎木塑。 皇帝没出声,但是眼神盯着陆冠。他是你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陆冠玩味地瞟了一眼费长缨。 这个小弟别有心思,这可不是自己想让他说的。 “顾道,会造反么?”皇帝悠悠地问道。 。m. 423、若不怀疑,岂能让你去? 造反二字从皇帝嘴里说出来,更是让人噤若寒蝉。陛下竟然把这两个字挑明了? “你们说,要不要朕把顾道抓起来,严格审问?”皇帝冷声问道。 眼神在大臣之间来回逡巡。 “陛下不可!”不等别人表态,皇甫灼大声喊道。 “费长缨为遮掩二皇子赈灾不利,竟然丧心病狂离间陛下和顾侯的君臣翁婿关系。” “其心可诛,请陛下马上斩之,以儆效尤。” 皇甫灼要杀费长缨,顺带了二皇子。 闹吧! 反正一旦二皇子登上太子位,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那就都别好! 朝堂变得诡谲起来。 陆冠作为辅政大臣,竟然闭上眼,仿佛老僧入定。 “费长缨,你胆子很大啊!若是证明此事跟顾道无关,朕可是会要你的命的。” 皇帝冷声说道。 “为国锄奸,臣何惜一死?”费长缨跪在地上,朗声说道。 好家伙! 所有人仿佛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是什么让费长缨如此决绝,竟然赌上身家性命? 难道是因为,在怀恨当初跟顾道打赌输了,铲了三个月牛粪的耻辱? “但是臣请陛下!”费长缨大声说道。 “此事既然已经挑明,请陛下不要让顾道掌握任何兵权,以防不测之事。”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费长缨不要命了,这真的是在离间君臣关系。 皇帝若真这样下令,不就是真怀疑了么?那顾道如何想? “放屁!”皇帝抄起名贵的砚台砸向费长缨。可惜砸偏了。 砚台在地砖上爆裂的声音,把某些大臣吓得一激灵。水已经搅混了,皇甫灼狞笑着退回大臣班列。 “狂悖之徒!”皇帝一声怒吼,“把费长缨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眼看着费长缨被抓走,皇帝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住。 “朕岂会被你挑拨?你不要朕用顾道,朕偏要用。” “下旨,命顾道节制河东所有驻军,全权处置河东之事。让他赶紧去,别在家哄孩子了!” 皇帝的咆哮,被元祥带给了正在看孩子的顾道。 他根本没有的当回事。 当元祥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完,顾道依旧在微笑,逗弄孩子玩。 但元祥看不到的事时候,双眸的寒冷一闪而过。 等元祥走了之后。 顾道立即喊来锦瑟,把孩子交给他。 “好婆娘,你立即带着偃兵去宫中。我不回来你千万不要出宫。” 面对顾道严肃的告诫,锦瑟一下子意识到不对。 “怎么了,修之哥哥!”锦瑟紧张地问道。 “按照我说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去一趟河东,处理几个小毛贼就回来。” 顾道轻松的说道。 锦瑟答应了之后,顾道当天就去兵部领了兵符和有关河东民乱的情报。 带着关石头和楚矛,还有他的三百护卫,急速离开京城。 陆端回到家中,发现祖父一脸的愁眉不展,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祖父何故惆怅?是因为今天费长缨不听话的缘故么?”陆端小心地问道。 朝廷没什么秘密,朝堂争端很快就传遍京城了。 “其实也无所谓了,他既然不听话,就让他跟顾道去碰就是,最后头破血流的是他。” 陆端话说完,陆冠捋着胡子摇了摇头。 “你说他想干什么?背后是谁?”陆冠沉声问陆端。 他老而弥坚,对朝政和朝臣的掌握,几乎是掌中观纹。突然爆出一件他无法掌握的事情,让他产生了疑虑。 这个问题把陆端给问住了。 费长缨今天疯狂地赌上身家性命,一副非要搬到顾道不可的架势。 若说是为了在二皇子成为太子之前,搏一个前程,也不必如此的疯狂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奴走进来。 “老爷,孙少爷,长公主带着孩子进宫,顾道刚刚离开了京城!”老奴说完,也不等吩咐就退了出去。 “什么,顾道这么着急,这又是为什么?”陆端很是不理解。 “陛下对他信赖无双,他还这么着急表现,图什么那?” 陆冠捻胡子的手一顿,看了一眼孙子,陆端立即感觉到了祖父目光之中的否定。 “难道不对么?”陆端问道。 “若是真的信任,为何还要让他去河东?说到底是陛下想看看他如何去做!” 陆冠老谋深算的说道。 陆端震惊了一下,皱着眉头在地上走了两趟。 “这顾道反应如此之快么,竟然一下子就领悟到了?” 紧接着他眼前一亮。 “祖父,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是否可以着手离间他和陛下的关系?” 陆冠深沉地摇了摇头。 “做起来不难,但是对国家没好处,对我们更没有好处,何必费这个力气?” 陆端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陆冠喝了一口茶,才掰开揉碎了给孙子解释。 “如今大乾到关键时刻,内部需要稳定,否则就有倾覆的危险。尤其是顾道现在的权势,不可跟陛下产生裂隙。 其次,太子已经废了。此时二皇子在朝中,如果没有政敌,我们还重要么?” “所以要离间他跟二皇子的关系,而不是跟陛下的关系,如此我们才能长盛不衰。” 顾道一路狂奔出了京城,立即就把马速降了下来。 听到命令马上出京城,是表明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皇命。 出来了,就不用玩命狂奔了。 “少爷,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楚矛突出一口白气问道。 “陛下猜忌我了,需要给他吃个定心丸而已。”顾道说道。 “什么?这……”楚矛和关石头震惊之中,带着几分愤怒。 顾道伸手阻止他们接下来的话。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皇帝这种生物,怎么会永远温情脉脉? 权谋才是他们的血液。 几个人正在缓缓地策马而走,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 顾道回头一看,却发现嫚熙骑着一匹枣红的战马,带着几百高原勇士,追着他而来。 火红色的大氅,火红色的战马,仿佛一抹跳动的火焰,燃烧在冰天雪地之间。 “你怎么来了?”等嫚熙到了跟前,顾道温柔地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俏脸。 “我跟陛下请示过了,跟你一起去平叛,怎么你还不开心?” 嫚熙嘴角一挑,洁白的牙齿轻咬下唇,冰冷的双眸明明含情脉脉,说话却一点不客气。 顾道笑了笑,怎么能不开心。 “当然开心,只是这一路辛苦,你应该留在京城,多陪陪孩子。” 嫚熙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孩子什么时候都能陪,跟你走一趟,争取回来再生一个。”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顾道真想把她的嘴堵上,我这想着平叛,你却想着趁机生个孩子。 关石头和楚矛一拉缰绳,瞬间落后大老远。 一个王爷,一个侯爷,大道上聊这种话题,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说话,有没有信心……”嫚熙奔放地追问道。 “哎呀呀,这是大乾,不是高原,你说话注意点,再说这次平叛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顾道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确定。 。m. 424、法不责众,顾道能耐我何? 自从顾道从高原回来,重创世家在朝堂的力量之后,温尔雅表面上就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怕有人拿文臣勾结武将做文章,这种忌讳能避免尽量避免。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去找袁琮,却不只是为了顾道之事来的。 “老师,今天的事情很奇怪啊!” 袁琮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眸,微微的扫视了温尔雅一下。 “你是说陛下敲打修之的事情?这有什么奇怪的,皇帝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岳父。 嫚熙都给修之生孩子了,皇帝能不起心思么?就算当面没说,回去睡觉的时候也得想。 不过是借着费长缨这个由头罢了!” 听了老师的话,温尔雅凝重地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弟子不担心皇帝对修之的敲打,不过是帝王平衡之术。 弟子担心的是,费长缨毫无征兆地发疯,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除此之外二皇子对修之的态度,才更让人头疼啊。” 袁琮逐渐坐直了身子,目光更加深沉。 二皇子成为太子,这已经是板上钉钉,而未来储君对修之不怀好意,这不是一件好事。 “弟子记得,二皇子游学归来的时候,陛下曾经撮合修之和他的关系。 二人还一起联合对抗太子,按理说关系应该非常好才是。 怎么今天二皇子毫不犹豫把黑锅甩给了修之?” 袁琮手指敲了敲书案陷入思考。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太子跟修之关系也不好。 但是还有二皇子这个选项。 现在太子废了,至于三皇子这个选项,还是算了吧!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费长缨为什么发疯,等一等自然有人从水下露出脑袋。” 袁琮说道,至于二皇子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会儿。 桌子上的烛火猛地一跳,他才开口。 “既然二皇子看不清形势,那就让太子之位,空一段时间吧!” 温尔雅嘴角翘起。 “弟子也是这样想的。修之没时间理会,那就弟子来,不然别人以为咱们可以随意欺负。” 铅云低沉,仿佛一口大锅扣在京城上空。 到达第一个驿站,停下来休息。 顾道这才有机会拿出兵部的战报仔细阅读。 对于突然爆发的河东之乱的性质,朝堂之上还存在分歧。有的认为是叛乱,有的认为是贼寇兴风作浪。 对于顾道来说都无所谓,既然乱就要掐灭,其他的打完之后再说。 “黄宗吾孤身劝贼,竟然还被抓了?”顾道看着战报之中这条消息,觉得不可思议。 黄宗吾出身国子监,他在青松山赈灾的方略,引发了许多抨击和争论。 而黄宗吾带着一同窗,坚定站在自己一边,舌战群儒。后来还亲自帮着他执行保甲法取得成效。 皇帝看他敢于任事,加上顾道的推荐,就派他去河东赈灾。也算是钦差身份。 本来是给他一飞冲天的机会,现在翅膀折了。 顾道又拿出从兵部顺来的河东地图,仔细研究贼寇活动的地区。 最后手指落在了延州的位置。 “我在这,你还看什么地图,来陪我喝酒!”嫚熙一伸手勾住顾道的脖子,半边沉甸甸的胸膛压在顾道肩膀上。 顾道蹭了蹭饱满的柔软,嗅着嫚熙身上的好闻的味道。 “的确,路程很长,什么时候看地图都行……”顾道瞬间扔下地图,被勾着去喝酒了。 自从在高原分别,两个人再也没有机会好好喝一顿。这一晚上的酒,喝得天雷地火。 河东五州,延州最沃,物阜民丰。 阳里县,储存朝廷赈灾粮食的粮仓。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擅长粮仓乃是砍头之罪!” 杨千里怒斥眼前这个,大冬天敞着前胸,露出胸口猛虎纹身的汉子。 “呸!”汉子十分不屑地斜眼看着杨千里,“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算个什么东西?” “县太爷有令,粮仓我们接管了,赶紧滚开!” 说着话,汉子一把推开杨千里。 “守仓兵丁何在,给我就地斩杀此獠。”杨千里踉跄着站稳身子,大喊道。 话音刚落,只觉得后脑挨了一闷棍,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虽然没有立刻昏死,但也起不来了。 下手的,正是杨千里依仗的守仓兵丁。 “呸!”守仓的兵曹挺胸叠肚地走了过来,朝着杨千里吐了口口水。 “狗东西,耽误老子发财,还敢跟老子大呼小叫?他娘的让你偷着卖点粮食都不肯,现在好了!” 说着,还走过来踹了杨千里一脚。 杨千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们……你们……黄大人不会放过你们……”杨千里怒道。 “黄大人?黄宗吾?”那个敞怀的汉子放肆的大笑,“那个蠢货已经投贼了?你还指望他?” 杨千里不肯相信,他太知道黄宗吾是什么人了。 “不可能,黄大人铁骨铮铮岂能投贼,我决不允许你们污蔑他!” “去你妈的,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操心别人。滚开……” 敞怀的汉子,一脚把杨千里踢开。 “别他娘耽误我们卖粮食发财!” 杨千里一听他们要动灾民保命的粮食,一把保住敞怀汉子的大腿。 “不可以,绝不可以,你们不能动粮食。” “纵然黄大人不在,保甲法还在,你们胆敢动粮食,就是死罪!” 敞怀汉子大怒,对着杨千里一阵拳打脚踢。 最后被守城兵曹拦住,奸笑一声。 “你打死他也没用,对付读书人,要诛心,看我的……” 说着兵曹蹲下。 “姓杨的书呆子你听好了,县令老爷已经下令,保甲法乃是逼良为盗的恶法,今日起废除了。” 果然,杨千里一听保甲法废除了,面若死灰,仿佛浑身力气都泄掉了。 “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这么做?这是救灾良法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蠢货,要不说你是读书读傻了,”兵曹冷笑,“为什么?为了发财啊!” “这种大灾几十年才遇上一次,大家当否指望这个发财,偏偏你们来横扒拉竖挡!” 杨千里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 他们想干史书上那些最肮脏,最血淋淋的勾当。 “你们要哄抬粮价,你们这是喝百姓的血啊!”杨万里怒吼。 兵曹擦了擦脸上被喷的唾沫,笑嘻嘻地拍了拍杨千里。 “尽说傻话,不然怎么让他们卖儿鬻女,不然我们怎么发家致富?” “还得多谢你们带来的赈灾粮,不然我们还真有点费劲。” 噗的一声,杨千里一口血喷出来。 “顾侯……对还有顾侯,保甲法乃是出自顾侯,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嘎嘎嘎……” 兵曹站起来,仰天发出鸭子一样的大笑。 “顾道?听说过,打仗的确厉害,赈灾也有几手,可是有个屁用。” “可你知道什么是法不责众么?你以为只有阳里县?你以为只有延州?” “河东五州已经联合一体,跟朝中多少权贵勾连,他顾道就算来了,撼动得了么?” 杨千里只觉得眼前发黑,难道这河东几百万百姓,就任由他们鱼肉? 苍天何其不公,一股急火攻心,昏死过去。 “这就是杀人诛心么,还是你厉害!”敞怀的汉子对着兵曹伸出大拇指。 “不过那个顾道可是陛下的女婿,还是侯爷,他真的过问起来没事儿么?” 敞怀的汉子问道。 兵曹淡然一笑,他是延州知府的亲族,知道的机密很多。 “怕什么,朝中自有人跟他吵架,等道理吵明白,河东这块肥肉早就被吃完了。 这山高皇帝远他能奈何?就算来了又能如何,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m. 425、有些狗官的确该杀 “大人,确切消息,延州已经在十二县陆续废除保甲法,开始按照以往方式赈灾了。 您看咱们潞州?” 潞州府的知府高琳,正在写大字,听到师爷这么说,放下毛笔。 “哎,本官很为难啊!这保甲法毕竟是顾侯所推,轻易废除会得罪人的!” 师爷早就料定他会这么说。 “大人快过生日了,本州的大族送来八头白猪两盒糕点,方便大人热闹热闹。” 师爷说道。 “糕点倒是够了,白猪八头?”高琳摇了摇头,“老夫的亲朋很多,这怎么够吃?” “当然,这些大族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他们还多预备出来两头。”师爷继续说道。 “哎,好,他们的孝心本官知道了。只是下边的县令愿不愿意废弃保甲法啊?” 高琳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狐狸,光想吃肉不想担任何风险!”师爷腹诽着,但是嘴上赶紧说道: “大人放心,自然有当地的大族去操办。” 高琳这才勉强点点头。 “那就好,既然是民意如此,本官也只能冒着得罪顾侯的危险,同意此事了。 谁叫本官爱民如子,不畏权贵哪!” 高琳忧国忧民地说道,师爷赶紧点头,“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吾辈楷模啊!” 十头白猪,就是十万两银子。糕点两盒,就是粮食售卖的两成纯利。 师爷从知府衙门出来,跟焦急等待的世家大族拱了弓手。 “师爷,大人怎么答复?”一个大族家主急切地问道。 师爷不说话,而是四平八稳地做好之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之后。 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后才开口。 “十二头白猪两盒糕点,恭喜各位,财源广进。”师爷说道,他私自加了两成。 “多谢师爷帮忙,事后还有重谢。” 大族家主满脸惊喜,整个潞州如同一块肥肉,已经蒸好,就等着他们下手。 继延州之后,潞州也废除保甲法,粮价飞涨。 其他三州也陆续开始废除保甲法。 顾道并不觉得河东的事情有多严重,经历过蜀中、高原,尤其是陇州大战之后。 真看不上所谓延州的民乱或者造反。 但是他对黄宗吾还活着,抱有万一的希望。 所以他决定用最快的速度直捣延州,直接击溃这股民变。 过了通衢关,渡过黄河进入河东,他和嫚熙带人快马急行,穿州过府。 半个月之后就进入到了潞州,顾道竟然在路边看到了冻死的尸体。 “奇怪,这里怎么又冻死的人?”顾道疑惑地问道。 “少爷,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年冬天不冻死几个人。”楚矛说道。 “不对。”顾道笃定地说道,“保甲法之下,怎么会有冻死路边的人?” 保甲法说到底是对人身的控制,一个人不会单独地冻死在这里。 他是怎么脱离保甲的? 不过他有急事,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打算等处理完之后怎么说。 可是随着前进,冻死路边的人越来越多。 顾道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此地执行保甲法之人该死。”怒气从顾道的喉咙里面冲出来。 他决定先暂停下来处理一下再说,否则会有更多人受害。 就在他打算去衙门问罪的时候,一大群百姓被人驱赶着迎面而来。 寒冷的天气,让他们一个个抱着肩膀,步履蹒跚瑟瑟发抖。 啪,一声鞭响。 一个骑着马的小吏,挥舞着皮鞭抽在一个少年的后背上。 少年双手被捆在背后。 但少年倔强地咬着嘴唇,纵然疼得浑身发抖,依旧不吭声。 “下贱坯子,竟敢逃走?”小吏抽完,用鞭子指了指路边的冰冻死尸,“看到没有,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说着举起马鞭要再抽少年。 “龙爷爷,不要再打了!他还是个孩子,只是饿极了,您慈悲,给他留一条活路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抓住小吏的大腿说道。 “饿?”小吏反手一鞭子抽在老者的身上,“饿就让家里送钱,爷爷自然卖粮食给他吃!” “龙爷爷!”老者不顾疼痛,“当初让我们来修河堤,可是管吃管喝的。” “现在要我们干活,还要自带粮食。这是何道理,我们若是有粮食何必出来做工?” 啪,有事一鞭子抽在老者脸上。 “下贱胚子,还敢有怨言?以前是保甲法,但那是逼反良民的恶法,已经废除了。” “你这是怀念恶法?难道是那些反贼的内应?” 小吏说着竟然去摸腰间的刀子,今天不杀一个,恐怕不能震慑这帮泥腿子。 “呸!”那个挨打的少年朝着小吏吐口水。 “你这狗官,保甲法明明是让人活下去的好法,却被你们废了。你们才是要逼我们造反!” 少年哄着眼睛怒吼。 老者赶紧去捂少年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小吏已经把刀子拔出来。 “保甲法废了?谁废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小吏的动作。 小吏冷着脸回头一看,不由得浑身一抖。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笔直地骑在黑色战马之上,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刀。 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让他心神狂跳。 那一身华贵的衣着,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陪衬,这种人绝对身份不凡。 “这位贵人,是刚从外地来么?”小吏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寻。 “谁废的保甲法?”顾道冷声问了第二次,他的耐心不多了。 小吏眼睛闪烁了一下,眼前这个贵人好像很在乎保甲法,不能掺和。 “贵人,小人只是一个小人物,上官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您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那你就没用了!”顾道冷声说完,调转马头直奔州城而走。 楚矛路过小吏,长刀出鞘又归鞘,小吏瞬间瞪大眼睛,脖子上一道血光喷色,脑袋滚落。 原本被驱赶的百姓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 “你等等!”顾道走出去没多远,听到背后有人喊。 回头一看,竟然是被反绑的少年,边跑边喊。 “我跟你一起造反,杀光这些狗官……”少年大喊道。 造反? 老子哪里像是造反的? 不过有些狗官,的确是该杀了! 。m. 426、斩将夺营! 延州知府李杲,频繁摸索手上的血玉扳指,下人们提起十二分小心,因为这是老爷心烦意乱的标志。 此时若是触怒老爷,必死无疑。 “老爷,沈先生到了!”管家低声说道。 李杲摸索血玉扳指的手一停,猛地起身,转瞬却又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请沈先生来书房!” 沈慕归,二十四五岁相貌平平,但一双眸子开阖之间,如同要捕猎的饿狼。 寒暄之后。 “沈先生,京中消息,顾道来河东了,这会坏本官大事。” 李杲表面平静,但袖中之手紧握成拳。 “呵呵……” 沈慕归轻笑,他如何看不出李杲此时的外松内惧,显然对顾道的到来非常恐惧。 不过正可以利用。 “我比大人知道得多一点。”他脸上表现得更加轻松,“要破此事十分简单,投靠二皇子就行!” “二皇子?”李杲疑惑,“没听说二皇子与顾道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啊!” 二皇子当时在延州,也是他接待的,这一点他很清楚。谈及顾道二皇子从来兴趣缺缺。 沈慕归却摇了摇头。 “不是交情,而是忌惮。此次顾道出京,乃是因为陛下起了猜忌之心。” “大人您想想,只要他不是个傻子,已被陛下猜忌还敢得罪未来储君么?” 李杲脸色一松,的确如此,顾道若是圣眷衰减,绝不会冒险得罪未来的储君。 但紧接着又为难起来。 二皇子在延州的时候,的确是他接待,可当时太子在位,他并没有巴结紧贴。 现在还来得及么? 沈慕归好像看出他的为难之处。 “二皇子回京不久,府中用度定然缺乏,我已经让人在京城以大人名义送去白银二十万。 大人只需休书一封,问候一番,二皇子肯定了然于胸。” "顾道若是来查,推给二皇子就是,他敢如何? 听了沈慕归的话,李杲脸上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 “哈哈,好,这二十万两老夫会用那些赈灾粮食还给先生。” 沈慕归也跟着微笑。 “我代表辽东谢谢大人,而且如此以来,大人所谋的大事再也不难了!” 这一下李杲的脸终于绷不住了,他一直谋求更上一步成为封疆大吏,镇守河东。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听了沈慕归的计划,对付了黄宗吾。 “当真?” “其实不止!”沈慕归抓住机会,开始画饼“大人想过去当户部尚书么?” “这……这……” 李杲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户部尚书,可以想么?” “有什么不可能,除了即将成为储君的二皇子,大人不要忘了,辽东也站在您这边。 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强大的支持么,岂有不成的道理?” 随着沈慕归说完,李杲一下子站起来。 “沈先生放心,老夫这就把所有修河堤和城墙的民夫,全都送到铁矿上去,就算那些贱民全都累死,也绝少不了辽东的生铁。” “那就太感谢大人了,如此帮了辽东大忙了。” 辽东缺生铁和粮食啊! 沈慕归脸上笑的客气,心中却在想:“李杲这老东西,终于上船了。” 延州这个口袋已经扎好,顾道你快点来啊,我等不及跟你较量一番了! 潞州府城。 顾道带着七八百骑兵进城,立即惊动了知府高琳,吓得惊慌失措。 毕竟半个月前他把保甲法废除了,此时正主找来了,怎么能不怕。 “这也太不讲规矩了,来之前怎么不通知一声,这让本官如何是好?”高琳颤抖着说道。 你提前说一声,我好找机会遮掩啊。 “大人,先迎接要紧。”师爷赶紧提醒道。 “对对对,赶紧迎接顾侯,快,本官的官服!”高琳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一直找到城门口,也没有发现顾道。 赶紧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顾道直接去了军营,师爷一下脸色变了。 这是带着杀气来的,不然怎么会先控制军营? “快快,去军营!”高琳赶紧朝着军营赶路,还没到就听到咚咚的鼓声。 这是聚将鼓。 军营之中。 顾道亮出节制河东军队的符节和圣旨,立即就控制了整个军营。 聚将鼓之后,所有将官到了大堂拜见,所有士兵慌乱地在校场列阵。 “潞州副将段成,见过侯爷。”段成自保家门。 “马上封锁潞州府城四门,许进不许出。”顾道马上下令。 所有将官一惊,全都没动弹,而是看着段成。 而段成眼睛一转,拱手。 “侯爷,这封门不是小事,可曾跟知府大人商议过。万一干碍了别的事,可就不好了。” “怎么,本侯调不动你们?”顾道冷声说道。 “绝无此意!”段成赶紧说道,嘴上这样说,却不动地方。 “侯爷,这里毕竟是潞州府城,还是要跟知府大人商议一下。” 身后陆续出来五个将官,也大声附和着。 “是啊,侯爷,这封城非同小可,怎么可以不跟知府大人商议!” 有人大大咧咧地说道。 “敢问侯爷,为何要封城?我等知道了缘由,也好酌情处置。” 有的话语温和一些,但就是在变相抗命。 “军令如山,本侯需要给你们解释么,立即封城。”顾道冷声说道。 出列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段成上前一步,嬉皮笑脸地说道: “侯爷,您有所不知……” 啪的一声,顾道一拍桌子打断段成的话。 “动手!” 没等段成反应过来,嫚熙一铁鞭砸断他双腿,段成刚惨叫一声。 铁鞭已经砸断了他的脖子,双眼圆整软软地倒在地上。 其余五个人大惊失色,刚要拔兵器反抗,就被关石头和楚矛带人擒拿。 “侯爷饶命……”有人求饶。 “我等不敢了……”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戛然而止。 校场上的士兵,看到自己的长官竟然被推出来砍了,士兵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爆发了。 “给大人报仇……”有人一声怒吼,就冲出队列。 瞬间,整个校场上的士兵全都乱了。 有的跟着往外冲,剩下的虽然没跟着,但也蠢蠢欲动。 一阵马蹄声冲出,直接撞了过去,冲出的瞬间踩死一片。 战马从容转身,骑士拿出武器一阵劈砍,最后就是操纵战马从容射杀幸存者。 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两个来回,地上就躺下三百多人的尸体。 “还有要给你们大人报仇的么,出来!”楚矛对着校场大喊。 整个校场噤若寒蝉。 “没有就他娘的给老子整队!”楚矛带着骑兵缓缓逼近。 军纪瞬间回到了士兵的脑子里,开始呼呼啦啦地整队。 刚才段成等人抗命,其他人没动但也在看热闹,甚至心中洋洋得意,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顾道来了一样也要拉拢我们。 谁知道顾道瞬间翻脸,段成和其余五人的人头就挂在了旗杆上了。 一下子,就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军令如山? 一个个瑟瑟发抖,绷紧身子,态度恭敬至极,心中庆幸无比,幸亏刚才没动。 否则自己的脑袋,也挂在了旗杆上。 “段成之下是谁?”顾道冷声问道。 “回侯爷,末将左校尉李兵听从调遣。”一个年过半百的校尉走出来。 “立即封锁四门,许进不许出。干好了,这潞州府副将就是你的。 干不好,你的脑袋挂在那里。” 顾道指了指旗杆上的人头说道。 “末将领命!”李兵大声说道,嗓音都有点变形了。 高琳终于赶到军营,却见营门打开,城卫军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 “站住,你家大人段成那?你们这是干什么去,谁调动你们?”高琳拉住一个将官一连串问题。 将官却根本不搭理他,开玩笑,告诉你是泄露军机。 以前给你面子。 可是现在里面是阎罗王坐镇,我活腻了? 高琳怒了,竟敢不搭理本大人,等着找到段成有你好果子吃。 迈步就要进军营,却被拦住了。 “大人请留步,军营重地,外人不可入内。”守门的士兵大声说道。 “大胆,竟敢阻拦本府,叫段成出来!”高琳怒道。 “谁给他的命令调兵,谁让他调兵的?” “我……”一个声音回答他。 。m. 427、顾侯磨刀霍霍 人头带着死不瞑目的狰狞,高高的挂在旗杆上,滴落的血液在地上形成黑红的污点。 脑袋不能白砍了,除了掌握军营,还可以吓唬一下这个知府。 果然,高琳和师爷只是看了一眼,就瑟瑟发抖。 “侯爷,您……您……怎么能擅杀段副将,他可是朝廷命官。”高琳颤抖着责问。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我让他封锁城门,他竟然敢抗命,我把他军法从事了。” 顾道背着手淡然地回答。 “李大人不是要找他么,趁着他还没走远,想说什么说吧!” 没走远? 高琳听了这句话,感觉脖子后面有一股凉风,吓得他赶紧后退几步。 “没……没有话说,下官只是来迎接侯爷的。可是侯爷,为何要封锁城门,这……” 顾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想起路上那些冻死之人,他的心中火气升腾。 “为何要停了保甲法?” 面对顾道的疑问,高琳眼皮跳了一下。 “侯爷,本官也没有办法,下面的这些县令全都要求停止。本官也是顺应民意啊!” 这话把顾道给逗笑了,当我是傻子? “你堂堂的一个知府,下边那些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当本侯信你么?” “不过既然你如此说了,那就派人把他们都叫来,本后好好问问他们,谁给他们的胆子?” 高琳心说哪有这么干的,还讲不讲官场规矩了? “大人,您是知府不是军人!”旁边师爷小心低声提醒道。 高琳一想对啊! 我怕他干什么,还敢杀我不成? “侯爷,圣旨试试允许您节制河东军队,我潞州的政务可不归您管。 你要觉得有什么问题,请上书辩论。” 上书太慢,顾道喜欢更加直接的。 “来人!”顾道冷声说道,“高大人有点想不明白,送他上去,让段成的人头开导他一下。” 关石头和楚矛冷笑着走过来,直接用一根绳子从高琳肋下穿过。 “顾侯,别……你这有辱斯文,不可如此……”高琳使劲儿挣扎,可哪里是两个猛汉的对手。 “我可是朝廷命官,堂堂的知府啊!” 不管他如何喊叫,还是被挂了上去,跟段成的人头面对面,吓得瑟瑟发抖。 “朝廷命官我自然不好随意杀你。”顾道对着挂起来的高琳说道。 但是他目光转向了师爷。 “你不是朝廷命官吧?” 这种随时被李琳带在身边的,一定是最亲近之人,那知道的秘密一定很多。 看着顾道盯着自己,师爷觉得天塌了。 “侯爷,小人……小人……” 师爷哪能抗住顾道的虎威,说着就要跪下。 却被顾道拉住了,问道:“用哪只手写字?” 师爷不明白顾侯什么意思,但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右手。 “来人,把左手的指甲全都拔了,然后带来跟我说话!” 顾道下令。 “不要!”师爷吓得尖叫:“侯爷,这是为什么啊!” 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因为承受了酷刑之后,再出卖旧主就不会有良心上的负担,方便你畅所欲言。” 师爷蒙了,这算是什么理由? 就因为这个,就要拔掉自己的指甲? “侯爷,要不您先问问看?其实小人的良心没有那么多!” 师爷近乎哀求地说道。 那些冻死在路边的尸体再次浮现,顾道心中火焰汹涌澎湃。 “拔了!” “我来。”要跟顾道造反那个反绑少年跳出来了。 他叫孔三刀,恨死这些贪官了,一听要拔指甲高兴的冲过来。 潞州府城被封了,许进不许出。 城内哄抬粮价,逼得穷人卖儿鬻女的大族和大商人,立即嗅到情况不对。 赶紧联系知府李琳和副将段成,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甚至师爷也找不到了。 很快他们打听到了确切消息,顾道进城斩杀了段成,抓了知府高琳。 此时封闭城门,显然磨刀霍霍。 潞州府的商会里面。 几个大商人焦躁地满地走,他们都是参与了哄抬两粮价,买卖人口。 “怎么办,怎么办?顾侯来了,他来了,我们毁了保甲法……他……”一个大商人腮帮子颤抖着,他的胆已经破了,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传说中的人物能来这里。 作为商人的他们,根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实力差距太大了。 “完了,全都完了,我一个亲戚是蜀中,顾道在蜀中做的事情简直是……” 另外一个商人,疯狂地往嘴里倒酒。 他感觉全家去矿上做苦工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也不一定,这世界上什么都有价格,我们用钱来买顾侯一个原谅还不行么?” 其中一个年轻商人站起来说道。 “呸,顾道缺钱么?”一个人嘲讽的说道,“我们这些人身家全都加起来,人家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诸人正在如丧考妣,满脸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推门走进来。 环视众人一下,大大咧咧的说道。 “更重要的是,你们破坏了顾侯的保甲法,这等于是打他的脸,他必然要杀你们而后快。” 几个大商人意识到这个青年偷听谈话,全都警惕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给诸位送一条活路。”来人得意扬扬地说道。 “你?”喝酒的商人有些看不起他,“你是能抗住顾道,还是能把我们是送出城去?” 其他几个商人也鄙夷地看着青年。以为他是招摇撞骗。 “家叔李兵,负责封锁城门!”那青年笑嘻嘻的说道。“你说我能不能把你们送出去?” 几个商人一听,立即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瞬间把他包围起来。 把声音压到极低。 “得罪了,小兄弟,此言当真?” “钱到位,一切都好说。”青年手指捻了捻,贪婪地说道。 跟几个商人协定之后,青年出来,直接去拜访城中的大族。 一番折腾到了后半夜。 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面,世家大族和大商人都亲自来到这里。 那个自称李兵侄子的人果然在。 这些来人都带了斗篷,遮盖了脸面,看不出来谁是谁。 “你不说李将军要来么?人那!” 等了许久之后,眼看天要亮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正说话之间,门帘打开。 头发花白的李兵带着一身风霜走了进来。 这些人一看李兵激动地站起来。 换做以往,李兵这样的校尉,吃酒席都轮不到主桌,但此时却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顾侯动作很快。”李兵严肃而直接地说道,“师爷已经被拔了指甲,说了什么不知道。” 什么? 众人大惊,顾道怎么一下子抓到了关键? 师爷知道的太多了。 李兵扫视一下众人,语气冷漠的说道。 “如果诸位能熬过明天白日不死,晚上我会安排出城,只能带金银细软,五百两一个人。” 李兵说完也不停留,转身走了。 “五百两一个人,这也太贵了。”有人家里人口多,抱怨着说道。 “而且只能带金银细软,那些刚买的女子,还有那么多古玩字画怎么办?” 有人也发出疑问。 李兵的侄子淡然地喝着小酒,冷笑着看着他们。 “诸位,顾侯还未完全掌握全城情况,我叔叔也就只敢冒险这一次。” “走不走大家随意,但是请把嘴闭上。” 。m. 428、制造乱,是为了平乱! 顾道封闭城门,就是为了把一切肮脏的罪恶全都关在城内。 然后慢慢杀。 路上冻死了人,保甲法已经废除,接下来发生什么他太清楚不过了。 对于官商大族来说,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对于穷人来说,他们只是食物。 时间回到李兵见人的白天。 军营里面,一声声惨叫传来。 孔三刀拔指甲粗暴残忍,痛苦被放大了无数倍,到了第三根手指的时候,师爷就尿裤子了。 “孩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恨我?”师爷有点害怕了,这孩子像一头野兽? “因为你这狗官废除保甲法,逼着我们修河堤,还让我们自己带钱买食物,没钱就让我们饿死。” “逼得我爹,把我妹妹给卖了!” 孔三刀表情凶狠。 师爷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只是一个小师爷,这种大事哪能做主。 可孔三刀哪里听他废话,坚持拔掉他五根指甲。 当他痛苦地抱着鲜血淋漓的左手,见到顾道之后,什么都说了。 没有什么新鲜的,跟顾道估计的一样。 朝廷的赈灾粮食,被知府高琳拿给了商人和当地大族。他们把这些粮食掺杂米糠、沙子还有锯末子。 抬高几倍的价格往外出售。 保甲法之下,灾民可以用干活来换取粮食,可是现在干的活不能停,还要自己掏高价跟工头买粮食。 所有权利阶层都在拼命压榨百姓。 逼着他们不得不卖房卖地,房子和地卖完了,就卖儿卖女。 儿女没有了,就卖老婆,或者自卖自身。 如果连自己都不值钱,那就只能饿死! 他们在吃人。 天灾可怕,人吃人更可恶。 “保甲法虽然出自我的手,但却是陛下颁布的,你们怎么有胆子废除?” 顾道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师爷知道,到了问题的关键,接下来能不能活命就看自己的了。 “的确,保甲法是赈灾良法,虽然挡住很多人财路,但终究没人敢废除。 直到延州突然有人被逼造反,紧接着黄宗吾出事。延州知府李杲宣布废除保甲法,这才有了机会。” 师爷说道。 “你用了‘突然’这两个字。”顾道盯着师爷,“显然你是知道什么?” 师爷强忍手指的钻心疼痛,小心打量了一下顾道的眼神,沙哑着嗓子。 “小人未亲眼所见,但综合各种情况有个大胆的猜测。希望能够帮到侯爷。” “有屁快放,本侯耐心不多!”顾道冷声说道。 师爷吓得一低头赶紧说道。 “小人猜测那些反贼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抓走黄宗吾也是他们的计划。”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造成保甲法逼反良民的假象。二来没了黄宗吾这个核心,保甲法再无支撑。” 顾道听明白了,官逼民反是假的。 “好阴险的手段,如此废除保甲法既没了阻力,又师出有名,然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掠民。” 没想到师爷摇了摇头。 “侯爷,这只是表面现象。真正阴险的在后面。” 说到这里,师爷竟然突然跪下了。 “侯爷明鉴,小人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小人物,没有大恶。小人想用一个秘密换条命。请侯爷高抬贵手!” 还真是一个伶俐的老东西。 竟然知道跟自己讲条件? “孔三刀……”顾道冷声说道。 “别,侯爷小人错了,小人这就说……”一听顾道喊那个孩子,师爷吓得浑身哆嗦。 “再废话,就别怪本侯不客气,快说。”顾道已经厌烦这种挤牙膏了。 “是侯爷,小人猜测他们要的不是发财,而是乱,河东乱。”师爷语不惊人死不休。 “既然已经有了保甲法背黑锅,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真正把老百姓逼反。” 逼老百姓造反?顾道有些怀疑。 这些官员和大族以及商人,为了钱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信。 可是刻意制造河东乱,他不相信。 “你这话简直扯淡,他们都是聪明人,岂能不知民乱一起就是火烧连营,连自己都可能搭进去的道理? 这么做,他们图什么?” 真正值钱的话来了,师爷清了清沙哑的喉咙,一字一句地说道。 “制造河东乱,当然是为了平河东乱!乱世出英雄啊,侯爷!” 什么? 顾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股凉气冲入后背,他惊得猛地站起。 如果这话是真的,这竟是一场把河东数百万百姓卷入战乱的一场大阴谋? 如果河东之乱的黑锅让保甲法来背。 谁会成为那个平乱英雄? 他的目光转向师爷,这老东西话犹未尽,必须再逼迫一下。 “你一个小小师爷,竟敢危言耸听,编造如此荒唐之事?我看你是活够了。” 顾道冰冷的说道。 “侯爷饶命,小人虽然只是猜测,可也不是凭空臆想,自然是有根据的!” 就在此时。 “侯爷,您可来了!” 关石头带着一个书生进来,一进门就大喊。 顾道回头一看,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学生石峥在青松山见过侯爷,学生在潞州府负责保甲法的推行。” 来人做了自我介绍。 顾道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当时黄宗吾来河东,为了更好地推进保甲法,带了一百多个书生过来。 黄宗吾坐镇延州府,而石峥就是负责潞州府的。 废除保甲法之后,高琳为了防止他从中作梗,就让人把他关进大牢了。 现在顾道进城,侯爷连知府都抓了,石峥本来就朝廷派来的人。 牢头不想惹祸上身,赶紧就把人放了。石峥打听着就来了。 虽然没有遭受折磨,但是整个气得要死。 “侯爷,一定要救救宗吾兄啊,一定要救救宗吾兄啊。” 石峥不提自己的委屈,只是大喊着要救救黄宗吾。 “放心,本侯一定竭尽所能。”顾道好言安抚着石峥。 “对了,不但是黄宗吾,那些在各县巡视的人,侯爷请马上把他们召回来,不然可能有危险。” 石峥提醒道。 “你们是陛下派来的人,虽然没有钦差的官身,但是也有钦差之实。 下面的人还敢动你们性命不成?” 顾道冷声说道。 “侯爷,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保甲法得罪的人太多了。学生怕有个万一啊。” 石峥着急地说道。 师爷突然开口。 “侯爷,此事要快,您忘了保甲法现在可是逼人造反的恶法,就怕有人利用这一点。” 。m. 429、走吧,上路吧! “石峥,你马上带兵,去把这些人都接回来。”顾道立即下令。 “侯爷不可!”没想到高琳的师爷开口阻拦。 “如此气势汹汹,各县马上就意识到出事了,有些人为了掩盖罪行,恐怕真的会铤而走险把人灭口。” 师爷深谙官场做事的黑暗,十分老辣的说道。 “不如以知府大人的口吻,命令各县立即捉拿这些学子,派人押送来潞州府。” “各县看到抓人,定然以为没事,肯定会积极配合。” 这师爷为了保命,无所不用其极的表现,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 “好,你立即去办!”顾道点头,“办好了,回来接着说。你的事情还没完。” 师爷一脸的惶恐,心却放下了。 只要证明自己有用,果然是可以保命的,看来还要更加积极一点。 顾道背着手,来到旗杆下面,看着挂在上面的高琳。 “侯爷,本官知错了,快放本官下来……”高琳在上面惨叫。 顾道挥手,关石头过去把高琳放下来。 “顾侯,本官也是和光同尘,没办法的事情,人家都这么做了,我若是不做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高琳一下来马上奔到顾道身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解释。 他的贴身师爷,已经被用了酷刑,肯定说了不少的东西。 不过他依旧抱着侥幸心理。 对于他这种借口,顾道绝对不会听的,高琳在他心里已经是个死人。 不杀,是因为时候不到。 “问你个问题,高大人!”顾道打断他的哀求。 “侯爷您说,下官一定知无不言。”高琳赶紧说道。 “如果激起民变,你们当如何自处?”顾道问道。 师爷说的那一番猜测让他后背发凉。顾道想从高琳这里得到一些印证。 “侯爷,当地大族都有经验,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怎么会激起民变?” 高琳赶紧说道。 但是看到顾道冰冷的眼神,剩下的话被生生别憋回去了。 “派兵镇压就是!”高琳干巴巴地说道。 “潞州就五千兵,还有一千吃空饷,如果民变太大根本不够用,你怎么镇压?” 顾道掌控兵营之后,已经点过兵了,知道潞州底细。 “侯爷潞州兵虽然不行,但是延州府有一万镇山卒啊,那可是跟北狄打过的精锐。 对付这些仓促集结的民变,自然是轻而易举。” 顾道这才想起来。 河东北面也面临北狄,不过山脉绵延,山上还修建了山城。 北狄骑兵一般不从跟这边大规模进攻,镇守山城的兵卒就叫镇山卒。 延州富饶,而且是北边山城粮草转运的地方,有一万镇守也正常。 “谁能调动这一万镇山卒?”顾道问道。 “如果无事谁也调不动,有变可听从知府李杲的调遣,而且这镇山卒的校尉本身也是李家的人。叫李扶摇!” 高琳说道。 好熟悉的名字,跟李扶风就差一个字。 顾道心说,如果没有意外,真是冤家路窄啊。 难道是李杲和这个李扶风,谋划的这一切?他们有这个贼胆? “你回去好好待着,到了日子我会叫你。”顾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高琳如释重负,只想着远离顾道这个活阎王,赶紧回家抱着水嫩的小妾安慰自己受伤的身心。 根本没听出顾道话中的深意。 第二天。 顾道跟石峥清查了存粮的仓库,果然一粒粮食都没有了,都被人搬走了。 按图索骥,石峥带路关石头带兵,上门直接抓人。 所有从朝廷粮库里面运走粮食的大族和商人,全都抓到了顾道跟前。 这些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心想真是倒霉,竟然真的被李兵说中了,果然熬不过这个白天了么? “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们,知道你们也是被逼无奈,把粮食换回来可以么?” 顾道声音很轻柔,没有喊打喊杀。 跪着的众人一愣,怎么跟传说中的顾道不一样。难道可以商量? “侯爷大度,我等本不敢推脱,可是这粮食……” 有人看顾道口气软,得想要试探着讨价还价,当然那如果能收买那就太好了。 “什么,你说为了赎罪,两倍返还?”顾道抬头惊讶的说道。 什么两倍? 刚才开口的商人蒙了,我不是这么说道。 “侯爷,可能刚才他没说清楚,不是两倍,其实……”另外一个人赶紧说道。 “哦!不是两倍是三倍啊。真是不错,本侯原本还想杀你们全家来着。 既然三倍那本侯就考虑考虑。天黑之前都送回粮仓。否则就把你们全家的脑袋,挂在城墙上……” 顾道技术性装聋,商人还想解释。 但是‘杀全家’三个字,吓得所有商人肝胆俱颤地闭了嘴。 谁还敢说什么,再说没准就是四倍了。一群人吓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 不愧是活阎王,要债不过夜啊。 那管你明天要,我们今天晚上也买通李兵,连夜出城跑了。 “侯爷,返回三倍就放过他们了?”石峥不甘心地说道。 这些人都应该抽筋扒皮,否则对不起那些冻饿而死的人。 “放过,我什么时候说过?”顾道疑惑地问道,自己说过这话么? “那,您这是?”石峥疑惑地问道。 “大灾之年,这些蛀虫怎么可能不囤粮食?而这座城我们是外人,搞不清楚他们囤了多少粮食?更搞不清楚,除了他们还有谁囤了粮食。” “逼他们一下,他们才能全力以赴地去筹集粮食,不管是去借,是去买,甚至是去抢都无所谓。 只要粮食被他们送到我们的仓库,那就是我们的。” 顾道背着手说道。 “侯爷高明!而且只要他们开始运粮食,我们就知道其余粮食藏在哪里。” 石峥说道。 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将要落下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粮仓被填满。 是原来粮食的三倍,伴随着夕阳西下,石峥关上了粮仓大门。 当天夜里。 城里所有参与此事的世家大族和商人,全都收拾好金银细软,带上最亲近的人,静静地等在商会。 过了午夜之后,李兵的侄子带着他们来到北门。 等所有人到齐了,按照人头交钱之后,北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这些人鱼贯而出。 只要从城里逃出来,他们就海口凭鱼跃。随笔找个地方藏身,顾道根本找不到他们。 等顾道走了,他们出来,这里还是他们的天下。 城门内,李兵的侄子看着白花花的金银,还有一大叠银票,兴奋地伸手就去拿。 却被李兵打了手。 “叔叔,我错了,你来分,你不能亏待我这个大侄子吧!” 李兵的侄子兴奋地说道。 叔叔这个计策太棒了,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夜暴富的这一天。 就算叔叔分自己一成,那也是泼天的富贵啊。 “分什么分,一点不许动。”李兵冷声说道。 李兵的侄子一听怒了。 “叔叔,这就过分了吧。虽然是你的主意,是你把手城门,但是我也跑前跑后。 虽然不敢说对半分,你给我三成总行吧!独吞可就没亲戚了。” 李兵冷冷地看他一眼。 “你懂个屁,不经过侯爷谁敢乱动,不要命了?” “侯爷知道这事儿?”李兵的侄子震惊地看着银子,又看了看门外。 他觉得后背发凉。 “叔叔,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连我都骗……” 。m. 430、不死全家,怎么震慑? 这些大族之人和大商人,携家带口从北门出来那一刻,全都松了一口气。 顾道来者不善,杀全家的话都说了。谁还敢在这城里呆着? 一群人正在摸黑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有火光,好像是一堆篝火。 “怎么回事?难道是流民?”有人轻声问道。 火把忽然依次亮起,他们震惊地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周围都是举着火把虎视眈眈的士兵。 “李兵把我们卖了,跑……”有人大喊。 砰…… 话音未落,那个喊话的人被一箭洞穿了喉咙,吓得周围人一阵尖叫。 原本想跑的,全都老实了。 “还有想跑的么?”关石头手握长弓,缓缓走出来说道。 这些世家大族和大商人们,震惊地看看周围,发现已经被包围了。 “大爷饶命,只要您放过我们,我们给钱,很多钱。” 一个身穿华贵裘皮大氅的商人站出来,想用贿赂的手段买平安。 “对对对……我们给钱……只求大爷放一条生路,大爷一看就公侯万代。” 其他人也附和讨好着。 这个时候还想用钱开路,关石头都逗笑了。“不用这么客气,杀光你们钱都是我的。” 众人一听吓得魂不附体。 “不可以,你是官军,怎可行强盗手段?而且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 “若是我们都死在这里,别说是你,就算你们的上官也无法交代。” 一个世家大族的老者,站出来怒斥关石头。 “真他妈的废话多,来人动手!”关石头一声令下,士兵如同猛虎一样冲了过去。 我大半夜不睡觉,真以为是跟你们讲道理来的? 城门楼上。 楚矛把烤得吱吱冒油的羊肉,切好放在盘子里,石峥把盘子端放在顾道跟前。 顾道一边吃烤肉,一边喝着酒看着城外的动静。 而主动纳了投名状的李兵,惴惴不安地在不远处站着,连伺候局的资格都没有。 自从顾道弄死段成,许了他前程,李兵心思就活动起来。 自己头发花白,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个机会了。 怎么能把这前程捞到手? 侯爷说要干得好这潞州副将就是自己的。可什么叫干得好? 当然是让侯爷相信自己的忠心,所以他就想到了把这些人送给侯爷的办法。 “李校尉……”顾道觉得晾李兵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朝着他招手。 李兵精神一振,赶紧大步跑到跟前,给顾道见礼。 “为什么这么做?”顾道问道。 “回侯爷的话,末将想要立功,想要为侯爷分忧。”李兵大声说道。 顾道一笑。 “想进步是好事情,但是不要擅作主张。这次就算你一功。” 顾道说着亲自给李兵倒了一杯酒,算是嘉奖。 李兵颤抖着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心脏狂跳的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段成留下的兵还好带么?”顾道随口问道。 “回侯爷,自然是有些刺头的,不过末将打算寻个由头全都砍了,剩下的自然听话。” 李兵实话实说。 顾道点点头,军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不听话就砍了是最简单的方法。 “也不能一味的用威,明天你带着弟兄们去抄这些人的家吧!” 顾道说道。 李兵猛的一愣,他立即明白这是侯爷给的甜头,抄家哪有不发财的。 有了甜头,这兵就更好带了。 “多谢侯爷体恤!”李兵一抱拳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记住,发财可以,不许强暴妇女,否则本侯一样砍了你。” 顾道提醒道。 “末将得令!”李兵大声说道,这一局自己赌赢了。 很快关石头回来了,城外的事情解决完毕。 “侯爷,外面那些人,除了妇女和孩子抓回来,其余的全都扒得只剩下一件里衣了。” 关石头说道。 不但把他们带的金银细软抢走,就连衣服都扒了。这寒风凛冽的冬夜,必死无疑。 李兵和楚矛都面无表情,石峥有些不忍。 “侯爷,那些人虽然作恶,但是他们家眷之中也有无辜者。不甄别一下么?” 关石头冷笑一声。 “你这书生,妇人之仁,就算没亲手干坏事,他们的锦衣玉食都沾老百姓的血。这算无辜么?” 石峥还要说什么,被顾道拦住了。 “河东需要震慑,我需要让所有人明白,敢动灾民的粮食,就是全家死绝的下场。” “留下妇女孩子,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顾道冷冷的话,让是石峥虽然内心不赞同,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还有别的理由没说。 师爷的话让他有点焦躁,真要是有人想要河东乱,那他就必须重新定下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速从重,用潞州这个血淋淋的例子,震慑其他四州。 商人和大族敢动灾民粮食,那就死全家。 官员敢动灾民的粮食和保甲法,那就砍头抄家。 今天晚上收拾了这些人,明天开始他要杀官。 “石峥,你明天去找师爷,尽快把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员,就算是到小吏甚至是看门的,全都给我找出来。” “记住,宁可抓错,不可漏过。” 顾道的话充斥着十足的杀气,让石峥的心一抖。他还想要劝,可是顾道已经走了。 那些逃出去的大族和商人,此时就穿着一件贴身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最后冻死在寒风中灾民的感觉。 于是他们跑到城门下边,朝着上面大汉。 “李兵,我知道你在上面,给我一件棉衣,求求你了,我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你。” 有人跳着脚大喊。 “李兵,我知道你早年丧偶,我女儿才十六岁,你给我一件衣服,我把她送给你……” 另一个本地大族乡绅大声喊道。 城门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李兵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烤羊腿。 “衣服好说,我这还有烤羊腿和酒,你们要不要?”李兵心情大好。 调侃着这些几日前自己还高攀不起的大人物。 “要,要,李将军,我们才是本乡本土的,照顾照顾,日后定有厚报。” 有人在下面喊道。 听到这话,李兵脸色猛然变冷。 “本乡本土?”他的声音阴狠之中带着无比的愤怒。 “你们既然知道本乡本土之情,为何还要逼得灾民家破人亡,一条活路不给他们?” 说话间,他把酒杯倒转,酒水落下城墙,就像是祭奠亡魂。 “报应到了,他们在那边等你们!” 北门的哀嚎持续半宿,第二天尽皆冻死在城门洞中。 。m. 431、拉清单的日子到了 回到军营住处,嫚熙扑过来,嗅了嗅顾道身上的味道,只找到羊肉和酒。 “你没出去鬼混?”嫚熙警觉地审问。 “我是那人么?”顾道笑着说道,“再说有你这样的仙女在等我,岂能看得上别的庸脂俗粉。” 这土的不能再土的情话,治嫚熙非常管用,瞬间身体就软在顾道怀里。 “你这话,比烈酒都醉人,真要命!” 第二天。 李兵带兵开始抄家。 一个消息传遍全城,这些世家大族和商人,昨晚带着家里的主要成员畏罪潜逃。 谁想被侯爷抓住,全都剥光了,冻死在北城外面了。 与此同时,石峥宣布恢复保甲法,继续以工代赈,继续平稳粮价。 而且所有被大族和商人买走的土地、铺子、人口,全都可以领回去。 不用退款,免费领回去。 整个潞州城的百姓口口相传,每个坊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终于又有了活路了。 “侯爷威武,但还是太仁慈了,他们应该被千刀万剐。”有人大声喊道。 “不只是这些商人,我看那些官员一样该死,不知道侯爷会怎么收拾他们。”另外有百姓说道。 “哎,不要苛责侯爷了,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处置官员需要朝廷批准。”有懂的人说道。 百姓欢呼,官员就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知府衙门里面,许多官员来求见知府高琳。为什么来大家心里有数。 “事到如今,顾侯已经疯了,没有抓捕,不经审判。就活生生把人冻死。 这……这还有王法么?还讲官场规矩么?” 王同知声音都发抖了。 他自己干的事情自己知道,自家开的当铺强行给修河堤的农夫放贷。 等到他们还不起,就逼他们卖儿卖女。 “是啊,高大人,废除了保甲法的确让顾侯丢了面子,但是咱们可以补偿。 都是同朝为官,您去帮着商量商量。” 另一位官员跟着附和。 高琳看着他们着急的脸色,腋下隐隐作痛,挂在旗杆上的感觉太吓人了。 “诸位!”高琳一声长叹“这废除保甲法,是下面的县令强行推动,本官不得不同意。 除此之外,本官可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去找顾侯商议?” 一听这话,其他官员内心愤怒无比。 你他娘的惯会推卸责任,好处到处都沾,责任一点不担。 可是这话也就在心里骂一骂,表面上不能这么说。 “大人,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您至少应该带个头,我们团结起来,就不信顾道敢把我们怎么样……” 王同知着急地说道。 “诸位多虑了,我们归吏部管,我就不相信,那顾道敢把我们也冻死了? 要我看,我们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们联合起来就要废除保甲法,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府仓大使仗着自己在朝中有靠山,大声嚷嚷着。 话音刚落,有脚步声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哎呦,这么多大人都在啊!那正好省得我去一个个找了。” 关石头冷笑着扫视一圈。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公然闯入府衙,还有没有王法。” 王同知怒道。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从关石头进来,高琳眼神就变得躲闪猥琐。 因为把他吊到旗杆上的时候,关石头就是凶手之一,高琳现在只想关石头看不到自己。 “失敬!敢问大人如何称呼?”关石头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本官乃是潞州同知王闯,你是哪里来的莽汉,如此不懂礼数。” 王同知站起来怒斥。 “哦,万和当铺是你家的吧?还有仓库的粮食你也动了吧。奉顾侯之命,抓了!” 关石头一挥手,两个士兵冲上来,直接把王同知按住就捆上了。 “高大人,救我……”王同知挣扎着看向高琳大喊,结果嘴里被塞进一团破布。 高琳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该来的还是来了,在场的官员无不两股战战,吓得瑟瑟发抖。 “哪位是府仓大使……”关石头拿着名单念到。 刚才还在叫嚣的府仓大使,噶的一声晕倒,从椅子上直接滑落。 “哦,看来这位就是,喊的那么嚣张,却怂城这个样子,呸!抓了……” 关石头冷笑着说道,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念名字,念到一个抓走一个。 有的反抗,有的痛哭,有的求饶,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捆了。 在场的官员被抓了一大半,剩下几个一直在发抖,但是看关石头收起名单,如蒙大赦。 “真是奇怪,怎么还剩下几个?今天算你们走运,但愿你们屁股干净。” 关石头疑惑地扫视剩下这些人一眼。说完把官员穿成一串拽走了。 剩下的人擦了擦汗水,再看高琳依旧危襟正坐,心说不愧是知府,果然临危不乱。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有官员问道。 “咎由自取,跟本官有什么关系?”高琳淡然的说道,“送客吧!” 剩下的官员气呼呼地离开府衙。 一出门口就有人抱怨。 “呵呵,他倒是推得干净,我看抓到他头上的时候,他还能不能这么置身事外。” “哎,毕竟是知府,顾道不能动他吧。他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装死不理。” 有人哀叹说道。 “早知道不贪这个便宜了,也不知道那些被抓的同僚,会怎样?” 有个官员颤抖着呢喃着。 等所有人都走了,高琳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猛然又反应过来。 “快来人,扶本官更衣!”高琳大喊道。 更衣就是上厕所,刚才他差点吓尿了,着急送客就是因为他快忍不住了。 这些被抓的官员,推到了军用的校场。 而这里已经有无数百姓在等了。 “这大冷天的,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有老百姓抱怨说道。 “不知道啊,也许让我们去干什么活计吧,其实要是保甲法也行,还能挣点粮食。”也有人说道。 “说的也是啊,要是能把那些赃官看砍了,我白干都行。他娘的……哎……我眼花了吧……” 有人话说到一半,惊呼地指着校场的台子,大声喊道。 那些被捆着的官员,已经被推了上去。 “诸位,今天我们开一个公审大会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 楚矛站在台子上,大声喊道。 “公审?审谁?不会是那些官员吧!”有人不敢想的猜测的。 。m. 432、公审,就是耻辱柱! “侯爷,这公审大会,是让民审官?这简直是……” 石峥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简直是颠倒乾坤,心中的世界都崩坏了。 石峥是个读书人,将来要做官的,所以这屁股难免歪在官员这个阶层。 虽然他也恨这些官员,觉得把他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是这样侮辱他有点受不了。 “既然他们干了不要脸的事情,那就要剥了他们的脸皮,放在地上肆意践踏。 不但要他们死,还要他们永远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让万民生生世世唾骂。” 顾道嘴角挑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就是故意的。 公审大会的意义不在于杀几个官员,而是在于一种极致的羞辱。 在这个时代普遍的价值观下,官员就是替天子放牧的人,而老百姓是被放牧的羔羊。 官被老百姓给审判了,就等于是人被自己放牧的牲口骑在头上拉屎,还是一泡稀的。 “侯爷,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如此做,朝中恐怕对您颇有微词啊!” 石峥换了一种说法,想要阻止这场公审。 “你不要说了,此事已经做了决定,去做好你的保甲法吧,不要让老百姓再受苦。” 顾道挥了挥手让石峥离开。 他当然知道石峥说的是真的,但是这件事他还是故意的。 甚至他巴不得朝中的大臣因此弹劾自己,弹劾得越狠那个皇帝岳父就越放心。 “潞州府通知王闯,纵容家奴开设万和当铺,放高利贷……” 一个小吏在台上宣读王闯的罪行。 “私自将朝廷赈灾粮食,分给商人哄抬粮价,肆无忌惮掠夺民财,此乃死罪……” 很快小吏宣读完了王闯查出的罪行。 “杀了他……” “杀了他……” 小吏话音刚落,台下的老百姓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王闯跪在台上吓得浑身发抖。 但是楚矛走出来挥了挥手,让老百姓安静下来。 “各位,谁手里还有这狗官的罪证,有没有什么冤情,一并拿出来,侯爷替你们做主。” 楚矛大声说道。 老百姓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就是这样,有人替他们出头,那就是青天。 但是要让他们自己出头的罪官,那就考虑再三,不到苦大仇深迫不得已,全都选择忍耐。 纵然此时王闯被抓,一样犹豫不敢出头。 “没有,那就算了,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楚矛也不多等大声说道。 “等等大人,我有冤情……”一个老妇人突然站出来。 “大人,老婆子反正也活够了,老婆子告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 这王大官的儿子看上我的儿媳,就设计害死我儿,霸占我的儿媳。请大人做主!” 老婆子凄惨地跪在地上。 楚矛笑了。 “来人,把王闯的儿子带上来。” 抓了官员,他们的家也早就被封了,很快王闯的儿子被带了上来。 “冤枉,此事与我无关,你儿子是自己洛水,你儿媳硬要攀附我,我有什么办法?” 王闯的儿子吓得大声喊道。 “放屁,大人他在放屁,这家伙就是色中饿鬼,他还强抢过我家邻居的小女子,最后那女子投井自尽。 就因为他爹是官,潞州知县一直包庇他。” 又有人出来作证,把潞州知县也牵扯出来。这一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百姓站出来。 王闯的儿子、侄子、管家、外甥、还有三四个小舅子,全都一一牵扯出来。 王闯和整个家族做的事情,直白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形成一张巨大的利益网。 一个笼罩在老百姓头顶一张巨大黑幕。 楚矛看着王闯有点不敢相信,石峥更是目瞪口呆,一个官员竟然能为祸如此酷烈? 这是为官一任,为祸一方么? 楚矛拔出一把刀,扔在众人面前。 “既然此人死不足惜,侯爷允许你们自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动手吧。” 出乎意料。 没有一个人动手,全都为难地看着那把刀,就连死了儿子的老婆子都不敢动手。 官大于民的思想根深蒂固,他们不敢。 而且最重要的是,杀了官,难道没人找后账么?到时候怎么办? 就在陷入僵持的时候。 “我来……”一声怒吼,孔三刀蹿了出来。 抄起那把刀毫不犹豫刺入王闯的胸口,王闯猛地一抖,震惊地看着眼前少年。 孔三刀的瞳孔充满了仇恨。 “狗官,这一刀为了我妹妹……” 紧接着拔出来又捅了进去。 “这一刀为了饿死的李大叔……” “这一刀……” 任凭孔三刀一刀又一刀,旁边的百姓发现,并没人阻拦,瞬间都眼红了。 “打死你个狗杂种……”老婆子一棍子砸在王闯儿子的头上。 “杀了他们……” 这下百姓冲了上来,王闯一家很快被愤怒的百姓淹没。这个时候有仇的上来报仇。 没仇的也上来出口恶气。 很快王闯一家,有罪的全都丧命,被老百姓生生打死了。 孔三刀拎着刀浑身是血,不怀好意地看着潞州的知县,下一个被公审的狗官就是他。 潞州知县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看着眼前这一切,顾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师爷……”顾道一声喊。 此时的师爷已经被残暴的百姓吓得两股战战,被顾道一声喊,差点尿崩。 “侯爷吩咐!”师爷夹紧双腿说道。 “立即把这里的情况,写成公文发给其他四州,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顾道说道。 师爷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是要掂量,否则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以民虐杀官员,冻死所有商人和地方大族,然后抄家。 侯爷简直太凶残了。 “侯爷,这怎么写,是春秋笔法还是……”师爷再次确认一下。 生怕哪里让顾道不满意,他也成了王闯那样的下场。 “无需春秋笔法,越详细越好,越吓人越好。”顾道冷笑着说道。 这个下场够不够? 我倒要看看,谁还有这样的胆子,敢顶风作案。 “哦,对了,顺便帮本侯给他们带个话,欢迎造反,本侯不嫌军功太多。” 听着顾道的话,师爷打了个冷战,造反? “好的侯爷,小人记住了。” 师爷刚要走,却被顾道叫住了。 “那一日,你的那个猜测,到底有什么根据还没说那!” 顾道看着师爷问道。 他指的是师爷所说有人想要让河东乱,然后趁机平乱的事情。 师爷已经保住命了,哪里还敢触怒顾道,一五一十都说了。 “侯爷,咱们大乾进行过一次改革,在改革之前各地都是府、州、县三级管理。 河东府知府,管着河东五州之地,真正的封疆大吏。改革之后,州变成了府,知府称呼也保留了。但是统领五州的封疆大吏没了。” 顾道知道这一点。 很多地方都保留了州的称呼,比如现在的潞州原本没有府字。 现在却叫潞州府了。 蜀中也一样,十多个州,其实全称都要在后面加一个府字。当地的长官都是知府。 “这跟你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顾道疑惑。 “侯爷!”师爷声音压低。 “延州知府李杲之父,曾任河东知府。李家也因此跻身大世家。李家谋求重掌河东几乎是公开秘密。 这两年他三次上书,以河东北拒北狄,是京城屏障为由,建议设置河东镇守府。” “但是不巧的是,这些年北狄一直没进犯河东,朝廷一直置之不理。” 顾道听明白了。 李家需要河东乱,然后李杲出来平乱。 到时候镇山卒是李家旧部,李家在河东经营这么久,加上李杲平乱。 这河东镇守,除了他李家谁能做得稳? 而且这背后,还有世家想要死灰复燃的谋划,陆冠也许在关键时候还要帮一把。 想得真美。 。m. 433、让消息飞一会儿。 京城。 二皇子前几日收到以延州知府李杲的名义,送来的二十万两白银。 他正缺银子,尤其是此时正是册封太子的关键时刻,银子显得尤为重要。 “李杲还是有些孝心的!”二皇子得意地说道。 作为未来的储君,有大臣提前投靠很正常,他也很享受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殿下,此事应该慎重,此时河东出事,您跟李杲不宜走得太近。” 黄士及提醒道。 “呵呵,黄先生太慎重了。”二皇子一副深思熟虑之后的样子说道。 “我也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但此时河东的麻烦是顾道的了。 况且李杲代表着李家,不但在河东根深蒂固,在京城也颇有根基。此时我正需要羽翼。” 黄士及心中犹豫了一下。 从帮助二皇子这个角度说,河东的事情越远越好。但是从离间顾道跟皇室关系来说。 此时二皇子跟河东搞好关系,有利于随时给顾道下黑手。 他选择了后者,毕竟这事纵然对二皇子有危害,也不会太大。 河东。 潞州府城一场公审持续了好几天,整个府衙上下官员和小吏清空了八成还多。 高琳吓得一日三惊。 他感觉顾道的刀一寸寸的向着他靠近,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只有知府这个身份。 这可是朝廷四品官,不能送出去让老百姓剁了吧。 师爷起草的公文很快从潞州到达了其他四州。 整个河东官场吓得噤若寒蝉,当地的世家大族和商人,更是魂飞魄散。 朝廷的官员说杀就杀二三十,而且最恐怖的是,竟然放纵百姓屠戮官员。 世家大族和商人,全家扒光冻死,还要抄家。 而且还附带顾道那句,‘欢迎造反,本侯不嫌军功太多。’ 杀气仿佛要从直面上飞出来,锁魂夺命。 这顾道简直就是活阎王,一点官场规则都不讲了,上来就掀桌子。 态度已经很明白。 想搞事情,看看你全家的脖子硬,还是我顾道的刀更快。 其他四州的官员还在犹豫,但是世家大族和大商人不干了。 说什么都要把粮食还回去,甚至加倍都行,可不敢继续折腾下去了。 为了钱财可以冒险,可如果把全家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冒险,那绝不可能。 顾道已经杀疯了,谁愿意拿自己全家的命开玩笑。 延州。 “沈先生,这可如何是好,顾道这一手震慑力太强了,根本扛不住啊!” 这次李杲连表面的平静都做不到了,手指拼命摸索着血玉扳指。 沈慕归就坐在对面。 他也没想到,顾道如此狠辣决绝,手段酷烈得让人胆寒。 河东这些当官的,谁脖子不凉几分? “好事啊大人,顾道以民审官倒行逆施,立即联合其他几位知府尚书弹劾。 这正是把他赶出河东的机会,只要他离开河东,咱们就让河东乱。这个锅正好顾道来背。” 沈慕归如狼的双眸之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兴奋,终于遇上一个有意思的对手了。 “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其他几个知府还敢么?”李杲犹豫地问道。 “大人放心,他们的屁股已经不干净了。肯定个更想顾道离开河东。自然愿意尝试。” 沈慕归说道。 “当然为了让他们更放心,大人给他们去一封私信,引荐他们投靠二皇子。” 这两个计策终于让李杲沉稳下来。 “那我们的计划?” 他还在惦记户部尚书这件事,至少能保住镇守河东啊。 “大人放心,顾道不过是被皇帝猜忌之下的惊慌折腾。 如果我没猜错,他想要杀几个官员,摆出孤臣的姿态,争取皇帝的安心而已。此时已经达到目的,也该回去了。” 李杲终于放心了,开始给其他三州的知府写信。 顾道让师爷发出公文之后,就打开了潞州府的城门,解除封闭的同时,给各县令下达了一份命令。 所有一切恢复到废除保甲法之前。 吃了得马上吐出来。 有罪的自己到州府投案,可以不祸及家人,否则潞州府的那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命令下达之后,顾道立即派石峥带着五百士兵,开始巡视各县。 那些原本在各县推行保甲法,后来被抓起来的书生,刚被送到府城。 就被原地释放,转身带着顾道派给他们的兵又回到了县城。 当潞州府所有知县,知道府城发生的事情之后,吓得魂不附体。 顾侯不是开玩笑,也不讲官场规矩,真杀啊。 在满门性命被威胁的时候,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显现出来了。 各地知县的选择几乎相同,那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对当地的大族下杀手。 然后用他们的家产平账。 该还回去的粮食还回去,曾经买卖的铺子和土地全都退回去。 人口也要送回去。 那些被饿死的人,罪名全都安在这些大商人和大族的头上。 等了一段时间之后,顾道发现,其他四个州府没有恢复保甲法。 甚至有的恢复也是拖拖拉拉。 “侯爷,潞州府的事情解决差不多了,不如去下一个州府,再杀几个贪官。” 楚矛摩拳擦掌的说道。 “不着急,等一等,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不去京城告状!得让消息飞一会儿!” 顾道说道。 果然河东四个知府同时弹劾顾道,纵民戮官,残虐良民,简直骇人听闻。 此事瞬间震惊朝野,满朝文武,包括皇帝都震惊了。 “胡闹,朕让他去河东处理事情,他怎可如此凌虐官员!” 皇帝气的在金殿上用奏折敲着桌子。 “陛下,河东因为保甲法有人造反,各府陆续废除保甲法。顾侯心中有气在所难免,加上疾恶如仇的性子,手段未免凌厉了一些。” 陆冠慢条斯理地说道,看似在说好话。 “而此时需要稳定,所以臣建议还是让顾侯回来,河东的事情还是河东自己解决,朝廷派人监督就好。” 皇帝心中点头。 陆冠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开春就会有对北狄的大战,此时国内稳定就好。 其实河东是保甲法,还是传统赈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控的稳定。 其实这次的事情,皇帝心中很满意。 顾道虐杀官员,让文官很反感,这就是跟朕表明心思啊。 皇帝和臣子,有时候只需要臣子主动低个头而已。 岳父和女婿,只需要女婿顺从一点就行。 既然满意了,就让他回来吧! 皇帝刚要开口。 “陛下!”温尔雅早就盯着陆冠那,一下子就听出话里的问题。 “臣以为,既然顾侯已经到了河东,且施展了霹雳手段,就应该继续。 此时招回顾侯,会让人以为朝廷朝令夕改,而且有意责罚顾侯。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猜疑。所以不能河东的人解决河东的事情。” 温尔雅最后一句话,让皇帝眼皮一跳,瞬间扫了陆冠一眼。 他明终于反应过来。 河东是李家的老巢,让河东的人解决河东的事情,原来你还想让世家再起? “你说的也有道理,真是麻烦,那就下旨申斥一下顾道,别给朕再搞出事情来!” 很快圣旨就到了河东,申斥顾道,却没有调走顾道的意思。 “高知府,该上路了!”顾道笑眯眯地找到高琳。 。m. 434、我若杀你,皇帝也挡不住。 潞州府。 “顾侯,去哪里?”高琳颤抖着问道。 “发挥你作用的时候来了,所以你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顾道说道。 高琳有些发蒙,他感觉事情不好。尤其是他看到城门楼上那个绞索的时候。 “顾侯,不要啊,本官可是四品官,是朝廷任命的知府,你这样做无法跟朝廷交代。” 高琳万万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而且……而且,都是他们逼我的,真的跟我没关系,我……” 高琳疯狂的找着借口。 “是啊,那十万两银子也是他们逼你的?粮食售价纯利润的两成也是他们逼你的。 仓库粮食三成被你管家的铺子拿走,也是他们逼你的?你家后院养的那些女子,也是他们逼你的? 高大人敢作敢当,像个男人一样上路……” 顾道轻轻一推高琳说道。 “不,顾侯,都是他们骗我,我也是受害者……”高林大喊大叫。 “狗官,吃我一棒!”孔三刀窜出来,一棍子敲在高林的后脑,把他敲晕。 孔三刀的妹妹,最后就是在高琳家里找到的,再晚两天就被祸害了。 所以他恨死这个狗官,亲手把他的脖子塞进绞索,挂在城门楼上。 ………… 圣旨申斥顾道,整个河东都知道了。 虽然没把他调走,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顾道一定不敢再胡闹了。 所以恢复保甲法,还是你顾道来找我们慢慢商量吧!等我们吃饱了,自然会考虑。 至于潞州的那些官员,纯粹是倒霉,怪谁那? “好,好极了!”李杲听到消息之后,手指在桌案上叩击出清脆的节奏。 “陛下下旨申斥顾道,虽然没让他离开,但接下来他必然束手束脚。 名震天下的顾侯又如何?还不是要栽在老夫的手里?成为老夫的垫脚石?” 想到大好的前景,想到李家在自己手中重振,心中难免得意起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管家踉跄着跑进来,打断了李杲的兴致。 “冒冒失失,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如何这般口无遮拦?” 李杲敲着桌案训斥。 “是,大人,都是老奴的错。”老管家知道主人规矩大,先道歉最重要。 “嗯,下不为例。说吧什么事这么慌张。”李杲淡定的端起茶杯喝口茶,心里想着怎么收拾顾道。 “老爷,咱们安排在潞州府的人来报,那顾道把知府高琳吊死在城门楼上了。” 老管家不疾不徐地说道。 噗…… 李杲一口茶水喷射出来。 “狗东西,谁泡的茶水,想要烫死老爷我么?”李杲把茶杯砸在地上。 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 顾道刚被圣旨训斥,竟然就吊死了四品知府高琳,这……这…… 李杲内心慌了。 他敢杀高琳,难道不敢杀自己么? 就算自己不怕,那其他三个知府那? 如果没有他们的附和,自己肯定独木难支,还能制造河东之乱么? “你去把沈先生请来,就说本府有要事相商,请他速速过来。” 李杲没办法,还要请这位来自辽东的智囊,而且现在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了。 可老管家不久之后回来告知,沈慕归不见了。 一切都是顾道安排好的。 故意以公审这种侮辱方式,弄死潞州的官员,这是顾道抽河东的第一巴掌。 也是出于一举两得的政治考量。 除了震慑河东这些官员之外。 他也是故意激起其他文官,尤其是朝廷上文官的激烈反应,甚至是剧烈反感。 而借此,故意营造出孤臣的做派,给皇帝一个台阶。 而且这个台阶必须自己先给,没头脑的跟皇帝硬刚那是缺乏政治智慧。 何况人家除了是皇帝,还是自己岳父。 圣旨也是他故意在等。 其实顾道不在乎内容,而在乎圣旨来了就行。 无论这道圣旨是叫他回去,还是来斥责他,或者是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处死高琳。 就是告诉这些人,官职不是你们的护身符,我若想杀你们,皇帝也挡不住。 顾道这第二巴掌太狠了,效果远超预期。 除了延州之外,其他三州的知府,知道消息之后立即毫不犹豫地恢复了保甲法。 当然也有副作用。 那就是效果太狠,吓得这三个知府派人快马进京,在原来已经投奔的基础上,使劲儿给二皇子加钱。 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抵抗顾道未来的找后账。 处死高琳之后。 一直等消息的顾道发现,其他三州都已经动了,偏偏延州没有动静。 “看来这延州的李杲还真有问题,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于是,顾道毫不犹豫地打出来到河东之后的第三巴掌。 “石头,传我命令,四州兵马收到命令之后,十日之内到潞州府集结,失期者斩。” 顾道冷冷地说道。 关石头允诺一声,立即找到文书,形成命令发给四州。 最近的李杲可以说一日三惊。 延州粮仓里面的粮食,已经有一半运往了辽东,而且逼迫老百姓开采铁矿,已经死了不少人。 他不可能回头。 偏偏依仗的沈慕归却不在,找了几次如同人间消失一样,他一下子乱了方寸。 “该死的辽东狗,老夫完全被算计了,没事的时候嘴跟抹了蜜一样。 现在有事了,竟然消失不见,真是该死。难道这么快就要向二皇子求援?” 就在他手指使劲儿挫着血玉扳指,内心翻江倒海的时候。 镇山卒副将李扶摇匆匆走了进来,丝毫不顾任何礼节,十分的粗鲁。 “族叔,出事了,你看!”李扶摇说着递上文书。 李杲忍着怒火一看,当下心脏一缩,后背冷汗直流。 “顾道要调兵?他要干什么?” 李扶摇没接话,无论干什么,都不是好事。顾道要集中河东的所有军队。 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不能去,你一定不能去,否则咱们手里再无依仗!”李杲大声说道。 他害怕了,所有计划之中,镇山卒是关键之中的关键,是他平乱之后,镇守河东的依仗。 此时若被顾道调走,他一点底气都没有。 “可是族叔,那顾道拿的是符节和圣旨,节制河东所有兵马。我如果不去,那就是形同造反。” 李扶摇说道。 “将军当然不用去,让那顾道来就是!”消失许久的沈慕归从外面走进来。 “你疯了,让顾道来,那我们做的所有事情,岂不是全都败露?” 李杲愤怒地一拍桌子说道。 “大人放心,在下自然有消账的办法!”沈慕归说道。 顾道你若来,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m. 435、乱民用来平账的! 十天之后。 其他三州的兵马,全部由副将带领,来到了潞州城外集结。 虽然有吃空饷的现象,但是基本上每一州都到了四千人左右。 加上潞州的四千军队,一共一万两千人。 顾道立即命令打乱编制,裁汰老弱,重新整编训练,最后得到一万新军。 而唯独延州军队没到,反而等来一封公文。 延州镇山卒副将李扶摇发来的。 声称延州府内乱民造反,镇山卒正在跟知府大人一起平乱。 此时若是无兵镇守,乱民炽焰必然嚣张,请侯爷体谅。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话。 公文到的第三天,乱民的军队就攻破了两座县城,战报立即到了顾道手里。 原本只存在于传闻的乱民,一瞬间竟突然声势惊人,攻城略地了。 “乱民能攻破县城?”顾道随手把战报扔在一边,他根本不信。 所谓乱民,不过是官逼民反的农民,从他们上报出现乱民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组织力? 甚至连攻坚能力都有了?要知道攻打县城可是个技术活。 “给李杲去文书,就说本侯马上率军过去帮他们平叛,让他们随时把战报送给本侯。” 顾道看了一下延州的地图,然后吩咐关石头。 “本侯倒要看看你们平的什么叛。” 延州。 李杲和李扶摇,带着五千镇山卒又收复了一座县城,在县城里面接受了县令的盛情款待。 这已经是他们收复的第四座县城了,叛军在前面攻城,他在后面收复。 “幸亏大人来得及时,赶走了叛军。不过这粮食和库房里面的银子,被抢走了不少……” 县令端着酒杯,斟酌着跟李杲说道。 “叛军肆虐,损失巨大在所难免,粮食没了再跟朝廷申请就好。县令要心里有数……” 李杲矜持的说道。 “大人放心,属下怎能不清楚。”县令谄媚的说道。 李杲点点头,酒宴开始进入欢快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李扶摇走了进来。 “大人。”李扶摇把一封文书递过来,“顾侯要来帮咱们一起平叛。” 这话一出口,整个宴会气氛瞬间冻结到了冰点。 甚至县令端着酒杯的手都瑟瑟发抖。 “大人,顾侯要来么?”县令忐忑地看着李杲。 “怎么,他来就来,平叛是好事啊!告诉他我们追叛军去高粱山了!” 李杲不以为意的说道。 “好,大人英明,高梁山苍茫一片,就是藏十万军队也不在话下。可不好找叛军!” 县令擦了擦汗水,笑着说道,反正不在他这里就好。 李杲在高仓县舒服了几天,估计顾道快到了,这才懒洋洋地带着五千镇山卒去了高梁山。 他要在这里等顾道的大军到来,然后一起搜山,反正叛军就在这里,大家一起找。 找不到再说找不到的。 一日之后,一万军队到了高梁山下,与李杲汇合。 “下官李杲恭迎侯爷……” “末将李扶摇恭迎侯爷……” 李杲和李扶摇,两人远远地看着顾道的大旗到了,赶紧在路边恭迎。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顾道侯爵之位不能缺了礼数。 “两位大人多礼了。”李兵跳下马,回礼之后说道。 “侯爷何在?”李杲疑惑地问道。 “剿灭区区民乱,岂能劳烦侯爷亲自出马?侯爷只是让末将虚张大旗而来,配合大人。 至于侯爷本人,也许在去了州城,也许去了刚收复的县城,就不是末将所知道了。” 李兵淡淡的说道。 李杲一个晃悠,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顾道要去州城或者被收复的县城。 那不是一切全都露馅了么? “马上返回州城,快!”李杲不顾对李兵的失礼,大声说道。 顾道太不讲究了,竟然玩声东击西! 两人刚要走。 “李扶摇听令。”李兵却拿出一张军令,冷冷的说道。 “侯爷将令在此,李扶摇配合李兵剿灭乱民,任务不完不得擅自脱离战场。” “李将军,您要抗命么?” 面对李兵的咄咄逼人,李扶摇脸色瞬间难看。李杲也脸色大变。 此时的顾道,已经来到了高仓县。 把正在往外运的粮食,堵在了城门口,高仓县的知县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 顾侯不是去剿灭乱民了么,怎么来到了高仓县,这下要死了。 “下官、下官见过顾侯……” “跟本侯解释一下,这些粮食运到哪里去?骗我就杀你全家,你应该知道本侯有这个爱好。” 顾道用马鞭敲着自己的大腿,冷声说道。 县令差点吓得晕死过去。 “回,侯爷这些粮食,这些粮食……对,是调给平定乱民军队的军粮。” 县令想到一个说法。 “可有调粮的文书?”顾道继续问道。 “文书……文书……因为着急,文书需要后补。”县令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编造。 “砍了……”顾道冷声。 “侯爷不要,我说……”县令一听赶紧大喊,可惜跃跃欲试的孔三刀等半天了。 一刀下去,好大的头颅落地。这孩子杀心贼重。 顾道指了指县丞。 “你来说!” 说话间,孔三刀拎着带血的刀,已经来到了县丞的身后,瞄准了县丞的脖子。 “回侯爷,这些粮食是知县准备运往州城,交给知府大人家里人的。” 县丞只觉得脖子一阵凉风,赶紧说道。 “本侯耐心不多,把知道的都说了。”顾道冷声说道。 县丞哪里还敢隐瞒,为了保命,直接说道。 “回侯爷,这些粮食和后面一车银子,都是送到知府家里的。” “这些粮食是赈灾粮库的,银子是县衙银库的,送给知府五成,剩下五成留给县内大家一起发财。” “侯爷要问为什么这么大胆,因为有乱民攻入城中,这些东西名义上已经被他们劫掠了,账册也烧了。” “如果侯爷问乱民哪里来的?小人也不知道,反正知县大人偷偷打开城门,然后所谓乱民就冲进来。杀了几个跟知县大人不对付的就走了。” “小人不敢不从,否则也被杀了,侯爷饶命啊!” 县丞这一套说辞,逻辑清晰,层层递进,节奏跟说快板一样。 关石头和楚矛听得目瞪口呆。 还可以这么玩? 找人假扮乱民进来溜达一圈,然后知府后脚就到,收复县城。 知府大人有了军功,然后还堂而皇之地分了银子和粮食。顺便排除异己。 至于黑锅,那就保甲法来背着,反正这些乱民都是被保甲法逼反的。 “真他娘的太离谱了。这胆子包了天了?”楚矛气的咬牙切齿。 关石头握紧刀兵,一言不发。 哈哈哈…… 顾道却爆发出来一阵狂笑,甚至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 他想起一只猴子,闯进地府改生死簿的故事,看似猴子赢了,实际上不知道帮多少人平了账。 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我说怎么乱民战斗力如此之强,竟然能攻城略地了。原来他们是来平账的!” “好,好,好得很啊!” 。m. 436、各有手段,玩弄人心 “李杲是脑袋被驴踢了么?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压上李家满门的人头?” 顾道笑完这个地狱级的笑话之后,冷声说道。 “哎呀,我才明白。还是你们大乾人会玩啊!”嫚熙一拍巴掌,才反应过来。 要说打仗嫚熙是一把好手,行军布阵也不在话下,但是这种弯弯绕,她想了半天才明白。 不过他的话让顾道一脑袋黑线。 “你不要乱说,你也是大乾的。”顾道看了她一眼说道。 嫚熙嘿嘿一下,没当回事。 “你们派个人,去把李杲请来,就说我在高仓县等他。” 顾道跟县丞说道。 县丞吓得赶紧派人,去给李杲送信,而顾道在小账本上把高仓现在这些人记住。 等到收拾完一切,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你不是在这里等他么?怎么还走?”嫚熙疑惑地说道。 “他不会来的,我是骗他,让他以为我在这里。”顾道说道。 正如顾道预料那样,李杲怎么可能乖乖来找顾道,万一顾道心情不好,把他也挂在城门楼上。 什么功名利禄,就都成了镜花水月。 “我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一路朝着州城快马狂奔,李杲一边自我反思。 他不明白是自己哪里失了先手,被顾道一步步挤压到这种危机的地步。 “不对,本来我只想着谋求镇守河东,没想着把事情搞这么大,是沈慕归一步步把自己引到了这个地步。” 李杲快到州城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 “来人,去军营调一千人,随本官去抓沈慕归。”李杲愤怒地下令。 外出剿匪,他跟李扶摇只带了五千镇山卒,剩下五千留守在州城。 而李扶摇被李兵强行留在了高梁山。 当时李扶摇不想服从命令,想要带着五千镇山卒强行离开。 李兵立即把一万人做出准备进攻的状态。 “李兵,你要干什么?就你这区区一万人,也敢跟镇山卒龇牙咧嘴?”李扶摇当时指着李兵,语气之中充满不屑。 李兵面如寒铁,举起顾道的将令。 “顾侯奉旨节制河东兵马,如今将令在此,你若不从就是谋反。” “本将乃是奉命讨逆,李扶将军你想清楚没有?真要与我开战么?” 李兵咄咄逼人。 镇山卒虽然是李家组建的,但是毕竟是朝廷兵马,还没到只听李家不听朝廷的地步。 手下这些将官对视了一眼,心中很明白,平日跟着李家做些违规的事情无所谓。 但是若是想让我们跟着李家造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乾朝廷还没垮那,我们都有一家老小。 “李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校尉,想过得罪我李家的后果么,今日若是通融一二,必有厚报。” 李扶摇软中带硬的威逼利诱。 “李兵蹉跎半生才得遇侯爷,只知道将令,不知道人情。李将军你选择好了么?” 李兵冷声逼问道。 李扶摇猛地摔了马鞭,他终究不敢背上谋反的名声,自然不敢违背顾道的军令。 否则事后无论怎样,他必死,他李家还会面临天大的麻烦。 而此时已经有麻烦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切计划好好的,但是每走一步都被顾道迅猛的一拳打得七零八落。 堂叔在河东的计划不止要付诸东流,恐怕还要惹火上身。 “该死的沈慕归,都是他挑拨的!这个祸头,我早晚必杀他!” 李扶摇在心中发着狠。 两军在高梁山下对峙,谁也不提进山剿灭乱民的事情,李兵摆明就是来看着他。 乌云笼罩整个延州,仿佛有一场大风雪在酝酿。 李杲带兵包围了沈慕归的住处。 当他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却发现沈慕归正好整以暇地泡茶以待。 气定神闲。 “知府大人来得很巧,茶刚刚好。”沈慕归一边倒茶,一边做出请的姿势。 “你把本府坑得如此惨,还有心思喝茶?若不是给本府一个交代,别怪本府把你当乱民头领砍了。” 李杲阴冷地盯着沈慕归。 哈哈…… 沈慕归大笑。 “这茶刚刚好,这延州的火候也刚刚好,大人且坐下听我给你讲破局的办法。” 沈慕归说得很轻松。 李杲决定再给沈慕归一次机会,立即斥退所有人,听他能说出什么。 一刻钟之后。 “什么?你疯了……”李杲尖叫,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大人,还有的选么?”沈慕归悠然的说道。 “是你,是你一直把我引到这个地步,信不信我杀了你!”李杲愤怒地扫落精致的茶具,对着沈慕归咆哮。 “大人不要这么说,辽东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成就的可是您的大业。” 沈慕归悠然的说道。 “阴谋,这是阴谋,你是笃定本府没得选是吧?”李杲愤怒地咆哮。 沈慕归终于不装了。 “大人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就是吧!” “不过大人还是有的选的,等着顾道把您挂在城门上,或者赌一把荣华富贵?” 李杲此时就是赌桌上的疯狂赌徒,而他沈慕归就是操纵赌局的人。 只不过赌的是顾道而已。 大雪下来的时候,顾道来到了高梁山。 事情知道得差不多,是时候收官了,他站在大雪之中看着雪压前山的景色。 嫚熙一身大红的斗篷,拎着一壶烈酒,喝了一口,递给顾道。 顾道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又微笑还给了嫚熙。 李扶摇就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低着头沉默不语。关石头和楚矛手扶着刀柄盯紧了他。 他们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无数劲弩瞄准李扶摇,他要是有任何可疑动作。 绝对是当场斩杀。 “你没抗命算是拉了李家一把,你叔叔若是束手就擒,我只罚他一人,不牵涉你们李家。” 顾道吐出一口酒气,冷冷的说道。 “但是你叔叔若是还不死心,再搞什么乱民的戏码,那就是在把你们李家拉入万劫不复。怪不得本侯下死手。” 天气很冷,但是李扶摇冷汗顺着额头冒出来,顾侯已经知道堂叔找人冒充乱民的事情了。 他内心真的很矛盾,不知道说什么? 感谢顾侯的大恩大德? 自己还没有那么卑微,挨了一耳光还要感谢。 硬顶? 现在已经是刀俎之上的肉了,已经硬气不起来了,不敢抗命的时候,就注定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报……”一个士兵急速跑了过来。 “侯爷,延州知府李杲求援,乱民进攻州城,求援!” 幺蛾子来了。顾道发出一声冷笑。 李扶摇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完了,堂叔正在把李家拉向深渊。 。m. 437、他来了,掌控一切。 李杲还以为顾道在高仓县,他的求援是给李兵的。 你李兵不是要平灭乱民么,此时乱民在州城。你若不来救援,那就不能拦着镇山卒回来。 而出了乱民攻击州城的事情,无论顾道在哪里,也一定会来到州城。 但是他料错了一件事,顾道并没有在高仓县等他,早就来到了高梁山。 并且跟李扶摇进行了一场关键的谈话。 风雪卷着顾字大旗。 军队冒着大雪,朝着州城缓慢前行。 李杲知道大军离开高梁山,立即派人前去秘密联系李扶摇,送上一封密信。 因为大雪封路,行军艰难。 从高梁山到州城之下,一共用了十余日。 当军队到达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城外不远处,驻扎大片的杂乱营地。 城墙和城门上,都有曾经遭受攻击的痕迹。 远处的城门楼上,李杲看到顾字大旗到来,表情阴沉地一拳砸在箭垛上。 “来了,按计划行事。” 瞬间城门打开,城里的五千镇山卒快速冲了出来,朝着乱民的营地直接进攻。 同时一匹马跑向顾字大旗。 “顾侯,大人请您夹击乱民军营,一举破敌。”来人大声说道。 根本不给新来的军队任何休息和反应的机会,就让他们马上投入战场。 “如此甚好,破敌……”李兵没有任何怀疑,毕竟前后夹击的确是出其不意的好战术,对付一帮乱民正好。 号角声音凄厉地响彻天地,大雪在这一刻突然停下,仿佛也在静观这场战争。 一万来不及休息的军队徐徐,从另外一个方向压向了乱民的营地。 跟城门里面冲出来的五千镇山卒,形成对乱民营地的夹击之势。 而李扶摇率领的五千镇山卒,在李兵的军队后方徐徐,看似紧随其后。 但是更像是从背后偷袭。 李兵的军队逐渐逼近乱民的营地,却发现情况不对,营地竟然没有任何守卫。 那些原本进进出出的人,瞬间消失了。 而混乱的营地打开,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狂奔出来。直冲顾字大旗。 “骑兵冲阵?”李兵大惊失色。 本来他的一万军队就是踏雪远来,没来得及休息,前后夹击乱民是没问题。 可是迎面碰上早有准备,以逸待劳的铁甲骑兵,简直是以卵击石。 事发突然,毫无准备的步兵一触即溃。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骑兵凶猛地凿进步兵之中,一瞬间就造成巨大的伤亡。 李兵一看无法抵抗,掉头就跑。 顾字大旗瞬间倒下。 李杲双目圆睁,顾道的帅旗倒下,他死定了? 瞬间心头一松,感觉压在头顶的大山终于崩溃了,自己这一把赌赢了。 想到这里,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顾侯被乱民击杀了,快去救援!”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进攻所谓乱民的五千镇山卒朝着李兵军进攻。 如果加上李兵军背后,李扶摇率领的五千镇山卒的突袭,这场针对乱民的夹击,就变成了对李兵的夹击。 骑兵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一万镇山卒前后夹击,这李兵军断无翻盘的可能。 顾道也必然死透,将来都推给乱民,一切完美。 突然一阵凄厉的号角响起。 李杲带领的五千镇山卒,瞬间停住,并且开始原地结阵。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本府命令你们进攻,进攻啊!” 李杲抓着镇山卒的一个校尉怒道。 “大人,这是将军号角传令,命我们原地结阵。”那个被抓住的镇山卒校尉大声说道。 军队大多用号角,但节奏各有特色,属下一听就明白。 “放屁,他怎么会有这种命令?信不信本官斩了你。给我进攻。” 李杲大声怒斥。 “大人,我们只听将军的,命令就是原地结阵。” 那个校尉大声说道。 “放屁,他是我侄子,你们都要听我的!”李杲大声怒吼。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从背后袭击李兵的李扶摇,竟然带着镇山卒绕了过来,跟李杲汇合。 李杲一看李扶摇来得正好,立即跑了过去冲着他大吼。 “你干什么,按照计划进攻啊!我们的计划就要大功告成了。” 却见李扶摇痛苦地摇了摇头。 “堂叔,我们根本不是顾道的对手,到此结束吧,不要把李家全都拖下水。” 李杲怒了,他不明白这个侄子在说什么。 “你傻了么?顾道死了,已经死了,你在干什么?睁开你的眼睛看……” 他指着大旗倒下的地方,两千多铁甲骑兵正在追杀李兵的溃军。 可是他说不下去了。 一支突如其来的骑兵,直冲铁甲骑兵,为首之人一身火红色的斗篷随着寒风跳动,手中一根三棱铁鞭。 竟然是个女人? 铁甲骑兵快速调整方向,朝着骑兵撞了过去。 可是奇怪的是来的骑兵,竟然操纵战马画了个弧线,避免迎面对撞逃走了。 黑甲骑兵气得哇哇大叫,操纵战马也调整方向,衔尾追击。 他们没有注意到,前面骑兵跑的时候,从腰间抽出东西点燃扔在了地上。 “哈哈,我当什么,这是来开玩笑的么?”李杲指着战场狂笑。 很快地上冒烟的东西,被黑甲骑兵踩在脚下。 轰隆隆…… 一阵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在黑甲骑兵脚下炸裂,一时间人马碎裂,成片倒下。 整个骑兵阵型乱作一团。 李杲笑容凝结。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先前那些逃跑的骑兵快速掉头,跑到跟前朝着黑甲骑兵又扔了好几百手雷。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炸开,黑甲骑兵已经倒下一大半。 剩下的战马乱窜,队伍混乱,彻底无法形成战斗力。 早就盯着黑甲骑兵首领的嫚熙,纵马冲过来,一铁鞭抽得他脑浆迸裂。 “不可能,那可是两千精锐骑兵,怎么可能?” 城头之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沈慕归,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战斗景象,甚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让他引以为傲的辽东骑兵啊。 虽然不是最精锐的铁骑,但在他看来,也足以横行天下了。 这是他精心给顾道布置的一个杀局。 准备了这么久,一步步逼着李杲配合,就是为了让顾道上钩,出其不意地利用这支骑兵击杀顾道。 可现在骑兵竟然被杀光了! 自己为掌控一切的他,突然脊背发凉,感觉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被掌控的。 此时此刻,他绝不认为,顾道已经被杀掉了。 自己是螳螂,那顾道分明是黄雀啊。 “到底哪里出现问题?”沈慕归如狼的双瞳微微颤抖,充满了恐惧。 “可恶……”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才是钓鱼的,我才是猎杀者。” 大雪突然在天地间肆虐。 一个孤单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正是顾道。 他挟着漫天风雪而来,仿佛天地都被压在他的脚下。 李杲一下子瘫坐在地。 。m. 438、兔子蹬腿会影响狮子食欲么? 李杲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我怎么就忘了,顾道跟他的帅旗根本不在一起啊。早知如此……” 突然李杲猛地窜起,一把抓住李扶摇。 “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镇山卒足有一万人,现在实力最强,现在击杀顾道。快……” 李扶摇一把推开李杲,怒视着他。 “李杲!”连叔叔都不叫了,直呼其名。“你倒行逆施,李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李扶摇你疯了,你这是让我死么,你这是……”李杲发疯地冲向李扶摇。 却被李扶摇一脚踹在肚子上,随后的话彻底憋了回去。 “来人,把逆贼李杲捆起来。”李扶摇大声下令,两个士兵上前立即把李杲给捆上。 李杲彻底懵逼了,为什么,自己会众叛亲离? 顾道在城门口见到了沈慕归。 世道如今沈慕归也不介意暴露身份,因为李杲被抓他隐藏也没有意义。 “辽东沈慕归见过侯爷,侯爷这一局破得漂亮,只是不知道我哪里漏了破绽?” 辽东,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天下恨自己不死的,辽东绝对算一个,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你错了!”顾道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平淡地说道。 “成王败寇,我输了当然是错了,只是希望侯爷指教一下,我到底哪里漏了破绽?” 沈慕归如狼的眼眸,盯着顾道,等着心心念念的答案。 “我说你错了,是因为我给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什么漏洞破绽?” “你说狮子搏兔,会在乎兔子怎么蹬腿么?又不影响食欲。” 沈慕归只觉得一把剑插在胸口,喉咙一阵腥甜,先写一口血喷出来。 自己穷尽心机,布置如此惊天大局。 竟然只是兔子蹬腿?我不信! “顾侯故意如此说,是想要破我心境么,那顾侯也打错算盘了。咱们后会有期。” 沈慕归仰起头,自信地说道。 他身后的城门打开,一支庞大的商队,满载物资正准备离开。 “你现在唯一能让我放过你的筹码,恐怕只有黄宗吾了吧?” 顾道想了想说道。 “顾侯还说不重视我?明明对我很了解我啊。”随着沈慕归拍了拍手。 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押着灰头土脸被五花大绑堵了嘴巴的黄宗吾出来。 “这两个人是死士,他们会押着黄宗吾留在这里,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自然会放了黄宗吾。” 沈慕归得意地说道。 “顾侯,那就后会有期,期待下次与你交手的机会。” 顾道在马上叹了口气。 “一个换一个,你走吧,其余的留下!” 沈慕归的得意僵硬在脸上。 “顾侯,据我所知,黄宗吾为了你曾经……”他还想鼓动唇舌,用道义绑架顾道。 “别废话!”顾道直接打断他,“他若死了,辽东自然有千万人给他陪葬。” “换你一个,是我最后的仁慈,多说一句你也别走了。” 顾道冷声说道。 沈慕归再次想要吐血,竟然如此不讲道理,竟然这么不在乎么? 可是他发现顾道不是开玩笑,只能恨恨地翻身上马准备要走,却转身又回来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 “顾侯,这里记载了整个河东各府,给我辽东送的粮食,可都是灾民嘴里夺食,就看你敢不敢处置了。” 说着把账本扔在地上。 “为什么非要激怒我?”顾道看着地上的账本,“既然你喜欢落地,来人,辽东的商队十抽一,人头落地!” 随着顾道的命令,军队立即冲进城中,把辽东商队包围,开始十抽一砍头。 沈慕归强压着要突出地献血,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可顾道却没有轻易结束。 “把所有从河东带走的东西送回来,否则本侯杀光所有辽东商队。” 顾道冷冷的说道。 沈慕归走了,许久之后两个死士放了黄宗吾,顾道也没有为难他们。 延州府之战以这种荒诞的方式结束。 李杲被李扶摇亲自押到顾道面前,表现的大义灭亲,希望这件事不要连累李家。 而顾道正在看账本。 心说难怪沈慕归如此猖狂,问自己敢不敢管,原来所有知府都跟辽东有买卖。 尤其是粮食还有生铁。 这辽东的手伸得是真长啊,不但想要染指陇州,竟然连河东五州都虎视眈眈? “既然你要大义灭亲,本侯也不好阻止,亲自把李知府挂上去吧!” 顾道用下巴指了指城门楼上的绞索说道。 “多谢侯爷成全!”李扶摇说着拉起李杲就要把他挂上去。 既然决定,那就不能有任何犹豫。 顾道之所以不想牵扯到李家满门,是因为要保持底线,朝廷不能震动。 因为一旦牵扯李家,就等于是动了世家,那陆冠为首的世家必然要反击。 到时候自己跟陆冠斗起来,整个朝廷就会动荡,明年的军事行动就会受到影响。 一个国家想要发动倾国之战太难了,错过这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所以顾道小心控制着底线。 “顾道你不能杀我,你怎猛敢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李家嫡系……” 李杲大喊大叫着。他知道现在喊自己的侄子已经没用了,关键是顾道。 顾道掏了掏耳朵,连眼皮都没斜一下。 “卖粮的银子,我送给二皇子了,二皇子就是我的靠山,你不能动我。” 李杲抛出最后的救命稻草。 “等等!”顾道突然叫停李扶摇。 “你说卖赈灾粮的钱给了二皇子?你这可是污蔑皇子,一家老小的命不要了?” 李杲一听有活命的机会,立即挣脱李扶摇,连滚带爬跑到顾道跟前。 “侯爷我没骗您,我真的没有骗您,我真的是二皇子的人。 他是未来储君,需要我李家的支持,说实在的陛下已经对您有所忌惮,您不必再得罪未来储君不是。” “延州的事情很好遮掩,直接栽到沈慕归和辽东身上,您还是大功一件啊!” 李杲疯狂的说着,急切地想把利害关系跟顾道说清楚,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其他废话,顾道没当回事,但是二皇子竟然跟这件事有关系引起了他的兴趣。 自己抛下老婆孩子跑着地方吃雪喝风,都是拜他所赐。 是时候给他找点麻烦了,他想了一会儿。 “就你一个人投靠二皇子么?” “不是,当然不是,其他三个知府自然也投靠了,我们同气连枝。 顾侯,你已经杀了高琳,若是连我也杀,其他三人必然惊慌,一定会拼命上书弹劾!” “到时候侯爷外有知府弹劾,内有未来储君发力,您将无法立足朝堂。” 这话倒是提醒顾道了,他看着手中账本。 这就是那个沈慕归的阴毒计算。 罪证给了,就是故意激自己出手,引发朝堂内外的反弹。 如果不出手,就是隐瞒欺君,后面招惹无数麻烦。 如果上报给皇帝,二皇子会跟自己不死不休,还等于得罪未来的储君。 “自以为是的兔子蹬腿,那本侯就让你看看,第三种处理办法!” 。m. 439、自以为是的二皇子 京城的二皇子,最近高兴坏了。 “这顾道还真是本殿下的福将啊,咱们去赈灾的时候,这些知府若即若离。 现在可好,拼命投靠本殿下,生怕本殿下不接纳,都是顾道的功劳啊。” 二皇子看着手中的书信,还有送来的银票,嘴角翘起。 “殿下,此事要慎重,若真因为他们跟顾道对上,实在是得不偿失。” 黄士及这话看似为二皇子好,其实在挑拨情绪,激发二皇子对顾道的反感。 就是要二皇子跟顾道水火不容,等二皇子当上太子,顾道必然惶惶不可终日。 果然二皇子恼了。 “你认为本殿下现在还需要他,储君之位已是囊中之物,我最烦的就是他那高高仰起的头颅。早晚有一天让他低下来。” 目的达到,黄士及转换话题。 “殿下,您应该去拜访一下陆大人了,册封太子宜快不宜慢。以防夜长梦多。” 二皇子知道黄士及说得有道理。立即前去拜访陆冠,谋其册封太子之事。 “殿下,此事要从长计议!”陆冠捋着胡子说道。 “为何?”二皇子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父皇唯一的选择,而且父皇也属意让我当太子,只需要您推荐一下,不就是水到渠成么?” 陆冠等二皇子说完一会儿,才缓缓接口。 没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殿下,您知道费长缨为什么突然弹劾顾道么?” 事情二皇子记得,那一日推举他为太子,皇甫灼出来捣乱。 不得已,他把锅甩给了顾道,费长缨却突然弹劾顾道收买人心,意图不轨。 还大放厥词让父皇解除他所有的兵权,以至于顾道前往河东了。 “陆大人,费长缨是前太子的人,我不曾私下接触,所以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二皇子怕陆冠误会费长缨弹劾顾道,是自己指使,赶紧解释。 “可事情就坏在他身上。”陆冠说道。 “我册封太子,跟费长缨弹劾顾道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没明白其中意思。 陆冠却看得明白,这件事费长缨等于借二皇子的势,给顾道使了个绊子。 二皇子也是被利用了。 可是这笔账在顾道看来,二皇子跟费长缨一定是一伙的,甚至二皇子还是主要的。 顾道哪里是好惹的? 怎么可能让二皇子轻松册封太子,恐怕早晚有一拳打回来。 况且袁琮这一系跟顾道穿一条裤子,一定会出手表明态度。 不过陆冠也没跟他解释其中的弯弯绕。 毕竟只是自己投靠的皇子,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没必要教他聪明。 “殿下,时机不到,此时不要轻举妄动。”陆冠给了答案。 二皇子被说蒙了,他起身郑重地给陆冠行礼,脸色真挚诚恳。 “陆大人,我回朝不久,许多事情还望大人提点,不吝赐教,我一定洗耳恭听。” 陆冠撑着椅子扶手起身,拉住二皇子,被礼贤下士的感激的神色在脸上闪过。 心想,二皇子这种表现,看来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 老眼转了转,开口说道: “殿下既然问了,老臣岂敢不诚心告知。” 二皇子赶紧把陆冠搀扶坐下,他则屁股坐住半边椅子,竖起耳朵听着他说话。 “殿下不应该把河东的事情甩给顾道,而是应该主动承担下来,亲自去处置。不应该得罪顾道。” 二皇子眉头一皱,心说,怎可陆冠这个老狐狸,都这样重视顾道? 但是他没有打断陆冠。 “那顾道有顾狂徒之称,最是睚眦必报。”陆冠口气沉重下来,“申斥的圣旨刚下,他就吊死了潞州知府高琳,可见怒气之盛。” “此时在气头上的他,不会看着你登上太子之位,所以要等他回来,化解这次误解最好。” 二皇子的两条眉毛不服气地皱了皱。 “陆大人,难道我登太子之位,还需要他顾道同意么?有陆大人和父皇,不就够了么? 再说现在父皇已经忌惮顾道,若是他反对,岂不是反而助我一臂之力?” 二皇子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些不解和委屈。 陆冠看了二皇子一眼,这孩子心里没数,根本没看明白陛下跟顾道之间的事情。 有时候敲打,何尝不是一种关爱。 “顾道没有那么简单,此事请殿下听老夫的,否则一旦顾道开口反对,那就再也无法挽回。” 陆冠看着二皇子劝说。 他既然押在二皇子身上,就不希望他擅作主张,坏了大事。 二皇子心中一阵不服气的翻腾,这老狐狸,看来是被顾道吓破胆了。 亏我还想要依靠他。 “多谢陆大人指点,一切都听大人安排。”二皇子拱手受教。 又聊一会儿别的事情。 二皇子从陆冠家里出来,上了马车之后,脸皮一阵颤抖扭曲,一拳头砸在座椅上。 马车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拦住了。 “殿下,陛下召您进宫。”元祥的声音,从马车外面响起。 二皇子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坐直身子。 “多谢元祥公公,我这就进宫。”二皇子撩开帘子,露出和煦的微笑。 元祥躬身行礼,自顾自地走了。 来到皇宫,二皇子进入御书房,发现父皇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 瞟他的眼神暗含杀气。 二皇子心中咯噔一下,但是脸上依旧保持微笑。 “河东四个知府,偷卖赈灾粮,这件事你知道么?”皇帝的话带着愤怒的颤音。 扑通一下。 二皇子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虽然不精通赈灾,但是这种事情绝对做不出来的。” 啪的一声,皇帝把奏折扔在他的面前。 “顾道上奏,四个知府都承认,卖赈灾粮食的银子,都送给你了。” “此事,你作何解释?” 二皇子身体一抖,脸上挤出惊骇的神色。 “父皇,冤枉啊!” “真的冤枉么,你有没有收他们的钱?”皇帝奋用力地拍着桌子怒道。 收了! 二皇子身体不自觉一抖,这次是真的害怕所致。 没想到顾道这一拳打回来,就如此凶猛,陆大人看人真准。 “收了,但是儿臣不知道,那些钱……”二皇子实话实说。 黄士及曾经告诉过二皇子,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要骗皇帝。 “蠢货!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河东大灾你还敢收他们的钱?” “顾道若是用明折送来,天下皆知,你解释得清楚么?” 皇帝敲着桌子,怒气已经减了几分。 是密折? 二皇子立即捕捉到关键信息,而且父皇的口气,是信任自己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这就去河东,跟顾侯当面请罪解释清楚。” 二皇子想起陆冠的话,现学现卖。 “胡说,顾道都替你隐瞒了,自己却要昭告天下?” “你欠了顾道一个人情,人家回来你要还!剩下的事情朕来处理。” 皇帝说道,他这个安排充满了用心良苦。 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儿子跟顾道和好,而且也希望他学会刚柔并济。 一个君王一言九鼎重要,也要学会怀柔之术,刚柔并济方能驾驭朝廷。 “是,父皇,儿臣记住顾道的大恩,一定会好好报答他!” 二皇子赶紧说道。 。m. 440、一杀五,活阎王顾道! “你是不是蠢,轻易就被人家给骗了,害得我从京城冒着大雪,跑到这里杀人?” 顾道手指使劲儿敲着桌子,语气凌厉地训斥着。 黄宗吾低着脑袋,小计啄米一样点着头,眼睛却在左右乱转。 显然没把顾道的话放在心上。 “侯爷训斥的是,不过他们拿一村百姓威胁,我若不出去,他们就屠光百姓。” “我辈读书人,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被屠而无动于衷,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黄宗吾抬起头,眼睛里面有光,精神明显升华到了圣人的高度。 “去你大爷的吧!” 顾道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把桌子上的镇纸抄起来,想把他脑袋砸开看看。 最后还是忍住了。 “让你读圣贤书,你读什么佛经?” “一村哭与河东哭,孰轻孰重?你这一出去,保甲法差点废了,知府县令得死多少?” “你若不出去,就算杀一个村子,那成了他李杲的问题,他敢么?” 黄宗吾梗着脖子,就是不服气。 “滚,巡视河东去吧,看看你惹的祸!”顾道让黄宗吾马不停蹄地滚。 李杲就是看准了黄宗吾的书呆子气,才让人假扮乱民造反,要屠杀一个村子逼他出城。 他若不出去,谁敢停下保甲法?河东能这么乱么? 奏折已经送到京城了。 其他三个知府也被顾道叫来延州,一起等待皇帝的处置结果。 接下来顾道就是等,等辽东的和京城的反应,当然期间自然少不了和嫚熙的娱乐活动。 半个月之后,圣旨没有到达,小凡子亲自跑来,给顾道送上一个盒子。 一封锦瑟的书信。 顾道没有碰盒子,而是先看了锦瑟的书信。都是一些报平安的话,还有思念之意思。 再就是显摆自己的肚子变大了。 会心一笑之后,顾道检查那个盒子,上面有皇帝专用的蜡封。 撬开之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温润的白玉如意,顾道拿起来把玩了一下。 “如意,如意,知我心意。”顾道一边摩挲,一边轻轻念叨着。 过了一会儿,他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正是他想要的。 “召集全城百姓,送四位知府上路。”顾道直接下达命令。 “对了让李扶摇去行刑,本侯不想听到他们临死之前任何胡言乱语。” 很快百姓集合到城下,而城头竖起四个绞架。 四位知府被带来,一看眼前的架势立即瘫软在地。 这一天还是来了。 “顾侯,你不能这样,我们已经投靠……” 死到临头,李杲仍然不肯相信,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 啪的一声。 李扶摇一刀鞘抽在他脸上,瞬间口鼻喷血,把后面的话截断。 侯爷交代过,不要让他们死前胡说。 李扶摇残忍地一挥手,八个当兵的过来,强硬地把绞索套在脖子上。 四个知府,当着全城官员和百姓的面,被绳子一寸寸地吊起。挣扎一番之后,彻底没了声息。 “好,侯爷威武……”百姓大喊。 而各级官员,却吓得面如土色,尤其是干了亏心事的人。 整个过程,小凡子看得一清二楚,完事之后拒绝了顾道安排的招待。 马不停蹄地跑回京城报告去了。 顾道完成了五杀。 一人杀了五个知府,这还不算潞州的知府之下的几十个官员。 从此河东官场,称顾道为活阎王。 所有官员玩命干活,生怕有什么错处被顾道抓住,也被挂上绞刑架。 “侯爷,我没明白,为什么突然吊死这四知府,虽然他们的确该死,但是这么干对你没好处。” 楚矛问顾道。 就连他这个粗人都看得明白,只要把这些知府做的事情,告诉朝廷。 朝廷自然会按照法度砍他们的脑袋,顾道没必要惹一身骚啊。 面对楚矛的问话,顾道举起那个白玉如意。 “玉者,国本之器。如意,知我心意。”顾道摸索着玉如意说道“所以我必须处死这四个家伙。” 楚矛看看关石头,关石头瞪着两个大眼睛,给了他茫然的眼神。 两个人什么也没听懂。 顾道装逼,装了个明珠暗投。 “那沈慕归,鼓动这几个知府投靠二皇子,就是为了把二皇子拉下水。” “把罪证给我,就是希望我跟二皇子斗,让朝中不和顾不上他们辽东。” “我岂能如他所愿?就密折的方式告诉了陛下,我料定陛下一定会保护二皇子。” “那唯一的选择,就是让我干掉这四个家伙灭口,但是他还不能下命令。” 顾道说着举起玉如意,这就是皇帝的暗示。 两个人还是听得似懂非懂,怎么又扯到辽东身上去了,这绕得也太远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石头挠挠脑袋,问道。 “接下来?等着百官弹劾,等着陛下下旨罢官,然后回家闭门思过。” 顾道轻松的说道。 “啥,还要罢官?”楚矛急得大喊一声。 “哪有这个道理,咱们干了脏活累活,不加官进爵,还要罢官,这皇帝老儿……” 顾道一个眼神,楚矛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不要胡说,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想要取之,必先与之。是时候重新布局了。” 顾道说道。 楚矛和关石头的智慧,注定搞不懂这些东西,不过自家公子有把握就好。 果然顾道一口气杀了四个知府,在朝廷引发了轩然大波,无数弹劾雪片一样飞上皇帝的龙案。 “陛下,不经有司审问,乃是私刑,此风断不可长,请严惩顾道。” 陆冠也不得不出来说话。 “臣认为不可,所谓时乱当用重典,那四个知府趁着大灾之年,私废朝廷保甲法。 中饱私囊,本就该凌迟,顾侯此举乃是震慑贪官,正朝廷风气。有功无过。” 皇甫灼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当着满朝文武为顾道鸣不平。 “且,臣认为,这四人贩卖赈灾粮食的银子去向,应该严查。” 前太子被废之后,废太子这一系的人,只要谁跟二皇子一起,谁就是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有人弹劾顾道,那他就保顾道,要是顾道转而支持太子。 那就形势将大为改观。 皇甫灼最后这句话意有所指,陆冠眼皮跳了一下,这家伙要掀桌子。 “够了!贪官该杀,自有法度。河东之事吏部挑选钦差彻查。” 皇帝一锤定音,不想让皇甫灼纠缠。 “至于顾道,罢免所有职务,回京听堪。到此为止吧!” 顾道除了常山侯,被免除了所有职务,马上回京。 而此时沈慕归也回到了辽东,于大雪之中,跪在骆定远书房之外。 “属下沈慕归坏河东事,罪该万死,请帅主责罚!” 。m. 441、无敌侯爷,被一块糕点干趴下了! “起来吧,你做得很好。”骆定远雄壮的身体,走出房间,抬头看着辽东的雪,声音很沉闷。 “河东无所谓,顾道已被剥夺军职,回京听堪。陇州就给我儿腾出空间了。” 沈慕归起身,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鞋尖,耳朵捕捉着所有的动静。 “而且你这次把二皇子拉下水,值得嘉奖,奖励会送到你家里。” 等帅主说完了,沈慕归才开口。 “帅主,那顾道让咱们把东西送回去,否则他就杀光所有在河东的辽东商队。” 骆定远沉默了一会。 “辽东何曾有商队去过河东?本帅怎么不知道。” 沈慕归心中哀叹,这是放弃那些人了,不过此事对自己有利。 “此事,属下也未曾有过耳闻,也许是有人冒充辽东商队在河东搅动风雨吧。” 骆定远转身进了房间,沈慕归倒退几步,才敢转身离开这个院子。 此时他才敢掸干净膝盖上的雪。 要躲藏一段时间了,否则很可能自己也会被放弃的,辽东不可能承认河东的事情。 顾道没收到圣旨就悄悄地离开了河东。 表面上没人相送,实际上所有官员都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活阎王可算是走了。 到了青松山的时候,顾道停了下来。 这里因为重修水利,开垦良田,还有各种作坊,加上距离通衢关很近。 已经变得人烟稠密,纵然是冬日依然商旅不决,成了通衢大镇。 虽然这里的百姓,住的还是简陋的木屋,但身上有新衣,脸上有希望。 在这里,只要肯做工,就不愁赚不到钱。 “侯爷叔叔!” 顾道见到了杏儿姑娘,那个他从灾民嘴里,抢回来的小女娃。 她被一对无儿女的夫妇收养了。 夫妇二人见到顾道,兴奋地跪地磕头,然后张罗着烧水泡茶。 杏儿脸上肉嘟嘟,身上的衣服很干净,长高了不少。 看来这对夫妇把她照顾得很好。 “还在读书么?”顾道问道。 “嗯,杏儿不喜欢新来的父子,总是板着脸,还打杏儿的手板。” 杏儿举着小手告状。 “好,侯爷叔叔去打他的屁股。”顾道在捏了捏她的小手说道。 “那倒也不必,是杏儿没学好父子生气了,下次学好了就不会。”杏儿红了小脸心虚的说道, “侯爷叔叔你等着!” 杏儿说着,颠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块干硬的糕点走了进来。 一看就被藏了很久那种。 这小丫头,还是没从挨饿的阴影中走出来,竟然还有藏食物的习惯。 楚矛和关石头对视一眼,啥意思?这小姑娘不会让侯悦吃这个吧。 侯爷虽然不怎么挑嘴,但是也不能吃这种东西。 “侯爷叔叔,给你吃!”杏儿竟然真的递给了顾道。 这把杏儿的养父母吓一跳,哪能用这个招待侯爷啊,这小妮子,家里也不缺吃的了。 什么时候又藏了这东西。 在他们瞪大眼睛震惊之下,顾道拿过干硬的糕点,一口要了下去。 硬生生在上面留下两个牙印,糕点纹丝未动。 看着杏儿的小眼神,顾道只能顺着边缘一点点啃,还做出很好吃的样子。 “嗯,杏儿真乖,这么好吃的糕点从哪里来的?”顾道轻声问道。 “阿爷和阿娘给我的,我特意留给侯爷叔叔。”杏儿笑得眼睛弯弯。 “好,有奖励。”顾道说着,从身上掏出那个玉如意,塞在杏儿手里。 “侯爷,这可使不得!”杏儿的养父母,一看这东西就不一般,哪里敢收。 “别人送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使不得的!”顾道毫不在意的说道。 楚矛和关石头,心疼地直吸气。 那可是皇帝御赐的,就这样给了杏儿? “这是侯爷叔叔给你的护身符,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把这个给他看,就说是侯爷叔叔送你的。” 顾道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关石头和楚矛对视了一眼,侯爷这是许了这杏儿一世富贵啊。 就冲这个玉如意,谁敢小看这个姑娘? 离开了青松山,顾道来过的消息才传开,无数人想要寻找顾道。 那管给侯爷磕个头也好啊! 侯爷是真正的万家生佛,灾年救了多少人的命,还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那小姑娘,是你的私生女?”嫚熙疑惑的问顾道。“接回家去就是,公主也不能说什么。” “哈哈哈,你想什么那?”顾道摇头笑道。 楚矛跟嫚熙解释那个小女孩的来历,顾道欣赏着周围镇子的人间烟火。 “这世界,总有些东西值得去守护。” 走到通衢关外,正好碰上去往河东的钦差队伍。 一看顾道的身影,钦差立即忙不迭地下车拜见,顺便宣读了圣旨。 不出顾道所料,罢免了所有官职。 “你现在也没什么官职了,不如跟我回高原去吧!咱们一起征服高原,你做高原之王。” 嫚熙悄悄的凑过来,贼兮兮地在他耳边蛊惑。 “你是无敌猛将,不是狐狸精,别搞这一套。”顾道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 嫚熙骄傲的扬起脖子。 “你真有眼光,我决定晚上奖励奖励你!” 顾道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害怕嫚熙,而是肚子一阵抽痛。 杏儿那个糕点终于起作用了。 堂堂战阵统帅,河东活阎王,在通衢关拉了整整一天,浑身疲软。 “都说了那糕点不能吃,侯爷你嘴怎么那么硬。”楚矛埋怨说道。 “我不吃,那孩子会伤心的,食物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怎么能辜负她的好意?” 顾道依旧嘴硬。 楚矛怎么也想不明白,就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侯爷总是念念不忘。 算了,还是看看药好了没有,不然堂堂的无敌侯爷,没被强大的敌人打趴下,被一块糕点给干躺下了。 都成笑话了! 在通衢关盘桓了几天,顾道回到京城,进城之后没有去皇宫。 而是找到了正陪着乌云雅养胎的三皇子。 “殿下,乌云雅养胎,怎么你这肚子如此膨胀?”顾道调戏三皇子。 “嘿嘿,羡慕吧,这就是心宽体胖,逍遥自在的好处。你学不来的。” 三皇子拍着大肚子,笑的两条八字眉都张开了。 “嗯,看来是好日子过多了。”顾道点点头,随口说道: “那北方贸易公司,还有北方拓展银行,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三皇子笑容凝聚,张着大嘴,吓得不会说话了。 “顾侯,别开玩笑,我这小肩膀扛不动,我就一卖牛杂的……” 。m. 442、想当太子?看我答不答应! 皇帝罢了顾道的所有职务,除此征西将军之外,他的户部侍郎和内库大使的职务,也一并被免除了。 但是,并没有剥夺他的北方贸易公司和北方拓展银行的主持权。 毕竟这玩意儿,除了顾道谁也玩不转。 可是,顾道回京第一件事,先把这东西要交给三皇子。 三皇子当场吓蒙了,他再傻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何况他只想当一个快乐的王爷。 这贸易公司和银行,那是多大的财权,接过来之后,自己怎么可能快乐? 顾道说完这些,直接驸马府了。三皇子一路狂奔直接进宫。 皇帝正在跟二皇子商讨政务。 虽然二皇子现在还不是太子,皇帝已经带着他接触政务了,不想让他办事不经脑子。 让他清晰地了解大乾的运转,还有朝堂内外的权利分布。 “父皇……”三皇子进了御书房,一个滑跪,失声大喊。 “哦,怎么牛杂赔了?”皇帝抬起头,用玩笑戏谑的口吻说道。 对这个胸无大志的儿子,他谈不上喜欢,但是也绝不讨厌。 “父皇,要是牛杂赔不赔无所谓,顾侯刚才去我家了,他太吓人了!” 三皇子哭丧着脸说道。 皇帝一愣,没想到顾道回来得这么快,而且怎么先去老三家了。 “三弟,你也是皇子,这么大人了被顾侯欺负,还要找父皇告状么?” “不如去后宫收拾他儿子,打不过他,还不打不过他儿子么?” 二皇子这话,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暗戳戳地提醒父皇。 他顾道狂啊。 父皇褫夺了他的官职,回来就欺负皇子,简直是心怀怨望,无法无天。 皇帝的脸色也一沉。 “一天也没个正经,你们两个扯皮的事情,朕懒得管。出去!” 二皇子一看父皇生气了,嘴角翘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哎呀,父皇,他若欺负我到还好了,我也认了!”三皇子脸上的八字眉压得更低了,委屈巴巴地说道。 皇帝一听,气得一咬牙,这叫什么浑话,你是皇子啊。 什么叫欺负你也认了。 “可是父皇!”三皇子满脸的心有余悸,“他说要把北方贸易公司和北方拓展银行都交给我,这太吓人!” 二皇子心中狂跳,猛地握紧拳头。 贸易公司和拓展银行,那简直就是金山银海,牵连无数商贾。 甚至以京城为根基,北连北狄,已经有了勾连天下的气势。 顾道竟然愿意交出来? 决不能落在老三那个废物手里,必须拿到手,以后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与二皇子贪婪之心不同。 皇帝瞳孔微不可查地抽动一下,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心,顾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处罚太重,让他自暴自弃,要放弃一切不闻不问了么? 可是小凡子回来所说,他是看懂了朕的意思的。 那你闹什么脾气,朕还真能让你年纪轻轻赋闲在家不成? “三弟,快起来,顾侯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怎么还哭天喊地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矫情那。” 二皇子一边意有所指地点着三皇子,一边伸手搀扶他。 “二哥你别闹了。我没那么大的能力,也不担不动那么大的事情。 等你将来封我个王,我就跟楚王伯父一样,安享富贵就行了。你行你来!” 三皇子连连摆手,两道八字眉跟吃了黄脸一样皱在一起。 二皇子心说算你识相,正合我意。 既然你这么懂事,将来等我登基,给你一块富庶的地方,让你安享富贵就是。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二皇子,心中若有所思,这件事对老二倒是一个考验。 “算了,先这样吧!”皇帝说道,他决定先放一放,看看老二能不能做好。 从御书房出来,三皇子去了后宫,找锦瑟诉苦,让她劝劝顾道收回成命。 锦瑟一听顾道回来了,哪里会跟他废话,抱着孩子就往家里走。 刚出宫门,就碰到在等候的二皇子。 “妹妹回家么?我送你,正好去找妹夫聊聊天!”二皇子笑着说道。 锦瑟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夫君刚回来,还未亲热,你就上门? 可是不能说,只能面上答应。 一起回到了驸马府。 锦瑟带着小肉疙瘩顾偃兵回后院,找嫚熙聊天去。 二皇子挺胸昂头,迈着四方步,走到顾道跟前。双眸有傲气。 “妹夫,河东之行辛苦。” 说着,伸手拍了拍顾道肩膀。“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父皇把你闲置。” 如今顾道是落架的凤凰,他语气带着无比的自信。 言下之意,今非昔比,轮到你求我了。 当然也带着威胁,若是不让我满意,那你就永远闲置吧! 二皇子只想着,顾道主动把贸易公司和银行交给他,忘了顾道是替他抗的事情。 “哦!”顾道面无表情的回应,“我这两年四处折腾,都没有好好陪陪锦瑟。” “所以麻烦殿下,一定要跟父皇说说,千万不要给我派什么差使了。” 说完顾道嫌弃地擦了擦被二皇子拍过的地方。 “今天刚回来,冷锅冷灶的,不方便招待,二殿下去日理万机吧!” 说完转身,背手,自顾自地朝着后院走去。 直接把二皇子晾在原地。 什么? 一股愤怒的热血冲上头顶,二皇子脸色瞬间红温,这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你给我等着……”二皇子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驸马府。 回到后院。 就听见儿子嘎嘎的笑声。 嫚熙正一下下地,把小肉蛋顾偃兵扔得高高,这小子也不害怕,笑得很欢快。 “这么快就回来了,跟二哥聊什么了?”锦瑟疑惑地问道。 “我在河东替他扛事情,没想着让他感谢,但没想到他上门竟然是来敲诈的。” 顾道的话,锦瑟心里惆怅,夫君这是跟储君八字不合么? 原来跟太子关系不好,现在跟二哥关系又不好了。 “他终究是要当太子的人,夫君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吧!”锦瑟柔声劝说着顾道。 “你呀!”顾道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就是性格太绵软,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绝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咱们退一步,他就会进两步。” “那该怎么办?”锦瑟担心地问道。 “凉拌!”顾道把她眉头的川字抚平。“想当太子,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m. 443、不是顾道要凉,是二皇子带不动啊! 二皇子脸色难看地回到家,黄士及赶紧迎了上来,恭声问道: “殿下,今日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哼!”二皇子别的难受的一口气,总算是喷出来,“不识抬举的顾道,给他机会,他竟敢给我甩脸子?” 黄士及心中微微一喜,很好,只要二殿下跟顾道不合,将来顾道在大乾就处境艰难。 “殿下,此时应该冷着顾道,何以又碰在一起了?”黄士及问道。 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把今天的事跟黄士及说了。 黄士及捏着胡子想了想。 “殿下过于着急了!顾道明显是怕别人忘了自己,用这件事故意吸引朝堂目光。” “您这一找他,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所以今日不应该去。” “现在才想明白!”二皇子吐出一口粗气,“以后不搭理他,看他还能蹦跶什么?” “不但如此,殿下还要施加影响力,让朝堂上的人都离他远点!” 黄士及又开始夹带私话了。 “可是!”二皇子犹豫了一下,“父皇说我欠了他一个人情,如此做……” “殿下,此一时彼一时,你觉得陛下是希望您还人情,还是希望您像一个帝王那样思考。” 黄士及问道。 二皇子恍然大悟,彻底放弃了跟顾道接触,开始坐等顾道被朝廷冷落。 顾道关起门来,想要过几天安静日子。 结果第二天费长戈的护卫就亲自上门了。带着满满的歉意给顾道送来一封信。 “顾侯,我家侯爷说了,二爷的事情绝不是他的意思,请顾侯见谅。” 顾道看完费长戈的信,护卫才开口说道。他所谓的二爷,就是费长缨。 “你家二爷投靠了二皇子?”顾道疑惑地问道。 费长戈的信说的都是陇州的事情,还有北狄人最近的动态。 而道歉的事情,是护卫亲口来传递。 “不是,家里人问过了,二爷之前见过辽东的人,被他们蛊惑了。” 护卫坦诚地说道。 “辽东?”顾道冷笑了一声,“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怎么蛊惑你家二爷的?” 护卫吓得吞了吞口水,听说这位侯爷在河东一口气杀了五个知府,二爷怎么就非得罪这位爷? “辽东的人说,只要把侯爷从陇州撵走,我家侯爷才是真正的征北将军,才能大权独揽。” 护卫忐忑地说道。 “顾侯,此事我家侯爷绝对不知道。” 顾道摆了摆手。 “我岂能不相信顾侯,这个时候我就不给费侯写信了,你告诉他大战当前,不要被这些小事牵扯精力。” 顾侯的护卫走了。 紧接着,郑国公来了。 “你要干什么,撂挑子么?” 这老人家不在乎什么银行和贸易公司,他在乎的是顾道的真实想法。 作为大乾最能打的新生代将领,若是心灰意冷撂挑子,那可是大事情。 尤其是北面随时要开打的情况下,简直是自断手臂,而且还是两条。 “你这怎么还闹脾气,你在河东都杀出活阎王的名号了,陛下总要给朝堂上下一个交代啊。” 郑国公开导顾道。 “您老人家不用担心,我没有撂挑子的意思,跟您说句实话。” 顾道拉着老人家的手,低声说道。 “正是大战将起,我才要干这件事,否则以后再找机会就难了。” 接下来的话,郑国公就懒得听了。 这家伙心里有数就行,具体计划不重要。 “家里都俩女人了,什么时候把我外孙女接过来,你让她等到什么时候?等成老姑娘么?” 这老人家竟然聊上八卦了。 “快了,等我打完这一仗,您来了喝一杯?”顾道赶紧转移话题。 “喝可以,不能爬楼,你家这楼对老夫太不友好了。”郑国公无奈地说道。 下午,顾道亲自把微醺的郑国公送出门。 刚喝杯茶,醒醒酒。 温尔雅光明正大地来了。 跟顾道聊了聊,最后从顾道家的书房里面,带走好几件金石字画。 晚上顾道就被袁琮叫去了,聊到宵禁,才放他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顾道的驸马府,门庭若市。 大小文武官员,相继前来访,甚至门前排出很长的队。 六部尚书,除了工部尚书顾云璋,基本上都来拜访。甚至还有带着孩子的。 以前的顾道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很少有时间交际。 现在他闲下来了,这些人终于抓住机会了,纷纷来拜访交际。 甚至连皇甫灼都来拜访了,虽然最后顾道没有见他。 这让等着顾道无人问津的二皇子,郁闷而焦躁,顾道已经被罢官了。 你们一个个都去干什么? 终于在陆冠也去拜访的时候,二皇子终于绷不住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像是要凉的节样子啊。 “顾侯,国事如此,我们应该勠力同心,都不要折腾了!” 寒暄之后,老谋深算的陆冠,一语双关。 此时国家关键时刻,顾侯你千万不要闹脾气。 还有就是,跟世家和了吧,这个时候谁也别折腾。 总之一句话,把事情干好再说。 “为国着想的人,不只有陆辅,放心吧,我若想要折腾,河东的事情不会这样结束。” 顾道说道。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顾侯大胸怀,乃是大乾的福气!” 陆冠喝了一口茶。 “您老人家才是大乾的定海神针,我们小辈还要多跟您学学啊。” 顾道也笑着说道。 两个人暂时达成了协议,进行了一波商业互吹。 “二皇子是陛下最有出息的儿子了。”陆冠突然提上一嘴。 这是在试探顾道,要把二皇子推上储君的位置,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如今大乾的事情,想要完全绕开顾道,已经是不可能了。 “是啊,的确很有出息!”顾道笑着说道。 “前几日还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他不会让陛下闲置我。我这个妹夫当得当然欣慰啊。” 陆冠手中的茶碗抖了一下,愣了足足好几秒。 “哦,对了,辽东不承认跟河东的事情有关,朝廷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陆冠转移了话题。 “题中应有之义,大战在前,这件事我先记着。”顾道冷声说道。 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辽东绝不可能承认那个沈慕归的存在。 而此时,大战将起,朝廷不会轻易动辽东。 陆冠从顾道府邸出来,刚回到家,就看到在等他的二皇子。 他有一种心好累,带不动的感觉。 。m. 444、顾道布局,没带二皇子! 等了半个多月,眼看着快要过年了,二皇子还没有搞定顾道。 皇帝意识到,自己家这个老二,好像有点眼高手低,而且主意还贼正。 “明日后宫设家宴,让朕的晚辈都来,热闹热闹。” 皇帝决定亲自出手,随口吩咐元祥。 第二天,顾道一家四口全都进宫,毕竟嫚熙也是陛下的干女儿。 这一次,就连曾经的太子,现在的慎王都带着两个王妃来了。 “妹夫!”三皇子一看到顾道,就黏糊糊的贴了上来。八字眉愁的更加八了。 “你不要怪我,那件事我已经跟父皇拒绝了!” “你放心吧!”顾道点头说道,“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一句话让三皇子的情绪,跌宕起伏。 “妹妹,你劝劝他!”三皇子向锦瑟求救。 锦瑟也不搭理他,拉着乌云雅和嫚熙,交流怀孕心得去了。 “修之!”皇帝直接招呼顾道"今日坐在朕的身边,好久没见你了。 皇帝的话透着亲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修之,怎么一回来就折腾你三哥,你看他是那块料么?”皇帝随口说道,还给顾道加了一块羊排。 “要是这个贸易公司和银行顾不过来,就交给你二哥,反正朕还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做。” 锦瑟年纪太小,计算下来,三皇子和二皇子,其实都是顾道的舅哥。 听到皇帝这话,三皇子如释重负,二皇子耳朵都支棱起来。 父皇开口,看你还能推脱? “是啊!妹夫!”二皇子主动给顾道倒了一杯酒,“我倒是愿意分忧,就怕妹夫看不上我!” 皇帝面前,二皇子装作低头做小,谦虚谨慎。 “二哥将来要做储君的,当然是应该的人选。”顾道假装说道。 二皇子满面红光,心说算你懂事。 “但,却不是合适的人选!”顾道紧接着一句话把他兴奋的心脏,又给摁回去了。 “哦,这就奇怪了,难道你觉得老三更合适?”皇帝疑惑地问道。 “还真是。”顾道说道。“父皇,这贸易公司和银行,最初设置就是为了对北狄贸易。” “通过贸易方式挑拨三部分裂内乱的,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一下子要跟北狄分胜负了。但却变得更加重要了。” 顾道的话让皇帝来了兴趣,说道政务他就不敢轻忽了,放下筷子想要听个明白。 “父皇,可曾想过,将来打败北狄之后,如何控制草原?” 顾道问了一个问题。 皇帝默默地喝了一杯酒,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毕竟北狄没有被打败。 而且那种地方派兵占领不值得,不占领早晚还会产生问题。还真是让人苦恼。 “你有何妙计?”皇帝看向顾道郑重地问道。 “很简单,一旦击败北狄的主要力量,就借大胜之威对各部进行册封,一口气封几十个王爷,给他们划定地盘。” 顾道说道。 占领是不可能的。大乾没有那么多兵力,移民更是扯淡。 所以可以选的,只有分裂羁縻。 皇帝精通权谋,只是一瞬间,就明白这一政策的精妙之处。 “妙啊,正所谓宁当鸡头,不当牛尾。习惯当了王谁还愿意当普通的部落首领? 几十个王,相互攻伐摩擦,哪里还能统一,我大乾只需要从中平衡即可。” 皇帝一拍桌子哈哈大笑,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了笑声。 “呵呵,父皇少说了一点!”顾道笑着提醒。 “哦,朕还有什么没想到的?”皇帝心痒难耐,眼神灼热地盯着顾道。 自己已经把所有都想到了啊。 顾道微微一笑,该给老丈人来一剂猛药了。 “父皇,一旦他们接受了册封,那就意味着您就是他们的王上之王。 您将成为草原和大乾共主,而只要我们苦心经营三代,就会成为永例。” 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可汗的称呼,但是王上之王,已经然皇帝的热血腾的一下燃烧起来。 一口喝了一杯酒,却发现不过瘾,从元祥手中抢过酒壶,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大半壶。 二皇子心中苦,父皇您这激动什么那?八字还没一撇,是不是跑偏了? 不应该帮我要贸易公司和银行么? 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手。 “妹夫,这跟贸易公司和银行有什么关系?”二皇子虚心请教。 皇帝也反应过来。 “是啊,修之,这有什么必然关系么?” “当然!”顾道说道。 “因为要想让草原北狄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最关键的一个方法就是羁縻。” “北狄为什么来大乾抢劫?就是因为穷,穷则穷凶极恶。” “但是抢劫这种事,是需要拼命的。如果通过贸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他们还愿意拼命么?” “而且我们通过贸易,可以让那些王爷骄奢淫逸,永无斗志。” “贸易就需要商人,贸易公司和银行,就是把商人拧成一股绳,用这股绳子,把战后的北狄捆住。” 顾道描绘着自己的战略构想。 皇帝两眼冒光,他没想到,这个女婿竟然早就开始布局了。 而且还是一劳永逸的宏伟布局。当真有宰相之资了。 “武力打击,灭其骄气。分地封王,散其强力。商旅贸易,消弭恶气。 如此草原就是大乾的牧马之地,就是大乾肉食的来源之所,永远在大乾的控制之下。” 顾道最后做了总结。 “不是,妹夫这跟我不适合管理贸易公司和银行,有何必然关系么?” 二皇子终于忍不住了。 心说你这布局挺宏伟,但是没我什么事儿啊! 呵呵…… 顾道心说,有我的帮忙,谁都能管,但是我看不上你,这种事你没感觉么? 再说老三跟我关系好,他管了,跟我自己管区别大么? 你一天天跟我梗着脖子,还想让我给你便宜?做什么不要钱的美梦那! "二哥,这件事你还真不合适。"顾道表面十分客气的说道。 “因为大乾的商人,被权贵当猪宰了太多年,他们天生对权贵警惕。 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汇聚在一起,所以若让你接,他们必然害怕。哪里还能尽全力?” “但是三哥不一样,他被人戏称为‘牛杂皇子’最是亲近商人。他来主持商人不会害怕。” “好……好好好……”皇帝兴奋地拍着桌子“我家老三还有这种用处,不要推辞了!” 儿子的心思,哪有帝国的宏伟目标重要,说老三就老三,谁也不能反驳。 二皇子喝了一口酒,真苦。 三皇子也跟着喝了一口酒,好苦。 顾道和皇帝碰杯,畅快地痛饮。 收拾二皇子是顺带的,关键是把老丈人说高兴了,接下来才能提自己的要求。 。m. 445、战斗吧,废太子,我看好你! 皇帝一高兴,彻底喝嗨了。 不过他的酒量属于人菜瘾还大,被顾道轻松就给灌趴下了。 乌云雅怀孕了,依旧豪爽地拉着嫚熙拼酒。 三皇子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拦着自己的媳妇,这要喝起来,孩子还要不要了。 皇后拉着太子的两个媳妇聊天,袁贵妃拉着锦瑟,抚摸着她的肚子。 顾道要出宫了。 锦瑟和嫚熙带着孩子一起往外走,二皇子胸口憋着怨气,就当没看到。 可是整晚上一句话没说的慎王站起来了。“妹夫慢走,本王跟你一起出宫。” 正在赌气的二皇子,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慎王找顾道干什么? “妹夫,我也送你。”二皇子瞬间起身。 前太子,现在慎王在左面,二皇子在右面,三皇子看着三人并排往外走。 “大哥最近在忙什么?”顾道貌似随口问道。 “闲来无事,养花养鸟,妹夫最近也闲了,不如多过府叙旧。” 慎王也随意的说道。 二皇子听到这话,心中冷笑,顾道傻了才去跟你一个废太子纠缠。 “大哥也不能光养鸟,孩子的事情也要抓紧啊。自古以来子凭父贵,但是父凭子贵也常有的。” 顾道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慎王。 好圣孙这个道理,已经暗示了,不知道这位废太子能不能听懂。 “哦,本王也在努力,希望……” 突然慎王停住脚步,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顾道好像意有所指。 “父凭子贵么?”慎王咀嚼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妹夫,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需要至少十年之功啊。” 慎王的意思,老二都要当太子了,我恐怕来不及啊。 “世界上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顾道略带暗示的回答道。 老二,你得罪我了,还想顺利当太子? 战斗吧,废太子,我看好你! 再也没有说话,慎王回味着顾道给他的暗示,原本枯竭的野心开始复苏。 他突然觉的这个冬夜不那么冷了。 甚至开始思考今晚睡在谁的房间,或者两个一起? 听到顾道劝说慎王生孩子,二皇子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白担心了。 出宫之后各自回家。 黄士及正在等二皇子,这次陛下召集家宴,他猜测可能跟贸易公司和银行的归属有关。 本来他应该劝说二皇子礼贤下士,去好好对待顾道,把这东西拿过来。 可是出于离间顾道跟大乾皇室任务的需要,他只能不断鼓动二皇子跟顾道为敌。 “殿下,今日如何?陛下可曾帮你拿下贸易公司和银行?” 黄士及小心看着二皇子的神色问道。 “父皇已经决定,给老三了!”二皇子的话带着冰冷的怨气。 耐着性子,把今天的事情跟黄士及说了。 黄士及捏着胡须,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顾道真是太全面了。 他才多大年纪啊,就已经规划如此宏大的国家大计。如此操纵之下,北狄早晚会被大乾给驯服。 难怪老师要自己离间顾道和大乾皇室,如果他在南越国。 也许真的能击碎门阀,让皇室重振雄风。 “对了,今天慎王找了顾道,顾道竟然劝他生孩子,吓了我一跳。” 二皇子语气充满了戏谑之意。 “父凭子贵?”黄士及突然拽断了一根胡子。 “嗯,顾道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知道?”二皇子疑惑的问道。 嘶…… 黄士及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顾道这是在劝说废太子,生孩子翻盘啊。” 二皇子一愣,紧接着摇头大笑。 “怎么可能?生孩子翻盘,那个时候本殿下早就当上太子了。” 他笑着笑着,发现黄士及没有笑,反而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殿下,废太子能不能翻盘不要紧,而是顾道如此暗示,一定会激发废太子斗志,竭尽所能阻挡你的册封之路。” “顾道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他不站在你这一边。这很麻烦啊!” 黄士及用手指烦躁地敲着脑门。 二皇子才明白过来,他张了张嘴,觉得莫名其妙。 顾道竟然开始对付自己了? 谁给他的胆子,他不是已经赋闲在家了么,怎么敢招惹我? “哼哼……”二皇子不屑,“他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这是什么无聊的主意,我害怕一个废太子和一个赋闲之人么?” “那贸易公司和银行就算是给了老三又如何,他那个懦弱的性子,略施手段还不是我的?” 黄士及摇了摇头,事情恐怕不会那么乐观。 第二天。 顾道根本不给三皇子偷懒的机会。 找来贸易公司的大股东,还有拓展银行的大储户,正式把这两家机构交给了三皇子。 “顾侯,殿下来主持,我们自然放心,但是您不能走!” 李坤年站出来,说出来很多人的心声。 “是啊,妹夫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扛不住啊。” 三皇子皱着八字眉,可怜兮兮地说道。 “无需担心,事情很简单。”顾道平淡的说道。“你只需要抗住外来的力量就可以。” “不行,你给我一个承诺,你不能撒手,否则打死我也不干!” 三皇子拉着顾道说道。 “好吧!我会把你扶上正轨再松手。”顾道无奈的说道。 这些商人和三皇子终于放心了。 三皇子正式成为贸易公司和银行的人形图章,顾道特意留下几个掌柜的辅佐他。 御书房里面。 皇帝把顾道提出的草原战略,一一说给陆冠来听。 “顾侯真雄才啊。”陆冠感叹。“说实在的,老臣最近一直在发愁这个事情。” “一旦大乾战胜,草原一定会形成空白。没几年还会滋生野心家。” “顾侯这一招好啊!” 听着陆冠的话,皇帝满足地拍着肚子,也不看是谁的女婿。 “既然顾侯献策有功,是不是恢复征西将军?”陆冠突然建议。 “为什么?”皇帝有些诧异。 陆冠跟顾道之间可是水火不容的,他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若是这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皇帝警觉起来。 陆冠看看左右无人,叹了口气。 “陛下,说实话,顾侯杀五个河东的知府,老臣都没觉得怎样。 可自从他赋闲回来,老臣睡觉都不安生,生怕突然听到什么骇人听闻之事。 给他找点事干,不要让他自己找事,否则……” 看着陆冠那担心的老脸,觉得有些好笑。 。m. 446、今日起,京城不许有骆家铺子! 第二天皇帝就笑不出来了,顾道上了奏折,把整个朝廷轰击的七荤八素。 请代骆定远守辽东折。 顾道通篇三千字的长奏折,两千九百九十多个字在骂骆定远。 从养寇自重,到割据自专,图谋不轨。 就差指名字说他要造反了。 只有最后几个字表明观点,定远难定辽,修之可修之。 你骆定远定不了辽东,我顾修之替你去修理修理。 陆冠看了一眼皇帝,怎么样,我就说他在憋大招,这下信了吧。 皇帝忍住了捏眉心的冲动,早应该想到,辽东摆了他一道,他那脾气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行了,奏折转给骆定远,这件事先到这里吧!”皇帝说道。 他想明白了,这小子骂骆定远是顺便,这是在向自己撒泼要活干。 挺好,这才是一个臣子正常的想法。 正好借着这个奏折,对骆定远桥到达,你若是不听话,朕真有可能让顾道去辽东取代你。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这样过去了。早朝开始讨论其他的事情。 顾道带人溜达进了京城的一家木材行。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侯爷亲自登门,赶紧笑吟吟的过来迎接。 “你这铺子里,都有什么木材?”顾道背着手,问道。 “回侯爷,咱们铺子的木材主要来自辽东,都是上好的木材,有红松、椴木、栎木、水曲柳……” 掌柜的笑嘻嘻地说道。 “行啊,不用废话,我全都要了。”顾道大手一挥。 掌柜的一听兴奋的直搓手,简直是前所未见的大生意啊。 “侯爷,您等着,我这就让长房盘点有多少木材,多谢侯爷照顾生意。” 掌柜的忙不迭的感谢。 “您真是财神爷啊,小店蓬荜生辉。” 顾道冷笑了一一声。 “蓬荜生辉得有点早了,告诉账房不要盘账了,我都要的意思是,我都要了。” 顾道敲了敲桌子提醒掌柜的。 “要……要了?侯爷小人没明白什么意思!”掌柜的不敢想,侯爷难道是要明抢。 “装他娘的什么糊涂,滚,这谱铺子侯爷收了!”关石头一抓脖领子,就把掌柜的扔了出去。 掌柜的被摔的七荤八素,却不敢喊,顾侯发威他得意不起。 起身就跑,赶紧去报告骆家的管家。 顾道抢了辽东的木材铺子,这个消息几乎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侯爷,强抢民财,这……这是怎么了?”有外地商人震惊地说道。 不是听说京城的诸侯,最是尊重商人,从来不把商人当肥猪么? “你知道什么啊?”一个京城本地的干瘦商人,用看着乡巴佬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侯爷跟骆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了。听说侯爷在河东憋了口气,估摸着这是腾出手来撒气那……” 这话立即引发了关注。 “听这意思,侯爷吃了骆家的亏?这骆家疯了么,侯爷哪里是能吃亏的主?”有人惊奇的说道。 “怎么吃亏我可不知,不过你看着吧,骆家若是在京城还能剩下一个门面,我跟侯爷一个姓。” 干瘦商人说道。 结果引来一阵群嘲,跟侯爷一个姓,别给侯爷抹黑了。 顾道又来到了一个卖珍珠的铺子,掌柜的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了。 心想着,这可是财神爷登门,不敢怠慢。 “侯爷可是要给公主买一些珍珠?不知道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嗯,不用麻烦了,这个铺子和珍珠,我们侯爷都要了。” 关石头已经知道怎么干,这种事情哪里用侯爷亲自出手,自己代办了。 “啥?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蒙了。 “装什么傻,侯爷看上这些珍珠了,没打算付钱,简单来说就要抢,滚!” 关石头说着,拎着掌柜的掌柜的,要把他扔出去。 “侯爷,给公主几分面子,公主很喜欢这里的珍珠!” 掌柜得把李纤云给搬出来了。 “嗯,有道理!”顾道一伸手,拦住了关石头。“李纤云的面子要给的。” “多谢侯爷,多谢!”掌柜的赶紧说道。 “不抢珍珠了,你把所有的伙计都叫上。”顾道吩咐说道。 “侯爷,为何要叫上伙计?”掌柜舔了舔嘴唇问道。 “珍珠我不要了,你们把珍珠都碾成珍珠粉吧,我留着做面膜。” 顾道说道。 “珍……珍珠粉……”掌柜的懵了,感觉心痛的无法呼吸。 “侯爷,这可是上好的珍珠,价值连城,您确定……” “那那么多废话,侯爷要珍珠粉,当然要价值连城。你马上给我碾成粉。不然你就碾成粉。” 关石头,抓着他怒吼道。 顾道慢悠悠的,一个个的铺子祸害着,所有属于骆家的铺子,他都不肯放过。 一直到了第六个铺子,顾道被骆家老夫人挡在门口。 “顾侯,这是何意?”骆家老夫人,一张老脸冷得仿佛冻住了。 “闲来无事,砸几个骆家的铺子开心一下,老夫人有意见?” 顾道背着手,看着老太太,微笑着说道。 骆驰的祖母面沉似水。 “顾侯这是欺负骆家的男人不在家么?有本事战场朝堂去厮杀,欺负我这老太太很长脸么?” 顾道点了点头,双眸盯紧骆家老太太的脸。 “你说的有道理,你儿子在辽东我够不到,不过陇州我还有些实力,让你孙子小心点!” 顾道的声音很冷,骆家老夫人双目圆睁,浑身发抖。骆家可就这一根独苗。 “顾侯,你太过分了。骆驰可是当朝驸马!你敢动他?” 听着老太太的尖叫。顾道不屑地扣了扣耳朵。 “我跟骆家争斗,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但是河东的铁骑突袭,那是暗算。” “既然你骆家先出暗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看在同为驸马,我只还一次。 挺过去,算他骆驰命大,挺不过去,让骆定远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他应得的。” 暗算你,我也摆在明面上告诉你。 骆家老夫人怒气冲头,眉毛瞬间竖起,大踏步来到顾道跟前。 “顾道你不要太过分!”声音更加尖利。 呵呵…… 听到老太太的尖叫,顾道笑的很温和。 “老夫人是想让我光挨揍不还手么?老夫人觉得我好欺负,还是以为骆家是天王老子? 面对责三连问,骆家老夫人眼神一阵慌乱,心虚气短,无言以对。 可是,骆驰是自己唯一的孙子。 “今日起京城不许有骆家的铺子,明日若还有一家开门,后果自负。” “以后谁敢跟骆家做生意,就是我顾道的敌人,别怪我出手无情。” 顾道说完走了。 骆家老夫人险些晕倒在原地,此时她终于亲身感受,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正好路过的二皇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突然觉得有必要联络一下纤云妹妹了。 。m. 447、跨越时代的武器和军队。 当天骆家老夫人,就进进宫了,找到皇后就哭。 “娘娘,顾侯欺人太甚,他是趁着骆家男人不在家,欺负我这孤苦老婆子。” 河东的事情,皇后是知道的,你骆家在河东想要杀人,还怪人家报复? “娘娘,他竟然要派人刺杀您的女婿,这件事您不能不管,纤云可刚怀孕!” 骆家老夫人继续哭诉。 皇后心中一动,涉及自己的女儿,她可不敢轻忽,何况顾道什么德行太清楚了。 说了,就一定会做。 这成了什么了?两个女婿内斗么? “咱们都是女人,就关起来说几句不该说的话。”皇后说着挥挥手,让宫女都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皇后脸色冷了下来。 “你们骆家厉害啊,据辽东而自重,连陛下都调不动你们。河东竟然敢刺杀顾道。 他报复你们难道不活该么?如此下去必然是取祸之道。” 骆家老夫人吓得浑身冷汗。刚想解释河东的事情没有证据。 却被皇后伸手给拦住了。 “算了,没意思的话,不要说了。而最后怎么样都是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能怎样?” “这一次,本宫为了女儿女婿,会去找顾道,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皇后说完,把骆家老夫人请出了宫。 骆家老夫人,心中也是苦涩,儿子要做什么,她也摸不透拦不住。 “母亲,皇后娘娘怎么说?”骆驰的母亲等在宫门,看到骆家老夫人出来。 赶紧迎上来。 “哼!”骆夫人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这个没用的儿媳,更是来气。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若是当年嫁过来的是徐金甲,还有这些事情么?骆驰岂不就是现在的顾道? 所以都是这个没用女人的错,儿子当年昏了头了,娶了这个没用的东西。 骆驰的母亲不敢生气,赶紧搀扶婆婆回家。 “娘,听说纤云公主今日进城,要不要去等她?”骆驰的母亲说道。 “哦,纤云回来了,正是时候。”骆驰的母亲一顿说道。 跟在李纤云身边,有骆家的人,行程自然是早就透回来了。 迎接李纤云的时候,他们却碰到了二皇子。 另一边皇后没有直接找顾道。 她已经逼着顾道答应过,当别人想要害废太子的时候,顾道出后保他一命。 人情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再去照顾到,让他放弃报复。 万一他赌气反悔,不守承诺怎么办? 可是这件事也不能不管,毕竟李纤云也是自己的女儿,骆驰是女婿啊。 所以皇后直接去找了皇帝,把这件事给说了。 “都水监跟朕说这件事了,骆家活该,换了是朕,也绝不会忍耐。” 皇帝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都是女婿,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要是不管就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么?” 皇后说道。 “这个仇恨化解不了,何况……”皇帝话到嘴边,忍住了。何况朕也没想让他化解。 “算了,朕来处理,朕知道他想干什么。” 皇帝送走了皇后,让元祥去把顾道请进宫里。 顾道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几个大礼盒。 “这没到年节的,怎么要送礼?”皇帝疑惑地看着礼盒问道。 “最近弄了点珍珠粉,加上其他药物,就做成了面膜。女子常用养颜美容,送给几位娘娘的。” 顾道拍着箱子,得意的说道。 皇帝强忍着没笑出来,你那是弄了点珍珠粉么? 骆家那珍珠铺子,京城闻名,最好的东珠都出自那里。甚至宫里都从那里进货。 你倒好,全给人家弄成珍珠粉了。 “也不怕京城的女人没珍珠用了骂你。”皇帝假装沉着脸说道。 “不过算你有孝心,元祥送到后宫去分分。” 等到人都走了,皇帝这才再次开口。 “你报复骆家朕没有意见,可是不是这个时候,何况骆驰也是朕的女婿。” 顾道撇了撇嘴。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辽东太远我够不到,那就只能收拾他了。” 顾道的说法,皇帝不全信。 “行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闲不住么?” “说吧,只要不是立即恢复征西将军,其他的好商量。” 顾道强忍笑容,这就是他的目的。 回到京城,放权让老丈人进一步放心,折腾骆家提醒老丈人,欠我人情那。 就是等皇帝这句话。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臣就勉为其难吧!”顾道说得很像是被逼无奈。 “你滚蛋吧,还跟朕装上了,说吧憋着什么坏那?” 皇帝笑骂。 “陛下,盘水镇最近造出一样东西,跟臣去看看?” 顾道说道。 盘水镇,就一支在扩大,不但是蜀中最大的兵工厂,也是大乾最大。 造出的铁甲和兵器,不计其数。 最重要的是,雷字营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秘密基地,除了制造火药,铸造火炮之外。 他们还干了一件事,就是按照顾道的猜想设计,铸造火枪。 在去河东之前,就已经成功了,而且大批量的开始生产了。 来到皇宫后面的校场,皇帝让人清空了闲杂人等,只留下郑克宁在身边。 自从郑克宁放过火炮之后,就喜欢上有动静的东西武器。 今天看侯爷拿出一个怪模样的管状兵器,心痒难耐,一会儿说什么也求侯爷让我来两下。 装火药,填棉花,上弹丸,瞄准扣动扳机。 碰…… 顾道感觉一股后坐力,一股火药燃烧的烟气,直呛鼻子。 一百步之外,到稻草人震颤了一下。 “这威力也没什么用啊!不如复合弓,也就是个强弩。” 皇帝对火枪威力不是很赞同,比大炮差远了,那玩意一炸一大片。 顾道让人把稻草人抬过来,皇帝突然眼前一亮。 稻草人披着铁甲,但是胸口位置,有一个贯穿洞口,一枚变形的铅弹穿甲之后,撕碎了稻草人。 这如果是打在人身上? “让朕来!”皇帝手痒。 “陛下,这东西不安全,还是臣先来吧!”郑克宁赤胆忠心的说道。 要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被骗过去了。 “哼,朕还不知道你?手痒了吧!”皇帝冷笑瞟了这个保镖头子一眼。 还是把燧发枪交给了他。 郑克宁嘿嘿一笑,在顾道的指点下,操作一番。瞄准一百五十步的稻草人。 碰…… 一阵硝烟,呛鼻子。 然后顾道又取出一把,交给了皇帝。 三个人,一人一把燧发枪,对着稻草人打了一下午。 最后三个人变成了三个伙夫,满脸全都是火药渣滓,烟熏火燎。 “臣想要编一支火器部队,这火铳加上火炮,将来才是战场的主宰。是大乾横行天下的资本。” 顾道说道。 他直接越过火绳枪,设计了燧发枪,如今条件已经具备,他要掌握这一支跨越时代的军队。 “准了,朕就命名为奔雷营,你任主将。朕也想看看成军之后的威力。” 。m. 448、火器新军,顾道的基本盘 顾道在河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短板了。 那就是他在军中看似威望很高,却没有自己过硬的地盘。 虽然被封为征西将军,但是西边哪有自己专属的军队? 益州都督府的军队,现在被魏宗保控制。自己虽然想要什么,魏宗保从未犹豫。 但是本质上已经不是自己的军队了。 而且魏家对皇帝忠心不二,只要皇帝一个眼神,这军队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何况既然归魏宗保掌管,时间一长自然是人家的地盘,自己不好总是去要。 雷字营是嫡系组成,可是已经交给皇帝控制,而且雷字营依靠其他兵种配合太严重。 至于原镇守府司马如意率领的二十万军队,那都是丧家之犬,红着眼睛找机会向皇帝证明自己。 只有嫚熙愿意站在自己一边,可惜她是东吕国之主,对大乾内影响太小。 他需要打造自己的专属军队,否则将来真的打起来,自己可就彻底失去参与的机会。 这种边缘化,决不能忍受。 而就在那个时候,盘水镇给他送来了新消息,燧发枪锻造成功。 有了枪,他替二皇子扛了一劫,回来主动放贸易公司和银行的权。 加上北狄大战还需要他,所以皇帝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如此,顾道为了新军,叠加了一层又一层的条件,终于让皇帝点头。 皇帝既然已经答应了顾道,丝毫没有犹豫,第二天就下达了圣旨。 成立新军奔雷营,顾道任主将,满编五万。 命令兵部和蜀中盘水镇,保证奔雷营所需的兵器和物资。 其实,顾道想多了。 他陷入了一种误区,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了解热武器的划时代意义。 纵然皇帝放了半天燧发枪,他依然无法想象,顾道执着弄这个干什么? 在他眼中,燧发枪不过是强一点的弓弩。 他带兵多年,就没听说那次大战里面,弓弩兵能起到决定作用的。 “怎么样修之答应了么?”第二天皇后来找皇帝,顾道到底有没有放弃折腾骆驰? “没说这件事,不过我们之间有默契,他不会去折腾骆驰了。”皇帝跟皇后说道。 “没有亲口答应?会不会他……”皇后脸上带着犹豫的神色。 “放心,男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说出口。”皇帝笑得有些别有用心。 多年夫妻,皇后一眼就看出来皇帝在憋坏。 “陛下,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能开玩笑,到底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皇后推了一下皇帝,着急地问道。 “顾道肯定暂时不会动骆驰,但是朕故意没问,他也故意没说。 让骆家的人,自己琢磨去吧!吓不死他们!” 皇帝拗不过皇后,只能泄露了底牌。 皇后瞬间明白了,这是故意悬在骆驰头顶的一把剑,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让骆家整日担心去吧! “你们真是太坏了,哪有这么多心思,纤云都快愁死了!” 皇后娇嗔得给皇帝送上一个白眼。 “行了,你去给纤云吃定心丸吧,顾道不会动她的驸马了。” 皇后没空跟皇帝开玩笑,回到后宫直接去找李纤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李纤云已经显怀了,挺着一个大肚子,一看母后进来,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 “母后,事情怎样了?” “行了,不要担心了,你父皇把顾道安抚下来了。”皇后轻柔地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她说道。 李纤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母后,让您操心了。骆驰已经跟我商量过了,辽东是辽东,他是他。” 听到李纤云的话,皇后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骆驰有这种想法,不但对两口子有好处,也让陛下不再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走进来,告知二皇子前来拜访。 皇后心思沉重的看了李纤云一眼。 “跟二弟说,我刚回来,身体不适不方便相见!”李纤云直接拒绝了二皇子。 皇后再次惊讶,纤云这次回来是真的懂事了,竟然知道避嫌了。 “这就对了,有时间见见你大哥。他也挺可怜的。”皇后趁机说道,她是有私心的。 骆驰能力突出,将来肯定越来越有权势,跟慎王交好,对这个儿子也是一种保护。 “对不住,母后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李纤云竟然拒绝了。 “骆驰和我现在需要小心谨慎,不能卷入任何争斗,而且大哥在陇州做的事情……” 皇后心情很复杂。 对女儿突然间的懂事欣慰,可是对于兄妹如此隔阂,感觉到伤心。 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脸。 “母后,我要去拜访一下锦瑟,把话跟她说明白。” 李纤云说走就走,直接带了人直奔顾道的驸马府,全心全意为骆驰奔波。 二皇子在门外等一会儿,李纤云不见。等他要走却发现不舒服的李纤云离开皇宫。 他以为是回公主府了,可是看方向不对,就让人跟了一下。 过了许久人回来,告诉二皇子。 “殿下,公主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驸马府!” 公主府是李纤云和骆驰的府邸,驸马府是锦瑟和顾道的府邸,这是京城人都知道的。 “不是不舒服么?怎么去见顾道?这是不拿我当回事儿?”二皇子感觉胸口堵得慌。 顾道明明跟骆家闹翻了,李纤云还去干什么? “走,去陆大人府上。”二皇子突然吩咐道,他突然想到,此时也许是册封太子的好时机。 顾道拿到圣旨之后,立即把自己手下的少年派出去,到河东去募兵。 毕竟河东刚经历旱灾,很多人都吃不上饭,征兵应该容易一些。 他正在低头忙碌征兵的事情,一抬头却发现李纤云挺着肚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身后紧追的门房一脸的为难。 “顾修之,从今以后骆驰是骆驰,辽东是辽东,我今天来跟你说一声。多谢你不去找他麻烦。” “锦瑟那,听说怀孕了,我去看看。” 李纤云畅快的说道。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顾道根本不相信,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 “我李纤云说是就是,锦瑟,在哪里,赶紧出来!” 李纤云扯着嗓子喊道。 顾道气得头疼,他是一点不欢迎李纤云,可是她挺着大肚子。 而且还是强硬地来认怂的,也不好往外撵。 二皇子见到了陆冠,希望陆冠帮他争取太子之位。 “殿下,这个时候真的不合适。”陆冠说道。 但是看到二皇子的脸色,也知道,不答应他恐怕会得罪死。 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但既然殿下坚持,老夫明日就组织人,推举殿下册封太子。” “多谢陆大人,大恩定然不忘!”二皇子兴奋的说道,没发现陆冠的一脸无奈。 。m. 449、二皇子,求锤得锤! 跟皇帝对新军不上心不同,大乾将门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顾道派出去募兵的人刚走,各大将门就全都找上门来,都是送自家子弟来他手下当兵的。 什么是火器新军,这些将门不想知道。 他们只相信顾道的战斗能力,只要跟着顾道,一定会有大好前程。 因为顾道的战绩可查。 曾经的那些战绩,都是临时组的军队,照样拳打南越脚踢高原。 这次要亲自训练,战斗力会怎么样? 顾道在楼下接待各将门的人,李纤云和锦瑟以及嫚熙,三个人在楼上吃酸葡萄。 生孩子这方面,嫚熙是最有经验的。 “妹妹,就这你也能忍,换做是我早把顾道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李纤云指着嫚熙,愤怒地说道。 “呵呵!”嫚熙笑着地拿起两个核桃。 纤细的手指一用力,咔嚓一声在手心捏稀碎。把核桃仁挑出来递给锦瑟。 然后扔给李纤云两个完整的核桃。“公主,你也吃啊。” 锦瑟笑眯眯的吃着核桃仁,对李纤云的挑拨,完全充耳不闻。 我能告诉你,高原东吕国,是我们一家的退路么? 跟你那个骆驰一样,有家不敢回? “姐姐今日不是来挑拨的吧。”锦瑟说道。 “哼,你赢了,我今天是代表骆驰表态的,让你加顾道不要针对他。” 李纤云抚摸着肚子,怀孕之后,她想清楚太多事情。开始真心为骆驰谋划起来。 锦瑟震惊的看着李纤云,这个姐姐在跟自己认怂,这可不像她啊。 “姐姐你……”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了!” 顾道家里热闹,朝堂之上,今天更加热闹。 “陛下,储君乃国之根本,如今储位空悬,非国家之福。” “二皇子,贤良德厚,可为储君,请陛下乾纲独断。” 早朝,陆冠上来就请陛下册封二皇子为太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一愣,怎么事先一点沟通都没有,这样突然?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瞬间就站出来十多位大臣,一起附和陆冠的推荐。 早朝上学习政务的二皇子,虽然站在那里没动弹的,但是心潮澎湃。 登上储君之位,就在近日。 顾道正在跟辽东闹别扭,又在募兵,肯定没空搭理这件事。 如此气势,谁能挡我? “嗯,陆卿说得有道理,储君之位,的确不能空悬太久。” 皇帝假装斟酌了一下。 “既然二皇子也深孚众望,那朕……” 二皇子心脏猛缩,今日我必成太子,也不知道陆冠之前在犹豫什么? “陛下!”皇甫灼跳了出来,冷嘲地扫了一眼二皇子。 “二殿下贤良德厚臣不否认,但是处理政务却不曾有任何建树。” “储君乃是要继承天下之人,总要考研一番政务建树吧,如此天下信服。” 言下之意,你现在当太子,天下人都不服。 二皇子听了这话,却不着急。 因为皇甫灼跳出来,是早就预料到的,作为废太子的岳父,他的话偏见居多不可信。 “陛下,政务之事慢慢学习就好,皇甫大人这话太过偏颇。 而且作为慎王岳父,言不由衷,实在是有故意扰乱朝纲之嫌。” 立即有人跳出来,人身攻击皇甫灼了,从根源上否定了他的动机。 皇甫灼气得满脸通红,但张口结舌,但是作为废太子的岳父这个天然立场。 让他的话说服力太弱了。 “臣请陛下册封二殿下为储君!”陆冠再次说道。 二皇子抚摸着胸口,他生怕心脏从那里面跳出来,储君之位,我是储君。 “既然没人反对,那朕……”皇帝就要拍板,这个时候能把储君之事确认,也是最好的。 “陛下!”温尔雅走了出来,打断了皇帝的话,“请陛下赎臣打断之罪。” 温尔雅慢悠悠地走出来。 一直不动如山的二皇子,猛地回头看向温尔雅。 陆冠心中叹了口气,看吧! 好好看看吧,殿下。 朝堂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跟你说时间不到,你觉得老夫别有用心。 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温爱卿,有什么话早点说,别等朕说一半你才站出来。” 皇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臣倒是觉得,二殿下的确还需要学习一番,而且慎王虽然是退位太子,也应该重新考虑储君之位。 所以臣建议,不如让两位殿下各领一些政务,比一下!陛下也好有个全面考量!” “而且陛下春秋鼎盛,储君之位,可以比个一两年之后再说。” 温尔雅的话说得有理有据,皇帝直接皱眉,怎么把废太子推出来。 到底想要干什么? 群臣也是一片哗然,竟然要把废太子再扶起来? 皇甫灼兴奋地手舞足蹈。 “应该如此,就应该如此,陛下春秋鼎盛何须着急储君之事。难道有人认为不对么?” 皇甫灼的话,彻底把群臣将在这里,谁敢说不对? 岂不是诅咒陛下身体不行? 陆冠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温尔雅越来越老辣了,恐怕自己走了之后,这群臣之首就是他的了。 他这话看似得罪了皇帝,其实给自己留了活口。 如果皇帝事后问起来。 温尔雅可以告诉皇帝,他绝对没有扶持废太子的意思,而是在砥砺二皇子。 完全可以说,这是用心良苦。 皇帝不相信,也不好太责难他,毕竟他是袁琮一系的领军人物。 二皇子牙齿咬得隐隐作痛。 他给陆冠好几个眼色,希望陆冠出面驳斥温尔雅,可惜陆冠如同老僧入定。 他只能自己上场。 “温尚书,慎王已经是自请废去太子之位,你如此把他推出来,岂不是强人所难?” 温尔雅竟然点了点头。 “殿下说得很对,那不若把慎王请来,一问便知。” 二皇子差点气炸了,请他来?他不答应才见鬼了。 差一点,二皇子就破防了,真想拉住温尔雅问问,我哪里得罪你了? “好了,这件事暂时压下,各位有什么想法上折子说吧。” 皇帝直接按停了这件事。 二皇子心里拔凉,就差那么一步,自己就登上储君之位。温尔雅你给我等着。 等早朝散了之后,二皇子悄悄找到了陆冠。 “陆大人,刚才你为何不驳斥温尔雅?推荐都推荐了,为何关键时刻不坚持了?” 二皇子的话带着责备之意。 “殿下,只是一个温尔雅么?”陆冠淡淡地说道,“如果老夫驳斥,那今天早朝,就会吵成一锅粥,你觉得陛下想看到?” 二皇子一愣,此时国家大战当前,朝中绝不可有政治风波。 父皇绝不可能允许群臣闹矛盾。 “老臣让殿下跟顾道搞好关系,殿下不听,老夫让殿下等一等,殿下以为老臣有二心。 如今老夫强推了,他们把慎王拿出来挡驾,以后慎王就再也绕不过去了。 这是殿下想要的么?” 陆冠的话,让二皇子如遭雷击。 “那大人之前为何不给我解释?”二皇子含着怨气追问。 “殿下会相信么?”陆冠问道。二皇子一愣,自己的确不会相信。 陆冠继续说道:“就如同老臣多次说,要殿下跟顾道搞好关系,殿下做了么?” 二皇子无言以对,紧接着想不明白,这件事是顾道在背后?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 。m. 450、停止生意,悄悄磨刀 二皇子落寞地回到自己家,一路上只觉得嘴里发苦,他想起来刚回来那阵。 父皇第一个给自己安排认识的人,就是顾道,只不过他讨厌顾道的太傲。 自己是皇子,凭什么给他低头,他比自己还年轻,还是妹夫。 陆冠好几次跟他说,一定要跟顾道修复关系,他都充耳不闻。 结果就是,他以为只有临门一脚的太子位,原来距离他这么远。 “殿下!”黄士及走了过来。 “温尔雅举荐慎王,事情反而复杂了。”二皇子的语气仿佛挑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 “黄先生我以国士待你,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该怎么办?” 二皇子第一次审视自己的谋士,他好像没有给自己出过什么靠谱的主意。 想到这个,很多细节他都惊觉起来,每次跟他准备跟顾道和解的时候。 好像都是这位谋士,三言两语,挑拨起来自己的怒火。 黄士及立即明白,殿下已经起了疑心。 “殿下不用着急,祸福相依,任何朝堂都是盘根错节的,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二皇子被黄士及的话调走了想法。 “什么收获?都一败涂地了,还谈什么收获?” “殿下!”黄士及陪着二皇子坐下,开始分析。 “今天这一遭,不但让陆大人彻底站在您这一边,那些在朝上帮您的人,也等于明确了站位。” “这一次纵然没成功,但是您的实力也让所有人看见了。” “至于说慎王,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所以温尔雅不过是待价而沽。” '只要说服他,整个朝廷也没人反对您了,你就是不是太子的太子。 二皇子听了频频点头。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温尔雅……” 甘州。 袁孝武告别了北狄大王隗孙,通过大风口回到了陇州,把最后一笔货款押送回拓展银行陇州分部。 他抬头看了看黑烟冲天的城外,那里有密密麻麻的炼铁炉子。 鳞次栉比的铁匠铺,无数铁匠带着学徒日夜赶工。 很多铁匠都是从河东和蜀中调过来的,重赏之下,每一天锻造的铁甲和兵器,堆积如山。 以前这是不敢想的事情,但是侯爷利用拓展银行做到了,用北狄的财富,武装大乾的兵峰。 “袁执事,已经入账完毕,这次估计折合下来,我们赚了三十多万两。” 一个老掌柜的走过来,恭敬地说道。 袁孝武年轻担任执事,开始很多人是不服气的,以为侯爷看走了眼。 可是袁孝武不争不抢,也不以权压人,就是亲自去了甘州北狄内部。 竟然撮合成了北狄大王亲自跟贸易公司做生意,收的金银珠宝、战马牛羊,突然间山呼海啸扑来。 甚至很多珍宝,都是以前北狄从大乾抢走的,现在几乎都折价成了白菜价。 不但银行赚得钵满盆满,就连贸易公司的身价跟着翻了四五倍。 这还是有大乾的商人跟着互市,否则赚得更多。 袁孝武虽然还是个毛头小子,但是在大乾商界,已经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这是最后一笔了,让大家年前都歇了吧。”袁孝武说道。 “什么?”老掌柜的不可置信。 “袁执事,年前大家紧一紧,咱们还可以再赚一笔,怎么就停了,有钱不赚么?” 袁孝武看向老掌柜,耐心地解释道。 “侯爷说过,生意要为国家服务。我计算过了,咱们给北狄输入的物资。足够他们吃个半饱。 再给他们多一点,他们就真的开始恢复元气了,所以必须停下了。” 袁孝武的话,让老掌柜一愣,紧接着肃然。 “执事说得对,赚钱虽然重要,但不能让这些狼吃饱了,否则他们还要龇牙。” 老掌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袁执事,你说是不是要打仗了?” 袁孝武摇了摇头。 “您老问错人了,我只是个生意人,国家大事哪里知道?” “打,赶紧打。趁着我还活着,一定看着这帮狼崽子被杀光。” 老掌柜的突然激动了。 “等我死了,也能过去跟我哥哥说,当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狼崽子,都死光了。” 是啊,袁孝武心中感叹。 大乾有几个人,不跟这帮狼崽子有仇,给他们粮食物资续命,是为了让他们聚在一起。 然后一鼓作气,一锅端了。 “呵呵!”袁孝武突然笑了,“您老这话不对啊,他们都被送过去了,哪里还用您亲自过去说?” 老掌柜一听也是,看看城墙外面的黑烟,心中信心百倍。 “我觉得有可能,我已经让两个儿子都参军了,亲手杀几个狼崽子,过去给他们的爷爷、大伯当奴隶。” 袁孝武安排好事情之后,立即去求见了费长戈,请求他马上封了互市。 结束榷场,到开春之前,要饿着这帮北狄蛮夷。至于开春之后如何,等朝廷命令。 费长戈没有丝毫犹豫,当天下令,封闭榷场停止一切贸易。 而且命令军队严密巡视边境,任何走私者,一经抓获就地处死。 一天时间,大风口的榷场突然消失,所有货物和人,都撤入陇州。 等北狄的部落过来交易的时候,除了一堆木头房子和摊位,一个人也找不到。 隗昆立即派人到袁孝武这边打听消息,别的部落死活他懒得管,他还指望从中间赚差价那。 怎么突然就停止了? “哎呀,我忘了跟大王说了,我们大乾人有过年的习惯。这都回家过年了。 而且我也要回家完婚,等过个十余日自然就开了,一切正常。” 袁孝武笑眯眯地对使者说道。 使者把话传了回去,一听说十余日之后还会恢复,隗昆和各部落立即放心了。 而就在此时。 一队辽东商人再次来到了陇州,为首之人先去拜见了骆驰。 可是骆驰根本没见,把他们挡在了门外。 为首之人也没当回事,而是立即开始在陇州筹备生意,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里的所有人,全都拒绝跟辽东人做生意。 “这是为什么,难道有钱不赚么?”为首的辽东商人,问一个皮货行的掌柜的。 “因为侯爷说了,不做你们生意,所以就不能做你们生意。”皮货行的掌柜的淡然说道。 “那是在京城,这是在陇州,有这个必要么?又没人盯着你。” 为首的辽东商人不解地说道。 “谁说没有,良心看着呢,不送了!”皮货行的掌柜的说完拱拱手送客。 不只是这一家,皮货行还算客气,其他铺子只要听到辽东口音,直接就往外撵。 “行,很好,你们这么干是吧。顾道在京城,我家少帅可就在陇州。 看看谁能硬得过谁,有你们求我的时候。”为首的辽东商人放下狠话。 。m. 451、筹备海军 年关快到了,魏宗保从蜀中回到京城,除了接受皇帝的面授机宜。 最重要的是参加妹妹魏青梅的婚礼。 顾道好久没见到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了,没想到她都结婚了。 更加没想到的是,魏青梅的丈夫,竟然是靖节先生的弟子端木若愚。 这场婚礼很奇怪,端木若愚的父母竟然没来,只来了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帮着主持婚礼。 靖节先生充作了男方的长辈。 魏家是老将门了,来参加婚礼的人大部分都是当兵的,但是顾道确是这些人中爵位最高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年大乾对外打仗,就顾道打了几个胜仗。 其余的都是在防守。 “顾侯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军功封侯。大将军若是泉下有知,也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魏宗保的父亲魏戴,第一次正式见到顾道,由衷地说道。 “魏叔,咱两家这关系,您这就见外了。叫我修之就行。再说打完这一仗,魏家怎么也能出个侯了。” 顾道说道。 “都是你给的底子,魏家不会忘记的。”魏戴十分郑重的说道。 整个益州都督府都是顾道一手打出来的,盘水镇,和益州的军队架子都是他搭建。 魏宗保接手,等于是一口吃了个现成的,成了最年轻的外镇将军。 要知道司马无兑血战十多年才做到镇守蜀中,这人情欠的很大。 “魏叔你要这么说,咱两家的账可就算不清了。我还欠魏家两条命,和您这一双腿那。” 顾道笑着说道。 “不提,这个不提,魏家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要向人索恩的想法。” 魏戴摆手说道。 “行了,您老跟我也不用互相客气了,要不您老再帮我个忙?” 顾道说出了主要目的。 “你说,做不到不能怪我。”魏戴很谨慎,他家奉行的是言出必行。 “听说您这新姑爷家,是南越最大的造船世家,给我弄几条大海船。 价钱随便开,您知道我不缺钱。” 顾道说道。 “这事儿老夫可以开口,不过能不能做到,就看端木的了。” 魏戴答应了。 火气新军刚开始募兵,顾道已经筹备海军了。 他意识到北狄的事情一旦解决,无论是背上辽东,还是南下江南,海军都是必不可少。 一切商量妥当的时候,外面接新娘的轿子到了,开始热热闹闹地接新娘。 端木在京城置办了寨子,魏青梅会被接过去,然后举行婚礼。 一辈子无儿无女的靖节先生,被当做高堂接受了两个人的敬茶。 然后就是喝酒,顾道结婚的时候,端木帮他挡酒,虽然聊胜于无。 出于回馈,顾道也出面帮他挡酒。 这种场合,可没人管顾道的爵位,既然敢出头,那就不客气。 顾道的酒量,一夫当关,豪气干云。 但最后好汉架不住人多,被喝趴下了,将门别的不多,酒囊饭袋不少。 魏家的人感动的哗哗的。 堂堂一个国侯,亲自给魏家的女婿挡酒,不是自己人谁会放下这个面子。 第二天魏戴就把姑爷端木若愚找去了。 “顾侯要弄几条海船,钱不是问题,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帮!” 面对断腿老丈人,端木带着几分忐忑。 “岳父放心,孩儿这就去找顾侯商议,这海船说道不少。总要当面确定。” 不敢耽搁,端木若愚赶紧拜会顾道。 可是顾道还没起床,昨天喝吐了,但是听说端木若愚来了。 立即忍着头疼,披着衣服起床,一边随口吩咐道:“去把白十三和崔氏兄弟找来。” 在书房,端木若愚见到了脚步虚浮的顾道。 “昨日麻烦侯爷了,突然登门唐突了。”端木若愚胖墩墩的脸上,一脸喜气。 “这话见外了,是不是你岳父让你来的?我的确需要海船,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聊着闲话,白十三和崔家兄弟都到了。 最近他们三个人一直在研究海军的事情,提出了一个三十艘海船的庞大计划。 不过被顾道给否定了。 那么多船,光是建造就不是一年半载,他哪里等得及。 所以他有了一个借鸡生蛋的新计划。 白十三直接拿出一张海船的草图,铺在桌子上。 “这是大福船?”端木若愚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对这上面有些装置不太对。” “不错,你家的造船厂里面有没有现成的,我加两成的价格先买。” 顾道问道。 “侯爷想要几艘?”端木若愚试探着问道。 “你有几条,我要几条,钱不是问题。”顾道强调说道。 段端木若愚摸了摸肥硕的下巴。 “我记得造船厂,常年有造的大福船,弄几条应该没问题。” 这话让白十三双眼露出兴奋的神情,不愧是江南第一造船厂的少爷。 大福船,人家说的是几条啊。 紧接着端木若愚说道: “侯爷可差一人,跟我的老家人去江南,操持具体事宜。” 这件事立即敲定,关于钱端木若愚很不在乎,船可以在江南交付。 银子直接给他在京城结了就行。 等端木若愚走了之后,崔家兄弟露出奇怪的神色。 “侯爷,端木家我们也知道,虽然是卑贱商贾,但是跟皇室关系好。 可是这位端木家的公子,我们却没有听说过,而且他这气度不像是商贾,有些奇怪。” 崔甲提醒顾道。 顾道没当回事,心说你们崔家眼高于顶,能看上谁? 白十三马上起程,再次去江南弄船去了,崔氏兄弟则去招募水手。 陇州。 辽东商队四处碰壁,陇州根本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无奈只能去找骆驰。 这一次骆驰没有不见,不过却没说话,而是直接把他们撵走了。 “以后辽东的人不要再来陇州,我只想在这里好好练兵。回去吧!” 骆驰冷着脸说道。 “还有告诉父帅,我在这里一切安好,也请他记住父父子子。” 商队的首领一愣。 父父子子的上一句是君君臣臣。其中的意思可太凶险了。 难道少帅在劝帅主不要…… 想到这里,商队首领吓了一身冷汗。 骆驰的表现,都被费长戈看在眼里,如果他还敢跟辽东勾连不清。 那就别怪自己下手无情了。陇州决不能变成辽东第二,自己的兵一定要听自己的。 等商队离开,却又一封信送到了费长戈手里,竟然是李纤云派人送来的。 费长戈心中厌烦至极,肯定又是给辽东商人求情的,这公主真是拎不清。 打开一看,却是愣住了。 信中李纤云拜托费长戈,如果辽东之人再来骚扰骆驰,而骆驰犹豫不决之时。 摆脱费侯重手处置。 难道骆驰两口子,真的决心脱离辽东了?这对自己倒是好事。 。m. 452、羊圈子和二皇子 十多天过去了,榷场依然没有开。 隗昆等不了啦,赶紧派出使者来找袁孝武。却被告知回京城完婚了。 “跟大王说,不要着急,商人也要回去备货,再等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老掌柜跟使者说道。 使者回去跟隗昆说了,隗昆跟三部通知,再等几天。 “还等?” 独眼隗岳不开心地擦着弯刀。“本来就吃不饱,再等投靠过来的人,心都散了。” 因为陇州两场大战,赤狄本部损失惨重,在甘州落脚之后,就从草原上召集赤狄小部落过来。 因为甘州地势的原因,是草原部落良好的过冬地点,所以很多部落投奔过来过冬。 赤狄就是靠拉拢吞噬小部落,从臣服部落里抽调青壮,逐渐恢复着实力。 不但赤狄部落,白狄和长狄也是这么干的。 纵然强大如北狄三部,冬天依旧很难过。一场大雪很可能牲口就死了一半。 很多小部落就没了。 今年部落损失惨重,但是有了甘州这个过冬地,加上大乾开放了榷场。 北狄三部的冬天反而过得挺舒服。 纵然几场大雪,就算最艰苦的小部落都挺过来了。 那些本来应该冻死的牛羊,大部分都卖给大乾,换来粮食和过冬的生活物资。 不过三部的人聚集地太多了,而且人都有一个毛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断了交易,一下子过得不舒服了,就开始抱怨。 “王,已经不稳了,都喊着如果大乾不开榷场,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弯刀。” 手下人跟隗岳说道。 隗岳摸了摸独眼,心中一阵烦躁,大乾不是以前的软柿子了。 若是能用弯刀解决问题,谁愿意用东西换。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进来。 赤发少年隗伦。 “哎呦,我的大侄子,怎么不高兴?”隗岳放下弯刀说道。 隗伦是北狄大王隗昆的儿子。只不过隗昆从来不拿正眼看他。 甚至见到就烦。 不过隗岳对他不错,最近更是走得亲近。 “叔叔,部落快断顿了,来您这求援的。”隗伦说着一屁股坐在对面,一点没有求人的姿态。 隗岳笑了笑。 “我说侄子,你不跟你父王求援,他赚的物资可是堆积如山。” 隗伦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一碗茶,脸上一点波动表情没有。 “叔叔,我是牧羊女生在羊圈的野孩子,在他看来是耻辱。” “要不叔叔你当北狄大王吧,我觉得比父王强。” 隗伦口无遮拦,然隗昆独眼闪过一丝光芒,但是面上只是摇头。 “王位将来是你哥哥的,或者是你的,我可没有按个资格。” “物资我也不多了,给你一千斤粮食,三百头羊,先顶一阵子吧。” 隗伦喝光酥油茶,目的达到了也不呆了。 “叔叔,你就是胆子太小了,王位给我哥哥,你真的甘心么?” 说完隗伦走了。 隗岳冷哼一声,该死的羊圈子,恨你哥和你爹自己动手啊。 竟然来挑拨我? 但是隗岳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命人去找白狼王和长天王过来商议。 京城。 二皇子邀请温尔雅的儿子温子初饮宴,本来温子初不来,但是二皇子转托很多人。 温子初最后不得不来。 “子初,你我当年也是同窗,要常来我府上玩。等我将来能开府建衙,你也可以来任属官。” 二皇子端着酒杯说道。 这是暗示,如果他当太子了,那温子初就可以是太子府属官。 这可是许了温家两代富贵。 温尔雅已经是吏部尚书,如果温子初再有潜邸从龙之功,两代富贵妥妥的。 “多谢殿下,恐怕我没有那个福分。”温子初婉拒,“父亲已经让我从军,过几日就要去益州都督府上任。” “益州都督府?” 对于温子初的不识抬举,二皇子惊讶掩盖了心中的愤怒。 “你是读书郎,怎么能去跟军中糙汉厮混?若是温尚书想要避嫌,我来跟朝廷推荐你。” 见二皇子的不肯放弃,温子初只能挑明了。 “多谢殿下厚爱,益州都督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而且顾侯已经打过招呼。” 提到顾道,酒宴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剩下时间二皇子是强忍着陪到结束。 温子初是告诉二皇子,我温家跟顾侯,是一条线上的,知道为啥我爹那样做了吧? 送走温子初时候,二皇子苦笑了一下,又是因为顾道。 “我知道温尔雅是袁琮的门生,可已身居吏部尚书高位,早就该自立门户了。 怎么还要跟顾道搞在一起,而且非要阻挡我?” 二皇子知道不会那么容易,但是涉及顾道,他就觉得难受。 “殿下,温尔雅能走到今天高位,不是那么容易拉拢的,慢慢来。” 黄士及劝说道。 “放心吧,我现在倒是不着急了,既然暂时没有太子的名位,那就潜心拉拢朝臣。” 二皇子强迫自己接受这种局面,他还有下一件事要做,就是去找自己的三弟。 贸易公司和银行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 稍微醒酒之后,他来到了永阳坊的拓展银行。 银行门口四尊白银财神,据说每一尊都五十万两,后面还有几尊佛像。 全都被烟气缭绕包裹,不知道还以为到了寺庙。 一尊就是五十万两白银。 二皇子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就算有一尊归自己,也能解决好多问题。 若是全都揽入手中。 “幸亏是老三这个废物掌握,若是换了慎王,那就麻烦了。” 二皇子嘀咕了一句,立即朝银行里面走去。 他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很多大商人的警觉,除了顾道他们对所有权贵都警惕。 这二皇子不会是来弄钱的吧? “二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三皇子见到二哥表面上很客气,心却提了起来。 “来银行,自然是借钱的。”二皇子很看不上三皇子的懦弱,连弯都懒得拐了。 “借钱?”三皇子悬着的心死了,“二哥借钱何用?借多少?” “三弟你这话问的,借钱当然是因为要花啊。”二皇子语轻佻随意。 他背着手,随意现在三皇子的办公房间溜达,正好临窗看到了白银铸造的雕像。 信口说道:“那就先借个五十万两吧!” 。m. 453、三皇子雄起 “五十万两?” 三皇子震惊的下巴上的三层肉都颤抖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二哥可有抵押物?” 听到三皇子这么问,二皇子斜了他一眼。 “抵押物?三弟你说什么那?”二皇子声音带着不悦,“就凭我二皇子的身份,还需要抵押物么?” 面对二哥的咄咄逼人。 三皇子汗水湿透了后背,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 “这件事我要问一下顾侯!”三皇子找到了一个借口。 “三弟,你糊涂了么?宁愿给那些卑贱的商人看门,不肯借给你二哥?” 二皇子使劲儿戳了戳他的胸口,用戏谑的语气责问。 “二哥,你说得不对……”三皇子使劲儿咬了咬下唇回应,“商人不卑贱,他们是大乾的子民,他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二皇子皱了皱眉,懦弱的老三竟有胆子跟自己讲道理,有点出乎意料。 “怎么?他们不卑贱难道比你我还贵么?你把钱借给我,难道他们还敢来问你,或是敢来问我?” 二皇子的语气冷厉,眼神逼视着三皇子。 三皇子一边狼狈地擦汗一边后退,二皇子则步步紧逼。 “我要问一下顾侯!”三皇子又把顾道抬出来当盾牌。 二皇子心中忽然有了算计,好啊,我倒要看看顾道敢不敢插手。 若是敢插手,正好去父皇那里告状。 “好,你去问,我等你。”二皇子说完坐在了三皇子的位子上。 三皇子出门刚要走,就碰到了老婆乌云雅,挺着肚子领着仆人给他送饭。 “夫人,你怎么来了?”三皇子柔声开口,纵然着急要走,也不肯敷衍妻子。 “你这满头汗,干什么去?”乌云雅问道。 三皇子耐着性子把事情说完,就要走,乌云雅伸手把他拽回来。 “夫君,你不能去!”乌云雅认真地说道,“顾侯是一头雄狮,他已经把领地让给你。” “如果你不能守住,就应该逃走。以后无论是狼还是狗都不会骚扰你。” “如果你去找雄狮撑腰,以后其他的狼狗会不断骚扰你。所以要么跟我回家,要么……” 乌云雅抚摸着肚子说道。 “这……这……”三皇子急得原地转圈,汗水如雨下,“我就说我不干,我就说我不行,真是……” 乌云雅温柔的拉住他。 “若是为难,跟我走吧,咱们回家吃饭,不管就是!” 三皇子双脚钉在地上,看着乌云雅的肚子,心中有一股勇气在滋生。 “我若走了,以后他会瞧不起我吧!”他摸了摸乌云雅的肚子。 不等乌云雅回答,他转身,进门。 “哎呦,三弟没去找顾侯,这是改变主意了?”二皇子戏谑地说道, “我就说么,堂堂皇子何必给卑贱的商人当看看门狗?五十万两银票就行,什么时候给我?” 三皇子擦了擦脸,颤抖着伸出胖手。 “五十万两没问题,请问二哥用什么抵押?”三皇子颤声说道。 “什么?”二皇子收起戏谑的神情,冷冷的看着老三。 “你昏了头了?竟然跟我要抵押?难道我一个堂堂皇子,借点银子还需要抵押?” 紧接着愤怒地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衣襟,大声咆哮:“老三,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你跟我要抵押?” 三皇子一阵喘息,肥脸不断颤抖,甚至眼角的汗水蛰疼了他的眼睛。 但他依然瞪着二皇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请问二哥用什么抵押?” 一股火气直冲二皇子天灵盖,顾道欺负我也就罢了,温尔雅也能不给我面子。 你一个懦弱的废物,也敢调戏我? 刚刚提起拳头,眼角却瞟见乌云雅,手里提着一把刀子走了进来。 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二皇子心中一突突,他也娶了一个斯隆国的公主,曾经跟他提起过。 乌云雅擅饮酒,且杀牛宰羊十分利索。 斯隆国的人野蛮彪悍,不分男女,乌云雅可能真的敢下手。 他松开三皇子,一脸狠厉怒问:“老三,你这是故意给我找茬是吧?” 三皇子看到二哥怂了,他反而激动了。 “银行自有规矩,借款抵押,就算是父皇来了,也要抵押!” 这话让二皇子彻底蒙了,他知道今天没戏了,老三都被逼得说胡话了。 “好,你很好,你给我等着!”二皇子一把推开他,大踏步地离开。 乌云雅看丈夫转身,立即把刀子藏起来。 三皇子把二皇子送了出来,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原来坚持的感觉如此好。 一直走到大门口。 二皇子突然回过头,不怀好意地看着三皇子。 “老三,你今天豪横啊,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么?” 三皇子正在上头,哪里管他什么阴谋,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 “说一遍又如何?” “银行的规矩,借款抵押,就算是父皇借钱,一样要给抵押。” 说完之后,感觉好爽。 二皇子冷笑一声,转身上马走了。 已经闻讯赶来的大商人、大储户,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三皇子。 牛逼,三皇子这么牛逼么? “殿下大义!”有人高喊一声。 “殿下大义无双……” “殿下大义……” 商人纷纷弯腰给三皇子行礼,皇帝来了都要抵押,这话简直太豪气了。 三皇子可能下场不好,但是这一刻,值得所有人钦佩至极。 三皇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要摔倒。 却被乌云雅从后面一把扶住,悄声在他耳边说道。 “站稳了夫君,今天你真男人,我们的孩子会以你今天为荣。” 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都不用二皇子去皇帝面前挑拨,皇帝已经知道了。 顾道也知道,愣了一会儿。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怂包么?这话我都不敢说,你是胆子真大!” 紧接着他苦恼地敲了敲脑门,这事情有点麻烦,皇帝估计得气死。 还要给这个突然雄起的怂货擦屁股啊。 顾道收拾一下,正准备出门,三皇子已经满头大汗,如同一直野猪拱了进来。 “妹夫,救命啊,快给我找个地方躲躲,要命了……” 。m. 454、顾道劝皇帝 惹了皇帝还往哪躲,何况皇帝还是你爹? 顾道只能带着三皇子进城,一路上他好奇地看着,八字眉都快愁成川字的三皇子。 “平时没看你这么豪横啊,今天喝熊胆酒了?”顾道揶揄问道。 “妹夫,这坑可是你给我挖的,说什么你不能不管。” 三皇子快哭了,走路的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他说什么也不想进宫。 “放心吧,一切由我来安排,保证你高枕无忧。”顾道给他吃定心丸。 实际上他心里也没谱,不过这事儿这么躲着根本不行,先把这胖子骗到皇帝面前再说。 反正没多大事儿,左右虎毒不食子。 三皇子抱着对顾道的信心,这才大踏步地走进宫,来到御书房见皇帝。 二皇子早就来这里跟父皇商量政务,实际上就是等着看热闹。 看到两个人来了,他不动声色,幸灾乐祸地等着皇帝发火。 “呵呵……”果然皇帝开口就带着嘲讽的意味。 三皇子吓得心一突,大腿一软,当场就想要跪下求饶。 “父皇!”顾道关键时刻还是有点义气的,当先开口,让三皇子放心不少。 “闭嘴,轮不到你给他求情。”皇帝冷声说道。 “求情?”顾道假装没听明白,“父皇误会了,我跟三皇子不熟,哪里会求情?” 啥意思? 三皇子差点原地崩溃,妹夫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二皇子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老三你被顾道给抛弃了,这下子活该了吧。 让你不给我钱,看我接下来怎么玩儿死你。 “哦,那你来找朕有什么公务?”皇帝靠在檀木椅子上,慵懒地靠在椅子背上。 眼神戏谑地看着顾道和自己的三儿子,竟然说朕去借钱都要抵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你这里就是一句废话?你这是要造你老子的反么? “父皇啊,臣也自负聪明,可是最近也愁得慌了。”顾道长叹一声。 这话不但皇帝好奇,甚至二皇子都转移了注意力。 顾道要说聪明,天下没人不承认。 他说自己自负聪明,那真是谦虚了,到底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惆怅? “哦,什么事让你都愁得慌?说来让朕高兴高兴!” 皇帝幸灾乐祸的追问。 毕竟能让这个女婿吃瘪的事情,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唯独着急的只有三皇子,妹夫啊,你不是为了我来的么? “还不是臣的儿子偃兵,最近臣都快愁死了!”顾道愁眉不展的说道。 “我教他写字,他把毛笔给我掰断了。我教他读书,他把我的绝版书给撕的七零八落。” “每天除了吃,就是上蹿下跳,根本就是个猴子。” 听着顾道絮絮叨叨说自己的儿子,皇帝脸色柔和了许多。 登基二十多年,前三个儿子他没怎么照顾,那时候太忙了。 新生的两个儿子,他才有机会照顾几天,小孩子的闹腾他感同身受。 “活该,孩子那么小你着急什么,不淘气还能是男孩么?以后生几个闺女你就知道了。” 皇帝笑着说道。 “哎,我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可能是有点着急了。”顾道无奈的说道,“不过我是真害怕啊。” 顾道的感叹让皇帝来了兴趣。 “一个小娃娃,能让你害怕?面对北狄铁骑也没听说你害怕啊!” 顾道点了点头。 “不怕父皇笑话,北狄我还真不怕。可是我怕这孩子将来长大废了,干啥不行。 到时候我一定后悔,当初怎么没好好管他?让他变成了一个废物。” “那个时候,要但凡能干出点像样的事情,我都会倾家荡产支持他吧!” 二皇子突然明白过来,顾道这哪里是说自己的儿子,分明是在替老三辩解。 “妹夫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成才何须教导?”二皇子直接补了一句。 “是啊,二哥说得真对,不愧是从江南游学回来的,果然真知灼见。” 顾道笑着说道。 二皇子却脸色难看,顾道这是嘲笑他,你说成才何须教导,你去江南游学干什么? 皇帝没关心他们两个暗讽,而是看着老三。 顾道的话他比二皇子听得明白,这是在告诉他,这个孩子你小时候就没管过。 以至于成了一个废物,现在好好不容易雄起一次,你好意思把他打压下去么? “父皇忙着,我去后宫请教一下母后,教育孩子这事儿还要学啊。” 顾道说完告辞,他能做的都做了,二皇子都听懂了,皇帝岂能不懂。 接下来的事情,听天由命。 “妹夫,你这就结束了,别走啊!”三皇子小声的说道,哀求地拽着顾道的袖子。 “没出息的东西,你除了求人就没一点自己的主张么?” 皇帝一拍桌子,训斥自己的三儿子。 “父皇,我不是故意的,您下手轻点。”三皇子彻底怂了。 皇帝一听更是来气,真想揍一顿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可是想起顾道的话,这是谁的责任? 他这么怂,还不是自己撒手不管,他娘早死没人撑腰的造成的? “老三,你说说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你这是放着皇子不干,给商人当看门狗上瘾了,说什么父皇借钱也要抵押,简直是……” 二皇子趁机火上浇油。 “哦?”皇帝斜眼看着二皇子,“老三为什么说出这句话,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么?” 二皇子心里咯噔一下。 “父皇?我……我……”二皇子想要解释,皇帝却还没结束。 “商人的看门狗?”皇帝声音越来越冷,“这么侮辱你自己的弟弟,感觉很光荣么?” 二皇子头皮发麻,冷汗顺着后背冒出来,太得意忘行,口无遮拦了。 “你出去,回家反思,这几天不要进宫了。”皇帝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是,父皇!”二皇子仓皇而走。 皇帝从案后走出来,亲手把三皇子拉起来,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他手里。 “父皇,这是……”三皇子懵了。 “你不是吹牛,朕借钱也要抵押么?这是抵押,你看看值多少钱,明天给朕送进宫来。” “你是朕的儿子,朕得帮你圆啊。” 三皇子拿着玉佩,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胖脸往下流,有生以来父皇第一次关心自己。 “父……父……”他抽噎着,使劲儿擦着眼泪,想要挤出一个笑容。 可死活止不住泪水。 “对不住,朕这些年忽视你了,不要怨朕好么?” 皇帝想捏捏他的肥脸,又觉得孩子大了不太合适,转而在肩膀拍了拍。 三皇子心脏一抽,眼泪再也忍不住,他好像不认识父皇了。 “父皇……” 三皇子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把脑袋使劲儿埋进龙袍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皇帝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轻轻踢了他一脚。 “别哭了,没出息的东西,滚出去,把事情做好!” 三皇子死死地抓着玉佩,使劲儿点了点头,大踏步虎虎生风地出宫了。 “元祥,你说……”皇帝看着三皇子,他问元祥。 却发现元祥根本不在身边,不由得笑了笑,这老东西挺懂事啊。 擦了擦眼角。 “元祥!”皇帝加大声量,“把顾道那孽畜找来,陪朕喝酒,让朕伤心还想跑……” 。m. 455、玉佩不值钱,规矩无价! 被温暖的三皇子,爆发出了强大的信心,原来父皇也是关心自己的。 回到银行之后,他把玉佩扔个老掌柜的,告诉他这是父皇抵押的。 让老掌柜得给估个价,银子送到宫里去,然后他就关上门自己高兴地又哭又笑去了。 老掌柜的懵逼了,皇帝竟然真的抵押东西,要从银行借款? 经过几个老朝奉鉴定,这的确是皇家的玉佩,应该是皇帝随身所用之物。 瞬间银行的人都不工作了,全都转圈围观这一枚玉佩,皇帝竟然抵押了玉佩。 “这怎么估价?”老婆掌柜地问道。 “估价个屁啊,掌柜的,这是价格的事情么,这是陛下帮着银行立了规矩。 以后咱们再也不担心,随便一个权贵就敢来要钱。必须要有抵押,谁都不好使。” 有个商人声音都颤抖了,说话颠三倒四。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三皇子真是威武啊,竟然真的让陛下抵押借款了? “老掌柜若是愿意把玉佩交给佛门抵押,佛门可以再存五十万两在银行。” 觉慧奋力挤了进来,大声说道。 “滚你个贼秃,这是陛下抵押给三皇子的,管你屁事。” 有商人怒吼。 “怎么没关系,信不信老衲现在就把所有银子取走?让你银行揭不开锅。” 觉慧为了这东西也疯了,什么四大皆空都是扯淡,这东西就是超级护身符。 “你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把银子给你兑付?”老掌柜的信心十足。 要银子,简直是太好了。 存那么多正不想给你利息那,自从北方贸易公司,在陇州跟北狄做交易之后。 这金银就大量流入,还怕你不取走那。 “就是,贼秃,你要是不取我都瞧不起你。”有的商人大闹道。 觉慧顾不上生气。 “五成,无论抵押多少钱,佛门愿意承担五成。”觉慧退而求其次,非要上这趟车。 “去你大爷的,揍他!”有人终于忍不住他的胡搅蛮缠了。 上去就砸他的光头。 觉慧是练过的,立即还手,然后就打成一团。 很快消息传开。 陛下竟然真的抵押了一块玉佩给银行,要借款。三皇子吹的牛,被陛下给圆了。 京城的大商人立即全都跑到了银行,这件事不是皇帝抵押一块玉佩的事情。 而是给拓展银行立了一个规矩,皇帝借钱都需要抵押,以后任何人都一样。 “财神,把一尊财神抬进宫。”在所有人商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怒吼。 好主意。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财神进宫寓意好,而且只要这财神在宫里,就时刻提醒天下人这条规矩。 “就这么办了,对了,殿下哪去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找不到三皇子了。 商量半天有个屁用,此时当家的是人家三皇子。太自作主张了。 万一三皇子不同意,那这事就黄了。 众人来到三皇子房间外面,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去敲这个门。 毕竟,今非昔比了,再也不是那个让人轻视的牛腩皇子了。 从今以后,三皇子就是北方贸易公司和银行的擎天柱,定海神针了。 谁还敢拿他不当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三皇子双眼跟桃子样走出来。 “干什么,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三皇子疑惑地问道。 一群人赶紧郑重地跟三皇子作揖行礼。 “多谢殿下!” 动作整齐划一,把三皇子吓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事说事。”三皇子说道。 老掌柜把事情一说。 “多少?五十万两?你们昏了头了?”三皇子发出一声尖叫。 抄起那块玉佩,指着众人,如同在看一群败家子。 “就这东西顶多三千两,就算是父皇用过的,那也不能超过一万两。” 看着三皇子抖着那块玉佩,吓得众人差点心管他叫祖宗。 “小心,殿下!这不是玉佩的事情,咱们定下这条规矩,那就是千秋万代啊! 五十万两买一条规矩,这是值得的。” 老掌柜说道。 劝说了半天,三皇子终于同意。 “且慢,佛门也愿意送一尊银佛进宫。”觉慧鼻青脸肿,擦着鼻血过来说道。 打死他也要蹭个热度,说什么也要给佛门求个护身符。 皇帝一枚玉佩,就抵押了一百万两银子,银行门前张灯结彩,香雾缭绕。 送银财神进宫,佛门也要送银佛进宫。 二十五吨白银铸造的财神,想要挪动工程量太大了,但是所有商人和佛门乐此不疲。 三皇子带着乌云雅去感谢顾道,父皇突然重视自己了,全都是顾道讲故事的功劳。 两人顺便聊起这件事。 “你们就不能拿五十万两银子,去宫里再铸造不就行了?”顾道说道。 “你以为我没劝过么,这帮商人蠢得到家了,非要动这个完整的。”三皇子无奈地说道。 顾道马上反应过来,这帮人就是故意把动静闹大,他们一点不蠢。 他今天替三皇子开心,自己也非常开心。 因为河东募兵进展十分顺利,刚一开始就汹涌保命,要不是考核严格,恐怕已经募满了。 他以为是河东灾荒,愿意当兵的人多。 殊不知,青松山赈灾,一口气杀了五个鱼肉河东的知府,已经让河东百姓归心。 盘水镇也传来消息,燧发枪已经开始全力的锻造,尤其是最难的枪管锻造,已经可以量产了。 第一批两千支已经运来京城的路上。 陇州的铁浮图重甲,经过全力锻造,已经造出五千套,骑兵已经开始训练了。 他设想之中的奔雷营,是集合火枪兵,重甲骑兵,轻甲骑兵、炮兵混合的军队。 现在虽然还没有成军,但是经过他憋了这么久,终于所有条件都成熟了。 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 二皇子在家里砸东西,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窝囊的三地给来了一脚。 皇帝的态度,让他事后想起来都后背发凉,甚至彻夜难眠。 但是更加让他难受的是,皇帝竟然拿替三弟把吹的牛给圆了。 跟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 “什么意思?父皇是什么意思?”二皇子真的惊慌了。 他突然意识到,照这样下去,也许自己不是父皇唯一的选择了。 不只是他这样怀疑,甚至朝中很多人也开始暗中嘀咕,三皇子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关键是,顾道好像在支持三皇子啊! 。m. 456、隗昆挑拨三部内乱。 北狄三部等了十多天,又十多天,一直等了两个多月,大乾正月都过完了。 榷场根本没有开。派使者问,就是还在准备。 袁孝武再也没有来过。 “等来等去,等了好几场雪,榷场不开部落的人都快饿死了。大王,到底怎么回事?” 长天王焚琢,一点不客气地对大王隗昆怒问。 “呵呵,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没有榷场的时候,你们就不过冬了?” 隗昆丝毫不惧。 横什么横,袁孝武回来贸易继续,你们还不是要求我? “大王,你手里的物资最多,但是部落最少,先给我们一些物资救急。” 白狼王白墩说道。 “给?”隗昆猛地盯住白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本王的物资凭什么白给你?” “大王,您是北狄所有人的大王,怎么能看所有双头狼的子孙挨冻受饿吧。” 隗岳也站出来说道。 北狄的大王隗昆,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三部的三王显然是联合起来了。 如果一个不好,这三个人要对付自己啊。 “好,就如你们所说,物资我可以分。不过今日不行,本王要是盘点一下物资,明日分发。” 三王一听有些发蒙,这大王今天怎么这么痛快? 不过既然大王都说了,那就不能再逼迫了,等着明天来拿物资就是。 三王刚走,隗昆立即吩咐铁狼卫把弟弟隗岳叫回来。 “大王叫我干什么?”隗岳独眼盯着隗昆,一脸的怀疑。 “你说你。”隗昆没好气地责备,“没了物资,你找我来要就行,何必带上别人?我还能不管赤狄么?” “你先拉回去一些应急,没有了再来找我要,明天你不要再来了。 以后缺物资了跟我说就是。” 隗岳有些想不明白,一向扣的哥哥怎么突然变性了,但是无论怎样有物资就行。 毫不怀疑地把物资拉走,自己留下一半,给其他小部落发了一半。 过手留一半,这是规矩。 长天王和白狼王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明天一起分物资么,怎么今天就给了赤狄? 两人回头找,却被铁狼卫给拦住了。 “大王累了不见,说好明天的就明天。”铁狼卫一点不给面子。 两人一想,大王出身赤狄,提前给赤狄一点也不是不能忍。 第二天一早,只来了两位,赤狄王隗岳没来。 “二位,本王昨天盘点了一下物资,除了支援赤狄,也就只能支援一个不足了。” “你们二位觉得我应该支援给谁?”隗昆为难地说道。 焚琢露出冷笑,好拙劣的挑拨。 “大王,你这是想用物资挑拨我跟白狼王之间的关系?当我们是傻子么?” 隗昆也不介意他看透了。 “随意你怎么想,物资只有一份,既然怀疑本王的好心,那就别要了。” 隗昆所谓地说道。 “白狼王,你怎么说?” 白墩眼睛转了一下。“多谢大王,既然长天王不要,那我们白狄要了。” 长天王焚琢一愣,遭到背叛的怒火瞬间在心中升腾。 “你竟然背叛我们的约定?” “说那个有什么用,没看隗岳都没来么,你不想要不要拦着我。” 白墩说完,转身走了。 什么也没有捞到的焚琢,怒视隗昆,可惜只看到一脸的戏谑。 焚琢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部落,不就之后,有人来报,白狼王白墩来访。 “呵呵,这个无耻小人,还来做什么,让他滚!”焚琢愤怒的说道。 “王,他是带着物资来的!”手下说道。 “你说什么?”焚琢一愣,“请,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去迎接。” 白墩把从隗昆这里领的物资,分了一半送过来。 “你这是搞什么?”焚琢疑惑地问道。 “长天王,危险来了。”白墩严肃的说道。 “隗昆把物资给了赤狄,却用一份物资挑拨我们两个部落,这就是要对我们动手啊。” 什么? 焚琢大惊,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赤狄得到物资补充,而长狄和白狄却没有,此消彼长,还真有可能。 “不能等,趁着部落还有力气,要先下手为强。赤狄部落和大王的物资,足以让我们度过这个冬天。” 白墩声音细小阴柔,让焚琢蠢蠢欲动,他仔细思考了一下。 “你有什么计划?”焚琢问道。 “没有计划,马上集合队伍动手,计划越多事情越乱。”白墩说道。 焚琢狠狠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东方露白。 两个部落的勇士骑上战马,悄悄在赤狄部落两侧集合,而赤狄部落也是静悄悄。 “勇士们!”焚琢拔出弯刀,指向赤狄部落,“杀踏平赤狄,杀光他们!” 随着他一挥弯刀。 嘟嘟嘟…… 凄厉的号角打碎清晨的宁静。 骑士拔出弯刀,发出喔喔喊声,坐下战马奔跑起来,喀什缓慢加速。 马蹄隆隆,如同战鼓在天地间擂响。 焚琢带着骑兵,毫无阻碍地冲入营地,掀翻帐篷,四处放火。 准备趁乱畅快地收割人头。 可是冲了许久,一个人没有,赤狄营地竟然空荡荡的。 “怎么回事?”焚琢大惊失色。 一阵凄厉的号角响起。突然背后冲出一支等待许久的骑兵。直接杀入长狄后队。 “不好中了埋伏。跟我杀出去……焚琢带着骑兵就要冲出营地。 迎面撞上了白狄的骑兵。 “白墩,赤狄在后面,跟我掉头杀回去。”焚琢看到白墩之后,大声喊道。 却看白墩弯弓搭箭朝他射来,一箭正中胸口。 要不是护卫眼疾手快,差点一命呜呼。 “白墩,你算计我!”此时焚琢才如梦方醒。 这一战想要绞杀的哪里是赤狄,分明是长狄啊,他竟然跟赤狄勾结了。 “跟他们拼了!”焚琢彻底急了,追着白墩玩命打。 隗昆打了个哈欠起床,推开身边的少女。 “外面怎么这么吵?”隗昆问道。 “大王,是三个部落打起来了。您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防备。” 铁狼卫禀告说道。 “好啊,打起来好啊,他们打起来就不会惦记我了。而且……” 隗昆看向大乾方向。 这么大的动静,你们该看到了吧,还没有动作么? 。m. 457、辽东也是王霸之地 以前的大乾关中,整个冬天基本上都在猫冬,到了春天才会回复活力。 可是这个冬天,也就过年这几天消停了。 过完年各个工坊就陆续开工,整个关中忙碌一片,京城附近黑烟滚滚。 不过没有蒸汽革命,想要达到后世的污染程度,那是绝无可能的。 出了正月,河东的三万新兵到达京城,顾道也收六千把火枪。 顾道带着自己书写的操典,亲自训练这些新兵。 带公主府武备学堂,已经悄悄的培养了第三批学员,现在全都被顾道充斥到了新兵里面。 各大将门送来的子弟,顾道也毫不客气,全都安排成了军官。 这些子弟,别看在家都是纨绔,但是将门熏染出来,没有一个简单的。 好好锻炼一番都是好钢。 顾道别的不敢说,他这支军队里面,识字率绝对是最高的。 这天他刚进门,就想抱着儿子亲一口。 结果被小肉蛋给嫌弃了。锦瑟也是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他一身都是火药的味道,太难闻。 正当他要洗澡的时候,下人突然跑进来。 “侯爷,宫里来人宣您马上进宫。说是耽搁不得。” 顾道意识到出事了,立即上马就奔皇宫,半路上就撞见了郑国公。 等到了皇宫才发现,陆冠和六部尚书都已经到了。 “修之,你来得正好,甘州的北狄内乱了,他们打起来了。” 皇帝兴奋地指着地图,脸色兴奋地通红。继续说道。 “长狄焚琢受伤,带着部落朝着大风口撤退,宣称要称臣投靠大乾。” 顾道一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跟皇帝的兴奋相反,顾道反而觉得大事不好,万一北狄觉得事情不好要跑就麻烦了。 卖给北狄的粮食和物资,可是大乾老百姓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 养了半个冬天,为的就是把北狄的部落都吸引过来,把北狄三部的主要王族都留在甘州。 方便开春的时候一网打尽。 现在万一要是因为内讧,反而从甘州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会内讧那,不应该啊,这才饿了几天?” 顾道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的计算,这些人不会饿死,就是难受一点,怎么能爆发内讧那? “三部不和由来已久,估计是抓到了什么机会,其他两部联合起来,先削弱其中一个。” 郑国公老而弥坚,说道。 “不重要,现在我们该决定,接不接受长狄的投靠。” 皇帝兴奋地说道。 北狄三部其中一部竟然拿要投降称臣,这让他心潮澎湃不可自抑。 “陛下,三部血仇不可接受。”陆冠冷声说道。 一下子把皇帝上头热血给压下来了。 是啊,大乾多少人跟北狄有血仇。一个部落走投无路了就接受,怎么跟国内的人交代? 这头狼吃了多少大乾人,现在虚弱了就原谅他们了,绝不可能。 “如果要接纳,也是堂堂正正击败北狄之后,陛下的仁慈才能给他们。” 陆冠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冲,赶紧补充了一句。 皇帝拍了拍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该怎么办?”皇帝继续问道。 “陆相说得对,不能接纳但是可以资助长狄,让它有力量反击彼此削弱。” 兵部尚书高岸说道。 很快这些重臣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各抒己见,只有顾道紧紧的盯着地图。 “修之,你有什么想法?倒是说话啊!”皇帝敲了敲桌子,提醒顾道。 所有大臣都看着顾道,毕竟在这里,就陛下和顾道跟北狄交手过。 “大乾无论用什么方式介入,恐怕都会引发三部的怀疑。” 顾道心中烦躁,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真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打吧!万一跑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顾道咬牙说道。 “修之莫急,甘州还是大雪封的,一两个月之内是无法离开的。” 郑国公说道。 就是他们想跑也不行,草原大雪还没开化,这时候想要迁移简直就是作死。 “而且我们的军队也没到位。”高岸补充一句说道。 “是我着急了,布局了这么久,让他们跑了一个,我都觉得亏得慌。” 顾道吸口气说道。 皇帝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明白这种感受,毕竟布局这么久,实际上都是根据顾道的谋划来的。 此时出现了动荡自然要着急。 “一方面给长狄部支援,让他们相互消耗,另外……” 皇帝说着环视这些人。 “让军队两个月之内各到其位,要打就要不惜代价,宜早不宜晚。” 皇帝的命令,在兵部转化为各种命令发向四方,随后整个大乾都动了起来。 决定命运的一战终于要到了。 辽东,帅府。 “骆某虽居偏僻之地,也听说过姑娘大名,姑娘能来辽东真是蓬荜生辉。” 棋圣的最杰出弟子,骆定远也不敢小视,言语上非常推崇。 沈慕归也站在他的身后,兴奋的大量宁秀。 “骆帅虎踞辽东,乃是天下名将,小女子不胜惶恐。” 宁秀声音清朗,态度恭敬。 “姑娘自谦了,若是没有要事,在辽东多住一些时日。让骆某尽地主之谊。” 骆定远殷切地说道。 他心中在谋划,如何把这个女子留下来帮自己,有她谋划,自己的大业把握更大。 “多谢骆帅盛情,我北上而来,是为了无极公子拓展海航之路。” “当然除此之外,也跟骆帅谈一些天下大势。” 宁秀说道。 天下大势? 骆定远眯了眯眼睛,扫视了宁秀温润的脸庞。 揣测她想要说什么。 “姑娘开玩笑了,我一介人臣,怎么敢谈什么天下大势?”骆定远不漏口风。 宁秀用竹仗戳了戳地面。 “北狄气运已竭,必亡于大乾之手,到时候辽东白狄孤立无依,骆帅可收之麾下。 箕子国弱,一战可定之,如此骆帅虎踞东北,拥有天下最强铁骑,此乃王霸之地。” “若是如此还愿意久居人下,我一个小女子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骆定远蹭的一下站起来,自己的谋划怎么会被她一语道破? 不愧是棋圣最杰出的弟子。 一瞬间骆定远动了杀心。 “骆帅想要杀我?”宁秀嘴角翘起,一点不在乎眼前这头辽东猛虎。 “没有这个必要,我是南越人,投靠了无极公子,最希望就是大乾乱。” 这是实话,骆定远安静下来。 “那姑娘以为,我有成功的可能么?” 。m. 458、有人下棋,有人以身入局 时间太紧张了,如果给顾道半年时间,他敢把新军拉出去遛遛。 可是两个月,新军根本无法成军。 现在六千把燧发枪,每天都是饱和训练,三万人轮番使用。 大部分时间,手里没有燧发枪的人,都是拿一根木棍子在那里比画。 要不是摸过燧发枪,知道其中的威力,这些新兵天天摆弄木棍子,心态早就崩了。 没办法顾道只能给他们上别的科目,加了手雷投掷,挖战壕,体能拉练。 加入偏厢车演练等等。 他这边忙着练兵,陇州那边费长戈已经跟焚琢接触上了。 他拒绝了焚琢想要带着部落通过大风口进入陇州的请求。但是给焚琢派去了大夫,送了一些物资。 让他们暂时顶住其他两个部落的进攻,不至于瞬间就被湮灭。 长狄部落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精锐骑兵被消灭大半。部落所有物资被劫掠一空。 然后白墩还恶毒地把一下所有的牧民,全都驱赶到了焚琢身边。 每一天都有冻饿而死的人。 但是这也激发了焚琢的困兽犹斗,死命地抗住两个部落的进攻。 赤狄和白狄瓜分了长狄的物资,一下子吃得满嘴流油,就算没有大乾的榷场也能停到开春没有任何问题。 “白墩这个阴险小人,我要杀了他!”焚琢每天焦躁的帐篷里面走来走去。 “你回去告诉顾道,我要见顾道,他要是肯支援我。我把他祖父的战旗归还,甚至还告诉他祖父的埋骨之地。” 焚琢抓住给他治疗的大夫说道。 他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听国师焚如的,离开陇州去草原召集部落,终于还是被算计了。 也不知道焚如去哪里了,召集的部落如何了,希望他能给长狄留个火种吧! “大王,我只是给你治伤,这些事情你还是派个使者去跟侯爷说吧。” 大夫无奈地说道。 焚琢的要求很快传到了京城,顾道的意见很清楚。 “这事情不着急,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物资,等他们成为俘虏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陆冠却另有想法。 “陛下,老臣认为可以抓住这次机会,借顾侯的名义给他一些支援。 其他两部就算知道也不会怀疑大乾,只觉得是顾侯的个人行为。” 陆冠建议说道。 “哎!”听到这话皇帝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此事一举两得,朕也想知道,朕的大将军到底战死何地,埋骨何方?” 命令传递给了费长戈,立即一批粮草和淘汰的兵器甲胄就送给了焚琢。 这些淘汰的兵器和甲胄,在大乾看不上,但是在长狄部落就是好东西。 长狄已经没什么物资,只能把大将军的徐字大旗送了回来,但是埋骨之地却没说。 显然是当做了最后的筹码。 不过费长戈也不在意,方正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允许他耍赖一次。 拿到物资和兵器之后。焚琢立即起兵,直接去打白墩。 白狄起兵的同时,跟赤狄隗岳求援。 “焚琢,还没饿死呢,你是来找死的么?”白墩得意扬扬地大喊。 “白墩,我长狄计算是死,也会拉着你白狄陪葬。”焚琢捂着伤口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这个卑鄙小人。 很快隗岳带着赤狄也到了。 现在白狄跟赤狄一打一,焚琢都吃力,加上赤狄他是必死无疑。 不过他敢来自然不是以卵击石的。已经想好了办法。 “隗岳,我让你捡个便宜!”焚琢对着赤狄的隗岳喊道。 他这话一出口白墩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得大惊失色。 “我只找白狄的麻烦,就算死也要把他打残,以后你一家独大!” 焚琢大声喊道。 隗岳独眼燃烧出兴奋的光芒,长狄虽然残了,但如同受伤的野兽。 真要逼死他,必然要从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现在他只打白墩,那自己何不看热闹? “隗岳,你不要听他的,我们合力击杀他。”白墩大喊着说道。 隗岳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挥手,赤狄开始缓缓后退。显然把战场交给了两个人。 焚琢一声怒吼,带人玩命朝着白狄冲了过去,瞬间双方厮杀在一起。 长狄是哀兵,意在报仇,开大就红了眼睛。 但是白狄不行,白墩奸诈疑心病就很重,他一边跟长狄征战。 一方面还要防备着看热闹的赤狄,会不会带着赤狄给自己来一下子。 他现在纯粹是作茧自缚。 所以一开始就被焚琢压着打,明明占人数优势,最后却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焚琢终于出了一口气。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北狄大王隗昆这里。 “好,好极了,血仇一旦开始,唯有一方被消灭才能解除。” 隗昆躺在少女的怀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大王,隗伦王子求见。”一个铁狼卫护卫进来禀告。 “让他滚,一个羊圈子看着就烦。”隗昆挥了挥手,对这个儿子厌烦至极。 “大王,他说有重要的消息告知。”护卫紧接着说道。 “重要消息?”隗昆疑惑了一下,想到他曾经抓到过大乾的太子。 也许真有什么了不得消息。 “让他进来吧。”隗昆说道,“对了,让他站得离我远点。” 很快隗伦进来,被铁狼卫拦在远处。 “父王,不能再让他们打了,这是大乾的诡计,我发现大乾在给长狄提供武器和物资。 大乾这是想让我们北狄内斗流血,让我们虚弱下来,他们要来打我们了。” 隗伦大声说道,希望能够引发父亲的注意。 隗昆看着这个儿子,缓缓从少女怀中起身,然后朝着他招了招手。 “你走进来,好好跟我说。” 隗伦露出惊喜的笑容,一把推开铁狼卫,大步走到父王面前。 父王终于重视我了,终于肯定我的意见了。 “父王……” 咣当一声,隗昆抄起青铜酒樽,砸在了他的头上。 嗯!隗伦一声闷哼。 “你一个肮脏的羊圈子,有个屁见识,滚回你的羊圈,搂着你的母羊睡觉。 你也配掺和军国大事?下次再敢胡说,割了你的舌头。” 隗昆指着隗伦双眼通红的怒吼,一副仿佛要吃了他的表情。 吓得隗伦不断后退,连滚带爬抛出帐篷,使劲儿地擦了擦额头的鲜血。 双眼怨毒地盯了一眼帐篷,快速离开了。 隗昆打走了儿子,返回到少女的怀里,继续享受温柔乡。 “王,难道王子说的不对么?”铁狼卫首领轻声问道。 “他知道的,本王怎么会不知道?”隗昆平淡的说道。 “只不过雄鹰俯视大地看得到山川全貌,羔羊抬头只看得到母羊的乳房,而本王以身作饵,等鹰来。” 。m. 459、你是弑父之人,从此天下之人皆可杀 两个月之后,关中已经的雪已经开化,焚如得到大乾的补充之后,如同疯狗摇着白狄不放。 白狄只能防守,等着天气回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在这里了。 最安逸的就是隗岳。 吃饱喝足之后,就看着白狄和长狄相互攻杀,为了调动焚琢的气氛,为了让白墩放不开手脚。 他偶尔还带着赤狄的军队,去白狄营地附近溜达一下,弄得白狄一日三惊。 而在大乾。 益州都督魏宗保,带着十万蜀中子弟出汉中,开始准备深入草原。 而憋了太久的司马如意,带着蜀中的镇守府二十万孤军,已经踩着积雪进入草原。 皇帝御驾到了陇州,郑克宁带两万禁卫军随行,雷字营护驾。 而陇州军在费长戈的带领下,队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击。 骆驰带着新训练的六万新军骑兵,转到了青州。顾道同样带着两万骑兵,三万火枪兵,同样进入青州。 两军组成东路军,顾道为东路军总管。 大雪一化,草原很是泥泞。 隗岳来到了隗昆的帐篷。 “大王,我觉得事情不对,大乾好像在支援焚琢,他们在给我们放血。甘州不能呆了。” 隗岳已经发现了问题。 “不着急,此时长狄已经伤了元气,没有十年缓不过来。走之前干掉白狄,我们赤狄就成称霸草原。” 隗昆突然变得雄心勃勃,阴冷至极的说道。 甚至隗岳都有点不认识这个哥哥了,他什么时候隐藏了这样的心思。 “我觉得事情不对,白狄留着还能抵抗大乾,此时不能再自我削弱力量了。” 隗岳提出不同的意见。 难得他此时还有这样的大局观,但是隗昆怎么能让他如愿? 他的计划已经快要实现了。 “不,机会一旦离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这次我们必须干掉他。 之后,我会把北狄大王的位置让给你,我回到瀚儿海去养老。这是为了赤狄,也是为了你。” 让出王位? 真的假的? 隗岳独眼中闪着怀疑,盯紧自己的哥哥。 “我可以向双头狼发誓,如果我说的是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隗昆郑重地说道。 这下隗岳不得不信了,双头狼可是他们的祖神,如此郑重地发誓绝不可能作假。 “好,那就听大王的,我这就联系焚琢进攻白狄。”隗岳说道。 “我也会集合铁狼卫,帮你围攻白狄。”隗昆紧跟着说道。 三家围攻白狄,白墩此时非常后悔,为什么一念之差,联合赤狄打残了长狄。 让三足鼎立失去平衡,现在自己尝到苦果,被三方围攻。 就在他们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 司马如意带着二十万镇守府军队,以损失一万三千士兵的代价。 终于到了甘州北边埋伏起来。 魏宗保带着十万益州府军队,和嫚熙的三万高原骑兵,到了西北方向。 四月,谷雨。 皇帝亲自带兵,出骆驼城。 费长戈带兵出大风口,顾道带兵出青州,朝着北狄扑了过去。 “今日必然雪耻!” 冷风吹在皇帝的胸膛,却无法让他的火热的心脏冷却下来。 “大王不好了,骆驼城方向发现大乾军队。”有斥候来报告正在观战的隗昆。 隗昆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不知道是雨还是雪,但是终于是要来的。 “大王不好了,青州方向发现阿倩军队。”又有斥候来报告。 “不能再打了,快撤!”隗岳终于反应过来,此时还打什么。 根本不管隗岳,带着赤狄精锐骑兵朝着西方就跑。 白墩朝着北方跑,可是焚琢死死咬住他,就要拉着他一起死。 “焚琢你疯了,大乾的军队来了,没看赤狄都跑了!” 白墩带人拦住焚琢,给部落大部分人争取时间。 “呵呵,来就来吧,一起死白墩。”焚琢真的是疯了,他宁可死也要弄死白墩。 “你个疯子。”白墩头疼欲裂,可是这家伙说不通,双方又厮杀在一起。 “王,我们走吧!”铁狼卫首领问隗昆。 “走不了啦,大乾酝酿这么长时间,岂能让我们走?谁也走不了啦。” 隗昆说着癫狂的仰天狂笑,他看着仓皇逃走的三部,畅快至极。 “都死吧,都死在这里吧!” “大王疯了,带着大王突围。”铁狼卫首领一声令下,立即保护隗昆朝着北方而走。 白狄撞上了全军以白布缠额的司马如意军,白布上面写着两个字,雪耻。 三万赤虎军为箭头,十多万的步兵紧随其后,悍不畏死地冲向白狄骑兵。 两股军队轰隆隆地撞在一起,然后决死厮杀。 焚琢终究没有追过来,他朝着东方撤退,结果撞上了骆驰的六万新骑兵。 顾道的新军压阵,骆驰带兵碾压过去。 最强的赤狄部,撞上了魏宗保的不动如山的武卒,还有嫚熙的三万骑兵。 整个甘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之后,三部爆发了极强的战斗力,不计伤亡地想要撕开一个口子。 二十年的耻辱,大乾也憋着这口气,没人肯放松一刻。 铁狼卫竭尽全力冲了三天,最后损失惨重,终究无法突破魏宗保训练的武卒方阵。 但是自始至终隗昆都平淡得很,仿佛是在欣赏一切。 直到隗伦来到他的身边,他脸色终于严肃起来。 “羊圈子,时候到了!”隗昆前所未有的温柔地说道。 隗伦笑了笑,猛地伸手拔出隗昆腰间的金刀,一刀插入了他的胸口。 “大王……” 铁狼卫万万没想到,隗伦竟然刺杀大王,刺杀自己的父亲。 铁狼卫纷纷拔刀,却被隗昆伸手拦住了,他痛苦地捂住胸口。 “你永远瞧不起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对,你该死……” 隗伦血红着眼睛,大吼道。 反正要死了,他在死之前,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这个混蛋。 “我的儿子!”隗昆强忍着剧痛,一把抓住隗伦,“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他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他的额头。 “五芒出,天下一,你天生额头带着五颗红痣,这就是预兆,你就是统一天下之人。” 隗昆的话让隗伦蒙了。 “骗子,你是骗子,你从未重视过我。”隗伦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觉得好陌生,忍不住怒吼着。 “因为,因为我若重视你!”隗昆忍着剧痛,颤声说道。“那些人必然想方设法害你,我的孩子!” “不,你说谎,你说谎是不是,你……”隗伦一下子慌了。 “不,我的儿子,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隗伦拉住想要倒退的隗伦。 “我在瀚儿海给你留了一万铁狼卫,还有你祖母的部落,那就是你起家的本钱。” 隗昆说着看了看周围,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看周围,我的儿子,我已经把三部的精锐全都留在这里,他们都会死。 而接下来十年,你就是草原最强的力量。你要成为如你祖父一样伟大的王。” 隗昆说着咳出一口血。 “不,父王,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你太残忍了……” 隗伦大哭。 隗昆却挥手给了他一耳光。 “不许哭,永远不要软弱……”说着他把胸口的刀,一寸寸拔出来。 胸口血流如注。 “大王,不要,刀拔出来你就危险了。”铁狼卫的首领大惊。 但是隗伦恍若未闻,依旧把金刀拔出来,然后放在隗伦手里。 “拿着它我的儿子,记住了,你是弑父之人,从今以后天下之人皆可杀。” “永远不要软弱,不要学我。现在,草原需要的事无情的狼王!” 隗伦死死地握着金刀,手掌割破都没有感觉,他的眼中再也没有泪水。 “博尔,带着隗伦突围,去瀚儿海。”隗昆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大王,那你……”铁狼卫首领博尔大惊。 “我要留在这里,跟我曾经的耻辱,一起消失在这里。” 。m. 460、司马如意,你给了镇守府最后的体面 赤狄的骑兵疯疯狂的去战马,撞向身披铁甲的武卒方阵,如同黑色的长矛刺中银色盾牌。 冷不防,一支银色骑兵从赤狄左翼插入,如同一柄长枪突刺。 嫚熙披着精致的嵌银山文甲,大红色的斗篷如同跳动的晚霞,手使三棱铁鞭。 在万军之中横冲直撞,没有一合之敌,很快就把赤狄军队懒腰凿穿。 赤狄骑兵陷入混乱。 武卒发出怒吼,挥舞着手中的沉重巨斧,朝着骑兵压了过来不断劈砍。 一斧之下,人马俱裂。 失去速度的骑兵,被缓缓前进的武卒方阵步步砍杀。无数羽箭从武卒身后射来,收割骑兵的性命。 隗岳的独眼,看着勇士们一个个倒下,心疼的要死。 “后退,命令所有人后退,不要跟步兵纠缠。回复速度。” 隗昆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阵号角从背后响起,他震惊的回头一看,一面金龙旗帜出现在身后。 “大乾皇帝?不好……” 隗岳吓出一身冷汗,后路被大乾皇帝给掏了。 “撤退,向北……”他决定跟白墩兵合一处,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了。 率领撤出来的残部,朝着北方一路狂奔,有超过一半人被大乾军队消灭。 没跑出百里,就遇到了白狄的撤回来的军队。 “北边走不了啦!”白墩跟隗岳大吼。 “西边大乾的皇帝到了。”隗岳对白墩大吼。 “向东走!”白墩赶紧说道。 隗岳却没有动弹,紧接着白墩也明白过来,东边恐怕也有人。 顾道到现在都没出现,怕是在东边等着那。 “全力向北,北方大部分都是步兵,你我二人合力,不惜代价才有机会。” 白墩说道。 隗岳同意了这个建议,二人兵合一处,全力朝着北方的突击。 只要打开司马如意的防线,就能逃出升天。 看着远处排山倒海而来的骑兵,司马如意知道今日未有死战,生死就看天命了。 “诸位!”他召集了所有将官。 曾经的年轻俊美公子,此时浑身甲胄残破,血染全身,憔悴至极。 “因为我们父子一己私欲,让诸位一起陷入不忠不义,孤立无根之地。” “如今仗打成这个样子,对得起朝廷了,接下来一战十死无生。” “我有一道去蜀中催粮的军令,你们想走的拿着回去,将来皇帝不会怪你们。” 说完,司马如意把军令放在一块大石上,他自己则上马整顿赤虎军,准备死战。 赤虎军是他司马家的烙印,他们注定走不了,其他人却没有必要跟着赴死。 “这这一杖打到生死关头走,以后怎么做人?不如去找镇守大人一起做鬼吧!” 一个副将紧了紧头上‘雪耻’二字的白布,带上兜鍪。带着自己的军队紧随其后。 “这帮畜生要是从我们蜀中子弟面前逃走,大乾的冤魂会让我们永世不得安宁,死后没脸见祖宗。” 另外一个副将拍了拍胸甲,抄起铁枪跟了上去。 “这下,终于他娘的没人管我喝酒了!”一个大胡子校尉,掏出私藏的酒壶,咕咚咕咚的喝干。 扔掉酒壶,一抹大胡子,扛着战斧跟了上去。 无数将官,士兵紧随其后。 一直负责监视司马如意的谢安,此时也叹了口气,拔出腰间的宝剑跟了上去。 “侯爷,你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啊!” 当初二十万人出蜀中,顾道派他去监视,就一直没回京城。 最后,大石上只留下孤零零,被风吹动的一纸催粮命令。 白纸抖动,蜀中镇守府的印痕,鲜红如血。 天空下起雨雪,天地间一片苍茫。 泥泞的大地,被马蹄击碎,黑色的泥土纷飞。 士兵的刀斧,切开雨雪,切进敌人的身体,带出一片猩红。 司马如意军队,依托峡谷口的有利地形,死死地顶住骑兵冲锋。 隗岳和白墩不在保留任何实力,不断派人冲击着防线,每一次眼看就要打穿,最后都被挤压回来。 谷口尸横遍野。 血水染红了大地。 皇帝急躁地催促着战马,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他跟嫚熙兵合一处,剿灭了残留的赤狄,但是也让隗岳带着其他的赤狄跑了。 而且方向是北方。 哪里还有白狄的部落,如果白狄和赤狄兵合一处,司马如意能挡住么? 镇守府最后的二十万残兵,还有战斗意志么,能不能拖住他们? 一天的时间,只要拖住一天。 朕就给你们镇守府一个体面的退场,朕就原谅你们所有的一切。 “司马如意,要给朕抗住啊!”皇帝对着雨雪怒吼。 战马鼻孔喷出一股股白气,此时所有人都不惜马力,纵然战马全部累死,也要留住北狄。 昨天晚上,皇帝一夜没睡着。 早饭更是一口没吃,他很担心北边的防线崩溃。 当他们靠近谷口,却听到了号角连绵,战马嘶吼,以及冲天的喊杀声。 皇帝长出一口气,心终于放下了,他看了看天空。 “司马无兑,你生了个好儿子,朕原谅你做的一切了。恩怨一笔勾销!” “进攻……”嫚熙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进攻!”皇帝也冲了出去。 两支骑兵,一左一右,朝着白狄和赤狄的方向冲击。 “完了!”白墩脸色大变。 就差一点点,今天就能打开这个谷口,可是此时援兵到了。 “没完,抓住皇帝我们还有生路!”隗岳瞪着独眼,指着金龙大旗,不甘的说道。 白墩也没办法,这是最后的希望。 二人集结起来所有精锐,朝着金龙战旗冲击。 皇帝身边的骑兵虽然只有两万,可是那也是全身披着铁甲的精锐。 除了顾道刚刚训练的铁浮图,大乾最精锐的骑兵都在这里了。 双方撞在一起开始厮杀,一直打了半天,皇帝没抓到,自己损失惨重。 尤其是嫚熙带着三万高原骑兵,所向披靡,很快就把北狄骑兵打散。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白墩彻底绝望了。 他能呆在身边的骑兵,不足五千之数。而隗岳也差不多。 其他人都被打散了,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大败了。 两人只能一边收拢溃兵,一边向东逃窜,他们也知道东边肯定不通。 但是不愿意束手就擒。 “胜了!”皇帝看着战场,长出一口气。 他的胸甲上都挨了一箭,可见刚才战斗的险恶。 但是大乾打胜了。 二十年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朕,无愧于祖宗和江山了。”皇帝喃喃自语地说道。 然后他纵马来到了谷口,尸体在地上层层叠叠,血流成河。 “臣,司马如意拜见陛下!”司马如意跪在皇帝马前。 一张嘴不断地吐血,但尽力让自己跪得笔直。 皇帝下马,伸手把他搀扶起来。却见曾经俊美的脸孔,已经是伤口纵横。 “好样的贤侄。你们给镇守府一个体面的收场,你把你父亲的丢的东西赚回来了。” 皇帝拍着他的肩膀,朗声说道。 然后他翻身上马,对着所有镇守府的士兵大声喊道。 “蜀中镇守府的士将士们,朕代替大乾百姓,谢谢你们!” 没有欢呼。 能动的人,默默摘下额头上‘雪耻’的白布。然后缓缓地坐在地上。 有的傻笑,有的哭泣,憋着的这口气终于吐出来了。 二十万人转战到这里,如今能动弹的,只有三万多。堪称惨烈! “陛下,找到北狄大王隗昆了。”有战马突然来报。 。m. 461、我死的像个王,才能给他留下荣耀 南越进蜀中,蜀中镇守府冷眼旁观故意纵容,甚至多次给顾道掣肘。 联合斯隆国,想要蜀中割据,最后被顾道逼着司马无兑自杀,二十万人出蜀。 这些耻辱深深烙在司马如意和这二十万人身上,此一战终于洗干净。 他们的仗打完了。 皇帝带人快马来到了隗昆的所在。 只有一顶孤零零的帐篷,还有几个年老的铁狼卫保护着他。 隗昆面色苍白,气息奄奄。 他在等,等见到大乾的皇帝。 “你来了,你若不来,我真舍不得死!”隗昆笑得很虚弱。 “你不能死,你要跟其他三王去京城,给朕跳舞,否则朕这口气难出。” “朕会让大夫治疗你,你死不了。” 皇帝控制战马,居高临下,语气霸道无双。 “你以为你赢了?”隗昆虚弱的摇着头,“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你这话什么意思,故弄玄虚?你觉得朕会害怕么?”皇帝不屑的冷笑。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若是没有我故意挑拨三部内乱,努力把三部留在甘州,你以为你能赢?” 隗昆戏谑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朕还要感谢你不成?”皇帝脸色不好看。 他不想自己的胜利,有任何污点。 “呵呵,不用感谢我,我也有我的目的。也许你看不到了,但是你的子孙一定能看到。” 隗伦歪着头看向了北方,那里有瀚儿海。 “把你的剑给我,它可以有幸送走一代北狄大王,沾染北狄大王的血是它的荣耀。” 隗昆朝着皇帝伸手。 “朕不会让你死,朕说过,要让你去京城跳舞。”皇帝冷冷地拒绝。 “何必那,你是皇帝,侮辱另外一个王者不会给你带来荣耀。” “让我像一个王一样死去吧,给彼此都留点体面。” 隗昆说道。 皇帝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帝王要有帝王的气度,他拔出腰间的宝剑一掷,插在隗昆的身前。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为什么要这样死?”皇帝疑惑地问道。 隗昆拿起宝剑。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隗昆把宝剑放在脖子上。 也不等皇帝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 “我的死得像个王,他才会有荣耀,我得用死给他留下一个目标。” 说完宝剑划过,只有一抹鲜红,没有血液喷射,他的身体里面早就没有那么多血了。 隗昆倒下了。 “他在说什么?”皇帝疑惑了。 但是很快他的情绪就恢复过来,北狄大王隗孙的儿子,二代大王隗昆死了。 接下来就是那三个部落之王。他们必须去京城跳舞。 焚琢已经被骆驰给活捉了。 长狄的残破部落,骆驰打他们都没费劲,一鼓作气就全都崩了。 不过焚琢已经无所谓了,被白墩和隗岳坑了之后,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弄死白墩。 此时被骆驰活捉,他也认命了。 “我知道你们徐大将军的埋骨之地,你不能杀我。”焚琢只有这一句话。 骆驰压根也没想过要杀他,活得比死的更加值钱。 他打扫战场之后,就跟顾道请示,接下来像那个方向推进。 两个人这次打的太轻松了,谁也没想到,最惨烈的战斗在司马如意那里。 已经打完了。 “南边有费长戈,西边有父皇嫚熙和蜀中的十万人,去北边支援一下司马如意吧。” “我留守此地,防止有漏网之鱼。” 顾道跟骆驰说道,已经抓了一个王的骆驰,也觉得没问题。 带着六万新兵刚要走,白墩和隗岳就出现了。 这两个人一路收集溃兵,兵合一处恢复到了四五万人的规模。 可是遇上以逸待劳的骆驰六万骑兵,心里根本没底。 刚刚列阵要打,天上一个黑点飘过,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在双方大军之上徘徊不去。 “海东青?”白墩突然大喊。 “大战在即,你还关心一只鸟?”隗岳没好气的说道。 “你懂个屁,辽东白狄来接应了,向东,我们向东。” 白墩兴奋的骂着隗岳。 隗岳嘴里发苦,落在白狄手里没有好下场,可是比落在大乾的手里强。 “儿郎们,辽东的兄弟来接我们了,冲啊!”白狄一声怒吼朝着骆驰的军队冲了过去。 骆驰也立即指挥军队进攻。 轰隆一声,双方撞在一起。 顾道站在小山上,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根粗线在接近,他知道那是骑兵。 “调整阵地,准备御敌,东方!”顾道下令。 瞬间命令层层传递。 整个军队开始迅速调整,面对东方开始挖壕沟,用偏厢车快速竖起营地。 这些军队哪里来了的? 很快斥候回来报告,是白狄的骑兵,足有十多万,而且后面还有辽东的骑兵。 而且辽东的骑兵不比白狄少。 “辽东和赤狄联合了?骆定远你个狗日的。”顾道怒了。 他没想到骆定远竟然如此大胆,这个时候跟辽东白狄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们绝不是来踏青的。 大乾和北狄两败俱伤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就是来趁火打劫的。 时间挑的真好。 “马上把这里的情况报告陛下,加快剿灭北狄的速度。” 顾道给皇帝派出使者。 猛然间他想到,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那就是骆驰。 他亲爹造反了,他手里握着六万精锐骑兵,这要是来个里应外合,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正在犹豫,骆定远带人到了,要求跟顾道谈一谈。 "谈个屁,我跟乱臣贼子无话可说。"顾道直接拒绝了使者。 这个时候跟骆定远说话,那不是找着让陛下怀疑么?决不能犯这个错误。 “顾道,让开通路。辽东白狄已经投降,我们辽东这是去帮陛下剿灭北狄余孽。” 骆定远让人在阵前喊话。 “我信你个鬼!瞄准他。”顾道给炮兵下令。 雷字营虽然不在他手中,但是这里还是配备了少量的飞雷炮和火炮。 此时他下令的就是飞雷炮。 “顾道,马上撤出阵地让出道路,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捏这是阻碍我们支援陛下。” 那人继续喊着骆定远的话。 咚咚咚……… 三尊飞雷炮开火,三个炸药包朝着喊话的人砸了过去。 顾道生怕一个不准,毕竟这玩意儿不是以准头著称。 喊话的人很奇怪,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三个炸药包落在他的附近,他还低头看了一眼。 轰隆隆…… 炸药包爆开,喊话的人瞬间被轰成渣滓。 骆定远和白狄的千军万马,被这巨大的爆炸吓得一阵躁动,连连后退。 甚至有战马失控乱跑,整个队伍都乱了。 顾道用这种方式告诉骆定远,这就是我的态度,你敢来我就敢打。 “那是什么东西?”沈慕归震惊的看着爆炸现场。 骆定远见过手雷,可是这东西他没有见过,他在京城的探子,关于火药武器的情报很少。 “这是我最不愿意碰到的人,没想到第一个碰上了,进攻……” 骆定远冷声说道。 。m. 462、熬兵 骆定远久经战阵,纵然他见过手雷的威力,可是依然不相信这东西能阻止千军万马。 他更相信自己带了几十年的铁骑才是天下最强的军队。 顾道这个小子,以为有一个动静大的武器,就能让自己退避三舍了? 不过进攻的事情,还是先让白狄来。 辽东的白狄,这些年早就被他打服了,之所以不消灭白狄就是养寇自重。 没了辽东白狄,辽东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隆,带你的人进攻,撕开这道防线,将来你就是北狄王。” 骆定远抬手,用马鞭指着顾道的阵地。 “骆帅,那动静大的武器可不一般,这样进攻恐怕损失不小。” 白隆有些犹豫。 “那种武器只能打不动的目标,骑兵动起来,这武器跟不上。” 骆定远说道。 对于要去送死的人,他总是有耐心。 “原来如此,破敌之后,战利品可否我们先取?”白隆试探着问道。 “我一毫不取,都是你们的。”骆定远大方的说道。 白隆立即派出一个万人队,朝着顾道的阵地进攻。 战马缓缓加速,马蹄撞击大路,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潮水拍岸。 顾道亲自来到前线,新兵第一次实打实的接战,还是北狄这样的彪悍军队。 他生怕新兵害怕,士气崩溃。 所以必须要让新兵看得到他,让他们知道主帅一直都在。 “兄弟们,稳住,就如同平日训练一样。本侯就在你们身后。” 顾道骑着马在阵地后面跑动,大声喊道。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迫得新兵手心冒汗。 “三百步,举枪!”负责指挥的人大声喊道。 “三百步,举枪……” 声音一声声喘气,士兵按照平日训练的样子,遵从命令举枪。 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对准进攻的部队就行,只需要覆盖打击,只需要持续的弹幕就行。 “二百步,预备!”负责指挥的人大喊。 “二百步,预备……” 命令层层的传递,哨子声音嘀嘀作响。 有的新兵因为太过紧张,竟然提前开枪,立即被新的队友换上。 然后被队长拉下去抽鞭子。 这种战斗,只有一起开火,才能形成有效的压制,之所以统一举枪,统一射击。 就是为形成覆盖打击。 很快,骑兵就到了一百步的距离,也就是一百二十米左右。 北狄的万人队骑兵,已经抽出弓箭准备射箭,七十步是弓箭的有效射程。 按照惯常的战斗方法,他们会绕着阵地射箭,用箭雨覆盖打击。 压垮敌人的气势之后,才寻找空隙一举击溃,撕开阵地冲杀敌人。 直接骑马冲击营寨的打法伤亡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弯弓,北狄的骑兵准备射箭。 最前面的骑兵,突然看到对面的阵地上,飘起一阵白烟。 然后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骑兵,觉得胸口被锤子砸了一下,一阵剧痛从胸腔传来,翻身落马。 旁边的骑兵眼睛瞬间爆开,翻滚着落马。 有的战马被击中,瞬间翻倒在地。 万夫长骁勇地举着弯刀,指挥进攻,却因为穿得太显眼,挨了三枪。 天灵盖都被掀开,落马被踩成肉泥。 从高空看去,冲在最前面的第一线骑兵,齐刷刷地落马翻倒。 如同韭菜,被无形的刀齐刷刷割掉一层。 喘息之间,对面的阵地上又冒出一股白烟,又是齐刷刷的一层骑兵倒下。 “妖怪……” 北狄骑兵心中冒起一个念头。 仿佛前面有一层无形的墙壁,撞过去就会死。 阵地之后,三段式射击,连续不断地形成弹幕,收割着骑兵的生命。 轰隆隆…… 飞雷炮把炸药包打进骑兵的队伍,一阵阵爆炸把骑兵撕碎,巨大的声音惊得战马一阵乱跑。 进攻阵型彻底乱了,只能跑个弧线之后撤退。 奔雷营炮兵部队。火炮和飞雷炮,一共也就一百多门。 白隆脸色阴沉地看着溃败的万人队,不到半个时辰的进攻,万人队就损失了三成多。 三千多人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对敌人的伤害是没有。 “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太丢人了!”白隆愤怒地甩着马鞭。 “再带两个万人队,带着盾牌进攻。” 第一波进攻结束。 新兵紧张的情绪已经消失,沉稳了很多。 尤其是看到火枪造成的战果,产生了巨大的信心,传说中的北狄也不过如此。 甚至有些还嬉笑起来。 顾道却没有这么乐观,没有经历伤亡的兵,永远称不上老兵。 第二波进攻很快到来。 骑兵举着盾牌,朝着阵地冲了过来,一阵射击之后盾牌碎裂,骑兵惨叫着落马。 盾牌根本扛不住燧发枪。 既然已经冲锋,两个万夫长不能退却,顶着巨大的伤亡冲到了弓箭射程之内。 一阵阵箭雨,落在阵地上,新兵开始出现伤亡。 有的当场被羽箭射杀,有的发出惨叫。 甚至火枪的射击频率都一度混乱。 有的新兵看着同伴惨死,扔下燧发枪,掉头就跑,顾道策马冲过去一刀斩掉他的脑袋。 督战队随后跟上,但凡有临阵脱逃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斩首。 自己人杀自己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一个逃跑的不及时处理,就会形成大面积逃亡,整个阵地就崩了。 别说新兵,就是老兵也有这样的问题。 除非是他来的那个世界,哪一支有信仰的军队,知道为什么而战。 才不需要督战队。 看着逃跑的同伴都被斩杀,新兵终于记起军法这回事。逃跑的年都立即停下来。 三段式射击频率再次恢复。 有的新兵一边打一边哭,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大小便失禁。 甚至有的喊着妈妈。 但是无论怎样,他们都坚持着射击,坚持着战斗。 “侯爷,这么打不是办法,我带骑兵冲一下,缓解下敌人攻势!” 骑兵副将裴光,过来请问顾道。 “还不到时候!”顾道看着不断有伤兵被抬下来。冷酷的说道。 这些新兵还是训练的时间太短,一上来就遇上这样的恶战,显然压力很大。 但是也是最好的磨刀石。 这一场战斗如果熬下来,那就是一支成熟的热武器部队,自己就真的握住一支雄师了。 而且骆定远反意已经明显,必然战意滔天,恶战还在后面。 这个时候暴露骑兵并不是时候。 希望陛下那边早点结束战斗,最好能接触骆驰的兵权,否则后背随时顶着一把刀。 那才是心腹大患。 。m. 463、熬兵和夜袭 顾道拦路,而且拦得如此坚决,让骆定远心中有些难受,如骨鲠在喉。 当日宁秀到访,猜到了他的谋划,他也顺势问,自己的谋划能否成功。 到现在他还记得宁秀的话。 “骆帅太保守了,北狄虽然气数已尽,但大乾皇帝急于雪耻,所部之局是关门打狗。” “失去活路,北狄必然困兽犹斗,结果就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北狄必败但大乾必然重创。” “此时骆帅若是雷霆一击,成就绝不是辽东一隅之王。” 骆定远当时心惊肉跳之余,对这个小女子的心胸和谋划,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上了白狄十多万人马,务必成功。 虽然不知道甘州之战到底如何了,但是此时必然是两败俱伤,只要自己再雷霆一击。 所以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上了白狄的十万人马,如果再加上自己儿子的六万新兵。 大乾其实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当然先要击溃顾道这只拦路虎。 他从来没有小看顾道,但是也没有多高看。 第二波进攻结束。 两个万人队,损失超过五千人,白隆的脸色难看。 骆定远凝视顾道的阵地,他到现在不能明白,那是什么武器。 说是弩箭,可是没有箭杆和尾羽。 受伤的兵他看过了,从身体里面挖出来一颗不规则的铁丸。 这东西连尖头都没有,怎么打进人的身体里面去的,竟然连盾牌都抗不住。 他身边有江湖高手,用铁胆伤人,可是没见过这么小的铁丸。 “这东西说到底,就是威力更大的弩箭。”骆定远做出了判断。 “罗冲,点两万轻甲冲阵。” 辽东军的王牌,是一万重甲骑兵,而除了重甲骑兵之外,四万轻甲骑兵。六万步兵。 步兵紧随其后,还没有到达,现在他能调动的都是骑兵。 “我再派一万,跟着骆帅的军队一起进攻。”白隆紧随其后说道。 他也打出火气了。 军寨之内,顾道也在发火。 两百多个逃兵,被抓了过来,全都跪在前线阵地之前。 “顾侯,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有士兵求饶。 顾道充耳不闻,而是一挥手。 二百多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所有新兵看得胆战心惊。 这二百人必须处死,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否则后面还会有逃兵。 “招兵之日,就告诉过各位,十七禁五十四斩,逃兵必死。” 顾道朗声喊道。 “今日你们第一战,本侯仁慈,这些逃兵就报4阵亡,抚恤依旧。” “但是只此一次,再有逃兵,本侯把你们的脑袋传授河东,让整个河东都知道,你是个怂包软蛋。” “是当杀北狄的英雄,还是当做逃兵软蛋,让你的家族被世代嘲笑,你们自己选!” 顾道大声说道。 他的意思变成意思,一层层地传递下去。 说是你们选,其实没得选。 第三次进攻到来,这一次死伤更加加大,但是火枪的射击频率逐渐稳定。 骆家的轻甲骑兵也是骄傲的,辽东铁骑天下无敌,早就深入他们的心中。 他们跟北狄不一样,身上穿着铁甲,这就是士兵的胆,就是他们敢冲杀的依仗。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阵烟气飘起。 冲在最前面的轻甲骑兵,毫无例外地倒下一层。被后面的战马踩碎。 “散开冲锋……”罗冲下达命令。 铁架骑兵开始以千人为单位,零散冲锋,不再组成一团。 这一下果然降低了伤亡。很快冲到了阵地跟前。后面的北狄有样学样。 一阵阵箭雨落下,造成了大量伤害,但是燧发枪也没有停,同样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亡。 “裴光,带一万轻甲骑兵出击。”顾道抓住时机,立即说道。 营门打开,一万轻甲冲了出去,一下子从侧面凿进队对方的队伍。 本就零散进攻的骑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崩溃。 裴光从背后追杀,想要撵着这些溃兵,冲乱敌人的本部队伍。 不过他想多了。 无论是白隆还是骆定远都是老将,立即派兵接应,最后裴光只能退回。 这一番较量,轻甲骑兵损失超过四千,白狄有损失三千。 “骑兵竟然现在才拿出来,顾道有两下子,不过这也是他们全部手段了吧!” 骆定远冷声说道。 “安营扎寨,今天不大了!” 顾道看对方不进攻了,清查损失,发现火枪病伤了两千多。 死亡超过两千。 光是第一战,就损失了五千多人。但是杀死敌人三倍多,伤得没法计算。 “侯爷我们挺住了,这些兵都是好样的,比我想的要强。” 裴光说道。 “考验才刚刚开始,今天晚上做好防备,小心他们来偷营。把手雷发下去。” 顾道下令。 吃过晚饭,天空又下起雨雪,对于顾道来说是好事情。 他在这里有稳固的营盘,有足够的粮食和医药,战士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而且这种天气让弓弦受到影响,不利于北狄的骑兵发挥战力。 而且他们远来,本就疲惫。 “如果我是骆定远,今天晚上一定袭营。让弟兄们做好准备。” 顾道再次下令。 裴光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这帮人远来疲惫,又是这种天气,怎么可能这么做? 但是还是下去安排了。 当天夜晚三更。 无数披着漆黑铁甲的事情,口衔枚马裹蹄,朝着顾道营地悄悄摸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白天进攻的罗冲。 他身后跟着五千人,只要把营地打开一个缺口,今天就是顾道的死期。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天上飘着冰冷的雨雪,让罗冲很兴奋。 这种天气,敌人应该很松懈,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回来偷营地。 眼看寨墙越来越近了。 罗冲握紧手中的刀,双眼紧紧盯着寨墙。 咔嚓! 突然罗冲脚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 “什么东西?”罗冲低头。 轰隆一声…… 罗冲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身体好像四分五裂了,好冷,这就是死的感觉? 这是地雷,盘水镇出品。 这一声巨响,仿佛是信号,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音响起,偷袭的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这种动静早就把寨墙里面的人吵醒,点燃手中的手雷,就朝着外面扔。 连片的爆炸,战马的嘶吼,还有惨叫声,响彻雨雪之夜。 五千人偷袭,跑回去不到一千,参将罗冲战死。 “该死……”骆定远终于怒了。 太不顺了。 。m. 464、夜袭是吧,谁也别睡了! “侯爷妙算,这下可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裴光兴奋地跟顾道汇报。 “幸亏侯爷设计妙算,否则今夜必然吃了大亏。”火器营代副将丁酉也大声说道。 "现在该如何?"顾道看着他们两个人问道。 “自然是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明日再战。”裴光回答道。 “若是对方再来袭营怎么办?”顾道问道。 裴光和丁酉同时瞪愣在原地。 “还来?这种天气还来,不能吧侯爷。”裴光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和雨雪,说道。 “是啊侯爷,这种天气,别说袭营,走路都费劲。”丁酉也附和道。 “记住,为将者就是想别人不敢想,在别人都想不到的地方用奇,才能致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告诉弟兄们,合甲而卧,等一等再说。” 顾道冷声吩咐。 两人立即下去准备,一听还不能睡觉,所有人都有点怨气。 侯爷这也太谨慎了,敌人来了一次还会再来么? “都听侯爷的,带上工兵二十人,把刚才的地方重新布置地雷。” 丁酉立即下令。 丁酉虽然不是顾道的家将,但是在火器营的训练之中脱颖而出。 为人十分谨慎且有大局观,顾道让他暂代火器营的副将之职。 别人怨言他不管,侯爷如此说,他仔细想了一下。 如果自己是骆定远,第二次夜袭,一定会走原来的老路。 因为地雷已经被蹚过了,别的方向根本不安全,所以他让工兵亲自埋了双倍。 三更的时候。 雨雪打在帐篷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格外的让人困倦,所有人都要睡着的时候。 轰隆隆…… 一声巨响,瞬间所有人惊醒。 “狗揍的,还真来!”裴光先跳起来了。 “飞雷炮,手雷,朝着那个方向给本将招呼。”丁酉指着地雷爆炸的方向。 早就调整好角度的飞雷炮,咚咚咚的开始射击,手雷也开始投掷。 一阵轰隆隆的狂轰滥炸,在身边爆开,炸药爆裂带起的火光,让人看清楚。 地上黑压压的一层人,这次没有带战马,来的人更多。每一次火光闪耀,就有一片人被爆炸掀翻。 “怎么还有准备!”带队的参将大惊失色。“快朝着两边撤退。” 这次参将跑了回去,不过带的五千人,回去不足五百。 倒不是全都炸死了,惊慌失措之下,这种夜晚跑丢了更多。 “帅主,属下作战不利,请责罚。”带队的参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骆定远十分严厉,作战不利就是死罪。 “算了,本帅的决断与你无关,倒是小看顾道了。下去休息吧!” 骆定远站在大帐门口,看着天上的雨雪,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吉利。 如此雨雪让后勤补给困难,更重要的是不利于骑兵作战,难道是老天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这个念头一起,他突然露出不屑的冷笑。 “天又如何?我偏要争一争,让天上的你看一看,这天下我骆定远不输于任何人。” 想到这里,他立即下令。 “明日不战,紧守营盘,不要打扰本帅休息。” 天将要亮,雨雪逐渐停,地上到处都是积水。让草原的清晨更加冰冷。 骆定远心中念着大事,入睡极难,好不容易睡着了。 轰隆隆…… 一声闷雷,让他眼皮颤抖一下,翻个身继续睡觉。 轰隆隆…… 轰隆隆…… 无数闷雷传来,骆定远猛然睁开双眼,这不是雷声,是顾道的那种武器。 “来人,怎么回事?”骆定远大声吼道。 一个铁甲武士大踏步冲进来。阴冷的雨水顺着甲缝滴落。 “帅主,是白狄营寨方向,好像是有人袭营,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斥候探报。” 骆定远一下站起。 “马上派出五千骑兵,过去协防……” 还没等甲士离开。 “慢着,派出斥候,在我们营寨附近先探查一番,不要着了顾道那小子的道。” 甲士,立即下去传令,斥候立即派人四处探查。 骆定远在帐中背着手来回徘徊,清醒起来的头脑,立即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顾道不愧是她的儿子!”骆定远感叹。“他利用了老夫的两次夜袭。” “谁也不敢想,明明是被夜袭两次的人,敢去夜袭别人。” 其实,顾道是没料到有第二次夜袭,纯粹是为了锻炼手下的这几块料。 没想到第二次夜袭真来了。 打退第二次夜袭之后,丁酉和裴光兴冲冲地来找顾道汇报。 “侯爷,神机妙算,我们打退了第二次。”丁酉说道。 一晚上两次神机妙算,而没办法睡觉,顾道的脾气很大。 “去他奶奶的腿的,我睡不成,都别睡了。你俩马上点兵去给他们来一下子。” 顾道下达命令。 丁酉和裴光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样好么?会不会对方也有准备。 看着顾侯的怒火顶在脑门上,两个人也就只能试探着安排。 反正那就都别睡了。 裴丁的骑兵速度快,先到了北狄的营地。 昨天晚上辽东军两次袭营,打了半宿,北狄也没睡好,此时睡得正香。 他们更加没想到,被骚扰一晚上的顾道军,竟然会来袭营寨。 裴丁带五千骑兵冲进军营,没遭受什么抵抗,一颗颗手雷扔出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音响彻整个营地。 “大乾人打来了,快跑!”白狄的人惊呼。 无数人光着身子,拎着弯刀冲出帐篷,却被惊了的战马直接撞倒。 有的没跑几步就被手雷炸碎了身体。 甚至有些人还在帐篷中,就被战马直接踏平踩死。 天色微明,看不清来了多少大乾军队,白狄的人胡乱地跑着。 十多万人,营地绵延十几里。 裴光驱赶着受惊的战马和白狄士兵,竟然席卷了半个营地。 等到他带着军队后撤的时候,整个白狄军营还乱作一团。 带兵的都知道,这种混乱,死在敌军手里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自相踩踏。 甚至疯狂的自相残杀。 “可惜天亮得有点早,要是再晚半个时辰,老子凭这五千人,能让整个白狄军覆灭。” 裴光抱怨着。 结果看到了没好气的丁酉。 “你要是再晚动手一刻钟,老子就杀进辽东军营,你这一动手他们警觉了。白玩!” 丁酉恨不得一燧发枪崩了裴光。 裴光赶紧道歉。 “一半,功劳给你一半还不行么,这一杖打得畅快,侯爷果然神机妙算。” 。m. 465、冤家聚头,这仗怎么打? 白狼王白墩和赤狄王隗岳,全力朝着东方突围。 骆驰带的虽然是新兵,但是这些新兵大部分都是陇州人,被北狄残害得最惨。 谁家没有个三叔二大爷死在北狄的人手里。 如果不拼命,死了都没脸下去见祖宗。在骆驰的带领下压着两部打。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隗岳抹了脸上的冰水,“大乾的皇帝很快就到了。” “那你说怎么办?”白墩喘息出一口白气,此时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分开走,否则谁也走不了,他追谁就看命了。”隗岳说道。 白墩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部瞬间分开,一个东南,一个西北。 骆驰不管东南,而是盯住了东北的白墩,挥兵追击。 “此时还敢分兵,真是找死,你当顾道那一关好过么?” 其实他想差了。 顾道防止骆驰别有心思,根本没敢派人告诉他,他爹其实已经跟自己打起来了。 赤狄这一支残兵,成了插入他后背的一把尖刀。 白隆哭丧着脸面对骆定远。 你不是夜袭顾道么?为啥挨揍的是我,损失最大的是我? 骆定远其实也后怕。 是白狄那边先动手了,否则真让夜袭的人冲进自己的营寨,那自己损失成什么样,根本不敢想。 幸亏他听到白狄那边乱了,心生警惕,让斥候在四面搜索,惊走了正准备动手的顾道军。 运气加谨慎,才让他逃过一劫。 “损失怎么样?”骆定远问道,其实他心中明白的很,乱成这个样子,损失哪能小。 没有全军崩溃,是天亮了而且白隆是合格的将领,及时集结了队伍。 白隆都快哭了,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死伤两万多,战马和牲口趁乱跑了不计其数,到现在还在漫山遍野的找。” “而且现在勇士们,一听见那个声音就害怕,如果没有一场胜利,就麻烦了。” 白隆沮丧的说道。 “那就堂堂正正的大,让他们见识一下辽东骑兵的厉害。” 骆定远决定不再耽误时间。 战争还需要堂堂正正。他一方面联系步兵加速赶来,一方面聚集队伍。 “进攻,你我轮番进攻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破开他的营寨,那种武器就是我们的。” 骆定远要忽悠白隆进攻,自然抛出了诱饵。 白隆一听,这种武器可以分,那简直太好了,有了这种武器,以后岂不是能横行天下? 进攻。 骆定远亲自带着重甲骑兵压阵,轻甲骑兵和白狄的骑兵,轮番冲阵。 顶着火枪的射击,不断抛射羽箭,覆盖打击。 顾道的新军太吃亏了,他手里只有一万多杆燧发火枪,用三段式射击,其实只有三千多正面迎接。 而且在不断地进攻之下,火枪开始发烫。这时候只能让裴光带着骑兵出去策应冲阵。 第三次出去的时候,裴光被缠上了,好在他的骑兵,都经过骑马回身射箭的训练。 引着追兵不断绕远,不断给追兵造成伤害。 但这也给骆定远留下了空隙,立即只会轻甲骑兵继续冲阵。 “放弃第一道阵地,上山!”顾道终于无奈地下令。 炮兵和新军趁着空隙,迅速放弃第一道防线,进入小山之上的第二道防线壕沟。 第二道防线,顾道是按照现代战争的方法构建的,不但有三道壕沟,壕沟上面还用偏厢车的模板,搭建了棚子。 可以防止白狄抛射箭雨,也可以趴在地上射击。三道壕沟依然是三段击的方式。 就在火枪兵后撤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赤狄不到一万的残兵,在隗岳的带领下正好冲了过来。 “糟了……”顾道大惊失色,怎么会有骑兵过来,骆驰难道真的叛变了。 看到顾字大旗,隗岳吓了一跳,赶紧勒住战马。 什么情况,顾道怎么在这里。 一个骆驰够难缠的了,顾道岂能好惹,当他看清楚好像只有步兵在撤退。 难道是被辽东白狄给打败了。 独眼之中露出兴奋的狞笑。张开双手朝着苍天祈祷。 “双头狼神啊,多谢你的保佑,给了我这样报仇的机会。” “顾道你死定了,给我……” 他刚要喊出进攻两个字,突然看到一股铁甲轻骑冲破阵地冲了进来。 上面打着骆字大旗。 “等等?这是辽东的骆定远,他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追着白狄来的?” “小心戒备。” 隗岳不着急进攻顾道,而是小心地盯着来的骑兵。 辽东兵终于突破阵地,刚要追击顾道,却震惊地发现怎么还有一支骑兵? 立即放弃追击火枪兵,而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赤狄的骑兵。 双方都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趁着这个机会,火枪兵快速地扯到了小山之上,并且进入阵地。 直到白隆带兵赶到之后,双方终于能对话了。 “隗岳,你怎么在这里,白狼王那?”白隆朝他身后看看,追问道。 他也是白狄的望族血脉。他希望白墩战死,如此自己才能称王。 隗岳狐疑地看着白隆,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你跟辽东军合作了?” 这事儿不好解释,什么叫合作了,其实就是臣服了,不过白隆说不出口。 “此时你不要管,我跟辽东军一起合作,去抓大乾的皇帝。你要不要一起?” 白隆问道。 隗岳的独眼之中闪烁着怀疑的目光,白狄的人都奸诈,白隆更是如此。 他不会想要拿我的脑袋给辽东军吧? “那你快去,大乾的皇帝正在打白墩,我这就离开不参与此事了。” 隗岳说道,他只想要逃出生天,至于什么战斗,他是打得够够的了。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面金龙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还有东吕国嫚熙的牛尾大纛紧随其后。 皇帝和嫚熙率领四万骑兵赶到。 “快点让开道路。”隗岳大声说道。 “来的正好,有骆帅的重甲骑兵在,你怕什么,正是抓皇帝的好时候。” “我们兵合一处,正好进攻。” 白隆兴奋的说道。 一阵号角声响起,骆定远带着他的重甲骑兵入场,与白隆带着白狄的骑兵,并列摆开阵势。 而赤狄的隗岳就被夹在中间,想走都走不了。 皇帝一身金甲,踢了踢坐下白马,朝前走了几步。 看着骆字大旗和白狄赤狄的旗帜在一起,他只觉得刺眼。 “骆定远,你还是背叛了朕么?”皇帝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朕这是什么眼光啊。 司马无兑背叛朕,你也背叛朕?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北面,骆驰带着新军得胜而归。 他击败白狄,活捉白墩。 “父皇,我……”骆驰刚要纵马跑向皇帝报功,却冷不丁看见骆定远的军队。 “父帅,你……” 顾道坐在小山上,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灵魂要飞升。 真尼玛好,全都到齐了,怎么打? 。m. 466、为什么不能忠孝两全? “你们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傻逼岳父!” 小山上,顾道坐着马扎,指着山下的金龙旗问。 谁敢回答? 旁边诸人要么假装瞭望敌情,要么假装研究刚冒头的青草。 顾侯这是气疯了,敢骂皇帝,可是你能不能不问我们,我们还没活够那。 “我都派人给他送信了,他就不能先派人去夺了骆驰的兵权。现在好了,怎么搞? 你们说他是不是个傻逼!” 周围人集体转身,是我们也不能说啊! 顾道也是气疯了。 你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我阵地破了你巴巴地跑来了。 你来就来吧,多带点人啊! 就带着不到四万人,骆定远的轻甲骑兵加上白狄的骑兵,不下七八万人。 更何况号称天下无敌的一万辽东重甲骑兵还没出手,现在好了又来一个骆驰六万人。 玩儿吧!浪吧! 你一个皇帝要是被抓了,我看你怎么浪! 皇帝不来,顾道还能打,固守待援就是了。凭借有利地形,他能耗死这帮骑兵。 皇帝在外面总能指挥战斗。 骆定远要想跟整个大乾的资源对抗,失败是早晚的。 但是皇帝来了,这就他娘的玩完了,他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乾就得乱。 要是最后来个狩猎辽东,那就他娘的就好玩了。 “那个旗帜跟你的一样,你儿子?”白隆看着北方的骑兵旗帜,问骆定远。 “对,我儿子!”骆定远自豪地回答,但是眼睛却贪婪地盯着金龙旗帜。 皇帝看着骆驰的骑兵,心中略过一层阴影。 顾道的消息他收到了,但是他权衡了一下,按照他做皇帝几十年的判断,骆驰不会背叛。 最重要的是,此时正在攻打北狄一雪前耻,夺了骆驰的兵权,军心必乱。 所以他亲自来阻挡骆定远,而命令骆驰继续剿灭北狄,同时调集费长戈和魏宗保过来。 只要北狄主力剿灭,其他的漏网之鱼无关紧要,关键是挡住骆定远。 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帝王威望,能震慑骆定远。所以他带着嫚熙急匆匆赶过来。 可此时骆驰出现在这里。 皇帝心中一下子没底了,这怎么办? 骆驰也愣怔了一会儿。 但还心存侥幸,父亲是来帮皇帝剿灭北狄的。一切可能都是自己想多了。 眼看着父亲的心腹沈慕归,策马跑到他的跟前。 “父帅可是来帮陛下扫平北狄的,告诉父帅不用担心了,我已经生擒白墩,北狄快被扫平了。” 骆驰急切的先开口。 沈慕归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之手凑到骆驰跟前,拱手低声说道。 “少帅,帅主命令你,带兵绕到皇帝后路。” 六万新兵毕竟是大乾的兵,要直接攻击皇帝自然是不可能的,只需要绕到后路。 士兵不明白什么意思,会跟着去。 皇帝自然就有了被包围的压力,一切就变成既定事实。 骆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乱成一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慕归。 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少帅,骆家能否君临天下,就是在此一战,少主不可犹豫。” 沈慕归看骆驰犹豫不决,十分直白的刺激他的野心。 “少帅不要顾忌公主和孩子,等大帅入主京城,公主会变成太子妃,会变成未来的皇后,而孩子是未来的太子。” 他肆无忌惮的描绘着未来的美妙,甚至把骆驰所担心的东西都考虑到了。 这些话如同铁钎子,顺着骆驰的耳朵,一下下的塞进脑袋,搅乱脑浆。 陛下把纤云嫁给我,为我生儿育女,对我无比信任。 而我要做乱臣贼子,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背后捅一刀? 我是乱臣贼子?卑鄙小人? 纤云和孩子怎么看我,天下人怎么看我? 想着父亲在辽东殚精竭虑过往,想着父亲满身的伤疤,两鬓斑白。 他做不出不孝的事情。 “忠孝为什么不能两全,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骆驰心中如同烧起一锅热油。 就在这时,元祥快马朝着骆驰冲了过来。 朝着骆驰拱拱手,大声说道: “驸马爷,陛下知你为难,可两不相帮回京城吧,纤云公主和孩子还在等你。” 沈慕归哪能让元祥成功。 “呵呵,回京城?将来事后算账么,倒是好算计。少帅不能听他的!” “闭嘴,滚,你们全都滚!” 骆驰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险些坠马。 沈慕归使劲儿咬了咬牙,恨不得以身代骆驰这个蠢货,真不明白,眼看着问鼎天下,犹豫什么? 骆定远看二字骆驰迟迟没有动静,决定用实际行动帮他做决定。 “进攻!” 他朝着皇帝的金龙旗一挥马鞭,两万轻甲骑兵,白狄三万骑兵,朝着金龙旗帜狂飙而出。 “骆定远,你比司马无兑还该死。”皇帝冷声说道。 嫚熙也不等皇帝命令,带着两万多高原骑兵对着骆定远的轻甲骑兵就冲了过去。 皇帝则带着两万人对上北狄的骑兵。 小山之下的草原,变成了巨大的战场。双方厮杀在一起。 嫚熙如同一支红缨长矛,带着自己的亲兵直接凿如辽东军之中。 双方骑兵撞在一起,纠缠厮杀。 一铁鞭砸死对方一个参将,嫚熙带人左右纵横,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将。 “贱人,吃我一锤!”一个膀大腰圆的辽东悍将,朝着举着大锤朝着嫚熙奔来。 嫚熙把铁鞭挂在马鞍上,弯弓一箭,正中面门直接翻身落马。 “找死……” 就在此时另外一方冲一个偏将,手中长枪对着嫚熙就刺。 嫚熙侧身闪过,一把夺过长枪,反手刺了回去,正中喉咙。 转瞬之间三员大将死在她手中,如同女修罗在世,纵马继续拼杀。 突然一个中年副将冲过来,一刀劈下,二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嫚熙顿感压力,此人的武功和力气根本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十分老辣。 双方你来我往原地缠斗。 两人越打越是焦灼。 铛的一声。 中年辽东将领一刀劈在嫚熙肩膀上,嫚熙肩膀扛着铁鞭,拦住他的刀。 身体为之一颤抖。 “死去……”辽东中年将领冷哼一声,说着就要拖刀劈开嫚熙的胸口。 嫚熙冷笑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支手铳。 碰…… 中年将领眉心出现一个血洞,铁盔后面直接洞穿。 “什么暗器?” 这是他最后的疑问。 “还是老公给的枪好使!”嫚熙得意地一笑,收起手铳,继续纵马杀敌。 中年将领一死,很快辽东军竟然乱了。 “王将军死了!” 很快轻甲骑兵气势崩溃,眼看着要扛不住。 “王墙死了?”骆定远大惊。 他天下第一猛将就这样死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 “重甲兵准备,随本帅杀敌!”骆定远拔出腰间宝剑,朝着前方一指。 “有我无敌!”万人重甲,发出一声怒吼,直冲霄汉。 。m. 467、顾道拿出压箱底的好货 山下血肉横飞,顾道成了看戏的。 战场距离他的位置,只能是看戏。 火炮能够到,但是数量太少,而且还不敢乱用? 万一准头不足,把那倔驴岳父给崩了,岂不是帮了骆定远的忙 看到骆驰没动地方,顾道知道他犹豫了,突然间有点可怜他。 亲爹造岳父的反,这种事情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决定,那注定煎熬的是自己。 可这小子终究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万一下一刻他想通透了,还是亲爹比较重要,那不就是玩完了么? 顾道手里还有五千轻甲骑兵,以及始终没有露面的铁浮图重甲骑兵。 剩下就是两万多火枪兵,用一万出头的燧发枪,这仗打得捉襟见肘。 顾道站在山顶,狠狠地用靴子摩擦刚露头的青草,心中的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尤其是看到嫚熙杀得七进七出,他更是着急,辽东的重甲骑兵始终没动。 就如同上弦的弩箭,很容易对准嫚熙。 “有我无敌!” 一声气势无双的怒吼,震得顾道头皮发麻,辽东的重甲骑兵动了。 “快吹号角,让他们朝我靠拢。”顾道大声说道。 嫚熙打得正欢实,突然听到号角声音,辨别了一下,是顾道哪里传来的。 意思是,朝着他靠拢。 听老公的话。 嫚熙瞬间带着草原骑兵,放弃追杀即将崩溃的敌人,立即朝着顾道的小山转战。 皇帝也听到了号角。 这小子竟然命令起来自己了? 但是还是立即带兵朝着小山方向转进,白狄紧随其后就追。 骆定远带着重甲骑兵都要下场了,结果嫚熙和皇帝突然转向跑了。 如同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重甲骑兵失去了目标。 白狄追着皇帝的骑兵,不断从背后射箭杀伤,突然山上冲出五千骑兵,直指向他的侧翼。 吓的白狄骑兵,只能暂时放弃追击。赶紧转向,朝着山上的骑兵迎来。 看到皇帝和嫚熙脱离战斗,这支五千人骑兵画了个弧线绕着小山就跑。 看着白狄骑兵在后面追,骑兵之中立即有人把手雷拿出来,调整好引线长度,点燃之后扔在地上。 等到他们跑远了,北狄骑兵追过来,一阵阵连绵不断的手雷,遍地开花在骑兵之中炸开。 白狄骑兵万万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玩,瞬间人仰马翻,受惊的战马带着骑士乱窜。 五千骑兵趁机掉了头,杀了个回马枪。白狄骑兵瞬间崩溃。 皇帝一看有便宜,立即带着禁卫军掉头,前后夹击一下子杀乱了白狄的三万骑兵。 白隆立即派兵接应,皇帝不敢深追,退到小山之下。 双方遥遥对峙。 骆定远咬牙看着嫚熙的大纛。 “这就是那支高原骑兵?果然骁勇。但今天这里就是以你的死地。” 白隆这时候来到他的身边。 “骆帅,为何少帅还不动手,他在等什么?”白隆的语气有点不开心。 他现在损失有点大,怀疑骆定远父子在保存实力。 “急什么?仗已经打成这个样子,耗也耗死他们!接下来我让重甲出手,灭掉他一半再说。” 骆定远说道。 一听重甲骑兵出手,白隆脸上浮现笑容,那是战场上无敌的存在。 等白隆去整队,骆定远这才阴沉下脸色。 “再去催促我儿,他不想打皇帝,那打高原蛮族总没问题吧!” 骆定远已经生气了,这孩子变得有点让他不认识了。 老子赚的千秋家业,还不都是你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忠君爱国真的那么重要么? 白隆回来了,正碰见隗岳。 “你不是要走么,赶紧走吧!”白隆毫不客气的说道。 白墩已经被骆驰俘虏,他现在就是白狄最有实力的人,已经以王者自居了。 “现在不用走了,二虎相争,也许我能捞一块碎肉。”隗岳姿态放得很低。 把自己比作豺狗了。 没办法,实力不如人,而且他经过挫折已经认清现实。言语上的软弱不算什么。 顾道也见到了皇帝。 “父皇,能稳住骆驰么?”顾道不废话,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 已经不指望骆驰能帮忙了,稳住让他两不相帮,就是最大的奢望。 皇帝黯然地摇了摇头。 “朕应该听你的,夺了他的兵权,一念之差啊!”皇帝直接承认了错误。 然而有个屁用。 他要不是皇帝,要不是自己的岳父,顾道两个大逼斗一定送给他。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顾道再问。 皇帝脸色更加黯然。 “费长戈最近,需要两三天,司马如意的镇守府军队打废了。魏宗保恐怕十余日。” 两天,足够来收尸了。 就算费长戈的几万军队过来,也是步兵为主,能不能跟这几万骑兵硬刚,也是个未知数。 除非是魏宗保手下的几万武卒,配合雷字营,哪还有打的希望。 此时,关键还是不动声色的骆驰啊。 就在此时,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响起。 骆定远再次进攻了。 “这次他的重甲一定出动,我真舍不得啊!”顾道无奈地感叹。 皇帝暗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一瞬不瞬地盯着顾道,女婿这是还有压箱底的好货? “贤婿……” 进攻来得狂风暴雨。 左边两万轻甲骑兵,右边白狄四万,中间是一万一身黑色重甲的骑兵。 狮子搏兔,全力一击,黑压压地朝着小山进攻而来。 甚至赤狄都参与了进攻,看这样子好像一定要拿下皇帝。 只要轻骑兵或者白狄骑兵黏住,重甲骑兵雷霆一击,彻底解决问题。 轰隆隆,皇帝带着不足两万的禁卫军,跟白狄骑兵撞在一起。 嫚熙被两万辽东轻甲给缠住了。 “有我无敌!” 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声,辽东重甲发动,朝着皇帝的禁卫军开始缓缓加速。 格外沉重的马蹄,砸得草地泥土飞溅,仿佛一支蓄力已久的弩箭射出。 刚才顾道劝皇帝上山,因为接下来计划太冒险。可是皇帝不干。 “朕要以身为饵!”皇帝当时说得非常坚决。 此时。 他看到重甲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带着骑兵向旁边跑去,好像要逃跑。 白狄骑兵上前阻止,给重甲骑兵创造最好的机会。 “杀……”骆定远大吼。 重甲骑兵开始加速。 轰隆隆…… “那是什么?”骆定远突然发现,皇帝的骑兵让出地方,有个缓坡直通小山。 而缓坡之上,一群人马都披铁甲的骑兵正在冲下来。 远远地看去,好像移动的铁佛塔。 “转向……”骆定远大吼一声。 已经来不及规避了,他只能带着辽东重甲,直面这支骑兵硬冲。 “随我杀敌!” 骆驰的嗓子,挤压出沙哑的四个字,沉浸了很久的骑兵动了起来,奔向战场。 。m. 468、铁浮屠亮相,骆驰做出选择 铁浮屠第一次在战场亮相。 而且对手是号称天下无敌的辽东重甲骑兵。机会选得相当好。 铁浮屠人马披甲,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浑身铁甲如同佛塔而得名。 此时的铁浮屠在坡上往下冲,占尽地利优势。 辽东重甲骑兵,本来追杀皇帝,发现铁浮屠的存在,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勉强调整角度,正面硬刚。 骑兵对冲,居高者胜。 骆定远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没得选,如果不正面硬刚。 被这样的骑兵冲击侧翼或者后背,那就是灾难。 轰隆隆…… 马蹄践踏大地,如同滚木雷士从三上滚落。 吱吱吱…… 那是铁浮屠铁甲缝隙,在高速奔跑下,颤声的哨音。 人马重甲,加上坡度给的势能和惯性,五千铁浮屠如同一支刚猛的铁锤砸了下来。 “有我无敌!” 辽东重甲铁骑发出怒吼,同时放平自己的马槊,迎接从山上狂奔而下的铁浮屠。 铁浮屠也平伸长矛,对准辽东重甲铁骑。 轰隆隆…… 啪啪啪…… 砰砰砰…… 辽东黑色重甲骑兵,被浑身精钢白色重甲的铁浮屠,撞得人仰马翻。 长矛马槊全都崩碎,双方毫无花哨地撞在一起。 从山上冲击而下的巨大惯性,让沉重的铁浮屠,不断撞开辽东铁甲重骑的队形。 辽东铁甲重骑,拼尽全力,损失三成终让铁浮屠停了下来。 轰隆隆…… “不好,还有一队!”骆定远怒吼。 顾道太阴险了。 第一波冲阵只用了三千铁浮屠。辽东重甲铁骑损失惨重,终于截停。 自己也被迫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第二波两千铁浮屠从山上冲了下来。稍微画了个弧线,绕过开正面。 如同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重锤,生生砸在了辽东重甲骑兵的侧翼。 “完了……”骆定远想要吐血。 耗尽半生心血打造的辽东重甲铁骑,一着不慎竟然被打完了。 眼看着侧翼被铁浮屠凿穿。损失惨重不说,整个后队全乱了。 辽东重甲骑兵,今日一战,失去了天下无敌的名号。 顾道可没任何高兴的神情,他不忍心看自己积攒的铁浮屠损失怎样。 他盯着骆驰的六万骑兵,要对谁下手? 嫚熙正在跟辽东轻甲骑兵纠缠,感受大地震动,已经做好腹背受敌的准备。 却发现六万骑兵,绕了一个圈子,竟然是经过而已。 难道是朝着陛下去的? 嫚熙着急了,可是一时之间无法脱身。 顾道看着骆驰的六万骑兵进攻方向,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列阵,准备下山营救陛下。”顾道一声命令,火枪兵迅速整队,准备下山。 “我儿好样的,抓住皇帝一切可以从来!”骆定远心潮澎湃高呼。 郑克宁看到了骆驰的骑兵冲过来,脸色大变,一下子冲到皇帝身边。 “陛下快走,我来挡住敌人。” “来不及了,唯死战而已!”皇帝一声怒吼。 轰隆隆…… 骆驰的骑兵撞入白狄骑兵的后阵,一下子给正在全心全意跟皇帝交战的白狄造成巨大伤害。 最可怕的情况出现了,腹背受敌,尤其是后背这一刀稳准狠。 “什么?”骆定远浑身冰冷。 “好样的,贤婿!”皇帝大笑。 “双头狼神啊,睁开眼可怜可怜你的子孙吧!”白隆仰天长啸,差点哭出来。 明明是必赢的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灾难? “别祈祷了,今天是阴天,快跑吧!”隗岳调转马头就跑。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双头狼王早就睡着了。 白隆被护卫强行带走,朝着东方溃逃。 骆定远绝望地看了一眼金龙大旗,带兵朝着东方溃败。 他看见那铁浮屠正在集结,战马疯狂地喷涂着气息,应该还能再冲一次。 决不能恋战,再被这种怪物重甲冲击,辽东重甲骑兵真的就什么也不剩了。 皇帝和嫚熙立即开始追击,追着溃兵屁股打的仗,最是畅快。 骆定远失败了,白狄失败了,朕竟然赢了。 朕有两个好女婿啊! 轰隆隆。 击败白狄的骆驰骑兵,突然转了个弯,拦住了皇帝和嫚熙的追兵。 也拦住了铁浮屠的追兵。 嫚熙和皇帝不得不勒住马头,愤怒地看着骆驰。 “骆驰,让开!你干什么?”皇帝焦躁地说道。 千载难逢,一劳永逸的时机就在眼前,竟然被骆驰挡住了。 但骆驰一句话,就让皇帝怒火全消。 “父皇,我好难啊!给我父亲一个机会吧!”骆驰说着突然拔出宝剑横在脖子上。 “不要,骆驰……”皇帝大惊。 嫚熙抬手,砰的一声手铳激发,正中骆驰的胳膊,宝剑跌落。 “抓住他!”皇帝紧跟着下令。 骆驰的亲兵也瞬间扑过去,把骆驰摁住,不能让他自杀啊。 “让我死吧,我好难啊!”骆驰已经完全半疯了,心若死灰。 "蠢货,傻子,这不是你的错!"皇帝抓着他的脸,对着他吼道。 “想想纤云,想想孩子,他们都在等你。” 骆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吐血,生死两难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跑到半路,隗岳就跟白隆他们分开了。 “一群废物,本王可不跟你们玩了,运气太差。等我回到瀚儿海,重整部落再来算账。” 隗岳带着不足五千的残兵,快速地往北走。 突然眼前出现一支骑兵,正是裴光。 顾道阵地没破之前,他带着骑兵冲出阵地,被白狄的骑兵纠缠上了。 一直勾引着这支白狄队伍跑远了,终于把这支队伍给消灭之后,正要返回。 “赤狄?难道是隗岳,兄弟们干他!”裴光一声令下,骑兵朝着隗岳兜了过来。 “双头狼神啊,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子孙吧!”隗岳终于崩溃了。 这也太倒霉了。 他忘了,今天阴天。 刚才他还跟白隆说,双头狼神睡着了。 可惜他也没有叫醒,残军败将对上裴光士气正旺的得胜之军,根本没个打。 一个时辰之后,就被裴光给生擒活捉,送到了皇帝跟前。 “呵呵,这下圆满了。”皇帝心情好了一点。 长天王焚琢被骆驰抓了,白狼王白墩也是被骆驰给抓的。 现在漏网之鱼隗岳,被裴光碰上抓回来了。加上北狄大王隗昆自刎。 北狄三部四王凑齐了。 “朕一雪前耻,你高兴点!”皇帝拍了拍顾道的肩膀说道。 顾道哪里高兴得起来。 五千铁浮屠啊!现在就剩下一千八还能动弹,剩下的非死即伤。 皇帝却乐呵呵。 他认为用五千铁浮屠,对掉辽东重甲铁骑太值得了,简直是一锤定音。 “北狄解决了,辽东也残了,朕的北方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高兴点,所有战马你优先挑,铠甲优先打造,你重建这重甲骑兵就是。” 顾道立即收了难过的表情。 “父皇,君无戏言!” “你小子故意的?在这里等着朕那。”皇帝突然反应过来,“好,君无戏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斥候匆匆跑上来。 “启禀陛下,骆定远并没有回辽东,而是在三十里外扎营,辽东的步兵到了!” 骆定远竟然没走? “他想干什么?”顾道有些不好的预感,这老狐狸没憋着好屁。 。m. 469、骆定远还有后手 宁秀听着贴身丫鬟给她读的战报,有两点不可置信,骆驰竟然背叛了父亲选择忠君? 家国天下,家排在第一位。 在南越,所有人默认应该先家族而后天下,可是大乾竟然有人为了国家背弃家族。 第二个不敢相信的事,辽东铁骑天下无敌的神话被打破了? “怎么破的?谁给打破的?不应该啊!”宁秀皱着秀气的双眉问道。 “先生,情报只有这么多,具体情况还需要后补,目前不得而知。” 宁秀的贴身丫鬟,称呼她从来不是小姐,而是先生。 “关于大乾新武器和顾道的新军,有什么情报么?”宁秀突然问道。 她觉得能破骆定远辽东铁骑的,天下除了无极公子,只有顾道有这个本事。 “先生,这方面的情报很少,我们在江南书坊内的人也留意过。” “但是大乾对这种新武器捂得很严实,只有‘威力可开山裂石’这种不切实际的传说。” 什么武器能开山裂石? 小丫鬟根本不相信,就算是无极公子麾下,最强的八牛弩也不敢说有这威力。 “让他们加大消息收集,如果有这种武器的射击图纸,不计伤亡不惜一切代价取得。” 宁秀下令道。 “如今能乱大乾的只有骆定远,北方这一路算是失败了,但也算成功了。” “只要他把皇帝和大乾主力死死地定在甘州就行。大乾必乱,南越有了喘息机会,公子也可从容布局。” 甘州。 骆定远心痛如绞。 辽东铁骑天下无敌的荣耀,经此一战彻底不见。被那个可怕的重骑兵所取代。 而且自己引以为家底的一万重甲骑兵,现在剩下三千不到。 一战损失七千,做梦都没有这样的噩梦。 轻甲骑兵剩下不到两万,这一战也被打得士气低迷。好在还有四万步兵撑场面。 白隆更惨,带着十万白狄骑士来的,现在剩下三万左右。 到不是七万全被杀了。 而是被击败之后四散而逃,有的直接脱离战场回各自的部落了。 北狄就这样,欺负弱者天下无敌,一看要打败仗立即掉头就跑。 皇帝一下子富裕了。 骆驰手下的五万多骑兵,嫚熙手下两万多,自己手里一万多。 加上顾道手上的一万多。 差不多十万骑兵,费长戈带着五万多步兵赶到,顾道手上还有两万多新军。 魏宗保想要过来,都被皇帝给阻止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命令魏宗保和司马如意兵合一处,清缴残余的北狄势力。 魏宗保派人给顾道转运过来五千燧发枪,让顾道的武器一下子充裕起来。 大乾击败北狄,阵斩北狄大王,生擒三王的消息传回京城。 整个京城没有想象中的欢腾。 而是家家缟素,户户哭声。 王师北定,家祭告翁。 大乾憋了二十多年的怨气,一下喷薄而出。北边那帮野人灭了。 终于可以告慰先人,此仇已报,九泉之下可瞑目矣! 皇宫里面。 “母后,我的驸马骆驰一战擒双王,他好厉害,这下比顾道厉害了吧!” 李纤云捧着大肚子,脸色都笑成一朵花了。 “这下父皇可以给他封侯了,不,封公也是可以的。” 看着李纤云高兴的样子,皇后也跟着高兴。 “好好好!”皇后拉着她的手。 “这次不给骆驰封公,本宫都不同意,不过这封得这么高,以后可就封无可封了。” 这是幸福的烦恼,李纤云不管,就等着骆驰封公。 等李纤云走了之后,皇后的脸色充满了担忧。 她刻意让人封锁了消息。 李纤云不知道骆定远反了,骆驰在战场上做出艰难的抉择,站在了皇帝这边。 “这可怜的孩子,心都碎了吧!”皇后低声说道。 陆冠和六部尚书看着军报,吓得浑身冷汗。 “幸亏骆驰心中有大义,否则这一战怕是……”兵部尚书高岸擦着额头的汗水。 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真的是不敢想,整个大乾可就风雨飘摇了。 “骆家满门要控制起来。”刑部尚书李渠冷声说道。 “不可,骆驰的母亲还在家。你这样做让他情何以堪,这件事等陛下回来定夺吧。” 陆冠说道,他的目光盯着北方草原。 “诸位,仗打完了,但是经略草原并没有结束。依老夫之见,让司马如意和魏宗保不要剿灭北狄。 而是把北狄的部落和残兵,朝着西域驱赶,给斯隆国造成压力。” 驱狼吞虎! “陆辅好计策,北狄已经不足为据,现在更重要的是跟斯隆国争夺西域。” 兵部尚书高岸说道。 “不止如此。”顾云璋突然开口,“蜀中的涪陵关还在南越手中掌握。” “这是蜀中的南大门,趁着大胜之机,逼迫南越归还,兵不血刃拿下此关。” 众人一听,有道理。 北狄这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没了,突然间天地都宽广起来。 一时间群臣雄心勃勃。 “骆定远败局已定,辽东怎么办?取消辽东将军府,谁能镇压住辽东残兵和当地的势力?” 温尔雅突然说道。 原来事情还不少。 “呵呵……” 陆冠突然笑了,都是幸福的烦恼。 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些都是小问题,慢慢处理就好。 “等陛下得胜回朝,青州鼎也顺便出世吧。”礼部尚书孙执中开心的说道。 那可是太平盛世了。 北方拓展银行内部。 已经挤满了人,但依然有人拼命往里挤,当初没有购买北方贸易公司股份的人。 现在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北狄战败,北方贸易公司将会把触角伸入草原,曾经那一片禁地,如今都成了肥肉。 好大一块肥肉,而怎么切,怎么分,就掌握在北方贸易公司手里。 上一次跟北狄做买卖,让北方贸易公司的身价翻了四倍。 现在已经没人敢给北方贸易公司估值了。 三皇子坐在墙角,拿着茶壶嘴对嘴地灌水,说得嘴唇都干了。 “殿下,北方贸易公司吃不下这大块肥肉,你们分完了,再给我们分,但是求您了快分啊。” 有个商人连连拱手,就差跪下求三皇子了。 “此时不着急,还要跟户部谈,还要等陛下做决定,现在做决定是坑殿下。” 袁孝武挡在三皇子跟前,跟大家解释。 就在整个京城热闹一片的时候,一个红翎快马直接进京城,带来一个消息。 如同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浇灭了京城的沸腾。 “报!箕子国与辽东联军,号称二十万已过河东,直扑通衢关!” 陆冠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晕倒。 原来骆定远兵分两路。 一路带着白狄去甘州袭击陛下。 一路带着箕子国的军队,从北方进入河东,然后袭击通衢关。 而此时大乾主力全都在甘州和北方草原。京城兵力空虚。 。m. 470、关键时刻皇子病了 “通衢关只有五千兵卒,还是新兵!” 接到战报之后,兵部尚书高岸一下子就跳起来,五千新兵怎么挡得住二十万兵马? 敌人纵然虚夸,十万八万总是有的。 “箕子国当灭!骆定远该死!”礼部尚书孙执中,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 他恨乱臣贼子。 “通衢关一旦失守,整个关中将再无阻碍,兵锋可直抵京城!” 刑部尚书李渠已经有些发抖了。他不敢想那样的后果,被敌人打到京城。 那是对大乾威望的最大损害,丢人现眼,没脸去见祖先。 “最要命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中……”顾云璋沉重地开口。 这时候,所有人猛然才想起来。 整个关中,因为贸易公司的投资,大量的锻造铠甲兵器。 一旦这些铠甲兵器被箕子国劫掠披挂,瞬间就会造出一支更强的军队。 正说着,皇后匆匆而来,没进门声音先到。 “诸位大人,可有对策!” 众人没想到这件事惊动了后宫,不过皇后来得正好。 “有两策可行,第一动员京城所有老兵青壮,前往通衢关。第二,整个关中坚壁清野,拒守京城。” 陆冠说道。 “第二个不用考虑,就算本宫去通衢关守城,也决不能让他们越过一步。” 皇后的声音很坚决,跟所有人想法不谋而合。 六部所有官员,留守的禁卫军瞬间全都动员起来,按照坊为单位动员所有青壮老兵出战。 甚至刑部连监狱都给清空了,只要这些犯人愿意去通衢关守城。 除了十恶不赦,全都免罪。 皇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通衢关需要有人坐镇,谁去?” 这是一个送死的任务,万一通衢关守不住,必死无疑。就算守住了也未必安全。 高岸马上站起来,他是兵部尚书义不容辞,该他去的。 “你留在家里,兵部那一摊子不是闹着玩的,老夫去吧。” 陆冠站出来说道。 其他几个人一惊,陆冠当然是合适的人选,威望极高,坐镇通衢关让人京城百姓安心。 可也是最不合适的人选,一个帝国的宰相,冲到前线去,这怎么看都像是没人了。 刚要劝,就被陆冠拦住了。 “老夫这一辈子被徐相压着,心中很是不服,若是战死通衢关倒也是个好死法。” 外界都说徐相晚节不保,但是现在北狄战败,也可以给他正名了。 必然名垂千古。 此时陆冠说出这话,让人哭笑不得,也心生佩服。这是求一个死的轰轰烈烈,名垂青史。 真若战死,大乾只要渡过难关,陆家三代无忧了。 “娘娘,请派一位皇子与老臣同去,无需进关,坐镇后方即可。” 陆冠说道。 皇后明白这是给皇子刷威望,战胜了皇子有功,战败了陆冠一个人扛了。 而且也是陆冠自证清白,毕竟带着最后的力量去的,有皇子监督更安全。 “派人去请二皇子!”皇后吩咐道。 小太监小凡子立即前往二皇子府。 二皇子也听到了消息,他正在跟黄士及商讨可能性。 “损失定然很大,但是不会有太大危险。通衢关能否守住五五开。但是想要破开京城不大可能。” 黄士及脸色凝重地下结论。 正在这个时候,下人来禀告,宫里的小凡子求见。 “他定然是来宣我入宫,恐怕有了结论,马上带进来。”二皇子说道。 “慢着!”黄士及突然拦住下人,“殿下若我猜测无错,应该是要强守通衢关,需要皇子坐镇。” “此时召殿下过去,恐怕是要去通衢关。” 二皇子一听脸色巨变,刚说完通衢关五五开,万一战败自己岂不是死在哪里? “殿下,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此时可以赌一把!”黄士及说道。 “所以,殿下不要等别人先开口,一定要慷慨激昂请战!” 听到黄士及的主意,二皇子脸色铁青。 “你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还让本殿下去?”二皇子面色不愉地说道。 “我若不去,废太子不可能去,老三那个窝囊废根本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不去没人跟我争这份苦劳,若是去反而有危险,万一遭人算计怎么办,那废太子最近可是蹦跶的欢实。” 黄士及一愣,他如何听不出一切都是借口,二皇子这是在害怕。 此时若是强劝,效果必然相反,甚至还会造成二人嫌隙,只能心中喟叹。 二皇子这是错失一战定乾坤的良机了。 “就跟他说,我病了不良于行。”二皇子说着返回卧室,真的装病去了。 皇后听到小凡子的回报,脸色难看,这也是个不顶用的。 那就别怪我了。 “去,把慎王请来!”皇后说道。 诸位大臣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若是慎王这个时候跟去,那可就是麻烦了。 没想到小凡子很快跑回来,告诉皇后,慎王真病了,前天不小心落落水现在都没好。 皇后一阵头疼,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运气不好。想到老三,她摇了摇头。 算了吧,这个孩子懦弱无刚,胆小怕事。 真要让他去,恐怕会吓死在半路上,还是别考虑了。 不但她这样想,诸位大臣也这样想。 既然皇子没有能去的,陆冠不再犹豫,回家收拾一下准备出征。 此时不少人已经听到箕子国打到通衢关了,而且京城空虚。 不少商人富户,已经开始拖家带口地从京城跑了,要么进山躲藏。 要么直接入蜀躲避,蜀道难,再强的兵也打不过去。但是京城本地的住户跑不了。 得益于顾道当初创立的保甲法,对京城的各个坊管理非常严格。 按照各坊通知,要老兵和青壮到校场集合。 不过话是这样说,其实真的动员起来,也是有规矩的。 家中独子的可以不去,家中有从军战死的可以不去,家中有老弱需要抚养的可以不去。 各个坊的里长,自然拿着本子清理出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校场就聚集了不少人。这还只是第一批,后面肯定给还有。 “打仗没问题,但是凭什么只有我们去送死,怎么不见权贵子弟?” “原来是让我们卖命,他们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没准等我们回来,老婆女儿被他们祸害了!” 一个死囚,趁机大声嚷嚷着。 这话瞬间点燃了很多人的不满,本来打仗就是送死,凭什么要他们去。 “就是,凭什么要我们去,让权贵子弟在家里享福,我们命贱该死么?” 有人跟着大声附和。 “你个狗东西,乱叫什么?找打是不是……”衙役觉得事情不好,赶紧上来镇压。 却被几个人合力给推搡在地上。 这个时候不怕犯错,有本事把我抓回去,老子正好不想上战场那。 其他衙役一看,拎起水火棍,跟这些人打成一片。门内出征先乱了。 “住手!”一群人冲入校场。 。m. 471、关在,我在,关破我死! 一群鲜衣怒马的青年和少年,汹涌走了过来。 “保家卫国,征战疆场,别人去不去我不知道。” 陆端骑马走过来,盯着那几个大放厥词,煽动闹事的人说道。 “陆家陆端,带陆站、陆亲、陆童、陆产等十二名子弟参战!” 陆端的话,立即让有情绪的人安静下来。 陆家乃是大乾第一世家,陆端更是嫡子嫡孙,此时带着十二个子弟参战。 还说什么? “呵呵,陆家当然了不起,我们一直佩服,可是其他人那?” 煽动情绪的人依然不肯放弃。 众人一想也是啊,陆家高尚,那其他留下的不都是渣滓么? 家里的妻女更加不放心了。 “吕家,吕同,率吕家十八儿郎参战!”这个时候吕家的嫡子嫡孙来了。 “不好意思,吕家比陆家能生点!” 吕同不忘了跟陆端开个玩笑。 “呵呵,李家李扶关,带李家二十四个儿郎出战。” 又一个青年骑马而来,后面跟了一群人。 “不好意思,若是比生孩子,我老李家不弱于人。” 老李家也是拼了,因为李扶风那一战,整个京城的世家损失惨重。 河东李杲又出事了。 这个时候再不表现一下,恐怕过两年真被排挤出朝堂了。 “郑国公府郭家,只有五个儿郎出战。”这时候有个敦实的少年到来。 一听郑国公府,所有人都肃然起敬,郑国公郭家,多少儿郎为大乾战死。 如今还挤出五个,当真是不容易了。 “窦家……”国舅窦庆山的宗族子弟。 “魏青梅带魏家子弟到来,……”魏宗保的妹妹魏青梅,亲自带队到来。 身后还跟着胖墩墩的端木若愚,一路小跑跟着自己的老婆。 “在下温子初,家父礼部尚书。”这时候温子初来了。 “在下高并,家父兵部尚书。” 一个个世家子弟,一个个重臣之子,全都到来。 校场的所有怨气都平息了,老百姓觉得心理平衡了,送死大家一起就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世家子弟,更明白国家要是不行了,吃亏最大的是世家。 你们普通老百姓有什么? 几个瓶瓶罐罐,一个丑媳妇,生了几个丑孩子而已,我们可是家大业大。 国家打没了,我们上哪当人上人去,该拼命的时候决不能后退。 何况真要是打赢了,也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气氛有些怪异。 京城的世家子弟,豪门之子,甚至是重臣之子都到了,唯独少了皇家的子弟。 竟然一个没有。 一直到陆冠骑马到来,皇家子弟也没有出现。 随后皇后出现。 一身凤冠隆装来到校场,哗啦一下整个校场的老百姓都跪下了。 其实大乾非正式场合不用跪拜,就连大臣上殿,都是弯腰即可。 除非是给祖先上坟的时候,才有特别隆重的跪拜礼节。 可是老百姓没见过这么尊贵的皇后,自发地跪了一地。 世家子弟一看,自己站着也不好看,好像不尊重皇后一样。 立即单膝跪地。 整个校场就剩下陆冠和皇后还站着。 “本宫今日来给诸位送行,为大乾江山,为了老李家的江山,本宫谢谢你们的勇武。” 皇后说着对台下人郑重一礼。 “愿为大乾效死!”陆端大喊。 “原为大乾效死!”后面有人跟着喊道。 后面开始稀稀拉拉地喊着,原为大乾效死,感觉不是很整齐。 就又喊了一遍,此起彼伏的喊声,逐渐变得统一。 “原为大乾效死!” “原为大乾效死!” 皇后当场掩面泪奔,泣不成声,郑重地又给众人行礼。 气氛拿捏得恰到好处。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一场完美的送行。 突然有人挑起,大声嚷嚷起来。 “皇后娘娘,您说是为了老李家江山,可老李家没出人啊。 合着,就是看着我们流血丧命,老李家坐享江山么?” 陆冠脸色一沉,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说这种话。 此人绝非一般人。 他眼神斜视都水监刘铁柱,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奸细混进来? 刘铁柱也阴冷着脸,一个眼神。 那人跳腾起来,刚要说第二句,啪的一枚泥丸打在嘴上,一下子门牙掉了再也发不出声。 有人用弹弓打了他的嘴。 “皇后娘娘,您还没说回答他的话那。”有人缩在人群里面大喊。 摆明了是给大乾这些人泄气的。 “胆敢动摇军心,当斩,抓出来!”陆冠冷声下令。 立即有军士拨开人群,要去抓人。 “怎么,要杀我灭口!”那人惊呼“大乾,是老李家的大乾,凭什么老李家没人,拿我们平头百姓当傻子么?” 那人在人群里转来转去,大声呼喊着。 而且开始有其他人响应。 皇后脸色难看,陆冠脸色更难看,这样拖下去,人心就散了。 人群之中不止一人嚷嚷,一时之间极难抓出来,更没办法用砍头震慑。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他说得对!” 一声大喊,从大门方向传来。 陆冠和皇后大怒,朝声音看去。却见一个肥胖的身影,正大步跑了过来。 头盔的带子,把肥胖的脸勒出清晰的影子,胸甲披在身上,勉强遮盖大肚子,裙甲根本穿不上。 丑得一塌糊涂。 如果上台表演滑稽戏,能博一个憨态可掬的称呼。 就是这个人,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三皇子李重。 他跑到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汗水顺着肥硕的下巴往下流淌。 “赶……赶上了……还好赶上了……” 三皇子喘息了一下,使劲儿站直了身子,看着台下。 “他们说得对!”他大喊一声。 “老李家不能坐享江山,也不会坐享江山。我父皇亲自带兵北伐雪耻,已灭北狄。” “我!”三皇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皇三子李重,跟你们一起去通衢关。” “我不会打仗,更不敢杀人,没准还会吓尿了裤子。”三皇子的声音很大,仿佛是带着某种力量,没人嘲笑。 “但是我可以跟你们在此盟约!”三皇子说着拔出腰间的宝刀,可惜动作不协调拔了三次才成功。 他一咬牙,刀刃划破手掌。 “我在此,跟你们盟誓。关破之前,我李重要是离开一步,尔等任何人皆可杀我,无罪!” “关在,我在,关破我死!大乾万胜!” 鲜血在霜刃上划过。 所有人寂静无声。紧接着突然爆发剧烈怒吼。 “大乾万胜!” 皇子宁愿关前死,一下子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 皇后抓着三皇子割伤的手,明显感觉这个懦弱的胖孩子,在瑟瑟发抖。 可就是他喊出来,关在,我在,关破我死! 第一批援军从京城出发,三皇子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拦住了陆冠。 “陆大人,京城需要你。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战争,您跟父皇这一代打完了北狄。 箕子国,交给我们这一代人吧!” 三皇子爬上陆冠的马背,带队出发。 “殿下不怕么?”陆冠问道。 “怕,怕得要尿裤子了!”三皇子说完,双腿一踢,战马缓缓奔跑起来。 。m. 472、皇帝回军 临出发之前,陆冠拉住陆端。 “照顾好三皇子,陆家多死几个没事,一定要保住三皇子。跟他建立必要的友谊。” 陆端明白祖父的意思。 两头下注。 经此一事,三皇子已经具备人主之姿,二皇子把太子之位,拱手送出一半。 有的人表面懦弱,其实骨子里硬得很。 有的人表面很强,其实骨子里充满算计和怯懦。 箕子国国王李云贵,看着雄伟高大的通衢关,心中无比的畅快。 “箕子国的祖先,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的子孙终于踏上这片领土。” “不是以朝贡的身份,不是跪着,而是践踏,践踏!” 他兴奋的手舞足蹈,跟一个喝多了的跳蚤一样,跳来跳去。 “进攻,攻破这里,我要去京城,我要坐上那龙椅,我会因为征服这个王朝,而名垂千古。” “大箕子国,天下无敌。进攻……” 他疯狂地命令士兵进攻。 “这老头是疯了么?”一个辽东参将嘟囔着。“他真以为是让他来坐龙椅的?” “跪惯了,偶尔站起来一次,兴奋过头了。”辽东副帅骆定山冷笑着说道。 “只要他愿意驱使箕子国的人送死,随便他说什么,必要的时候顺着点。” “明白,不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参将反应过来。 沈慕归在河东经营那么久,最重要的功绩,不是把李杲他们拉下水。 而是把河东北边的边关守将给喂饱了。 这次辽东军加班商队想要过关,守将以为又有银子可以收,就把人放进来。 结果被偷了城池。 三万辽东骑兵,带着十三万箕子国的军队,直接冲关而过。 而且一路上全都是绕城而过,根本不顾后路,就为了趁着防御空虚,直插京城。 “攻上去了,上去了!” 突然李云贵大叫一声。 骆定山抬头一看,果然箕子国的士兵,已经源源不断登上通衢关,跟守军打了起来。 “这帮废物还有点用,准备过关,进攻京城。” 通衢关上。 守将顾不上浑身伤口,疯狂挥舞手中的钢刀不断劈砍,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 他只能大喊一声: “兄弟们,殉国的时候到了。” 随后只攻不守,身上又增加了几道伤口,就在他咬牙准备抱着一个箕子国士兵一起跳下城墙的时候。 “大乾万胜!” 一声声大吼从背后传来,他的斗篷也被人拉住,硬生生拽回来。 援军顺着台阶蜂拥而上,嘴里喊着‘大乾万胜’把箕子国的兵全都撵了回去。 大夫给守将包扎伤口,三皇子呼哧呼哧地爬上来,左右看了一眼。 看到最高处的旗杆,直接爬上去,一屁股坐在旗杆之下。 “那头肥猪是干什么的,都在杀敌,他一屁股坐那里是什么意思?” 守将看着三皇子那个德行,立即怒了。 “来人,把那头猪给我军法从事。” “我劝你不要!”陆端一箭射死一个敌军,走到他身边说道。 “你说的那位肥猪,是三皇子。” 守将蒙了一下,三皇子? 我刚才骂他肥猪,还要军法从事来着? 想到这里,守将一把推开给他包扎的大夫,包扎个屁啊,干脆殉国吧。 “扶我起来,我还能杀几个!” "行了,三皇子没你想的那么小气。"陆端一下摁住他,“你是守将熟悉地形,有这精力,赶紧分配援军守城。” 很快放手稳住,箕子国的军队被赶下城头。 “上去啊,进攻!不要退啊!”李云贵在城下急得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喊了半天,箕子国的士兵还是退下来。李云贵跑到骆定山跟前,大吼。 “不是说大乾京城空虚么?这些援兵哪里来?” 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骆定山表情很淡定。 “李国主,破船还有三斤钉,何况大乾这样的强国,有点援兵不正常么?” “若是一捅就破,辽东又何必跟您合作?继续打就是。没多少潜力了。” 骆定山的话,让李云贵半信半疑,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等李云贵走了之后,骆丁山脸色有些沉重,大乾竟然续了一口气。 时间一长,整个关中动员起来,那就麻烦了。 “让弟兄们别歇着了,也开始进攻,日夜不停。” 骆定山下令。 甘州。 皇帝拿着手中的急报,身形一晃,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老窝被人给偷了。 元祥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感觉皇帝浑身都在发抖。 “骆定远,你好阴毒!竟然偷袭通衢关!” 啥玩意? 顾道一听着急了,难怪这老东西打不过还不走,原来没憋好屁。 这是在这吸引火力,另外一路偷袭空虚的京城去了。 你掏皇帝老窝我不在乎,可是我老婆还在家里待产那,干你大爷的。 “骆定远,早晚我把你大卸八块。” 顾道怒了。 但是愤怒过后,还是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冲动于事无补。 “不能跟他纠缠,必须回援。”皇帝换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北狄已经灭得差不多了,暂时让骆定远活几天,你留下跟他对峙,朕带骑兵回军。” 皇帝做了决定。 “父皇,回军要快,干脆精简一下骑兵,一人双马。” 顾道给出建议。 现在皇帝手里有十万骑兵,但是最近缴获差不多四万多匹战马。 一人双马,可以带走七万人。 一马驮人,一马驮着物资,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好主意,就这么办。”皇帝同意了。 但是不能就这么走。 当天皇帝就亲自点兵,对骆定远进行了一次强攻,给对方造成巨大伤亡。 第二天一早,皇帝带着七万骑兵,一人双马悄悄地走离开。 而顾道带着两万多火枪兵,还有皇帝留下的三万没了马的骑兵,原地修阵地。 摆开架势跟骆定远对峙。 皇帝走了没多久,骆定远让人带兵试探攻击了一下,被一阵火枪打了回去。 “皇帝回军了。”骆定远看着顾道的阵地,说道,“接下来就看天命在谁了。” 辽东军先破开京城,皇帝就是丧家之犬,自己可以予取予求。 皇帝回军成功,那辽东就是灭顶之灾。 “总觉得上了那小姑娘的当。” 骆定远想起宁秀给自己出的这个战略,现在才琢磨出味道。 好像不太对,自己一手制造了大乾的混乱,给了南越喘息的机会。 自己若是不出兵,大乾战胜北狄之后,兵强马壮必然南顾。 以后史书怎么说? 乱大乾者,骆定远? 。m. 473、旗杆之下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裤子尿了又干,干了又尿。 血腥、尸臭、残肢断体,让他每天吃了吐,吐了却还要吃。 但他坚持呆在通衢关最高处,让所有人,每天都能看见他。 守将跟他请教守城战略。 “我不会打仗,你来安排!”三皇子给予守将绝对信任。 有人来请示他如何安抚百姓。 “地方官比我更懂,让他们放手去做。”三皇子交给地方官。 有人想给家里写信。 “这个我可以,我是闲人,交给我就行。” 在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的战场。 能看到一个肥硕的胖子,坐在通衢关上最高处,大乾旗帜之下。 一边呕吐,一边奋笔疾书地帮人写信。 晚上战斗结束。 他还要去安抚伤者,安慰死者,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嘴里真诚地感谢每一个人,对大乾的付出。 “殿下,今天有没有尿裤子?”有个瞎了一只眼的人,揶揄地问道。 “三次,比昨天少了一次!”三皇子笑呵呵地回答。 其他人跟着一笑,心中怨气少了很多。 他还亲自命令北方贸易公司,第一时间把阵亡和残疾人员的抚恤发下去。 一批又一批的援军到来。 骆定山变得焦躁,攻城开始日夜不停,根本不给关上的守军休息时间。 三皇子索性把帐篷支在了旗杆之下,白天就在这里给士兵写家书。 晚上挑着灯笼在这里睡觉。 “殿下,你太辛苦了,不必如此的。”陆端心疼地说道。 刚来的时候,他还虚情假意,此时是真的由衷佩服了。 眼前这个肥胖的皇子,只是心太软,但是骨头和胆子是极硬的。 “不行。”三皇子拒绝,“我文不成武不就,就剩下说话算数了。” “我说过,让他们随时看见我,不能食言。” 打了七天之后。 骆定山终于看明白了,那个坐在城上最高处的胖子,才是守关的核心。 只要他在,对面的军心就极其稳定。 “该死,把这头肥猪弄死,此关必破。”骆定山下了决心。 第八天进攻突然加强。 骆定山亲自督战,连亲卫营都派出去做先登了,几度爬上了关墙。 守军也是拼尽全力,三皇子已经能做到充耳不闻喊杀声。 敌军再一次攻上城墙,守军正在拼命挤压,想把他们推下去。 突然一人弯弓对准三皇子就是一箭。 按照常理这个距离,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这一箭不合常理。 “不好,射雕手!” 一直关注三皇子的陆端,发现这一箭,大喊一声就抄三皇子狂奔。 三皇子只觉得肚子被砸了一锤子,一股剧痛传来,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肚子。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根羽箭。 “趴下……”陆端把三皇子扑倒。 第二支箭擦着三皇子的耳下飞了过去。 没给射雕手第三次机会,守军就把他推下了城墙。此时守军已经有些乱了。 三皇子挨了射雕手两箭,不会死了吧。 “殿下!”陆端急得大喊叫。 “没事,死不了。”三皇子煞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伤口。 “把箭杆斩断,扶我起来,让所有人看见我!”三皇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肚子上的剧痛说到啊。 “殿下!都什么时候了!”陆端大喊,“大夫,快叫大夫过来。” “别喊,甲厚真没事。”三皇子阻止他,“照我说的做。” 陆端无奈,拔出佩刀把箭杆弄断,三皇子疼得满头大汗,只是咬着袖子不出声。 弄断箭杆之后,在陆端的搀扶下,三皇子站了起来,胖脸上鲜血流淌。 “本殿下没事,把他们弄下去。”三皇子大声呼喊。 看着三皇子站起来,真的没有事情,关上守军爆发一阵愤怒的呼喊。 疯狂地朝着敌人进攻,很快把他们赶了下去。 “这都不死?射雕手干什么吃的?我要砍了他!”骆定山看到胖子重新站起来,怒骂地甩着马鞭。 “副帅,射雕手已经战死了。”有人回复他。 这让骆定山心中一痛,一个射雕手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这都是关键时刻的大杀器啊。 敌军退却。 三皇子被抬进了帐篷,好几个御医立即帮他治疗,弄开甲胄,把箭头拔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了?给个话啊。”陆端在外面大呼小叫,上蹿下跳。 过了许久一个太医走出来。 “陆公子放心,伤得不严重,幸亏甲胄够厚,当然那殿下的肉也够厚。” 陆端终于放心了,但是进阶和心又提起来了。 “脸上的伤那,千万不要留下疤痕,殿下未来可是要……” 说道这里,赶紧把后半截话吞下去。 陆端此时已经认定,三皇子一定是那个登基的人,真龙脸上岂能有疤。 太医当做没听到。 “太医院自然有秘法,陆公子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陆端放心一点了。 到了晚上,三皇子脸上包着纱布,坚持抚慰受伤的士兵。 虽然需要被人搀扶,但是依旧走得稳当。 “殿下,伤不要紧吧?” 今日没人问他是不是尿裤子了,所有人都关心他的伤口。 “没事,肚子上挨了一下,幸亏肉厚。再就是脸上也弄了一道小伤口。” 三皇子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我跟你们一样,我也受伤了,终于像个爷们了,以后回家也能跟孩子吹。 他老子当年也上过战场流过血。” “殿下今日威武,若是将来的小王爷不信,我等皆可佐证。” 受伤的士兵大声喊道。 “对,我等都愿意为殿下作证,今日殿下威武。”有人跟着喊道。 “殿下威武……” 三皇子连连摆手。 “可不敢说威武,你们才敢跟敌人正面应拼,才是真的威武。 我不过是受个伤,可谈不上威武,无地自容。” 抚慰士兵,回到自己的帐篷。 三皇子腹部的伤口,已经血透纱布。 接下来一天,攻城继续。 骆定山发现,城上的守军更加坚韧了,士气竟然越大越高。 而那个胖子还在那里坐着,不过多穿了好几层铠甲,显得更胖了。 接下来就是疯狂的拉锯战。 死人死的,李云贵都不跳腾了,而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行,我们撤退吧。这关打不下来。” “放屁,到了现在,撤只有死路一条,放心破城就在今日。” 骆定山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m. 474、关破,援军到了! 通衢关的战况,源源不断地传到宁秀手中。 她给骆定远献两路并进的策略,是真正为了骆定远能够权倾大乾,割据称王。 以骆定远的老谋深算,想要让他动起来,用欺骗的方式是做不到。 唯有真正的谋划能动其心。 宁秀给骆定远分析了形势,如果对皇帝灭掉北狄坐视不理。 那等皇帝腾出手来,以大义的名分碾压辽东,他骆定远再无还手之力。 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趁着皇帝和北狄元气大伤,两路并进,夺取京城或者皇帝。 如果两者都能得到,那改天换地也不在话下,如果得到一个。 就可以趁机提出条件,割据辽东称王,听调不听宣,世袭罔替。 这个谋划对骆定远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不过目的不同,骆定远的目的是割据称王或者改天换地。 而宁秀的真实目的是,乱大乾。 就算是骆定远猜到了她的计划,一样会吃下这诱人的果实。 这就是阳谋。 这一切,就是为魏无极公子的谋划争取时间。 “十五天了,还没有破关。我的锦囊难道骆定山没有看么?” 宁秀低声质疑着。 骆定远当然看了她的锦囊,而且进攻一开始就付诸实施了。 第一个锦囊,就是穴的之法。 挖地道进城是不可能的,因为通衢关守将也是个聪明人,在关内埋了很多大缸。 每天都派人听着,哪里有打地道的声音,就在哪里等着。 刚一露头,就已经有收军队等候,根本打不进去。 所以骆定山用了第二个方法,那就是塌城墙。 地道不是往城里打的,而是在城墙下面顺着城墙打,把城墙的地基外侧挖空了。 挖的时候用木头撑着,等挖的差不多了,就抓几头猪放进去,然后放火一烧。 猪在里面一阵乱跑,拱倒了支撑的立柱。整个地基被挖空的地方就会塌陷。 三皇子带着伤,依旧坐在关上奋笔疾书地给士兵写家书。 突然感觉城墙一阵晃动。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眼前的城墙竟然开始倾斜,朝着城外方向倒塌。 “怎么回事?”三皇子大惊,转身抱住了旗杆。 轰隆隆…… 烟尘冲上云霄,通衢关上的士兵感受着脚下的震动,吓得四处乱跑。 “不好了,地龙翻身了!”有人大喊。 被陆端一鞭子抽在脸上。 “放屁,不许动摇军心。”陆端怒吼,他发现别的地方并没有动。 一定不是地震。 紧接着烟尘散尽,他们震惊地发现,城墙塌了一节。 城墙砖头和夯土,形成一个巨大的斜坡,而斜坡之上就是豁口。 而三皇子所在的地方,塌陷成了孤岛,左右都塌了,唯独旗杆周围数尺之地尚存。 双方都懵了一小会。 “杀进去!”李云贵先反应过来,跳着脚高喊到。 原本士气低迷的箕子国事情,瞬间情绪爆发,疯狂地朝着缺口冲了上去。 守城的士兵看城墙塌了,心中咯噔一下。 这还怎么打? “列祖列宗在上,不能让这帮杂碎欺负了,拼了!” 守将怒吼一声,带着人也朝着缺口冲了过去。 “保护殿下,跟他们拼了。”陆端也带人冲了过去。 双方在缺口处迅速争夺,一个碰撞就倒下一地的尸体。 “给我射死那个肥猪。”骆定山指着三皇子下令。 无数弓箭手,爬上斜坡,对着三皇子疯狂地倾斜箭雨。 “老天爷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么对我?” 三皇子拽起写信的桌案,顶在脑袋上,嚎啕惨叫,彻底顾头不顾腚。 他体会到了,真正的箭如雨下。 铺天盖地的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小锤子在身上在砸。 城墙塌陷,对于守军士气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尤其是三皇子被羽箭覆盖,生死不知。 骆定山的骑兵也下马,变成了步兵跟着往上冲。 很快守军就落入下风,缺口漏洞越来越多,他们被慢慢压入城内。 “胜了,我们胜了,大乾是本王的了,我要名垂千古。” 李云贵兴奋得满脸通红,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地越过缺口,他感觉京城那张龙椅在朝他招手。 骆定远也兴奋地看着缺口。 呜呼呼…… 突然他坐下战马发出一阵不安的躁动。四蹄不断地刨地。 这是战斗时候冲锋的前兆。 骆定山试图安抚了一下,却毫无作用,难道他看着战斗的惨烈,也兴奋了。 轰隆隆…… 不对,什么声音? 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一支骑兵正从背后快速奔驰,这个速度冲过来。 “不好……” 骆定山瞬间确定,这绝不是辽东的骑兵,这是奔着冲阵来的。 一下子他浑身冰冷,大乾的援军到了么? 城墙上艰难的守军也突然发现了骑兵的到来,他们因为站得高,看得更加清楚。 骑兵之后,还有铺天盖地的骑兵,而且一面金龙大旗被狂风拽得疯狂飞舞。 “陛下来了……”有人大喊。 “陛下的援军到了,我们赢了……”无数人欢呼,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天不佑我骆家啊!”骆定山发出悲愤的怒吼。 开路的是两千铁浮图。 如同一支利箭穿朽木,一个冲锋就在骆定远的骑兵之中凿出一条血路。 随后是几万骑兵冲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李云贵呆立了一下,他感觉自己梦碎了。 然后嗷的大叫一声,抓住一匹战马跳上马背,开始疯狂地抽打。 想要逃离此地。 七万多骑兵,分成三个波次,对着攻城的军队,连续冲锋冲杀。 皇帝在远方,看着塌陷一节的通衢关,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真是险之又险,再晚来一天,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杀!杀光他们。”他看着通衢关上的大旗,冷声说道。 不用他下令,这些人从甘州一人双马一路跑过来,光是战马跑死多少? 早就憋着一股劲儿。 等等,皇帝突然一愣。 那关头的大旗底下,怎么站着一个大号的刺猬,是什么神兽? 三皇子站在旗杆之下,看着父皇的金龙旗帜,一撇嘴哭了。 “父皇,你咋才来啊,我都被人射成刺猬了。” 。m. 475、平辽,我就用顾侯 号称二十万的攻城大军,被七万憋着一口怨气的骑兵,反复追杀全军覆没。 骆定山宁死不降,被射成了刺猬。 李云贵被生擒,变成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他如愿以偿名垂青史,只不过是耻辱那个行列。 皇帝命人用战马,把他拖进通衢关。 一进城,无数将士跪拜,却发现塌了的城墙上,还有人架梯子。 好几个御医试图往上爬。 “那是弄什么?”皇帝好奇地问道。 “回陛下,三皇子殿下还在上面,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陆端赶紧禀告。 “谁?”皇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端,“你说上面那个刺猬是谁?” 刺猬? 陆端懵了一下,哪里来的刺猬? 忽然皇帝和陆端都想明白了,狗屁刺猬啊,那是三皇子被箭给射的。 “快,老三,朕的老三……” 皇帝不顾一切地跳下战马,赶紧往塌了的城墙上跑,这孩子从小就胆小。 等等,他怎么会在通衢关。而且还在那个地方,被射成那个样子? 很快三皇子被弄了下来。 浑身插满了羽箭,一看父皇来了,当场哭嚎着就冲向了皇帝。 “殿下且慢,羽箭……”陆端赶紧拦着。 这一身羽箭,刺伤皇帝,一切功劳可都白费了。 “老三,你……” 皇帝看着要哭的三儿子,眼尾通红。 脸上裹着纱布,显然是受伤了,而且这一身羽箭跟庄稼的一样。 简直惨烈。 众人不敢耽搁,赶紧一边从三皇子身上往下拔箭,一一般检查身体。 “父皇啊,你可来了,你不知道啊!他们拿箭射我,铺天盖地的箭啊。” 三皇子真是吓坏了,站在那里一抽一抽的哭。 结果浑身拔下五十七根羽箭,他愣是一点没受伤。没有其他原因。 第一次被射雕手射伤之后,陆端怕他再受伤,愣是给他披挂了三层重甲。 这些羽箭根本无法破甲,甲胄之厚,射雕手来了也得发愁。 皇帝这才凑到跟前,已经不敢认眼前的儿子了。这还是那个胖蠢胆小的儿子么? 十五天的时间,身上的肉整整消失了一大层。都瘦脱像了。 脸上带着伤,肚子上还挨了一箭。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皇帝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罪不应该这个孩子遭啊。 父子宽慰之后,就坐在倒塌的城墙豁口上聊天,皇帝十五天跑了上千里。 大腿内侧都磨坏了,此时姿势极其不雅。三皇子也好不到哪去。 陆端在旁边小心伺候,把整个事情的过程都说了。 校场盟誓,我若退一步,你们皆可杀我。 三皇子做到了,十五天,始终在旗杆地下吃住,让所有人都看到他。 关在,我在,关破我死。 三皇子做到了,自始至终怕得要死,但没退一步。 每天坚持抚慰士兵,纵然受伤也从未停止。 每天坚持给士兵写家书,十五天未停笔,写了足足两千封。 “陛下,古今皇子,论大勇大仁,未有如殿下者。守关第一功,非殿下莫属。” 最后陆端跪下了,大声说道。 “陛下,守关第一功,非殿下莫属。” 无数人跪下,跟皇帝说道。 一个皇子,虽然不能冲锋陷阵,明明怕得要死,还坚持在第一线。 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而且心中始终知道士兵的疾苦,这就够了。 任何父亲,听人夸奖自己的儿子都会开心。 却看三皇子连连摆手。 “不可,不可,我一个敌人没杀,岂能居功,都是将士们的功劳。 再说我一个皇子,给自家守江山,应该的,应该的。” 给自家守江山? 这句话说道皇帝的心里去了,越看这个胖儿子心中越是满意。 这小子不是没本事,关键是你得逼他啊。 “老三,平时你胆子最小,敢来这一趟你是怎么想的?” 皇帝眼神灼灼地看着三皇子。 陆端听得心里一跳,皇帝这句话暗含试探,你是有意藏拙等机会。 还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来? 他心中狂转,想要给三皇子一些提示,可是看皇帝的眼神,他又不敢。 “父皇!”三皇子吸了吸鼻子,“打仗会死人的,老李家不能让别人上战场,自己躲在后面。 而我是老李家最没用的,死了也没什么损失,孩儿也就这点能回报父皇了!” 三皇子认真的说道。 “放屁!”皇帝骂道。“以后不许这么想,你是老李家最有用的。” 说着,站起身来。 亲昵地捏了捏儿子的大耳垂。 这一刻皇帝看着三儿子的眼神,仿佛在燃烧,烧光杂质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子。 陆端激动得想哭,殿下何用我提醒? 大赤诚,才是大胸襟。 老李家最有用的? 这话是个人都明白,此时的三皇子,在皇帝心中无比的重。 这一下押对了。 “朕给你一个任务!”皇帝继续说道。 “啊?父皇不要啊,我的伤还没好!”三皇子捂着自己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他是彻底干得够了。 皇帝全当没听到。 “朕欲灭辽东,但实在是打不动了。父有事,子代其劳。你替朕去吧。” “朕任命你为平辽总兵。” 皇帝的话如同惊雷,震呆了所有人,这是皇帝第一次明目张胆地给皇子兵权。 而且还是如此大的兵权和任务。 “哦,忘了,你以皇子身份领兵众将可能不服,即日起封河东王。 平辽东的事情,天下兵马任你调遣。” 皇帝说完,岔开双腿,跟螃蟹一样走了。 “父皇,我能不能……”三皇子苦着脸真心不想干,一下子被陆端给拉住了。 祖宗,你不干,我们不是白投靠你了。 “臣等拜见河东王!”陆端大声说道。 “臣等拜见河东王。”无数世家子弟跑过来,然后是无数士兵过来拜见。 大乾规矩,皇帝不给自己的儿子封王。 要等到新皇登基,再给诸兄弟封王,以显示兄友弟恭。 但是太子废了,就不得不出现一个慎王。 此时皇帝给三皇子封了王,看似是封王就无缘于太子之位。 但是恰恰相反。 三皇子如此大功岂能无封,再说,天下兵马任凭调遣,谁敢说无缘太子? “我不会打仗,我不想封王,我要回家。”三皇子真心不想干。 “王爷,你若是推辞就是不孝,难道还要劳动陛下么?” 陆端给三皇子扣了一顶帽子。 “可是我不会打仗啊。”三皇子瘫坐在地上。 “王爷,您不会有人会啊。陛下手下这么多大将,您随便调遣啊。” 陆端说道。 心说陆家可算是捞上这一条大粗腿,你不能不干啊。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得干。 何况辽东已经就是个空壳子了。 “哦,对了!”三皇子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啊,还是你聪明。” “我不会打仗,但是顾道会啊,这就任命他为副总兵。” 陆端张口结舌,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不是给顾道送功劳么? “殿下,顾侯在甘州,您眼下就有不少将领。”陆端不死心地说道。 “哦,你说得对,那谁比顾侯厉害?”三皇子摸着仅剩下的一层下巴问道。 没有。 不用别人回答,陆端自己都心明镜一样。 可他不甘心啊。 “殿下,如今辽东就是一个空壳子,一捅就破。您无需动用顾侯这个大杀器。” 陆端说道。 “不,你错了,料敌从宽,狮子搏兔。就用顾侯了,不然我不去。” 。m. 476、二皇子枉做小人,骆定远为顾道做嫁 三皇子去了通衢关,二皇子就真病了。 心病! 一方面担心老三成功守住通衢关,很可能成了自己的最大威胁。 另外一方面担心他守不住通衢关,整个关中就乱了,京城本就空虚,此时不断给通衢关送人更加空虚。 根本没有可能守住。 整个国家都会陷入动荡不安,很可能被改天换日。 “该死,他就不能好好在家卖牛杂,显着他了?”二皇子把火气都埋怨到老三身上。 如果他不去,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他不去,很可能京城的人动员不起来,最后大家也就只能死守京城。 政事房。 皇后跟陆冠和几位尚书,正在商议调兵的事情。 关中的潜力已经抽调到了极致,南方和蜀中的兵马已经开始抽调。 准备万一通衢关保不住,至少能来协防京城。 “母后,诸位大人,不能再往通衢关送人了守卫京城吧!” 二皇子闯进来说道。 “通衢关一日三惊,已经到了极致,根本守不住,京城就是我们最后的屏障。” “与其浪费力量在通衢关,不如集中力量守卫京城。” 陆冠摇了摇头。 “殿下,代价太大了。此时放弃通衢关,大乾的这口气就崩了,对士气的打击是不可挽回的。 而且一旦敌军进入关中开始劫掠,必然士气和战力大增。此消彼长那是灾难。” “那就坚壁清野,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二皇子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所有大臣脸色都难看起来。 “殿下,你可知一旦这样做,关中可能几十年缓不过来。”陆冠说道。 他身为户部尚书,知道关中的富庶,一旦坚壁清野那就是烧毁所有的房子。 毁灭所有的资源,把所有的百姓驱赶进城。 有些东西建设艰难,毁灭容易,而且这可是京畿啊,是王朝的根基所在。 一旦这样做了,打击太大了。 尤其是这两年,顾道砸下去几百万两白银,好不容易打造得各种工坊。 全都要毁于一旦。 损失简直不敢想。 说实话陆冠宁可让敌人劫掠一番,因为那样毕竟有漏的地方。 也不愿意自己坚壁清野,自己人祸害起来,太知道哪里重要,那些应该破坏了。 二皇子大概只知道坚壁清野这个词,根本不知道其中意味什么。 那是杀敌八百,自损两千。 “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总比被敌人攻破京城强。” 二皇子坚持说道。 “按照你所说,通衢关守军怎么办?他们不守来不及坚壁清野。 他们若是守而得不到援军,恐怕守不住。” 皇后提出疑问。 二皇子眼神晃动了一下。 “让他们死守,不许后退一步,否则视作逃兵皆杀。为国捐躯还是当逃兵而死,他们知道怎么选。” 所有人都惊了,看着二皇子有愤怒,有悲哀,有冷漠。简直太狠辣了。 通衢关的守军,前面有面对敌人,后面还有自己人的屠刀。 但是从理智上来讲,确是到了这个地步。 而且这个选择虽然残忍,也是一种保全王朝根基的办法。不过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三弟可在哪里!”皇后冷声说道。 二皇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母后,果事如此,三弟选择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他不会怪您的!” 皇后一愣,怪我? “老二,你为什么说老三不会怪本宫?” 不但皇后觉得奇怪,陆冠和其他尚书,也看向二皇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母后,因为此时父皇不在,您在主持一切,那这个命令必须要您来下。” 二皇子说道。 皇后脸上怒色一闪,好你个老二,你这是要把本宫和老三一起装进去。 “老臣乃是执政辅臣,如果真需要这样做,这个命令自然老夫来下,不可让皇后担此骂名。” 陆冠直接说道。 “不可!”二皇子当即反对,“陆大人乃是执政辅臣,事后还需要您来收拾烂摊子,所以您不能失去威信。” “而母后没有这个顾虑,将来结束之后,顶多父皇假装给母后一些不轻不重的处罚,足以给天下人交代。无伤大雅。” 不轻不重,无伤大雅? 简直是放屁,真要是群议汹汹,连废除皇后都有可能,怎么可能轻拿轻放。 皇后当时就怒了。 “殿下,娘娘,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通衢关虽然一日三惊,但是守得很坚决,士气很高。” 兵部尚书高岸站出来,赶紧阻止接下来的爆发。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内部不和。 “高大人,这正是时机啊。”二皇子赶紧说道,“趁着通衢关还能挺住,要赶紧做出决断。否则真到了守不住的时候,就彻底来不及了。” 说着二皇子一下子,跪倒在皇后面前。 “母后,为了大乾,为了这江山社稷,您就委屈一下吧!” 他这一跪,等于逼宫了。 此时皇后若还说通衢关能守住,那就是不愿承担责任,不愿意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跑进来,好像是一群人在朝着政事堂冲了过来。 “有人造反?”高岸大叫一声。 却看呼啦一下屋门被推开,六部的官员都到了。 “大捷啊,娘娘,诸位大人,通衢关大捷。”有个官员气喘吁吁地喊道。 “陛下千里驰援,敌军全军覆没,通衢关大捷,大乾赢了!” 有人眼含热泪,仰天长啸。 陆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捻着胡子,发出呵呵的傻笑。 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任期内,自己将要名垂青史了。瞬间天地都宽了。 “老三那?”皇后一下子站起来,绕过跪在地上的二皇子,焦急地问道。 “回娘娘。”一个兵部的侍郎说道,“天神庇佑,三殿下身中五十余箭,但毫发无伤。” “陛下念其大功封河东王,任平辽总兵,主持平辽事宜,天下兵马任王爷调遣。” 二皇子刚要尴尬地站起来,大腿一软扑通一下,又跪了回去。 河东王,平辽总兵? 天下兵马任其调遣?这…… “上天保佑,我家老三真是好人有好报,不像有些人,关键时候指望不上。 就知道躲在后面算计人,真是人跟人比不了啊。” 皇后的话毫不留情指向二皇子。 “快,把乌云雅接进宫,这孩子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本宫好好安慰安慰。” 京城风云变幻。 顾道接到了三皇子的文书,任命他为平辽副总兵,主持进攻辽东的事宜。 问他都需要调动哪些兵马。 “什么平辽,小家子气,整个东北咱们都要了。白狄和箕子国都要趁机吞并。” “骆定远,你忙活了一圈,却是给我做了嫁衣啊。多谢!多谢!” 没了骆定远,辽东兵力真空,正是顾道吞下去的时候。 骆定远的地盘,以后就姓顾了。 。m. 477、辽东白狄,就是当狗的命! 通衢关兵败。 骆定远没敢让白隆知道,北狄信仰是狼,一旦被他知道辽东战败。 他掉过头来,就会咬一口。 “通知白隆,通衢关大胜,顾道急于撤兵。明早让白狄进攻。战利品都给他们。” 骆定远很平稳地下达命令。 听说通衢关大胜,就连他手下的军队也兴高采烈,终于大胜了。 “通衢关大胜,以后帅主就是辽东王,就算是京城那把椅子,也不是不能坐一坐。” 手下的将领兴奋地手舞足蹈。 “淡定,淡定。”骆定远笑呵呵地拦住众人,“此时大事没成,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明日步兵配合白狄进攻顾道,骑兵同我去京城。” 骆定远不但封锁了通衢关战败的消息,还故意传递假消息给手下。 白隆停了这个消息也很兴奋,就像是一个赌徒,一直输到最后,终于翻盘一把大的。 大乾乱了。 等骆定远当上辽东王,甚至称帝,不指望他支持自己做北狄大王。 但为了消化内部的力量,一定顾不上草原。 而现在的草原根本没有王,自己的实力最强,就是理所当然的王。 顾道跟骆定远英雄所见略同。 同样想要白狄当炮灰,辽东白狄这群废物,只配被废物利用。 他们就是最好的咬人狼狗。 只要把白隆驯化了,那抢占辽东的权利空间,简直就是水到渠成。 白隆一边饮酒一边坐着自己称霸草原的美梦,突然间护卫走了进来。 “首领,顾道派来使者求见。” “哦?是来投降的么?这道有点意思,让使者进来看看有什么说道。” 白隆兴奋地说道。 使者很年轻,开口就差点把白隆给干蒙了。 “白隆首领,顾侯希望明天你能配合进攻骆定远,事后会给你一个体面的下场。” “什么?” 白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道给我一个体面的下场,他这是想跑了吧!通衢关的事情,他以为我不知道么?” 使者愣了一下。 这什么意思,既然知道通衢关辽东战败,全军覆没,说话怎么还敢这么横? “白隆首领既然知道通衢关的事情,就更应该知道,无条件配合是你唯一能做的。” 白隆拔出弯刀想要人把这家伙剁了。 既然知道通衢关已经被打开了,你怎么还有胆子跟我这么说话? “你是不是找死,大乾都要改名换姓了,他顾道就是没奶的狼崽子,还敢这么对我不敬?” 白隆愤怒地把弯刀剁在桌子上。 啥? 年轻的使者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大乾怎么就改名换姓? “等等,白隆首领,大乾改名换姓是什么意思?”年轻的使者问道。 “通衢关已经被打开,大乾就要姓骆了,此时你却让我进攻骆帅?觉得我是傻子么?” 白隆指着使者怒道。 使者懵了一会儿,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接触的信息没错,而且顾侯也不会骗自己。 “白隆首领,你是不是记错了。陛下率领七万骑兵一人双马,已经在通衢关之前剿灭所有敌人。 辽东完了,你若是不想跟着一块完,最好听话。” 什么? 这下轮到白隆懵了。 “骆帅不可能骗我?你小子是来骗我的,信不信我把你砍了。” 白隆愤怒地从桌子把弯刀拔下来。 他不敢相信骆定远会骗自己,更加不愿相信大乾赢了,这会让辽东白狄处境很不妙。 少年使者毫无畏惧。 能出来当使者,定然是早就准备应对最不好的情况。 他脑子急速转了一下。 “白隆首领,其实通衢关不是胜利就是失败,可是对你来说进攻骆定远都是最大利益。” “大乾胜利了,你的下场取决于你是否配合顾侯。而骆定远胜了,此时你用最大的可能削弱他。 将来他才没有能力阻止你在草原称王,如果你能抓到他,那就更完美了。 你不会真的认为你们合作天长地久吧。” 少年的话让白隆一愣,好像有些道理,不过立即背信弃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这狡诈的狐狸,休想让双头狼神的子孙上当,我要先解决了顾道。” 少年使者轻松一笑,这家伙还知道要脸。 脸重要,还是利益重要? “白隆首领,讲究信誉让人佩服。可是我打赌,骆定远不会这么想。” “因为对他来说,无论通衢关胜负,第一个要干掉的恐怕就是您了。” “胜了为了以防后患你得死,败了防止您反咬一口,还得让你死。” 白隆险些气死。 这样说来说去,好像自己就不配拥有好下场。 无论怎样,无论大乾还是骆定远,都没打算让白狄好过。 气归气,少年使者的话,却扎进他的心里。 这事情骆定远干得出来,换了自己是骆定远也干得出来。既然如此不如咬他一口。 不过他不甘心。 带着十万人来的,现在剩三万多,现在还要被人当刀用,多少脸面上有点下不来。 少年使者看机会差不多了。 “白隆首领,我家顾侯说过,如果你配合得好,他可以上奏陛下,封你为王。 从此你作为大乾封的王,只要恭顺,大乾不会打你。” “当然,如果等大乾的援兵到了,您也就没有价值了,到时候辽东白狄再也没有存在的理由。” 第二天。 骆定远派出自己的步兵,全力进攻顾道的营地,并且命令白狄紧随其后。 而他自己尽起骑兵,在原地没有动。 他跟自己人说,要去京城,跟白狄说他要紧随其后进攻。 实际上骆定远想跑回辽东再说。 举着盾牌的步兵缓缓逼近顾道的阵地,贰佰步没打,一百五十步还是没打。 到了一百步也是没打。 现在顾道手下的火枪兵,经历大战之后已经是十分成熟,心理素质十分过硬。 在等着敌人靠近的时候,甚至能小声蛐蛐偷偷聊天,他们对自己的武器十分自信。 对骑兵可能在一百五十步就要开火,但是对待步兵,算了吧,三段击之下他们根本没有靠近的可能。 更何况。 这段时间,蜀中盘水镇陆续在给顾道补充燧发枪,已经足够人手一把。 气势步,哨音此起彼伏地发出。 阵地上飘起一阵白烟,噼里啪啦的声音发出。 辽东的步兵第一次领教这种武器,来之前怕动摇军心,没有任何人跟他们说过。 弹丸透过盾牌,瞬间第一排惨叫着倒下。 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 他们根本看不清敌人是怎么攻击的,只是看见对面不断冒烟,然后同伴就倒下了。 辽东的步兵也算悍勇,可是这样无法靠近就造成巨大伤亡的战斗。生平第一次。 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成了一个死亡地带。无数人倒在这个地方。 “白狄那,让白狄冲,他们的马快!”步兵将领大声下令。 “大人,白狄冲锋了,不过好像是奔着我们后背来的!” 属下惊恐的说道。 。m. 478、徐相,谥号文正,配享太庙! 三万骑兵打步兵的后队,一次冲击辽东步兵就乱了,这时候如果有骑兵救援一下,问题不大。 可是步兵将领回头一看,帅主和骑兵都不见了,他们被抛弃了。 整个士气彻底崩溃了。 顾道派人阻止了白隆的继续冲杀,辽东子弟终究是大乾人,内战也轮不到他这条狗来捡便宜。 立即派人去找辽东步兵将领,把通衢关的战报给他一看,这个将领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难怪帅主抛下他们不管了。 难怪白隆敢突然袭击自己的后路,原来通衢关已经败了,帅主忙着撤退自保。 而他们就是用来迟滞顾道追击的炮灰。 “当兵只管作战,纵然当了弃卒也应该血战到底,但我们都是大乾人,我也不想自相残杀让外族看笑话。 三日,如果三日内不追击帅主,我就诚心投降,否则就算杀光我们也不投降。” 这条件把白隆气到了,战败了还这么豪横? 顾道答应了。 倒不是佩服这步兵将领的气节,或者叫愚蠢的坚持,而是追击骆定远没有意义。 步兵追不上,指望白隆去追,他要是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就不会带着十万人屈服于骆定远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 白隆还有用,一方面可以作为辽东的带路党,另一方面也可以做个马骨。 给草原部族打个样。 “命令部队,朝着河东移动。我上奏请求陛下,在河东接见册封白隆。” 顾道朝着河东进兵,白隆一听说要让皇帝册封他威望,也只能忐忑地跟着。 他连骆定远都不敢惹,更不要说一战杀了北狄大王,活捉三王的大乾皇帝。 就在出发之前,关石头来报告。 “侯爷,大事不好了,骆驰不见了!” 当初皇帝带兵回援,骆驰就留在顾道的营地,皇帝的想法很简单。 同是驸马,让顾道多开导骆驰。 只不过骆驰整日把自己关在帐篷里面,借酒消愁,谁来也不见。 顾道忙着指挥战斗,没顾上他,现在消失了。 “要不要派人去找?不然这回去跟陛下没法交代,大伙人不见了!” 关石头说道。 “算了,不要找了。他想明白了就回来了。”顾道摇了摇头。 骆驰的痛苦他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也理解他此时的难堪。 骄傲的骆驰。 怎么去领击败亲生父亲的功劳? 他无愧于朝廷和妻儿,却有愧于自己的家族和父亲,人生悲剧。 天气渐渐回暖,草原的绿草一天一个样地疯涨。 通衢关。 正在举行一场不大的酒宴。 苍老的陆冠亲自给皇帝倒酒,六部尚书相陪。 而皇帝喝的酣畅淋漓,下面四张桌子,四个王小心陪着战战兢兢。 赤狄王隗岳、白狼王白墩、长天王焚琢、还有没被战马拖死的箕子国王李云贵。 皇帝踉跄起身,元祥赶紧搀扶。 “二十二年了,为了今天百万将士血洒疆场,朕没有辜负么你们。” 皇帝说着一杯酒撒在地上。 这句话,让在场的大乾人,无不热泪盈眶。 憋了二十年的一口气,终于出了。内有天灾外有外患,大乾不但挺住了。 还能灭北狄,把疆域将向北扩展到极致。让国土面积翻了两倍有余。 从此北方不再是威胁,而是大乾的战马和肉食的来源,只要三代经营,就是永远的国土。 “陛下文治武功,古今帝王无出其右者。”陆冠大声恭维道。 “陛下文治武功,古今第一。”李云贵跳出来,谄媚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其他三王气得要死,他们没有这个文采,只能赶紧跪下。 “陛下天下第一!” 大声夸赞道。 皇帝根本不看他们,而是举杯朝天。 “老黄牛,你在天有灵,看到了么。”他在叫徐相,老黄牛是他私下对徐相的称呼。 “我们做到了,这四个蠢货被朕抓来了!可惜你却不在了,朕把他们烧过去伺候你。” 说到这里,皇帝眼眶湿润,紧接着大哭起来。 宰相徐睿,陪着他二十年,为这个国家殚精竭虑,最后还要背负骂名而死。 四王也跟着大哭起来。 把我们烧过去?这也太残忍了! 其他大臣也跟着悲戚,徐相为人宽厚,最擅长的就是和得一手好稀泥。 可作为一个帝国的宰相,最需要的恰恰就是这个和稀泥的本事。 大事不糊涂,小事不明白。 “闭嘴,再聒噪真把你们烧了。”皇帝一声冷哼,四王瞬间闭嘴。 “给老黄牛恢复名誉,配享太庙,谥号文正。修之写的四个字,做成金匾赐予徐家。” “另外追封老黄牛为定国公,其长子减等袭爵定安侯爵。三代不减。” “陆卿,麻烦你代替朕给他写一篇墓志吧!” 皇帝对徐相的交代,可谓隆重。 一时间让所有大臣心神激荡,谥号文正,配享太庙啊! 文臣的最高待遇。 儿子封侯,三代不减,可以说身前身后事全都办得明明白白。 如果皇帝愿意给这个待遇,文臣马上死都愿意。 怀念完徐相,皇帝心情好多了。 “朕还想着,打完北狄,饮马江南,可骆定远这一折腾,彻底没了力气。” 皇帝探口气说道。 他知道大乾已经透支,需要休养生息几年再说了,所以远征江南只能暂停。 “陆卿,接下来几年,就看你这裱糊匠的了,朕真的累了。” 陆冠赶紧拱拱手。 他更希望皇帝叫他一嘴老黄牛,可惜他也知道不可能。两个人斗了这么些年,早就心有隔阂。 皇帝需要他稳定天下,此时对他托付,也是暗含警告。 天下要稳定,你不要搞事情,朕给你个善终。 “饮马江南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吧。臣倒是记得河东王的一句话,非常有道理。” 陆冠笑着说道。 “哦?朕那个笨儿子,还有什么惊人之语?”皇帝来了兴趣。 笨儿子,语气何等亲昵。三皇子真的崛起了。 “那日离开校场王爷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战斗,我们这一代把北狄打完了。 剩下的交给他们年轻人。现在想来,河间王可不是陛下说的笨儿子,而是头角峥嵘啊。” 哈哈哈…… 皇帝眼角扫着几个王,得意地拍着大腿,却突然想起什么来。 “朕不但有一个好儿子,还有两个好女婿,骆定远和骆驰不是一回事儿。 谁也不得因此事攻讦骆驰,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正在这个事后顾道的奏折到了,皇帝快速看了一眼神情复杂。 “看,朕的另外一个女婿来了奏折,希望朕巡幸河东,册封草原部落。” 。m. 479、超越时代的碾压 顾道带兵从北面进入河东,一个翩翩少年骑着战马朝他跑来。 “妹夫,你可来了!” 一边纵马而来,一边张牙舞爪地大喊,仿佛等到援兵了一样。 “这人谁啊,看着眼熟却不认识!” 顾道左右看看,是不是谁的大舅哥来了,可是这家伙直接骑马来到了自己身边。 “河东王?”顾道这才看明白,是三皇子。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肥肉那?越来越丑了!” 一听这话,两道八字眉塌下来了。 “妹夫,可别提了!” 河东王三皇子带了哭腔,“好不容易在通衢关没熬死,这紧接着就是经营草原的事情。” “父皇还让我平辽东,我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瓣,你可算来了!” 顾道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哪有一个突然崛起的王爷,该有的意气风发,要是让二皇子看到他这个样子,估计要嫉妒地挠死他。 这么多权利,他却觉得多,觉得累。 而二皇子那边想要任何一个都不可得。 三皇子有了角逐太子的底蕴,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用人啊,你手下那些人要用起来,你一个人还能干天下的伙计不成。” 顾道还是有些管理经验的。 “怎么用啊?”河东王,问出一个十分萌蠢的问题。 顾道愣愣地看了一眼他。 这就跟老师教学生一样,公式都背完了,然后他来了一句怎么用。 “你也就是我大舅哥,不然我……” 说到这里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挥手让周围的人都散开,这才跟河东王唠叨起来。 “银行和贸易公司的事情,干活用商人,管事的用信得过的读书人。” “现在的商人,觉悟还不够,眼里只有钱,过些年会好点。” “至于平辽东的事情,你多问将领和朝中有经验的大臣,现在他们巴不得你上门请教。” “有人干得好,你就给钱给官员,不满意你就纠正,不听话你就赶走。 能干的让他多干,然后提拔。能说的你就让他去劝降,能跑的你就让他出去跑。” 两人一边说着,到了皇帝的帐篷。 顾道进去觐见,三皇子摸着他的单层下巴,琢磨顾道的话。 伸手把陆端叫了过来。 “子瑞,你本王跑来跑去也不容易,应该给你一个官职的,你喜欢什么?” 面对三皇子直白地问,陆端蒙圈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对我有什么不满意,还是试探我的想法,或者说真想提拔。 “如果王爷觉得下官才堪大用,这王府的主簿……”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王府主簿,劳驾了!”三皇子直接一挥手。 这就定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暗示这么长时间干嘛,原来王爷是听不懂么? “子初啊!”三皇子把温子初喊过来,“你想要个什么职务。” 有了陆端的前车之鉴。 “王府长史!” "好,你就是长史了。 跟在他身边的众人这才明白,这位王爷你要跟他直说,暗示他根本听不懂。 “王爷,我想当你的护卫统领。”郑国公府的一个少年大喊。 “不行,你太粗心了,但是仪表堂堂,可以当仪仗队统领。”陆端立即行使职权建议。 “好,听主簿的!”三皇子点头。 顾道几句话,给三皇子打开了封官的技能点。不一会儿他就封了一大堆的官员。 然后各司其职,他果然少了很多事情,只需要拿主意就好了。 顾道见到了皇帝。 “玉鞍怎么回事?”皇帝担心地问道。 顾道没有回答,只是皱眉叹气,怎么回答,什么问题您老人家不知道? “他不会有事吧!”皇帝也明白,自己问得多余。 “肯定想不开,不过也未必出什么事,估计会很痛苦一段时间。” 顾道说道。 “此事还瞒着纤云,你注意口风。”皇帝说道。 李纤云要生了,这件事自然瞒着,不过天下皆知辽东叛变。又能瞒多久。 这件事过去了。 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册封草原部落。 这次除了辽东白狄来了,还召集来赤狄和长狄几个小部落。 册封之前,自然是炫耀武力。 让草原蛮夷看清楚实力差别,明白天朝不可冒犯之威风。 这一日晴空万里。 天气不冷不热,大乾第一次在天下人面前,显示了自己的武力。 这一次来的,不但有草原部落,被俘虏的四王,还有俘虏和降兵。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南越国的使者。 甚至皇帝这次没有让都水监出手,故意放南越的探子过来打探情况。 皇帝和左右请来的‘宾客’全都坐在小山高台上。 首先列阵的是,身披重甲手持重斧子的魏家武卒,这是连骑兵都敢硬刚的存在。 全都是军中精锐的士兵训练而成,身披的重甲和武器足有八十斤。 几乎就是钢铁怪兽。 其次列阵而过的是四万身披寒光铁甲的轻骑兵,万人为一阵列跑过。 先是一阵羽箭抛射,瞬间在地上种出密密麻麻的羽毛庄稼。 然后就是手持马槊交错冲锋,气势惊人。 南越国的使者看得目驰神摇,毕竟南越很少见到这种强悍的骑兵。 草原部落看着暗暗咋舌,重步兵武卒和轻甲骑兵虽然吓人,还可以接受。 但是当五千铁浮图,人马具甲的骑兵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这就是覆灭辽东铁骑天下无敌神话的那种骑兵,简直从头到脚都是钢铁猛兽。 骑士浑身重甲,手持狼牙棒。 草原部落的观看者,拿自家的骑兵一比,简直是头皮发麻。 倒吸一口凉气。 五千这样的骑兵,运用在合适的战场上,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如果武卒步兵,轻甲骑兵,加上这个铁浮图组合在一起,天下还有对手么? 除非有十倍之敌,才能五五开。 接下来顾道的上场,终于让他们明白五五开真正的意思。 事先准备好的五千个披着甲胄的稻草人,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 被一万燧发枪兵,用三段击,不到一刻钟就给打得千疮百孔。 皇帝带着所有人,亲自去检查披甲稻草人的样子。 近距离走一遍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皇帝自己都出乎意料地震惊了。 那些重甲全都被弹丸洞穿,甚至有的千疮百孔,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没有任何铠甲能挡住燧发枪的射击。 这要是五千人,一刻钟左右不至于全死,但是肯定失去战斗力。 以为这就完了? 雷字营接下来的火炮覆盖只用了两轮,五千披甲的稻草人彻底消失在原地。 甲胄和稻草都碎了。 超越时代的碾压,让除了大乾之外的所有人,深深的绝望。 南越使者擦汗的手都在颤抖。 白隆跪在皇帝跟前,再也没有小矫情,就差亲吻皇帝的靴子了。 其他草原部落酋长也好不到哪里去。 “准备仓促,没有办法完全展现实力,诸位见笑了!” 皇帝背着手傲娇的说道。 就这还准备不充分? 草原各部更加谦卑了,一颗种子在他们心中埋下,那就是,大乾不可抗拒。 大乾的君臣无比自豪,北狄这头野兽,从今天开始驯服了。 五五开,不存在的。 我数到五之前,你最好开始投降,或者开溜! 。m. 480、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皇帝在河东一口气册封五个草原上的王。 并且给他们划定地盘,约定每年的供奉,如果有事可来大乾裁决。 然后河东王派出北方贸易公司的人,跟他们接触,商讨未来贸易的事情。 隗岳、白墩、焚琢,痛苦地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因为这五个王,把他们的部落和原始地盘,拆得七零八落。 每个王有自己的固定地盘,有自己的部落,那就有了自己的王者意识。 怕是隗孙再生,也无法把这些人捏在一起了。 从此草原,王与王之间可能联姻,可能相互攻伐,只要大乾还强大,决不允许雄主再次统一草原。 大乾恢复了甘州,并且在更西北的地方,设立了宁州。 “我们要挤压空间,一点点建设,一点点推过去。” 这是顾道给皇帝出的主意。 北狄已经拔掉獠牙,接下来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就是建设州府挤压生存空间。 再就是发展贸易,用和平的方式驯化。 顾道把这个叫做大屁股政策。 “就像两个人坐在一起,大乾的屁股足够肥硕,那就今天挤一点,明天挤一点。” “看着不多,但是时间长了,地盘就都被大乾的屁股坐在下面了。” 这个比喻非常形象,把皇帝弄得哭笑不得。 “策略是好策略,但是你这名字用得也太腌臜了。大屁股策略!” 其他大臣也哑然失笑。 管他叫什么名字,反正现在很合适,迅雷急火的战争打完了。 温和的政策是对的。 “长天王已经交代徐大将军埋骨之地,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回来?” 皇帝问顾道。 毕竟是顾道的外祖,先问问他的想法。 “不了!” 顾道眼眸深邃的说道。 这句话不但让皇帝愣住了,也让所有大臣侧目,顾道当初可是咬牙切齿要灭了北狄,迎回外祖的尸骨。 怎么现在放弃了? “外祖所在就是大乾疆域,又何须回家?”顾道郑重的说道。 “我要在此建庙修碑,年年香火供奉。” “提醒后世子孙切莫能忘。纵然有一天不争气,把家底败了。” “也要一代代刻在骨血里,这里埋着祖宗,是疆土,等强大了一定要收回来。” 皇帝肃然。 所有文武大臣握紧拳头,热血沸腾。 “顾侯大气度大谋略啊,我们都会死去,后世子孙也未必永远争气。” “但是只要血脉延续,就要记住我们留给他们的遗嘱,收复河山,切莫能忘!” 陆冠仰天长叹,朗声说道。 皇帝激动的提笔,亲自写下,“切莫能忘”四个大字。 “如贤婿所说,寻找真的大将军埋骨之地,建造‘切莫能忘碑’,设立大将军庙,年年祭祀。”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历史也许会湮灭,江山也许会飘摇,但是传说和故事会顽强地传下去。 这一场载入史册的‘河东册封’结束了。 但是大戏才刚刚开始。 皇帝回京的路上,竟然做了一个梦,有人朝着他招手引路。 一切显得那么真实。 等白天皇帝寻到招手那人所在,却发现是一个铜鼎,竟然是丢失的九鼎之一的青州鼎。 这故事编得,让顾道一心想要吐槽,太缺乏想象力了。 还青州鼎入梦? 但是老百姓喜欢听这个,满朝文武更是喜欢。 北狄俯首,青州鼎出世,国运昌隆。 一时间整个大乾仿佛被打了鸡血,满朝文武精神头十足,老百姓走路都带风。 太平盛世终于要来了。 河东王和顾道,在河东调兵遣将,准备进攻辽东。 有人高兴,就有人愁。 “终究还是错过这个机会了,不是骆定远不顶用,实在是天命在大乾,出了顾道这个妖孽。” 宁秀捏着眉心,感觉一股人不能胜天的无力感,如此算计都让大乾挺过来了。 她第一次对魏无极公子产生了担忧。 “先生,大乾未乱,公子更需要您,我们回南方吧!”宁秀的侍女提醒道。 宁秀摇了摇头。 “我离开之前,已经给无极公子留了应对策略,此时回去没有必要。反而引起注意。” 侍女疑惑了一下。 “那,您留在这里,有什么必要么?” 宁秀还不死心,骆定远虽然失败了,但是已经跑回辽东。 也就是说,他绝不会束手就擒。 “辽东,还可以作为一根钉子,持续消耗大乾的国力。等等看!” 宁秀说道。 “可是,在河东的探子送来消息,大乾拥有极其强大的武器和军队。 而且河东王和顾道亲自带兵,此时的辽东坚持不了多久。” 侍女说道。 “无所谓!”宁月眉头松开。 “能坚持有坚持的好处,速败有速败的好处,我们静观其变……” 宁秀自有目的。 在进攻通衢关之前,李清源就已经从大乾京城跑回了箕子国。 他的父王李云贵带兵出征之后。他留在国内监国。 战败消息传来。 “好极了!”李清源一下子跳起来。 父王回不来了,大哥已经被顾道给弄死了,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当王。 风风火火地想要登基称王。 “王子殿下,我觉得还是不要称王。”亲信劝说道。 “此时大乾怒火正盛,必然要报复箕子国,您这时候登基称王,恐怕要正对怒火。” 亲信的话,李清源嗤之以鼻。 “见识浅薄。” “不要说辽东有骆定远挡着,我国也有坚城天险,大乾已经耗尽国力,哪有精力来打我?” 面对李清源的得意,亲信却不这么认为。 “王子殿下,不能这么乐观,大乾太大了,而且已经巡抚北狄,国力蒸蒸日上。” “您要是实在想要登基称王,一定要负荆请罪,竭尽所能取得大乾的原谅。” 面对亲信的话,李清源根本不为所动。 好不容易把父亲熬没了,当上王还没来得及快活,你就让我卑躬屈膝,负荆请罪。 滚蛋吧。 两个月之后。 顾道三万燧发枪兵,一万五千轻甲骑兵,五千铁浮屠加上雷字营。 从河东朝着辽东进攻。 费长戈则带领四万轻甲骑兵,挥动辽东白狄王白隆的三万骑兵。 从北面草原进攻辽东。 三皇子作为平辽总兵,带着两万步兵负责粮草,紧随其后。 李纤云在京城生了一个儿子。 看着小外孙,皇帝的心软了。 他亲自给骆定远写了一封信,可以原谅骆定远的背叛,让他回到京城请罪。 一切都可以不追究。 凭什么不追究,你不追究,我还追究那! 。m. 481、雄关难挡,胆气已破 骆定远接到了皇帝的信。 “骆家有后了,但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去京城做阶下囚?简直是做梦。” “真不知道他怎么当皇帝的,总爱卖弄他那不值钱的信任和狗屁宽容。” “二十年前你干什么去了?” 骆定远遥祭了祖先,告知骆家有后,然后开始在辽东征集兵员,准备抵抗到底。 顾道能在野战上击败自己,那是自己冷不防上了当。辽东还有坚城险关。 想要啃下辽东,没有几十万大军绝不可能,而此前大乾绝没有这样的能力。 顾道想要带几万人就攻下辽东? 看来先前的胜利,让他变得狂妄了,不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么? 一个月之后,顾道到达辽东咽喉,牢山关。 而骆定远在这里集中了三万人守关,他看着顾道就带来五万人,心中很是不屑。 对于北面的骑兵,骆定远一点不担心,骑兵不善于攻城。 而且他给白隆准备了一个大礼物。 就在双方要开战的时候,突然顾道收到了一封信,骆定远收到了一份宣战。 都是李清源送来的。 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头,不在箕子国喝酒玩女人,竟然看着辽东要打,他也先凑个热闹。 他在信中跟顾道说。 “闻顾侯原来讨伐不臣,箕子国愿助一臂之力,从东方向辽东发动进攻,帮助顾侯吸引兵力,以赎前罪。” 他给骆定远发出战书。 “你这逆贼,蛊惑我父亲叛逆大乾,我必报此仇!等着我的兵锋怒火吧!” “这个傻逼!” “这个蠢货!” 骆定远和顾道同时愤怒,两头狮子打架,你一个狗东西敢过来捡便宜? 你父亲还在京都给皇帝跳舞,你还敢带兵踏上大乾的国土? 来杀我大乾子民? 顾道现在闹心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说不大,这么大老远地来了,而且大乾也不富裕,这劳师远征挺费钱。 打,就让箕子国这孙子占便宜,没准真让他冲入辽东的后院烧杀抢掠。 “骆定远,若没有你窝里反,这狗东西敢这样跳腾,赶紧投降,否则你就是大乾的罪人。” 顾道给骆定远写了一封信,指着鼻子开骂。 “千秋功罪后人评说,箕子不过撮尔小国,你退兵老夫一个手指头碾碎他。” 骆定远也回信。 顾道很认真地思考了一夜。 最后还是决定打。 他先给李清源写了一封信,好言安慰。 “先王之错与大王无关,无需大王为大乾平叛来将功赎罪,而是应该派人入朝请封。” “等本侯平定叛贼,在辽东设宴,恭请大王来把酒言欢。” 顾道把姿态放得很低,给了他一个王该有的尊敬,同时也暗示他。 你个傻逼不要太美了,你爹还在京城跳舞,皇帝没有罢免他的王位。 你没有圣旨册封,王位根本不合法。还有功夫掺和这事情,心多大啊? 信送走了,顾道就抛诸脑后了,毕竟尽力了,结果已经无法控制。 “雷字营,把牢山关给老子夷为平地。”顾道直接给赵瑞的雷字营下令。 要打,就要快,就要摧枯拉朽,就要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什么雄关如铁。 真以为这还能作为依仗? 一千五百门火炮,徐徐,对准牢山关发出怒吼。 咚咚咚…… 轰隆隆……轰隆隆隆…… 这是自从雷字营成立以来,打得最畅快,最富裕的一仗。 甘州之战,对付骑兵,雷字营没有派上用场,一直引以为憾。 现在彻底开张了。 毕竟雄关没有张脚丫子,跑换不了,上面的敌人也跑不了。 牢山关上的骆定远看到了雷字营阵地。 听到了打雷一样的声音,也看到无数黑点如同下冰雹一样朝着城头飞来。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他在甘州见识过火炮,可是并不知道如何防御这种攻击。 他也不敢随便让军队乱动,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军心涣散。 而且他觉得甘州的火炮,也就那么回事,没有那个铁丸武器杀伤力大。 “那是啥玩意?” 牢山关上士兵,看着飞过来的黑点,还有远方的白烟,更加不懂。 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城头。 “可说那,跟打雷一样,难道是战鼓?”有个老兵不以为意地说道。 碰…… 炮弹带着强大的动能,砸在了城头,整个城墙垛子被崩碎。 碎砖纷飞,无数士兵被夺去性命,满眼的血肉横飞。 砰砰砰…… 无数炮弹落下,整个城头被打得碎砖纷飞,只是一个犹豫,无数士兵被撕碎。 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失去性命。 他们没见过火炮,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一轮炮击之后,活着的人才反应过来,看着死去的袍泽,满眼惊恐。 “妖怪……”一个士兵发出一声尖叫。 咚咚咚…… 第二次炮击已经来了。 城头瞬间崩溃了,无数士兵顺着楼梯往下跑,四处找地方躲藏。 骆定远推开身边护卫的尸体,震惊地看着一切,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轰隆隆…… 火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炮弹在天空发出尖啸,然后狠狠地砸在城头、城内。 铁球在地上跳动,在士兵之中撕出一片血肉的沟壑,落在建筑上瞬间被摧毁。 无法抵抗的力量。 士兵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叫喊,横冲直撞。 每一门大炮打了十五发炮弹,停下来降温,清理炮膛。 牢山关的三层城门楼已经塌了。 城头再也没有一个人。连骆定远的大旗都已经被打断了。 顾道派人炸开关门,派人小心意义的进攻,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满地尸体,偶然遇到的活人,也是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小便失禁。 三万人守卫的雄关,固若金汤,但人不是铁打的。 在士兵的眼中,他们的对手不是人,而是天威,胆气已经无法再战。 骆定远早就带着剩下的人跑了。 死伤虽然惨重,但是并不是不可接受,可是士兵的胆气没了。 已经不敢打了。 不要说骆定远和辽东军感觉恐惧,就是顾道手下的骑兵,曾经见识过火炮的力量。 可是初次见识这种集群炮轰的威力,还是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坚城不可依仗,骆定远的心沉入谷底。 野战,步兵打不过顾道的武器,骑兵打不过铁浮图。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不敢把这些兵,带到下一个城池去,因为恐惧会传染。 夸大其词的言论,一旦被下一个城池的人知道,将会是不战自溃。 。m. 482、顾道攻辽东,如野猪进菜园 看着手中的情报,宁秀惊呆了。 顾道在辽东竟然一路狂飙,一战破辽东锁钥牢山关,接下来十日破三城。 所到之处望风披靡。 骆定远凭借坚城,竟然没有一战之力? 辽东到底怎么了? 天下公认的辽东铁骑天下无敌,如果说在甘州一战,可能是骆定远指挥失误。 毕竟战争有很多不确定性因素,让辽东铁骑输了一阵,那现在算什么。 号称坚城铁骑,冠绝天下的辽东,是纸糊的么? 怎么有一种野猪进了菜园子,想怎么拱就怎么拱的意思。 实际上。 除了牢山关那一站,骆定远压根就没有抵抗,而是一退再退。 顾道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甚至有顾道不进他依然在退,舍弃所有城池不断后退。 宁秀的情报有点更新不及时,她收到十日破三城的消息的时候,顾道已经下了七城。 而且他每到一座城市,官员必然出来迎接,配合得一塌糊涂。 以至于顾道都不好意思为难他们,虽然辽东的官员,一直是骆定远推荐为主。 可毕竟是大乾的朝廷命官,如此配合,顾道也不好意思真把他们怎么样。 而且还要刻意笼络,毕竟以后辽东是自己的地盘了。 “骆帅临走之前交代过,以后一切都听顾侯安排,不可违背顾侯的任何意思。” 每到一处,官员都这么说,大有一副换了主子的德行。 顾道也蒙了。 骆定远这是什么意思,不抵抗政策么? 他可不敢这么想,虽然他的兵凶悍无敌,可骆定远是沙场老将。 能把辽东白狄打成小弟,能让箕子国王跟着造反,那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说不定前面有什么陷阱。 所以他也放慢了行军速度,斥候都放出十五里之外,他才放心。 一直到了骆定远的辽东大本营,辽东第一坚城,锦阳城。 顾道更加小心翼翼,他觉得也许骆定远收缩兵力,想要在此跟他决一死战。 所有斥候派出去三十里,四处勘察山川地理,生怕哪里埋伏了军队,抽冷子给他来一下。 可是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就当他准备把斥候派出去五十里的时候,锦阳城大门开了。 两队人浩浩荡荡的出来,直接来到军营前面,求见顾道。 一队是文官。 “锦阳城知府罗鑫,挟属下官员,拜见顾侯。” 文官呼啦啦地弯腰行礼。 顾道在马上轻轻摆了摆手,让他们免礼,他的目光盯着另外一队人。 或者说是那个领头之人。 正是河东见过且交过手的沈慕归。 “罪人沈慕归拜见顾侯。”沈慕归跪下了。 身后的人哗啦啦的全都跟着跪下了。 “骆定远那,要打就赶紧打,这开城门让你们出来是什么意思?” 顾道冷声说道,盯着他们的反应。 “回顾侯,骆帅已经带兵走了,锦阳此时就是空城,我等来迎接顾侯入城。” 锦阳知府罗鑫开口说道。 “空城计?还是十面埋伏,你们当本侯会上当?”顾道冷冷的说道。 关石头和楚矛把刀都拔出来了。只要侯爷一个眼神,这些人全都砍瓜切菜的剁了。 “侯爷误会,绝无此意,帅主有信在此!”沈慕归说着把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 顾道打开一看。 “小子,老夫一生心血都在锦阳城。毁于战火太可惜了。就送给你吧。 家中老仆和城中些许黄白之物,麻烦你转交给老夫孙子。 沈慕归智谋多端,精通辽东琐事,若是觉得可用则留,不可用杀之。” 没了。 顾道气的手都发抖了。 这算什么? 我这跟你打仗那,杀人那,你这给我摆出一个托付家产是什么意思? “沈慕归,你家帅主可是说了,要我杀你!”顾道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说道。 “在下的罪过顾侯,帅主留在下于此地,自然是给顾侯出气用的。” “无需顾侯出手,沈某已经安排好后事,只需要顾侯一句话,沈某自行了断。” 顾道心说,这帮人真变态。 “石头,带一万轻骑入城,犄角旮旯都给我翻遍了。” 顾道下令,关石头领命带兵入城。 来的这些人神色如常。 半日之后,关石头回来了,全城搜了个遍,可能藏兵的地方都找了。 啥也没有。 顾道这才带了一万燧发枪兵进入锦阳城。 沈慕归跟着进城,引顾道进了原来的大帅府。顾道见到了骆定远所说的些许黄白之物。 几十个大仓库,金山银海就不说了,珍珠如米成仓堆,珊瑚如山随便垒,各色玉石遍地是。 珍贵的文玩古物,随意扔在那里。 “辽东的民脂民膏,都让他挤出来了吧!” 顾道背着手,看了几个仓库就没兴趣了,都是钱财而已。 最愚蠢的方法,就是把钱堆在这里。 “帅主交代了,这些东西有一半可以给顾侯,只求顾侯……” “呵呵!” 顾道发出一声冷笑。 “想要收买我?我要什么东西自己去取,让他骆定远死了这条心吧!” “侯爷误会了。”“帅主英雄一世怎么会为自己求人?” “剩下这一半,求顾侯转交给骆家的小主人。” 顾道听明白了,这东西都是给骆驰儿子的。 “算了吧,我还不至于夺一个小孩子的东西,河东王快到了,这些交给他这个舅舅合适。” 沈慕归却不同意。 “侯爷,河东王性情宽厚,怕是保不住这些东西。帅主以半数相送,就是为了这些东西确保能到小主人手里。” 顾道确实怒了。 “骆定远这个老东西,他若是早为儿子和孙子想想,又何必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没有退路的事情。 这个时候舐犊情深给谁看?他在哪里?” 针对顾道的怒火,沈慕归无话可说,但是心中却非常不认同。 当初谁知道会失败? 若是成功了,此时分给儿孙的就不是财富,而是江山了。 李清源接到顾道的来信。 眼前不由得一亮,顾道带着怀柔之意思的信,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大乾不行了! “哈哈,你们看,大乾耗尽力气了。名动天下的顾道都小心翼翼根本王说话了!” 李清源得意扬扬地说道。 “大王英明神武,我们箕子国赢了,趁此机会可以提出一些要求,他们不敢不答应。” 大臣马上拍马屁。 “不可,大王,此时的大乾不想节外生枝,自然御气和蔼。那顾侯形如烈火杀性极重。 他越是温言细语,我们应该更加前辈,此时我们应该恭敬地请封。” 李清源的原本亲信,惊恐地劝说,此时千万不可自大。 “放屁,你竟敢动摇国威,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李清源根本听不进去。 “大王,臣一死无所谓,千万不可冲动啊,会害了箕子国。” 亲信被拖下去的时候,依旧大喊大叫。 “败兴的东西。”李清源冷哼一声,“来人,动员全国军队,我们西进辽东,等骆定远和顾道两败俱伤,夺取辽东。” “等本王大胜归来,杀他祭旗!” 。m. 483、打不过顾道,还打不过你个小崽子! “连锦阳城都不战而送,这骆定远在谋划什么?” 宁秀听着情报,眉头深锁。 “先生,也许他是在牢山关被吓到了,知道打不过所有跑了。” 能做宁秀的侍女,也不是简单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见识。 “不会,骆定远若是只有这个胆子,不会独霸辽东,他一定是在谋划什么。” 宁秀很是确认这一点,她现在烦躁的是,想不明白骆定远想要干什么。 她长于谋略,因为眼睛不好,对军事无法精通,所以她无法预料骆定远的战术。 对付顾道? 怎么对付,在哪对付? “先生,最新情报,李清源率领举国之兵号称三十万,越过大松江,进攻辽东。” 另外一个侍女匆匆走进来禀告。 “而且已经连下三城。此时正沿着大松江进军。” 宁秀露出鄙夷的笑。 “他不会以为,骆定远和顾道对战,他能捡到什么便宜吧?” 突然她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不好,难道……” 大松江畔。 毫不费力地攻下三城,李清源觉得自己英明无比,一下子就抓住机会了。 骆定远为了对抗顾道,东边最为空虚,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了大片领土。 “你们说,是父王英明还是本王英明?” 李清源问身边的将领和大臣。 “当然是大王英明,大王是我箕子国古往今来最英明的王,开疆拓土,文治武功天下第一。” 立即有个大臣靠过来,谄媚地说道。 “只要占领辽东,凭借这里富饶的土地,还有各种矿山。箕子国再也不怕大乾,大王可称帝。” 另外一个大臣更加疯狂地拍马屁。 “称帝?” 李清源两眼放光,看着辽东的大好河山。雄心壮志一发不可收拾。 “本王要的不只是称帝,只要占据这里,打造一支雄兵,将来未尝不可剑指天下。” 就在这时。 “报,大王,前往十里发现辽东军队,大概有五万步兵。” 一个斥候跑过来禀告。 “胡说八道,辽东军队都在抵抗顾道,哪里来的十万人?” 一个将军愤怒地说道。 “五万人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是他的六倍。”李清源淡然的说道。 按照他简单的思维,六个人打一个人,怎么看都是稳赢的。 “这怕是骆定远所剩不多的力量了,吃掉他我们将再也没有阻碍。” 李清源说着,喊来所有将军,开始布置进攻。 他的打法很野蛮,就是按照人多欺负人少的套路,兵分三路碾压。 而且李清源也算谨慎,留下一万骑兵,和两万步兵护住自己的本阵。 布置完之后,进攻开始。 对面的辽东军一点想法也没有,五万人对着中路军就冲了过来。 仿佛对左右两翼彻底放弃了。 “这是没有办法了,过来送死的!”李清源不屑的说道。 “大王,可是前方二十里就是城,他们为什么不据城而守?怕是有什么问题。” 一个将军提醒李清源。 “你太小心了,也许是他们行军要去城中,正好碰上了,总之吃掉再说。” 李清源随意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响起号角。而且还不是一处。 战场上。 箕子国军队左右两翼军队的两侧,突然冲出一队埋伏好的骑兵。 直接撞了进去。 辽东的轻甲骑兵,对上箕子国的步兵,只是一个冲锋就将其彻底凿穿。 骑兵把军队懒腰斩断,然后骑兵从容整理阵型,发动第二次冲击。 箕子国左右两翼军队一下子崩了。 左右两翼崩了,中路军立即慌了,掉头就撤。 五万摆开架势的辽东步兵,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撤,随后缓缓压上。 如同一把大锤不断地朝下砸,而左右两翼的骑兵,如同两把快快刀,不断地割肉。 “王不好了,我们遭到埋伏了!”传令兵跑到李清源跟前惊慌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快……快想办法!”李清源惊恐地说道。 “大王,我带着一万骑兵,护送您先走吧,赶紧回国固守。我们怕是上了骆定远的当了。” 一个武将惊恐地说道。 李清源一马鞭抽在他的脸上。 “放屁,本王有三十万大军,岂能如此轻易战败。”此时李清源清醒过来。 他想起自己人多,不过是暂时混乱一定没问题的。 武将挨了一鞭子,心中委屈。 他真想告诉这个蠢货,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越是人多越是坏事。 可他不敢说。 “你率领一万骑兵出击,抗住右路敌人骑兵。”李清源给挨打的将军下令。 另外两万人,立即就地扎营,收拢溃军。 那个将军一听吓得脸都白下来。 不是被派出去打仗吓的,而是李清源要扎营。 “大王,我们后面是水,这是绝地不可扎营啊。”将军说道。 “你懂个屁,兵法有云置诸死地而后生,中原古代名将,多有背水一战而反败为胜者。” 李清源怒道。 将军没办法,只能带着一万骑兵,去抵挡一路辽东轻甲骑兵。 而李清源就得让两万人扎进简陋的营垒,一方面防止溃兵冲破军阵。 另一方面让溃兵进入营垒,重新整队,别真的溃败了。 他一番冷静操作之下,至少中路军撤退回来,右路虽然崩了,但是撤回来一半。 最惨的左路彻底崩了,没来得及跑回来,就被辽东骑兵给追得漫山遍野都是。 彻底崩坏了。 “背水扎营?顾道要是有他这么蠢该多好!”骆定远在小山上,把一切都看得清楚。 “让重甲骑兵出击吧!打不过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崽子?” 李清源刚刚稳住营盘,就感觉大地一阵轰隆隆的颤抖。 “不好,辽东重甲。”一个武将惊恐地看着河水上游方向,大吼到。 “不可能,辽东重甲不是被顾道打没了么?”李清源脸色煞白。 骆定远一致对外宣称,辽东铁骑只有一万重甲骑兵,其实他还私藏了一万。 此时辽东重甲骑兵,足有一万三千人。 借助缓坡下冲的巨大惯性,重甲骑兵撞开简陋的营地,一路在箕子国军队中,蹚出一条血路。 紧接着两万轻甲骑兵,顺着这条路就凿穿进来。 无数箕子国士兵惊恐地四散逃走。 可是上游是骑兵来的方向,正对面有步兵压制,只能拼命朝着下游跑。 可是人太多了,哪里跑得了。 自相踩踏,实在无路可逃的士兵,直接抱着一块木板就跳进大松江。 后来的士兵,连木板都不够用了,就这样自己跳入江水之中。 一时间大松江如同下饺子一样,无数人落水,淹死无数。 武将带着残余的骑兵,在自家的士兵之中冲出一条血路,终于把李本源给救出来。 然后快速朝下游跑。 到了最初过江的地方,上了大船直奔江对面的夫与城。 这里是扼守江边,箕子国正对辽东的险扼城池。 “城上士兵听着,大王回城赶紧开门。”将军对着城头大喊。 “你们来晚了,我们可不认识什么大王,只认识帅主。” 城头之上,辽东士兵大声喊道。 李清源一口血喷出来。 他最后的退路,扼守辽东边界的夫与城,被辽东占领了。 自己成了被关在门外的丧家之犬。 父王,难道我要找你来了? 。m. 484、顾道一战平辽,骆定远鸠占鹊巢 骆定远很烦皇帝,但是他终究是大乾的人,是曾经辽东之主。 如果牢山关能够守住,他一定会坚守,可是见识火炮的毁灭性力量之后。 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在辽东寸土必争,恐怕会耗费二十多年心血的辽东,会被打成废土。 而且他很清楚,在顾道这种军队的进攻下,加上大乾的后勤保障。 最后失败的一定是他。 可是投降是不可能的,他宁愿战死保持最后的尊严,也绝不束手就擒。 这个时候,接到了李清源的战书。 怎么把他给忘了? 骆定远的目光转向了箕子国。这小兔崽子真以为自己行了? 接下来他做了两件事。 对顾道放弃所有城池,以空间换时间。 甚至把锦阳城都交出去,把自己的家事都托付给了顾道。 而东面,他主动放弃三城,让李清源占领。 人跟人的差距就出来了。 顾道占领锦阳城之后,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谨慎地原地停留过。 他在观察骆定远有什么阴谋,或者在哪里埋伏他。打算等一等再看。 骆定远和顾道都清楚,时间对顾道有利,所以骆定远不担心顾道追击。 再看李清源,给个饵就敢咬钩。 占领三城之后,膨胀到无以复加,迫不及待加速进攻。 被引诱进了包围圈都没醒悟。 骆定远早就派人假扮箕子国军队,渡江夺取了夫与城,把所有船只也都弄走。 等于把号称三十万的箕子国军队,全都关在了辽东。 以前的箕子国为了防止大乾的进攻,不但沿着大松江建造了夫与城,卡在要隘上。 还修建了不能少长城。 现在成了阻挡自己人的回国的脚步。 而且三十万人的粮草军械,全都存在夫与城里面,这下全都便宜了骆定远。 李清源到了夫与城,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生擒活捉。 击败李清源主力之后,骆定远带着四万轻甲骑兵,一万三千重甲骑兵。 还有辽东最后的十万步兵,源源不断地过江,然后一把火把所有船只都给烧了。 顾道带兵到来的时候,整个大松江边上,到处都是找大乾军队跪求投降的箕子国军人。 因为他们根本回不去。 指望用一块木板飘过江,那就是九死一生,就算到了对面也会被辽东兵截杀。 “好一招金蝉脱壳,鸠占鹊巢。老东西你是玩得真大啊!这他娘的谁想得到?” 顾道气的用马鞭对着江边的松树一顿抽。 现在可好。 箕子国经过李云贵和李清源这爷俩抽调,足有四十万青壮扔在大乾。 可想而知,这个撮尔小国,国内还有个屁抵抗力量? 而且李清源还落在他手里,挟大王以令全国,这下骆定远成了箕子国的太上皇。 “把箕子国的败兵收拢了,都是好劳动力!”顾道下达命令。 都是正当年的青壮。正好辽东的矿山、耕地、修路有人干了。 冷静下来的顾道发现,其实这样也好。 骆定远也算够意思。 把一个完整的辽东交给他了,烧了所有船只,就是表明他不回来了。 而且有骆定远在箕子国的存在,那他镇守辽东就更加名正言顺。 毕竟,骆定远很有可能,据箕子以窥辽东。 辽东是骆定远的老巢,他若过江来战,肯定是一呼百应,朝中谁有能力镇守这里? 除了顾道没有任何人敢说行。 半个月之后,河东王带着后续部队匆匆赶来,他怎么也不敢想。 这辽东号称坚城铁骑,怎么看都是天下最难打的地方,怎么妹夫一战而定? “你现在是辽东总兵,把这些事情办了!” 顾道一见面,就扔给河东王、三皇子李重一个清单,让他去干活。 “好!”三皇子很顺从地接过来。 转手交给陆端。 “你跟子初长史,把这些东西以颇平辽总兵的名义落实下去,若有不明白的,问顾侯!” 陆端满脸跟便秘一样。 心中狂吼,殿下您可是河东王,平辽总兵,顾侯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尊严那?威信那? “别问我,问他!”顾道一指沈慕归说道。 俩甩手掌柜的玩去了,陆端白了一眼沈慕归,不情愿地拱了拱手。 然后去干活,而且还要干得漂亮。 现在三皇子炙手可热,他这个河东王主簿的位置,可无数人盯着。 一旦有点小问题,恐怕就会被无情地撕咬。 就连祖父陆冠都来信,大力夸奖他这次干得好,一定要谨小慎微辅佐好三皇子。 温子初、陆端、打开清单看一遍,不由得感叹起来。 “顾侯还是太全面了,简直事无巨细地规划好了,我们只要落实就行!” 温子初说道。 陆端不服,可也不得不服。 沈慕归早就看过了,还提了不少意见,但内心深处对顾道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人不但军略无双,就连治民也是一把好手,按照这个方法。 帅主再也没回来的可能了,辽东会被彻底平定。 沈慕归有的时候都在想,这个国家的皇帝,如果换成顾道,也许大乾真的能一统天下。 他年轻,有手段,有谋略,更重要的是胸怀博大。 辽东平定。 “蠢货、蠢货、蠢货!” 宁秀用了三个蠢货,来怒骂李清源。 你以为狮子受伤,就是你这只狗的机会?现在把整个国家送到人家嘴里了。 李清源连占三城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好,也猜到了骆定远的谋略。 可是她跟李清源没有联系,想要提醒都做不到。 果然骆定远用三座城,把李清源引入圈套,现在烧了船只,顾道无法追击。 “若是没有这个蠢货胡乱行动,无论是把辽东打烂,还是顾道把骆定远逼进死胡同。 我们都大有作为,现在一切都被他毁了。” 宁秀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简直让她恶心得不行。 “我原本打算骆定远走投无路,从海上把他接走,带他去南方协助公子。 最好能把他在辽东积攒的所有财富一起带走,现在全都没了!” 别看骆定远失败了,可是他毕竟是世之枭雄,当世名将,就是遇上顾道这个没天理的才会战败。 把他带到南方魏无极麾下,一样发挥巨大的战力,而且在南方没有根基,一定非常服从。 “去箕子国,我要再见骆定远,劝他狡兔三窟!” 宁秀做了决定。 。m. 485、二皇子想要摘桃子 京城早朝。 皇帝慵懒地斜靠在龙椅上,显得对朝政很不上心,一切都由陆冠主持。 但是没人敢质疑皇帝的威望。 亲自带兵平灭北狄,此后二十年甚至更久,大乾再无北方的威胁。 如今大乾的商人正在疯狂地进入草原做生意。 司马无兑和魏宗保,疯狂地在草原上把北狄人往西域撵。 不想去西域也行,那就进京城求皇帝册封,封王之后给你划定地盘,每年交供奉。 如今草原奉陛下为草原之王的王。 王上之王。 而且河东王的奏折刚到,顾道一战平辽东,骆定远跑到箕子国去了。 “陛下河东王的关于辽东的奏折……”陆冠说道。 “哦!” 皇帝好像刚缓过神来。 “骆定远还是念旧情的,不肯把辽东打烂!”皇帝缓缓开口。 皇帝觉得是他那封信起作用了,心中有几分得意,顾道能这么快平定辽东。 是因为自己一封信,让骆定远不忍心打才是根本原因。 “老三说什么了?”紧接着问道。 陆冠陈述奏折的主要内容。 把骆家的所有土地抄归国有,然后租种给百姓,减轻百姓的租,约定十年不变。 把辽东八品以上官员,全都跟内地对调。瓦解骆定远在辽东的根基。 利用箕子国俘虏修路,修一条从辽东到内地的大路,把两地连起来。 利用箕子国俘虏,向北建立屯田八百里。 “陛下,河东王威武啊,平辽、开疆拓土,而且光是骆定远没来的几带走的银子,就缴纳给户部三百万两。” “加上贸易公司结算给户部的税银,也有两百多万两,光是一个夏税,河东王就给户部五百多万两。 户部从未有过这么富裕的日子。” 陆冠说着哈哈大笑,着力夸奖三皇子,二皇子面上古井无波,手指都快掰断了。 皇帝也在笑。 骆定远留下多少东西,他怎么能不知道。老三早就密折上奏了。 三百万两银子,只是其中一半而已,另外一半是留给李纤云的儿子,骆定远的孙子,他的外孙的。 三百万足以让皇帝满意,让陆冠满意。 而且三皇子还趁机给六部尚书和陆冠私下都送了一些文雅的礼物,就是让他们不要提及此事。 送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皇子送的,这就是有心了。 这么做,就是确定富可敌国的财富,能落在骆驰儿子手里,以后没人拿这个说事儿。 所以今天陆冠就来封口了,说骆定远没带走的银子就三百万两。 皇帝心中很明白。 老三没这套路,一定是顾道教他的。 “这奏折也写得花团锦簇,言之有物,不过老三没这个本事,陆卿,是你孙子的手笔吧!” 皇帝笑着转移话题,夸奖陆端。 陆冠老脸快笑出花来了。 “都是舞文弄墨的小道,不足挂齿,不及河东王万一啊。”陆冠谦虚得很。 “呵呵,老三朕还是知道的,他有什么才华。这策略出自顾道,这奏折出自陆端,他就负责盖个大印而已。” 皇帝很谦虚。 “陛下这话,臣不敢苟同。”温尔雅站出来说道,他儿子也在三皇子身边,当爹的要帮着刷存在啊。 “三皇子知人善任,胸怀博大,这正是海纳百川的大才。” 皇帝被拍马屁舒服了。 突然感叹起来。 “通衢关一战,我老李家没怂,你们的儿孙也没怂。老三被射雕手射了两箭,最后一战更是中五十多箭。而你们也是家家都有战死者。” 皇帝的话题有些沉重。 “但朕真的很欣慰,因为朕看到了未来,等我们都过去了,他们可以撑得起大乾江山。” 这话让满朝文武心潮澎湃,的确后世有接班人了。不过只有二皇子如坠冰窟。 父皇这是啥意思?未来跟老三绑在一起了? “陆卿,通衢关一战,议功要加快,不能只有老三封王,其他人无功。 这一次朕不吝功勋!” 大战结束,而且战胜了,一定要有一次大赏,何况户部不缺钱。 朝廷不缺官爵。 “陛下,骆定远虎踞箕子国,辽东恐怕不安稳,怕是需要一人镇守!” 陆冠最后提出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此时除了顾道,没有第二个人选。骆定远这种虎将,谁对上都头皮发麻。 何况辽东还是他的老巢。没有彻底斩断他的根之前,只能顾道镇守。 “儿臣愿意镇守辽东!”二皇子突然站出来说道。 皇帝一皱眉。 “嗯,老二有出息,那你以什么方略镇守,怎么应对骆定远?” 皇帝问道。 二皇子憋住了,他只想抓住这个机会,拿到镇守辽东的权利。 可是具体镇守的策略,他有个屁,以前都没考虑过这件事。 “儿臣一腔热血为父皇分忧,策略请容儿臣思索详细,上奏折给父皇。” 二皇子坦然承认。 皇帝想了想,觉得锻炼一下老二,让两个皇子有些竞争是好的。 “好,朕等你奏折!”皇帝说道。 这件事到此结束。 二皇子回府,快速找来黄士及,商议着镇守辽东的相关策略。 老三成功了。 通衢关死守,一战平辽。 虽然平辽是顾道的功劳,但是顾道愿意全都让给他。这让他不得不有所作为。 “镇守辽东的策略?”黄士及震惊地看着二皇子 “殿下,所有策略都是假的,除非顾道愿意给你当副手,否则辽东那个地方你镇不住!” 黄士及说得非常直白。 三皇子从通衢关一战急速崛起,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大势所趋,拦都拦不住。 当初让二皇子去,他不去,此时已经没有办法了。 三皇子在那一战,带着必死之决心,扭转了自己懦弱的形象,而且深得圣宠。 更重要的是,收获了很多世家子弟的人心,最重要的是顾道跟他关系太好了。 太子之争,从原来二皇子一蹴而就,到现在处于下风,恐怕要变得旷日持久。 此时去镇守辽东是对的,而且有摘桃子的嫌疑,让二皇子跟顾道更加决裂。 不过尴尬的是,辽东离开顾道,根本镇不住! 听到黄士及的建议,二皇子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 “当初我若是听你的,去通衢关就好了,如今还有老三什么事儿?” 二皇子后悔的说道。 “黄先生,这辽东真的离不开顾道么?难道选别人辅佐我去不行么?” 二皇子还不死心。 “殿下,在正面战场,破辽东铁骑天下无双神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您父皇,一个就是顾道。” “严格意义来说,您父皇也是靠着顾道才做到的,军队只佩服强者。 我这么跟你说,换了任何人去辽东,用不了三个月骆定远就打回来。” “除非……”黄士及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除非什么?”二皇子大喜问道。 “除非纤云公主支持您,骆驰失踪,骆家唯一的子嗣在纤云公主手中。” 黄士及说道。 。m. 486、顾道摊牌了,不干了! 三皇子李重的奏折到了京城,但是对辽东的处置方式迟迟没有下来。 顾道没有等到让他镇守辽东的圣旨,他就知道肯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殿下,这份文件签了!”顾道把一份文件给河间王,毕竟他是平辽总兵。 三皇子看都没看,随手就签字,然后让人用印。 “妹夫,中午地方官宴请,你别忘了。”李重提醒顾道,今天要跟地方官沟通感情。 “嗯!”顾道随口答应着。 很快中午到了,三皇子来到锦阳城最大的酒楼,这里已经被虎狼一样的护卫团团包围。 今天到场的只有地方官员,和河东王李重,以及常山侯顾道。 “怎么顾侯还没到?”三皇子到场了之后,疑惑地问道。 所有官员看看河东王,你问谁那,来辽东你们两个天天在一起,我们哪里知道。 眼看酒菜上全了,顾道还没到,三皇子无奈派人去找。 不一会儿温子初来。 “王爷,您不是给顾侯出了文书,让他回京公干么?早上就走了。” 温子初说道。 “啥,什么时候,我咋不知道?”李重猛地站起来。 温子初也蒙了,文件已经归档,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王爷会放走顾侯。 骆定远在箕子国隔江相望,没有顾侯在这里压着,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别说军队还在这里。 一头猪率领一群狼一样是打败仗。 李重一下子汗水湿润了后背,他打仗根本不行,但是在这些官员面前,他知道不能露怯。 “哎呀!”李重一拍脑袋,“忘了,昨天跟顾侯喝酒说过,醒酒就忘了。” “那就别等了,诸位大人,咱们喝着。” 李重朴实无华的语言,赢得了辽东官员的会心一笑。只有李重自己知道,他是强忍着把饭吃完。 顾道带着护卫,一路快马狂奔,半个月之后,他就跑回了京城。 风尘仆仆的第一时间回到了驸马府。 锦瑟已经待产,算算日子已经要生了,袁贵妃今天也在。 “哥哥,你回来了!”锦瑟正捧着肚子吃葡萄。 顾道跟袁贵妃见过礼周,抓着锦瑟的手,柔声说道。 “女人生孩子,就跟打仗一样,鬼门关上走一遭,我岂能不陪你。” 顾道说道。 “当初怎么没陪我?”嫚熙走进来,一句怼了过来,吃醋吃得跟打仗一样。 “当初也不知道你怀孕了,这可不能怪我,下次一定陪你。” 顾道说道。 “哈哈!你说的啊!”嫚熙一下子开心了。 袁贵妃看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回宫了,正好碰上出宫的二皇子李敏。 最近这个二皇子不断看望李纤云,大家都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 他想要去镇守辽东,但是又怕骆定远发难,就像求着李纤云给他从中勾连。 皇帝对这件事故意没表态,就是看看老二能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袁贵妃路过御花园,发现皇帝正在钓锦鲤。 自从打完北狄,这皇帝越来越没正事儿了,朝政大部分交给陆冠,每天就是吃喝玩乐。 “陛下,这锦鲤是看的,您钓上来干什么?”袁贵妃走过来说道。 “养了这么多年,朕还不能吃两条了,晚上切片涮着吃,你也来。” 皇帝一边帅钩一边说道。 “好,那陛下钓一条肥的,一鱼三吃。”袁贵妃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锦瑟怎么样,是不是这几天的事情了?”皇帝随口问道。 “嗯,差不多。稳婆和太医都准备好了。就连修之都回来了。” 袁贵妃笑着说道。 皇帝手一抖,愣愣地看着袁贵妃。 “谁?你说谁?” “修之啊!你别说锦瑟可是嫁对人了,修之不远千里骑马跑回来的。就为了……” 袁贵妃还没说完,皇帝直接扔了鱼竿就走。 “陛下,上钩了,上钩了!”袁贵妃赶紧说道。 “你自己钓,朕有事儿!” 皇帝说话间走得更快了,这混小子跑回来,把老三扔在辽东了? “这陛下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老小孩。” 袁贵妃白了一眼,让小太监把鱼拉上来,送御膳房处理。 皇帝直接冲进政事堂。 “陆卿,顾道回来了你可知道?”皇帝问道。 陆冠正低头处理事务,赶紧起来迎接,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陛下,顾侯不是在辽东么?怎么会回来?”陆冠也蒙圈了。 “这个混账,他是偷跑回来了,刚才袁贵妃跟朕说,他回府了? 你们竟然不知道?” 皇帝感觉屁股要着火,陆冠也是胡子一哆嗦,这个时候顾道不在辽东? “快,查兵部文书。谁调动的人?”陆冠也怒了,这时候骆定远要打回来。 辽东怎么抵挡,那些旧部还不直接开门迎接? “陛下,陆大人,顾侯现在归河东王节制,兵部没有相关调动文书。” 过了一会儿,高岸匆匆而来,回复道。 “也许是河东王派顾侯回京公干!” 这话高干自己都不信,陆冠更是摇头。 “河东王知人善任,辽东刚刚平定,怎么会放顾侯回来公干?” 知人善任是客气话,河东王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打仗那块料。 “对了,是不是长公主要生了,所以顾侯……”陆冠突然猜测到。 “因私废公,像什么话?太不像话!” 皇帝气呼呼地说道。 谁也没有附和,这事儿怎么说,皇帝骂两句就骂两句,毕竟人家是心疼公主。 表面上骂,心里不定怎么满意那? 等皇帝气呼呼地走了,陆冠捋着胡子跟兵部尚书高岸互相看了一眼。 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顾侯这一招‘因私废公’高啊! 看似是蛮不讲理,为了公主生孩子放弃公事,实际上对皇帝传达了一个信息。 老婆孩子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皇帝可以放心了。 另外也是变相逼迫朝廷,辽东打完了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谈功劳,也不谈奖赏。 更加不谈谁来负责辽东。 那好,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皇帝把顾道叫进宫,然后就开骂。 “你像话么,为什么私自跑回来,你是能替锦瑟生,你还是能替她疼?” “私自从辽东回来,你这只临阵脱逃,知道么?” 对于皇帝的大帽子,顾道一点不当回事。 “父皇,您这话可不对,我可是被河东王派回来催粮草的。公干!” “我看锦瑟,可就是顺便的事儿。” 顾道说道。 “你胡说八道。催粮草用得着你一个侯爷?再说打死老三也绝不会放你回来。 你给朕滚回去,马不停蹄地滚回去。” 皇帝愤怒地说道。 “父皇,您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老婆都快生了,你这个时候让我走? 再说了,河东王在辽东镇守,能出什么事儿?” 皇帝一想前半句对,后半句扯犊子。 锦瑟快生了,这个时候让他走有点不近人情。 可一想自家的可怜老三,在河东瑟瑟发抖,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把老三一个人扔在辽东,于心何忍,他不得一日三惊?” 我就是故意的,咋得? 孩子不满月我都不带动地方的。 。m. 487、帮朕镇守辽东几年吧! “你回来了,骆驰怎么没回来?” “你说骆驰的功劳,能不能封公?” 顾道正在跟皇帝拉扯,李纤云抱着孩子进来了,毫不掩饰地炫耀。 皇帝严厉地看了顾道一眼。 看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凭什么,他评凭什么封公,我的功劳更大,要封也是我先封,他在我屁股后面吃屁吧!” 顾道愤愤不平地说道。 李纤云看到顾道激动,更加得意。 “我相公,一战擒双王,你有什么?”说完跟骄傲的孔雀一样走了。 “你让他回来,我跟他大战八百回合,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顾道愤愤不平的叫嚣,送走了更加得意的李纤云。 然后平静下来,看着皇帝,她竟然还不知道? 皇帝也露出沉重的表情,就快瞒不住了,骆驰音讯全无,早晚会出问题。 李纤云只知道骆驰一战擒双王,却不知道,骆驰面对皇帝和亲生父亲的选择何其艰难。 “他去哪里了,你知道么?”皇帝问道。 “草原太大了,若是他想要躲藏,谁又能找到他?”顾道无奈地说道。 “他会不会去箕子国?”皇帝问道,紧接着摇了摇头,“不会,断然不会的。” 两个人都有些沉重。 “他怎么了?” 冷不防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李纤云抱着孩子进来,眼角通红的问道。 “不要骗我,骆驰若是没事,怎么会我生孩子,他都不肯写一封信回来?” “你们是不是把他杀了?” 原来她刚才故意来炫耀,其实躲在门口没走,就想听听父皇和顾道说什么。 “我听说了,你去打辽东,是不是我公公造反了。骆驰那,骆驰是不是被你杀了!” 李纤云盯着顾道。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埋哪里了,你说!” 她抓着顾道怒吼,怀中的孩子突然吓哭。 皇帝赶紧喊来宫女,把李纤云的孩子接走,然后一声不吭。 顾道心说你啥意思,不解释一下么。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 “我们去打北狄,遇到骆定远偷袭父皇,当时骆驰也在!而且当时他实力最强。” 顾道无奈地说道。 李纤云蒙了,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他也能想到骆驰当时面对的绝境。 “他……他……” “他选择了父皇,但最后也放走了他父亲,后来他走了。” 顾道说道。 “他是好样的,他是好样的对不对,你不许嘲笑他,谁也不许嘲笑他!” 李纤云疯了一样的怒吼。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草原找他……” 皇帝心情沉重,顾道从皇宫出来,脸色也不太好看。 今天皇帝只说让他回去,却没说镇守辽东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做一些动作了。 否则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未必有了。 当初镇守蜀中的机会,就因为实力不足错过了,让给了魏宗保。 现在再错过,大乾军方的山头,就再也没有自己的机会了。 是时候用点手段了。 顾道回家闭门陪着锦瑟待产,五天之后,锦瑟剩下一个男孩。 整个驸马府陷入一片欢腾。 虽然嫚熙也生了顾偃兵,但是这孩子有蛮族血统,而且不是嫡母出生。 所以比锦瑟剩下这个可就差远了。 顾道当即给这孩子取名,徐怀北,给外祖大徐大将军续上香火。 孩子出生之后,顾道亲自去徐家的祖庙烧香,告诉外祖在天之灵。 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他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了。 别看现在徐怀北还是一个小肉蛋,可是他的出生就意味着,一个新的家族形成了。 顾道有了第二代,而且出身尊贵无比,足以继承他的一切。 跟着他的人会更加忠心,不担心顾道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富贵就没了。 至少现在看来可以保证几十年。 皇帝亲自赐了好多东西,连皇后都亲自过来看了,也就是顾道不接受任何祝贺。 否则驸马府的大门都能被踩平了。 就在孩子快满月的时候,在辽东的费长戈发来战报,骆定远派人暗中勾结白狄,似乎有所动作。 辽东的官员也报,大松江对岸好像在打造船只,有过江的嫌疑。 而且海港外面,频繁有海船出没,似乎在侦查敌情。 一时间,北面、东面和南面都发现了敌情,不知道骆定远会突然从那边杀过来。 皇帝收到三皇子秘报,辽东内部十分不稳,似乎有大变将至。 原本平静的辽东,突然间风声鹤唳,仿佛骆定远一下子就要杀回来。 “他想干什么?占了箕子国还不满足,还想回攻辽东不成?” 皇帝愤怒地摔了奏折。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一旦骆定远回归辽东,定然是里应外合。 老三根本没有镇住辽东的威望和魄力。 “老二,你不是要去么?怎么说?”皇帝问二皇子,到底镇守辽东的方略出来没有。 二皇子脸色一变。 去个屁,都这样自己去就是羊入虎口,要是被骆定远抓住了。真就永远跟皇位无缘了。 难道学习慎王,每天回家闷头造小孩? 李纤云现在正准备去草原寻夫,什么事情都顾不上,更不要说劝说骆定远了。 “儿臣不自量力,请父皇责罚。”二皇子果断认怂。 “宣顾道来!”皇帝无奈地说道。 顾道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来,身上带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显然是在哄孩子。 “父皇,有事?”顾道疑惑地问道。 皇帝把辽东的战报和奏折推给顾道,让他自己看。 顾道认真地看了一下。 “父皇,儿臣认为没有大碍,都是子虚乌有虚张声势。骆定远没有完全吞并箕子国之前,不会反攻!” 顾道十分笃定的说道。 “没事儿臣就回家了,还要给锦瑟做月子餐,家里厨子我不放心。” 皇帝一脑袋不耐烦。 “你一个侯爵,给孩子喂奶,给老婆做月子餐,丢人现眼。赶紧去辽东!” 顾道一摇头。 “父皇的话儿臣不敢苟同,怜子如何不丈夫?” “父皇,可能我岁数大了。这两年南征北战的没好好陪陪老婆孩子。越来越恋家了。” “您可能不知道,这孩子发育好之前,可离不开父亲,费长戈足以独当一面,辽东无碍。” 顾道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动地方。 陆冠把自己白胡子捋起来看看,你小子二十岁就岁数大了,我是不是该进棺材了? 皇帝气笑了。 你岁数大了?我们这些人怎么算? “修之,知道你这两年辛苦,不是蜀中就是高原和草原。如今又去辽东……” “骆定远贼心不死,朕不放心别人,要不你帮朕镇守几年辽东?” 顾道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骆定远,等攒两年劲儿,儿臣把海军打造好,过去把他灭了。” 皇帝露出放松的神情。 “好,好孩子,就这么说定了。” 很快皇帝下旨,顾道出任辽东镇守,儿子许怀北加三等子爵。 紧接着战报到了,辽东的箕子国俘虏,竟然被鼓动的造反了。 情况岌岌可危! 。m. 488、顾道独掌辽东,江南乱! 辽东一日三惊,顾道在京城就是不动地方。一副死活不愿意去的架势。 关起门来陪老婆孩子,硬生生拖到孩子满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绝不可能皇帝让他镇守辽东,他屁颠屁颠就跑过去,皇帝会起疑心的。 皇帝心里有愧。 顾道屡立战功,已经足够封公的条件了,可是皇帝怕封无可封。一直压制着。 不是提升锦瑟的地位,就是想别的办法。这次直接封了顾道的儿子。 顾道虽然答应得好好的,可是明显是一百个不愿意,现在皇帝也不敢过分地催。 生怕惹急眼了他真的撂挑子,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是大功于国,而且是自己的女婿。 看着顾道离开京城,去辽东上任,皇帝和满朝文武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次天下真的安稳了。 可以全力以赴地消化北狄的疆土了。 “妹夫,你可算来了,真是太好了!”三皇子拉着顾道的手快哭了。 而且明显瘦了好几斤,看来真的吓坏来。 “你也是在通衢关经历过生死之战的,怎么就这点风吹草动就害怕。” 顾道说道。 “你说的真好听,那是生死之战么,那是差点被别人打死。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三皇子拍着胸脯说道。 跟着顾道一起来的,还有皇帝的圣旨,免除三皇子的平辽总兵职务,即刻回京。 刚才还哭丧脸的三皇子,瞬间精神了,可以回京城了? “后悔尤其妹夫!”三皇子李重朝着顾道一拱手,“赶紧收拾行李,马上走。” “我说,你至于这么着急么?好歹让我给你送别啊!” 顾道拉着他的袖子说道。 “你可拉倒吧!”三皇子瞬间变了脸色,一副老子要脱离苦海,谁也别拦着我的架势。 “你老婆生完孩子了,我媳妇也快生了,你看完儿子了,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三皇子终于把苦水都倒出来。 “再见,后会有期。” 当天三皇子就走了,一刻都不肯耽误。 送走三皇子之后,沈慕归走了过来。 “恭喜顾侯,独掌辽东!” “少用这些话蛊惑我,我不是骆定远,也没有割据自立之心。” 顾道不搭理他这一茬。 “你以为这辽东是一个什么好的所在?不过是一副沉重的负担而已。我更愿意回京城老婆孩子热炕头。” 沈慕归这个人,他不完全信任,怎么可能说实话? 虽然很多辽东不文,骆定远要返攻的假象,都是沈慕归制造的,但是顾道也不会跟他全抛一片心。 沈慕归也不多说什么。 一个人真实的想法,不看他说什么,而是要干什么,他不详细顾道没有野心。 就算现在没有,等老皇帝死了,他难道还没有么? 皇帝现在的儿子,没有一个能压住顾道的。 顾道太年轻了,而自己岁数也不大,可以等到那一天,何必着急那? 江南,姑苏城。 已经被朝廷军队追进山中的盐丁,突然间回身,绕过官军直接到达姑苏城下。 这可是当年吴国的故都。 城高池深,坚固异常。 但是迁移为了追击败退的盐丁,这里的守军已经抽干净了,此时正是空虚的时候。 而且盐丁一大早上假扮官军赚开城门,直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个江南重镇彻底沦陷,也就意味着,南越国的半壁江山没了。 盐丁造反之中的三师, 和尚是白莲菩提、道士是御道良师、胖墩墩的商人是善财军师。 这三个人,当初就是顾道给都水监培养的,现在已经成了一方诸侯。 三个人当先进城,他们身后跟着一定软轿。 轿子之中,顾磊手里拿着一块西瓜啃得满脸都是汁水。 啃完之后,顺手把起瓜皮扔了出去,然后舒服地躺下,满足的拍着肚子。 整个姑苏城,已经全被封锁。 圣子和三师进驻郡守府。 “这房子大啊!”顾磊下了轿子,伸个懒腰之后说道。 十多岁的孩子,长高了许多。 “可惜,吴国的旧皇宫拆毁了,否则那里才是圣子该居住的地方。” 善财军师失望地说道。 “没关系,相信不久以后,圣子就能入主南越的皇宫。” 御道良师说道,皱着眉头看着奢华的府邸,他心中十分不喜。 南越尚奢华,这一个郡守府就雕梁画栋,都是民脂民膏。 “圣子,接下来我们如何做。” 一身袈裟的白莲菩提问顾磊。 “我哪里懂得这些,不要烦我!”顾磊走到门口石狮子下面,解开腰带哗哗地放水。 和尚也不恼怒,很欣赏圣子这种率性而为的洒脱。 “圣子无需懂得,您智慧天生,给我们一个启示就行。” 善财军师说道。 自从顾磊用下棋的方法,带着他们不断打胜仗之后,这些人就认定圣子不凡。 顾磊面对星罗棋布的地图,和敌我实力的分布,就当做是下棋。 计算之后,随意调动己方兵力运动,就把敌人调动起来。 每一次都能神乎其神地声东击西,避实击虚。 在顾磊看来,就是在下棋。 “既然都不懂,那就学我爹。你们不说他是大上神师么!” 顾磊抖了抖,系上腰带说道。 "学大上神师?他是怎么做的?"白莲菩提手捻念珠开始回忆。 “清空世家,分田地,聚兵员。”善财军师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 这是顾道在蜀中干的事情。善财军师话一出口,其他二人立即明白。 “大善!” 御道良师激动地一甩浮尘,惊呼一声。 “杀门阀可泄民愤,聚敛聚财,而且分得了他们田地的百姓,就会跟我们一条心。” “不愧是圣子,不愧是大上神师,原来早就给我们准备好解决办法了。” 白莲菩提兴奋地摸了摸光头。 “对了,我二娘一家是不是在这里,你们可千万别动。否则我爹会打我屁股。” 顾磊说道。 所谓二娘,就是崔臻家族。 “谨遵圣子之令!”三人赶紧说道。 就算是顾磊不说,他们也不敢动,顾道在他们心中就是神。 尤其是最近,顾道又击败辽东铁骑,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整个辽东。 幸亏骆定远跑得快,再慢一点恐怕就跟司马无兑一个下场。 这样的顾道,让本就心悬着的三人,哪里敢平白无故招惹。 绕着崔家走还来不及。 宁秀还没到箕子国见到骆定远,两条消息就传到了她的手中。 第一条,姑苏城被盐丁攻破,门阀惨遭屠戮。 第二天,魏无极公子病死。 乱世风云,起来自江南! 。m. 489、江南乱,大乾受益。 两条消息震惊了大乾朝廷。 南越的姑苏城竟然被攻破,而且盐丁在姑苏制造惊天血案。 对城内的所有门阀,进行了灭族式的屠杀,男丁杀光,女的充军。 而在屠杀的时候,当地百姓全城欢呼,下手比盐丁还要狠。 没收所有门阀财产,而且烧毁所有门阀手中的地契,还有借据。 最要命的是,盐丁把门阀的土地,全都分给了当地的农民。 轻松就聚拢起来二十多万人,声势浩大,江南颤抖,天下震动。 “江南富庶的半壁江山,落入叛军手中,他们终于成了气候。” 陆冠捋着胡子,胸中有股兔死狐悲的凄凉,同时也有一种钢刀加颈的恐惧。 御书房之内,皇帝和六部尚书以及陆冠都在,全都神情凝重。 尤其是皇帝。 因为盐丁这头猛兽,是他放出来的,没想到如今成长为一条恶龙。 “如此灭绝人性的屠杀,竟然全城欢呼?恐怕不只是盐丁鼓动,门阀已经天怒人怨了!” 兵部尚书高岸冷声说道。 “这是动摇了整个南越的根基,从此南越的百姓心中有了贼,门阀就等于是坐在火山上了。” 温尔雅一针见血的说道。 没错,所有人都明白。 姑苏的屠杀不止局限在姑苏,给整个南越被门阀压制的百姓做了个开头。 原来压在头上好几代的门阀可以解决,杀光就行。 从此他们心中有了贼胆,如果自己杀不光,投靠盐丁就行。 南越的门阀,从此以后人人自危。 “大乾要引以为戒。”皇帝冷声说道。 这话是说给陆冠听的,不要老想着门阀与皇族共天下,江南就是前车之鉴。 第二个消息,更加震撼。 大名压天下二十年的无极公子死了,据说病死在百越之地。 江南已经发丧了。 这就有点让人唏嘘,无极公子也就才三十多岁。二十多年前,他一人一马灭吴名震天下也不过十几岁。 顾道名动天下的时候,才有了南有魏无极,北有顾修之。 如今只剩下顾修之了。 “南越的气数怕是要尽了。”礼部尚书孙执中说道。 “恰恰相反,魏无极一死还没准给他续上一口气。”陆冠说道。 “是的,魏无极死了,那他手下的紫袍军就是无主之物。南越可以放心调回来平叛。 别看盐丁势大,若是对上紫袍军,不太乐观。” 温尔雅说道。 “我们也许会因此发一波财!”顾云璋突然开口说道。 作为工部尚书,他很少开口,尤其是顾道名声和功勋越来越大,他越来越低调。 甚至整个顾家都低调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甚至顾云璋的续弦妻子,生了个儿子知道的人都不多。 “发财?”皇帝有些疑惑。 “江南乱,门阀肯定要留一条后路,而我大乾如日中天,国泰民安。 要想避祸,还有比我大乾更合适的地方么?” 听了这话,众人恍然,全都微笑起来。 甚至陆冠都笑了。 是啊,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门阀,仓皇跑到大乾避难,想想那个场景就开心。 说明大乾,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但是想要来,不交点费用,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让你留下。 皇帝舒服了。 “顾卿有见识,留在工部浪费了,那就调到户部任尚书吧。” “至于工部尚书,温卿和顾卿共同举荐一个。” 所有人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都明白,这是皇帝在夺陆冠掌握了二十年的户部。 “顾大人任户部尚书,再合适不过。”陆冠无所谓地表态。 此一时彼一时。 陆冠再也没有争世家成为门阀的念头了。 他已经官至极品,而陆端抱住了三皇子的这条大腿,陆家未来可期。 陆冠开口,顾云璋彻底放心了,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虽然都是尚书,可是重要性那是不一样的。 “顾卿上任之后,把蜀中的筹饷司一并接手吧,这种模式在辽东也要推行。” 皇帝淡淡的说道。 顾云璋差点被砸的幸福晕过去。 筹饷司现在就是庞然大物,而且掌握着整个蜀中的经济。 人称蜀中小户部,一下子就把户部吃撑了。 “你可好好干,也算没白养儿子一回,这可是修之留下的大礼。” 皇帝说道。 顾云璋心中警觉,皇帝这是在点他。 顾道只能是皇家的女婿,绝不可能是顾家的公子。 其实完全多余,顾道跟顾家完全陌路,连锦瑟生孩子的都没告诉一下。 “哎,顾家已经失去这个能兴盛百年的人才了。臣后悔莫及,却毫无办法了。” 顾云璋真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后悔。 十年的挫磨,什么亲情都没了。 顾道现在没有杀回来,把顾家捏碎,已经是邀天之幸,哪还敢去招惹? 试想一下。 若顾道还在顾家,那顾家此时已经是大乾第一家了,未来潜力无限。 姑苏城。 崔家宅院紧锁大门。 家主崔昊表面淡然,实际上浑身冰冷手足无措,他想不明白。 不是盐丁已经被打跑了么,怎么突然间就破城了。还封锁了四门,想跑都出不去。 而且派出去的奴仆回报。 盐丁正在杀人,在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寒门帮助下,按照郡望谱牒杀人。 已经连着杀了好几家了。 男丁屠尽,女人充军。 这是他知道的最后消息,以后派出去的奴仆,再也没有回来的。 崔家的男丁用平日拿笔的手,拿着刀剑瑟瑟发抖。 女子已经准备好毒药,随时准备赴死也绝不受辱。 只有夫人郭媛,顶盔挂甲,手持长枪护卫在他身边。让她有些许安慰。 “就是这家!所有人快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群人手持各种盗抢棍棒,朝着崔家大门而来。 “江南第一美人儿崔臻,就在这家!” 说着开始咣当咣当地撞门,崔家的人大惊失色,树大招风,这些人竟然是奔着崔臻来的。 “崔家的人听着,把美人儿崔臻交出来,大爷玩得爽,可以考虑放过崔家。” 门外一边疯狂地撞门,一边大声喊道。 “怎么办?”崔干吓得一激灵。 终于还是来了,他一时间六神无主,早就失去了一等门阀公子的高傲。 “慌什么?大不了拼死一战就是。”崔昊大声说道。 “上墙御敌。” 几个会使用弓箭的家奴,爬上墙头对着外面就要攒射。 谁知道刚露头,就被一阵羽箭射死落下墙头,显然外面的人更加有经验。 咣当,咣当…… 大门眼看着要被撞开。 “所有人推到我身边,弓箭对准门口。所有男子准备战斗。”郭媛开始指挥。 奴仆还抗得住,但是郭家的男子,却吓得得瑟瑟发抖。 “交出崔臻那个小娘们,不杀你们!”门外叫喊声越来越猖狂。 哗啦一下,大门出现裂缝。 “不要,我不要。” 其中一个崔家男丁尖叫一声,扔下手中的兵器,抱着脑袋就跑。 他这一带头跑,其他人也乱了。 “我等门阀子弟,岂能做粗鄙武人之事?” 有的崔家男丁扔下武器之前,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有两个带头的,其他人也扔下武器就跑。 “交出崔臻,让我们尝尝江南第一美女的滋味,饶你满门!” 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嚣张。 巨大的斧子劈开了半扇门。崔干最后一丝胆子,也破了。 “父亲,他们只是要妹妹,不如……” 崔干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颤音。 。m. 490、顾磊救小娘 “混账……” 崔昊一耳光抽在儿子的脸上。 “明大义,讲气节,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崔家的郡望门楣还要不要了?” “我没你这个儿子!” 被抽了一耳光的崔干索性彻底放开了,一甩袖子怒吼起来。 “父亲,一个女儿你舍不得,整个家族都没了,谈什么郡望门楣?” 崔昊身体一震,看着培养多年的嫡长子,满眼都是失望。 “古人诚不欺我,时危见节。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可你……” 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大门被劈开一个大口子。郭媛一箭射出,正中一个贼人。 崔干吓得浑身一抖,召集起来。 “事到临头,父亲竟然如此迂腐,这些没用的道理都是要别人遵守的,我们何必拘泥。” 碰…… 郭媛一脚把崔干踹翻在地。 “要不是亲生的,我一箭射死你,滚!” 郭媛跟丈夫崔昊不一样,能动手绝不吵吵,抬手又是一箭门缝射出。 但是匪徒已经有了防备,被盾牌挡住。 崔干连滚带爬地跑了,大门划拉一下碎裂,匪徒举着盾牌冲进来。 崔家作为顶级门阀,仆从不少,可是匪徒来的人更多,而且一看都是久经战阵的。 一个冲锋就杀死几十个奴仆,把郭媛等人逼迫进到屋子里继续抵抗。 “把崔臻叫出来,让老子玩得满意了,饶你们一命。否则别怪我放火了。” “你尽管试试,纵然满门被灭,崔家也绝不与你们有任何话说。” 崔昊大声喊道。 他虽然恐惧得浑身发抖,但是抵抗态度坚决,准备宁死不降。 就在这时。 “各位好汉住手,你们要的人我带来了,请你们说到做到。” 却见崔干和另外两个崔家子弟,竟然扭着崔臻走了出来。 崔臻一脸柳眉如剑,丹凤眼圆整,摇着嘴唇死死地看着崔干。 她万万没想到,骗她出来,竟然是送给贼人? “崔干,你这么干就不怕报应么?” “傻妹妹,报应这种事情,都是骗那些泥腿子的,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麻烦你为哥哥牺牲一次!” 崔干冷冷笑着说道。 看着崔臻妖娆的身段,芙蓉出水之貌,尤其是一身超然贵气。 “哈哈……” “没想到有生之年,老子还能享用江南第一美女。” “老子说话算话,带了崔臻就走。” 崔干押着崔臻外走。郭媛不敢射箭,怕伤到女儿,拎着一把刀就冲了出去。 但是很快被贼寇射了回来。 “贼人听着,我丈夫乃是大乾常山侯顾道,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上天入地也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崔臻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喊。 “哈哈,顾道厉害,可惜在大乾!”匪首吞了口口水,大笑道。 “老子说不定哪天战死,怕他个鸟,先享用了你再说。” “不过放心,老子玩完了不杀你,给顾道留着……” 匪首愈发的兴奋,崔臻绝望了,她想要服毒自杀,可是身上的毒药被崔干搜走了。 他想让自己被这些人糟蹋。 “崔干,逆子,你不是崔家的人,我若不死,一定把你逐出家门。” 崔昊大声喊道,崔干不为所动。 先活下来再说吧。 匪首看着崔臻绝望的脸蛋,心中热血沸腾,更是兴奋。 “杀啊!” 突然一阵喊杀声冲了进来,从背法器了突袭。 “谁,敢坏我好事?” 匪首瞬间回头,拔刀应战,可是看到来人,吓得魂飞魄散。 领头厮杀的事一个虎背熊腰,一脸大胡子的壮汉,手起刀落,没有一合之将。 蒙率,统领圣子的近卫。 “误会,误会,自己人!”匪首大汉赶紧跑过去求饶。 “圣子有令,不许骚扰崔家,你为何违背?” 蒙率冷冷的说道。 "误会,蒙统领,我只是来要个女人,这不算什么骚扰吧! “兄弟们跟着圣子,一路打过来,玩个女人不过分吧!” 蒙率没回答,让开一条路。 顾磊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被抓着的崔臻。 “小娘,这是怎么了?” 小娘? 匪首脸皮一抽抽,突然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圣子管这个女人叫小娘。 “圣子……”匪首瞬间跪下求饶。 蒙率一伸手,抓住他的脑袋,咔嚓一声扭断了脖子。 圣子眼前不能见血。 崔干也蒙了,顾磊他是认识的,顾道的干儿子,竟然是这些匪首的圣子? 而他管妹妹叫小娘。 “小娘,受惊了。我已经命令所有人,不许动崔家,这个人不服从命令该死。” 顾磊几步走到崔臻跟前,蒙率就跟在旁边,双眼阴冷地盯着崔干。 “你敢动我小娘,想死么?” 随着顾磊疑问,崔干赶紧松开崔臻。 崔臻反手一耳光,狠狠抽向了崔干的脸,被崔干一下子挡住。 “你干什么?疯了,我是你哥哥!”崔干怒道,一把推开崔臻。 “顾磊,你既然管我叫小娘,听我话么?”崔臻擦了擦眼泪问道。 “小娘不用说话,来人,把这几个人处死!”顾磊一指崔干冷声说道。 蒙率一挥手几个壮汉冲过去,直接把崔干和几个一起的崔家子弟抓住。 “干什么,你们这些泥腿子干什么,顾道来了也要敬我几分。你们算什么?” 崔干惊恐地喊道。 刚才不是说不动崔家人么? “顾磊,教训一下就行,不要伤他性命。”崔臻赶紧说道,她还顾念亲情。 “小娘,这件事不能听你的。”没想到顾磊断然拒绝了。 “你虽然是我小娘,但是我是顾家的男人,有人欺负了顾家的女人,他就要死。” “不要,妹妹救我,我……” 崔干终于怕了。 他本来笃定崔臻不会伤害他,笃定顾道的干儿子,不敢伤害崔家。 可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如此不讲规矩。 “不要……”崔臻大喊一声,蒙率已经扭断崔干的脖子。 尸体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小娘,你可以恨我。但你依然是我小娘!”顾磊说道。 “在这姑苏城内,如果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让他死。” “小娘放心,没人来骚扰你们了!” 顾磊走了,整个姑苏城的门阀,只有崔家因为崔臻的缘故,得以保全。 崔臻看着哥哥的尸体,心中想着,以后江南人都是记得自己害死了哥哥吧! 魏无极死了,朝廷立即下旨,把魏无极在百越的军队调回来平叛。 宁秀到了箕子国,求见骆定远。 。m. 491、隗伦弑兄 顾道稳定辽东之后。 大力开矿、建造兵工厂扩展武备。同时,鼓励农桑,发展商业。 跟骆定远控制的时候,完全大变样了,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白十三和崔家兄弟,带着三条大福船来到了辽东的港口。 顾道立即命令人,在福船上装上火炮,然后拉到海上训练。 骆定远控制李清源之后,占据了箕子国的都城平城。成了真正的太上皇。 整个箕子国都被他控制了,予取予求。李清源根本不敢扎刺。 他和李云贵把箕子国的战争储备都抽光了,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都没有力量来对抗辽东军。 宁秀来到辽东,见到了骆定远。 “本帅已经是败军之将,姑娘还来做什么?”骆定远疑惑的说道。 上一次宁秀给他出的策略是对的,他虽然打败了但是也没有埋怨的意思。 策略对,打败了那是自己的指挥和运气问题。 “骆帅,箕子国距离大乾太近,没有战略迂回,不适合您的发展。” “不如跟我南下辅助公子,一统天下。终有一天荣归故里。”宁秀循循善诱地说道。 骆定远嘲弄地看了一眼宁秀。 “魏无极的确名望高,但是还不足以让老夫放下一切,去给他当狗。” 宁秀一听赶紧说道。 “骆帅听说过一句话么‘五芒出天下一’无极公子就是一统天下之人。” “这是天命,辅助他就是顺天行事,您会更加顺畅。” 骆定远不屑地笑了。 “天命?老夫信,但是从来不服。此事不要再提了。” 被骆定远生硬地打断,宁秀并没有生气,骆定远这种世之猛虎,岂能轻易被降服? “骆帅不愿意南下,那跟公子结盟互通贸易,互相帮助总可以吧!” 这件事骆定远到无所谓。 “相距太远,我们有什么能相互帮助的那?若说海贸,我却没有出海的大船。” 骆定远不在意的说道。 “骆帅以为无极公子这些年就窝在百越么?他命人大海船七十二,小船不计其数。 已经拿下东瀛四岛中的一个、箕子国大乾和南越的贸易。甚至运兵也不是不可能。” 这倒是让骆定远有些吃惊,这个魏无极很能折腾啊,这倒是有利无害,就答应了。 宁秀从骆定远这里出来,转身去了辽东,拜访顾道。 北狄之战在甘州落下帷幕。 隗昆的儿子隗伦,已经被剩下的铁狼卫保护回到了瀚儿海。 他们是躲在事先挖好的山洞之中,等大战结束才出来,绕过封锁逃掉的。 这里距离大乾足有千里之遥,而且在苍茫的草原上很不好找。 不是熟悉的牧民,根本不知道如何到这里。 “羊圈子,你还好意思回来?怎么没有跟父王一起战死?” 隗昆的长子隗堪,倨傲地半躺在椅子上,已经喝得醉醺醺,倨傲地看着隗伦。 “哥哥,父王战死你好像不伤心啊,也不担心大乾打过来。” 隗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隗堪抄起青铜酒杯就朝着隗伦砸了过去了,被隗伦轻松闪过。 “羊圈畜生的杂种,一回来就教训我?”隗堪愤怒地说道。 “父王死了我就是王,打你你竟然敢躲开,找死……” 隗堪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拉着隗伦的脖领子怒道。 噗嗤…… 疼痛让隗堪瞬间酒醒,肚子上插着一把刀。 "大胆,羊圈的杂种,你竟敢刺杀本王,来人…… 隗堪捂着肚子大声喊道。 铁狼卫和护卫都冲了进来,隗伦拿出父亲留给他的金牌。 所有人动作停止,那是先王的令牌,乃是王位传承的标志。 “根据父王遗命,我才是草原之王,铁狼卫听令!” 隗伦冷声说道。 留守在瀚儿海的铁狼卫面面相觑,最后缓缓跪下。 “不可能,一定是你杀了父王,我是王他才是叛徒,抓住他!” 隗堪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使劲儿挣扎。 隗伦放开匕首,从随行的铁狼卫手中接过金刀,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那把金刀,是隗昆留给他的东西。 “你就是个蠢货,永远抓不到要点?”隗伦冷哼一声。 "父王就我们两个儿子,不是你就是我,你死了他们只能选择我。 回家先斩亲兄弟。 随后隗伦着召集铁狼卫和部落的统领,正式北狄王。紧接着下达了一道残酷的命令。 “所有部落,抛下女人和孩子,一路向西走。” “王,瀚儿海很安全,根本没有大乾的军队找到这里,为什么要离开。 而且抛弃老人和孩子,这太不值得了。” 一个部落首领怒道。 “发怒只能说明你无能。”隗伦冷冷地回答。 “我们防备的不再是大乾,而是我们的同族,双头狼的子孙。” “很多部落接受了大乾皇帝封的王,他们为了邀功,一定会来这里找我们。” “那也不至于抛弃女人和孩子,一万多的铁狼卫是摆设么?” 有人不服气地说都爱。 “被他们缠住,招来大乾军队,就是灭顶之灾,不可以侥幸。” 隗伦大声说到。 “可是……”还是那个人不服。 隗伦一个眼神,一个铁狼卫拔刀斩掉了他的脑袋, “可是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还有事?” 曾经有,现在也没有了。 所有部落在铁狼卫的监督下,抛弃女人孩子,马上准备出发。 隗伦来到了一顶最奢华的帐篷跟前。 这里住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乃是隗孙的妻子、隗昆和隗岳的母亲,隗伦的祖母。 天籁可敦。 她看着队伍南下,现在却只有孙子回来了。而且杀了另外一个孙子。 她竟然一点也不意外,这种事情看的太多了。 “祖母,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我们往西走,越过沙漠,等足够强大再回来!” 隗伦跟自己的祖母,天籁可敦说道。 “不,我不走了!”天籁可敦说道。“你作为王已经下达命令,抛弃女人和孩子。” “那我就要遵守。而且我已经老得走不动了。我在这里嫁给你祖父,也应该死在这里。” 天籁可敦的话,让隗伦不以为意。 “不,您跟别人不一样,如果没有您,我已经冻饿死在羊圈里面。 是您把我抱出来,给我喂牛奶,您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 隗伦动情地说道,连父王他都可杀,可是放不下祖母,这是他心里唯一的软了。 “不,一个王要有尊严,命令无情,我更应该带头执行。” 天籁可敦摸了摸他额头的五颗红痣。 “踩着我的尸体,你才能走的更远!” 隗伦咬住牙使劲儿的摇头。 “我可以不做王,跟我走吧!祖母!” 天籁可敦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背负天命,就不该软弱,草原需要王,而你不需要祖母。走吧,我在这里等着大乾来!” 。m. 492、天下从此多一国 隗伦为了更好的让人信服,他抛下了唯一尊敬的祖母。把心里最后的温情抹杀。 他公布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预言之中的命运之子,将来一统天下之人。 他抛下老弱妇孺刚走,就有几个部落找到这里。 想从大乾哪里获得好处,就要有够分量的礼物,没有被隗孙的子孙更合适的了。 没有找到隗伦和隗堪,只有老弱妇孺带着少量牛羊在这里。 好在他们抓到了隗孙的可敦,这也是价值巨大的礼物,足以让大乾满意。 在西域。 佛子带着二十万斯隆国军队,一路攻城拔寨,跟西域的北狄残部进行了激烈的争夺。 一片草原之上,斯隆国和赤狄残部对战,佛子坐在金黄色的伞盖之下。 “晚了,我们落了下手,大乾的动作太快了。”佛子皱着眉心,跟大相普赞说道。 “是啊,看来我们跟大乾想到一起去了,都是驱逐北狄残部,给对方制造压力。” 普赞无奈地说道。 源源不断的北狄残部从东方被驱逐过来,他们跟当地的北狄合流,给斯隆国的战争造成了巨大的阻碍。 “有了草原,大乾的铁甲就会骑上骏马,我们有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 佛子放下手中的地图,说道。 “佛子不用担心,您是背负天命之人,气运会站在你这边。” 大相普赞说道。 “命运之子也不是我一个人,魏无极派人联络,他就是其中之一。要跟我联手。” 佛子说道。 “这是好事情,不过他在百越,距离太遥远了。”普赞说道。 “这天下有多大那?东一块西一块,很快就会变成一块。” 佛子眼神虚无,好像整个天下都在他的俯视之内。 “草原上已经传来消息,命运之子就是隗昆的儿子隗伦,那个从羊圈里面走出来的小子。” 佛子接着说道。 普赞觉得有些不对了。 “佛子,按照道理来说,南越有一个命运之子,草原有一个,您是高原的,大乾应该有一个啊!” 佛子点点头。 “我最开始怀疑顾道,他强得太像命运侄子了。但是跟他一起洗澡的时候,仔细观察过,他身上没有标志。” 佛子说道。 “后来我怀疑是那个聪慧如妖的顾磊,现在成了江南反贼的圣子。” 两人说话的时候,草原上斯隆国二十万骑兵,已经跟北狄残部撞在一起。 烟雨江南。 姑苏城内,顾磊宣布建国大焱,以姑苏为都城,大焱没有皇帝只有圣主。 圣主之下三师辅政,设立百官。 分土地,薄徭赋,大量启用寒门子弟,建制军队安定社会秩序。 天下侧目。 不建国始终是逆贼。此时在吴国的基础上建国,有了正统的国名和年号。 那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国家了。也就有了真正的号召力。 而且每一招都砍在南越国的要害上。 南越国土地集中在门阀世家手里,而新建国的大焱把世家杀光,把土地分给农民。 南越在三吴之地赋税十分苛重,而大焱立即薄徭赋。减轻百姓负担。 南越国门阀大族把持朝政,寒门纵然做小吏也要先跪投门阀。而大焱,直接任用寒门子弟为官。 顾磊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三师操办,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国之主了。 “圣主,这位是前吴国的公主,以后给您当丫鬟,伺候您的饮食起居!” 善财军师,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走进来,给顾磊介绍。 吴国二十年前就亡了,这个丫头的确是吴国皇室后代,说公主有点勉强了。 但是要的就是这个谱。 “怎么变成圣主了?”顾磊正在下棋,抬头扫了一眼小丫头,清瘦白嫩。 “这个看着也不像是公主啊?比飞燕都不如。” 飞燕是谁,善财军师听顾磊说过,那是大乾郑国公的孙女,实在是搞不来。 “从今以后您就是圣主,这个不像,等咱们打到越过宫,给您在弄一个。” 顾磊点了点头,抄起手中的一张地图。 “最近越过的军队调动有些积极,我感觉像是有什么强手入局,你们最近看好家。” 顾磊说的随意,但是善财军师不敢大意。 “那圣主,可知南越这一手会落在哪里?”善财军师问道。 “黑白双子已经是势均力敌,如果是我就直取姑苏,速战速决。 如果稍微差一点,就会攻击我们的弱点,如果对方能看出弱点的话。” 顾磊说着,小眉毛压下,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善财军师屏住呼吸不敢喘气,生怕打扰圣主思考。 “这里!” 顾磊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 “我们唯一的弱点,是没有水军,如果敌人从海上来,从镇江上岸,直取桑图我们必乱。” 桑图乃是大焱军队屯粮的地方。 “所以注意姑苏和桑图,其他的地方都不可怕。” 善财军师拿着地图匆匆而走,立即去找另外两位商量了。 圣主的话,每一次都有预见性。 “哇,你好厉害,竟然能指挥这个大人物?”小姑娘眉眼间都是震惊的崇拜。 “这算什么?也不看看我是谁,这里我说了算!” 顾磊被小姑娘一夸奖,小胸脯一挺自豪的说道。 “那你能让他们撤出姑苏城么?你这么厉害!”小姑娘趁机用撒娇的声音说道。 “哼,休想,后宫不得干政!”顾磊一梗脖子说道。 “哼,你也不过如此,谁是你的后宫,不羞不羞……” 小姑娘叉腰跺脚说道。 大焱建国的消息,传到了南越的京都绍康城。 皇帝司马隆重,一脸怒气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吵成一片的大臣。 这些人不是在商议破敌之策,而是在争论,大司马魏无极死了,谁来操持丧事。 丧事不是重点,关键是谁主持丧事,就有接手紫袍军的便利。 那可是南越第一雄军,魏无极凭借这支军队,百战百胜。 除了紫袍军,还有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面军,和五万穿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步兵。 这些军队拿到任何一支都足以增加在朝堂的话语权。 “封大司马魏无极为吴王,朱振、秋睿、司马隆盛为治丧使。 魏无极于国家有功,务必要隆重。” 皇帝制止了争吵,无奈地说道,这不是他一言而决,而是几大门阀角力的平衡。 能把司马隆盛这个皇族插进去已经非常难了。 。m. 493、江南乱,辽东也是避风港 “陛下,臣弹劾崔阀勾结叛贼,祸国殃民,不配位我南越一等门阀。” 南越的兵部尚书朱瑞大声说道。 皇帝一皱眉。 姑苏突然被攻破,满城门阀遭难,唯独崔家保全的确是让人诟病。 “陛下,此事臣知道得清楚。”征西将军秋睿站出来解释道。 这话他本不应该说,因为武将在南越不值钱,他秋氏是二等门阀,而朱瑞是一等。 公然反对一等门阀不太理智,可是秋睿是崔家的附庸,此时不说话更说不过去。 “崔臻跟顾道的关系人尽皆知,而伪焱圣主乃是顾道义子,崔氏因此保全。” “伪朝未灭此时不宜得罪顾道,否则大乾方面若是借此发难,很是麻烦。” 秋睿说得合情合理,朱瑞却冷哼一声。 “荒唐,国家大事推之以儿女私情?”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得罪顾道难道就等于得罪大乾了?顾道有这个实力么?” 面对朱瑞的咄咄逼人,秋睿讷讷不语,他能说一句已经是算够意思了。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就不要内斗了。崔氏能保全乃是国之幸事。”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他恨不得把这些门阀全都灭了,好能够独掌朝纲,崔氏死绝了才好。 但是此时他不得不表现出对门阀的容纳,假装关注一下崔氏的安全。 退朝之后。 朱瑞叫住了秋睿。 “你今天很不错,知道为崔家辩解,这件事早点在朝堂上捅出来早安全。 省的将来被人拿来做把柄,我的深意你能明白么?” 面对朱瑞的话,秋睿赶紧点头。 他也是皇帝开口之后,才恍然大悟的,朝廷这个深坑骂你的不一定是坏人。 夸你的也未必是好人。 “大人高瞻远瞩,果然不是我一介武夫能够揣度的。”秋睿赶紧恭维的说道。 当堂为崔家辩护,这是被朱瑞欣赏了。 这可不容易,朱瑞一等门阀,平日可巴结不上。 看着秋睿一脸荣幸的样子,朱瑞心中得意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你跟那边有联系么?” 这话来得突兀,秋睿后背一凉,什么意思? “别担心,你跟顾道在蜀中打过交道,还有联系么?” 朱瑞说道。 秋睿心说,如果说他俘虏了秋家二十几个子弟,这样算联系的话,那大概算是有过。 “顾道此时在辽东,而蜀中那边是魏宗保,我倒是跟他有些来往。” 秋睿低声说道。 “魏宗保只是平常将门,比之顾道终究差了一些,听说他已经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个大家族的雏形已经具备。 而且他的义子还是大焱的圣主,未来的天下必有他的一席之地,我们要早做准备。” 朱瑞这话说得很露骨,门阀世家几百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们做事情要两头下注。 而且其实这些人也不太看好南越的国运了。 “大人,此事难也不难!”秋睿低声说道。 “不是说话所在,晚上来家中详谈。”朱瑞说着结束了话题,自顾自地离开。 秋睿明白,此时的国内门阀,都已经着手多方下注了。 如果不是新成立的大焱把门阀杀了个干净,只提拔寒门子弟。 恐怕这些人一样会在大焱下注。 到了晚上。 秋睿秘密拜访朱家。 到了会客的书房之后,秋睿发现张家的家主张俊也在。显然也是报了一样的心思。 “白日你说难也不难,是什么意思?”朱瑞直抒胸臆。 “小人回去又想了一下,其实不难。”秋睿说道。 朱瑞和张俊都坐直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崔臻!” 秋睿吐出这两个字。 “崔家能够保全,仗的是顾道。可是这根保命的绳子,就在顾道的一念之间。”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崔臻给顾道送过去,我们派人给崔臻送嫁,崔家一定同意。” 秋睿说道。 二人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好计策。 “给崔臻送嫁,那个伪朝圣主一定不会拦着,不过难的是,如何联系崔家?” 张俊捻着胡子,沉吟说道。 秋睿敢说这话,自然是早想好了办法。 “我手下有斥候,最擅长渗透,只需两位家主一封信,我让其给崔家主送去。 到时候崔家跟哪位圣主开口,想要采购一些嫁妆,送一些奴仆过去。哪位圣主定然同意。” 秋睿说道。 两位家主眼神一亮,但是随即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能把白纸黑字落于人手? 秋睿眼睛一转。 “听闻朱家娘子跟崔姑娘是手帕交,儿女之间笔墨往来,终归不是问题。” 朱瑞眼前一亮,他女儿朱逢真跟崔臻是很好的关系,这倒是可以利用。 立即找来朱逢真,让她修书一封给崔臻,尽量用两个人能懂的意思写了一封信。 秋睿当天就找人,送往了姑苏城。 顾道在辽东忙乎着,竟然也接到了消息。 一想到自己那个尿尿和泥的干儿子,竟然当了皇帝,他就觉得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癫了。 崔甲和崔由听说姑苏城大屠杀,差点吓死,等知道唯独崔家保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两个人虽然一身门阀公子的毛病,但是做事情绝对比白十三强多了。 辽东产巨木,他们两个就在辽东港建设船坞,并且从各地雇佣船工,开始造船了。 不过想要辽东海船自给自足,暂时是做不到的。 白十三带着水手和士兵在海上训练,每隔十多天回来一次,换一批新的人出去。 这天,崔甲引来一个人,推荐给顾道。 “在下南越端木瑞,见过顾侯。”一个干瘦高挑的年轻人见礼。 “久仰久仰,端木家天下闻名,找本侯何事?”顾道表界面上可惜,心中却在琢磨,我欠了这家伙钱么? 京城应该对付给了端木若愚了? “顾侯谬赞,我代表端木家来跟顾侯谈生意。我端木家愿意把一部分船工和船坞搬到辽东来。顾侯可否给我们单独划出一个地方。” “作为回报,我们每年给顾侯造大福船两艘。” 端木瑞小心的说道。 “本侯跟端木若愚私交甚好,加上端木家也帮本侯的忙。这件事允许了。 不过生意归生意,你还是跟崔甲去谈,具体选址问题,可找沈慕归协商。” 顾道说道。 一听这话,端木瑞提起来的心放下了,赶紧感谢顾道。 等到人走了之后,顾道把崔由叫了过来。 “看样子,江南是真的乱了?”顾道问道。 “战乱已经在所难免,江南的门阀巨贾,全都在往外寻找退路。 端木瑞来这里,一方面是躲避战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摆脱门阀的控制。” 崔由说道。 “不对啊,端木家来我这里落户,为何端木若愚不写信来,而是就这样空着手上门?” 顾道产生了疑问。 。m. 494、崔臻北上,双向奔赴 刚送走了端木瑞,崔由又回来了。 “怎么了,还有事?”顾道奇怪的问道。 “侯爷,江南不安,妹妹实在不适合待在哪里,可否送来大乾或者辽东?” 这话崔由和崔甲二人斟酌了许久,心中的屈辱翻江倒海。 南越国的一等门阀,什么时候如此低三下四过?什么时候主动送过女子。 就是南越皇室,想要娶崔氏女,也要用个求字。 现在面对顾道,都不敢说是嫁过来。 生怕顾道有些许不满意,让这桩姻缘崩了,那崔家覆灭就在旦夕之间。 顾道陷入沉默,崔由心一下子提起来。 难道顾侯反悔了,还是把妹妹给忘了,他额头开始冒汗。 太冲动了,应该找人先试探一下的。 “怎么可以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顾道开口了,他心中十分愧疚,总是说忙完了去接她。 可是早该料到,这世间的事哪有忙完的时候? 崔由心惊肉跳,汗水顺着大腿往下流,心堵在嗓子眼。仿佛随时能跳出来。 顾侯难道以为我在逼婚生气了? 怎么挽回? 想想怎么挽回,快想啊! 千万不能让顾侯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顾侯……” “你不要说了!”顾道打断了他。 完了! 崔由一闭眼。 “本来应该我亲自去一趟江南,把青鸾接过来,让他风风光光的来大乾。 都是我的错,到了现在我都走不开!” 顾道内疚的说道。 啥? 崔由眼睛又睁开了。 “你跟白十三去一趟,”顾道说到这里又停下了,“不对,你是崔家的人不合适去。” “大兄!”顾道喊楚矛。 “你带兵跟白十三去一趟江南,把青鸾接回来。顺便给那个小兔崽子带一封信。” 顾道说道。 崔由满意了,楚矛是顾侯的奶兄。 身份不高,但是十分亲密且重要,顾侯去不了,作为接亲的人选最合适不过。 如此崔氏在江南的名声就保住了,不是送闺女而是名动天下的顾侯接亲。 “你怎么一脑袋汗?”顾道看到崔由的样子,不由地问。 “啊!天越来越热了,我本就不耐热。”崔由擦了擦如瀑的汗水,解释道。 十日之后。 楚矛和白十三带着三艘大福船,身后跟着几十艘补给小船。 三艘炮舰下江南。 姑苏城崔家。 崔臻接到了朱逢真给她的信。 这个时候给她写信,而且送来的如此神秘,定然是了不得的事情。 崔臻这几天心情极其不好,崔干虽然干的事情很不是人,但是终究是她哥哥。 因为她而死,族中之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说她红颜祸水,克死亲兄。 崔家满门赖崔臻保全性命,让崔家男子觉得自己很无用,只有污蔑崔臻,才让他们觉得自己懦弱无能都是对的。 这些话背后传,崔昊和郭媛抓不住,而且现在整个家族危如累卵,两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母亲和父亲劝她想开一些,可终究心情恹恹,什么都没有精神。 “女儿,逢真给你来信了,快拆开看看!”郭媛拿着信来找崔臻。 崔臻略微精神一点,刚要接过来,却反应过来。 “这时候来信,还能送进来,定然不是写给我的,您跟父亲看吧!” 说着崔臻又恹恹地低头看顾道给她写的红楼梦。 郭媛一看,这也不是事儿啊,红楼梦这书她也看过,不是越看越郁闷么? “你们小姐妹的信,我们能看懂什么,快拆开看看。” 在看母亲郭媛的要求下,崔臻打开信,一看立即精神了。 朱逢真用两个人手帕交的口吻,告诉崔臻,此时江南已经不稳,不如提前嫁到北方。 出于姐妹情深,朱家愿意陪送一些嫁妆和奴仆。 这封信一下子解决了崔臻的困境。 她在家中正难受,若是自己提出北上,定然被人嘲笑不齿。 虽然她不在乎,可是父母还是要脸面的。 而此时朱逢真这么说,就是代表朱家,想要借助他北上出嫁的机会,陪送嫁妆和奴仆是假的。 把家中的财产和接触子弟,分到北方一些,才是真的。 尤其是借助崔臻跟顾道的关系,能够在北方立足,不会被北方当地人欺负,是最好不过。 这也算是狡兔三窟。 南越五姓同气连枝,姻亲关系盘根错节,这个时候相互帮助是必须的。 崔臻把信交给父母,崔昊和郭媛也来了精神,立即给回信一封。 同时派人传话给大焱圣主顾磊,说是崔臻求见一面。 这件事也没办法隐瞒,毕竟崔家是大族,要送崔臻北上,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家中的人知道,立即找到了崔昊。 “家主,此事不妥。”一个族老捋着胡子,沉声跟崔昊说道。 他很厚还有三四位族老,以及十多个崔家男丁。 “不妥?怎么个不妥?”崔昊早就等着他们来,轻描淡写地问道。 “青鸾在尚且能保全家族,一旦青鸾离开,那圣主要是对崔家下手怎么办? 您这不是把崔家放在刀口之下么?” 族老明显有些愤怒。 “哎呦,原来二叔不明事理啊?我以为你老糊涂了。” 郭媛毫不客气的怼道。 “夫人!”家老一听怒了,“你也是郑国公嫡女,怎么如此不知道敬老?” “我呸!” 郭媛将门虎女凶悍的脾气上来了,“我倒是想要敬老,可是那些小辈在背后嚼舌根,不见你出来主持公道。 怎么现在我女儿走还不成了?你们真当我好欺负?没有老人之德,还要人敬老,那叫不要脸。” 族老脸色一红。 让他跟一个泼妇骂街,赢了也是输了,何况这事儿根本没理。 “家主,不管你夫人么,成何体统?” “请问二叔,我夫人说的那句不在理那?家族危难之中,我不想多生事端。 这些年我脾气好了,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 崔昊说得慢条斯理,眯着眼睛,看着族老和他身后那些人。 族老额头冒出冷汗。 他终于想起来,崔昊是怎么当上这个家主的,还有他那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可是,家主……”一个青年站出来,开口道。 “闭嘴,滚出去,没你说话的份。”崔昊直接打断,把青年憋得满脸通红。 最后不敢多出一声,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家主,不过一些不懂事的,胡说八道几句,你何必堵上整个家族的兴衰?” 族老换个角度继续说。 崔昊把信拿出来递给他。族老看完之后脸色难看,这不是崔家的事情。 江南五姓,其中三家想要借助这件事,分开下注。 是一种请求,也是一种危险。 “二叔,你太短视了。”崔昊不客气的说道。 “光知道把青鸾留在身边当护身符,就没想过,万一顾道薄情,跟青鸾一刀两断,崔家如何自处?” 族老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此时不是阻止崔臻北上,而是应该鼓励。 不过嘴上不愿意服输。 “既然青鸾北上已成定局,那我的孙子,也要跟着北上!” 好处不能你一家独占! 。m. 495、送嫁未出城门,兽面军到! 顾磊亲自到了崔家,来见崔臻,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但是雪白的小丫头。 “小娘,你找我什么事?” 顾磊的到来,让崔家一阵慌乱,可是却不敢出来见他。 因为跪拜不行,等于是背叛南越,不跪拜,人家是大焱的圣主。 一生气全都捏死。 “你都叫我小娘了,还能有什么事儿,我要北上嫁给你爹去了。 过几天就走,可能要坐船走,你能不能允许我嫁妆出去?” 崔臻说道。 “我就说我爹没个正事儿,早就应该来娶你,放心一切有我在,尽管走。” 顾磊拍着胸脯说道。 “你现在也是圣主了,跟皇帝一个级别,怎么说话还这个样子。” 崔臻说道。 “啥圣主不圣主的,我都懒得干。”顾磊根本不当回事儿。 “你就是江南第一美女么?” 顾磊身边那个小姑娘问道,她看着崔臻两眼放光,世上真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什么江南第一美女,都是一些无用的头衔,我叫崔臻!” 崔臻说道。 “哇,你真是江南第一美女,你真是太美了,我也想要这么美!” 小姑娘欢呼雀跃。 “千万不要,美貌从来不是一种恩赐,而是无尽的烦恼。平平常常才是好的。” 崔臻真心实意地说道。 “才不是,你长得美你自然这么说,要是跟我这样,就是没人喜欢了!” 小姑娘说道。 “你可闭嘴吧,答应带你来,你还叽叽歪歪的。长得丑还话多。” 顾磊嘲笑小姑娘。 “你好看,跟个癞蛤蟆似的。”小姑娘一点不惯着这位圣主。 “呵呵,那你是没见过真的癞蛤蟆,我认识一个叫窦鼍的,那才是一模一样。” 被说了,顾磊也不生气,跟小姑娘斗嘴。 崔臻羡慕他们无忧无虑的年纪,一时间有些感慨。不过要见到他,也不知道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崔臻的嫁妆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崔家内部却先打起来了。 不是因为崔臻的嫁妆多少,而是谁跟着陪嫁过去。 大家都清楚,这次陪嫁其实是两头下注,也是一次大逃亡。 逃离这个死亡地方的唯一一次机会。 前一段还背后嚼舌根的那些人,现在全都恬着脸,求家主把他们安排进崔臻出嫁的队伍里面。 就算是假扮小厮都无所谓。 朱家和张家,也开始张罗,给崔臻陪送嫁妆。 “父亲,差不多就可以了,要走赶紧走,我怕迟则生变。” 崔臻跟父亲说道。 “我也想让你快点走,家族这边好说,可是不是我们一家的事情,再等等!” 崔昊只能说道。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崔臻越来越不耐烦,她心中对顾道的思念都变成了焦躁。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这天早起,崔臻穿上大红嫁衣,由母亲郭媛哭着送上八抬花轿,崔家女儿出嫁了。 送亲的队伍离开崔家,走向城门。 姑苏城的门阀虽然被杀光了,但是无数百姓依旧出来看热闹。 江南第一美女终于要出嫁了,遗憾的是没有花落江南,而是去了北方。 花轿眼看着就要出城,崔臻掀开盖头,顺着帘子缝隙,最后看了一眼家的方向。 眼泪刷的一下从丹凤眼中奔涌而出,此一别将再也回不来了。 希望那个没良心的,能对自己好点。 突然。 慌乱的警钟在城头敲响。 “敌袭,关城门!”有人大喊。 紧接着一阵慌乱嘈杂的脚步,还有士兵的急速奔跑,花轿被直接扔在地上。 轿夫四散而逃,强壮的婆子把崔臻拉出花轿。 “姑娘,快走,打战了!”婆子惊恐的脸色苍白。 一群人保护着崔臻,快速撤退回了崔家。 “怎么回事?”郭媛大惊。 怎么送出去的新娘,还走回头路。 “夫人,不好了,好像打起来了,城门关了。”婆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崔昊和郭媛面面相觑,全都脸色煞白,大喜的日子遇到这种事情,太不吉利了。 最重要的是,送嫁的计划彻底完了。 白莲菩提,善财军师、御道良师三个人,登上城楼。 不远处,黑压压的船只覆盖了整个江面,军队在岸边集结。 这些披着彩色的藤甲,手里拿着弯刀,脸上带着夸张的野兽面具。 一股也行凶残的气息,扑面而来。 “魏无极的兽面军。”善财军师见多识广,立即说道。 “那紫袍军在哪里?” 白莲菩提凝重地问道。 三个人猛然想到一个地方,不会是通过镇江到了桑图城。 圣主已经预料到了。 “兽面军不过三万人,他们恐怕不知道,我们城中有二十万之众,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出击。” 善财军师冷声说道。 白莲菩提和御道良师点头同意,毕竟人数优势,又是半渡而出,没有失败的可能。 善财军师,立即带着十万军队,分为左中右三路,朝着江边进攻。 想要把兽面军推下江水。 此时上岸的兽面军,只有两万人不到,而且还稀稀拉拉的队形。 “这帮人不懂战斗,把他们推下水!”善财军师一声令下。 军队快速朝着兽面军冲了过去。 可是兽面军依然稀稀拉拉,好像没有发现他们一样,等距离足够近了。 一声怪异的号角响起。 兽面军抽出长刀,使劲儿拍打了一下盾牌,猛地朝着反冲过来。 毫无队形可言,而且毫无章法。 轰隆一下两支军队撞在一起。 无论是刀砍枪刺,在兽面军的藤甲盾上,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反而这些家伙,嘴里大呼小叫,凶悍地砍杀。 悍不畏死。 一旦受伤之后,不但不痛苦,反而更加的癫狂,狂笑着砍杀。 善财军师蒙了。 看着一个被砍掉胳膊的兽面军,依旧向前冲,纵然脖子被长矛洞穿,依旧用剩下的一只手扣瞎了一个士兵的眼睛。 然后笑着死去。 他们根本不把人当人,更加不把自己当人,是不知道疼痛和恐惧的野兽。 鏖战半个时辰,大焱的军队崩溃了。 十万人,被两万不到的兽面军,在后面追着砍杀。损失惨重。 最后撤到城里的只有五万人不到。 接下来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兽面军,竟然把战场上的尸体,四肢砍下来。 然后就地生火烤了吃掉。 城头观战的人,全都吐了,深深的恐惧笼罩了整个姑苏城。 城外来的这帮,不是人,是地狱修罗,他们竟然把战死的人当粮食。 而且不管是自己的战友还是敌人。 “虽然是一群茹毛饮血的怪物,但是战力非凡,姑苏城我取定了。” 司马隆盛笑眯眯的说道。 “江南第一美女休想走,我也娶定了!” 。m. 496、用兵以猛兽,对抗用宗教 面对兽面军,姑苏守军明明多出几倍,可却不敢出战。 厮杀不可怕,打败仗也能接受,重振旗鼓再来就是,但是战死还要被吃掉。 这就太吓人了。 兽面军吃人,很快传遍姑苏城,不但能止小儿夜哭,大人也吓得瑟瑟发抖。 传说之中,兽面军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从地狱钻出来的修罗。 一个个青面獠牙,身高三丈,一口就能吞掉一个人。 恐惧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整个姑苏城。 接下来几天,兽面军不断攻城,虽然都被打了回去,但是好几次差点攻破城墙。 若不是姑苏城的军队,都是跟着起兵的盐丁老底子,此时已经溃不成军了。 但是终究有了逃兵。 “当逃兵,你们想过没有,一旦大焱战败,那些门阀就会卷土重来。 你们分的土地,不但要还回去,还要赔上你们一家性命。” “这样的日子你们想过么?” 善财军师,对着逃兵分析利弊。 “可是军师,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战死我不怕,我怕被他们吃掉连轮回都无法进入。” 有个逃兵胆怯地说道。 “说得太对了,他们就是魔鬼,这说明地狱之门已经打开,乱世已经到来。” 白莲菩提,一身月白色的僧袍,偏偏披了一件黑色的袈裟。 宝相庄严地走了出来。 “明王降世,圣主登基,就是为了降妖除魔,拯救天下苍生。 那些门阀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他们无法抵抗圣主,就从地狱召唤出来妖魔。 尔等只要信奉明王,为天下苍生而战,斩一妖魔即可积攒无上功德,灵魂转三千世界可为大富之人。 斩杀两个妖魔,则为贵人,如果三个则为将相,以此类推功德无量。 纵然死在妖魔之手,灵魂也会披着金光被引入真空家乡,来世生就富贵散人。 他们不是妖魔,他们是给我们送来的大功德。” 白莲菩提大师,跟士兵们说完,浑身仿佛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 原来如此。 逃兵眼中的恐惧,慢慢消失。 兽面军是门阀召唤来的恶鬼,斩杀他们有功德,转世至少可以做富贵之人。 白莲菩提,派出无数信徒在城中和军中宣传这套说辞。 虽然智者不屑一顾。 但是普通士兵和百姓蒙昧无知。 这种夹带私货的宗教宣传,很快起到了作用,至少军中不再恐惧。 而普通百姓则相信了,门阀都是披着人皮的妖魔。他们也吃人。 不过是偷偷的吃,那些丢了的大娘小媳妇,还有孩子,其实都被他们给吃了。 "完了,这是在挖门阀的根啊。他们好狠毒! 崔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煞白。门阀一旦跟吃人的妖魔联系在一起。 哪里还有名声可言? 从此门阀就成了百姓眼中,人人可以诛杀的妖魔鬼怪。不再是高不可攀的贵人。 从顺从敬畏,到仇恨只需要一个谣言而已。 “带兽面军来攻城的人,该千刀万剐。”崔昊愤怒的说道。 “从此三吴之地,再无门阀立足之所了。” 郭媛在旁边忧心忡忡。 “你还担心这件事?门阀都是吃人的妖魔,这姑苏城可就剩我们一家门阀了。” 崔昊脸色一变。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这种宣传之下,恐怕那些普通百姓要对崔家磨刀霍霍了。 城外。 江面上船只来来往往,兽面军逐渐累计到来七万左右。 司马隆盛看着姑苏城墙,志得意满。 兽面军悍不畏死,姑苏城他志在必得,这还要感谢魏无极训练了这些野兽。 “派人混进城去,给崔家送信。让他们把崔臻打扮好,当然还有嫁妆也不可少。” 司马隆盛得意的说道。 “遵命王爷。” 有人立即回答道。 王爷觊觎崔臻的美色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忌惮崔氏门阀没办法。 这一次正是大好的机会。 若是崔家敢说一个不字,那乱兵之下,崔家满门恐怕死的就只能剩下一个崔臻了。 “传令,全力攻城!”司马隆盛说道。 兽面军接到命令,开始缓缓出营,朝着姑苏城溜达过去。 距离姑苏城还有两百步的距离,已经能看清城上的士兵走动。 兽面军士兵,从腰间的皮口袋里面,掏出一种草药叶子放进嘴里咀嚼。 一股血红色的汁液从嘴角流淌下来。 他们原本松散的眼神,变得亢奋嗜血,脸皮不可抑制地抽动,变成诡异的笑容。 带上线条夸张的兽头面具盖,手舞足蹈地发出怪异的嚎叫,朝着城墙就狂奔过去。 云梯勾住城墙,他们迅捷如野兽一样攀爬上去。 “杀妖魔,积功德!” “杀妖魔,积功德!” 城头的士兵,看着妖怪一样的兽面军冲上来,手中的武器因为恐惧而发抖。 但是在响亮口号的催眠之下,勇敢地朝着兽面军发动攻击。 一个士兵一下子刺中一个兽面军的藤甲,生生把他推下云梯。 眼看着兽面军摔死。 “我积功德了,下辈子是富贵人!” 士兵兴奋地大喊大叫,手中长矛朝着第二个兽面军刺过去。 却被躲过,一刀切断了喉咙,翻身掉下城墙。 就落在摔死那个兽面军的尸体上,他脸上带着微笑,下辈子可以做富贵人了。 战争一开始就是惨烈的厮杀,兽面军悍不畏死,在药物的作用下,根本不知道疼痛。 而守军在口号的催眠下,把兽面军,当做了功德来刺杀。 城墙染血,积尸成堆。 城外奢华优雅的凉棚之下。 考究的紫檀木小几上,燃烧着顶级的龙涎香,两排漂亮的丫鬟捧着各种器具,随时等待主人的召唤 司马隆盛一边下棋,一边观看战况。 “不对啊,怎么今天的守军如此坚韧?”司马隆盛捏着棋子,疑惑地看着战况说道。 “大概是盐丁的老底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陪着下棋的幕僚说道。 “想来如此。那就继续攻城。”司马隆盛微笑着说道。 城墙上打得如火如荼。 焦躁的崔昊接到了司马隆盛的来信。 信上说的婉转客套,毕竟门阀之间还是要脸的。 闻崔家有女,颜色世无双,必然遭受乱军惦记,本王愿意维护周全。 大军破城之际,请崔家送女至本王营中,不要忘记带盥洗用具。 “趁火打劫,无耻至极,枉为皇族!” 崔昊气的把书信拍在桌子上。 这是逼着自己把女儿双手奉上,给他做妾,还要奉上不菲的嫁妆。 否则乱军惦记,就不能是崔臻了,而是整个崔家。 。m. 497、接亲船已到,城头战犹酣! 围城七日,血战七日。 姑苏城不但没有打破,守军从原来的恐惧,还越战越勇。 防守的更加有章法,对上兽面军也不再恐惧。 七日之后,大将蒯越带十万兵,突破防线从陆地来到姑苏城。 而分布在三吴之地的大焱军队,也开始陆续朝着姑苏城集结救援。 “王爷,速战速决,一战破姑苏将是不世之功。否则等他们的援军到了,功亏一篑。” 蒯越跟司马隆盛建议。 司马隆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得真轻松,当本王不知道么? 不过蒯越是张家附庸,总要给张家一些面子,没有当场怼他。 “本王何尝不知,此次是借着兽面军的锐气,才有一战之勇。 这次不成功,南越短时间之内,就是转攻为守了。” “情况如此重要,紫袍军和翻山军在哪里?” 魏无极有三支军队。 这兽面军被司马隆盛接管了,还有最为精锐的紫袍军,以及野战无双的翻山军去却没来。 蒯越心中也没好气。 你还还意思问我,问你哥哥去啊! “陛下,要在京城检阅紫袍军和翻山军,此时都在京城吧!” 司马隆盛气地咬了咬牙。 心说,我的好皇兄啊! 你要抓军权,想要压门阀一头之心可以理解。可是此时收拢军队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就不能先解决姑苏城? “攻城吧!”司马隆盛下令。 蒯越和兽面军,准备从两面对姑苏城发起了进攻,城中却在做法事。 军营之中,一座高高的法台之上,御道良师一身青紫道袍,头戴青玉冠,后背八卦图。 手中桃木剑舞虎虎生风,脚下八卦步玄奥异常,仙气飘飘。 突然掏出一张符纸,在桃木剑上一抹。 刺啦一声,符纸无火自燃。 御道良师轻轻一弹,符纸飞向青铜大鼎,一阵火焰燃起。 “承天降符,心诚则灵,刀枪不入,战场横行……” 一阵奇怪的咒语结束。 随手一挥,一阵烟雾缭绕笼罩法台,等烟散开,法台之上已经出现无数个大箱子。 里面装满了黄纸符箓。 “诸位士兵,我已经请来六丁六甲护体俘虏,只要你们真心信奉,战场之上刀枪不入。” “发符箓!” 御道粮食大声说道。 “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 台下的士兵兴奋地高喊,领了符箓之后,虔诚地贴身收藏。 有了这个东西,上了战场就不怕了,可以刀枪不入,再也不会受伤。 如果受伤了,那一定是信仰不够虔诚。 士兵领了符箓,斗志昂扬地上城防守,纵然面对千军万马他们也不怕。 姑苏城,城坚粮丰,根本不怕被包围。 一方志在必得,一方毫不畏惧,战斗绕着城墙打得惨烈至极。 照星湖,棋圣所居。 “师父,我怎么愈发的看不懂这天下的局势了?” 棋圣的大弟子问道。 本来是一场南北东西,四方皆乱的局面,现在大乾却击败北狄之后稳住了。 不但稳住了,只要不动荡,过个三五年国力必然蒸蒸日上。 可是南越却失去了半壁江山,镇守百越的魏无极病死,一下子风雨飘摇了。 “为师也看不清这局面了,自从三年前,这天下就变得奇怪。” “我曾推算大乾太子没有君王之相,所以让你五师弟黄士及去辅佐二皇子李敏。 可是这怎么就杀出一个三皇子李重,反而压制了李敏。” 棋圣摸索着龟甲,眼神迷离。 “我曾推算出,北狄虽然乱,但是有十年国运,不至于如此快的衰落。 我曾推算出,高原必出一代雄主占据蜀中,窥视天下,可如今佛子带着军队跑西域去了。” “我曾推算出,南越必有动荡,但是魏无极可镇压,让江南安定。 可如今魏无极死了,反倒让顾磊这个竖子成名,一切都乱了。” 大弟子皱了皱眉头,棋圣一门布局三十年。 无数棋圣门人,辅佐各自势力,想要控制天下一统的走向,让黎民少遭受一些涂炭。 谓顺天意,而驭天下。 这是棋圣一门的处事原则。 “师父,姑苏之战走向如何?”大徒弟问道。 “之后兽面军出手,最后也就是个两败俱伤,此一战之后大焱成了气候,双方对峙而已。” 棋圣说道。 “当今陛下不知怎样想的,此时不把紫袍军和翻山军派过去,反而拉到京城拉拢。 孰轻孰重分不清么?” 大徒弟抱怨说道。 棋圣扫了他一眼,摇头失笑。 “你呀,在布局上终究比你二师弟差了点,这就是他给司马皇帝出的主意。” 大徒弟也不生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 “我懂了,二师弟果然棋高一着。”棋圣大弟子说道。 二徒弟就在皇宫之中,暗中辅佐司马隆重。 “此时大焱已经成了气候,很难用姑苏一战而灭之。但也不能任其嚣张,所以两败俱伤最好。” “大焱灭,则门阀嚣张欺主。大焱在,则门阀只能选择依附司马氏身边。皇帝反而可以一展抱负。” 棋圣点了点头。 门阀的好日子结束了。 天下除了司马氏,没人容得下他们。 此时他们必须拼尽全力帮助皇帝,而皇帝若是再掌握魏无极留下的军队。 就可以做到予取予求。 姑苏城外,长江之上。 三艘大福船船帆张满,挂着顾字大旗,出现在江面上。 周围跟着几十艘小船。 “姑苏城打起来了,这怎么办?” 白十三看着姑苏城外被船只停满的港口,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个情况无法接三夫人出来啊。 “侯爷让我们来接人,我们不能空手而归,给南越国将领送信,我们要接人,让他们停一天进攻。” 楚矛说道。 白十三愣了一下,这一看就是几万人的大战,都打的满地尸体了,你说让人家停一天就停一天? 这怎么可能? “顾侯娶亲,谁也不能拦着。不然真当这三条船上都是烧火棍?” 楚矛看出他的疑问,吩咐道。 船上的书办,立即按照楚矛的意思,措辞客气地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被小船送到了对面的岸上的军营。 本来没人搭理,但是顾道的名声在江南也很好用,很快这封信就送到了司马隆盛的幕僚手中。 “呵呵!”幕僚笑了。 “这来人疯了么,竟然让我们停止进攻,给他们一天时间接亲。接的还是崔臻?” 谁都知道,司马隆盛可是给崔家下了通牒,崔臻是他的。 此时顾道派人来接亲,还让停战一天,简直是…… “不,答应他,我们停战,让他进城接亲。” 司马隆盛冷笑着说道! 。m. 498、跟你客气,非逼我杀人! 司马隆盛不但答应给楚矛让出一条接亲的路,还派人明着通知城里。 通知顾磊, “你爹派人来接亲,我决定休战,放接亲的人过来,你准备接待。” 通知崔家, “你好女婿顾道派人来接你女儿了,你们赶紧把女儿送出城吧。” 你们敢开城门么? 司马隆盛心中算得很好,只要你敢开城门,我就敢冲进去。 你要是把崔臻从城上放下来,我就直接抢到手,到时候不但定你崔家通敌,还能得美娇娘。 我说放他们过来,没说放他们走。 我说让你把女儿送出城,没说给顾道送去。 “你顾道以为自己是谁,决定国家命运的几十万人大战,就因为你接亲就让我们停战? 现在本王停了,你敢如何?” 司马隆盛非常不屑,准备看热闹。 如果顺利把崔臻抢到手,隔着千万里给顾道一耳光,他觉得更爽。 顾磊接到这个消息,兴奋地跳了起来。 “我爹来接小娘了,太好了,在哪里那?” “圣主,顾侯的身份不可能亲自来,应该只是派人来而已。” 御道良师小心的跟顾磊说道。 他现在非常害怕,接亲无所谓,但是一旦看到故乡人,圣主想要回家就麻烦了。 毕竟他只是个孩子,离开家,离开亲人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想。 果然,顾磊脸上带着失望的神色。 “虽然以前在京城见面他就收拾我,但其实我还是挺想他的。” “那有没有说是谁来了,我是不是认识?” 面对顾磊的疑问,御道良师摇了摇头。 “尚且不知道,但是眼前的状况,我们不可能开城门,把崔姑娘送出去。” 顾磊更加失望了。 崔家。 崔昊也接到了司马隆盛告知的消息,只能苦笑以对,这个时候顾道派人来接亲? 还让两军停战? 他都怀疑这个女婿是不是有些失心疯了,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不说战事如火,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就是司马隆盛对女儿垂涎三尺,更不可能让青鸾出嫁。人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他不可能,让女儿冒这样的险。 可是楚矛真的来了。 三千火枪兵,被分批次运送到陆地上,然后朝着姑苏城进发。 司马隆盛听到消息,先是一愣,紧接着扔下手中的棋子。 “军队后退三里,让他们过去,让他们进城,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出来。” 三千人,在这几十万人的战场上,简直就是一滴水。他每次攻城死的也不止这个数。 楚矛到了姑苏城的城门,看到兽面军后撤,大门这才打开把他们放进去。 “大伯,竟然是你?” 顾磊看着楚矛,赶紧扑了过来,曾经没心没肺的小子,此时眼圈也有了泪水。 楚矛是顾道的奶兄,顾磊这个义子管他叫大伯,更显得亲切。 等这小子在身上蹭够了,楚矛把他扶正。 抱拳弯腰。 “见过少主!”楚矛说道。 “见过少主!”三千火枪兵,大声喊道。 这把顾磊弄得一愣。 “大伯,不用如此吧!” 楚矛严肃的摇了摇头。 “要的,你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上下尊卑要讲的。” 御道良师、白莲菩提和善财军师,这才过来见过楚矛。 他们对楚矛跟圣主的亲热很是很不满,但是心中还有点恐惧。 毕竟楚矛是来自大上神师身边的人。 “三位,这是我家侯爷给三位的信。”楚矛拿出顾道的亲笔信。 御道良师赶紧拆开仔细阅读。 顾道在心中回忆了当年在山洞培训时候的场景,叙说了自己干儿子顾磊不太听话。 絮絮叨叨之外,给了三个人一个保证。 如果江南能成霸主,任由顾磊选择当皇帝,如果江南混不下去,保护好顾磊北上。 只要顾磊没事,三个人可报富贵平安。 三个人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兴奋,看来当初把顾磊立为圣子是对的。 有了大上神师的保证,他们有了一条退路。 入城之后,楚矛没有耽搁,带了三百人直接来到了崔家,求见崔家的家主崔昊。 崔昊看到楚矛,当听说他带来的三千人之后,不由得苦笑。 “这位将军,你军队看着倒是雄壮,可是人数太少了,根本无法把我女儿带出去。” “而且那司马隆盛,对青鸾觊觎已久,更加不可能放你们出去。” 听到这话楚矛神色变冷。 有人觊觎侯爷的妻子,当真该死。 “不是我说你们,这是什么兵?连一根长矛都没有,怎么保护我们家大小姐?” 一个崔家的青年站出来,指着楚矛身后士兵身上的燧发枪说道。 长矛? 拿燧发枪跟长矛相比?楚矛懒得跟这井底之蛙解释。 “几十万大军当前,我赶紧来自然是有把握,请你们不用担心。” 面对楚矛的说辞,崔昊很难相信,崔家的人也很难相信。 “不可能!你这是拿我崔家的女儿性命冒险,我们决不能答应。” 崔家的家老走了出来,断然拒绝。 “再说,我崔家乃是江南一等门阀,他顾道为何不亲自来接亲?” “而且,青鸾与顾侯本没有婚约,严格说来是私定终身?顾侯不顾脸面,我崔家可是讲礼数的。” 家老这话一出口,崔昊明显一皱眉。 楚矛耐心不多了,他不擅长打嘴仗,听到这个老家伙叽叽歪歪的,立即火起。 “你在说我顾家没有礼数?” “难道不是么,要接亲之前是不是要三媒六聘,礼仪周全?你带着兵上门这算什么,抢么?” 拐杖使劲儿一顿地,老者瞪着楚矛,冷声斥责。 楚矛笑了。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 “你说的对,那就是抢了,现在问一句你给还是不给?” 噶? 老者僵在原地。 “你……你……竟然如此无礼?能带出你这种东西,那顾道……” “二叔慎言!”崔昊大声阻止。 楚矛已经怒了。 对于他来说,除了崔臻,这里的都是陌生人,敢两次指名道姓提及侯爷? 乃是大不敬。 楚矛伸手从士兵身上拿下燧发枪,一抬手,砰的一声枪响。 所有人吓得一激灵,再看家老,眉心有个洞,后脑如同烂西瓜一样爆开。 直挺挺的到在上死了。 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流了一地。 “真他妈给你们脸了,把夫人交出来,别逼老子大开杀戒。” 楚矛冷哼说一声,身后三百人哗啦一下,燧发枪全都举起来了。 崔昊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下好了! 。m. 499、燧发枪,来自神国的武器! “你是来迎亲的,怎么能说杀人就杀人那?这可是我崔家的家老啊!” 崔昊悲伤气愤地直跺脚。 “我是粗人,只会战场厮杀,侯爷让我来迎亲,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 楚矛毫不在意的说道。 崔昊气得又跺了跺脚。 “去把青鸾请过来,我这苦命的女儿啊,这是什么命啊!” 很快崔臻出来了,一看楚矛脸色一喜,看到家老的尸体只是皱了皱眉。 “大兄,你是过来接亲的么?”崔臻问道。 “是的夫人,辽东需要侯爷坐镇,实在是走不开,只能派我来接亲。” 楚矛对崔臻很客气,双方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 “不要叫夫人,还没有过门。”崔臻略带羞意说道,“可是我们怎么出去?” “崔小姐不用担心,我敢进来自然能够出去,只需要跟我走就是。” 楚矛信心十足。 “好,那我也不问了,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们明日便走。” 崔臻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楚矛得了这个确切消息,就去找顾磊商议,明天出城的事情。 等他一走,崔昊背着手,缓缓离开。 脸上哪还有伤心的意思。 楚矛进门之前,他就找到这位二叔家老商议,决不能让顾道轻易把青鸾接走。 这样显不出崔家的门阀身份,他们商定,二叔负责挑刺,他负责居中调和把控进度。 把里子和面子都找回来。 这位二叔家老,是真的不含糊,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不断刺激楚矛。 可他根本没调和,借助楚矛的手,除掉这个日渐嚣张的家老。 此时家中的反对派,再也没有领头的,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楚矛跟大焱三师商议了许久,确定出城的办法。 第二天。 姑苏城门打开,楚矛率领三千燧发枪兵,护送着一切从简的崔臻离开。 顾磊和三师,以及崔家一大群人,都站在城墙之上,给崔臻送行。 “还真敢出来?” 司马隆盛兴奋地一拍桌子,茶碗都震落在地。 “王爷,马上进攻吧!”手下催促道。 “不要着急,此时惊动他们,会立即缩回城内,我们等一等。” 司马隆盛非常稳得住,等到楚矛他们走出四五里路之后。 “马上进攻,一队看守城门防止守军冲出来。一队把崔臻给本王抢过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 早就摩拳擦掌的兽面军,一边吃药一边朝着楚矛方向狂奔。 发现敌军扑了过来,楚矛找了一个坡度较高的地方占据。 “准备战斗,保护好夫人!”楚矛沉着的说道。 哗啦一下,三千燧发枪兵,立即面向敌人来的方向,排成三排。 腰间的火药葫芦,铅丸,和铁条都拿出来,开始有条不紊地装填火药。 敌军距离还远,这些老兵根本不着急。 城墙上的人却吓坏了。 “不好敌军冲过来了,快让他们回城。”崔昊急得直跳脚。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楚矛得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不行,此时开城门,会被敌军一拥而入。”妻子郭媛出身将门,直接告诉他。 “那,那就往江边跑啊!”崔昊急的快昏了头了,说完他自己也意识到好像不对。 江边那边岂能没有准备。 “圣主,快开城门派兵救援,我愿意亲自冲锋,救回我女儿。” 郭媛眼看着兽面军,已经距离楚矛的阵地不远了,急得她满头大汗。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七十步。 根据燧发枪兵的操典,与骑兵作战,一百五十步开火。 与步兵作战,五十步到七十步开火,此时敌人终于到了距离。 嘀嘀…… 哨音响起,一阵烟气在阵线上飘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兽面军,齐刷刷倒下一排。 仿佛有人拿着巨大的镰刀,齐刷刷割了一道一样。 兽面军没感觉,继续冲锋。 几乎是呼吸之间,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兽面军又倒下一层。 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就是循环往复不间断的。 兽面军疯狂进攻,但是前面仿佛有一把镰刀,装上去就被收割了生命。 “怎么回事?” 城墙上的人都懵了,他们看到平生最诡异的事情。 三千人排成三列单薄的横队,仿佛海岸边上最坚固的岩石。 而兽面军如同惊涛骇浪,疯狂地冲向岸边,然后被撞得粉碎。 五十步,那是一条死亡线,没有一个人能越过这条生死线。 不到半个时辰,负责进攻的一万兽面军,死伤超过一半。 正常军队超过三成,就已经崩溃了,但是他们不是正常的军队。 在草药的刺激下,竟然举起同伴的尸体,继续进攻。 这倒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终于能向前推进了。 “手雷!” 楚矛冷声说道。 一声哨音改变,第一排放下燧发枪,从腰间解开手雷,点燃引线,然后扔了出去。 枪声停止了,兽面军举着同伴的尸体,拼命地冲向楚矛的阵地。 “怎么回事,怎么停止了,出了什么问题?” 城墙上的崔昊,大惊失色。 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兽面军推进到二十步的距离,已经非常危险了,几乎是马上就要冲到跟前。 其中一个兽面军看到地上一个东西冒烟,低头捡起来一个。 粗糙的铁罐子,立即塞进腰里。 铁对于兽面军来说,都是稀缺物资,回去没准可以铸造一把匕首。 轰隆隆…… 手雷引线到头,连绵起伏的爆炸声,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爆炸。 正好是兽面军推进到的地方。 弹片四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散。 手雷爆炸,一下子把眼前清空了,后面的兽面军一愣,枪声再次响起。 疯狂地收割着兽面军的生命。 他们是吃了药之后的癫狂,面对钢铁和火药组成的热武器,他们没有钢铁一样的意志。 不怕死,不怕疼,不代表是傻子。 明显是送死,明显是根本打不过,兽面军第一次崩溃了。 嚎叫着往后跑。 “这不是人间的武器。”城墙上,御道良师失神地发出喃喃自语。 “对,这种武器不属于人间,一定是大上神师从天国带来的神器。” 善财军师兴奋地说道。 “难怪三千人就敢来接亲,原来他们有天国神器。”白莲菩提惊讶的说道。 崔昊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三个傻逼。 那有什么天国,那有什么神器。 可是他的认知也无法解释,这些是什么样的武器,怎么会有这样杀伤力。 这样的兵器,利用有利地形,就连他这个书生都能看出来,绝对能做到以一当十。 “留下一万人,看守城门,不要让守军出来。其余人全都进攻迎亲的队伍。” “本王要那个武器,给我十万那样的武器,就可以横行天下!” 对于兽面军的失败,司马隆盛不心疼。 但是他愿意用所有的兽面军,换取那样的武器,那种跨越认知的神器。 。m. 500、让炮弹飞一会儿! 兽面军原本有七万,连日攻城损失一万多,现在还有五万多。 留着一万看守城门。 剩下的四万多人,全都朝着楚矛的三千人压了过去。 司马隆盛摆出狮子搏兔的架势,志在必得。 十倍之敌,没有可以依托的坚固阵地,楚矛看着对方密集的阵型一点不慌张。 “十倍之敌,神器也扛不住,必须出城接应,不能让神器落入司马隆盛手中。” 善财军师大吼一声。 “快,准备出城!”白莲菩提也着急。 “诸位别担心,我家将军自有安排。” 一直站在角落里,一个身穿铁甲的大乾士兵,突然开口了。 此人一直不声不响,所有人都以为是顾家留给顾磊的佣人或者护卫之流。 却见此时,他爬上城门楼最高处,把早就准备的火堆点燃。 今日无风,一股狼烟笔直冲天。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颜料块,扔在火堆上,不一会儿狼烟变得焦黄。 随后他拿出一个大笸箩罩在狼烟上,过一会儿再放开。 如此狼烟就变得断断续续。 江面上的三艘大福船,早就一排,几十艘小船也在周围一字排开。 每一艘船上,都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观察人员,看到断断续续的黄色狼烟,解读出来其中的信息。 大福船的吊斗上,立即有人喊话。 “调整炮口,以狼烟为基准,左移三寸,角度五。一个基数准备。” 命令很快传达给各个船只。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沿。 四万多人,纵然是密集队形,从城楼上看去,仿佛接天连地压了过来。 在楚矛的眼中,仿佛是一面黑墙撞了过来。 光凭这个架势,如果是新兵蛋子,在野战遇到了,早就掉头跑了。 可他身边这三千人,经历过甘州之战的老兵,真正面对过辽东铁骑,面对过无边无际的北狄骑兵。 “崔臻本王要,那武器本王也要,如果非要二选一,本王宁愿要武器。” 司马隆盛,亲自披上黄金甲,骑上纯白良驹,威风凛凛的说道。 四万打三千,就算是神,也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只要拿到那武器,将来加以仿制,姑苏城能不能打下来,已经无所谓。 兽面军越来越近,楚矛回头看了看狼烟。 敢惦记侯爷的夫人,今天就让你们变成杂碎。 城墙上。 “这位小兄弟,你点狼烟,难道还有援兵不成?” 崔昊担心自己的女儿,早就放弃了一等门阀的矜持,主动跟那个普通士兵说话。 “狼烟不是为了召唤援兵,而是召唤炮火。”那个士兵略带骄傲地说道。 “炮火?那是什么火,要用火攻么?”郭媛奇怪地看了一眼城外。 这也没有火攻的条件啊。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三千燧发枪兵,已经开始射击,显然战斗开始了。 “你倒是说啊,援兵在哪,那个什么火怎么放,急死人了。” 郭媛怒道,她的女儿还在城外,这要落入那些野兽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 江面上传来连绵不绝的闷雷。 “来了!”那个士兵突然眼神一亮,兴奋地说道。 “在哪里?” 所有人都懵了,也没有看见火啊。 崔昊更急。 眼看黑压压的兽面军,已经要把三千人包围了,哪有什么火。 “胡闹,那有什么火,你们竟让我的女儿……” “让炮弹飞一会儿。” 那个士兵打断他,说道。 碰碰…… “你……大胆……” 崔昊还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有尖啸划过,什么的东西落入了兽面军的密集战阵之中。 所有人同时想到了一个画面。 一个幼童,用枝条抽打密集的蚂蚁群。 枝条抽过,蚁尸纷飞,蚂蚁群留下一条空白。 此时兽面军就是蚂蚁群,正在被无数枝条抽过,每一枚炮弹都在人群中留下一条血肉沟壑。 他们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强大的兽面军,如同一群蝼蚁被收割。 大福船,两个侧面,每一个侧面三十多门炮。 三条大福船就已经有上百门火炮,其他小船和补给船上面炮不多。 每一艘三五门而已,积少成多,所有船只加起来有两百多门火炮。 江面不稳,炮弹准头不太好,但是不需要什么准头,朝着固定区域倾斜炮火就行。 血肉撕裂,断肢纷飞。 兽面军懵了,他们被攻击了,但是根本找不到敌人。 不知道炮弹从什么地方来,更加不知道会落在什么地方。 上一刻还在冲锋,下一刻碎了,刚才还好好的队友,一转眼变成好几片了。 恐惧让兽面军本能的缩在一起,寻找一起抗敌的安全感,这是他们在百越丛林狩猎的经验。 可是这样更有利于炮火的伤害。 一枚炮弹可能杀伤几十人。 前面有燧发枪,如同死神镰刀一样收割,后面被炮火犁地。 城墙上落针可闻。 崔昊震惊的张开嘴巴,早就忘了门阀家主应该仪态优雅。 郭媛死死地掐着丈夫,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而三师在哭。 “神罚!”白莲菩提双手高举,仰天大呼“大上神师召唤了神罚。” “大上神师,必然来自天国,这是他从天国带来的神物。” 善财军师两眼无神,喃喃自语。 "看,你们看到了么,这就是斩妖除魔的神器,大上神师给我们召唤了神器。 御道良师,冲着城墙上的士兵喊道。 “神器!” “神罚!” “斩妖除魔!” 城墙上的士兵激动地高呼,他们终于看到了神迹,神惩罚妖魔的神迹。 有的大哭,有的大笑,有的跪在地上磕头。 三师此时自己都相信了。 他们是被大上神师授予了神学,大上神师真的来自神国,他是神在人间的使者。 否则这强大的,不曾出现在人间的武器,怎么说? 这如何解释? 他们有幸,成为神使在人间的再传之人。 这个念头一起来。 他们瞬间升华了,瞬间觉得自己具备了神性,他们就是天选之人。 兽面军崩了。 他们癫狂,可是更加的迷信鬼神,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是天罚。 有的在四散而跑,有的跪地祈祷,任由炮弹在头顶飞过。 如果神让我死,那我就该死。 如果神不让我死,我也无需躲避。 愚昧,面对超越认知的力量,自动奉为神。 司马隆盛,握着缰绳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屁股底下湿了。 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不是噩梦,这是真的! 他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自己尿了。 “快跑!” “快带本王离开这里!” 司马隆盛颤声尖叫。 。m. 501、人在辽东,炮震江南 城头飘出红色狼烟,炮击停止了。 城门打开,五万兴奋的守军冲出城门,他们相信神站在自己这一边。 疯狂地冲向了兽面军,连队形都无法保持,生怕抢不到兽面军的人头,错过了功德。 前期三师不遗余力的忽悠,终于在见到炮火那一刻,变成了坚定不变的信仰。 “留下五百人,保护夫人,其余人与我进攻。” 楚矛下达了命令。 他想过火炮的攻击力很强,但是没想到对面这群奇怪的野兽军,如此不抗祸害。 两千五百燧发枪兵,一往无前进攻。 路上遇到跪地祈祷的兽面军,看都不看。 发现聚在一起的兽面军,就是一顿火枪把他们打散。 三千人如同一把利刃,切开混乱的兽面军阵地,直指司马隆盛的方向。 大焱的军队,紧随其后,开始收割兽面军的人头。 司马隆盛骑着白马,大红披风,一身金甲,这烧包的行头在战场上想藏都藏不住。 本来他想要跑到江边,上船而走。 但是攻击是从长江上来的,他只能朝着相反方向跑,想去投奔蒯越。 善财军师防着他这一手,已经把那个方向切断。 慌不择路,正好撞上楚矛得军队。 楚矛抬手一枪,白马发出一声悲鸣翻滚在地,司马隆盛狼狈摔进血泥之中。 刚爬起来,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司马隆盛慌忙的去拔刀,可拽了半天,那金刀也没有拽出来。 楚矛摇了摇头,就这种废物,怎么敢跟侯爷抢夫人的。 一耳光抽过去,打得司马隆盛口鼻出血,狼狈至极。 一个士兵上去,抢过他腰间还没拔出的宝刀。 “我叫楚矛,侯爷的亲兵,听说你惦记我家侯爷夫人?那去辽东跟我家侯爷解释一下吧!” 楚矛说道。 司马隆盛感觉天都塌了。 一切来得太快了。 早上他还在意气风发,这还没到中午,他就成了俘虏。 “本王可以给赎金十万两黄金,够你们三千人荣华富贵,放了本王。” 司马隆盛说道。 啪…… 楚矛用一个耳光回应了他的话。 “本王是王爷,你们要给我应有的尊重!”司马隆盛捂着脸,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好,王爷请上船!” 楚矛冷笑着说道。 司马隆盛被押上了船,而兽面军被五万嗷嗷叫的大焱军,杀得溃不成军。 最后全都变成了功德。 城墙上。 崔昊临风背着手,心中无比激荡。 “顾道这个聘礼给得好啊,崔家从此在江南无恙矣!” 郭媛也已经缓过来,这一场战斗,超出了她对战争的认知。 丈夫的意思她明白。 顾道只用一支迎亲的队伍,就打崩了魏无极调教出来的兽面军。 生擒南越亲王司马隆盛。 这一战之威,这种强大神秘的武器,会深深的让整个江南恐惧。 这还只是一支迎亲队伍,如果顾道亲自率领大军南下,那会怎么样? 江南岂能不震怖? “告诉楚矛,先不要着急走,我还没给女儿准备好嫁妆。” 崔昊突然说道。 郭媛正有此意,这样的好女婿,嫁妆怎么能少了? 姑苏之战结束。 兽面军全军覆没,亲王司马隆盛被俘,蒯越见势不妙,带着十多万军队连夜跑了。 大焱气势滔滔,国祚一战而稳。 南越震怖,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顾道人在辽东,却炮震江南,让整个天下,不得不侧目北望。 这样的战果太多巧合,绝不在楚矛计算之内。 既然姑苏城已经解围,那崔臻也不用着急走了,又被送了回去。 崔家从上到下,再也没有人阴阳怪气,他们全都清楚一件事,此时嫁给顾道是高攀。 什么清贵门阀,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实力才决定一切。 门阀的根子是稳定的朝廷,当有人拥有掀翻这一切的实力,那门阀立即转身相投。 而此时,顾道就展现了这种力量。 朱家家主朱瑞,把自己的女儿朱逢真找来。 “女儿,这次陪嫁你跟着过去吧!”朱瑞慎重地说道。 “啊!” 朱逢真小脸蛋瞬间通红,纤细的手指勾在一起不知所措地揉捏着。 南越的富贵人家嫁女儿,都有送陪姬妾的习惯。 陪着嫡长女出嫁的,不但有从小培养的通房丫鬟,还有庶出或者家族旁支的女儿。 毕竟门当户对,嫁过去的家族定然也是大家族。 这些女子陪嫁,一方面可以帮助嫡亲女儿固宠,毕竟谁也不知道新姑爷喜欢什么样的。 另一方面,也方便嫡亲女儿有信任的人可用,掌握内宅。 可是让朱逢真给好姐妹崔臻陪嫁,这就是明摆着送她给顾道当妾么? 顾道,朱逢真是不陌生的。 毕竟崔臻从来不瞒着她,顾道的那些书信诗词,她都是见过的。 才华横溢,让人崇拜倾慕。 而且与魏无极南北并肩,这名声也是名震天下了。 “爹,我们是一等门阀,而且我跟崔臻是好姐妹,这太羞人了。” 朱逢真跺脚说道。 朱瑞却不以为意。 “顾姓也是老世家了,若在南越也可跻身一等门阀,顾道配你并不亏。” “至于身份,崔臻不也是妾么,那顾道的正妻是大乾公主,二妻是东吕国王。 你跟崔臻有什么高低之分?到时候就各凭手段了。” 朱瑞说道。 朱逢真懵了,啥?还要跟崔臻争宠么? “女儿,不是爹不珍惜你,你是爹的心头肉,可是天下将乱。 大焱若战胜,江南门阀必血流成河,大焱不胜,南越又能残喘多久?” “而大乾安定,顾道虎踞辽东,对你来说是一个好去处,也给家族留一条后路。” 朱逢真浑身冰凉。 父亲竟然在安排家族的后事么? 情况已经危急到了这个程度?突然她心中涌起一种责任。 门阀的女儿,享受门阀的一切,关键时候就要为门阀去联姻。 “女儿听父亲安排。” 朱逢真轻咬晶润的下唇,坚定地说道。 “说来可笑,张家恐怕跟我们一样,也要送个女儿房过去。 至于其他家族,想要搭上这条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朱瑞说道。 大焱对于门阀的屠杀,把整个南越国的门阀世家吓坏了。 都千方百计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天下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大乾。 可是过去之后,岂能不被当地的世家大族警视欺负,如果能找到一个大靠山就更好了。 顾道大的大腿足够强壮。 崔臻在陪嫁名单上,看到朱逢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慌乱了。 什么情况? 再往后翻,竟然还有张家的嫡女,张灵允。 “这是我的嫁妆,还是那个家伙的后宫?” 。m. 502、让你接亲,你接成了开疆拓土? 崔臻的嫁妆,一天比一天厚。 姑苏城外送嫁的船只,一天比一天多,都快要铺满江面了。 这种情况让楚矛心里都有点发毛,你们是去送嫁,还是去占领辽东的。 这是要去多少人? 崔昊每天都乐呵呵的,虽然崔家身陷伪朝大焱,但是已经有总领江南门阀的意思。 甚至连皇帝都派来内侍接触崔昊。 “崔家主,陛下的意思,您能否从中牵线,与大乾哪位将军谈一谈。 什么条件,才能释放隆盛秦王!” 内侍客气的很。 崔昊知道皇帝的意思,未必关心什么司马隆盛,这是担心接亲队伍真实意思? 到底是顾道的私人接亲队伍。 还是大乾的不宣而战,武力试探? 毕竟南越在蜀中干的事情,历历在目,同样是不宣而战。 甚至涪陵关还在南越手中 曾经的开疆拓土的功绩,现在成了大乾不宣而战的借口,简直是烫手山芋。 崔昊,现在就是两国谈判的中间人。 “内侍大人,崔家身陷伪朝,不得不送女儿以求自保,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归朝廷。 此时私下与其接触?岂不是自污名声,崔昊惶恐,内侍大人见谅!” 内侍真想一耳光抽死崔昊。 你这是惶恐么?你这是把显摆挂在脸上了。 你都给敌人送女儿来,好意思谈什么自污名声? 无非是让朝廷给你擦屁股而已。 “崔家主不可推辞,陛下已经下旨,擢您为鸿胪寺卿,专司处置南越和大乾与……” 内侍说着,左右看看无人。 “与伪朝之事务。” 崔昊一愣,‘与伪朝之事务’? 别小看这几个字,这是朝廷低头了,捏着鼻子认了大焱的存在,并且要与之谈判。 可见朝廷内部,惶恐成了什么样子。 内侍说着,拿出了圣旨。 崔昊内心的波澜翻涌,行走于三国之间,纵横捭阖,名垂青史的好机会。 可他硬生生拒绝了。 “崔昊德不配位,不敢奉诏。” 这里面陷阱极大,青史留名,也可能万劫不复。 鸿胪寺卿,主管外交事务,从来都是朝廷重臣出任。何况这个时候? 一旦弄出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将来要背锅的。 “崔大人放心,陛下已经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把圣旨副本归档。 并且言明,时危见臣节,此时崔大人力挽狂澜,事后谁也不可追责。” 内侍这是告诉崔昊。 放心吧,副本已经归档,将来不会污蔑你伪造圣旨。 更加不会找你后账,好好干活吧! 到这里,所有障碍扫除,崔昊无后顾之忧,这才整理仪容,弯腰接了圣旨。 “臣崔昊,谢陛下隆恩。” 与此同时。 楚矛从顾磊那里回到自己住处,就有人上门拜访。 这两天,他光是给顾磊讲故事了,都是关于顾道打仗的事情。 以前见得到顾道,顾磊不当回事儿,现在见不到了,却极喜欢听他的事情。 “小人见过楚大人!”来人长相平凡至极,扔到人堆里都看不见。 “别叫我楚大人,我不过是顾侯亲卫,当不起大人二字。” 楚矛拒绝了。 “你是何人?找我什么事,都是大乾人,能帮我一定帮。” “小人都水黎光,见过楚大人。”来人再次拜见。 都水监。 一听到这三个字,楚矛都后背冒凉气,都水监在监视自己? “大人无需担心。” 黎光好像看出楚矛得顾虑。“大人一战震江南,朝廷已经知晓。” 楚矛脑袋嗡的一下。 “别,你别胡说,我只是替侯爷接亲,打仗是被迫的,只是想保护新夫人。” “而且这事儿,侯爷也不知道,你跟朝廷说清楚。” 私自跟别国开战,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弄不好会连累侯爷的。 “大人无需担心,这一仗打出朝廷威风。有功无过,所以大人无须担心。” 黎光的话,让楚矛终于放下心来。 “那……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楚矛试探着问道。 “朝廷没有来人之前,大人千万不要再别国人接触,更不要透露任何信息。” “朝廷要借此机会谈判!谈的好可以开疆拓土。” 相对于南越朝廷的震怖,大乾皇帝接到都水监的报告,是震惊。 皇帝召集了六部尚书和陆冠。 “看看吧,朕的好女婿要娶亲了。”皇帝一挥手,元祥把都水监的报告发下去。 众人有些迷茫,顾道又折腾什么? 再说这是陛下家事,我么该关心么? 陆冠看了一眼报告,倒吸一口凉气,又仔细看了一遍,脸上全是震惊。 “南越已经拉胯到这个地步了么?”陆冠不由得惊呼。 其他尚书见陆冠这个表情,心痒难耐,赶紧拿过报告看了起来。 “接个亲,就把人家王爷抓了?四王馆的牌匾刚挂上去,又要换五王馆了?” 礼部尚书孙执中说道。 然后摇头一笑,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其他几位尚书也笑了。 “顾侯接亲,这是要给我们接一个开疆拓土,涪陵关该要回来了。” 温尔雅直接说正事儿。 “呵呵,只要涪陵关?美的他!”兵部尚书高岸一拍桌子。 “二十多年前,趁着我们大败,南越可没少在我们身上割肉。” “光一个涪陵关怎么行,东南三百里的阳泉,都要给我们!” 高岸是从战略上考虑。 “高大人好眼光!”顾云璋开口说道。“裴丁曾经报告过,涪陵关外阳泉三百里,有大盐矿四座。” “有了这地方,我大乾再也没有缺盐的危机。” 这话就怪异。 裴丁是专门负责矿盐勘探的,大乾这几年盐价持平,他功劳很大。 顾云璋当上户部尚书,裴丁就被提拔为户部员外郎。 可是他勘探盐矿,怎么跑到人家领土上去了? 不愧是顾道的门下,心一个比一个野。 “裴丁说了好几次,大乾要把这个地方拿下,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高岸不乐意了。 “顾尚书,什么意思,你们户部要抢我们兵部的活?” 皇帝敲了敲桌子。 “我已经命令都水监,通知楚矛,让他不要动,朝廷现在派人过去谈判,若能兵不血刃拿下疆土最好不过。” “不过,谁合适?” 几个尚书全都跃跃欲试。 大家都知道,现在大乾真的打不动了。 但北灭北狄擒三王的战绩在这里,顾道一战平辽也在这里。 加上对手拉胯,这谈判桌上,真的能开疆拓土。 “几位老家伙就不要想美事儿了,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 “臣推荐兵部郎中谢安!” 皇帝了然,心中十分满意陆冠的表现,更加满意这个人选。 当初满朝世家弹劾顾道,就是谢安大喊,顾道是大乾最硬那块骨头。 后来当了承笔御书房,再后来被顾道带着入蜀,去监军司马如意的二十万军队。 在北狄一战之中,一个书生敢拎着剑上阵砍人。 别的不说,这小子骨头够硬,够狠! “呵呵,”高岸笑了。 “好,很好,这小子在兵部就是个刺儿头,让他去南越找麻烦,老夫也省心。” “分量轻了点,怕是南越觉得受辱,反而不美!”孙执中说道。 这是个问题。 大乾想要国土,没必要刺激南越这条病狗,面子功夫还是要有点。 “那就老二为主使,谢安为副使。你们谁家里有合适的年轻人,往里面塞。” “该培养下一代了,让他们出去闯,咱们给他们在后面把关!” 。m. 503、我就坐在辽东磨刀! 顾道在辽东闲着没事儿,跟工匠们混在一起,正在弄膛线。 一个月连一根枪管的膛线都没弄出来,毕竟他上一辈子,对机械也不是很精通。 他只知道,枪没有膛线,到了现在也是极致了。 没有膛线,就没有灵魂。 不过这事儿也不着急,反正燧发枪已经超越这个时代的存在。 现在已经够用了。 接到朝廷消息的时候,他正跟崔甲聊天,商谈造船厂召集工匠的事情。 “让你去接个亲,你把人家王爷抓了,这叫什么事儿?” 顾道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这对朝廷是好事,对他却未必。 他现在位高权重,还镇守一方。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下。 娶公主为妻,还要纳妾,这就够伤皇家颜面了。 幸亏这件事有公主背书。 现在又搞出这么一出,万一有人攻讦,都是天大的麻烦。 崔甲一听,把王爷抓了,那个王爷? 看他探究的眼神,顾道也没瞒着他,把朝廷的消息递给了他。 崔甲一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崔家行了,这下崔家真的行了。 有了侯爷这强势的女婿,崔家在江南可以横着走了,要是妹妹再生一个儿子。 那就更稳了。 将来顾侯的长子,是东吕国继承人,次子是京城和爵位的继承人。 妹妹在顾侯心中的地位,生个儿子,岂不是这辽东的继承人? 顾道不知道,他未来的家产,已经被崔甲给分得明明白白了。 他赶紧给老丈人写信,姿态放得低一点。 毕竟是皇帝,也是要脸的。 同时还要给锦瑟写信,解释一下,他真的没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是有意给她难堪。 人与人离得远了,就要多通信。 除此之外顾道还问了一些小儿子徐怀北的近况,送走书信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他亲手做的玩具。 “侯爷,宁秀来了,要见你!” 刚送走信和东西,关石头找来了,他很羡慕楚矛去江南杀得人头滚滚。 最近拼命在顾道面前耍存在。 “魏无极都死了,她还在跑什么?”顾道对这个棋圣的杰出弟子,没什么好印象。 一个下棋的,想要干涉天下的事情,想想就搞笑。 “闲着也是闲着,请进来!” 宁秀被侍女领着,走进了顾道的会客室。 “见过顾侯,祝顾侯武运昌隆!” 宁秀淡雅地见礼。 “怎么,还在四处搬弄是非?”顾道对宁秀一点都不客气。 沈慕归告诉过他,骆定远决定出兵两路,背后就是这个宁秀的主意。 “小女子是为了天下苍生!” 宁秀并不生气,淡然地说道。 “天下苍生委托过你么?你为了他们,经过他们同意么?” 顾道戏谑地问道。 “众生愚笨,需要高瞻远瞩者,为其带路。你我就是那带路之人。” 宁秀肃然的说道,这一刻仿佛脸上有光。 “带死路么?”顾道怼了回去。 “如果没有你从背后搅合,大乾挟战败北狄之威,可以兵不血刃逼着骆定远放弃辽东。 可是你让几万人惨死疆场,几万个家庭失去子弟。 午夜梦回,不怕冤魂找你索命么?” 顾道的语气很是森冷。 宁秀依旧平淡。 “天下一统,必然有一个痛苦的过程,顾侯怎知,你今日夺取辽东,不会给天下一统造成阻碍?” 宁秀的话软中带硬。 顾道确认,这个女人脑子坏了。 也是,一群把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人,怎么会在乎人命。 “这话也反过来送给你,整日挑拨天下纷争,焉知你自己不是阻碍一统之人?” 顾道说道。 宁秀自信地一笑。 “顾侯无需动摇我的本心,棋圣一门布局三十年,顺天命而用。 我们相信,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顾道哈哈大笑。 “顺天而用?自欺欺人!”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不会因为统一而在,也不会因为分裂而亡。一群蝼蚁还揣测天的意志,不自量力。” 宁秀终于沉默了。 顾道的话直指本心,或者说在动摇棋圣一门,坚持三十年的信仰。 “顾侯不希望天下一统?”宁秀问道。 “天下一统?然后那?”顾道冷笑问。 “怎么保证百姓安居乐业,还是你们只在乎统一天下的功业?” 宁秀恍惚了一下。 她只觉得统一天下就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之后怎么办根本没想过。 “为了统一而统一。愚不可及!” “宁姑娘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坐而论道,有事说事吧!” 顾道打断了她的思索说道。 “顾侯可想过称帝?”宁秀抛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称帝?” 顾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秀。 “我真不明白,魏无极已经死了,你还在为谁卖命,还要挑拨大乾内乱!” 宁秀微微一笑,刚要开口,被顾道打断了。 “别费心了,我跟你们这群揣摩天道的不一样,只想着老百姓过两天好日子,吃两顿饱饭。” 宁秀觉得顾道说的不是真心话,自古雄踞一方的人,哪一个不想称孤道寡。 他顾道怎么会例外。 “那顾侯又为何费尽心思,抢来辽东这块地盘?分明是言不由衷啊!” 宁秀十分自信地说道。 顾道呵呵一笑。 “夏虫不足与冰,行,我就告诉你。” “我要这块地盘,是想要定住大乾不要乱。也不要有人来乱大乾。”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顾道就坐在辽东磨刀,你们要是不服,就来试试我的刀利否!” 一股杀伐霸气,扑面而来。 宁秀被迫得说不出话来。 好霸道的男人,他就坐在辽东磨刀,的确他的刀也足够锋利。 只是初试锋芒,江南就自乱阵脚。 将来有一天,他一刀劈下,江南天险真能挡得住么? “顾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你不想当皇帝,但是皇帝不会怀疑你么?” 宁秀还打算劝说。 “如果你只是卖弄这种说辞,趁早滚蛋,再敢来大乾挑拨,我断了你们棋圣一门的照星湖夷为平地。” 顾道直接把天聊死。 “顾侯,你磨刀辽东,自然天下震怖,但是第一个恐惧的恐怕是大乾。” “望顾侯深思,小女子告退。” 宁秀尽了所有努力,希望在顾道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如此大乾才永无宁日。 但是她一点自信都没有。 顾道那些问话在她心中不停地回荡,天下一统,和百姓安居。 他真把后者放在更高的位置,自己的说辞是无法打动他的。 顾道没有为难宁秀。 棋圣一门最大的弱点,就是光有一群耍嘴皮子的,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看绝对实力。 。m. 504、崔氏嫁女,锦帆铺江,陪送半江南 南越国事风雨飘摇,门阀各有心思,表面上的风平浪静都做不到了。 尤其是借着崔臻出嫁,很多门阀都在安排后路,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皇帝司马隆重,需要依靠崔昊斡旋,只能装作看不见,等于变相纵容。 当然,他也没有闲着。 趁着门阀人人自危,不敢跟他翻脸,想尽办法控制了魏无极留下的两支军队。 魏无极一共留下三支军队。 翻山军、紫袍军,和兽面军。 兽面军是他南征百越的时候,用当地的食人蛮族打造,已经在姑苏城下,被杀光了。 剩下两支都在拱卫京城绍康。 否则姑苏之败,绍康的人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纷纷外逃了。 “陛下在夺我兵权,他想要完全掌控紫袍军。”朱振找到了大哥朱瑞。 本来紫袍军是朱家去掌握的。 现在皇帝却想要夺权。 “皇室唯一会打仗的司马隆盛被抓了,此时夺取紫袍军,如同文人拿刀,还是一把百斤大刀,有用么?” 朱瑞一针见血的说道。 “他想要,给他就是!” “兄长,世道要乱了!”朱振有些不服。“我们难道不应该掌握一支军队么?” “然后那?”朱瑞问道。 “然后……”朱振没话了。 是啊,然后那? 打得过大乾么?敢跟大焱打么? 就算敢,万一皇帝派你去打仗,你去不去? “现在的军队,国内没有用,国外不敢打,你拿着它只能成为众矢之的,被先卷入政治漩涡。” 朱瑞一言以蔽之。 “所以朱家自保的手段,绝不是什么军队,而是强援在外而安。” 朱瑞的话,让朱振明白了。 就像是崔家那样,朱家需要在外面寻找一个强援,这样在国内就安全了。 现在的崔家,大焱不敢动,南越不敢惹,就算去了大乾也是座上宾。 “这世间,顾道这种势力不多了。”朱振感叹道,崔家真是会生闺女啊。 “所以我把逢真送过去,纵然不能入顾道之眼,崔臻也会帮忙,在大乾找个合适的家族。” 朱瑞说道。 “你这两天称病吧!皇帝愿意要兵权给他就是,现在他离不开我们,我们也离不开他。 军权对我们不是威慑!” 朱振一放手,紫袍军顺势就被皇帝控制力,甚至为了表达信任。 皇帝竟然让一万紫袍军驻扎在皇宫边上,拱卫皇城。 二皇子接到出使南越的任命之后,精气神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殿下尽快出发,拖久了则生变。”黄士及第一时间给二皇子谏言。 二皇子也知道,最近诸事不顺,万一再被搅合黄了,他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所以对接了礼部,然后见过皇帝之后,立即带人出发。 速度之快,不到半个月就到了长江边上,见到了国舅窦庆山。 他是负责镇守江阴的,对的就是南越。 窦庆山也很郁闷。 跟南越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趁着南越乱,想下江南找点便宜。 可是朝廷对北狄开战,没有给他机会。 他以为过两年总有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可是顾道一个接亲,把江南给打成了鹌鹑。 他一边感叹后生可畏,一边郁闷地坐在长江边上,天天钓鱼。 “见过舅舅!”二皇子见到窦庆山,拱手见礼。 “免了,见过殿下!”窦庆山懒洋洋的没精神,二皇子去谈判他是知道的。 “殿下南下使劲儿敲诈他们,如果他们不服,老夫就派兵过去与你助威。” 窦庆山说道。 他巴不得二皇子过去,三句话不到,就跟对方刚起来,给他个机会去浪一波。 “舅舅放心,定然便宜不了这帮东西,不要他们大出血,我就不姓李。” 二皇子也憋着建功立业那。 “好!果然是陛下的种,我与你接风。” 窦庆山终于提起精神了,这小子奔着惹祸去的,太好了。 接风洗尘之后,派人通知南越,大乾的使者到了,明日过江。 南越这边着实松了口气。 能谈就好,能谈就不用打,最近几年南越也内外疲软,如果不是魏无极死给缓了一口气。 现在还能知道什么样子? 二皇子过江,南越这边已经做好接待准备。 同样一天,楚矛护着崔臻,离开江南,远嫁辽东顾道。 这一次郭媛没哭,崔昊也没哭,都是满脸的喜气洋洋。 崔臻告别父母,出城上了大船。 楚矛告别了顾磊,也上了大船,缓缓离开港口,朝着海上方向而走。 不远处,南越接二皇子使团的船,也刚到。 “那是什么?” 二皇子站在船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天水之间,白茫茫一片。 那不是雾气,也不是浪花,而是锦帆遮江。 半个长江都被白花花的锦帆遮盖了,仿佛在长江上面铺了一层锦绣。 难道是南越的水军? 想到这里,二皇子突然脸色一冷。 “张大人!”二皇子叫住接待的南越官员,“这是何意,把你们南越水军拉出来,给我示威么?” 张固闻言一愣。 南越水军? 南越要是有这样的水军,还轮得到你们大乾嚣张么? “殿下误会了!”张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不是水军,那是崔阀嫁女的送亲船队。” 里面也有张家的一份子啊。 二皇子脸色微红,但内心着实震惊,江南一个门阀之女出嫁,竟然如此隆重。 不爽之下,就想要找回点面子。 “倒是忘了,江南嫁女重嫁妆,有十里红妆之说。但这铺江的嫁妆,皇室也没这个场面吧!” 张固对二皇子的挑拨,全当没听见。 “崔家女子出嫁,陪送半个江南,场面岂能不隆重?” “陪送半个江南?”二皇子再次震惊了,紧接着不信地笑了。 “一个女人要半个江南陪嫁,张大人不要开玩笑,天下哪个男子能承受这样的嫁妆?” 说着还挺直了腰背。 他可是出身大乾皇室,如今大乾如日中天,他不相信,天下还有那个男子,能够比过他。 “殿下真的不知道,还是忘了,崔氏女到底嫁给了谁?” 张固有些疑惑地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突然想起什么来。 “崔臻?” “这是崔臻出嫁,她嫁给的是……” “对,大乾的顾侯。”张固回答。 崔臻嫁顾道,锦帆遮江,陪送了半个江南。 二皇子瞠目结舌。 。m. 505、南越国兵变,魏无极死而复生! 楚矛来的时候,三艘炮舰,带着几十艘小船。 走的时候,身后千桅林立,锦帆浦江,带走了半个江南。 崔家嫁女半个江南陪送,一点也不夸张。 江南门阀盘根错节,此时都争相把家族的人,插入到送亲队伍之中。 还有趁机转移家中财产,以及精锐子弟的。 他们随着送亲队伍北上,想要借助顾道和崔臻这棵大树,在大乾立足。 还有就是新成立的大焱。 他们把三吴之地的门阀屠戮一光,所有家产都抄没了,手里不缺一份够分量的贺礼。 在三师着意讨好,顾磊要给老爹贺喜的前景下,也是纯纯的送了几十船的礼物。 江南人都说,顾道一次结婚,能吃十代! 楚矛都不敢回头,因为他自己都觉得瘆得慌。 这状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带兵去进攻辽东。我回去怎么跟侯爷交代? 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朝着辽东进发。 二皇子一路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 自己身为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排场。他顾道雄踞辽东,家里金山银海。 可是老天爷,不但把崔臻这样的国色天香大美女送给他,又给他送这么多东西。 富可敌国!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这次一定把南越敲骨吸髓,好好立一大功。 等我登上皇位,你这些东西,都要吐出来。 进了驿馆之后,他洗了个澡,晚上早早上床,准备第二天跟南越国大干一场。 当天晚上三更左右,他就被一阵动静惊,睁开眼侧耳倾听。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是谢安。 “殿下不好,有军队调动!” 谢安的一句话,把二皇子吓一跳,什么情况,难道南越国要拿我当人质? “快保护我走,冲出去!”二皇子大惊。 谢安看着他没动地方,二皇子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是人家的都城。 我冲出哪里去? 就凭使团这几个人么? “殿下无需担心,听动静不是奔驿馆来的,好像是皇宫方向。” 谢安说道。 仿佛印证他说的话,南越国的皇宫方向传来一阵喊杀声,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紧接着城门大门被人打开。 早有准备的翻山军和紫袍军,陆续进城。 这一夜,整个绍康城都被惊动了,无数大臣瑟瑟发抖地盯着自己家的大门。 他们没经历过,也在史书上看过,这是兵变,有人在进攻皇宫。 这是要改朝换代。 而改朝换代,总免不了对大臣的屠杀,就算是乱兵劫掠也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尤其是自家的女眷。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发生,一直胆战心惊到了第二天早上,宫中派人通知百官正常上朝。 满朝文武道路以目,都用目光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所有人都满头雾水。 是政变成功了,现在谁当家? 政变没有成功,陛下调动翻山军和紫袍军,镇压了叛乱之人? 平日熟悉的道路,今天走起来特别的漫长,熟悉的金殿没什么变化。 熟悉的皇帝还坐在龙椅上。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昨天陛下平叛成功了,可,是谁叛乱那? 南越可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等走进金殿之后,众人震惊地发现。 在每日朝臣第一排第一个的位置上,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椅子。 而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紫袍,甲胄加身的人。 四十多岁,剑眉朗目,三缕胡须,带着几分稳重和文气。 朱瑞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魏……吴王……” 吴王,魏无极。 一个死人,此时堂而皇之的坐在金殿上,皇帝面无表情,但是脸色难看。 朱瑞头疼欲裂,他明白了。 魏无极是诈死。 如此朝廷才会想着接管他的兵权,把他威震天下的军队调回来。 他军队堂而皇之地回来,他再复活,接管军队实行兵变。 否则朝廷永远防着他,永远不会让他的军队从百越回来。 蠢货皇帝,为了夺取兵权,还让紫袍军拱卫皇宫,这简直是太方便了。 再看魏无极身后,朱瑞更是震惊。 蒯越和秋睿一左一右。 他们二人已经投靠了魏无极,也就是说,魏无极掌握了南越大部分军队。 完了。 魏无极对门阀从无好感,这些年从百越不得回来,更是恨死门阀了。 不但朱瑞震惊了,满朝文武都震惊了。 浑浑噩噩之中,皇帝下旨。 “吴王镇守百越,功勋卓著,封大将军掌管全国兵马,赐九锡、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近来朕身体疲累,国事烦冗难以应付,以后大小事先禀告吴王,不决之事再由朕做主。” 小事吴王当家,大事皇帝做主。 所有大臣都知道,南越从此无大事。 “你们把我摁在南越二十多年,顾家就被治理成这个样子?” 魏无极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 “一撮盐丁闹事,竟然烧掉半座江山,你们真是好本事,谁给本王结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没人敢回答,谁也不嫌自己的脖子硬。 “算了,前过就记着吧。” 魏无极紧接着松口了,他是强压着杀意,若不是此时外有强敌。 这满朝朱紫,全都该杀。 “以后,希望诸位兢兢业业,配合本王收复山河,若是阳奉阴违……” 魏无极顿了顿,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那帮盐丁能做的事情,本王会做得更好,毕竟本王对诸位是知根知底。” 所有大臣没由来地一哆嗦。 的确,盐丁不知道还有族谱这个东西。 但是魏无极知道一清二楚,按照族谱杀,一个也跑不了。 “唯吴王之命是从!” 朱瑞带头喊道。其他大人紧随其后。 “陛下安危至关重要,即日起,组建陛下卫队。各家忠心耿耿,不介意把嫡系子弟送过来吧!” 魏无极冷声说道。 所有人心中苦涩,这是要人质了。 什么保卫陛下,这些人落在魏无极手中,就是人质,稍有不听话先砍儿子。 众人不出声。 “怎么,你们把孩子送给顾道很积极,保护陛下反倒是不愿意了。 是要叛国么?” 魏无极冷声说道。 “朱家愿意出嫡系子弟三人保护陛下。”朱瑞当先表态。 不送子弟,今天恐怕要把人头留下。魏无极连顾道的事情都知道。 。m. 506、我与顾修之谁强? 谈判开启了,不过是跟南越国新的摄政王魏无极谈,二皇子兴奋且紧张。 毕竟魏无极名震天下二十年。 谁想到见面第一句话,就让二皇子蒙了。 “我与顾修之谁强?” 二皇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很拧巴。 说魏无极强一些,这立场不对。 说顾道强,心里这一关过不去,他讨厌顾道至极。 “吴王名震天下二十年,自然是吴王强。” 这个时候谢安开口了。 上来就承认魏无极强,这让二皇子有些疑惑,你不是顾道提拔上来的么? 这么对你的恩主,有点忘恩负义吧。 谢安却没有停止,继续说道: “但,吴王享名二十年,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单骑灭吴而已。” “顾侯没有单骑灭国,但收蜀中,拓土高原、征灭北狄、一战平辽。 二十年之后,助大乾平天下者,非顾侯莫属。” 谢安的话掷地有声。 你名震天下二十年,不就一个灭吴么? 剩下的二十年你干啥了? 给顾侯二十年试试,天下早就大一统了,还敢问这个问题,好大的脸。 大乾使团,只觉得提气。 魏无极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南越谈判人员,全都脸色难看,但是不敢反驳。 大家都知道,谢安这是给南越留着脸那。 否则,顾侯一个干儿子,就抢你南越半壁江山,还好意思说什么? “哈哈哈……” 魏无极哈哈大笑,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 “二十年本王干了什么,你们很快会知道,世上有顾道这个对手,倒也不寂寞。” 谈判继续。 大乾使团,咄咄逼人。 除了要回涪陵关之外,还要涪陵关以东阳泉三百里的疆域。 除此之外,还要南越每年给大乾粮食三百万石,锦缎三万匹,各色瓷器不等。 没说称臣纳贡,但就是这个意思。 魏无极刚刚摄政,就面临这种要求,自然不会轻易同意。 把谈判的事情,交给手下人,回到府邸见到了刚刚回来的宁秀。 “见过公子!”宁秀行礼。 “宁先生北上犯险,一路辛苦了。”魏无极温和的说道。 宁秀虽然是女儿身,但魏无极对她极其尊重,从来以先生相称。 “为公子之大事,无所谓辛苦,只可惜没有达成目的。”宁秀遗憾地说道。 “天道无常,哪能尽如人意,先生做得已经非常好了,否则此时大乾已经南下。” 魏无极说道。 “依先生所见,那顾道是命运之子么?” 这才是魏无极最为关心的问题。 “应该不是,他对命运之子嗤之以鼻,不像是假话。” 宁秀说道。 “高原的命运之子是佛子,北狄的命运之子是隗伦,大乾应该也有一个啊。” 魏无极说道。 当年二十三瓣金莲绝顶上师,以身饲天,得到的预言,其实暗中影响着很多人。 近些年来,很多人确信,其实命运之子不是一人。 将来争霸天下,就会在这些命运之子之中。 他们或者亲自下场,或者辅助别人,最后达成天下一统。 “顾道若不是,那他身边一定有。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妖孽?” 魏无极叹气说道。 兽面军虽然是他不喜欢的野兽,但是咬人足够凶狠,却被一个迎亲的队伍给打崩了。 “瀛洲的船队,能及时调回来么?”魏无极问道。 宁秀摇了摇头。 “我知道公子不甘心,想要拦下崔臻送亲的队伍,尤其是那几艘装有厉害武器的船。 可是海路缥缈,没有那么容易及时赶回来开。” 魏无极亲眼看着,崔家嫁女锦帆铺江,江南的财富就这样被顾道席卷而走。 他很不甘心,可惜他征服瀛洲的船队无法回来。 “顾道那个武器,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么?”魏无极问道。 他善于练兵,但是面对大炮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依然心惊肉跳。 “大乾对这种武器,管理非常严格,短时间内无法拿到核心秘密。” “只有几张图纸,工匠无法推演出来。” 宁秀说道。 “公子无需担心,任何武器都有致命的缺陷,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都不是武器。” 对于宁秀的话,魏无极是认可的,兽面军在他手里,所向无敌。 在司马隆盛手里,只是送死。 不过心中有句话没说出来。 决定战争的不是武器,可是合适的武器落在合适的人手里,一定可以扭转战争。 楚矛离开大焱之后,就接到了顾道的消息,让他司马隆盛派人送到京城。 一路之上,楚矛沿着海岸线北上。 每一次补给都造成巨大的轰动,当地的东西纵然价格翻倍,依然被购买一空。 也有海盗觊觎这支船队,但是被大炮轰碎了几艘船之后,就再也没有敢靠近的了。 这一年秋天,辽东已经进入收获的季节。 船队终于到达。 纵然顾道早有准备,扩大了港口,但是依然没能停下所有的船只。 只能朝着附近的小港口停靠。 按照规矩,崔臻的花轿应该从船上下来,现在港口停留。 然后一路送到锦阳城,送进镇守府。 就是原来骆定远的大帅府。 可崔臻站在船头,远远地朝着岸上张望。她确信顾道一定会来接她。 果然在码头最宽敞的地方,顾道一身新郎的装束,站在那里等他。 “快些靠岸!” 崔臻焦急地催促,丹凤眼已经泪水滂沱。 人越近,相思越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同时也有点害怕,他会不会变了? “看把你急的,新郎也跑不掉,你要先坐花轿的。小心被人嘲笑。” 朱逢真走过来打趣道。 同时偷偷的探看岸上的身影,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名震天下的顾侯。 “随他们去笑,这里不是江南,他不会在乎。” 大船靠港,踏板刚刚搭好,崔臻一提裙角,飞快这就往下跑。 吓得丫鬟婆子大呼小叫。 新娘子跑了,这成河体统。 “小姐,快回来,蒙上盖头……” “哎呀,小姐,不合礼数……” 崔臻跑到船踏板边缘,顾道也已经跑到了面前,带着兴奋的目光。 一个飞扑。 崔臻砸进了顾道的怀里,顾道顺势把她举起抛向空中,引起崔臻一阵尖叫。 最后才死死地搂紧怀里。 “坏蛋……” 崔臻死死搂着顾道的脖子,用小拳头锤着他的后背,哭腔说道。 “好想念这个味道……”顾道在崔臻耳鬓间使劲儿嗅着。 朱逢真蒙了。 这也太奔放了吧,大白天的就抱在一起了? 旁边的张家大小姐张灵允双手捂着眼睛,顺着指缝偷看。 “都转过去,不许看……” 船上的婆子,发出尖利的叫声。 非礼勿视,船上的所有丫鬟婆子迅速转身,不敢看主人不守礼的事情。 可惜没用。 辽东这边反应更加奔放,纷纷朝着这边看起来,大声鼓噪着。 “侯爷新妇到咯……” “哎呀,侯爷跟咱一样,也抱啊……” “侯爷,早生贵子啊!” 顾道领着崔臻,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 “我媳妇,江南第一美女,漂亮么!” 。m. 507、丰厚的嫁妆 大道很宽,马车一点不颠簸,而且分左右行走。 辽东的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相互打招呼都很开心。 辽东的人很没有规矩,老百姓和士族竟然挤在一起,女子抛头露面比比皆是。 朱逢真从马车的缝隙里面,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这里跟江南太不同了。 而前方,辽东之主顾道,就这样带着新媳妇崔臻,两个人每人一匹白马说说笑笑。 偶尔对视的眼神充满了情意绵绵。 这要是在江南,会被门阀家族视为耻辱,会被那些卫道士喷死。 可是在这里,一切都那么自然。 在崔臻眼中,顾道跟分别的时候相比,变得更加沉稳。 不像以前那样浑身都是刺,谁碰扎谁。 当然会变的,毕竟闻名天下,一方霸主了。 身上已经有了一股气势,一股让人迷醉的霸气。 不知道对自己的心意有没有变。 “这次陪嫁来的,还有朱家的长女,张家的长女,你可是抢手得很啊。” 崔臻酸了吧唧的说道。 “是么,哪那?我怎么没看到。” 顾道在马上回头朝后面张望。 正赶上朱逢真,从缝隙里偷看顾道,一下子跟顾道四目相对。 吓得朱逢真一捂脸,心中狂跳,脸颊发烧。 其实她想多了,顾道根本看不到马车缝隙的后面的眼睛,纯粹是心里作祟。 崔臻一看他竟然真的回头看。 一伸手抓住他的耳朵,把他拽了回来。 “你还真敢看,你要是喜欢,我送你房里。”崔臻口不对心地说道。 张灵允也看到,崔臻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捏顾道的耳朵。 那可是名震天下的顾修之啊,崔臻怎么敢? 而且他竟然不生气,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把崔臻宠到心里去了。 崔甲和崔由负责接待这些来人。 嫁妆和随行的奴仆,全都送去镇守府。 至于其他家族,打着送嫁妆过来的人,暂时住在别的地方。 好在锦阳城够大,足够安排这些人。 这些人可不是空手来的,他们带着的财富,足以让他们在辽东重开天地。 顾道的标准明确。 除了崔家,其他人没有特权照顾,想要在这里开辟家族,他很欢迎。 但是各凭本事,遵守大乾的法律。 无论你是开宗立派讲学,还是做买卖,或者是开辟荒地,辽东都欢迎。 江南的风,被崔臻带进了辽东。 沈慕归站在锦阳城的城头,看着这些人到来,心中无限惆怅。 崔臻的到来,意味着崔甲在辽东获得极大的权势,这是在所难免的。 在辽东,在顾道身边。 就形成了他为代表的辽东本土人,以及崔家为代表的江南亲贵。 随着朝廷不断替换官员,辽东本土人的势力,其实在不断削弱。 “看来要想办法,让辽东的子弟,多加入武备学堂。”沈慕归眯着眼睛说道。 沈慕归投靠顾道之后,多少对顾道身边的势力有所了解,他发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事情。 那就是顾道身边的亲卫,也就三百人左右。 可是这些人经常换,而且他们全都上过一个叫武备学堂的地方。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武备学堂的一二期,都是徐大将军留下的家将后代。 到了第三期之后,经过第一二期的人推荐,才有新人加入。 这些人对顾道忠心不二,他们从武备学堂毕业之后,先充当亲卫。 然后就会下放到军中去。 第一期的人,大部分留在蜀中了,他们构成了益州都督府的基层军官。 第二期的人,陇州练兵的时候,留下一部分。 但是大部分都组成了现在的五万火器军。 第三期在顾侯的身边。 沈慕归曾经考量过他们的学问,每个人都识字,都有极强的计算能力。 而且他们具备的军事能力极高,随便拿出一个,最低都能当个百夫长。 在军队之中,打几仗之后,就是合格的校尉之才。 也就是说,顾侯如果愿意,现在的五万军队,随时可以扩展三五倍。 沈慕归心中隐约的澎湃着一股热血。 那是一支足以横扫天下的军队。 “天下将乱,大有作为啊。” 崔臻进了镇守府,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带来的丫鬟婆子立即接手后宅。 当天晚上,大红灯笼高高挂。 整个镇守府喜气洋洋,崔臻跟顾道入洞房,了却相思之苦。 是夜满室生香。 第二天,因为没有公婆需要拜见,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还是朱逢真和张灵允到来,才把崔臻叫醒。 两个人是来偶遇顾道的,可惜顾道大早上起来,就去了军营。 崔臻这次带来的嫁妆,给顾道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问题,就是海军的船。 这一次,给崔臻陪嫁来大福船就有十五艘,稍小一点适合改造成为战船的,也有上百艘。 这些东西,无论是不是嫁妆,既然到了辽东,顾道全都要抓在自己手里。 崔甲和崔由下手,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用钱和利益来还。 这些船全都弄进了造船厂,端木家接了改装的大订单。很快这些船都会被撞上火炮。 剩下的江南船只,则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海上商团,去开辟瀛洲、箕子国、大乾和南越的航线。 而白十三组建海军,给这些船只护航,同时练兵。 计划制定下去,白十三和崔甲开始去执行。 崔家的子弟来到这里,被崔甲和崔由,大量安排到造船场。 还推荐了好几个,进入镇守府任职。 顾道全都欣然安排。 老丈人不但送来了姑娘,还有这么大的嫁妆,安排一些子弟题中应有之义。 他开府建衙,镇守府是一套完整的运转班子,所有辽东的事情都要汇聚到这里。 但是镇守府衙门够大,能容下很多人。 沈慕归这些辽东老人也不少,一家独大是不好的,多点人制约才对。 此时跟他当年在蜀中组建都督府,已经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是个阿猫阿狗的恨不得弄过来抓耗子。 现在他有的是人可用。 “侯爷,张阀和朱阀也送了不少子弟过来,是不是也安排一些。” 崔甲趁着没人的时候,跟顾道提出这个建议。 门阀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一点也不意外。 “安排是不可能的,他们跟你们崔家是亲戚,他们跟我没有。我能照顾崔家,不能照顾他们。” “镇守府,给你们崔家留五个职位,其他人逢进必考。跟辽东子弟一起参加考试吧!” 公考,这种事情顾道很熟悉。 。m. 508、为了家族也要争宠 顾道跟崔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朱逢真和张灵允看着羡慕。 朱家和张家来人,看着崔家的子弟被重用,而辽东本土的人,对他们很排斥。 这让两家人只能催促俩姑娘,赶紧想办法争宠,千万不要放不开。 看看崔家就是前车之鉴。 只要两个姑娘能嫁给顾道,纵然不如崔臻那样,被宠到心尖上。 依旧可以助力家族在辽东崛起。 两个姑娘,只能想办法每天朝辽东镇守府后宅跑,说是陪崔臻。 实际上是想办法跟顾道偶遇。 也是在提醒崔臻,我们是你的陪嫁,你不能自己开心了,把我们忘了。 崔臻的确很开心,但看到她们两个也苦恼。 顾道就一个,绝不可能再分了。 这家伙回到京城,就不属于我一个人了,在辽东你们还想抢,凭什么? 后宅气氛微妙,顾道顾不上。 今年辽东大熟,是一个丰收的秋天。而且顾道赶走了骆定远之后,税赋一下子就降下来。 整个辽东的农民,都能比往年多出三成粮食。 巨大的幸福感,让这些人有点不敢相信。 而且今年官府收租,有人巡查监督,淋尖踢斗的事情,基本上都被禁绝了。 而且各个县专门设置了举报箱,只要有这种事情发生,农民一个举报立即就查。 顾道杀官、杀地方大族,那是有口皆碑的。 蜀中清理大族刮地三尺,河东一口气杀了五个知府,天下皆知。 甚至还被江南的大焱给学去了,对门阀抄家灭门,分其土地聚拢兵员,就从他这学的。 甚至有人开玩笑,说顾磊这样做,是家学渊源。 所以辽东的世家大族,基本上就夹着尾巴做人,往年那些事情都不敢干了。 当官的敢虐民,被镇守府查实了,先砍了再报给朝廷。 顾道对官员和世家大族严,对老百姓松,一下子释放了整个辽东的活力。 被骆家强力压控二十年的辽东,因为顾道的放松,仿佛春暖花开了。 趁着秋高气爽。 顾道带着崔臻野外骑马,去打猎。 朱逢真和张灵允,也骑马跟上了。 以前这种事情,那些丫鬟婆子是不允许的,有损门阀大小姐的形象。 可是为了着急跟崔臻争宠,家里也不拦着了。 两个小姑娘这才有机会骑着马,抛头露面,虽然要带着幕离。 开始的事后,在顾道跟前还有些拘束,甚至要保持淑女的礼仪。 可是一座城,看着崔臻纵马欢快地跑起来。 两个人也心痒难耐,毕竟都是小姑娘,玩闹的心思还是有的。 最后也跟着崔臻纵马疯跑起来,甚至幕离都扔了。 “这才对么,都是小姑娘,一天天的跟庙里的木偶一样,有什么意思?” 顾道大声说道。 他没别的心思,只是有感而发。 这让本想拦着的朱家和张家的人,一下子停手,顾侯喜欢,那就不拦着了。 三个姑娘彻底跑开心了。 到了打猎的地点,这里早就被军队清理过了,大型野兽没有,各种猎物都被驱赶过来。 顾道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羽箭应声洞穿一只大雁的脖颈。 大雁带着羽箭,在空中折了几个筋斗,落在了不远处,立即有人带着猎犬追了回来。 “侯爷好箭术!”有人大声称赞。 顾道一看,是崔家的一个子弟,也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小舅子。 身后还带着几个人。 “江南门阀子弟,不是一向文弱么?怎么也懂得射猎这种下等人的事情?” 顾道问道。 门阀尚清谈,骑马打仗这种事情,他们都认为是下等人做的事情。 崔家少年脸色微红。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在江南我等可以清谈。 到了辽东,我们就要学会打猎,学会实务!” 一个少年上前说道。 其他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这话说得有点讨好的嫌疑,缺少风骨。 “善,大善!”顾道大声称赞少年。“知时事,懂机变,你叫什么?” “江南张氏、张维嘉见过侯爷。”少年上前说道。 “随本侯一起射猎,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顾道说着策马而走,张维嘉快马跟上,一箭射出,正中一只兔子。 竟然还会骑射。 其他子弟也迅速跟上,纷纷表现自己骑射的本事,门阀子弟什么人才都有。 而且能来辽东的,显然是挑选过的。 顾道出来游猎这种事情,一直盯着他的门阀子弟怎么会错过。 有崔家带过来的,也有假装偶遇的。 当顾道射猎完毕,停留在一个村子边上的时候,已经有上百个门阀子弟跟随。 身后奴仆更是上千人,浩浩荡荡的。 他们突如其来地靠近村子,老百姓立即跪在路边草丛里,脑袋顶着地不敢抬头。 以前骆家出巡,他们就是如此。 不能抬头,不能窥视贵人,否则轻则挨一顿打,重则掉脑袋。 顾道让所有人不要上前,他亲自过去,一脚踢在一个老农的屁股上。 “贵人饶命,小人没有偷看!” 顾道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引发了对方的恐惧,甚至吓得快尿了。 骆家对辽东真是压得太狠了。 虽然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未尝没有威权自专的意思在里面。 可惜用错了地方。 “起来吧,我是顾道不是骆定远,不会因为你们看我一眼就砍了你们。” 顾道淡淡的说道。 听说是顾侯,几个老百姓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眼,试探着抬起头来。 果然看到一个温和的贵族青年。 “您是辽东镇守顾侯爷?”一个老农试探着问道。 “怎么,在辽东还有人敢冒充我?”顾道笑了笑,“别跪着了,地上凉起来说话。” 见顾道很温和,几个老农大着胆子起身。但是局促得不知道说什么。 “家里几亩地,今年产量如何?” 顾道问道。 要问起来这个,老农有话说了。 “侯爷,今年可是个好年头,您免了不少粮,我们可能剩下不少。 攒两年,就能给儿子娶媳妇了!” 其中一个老农,由衷地笑着说道。 “是啊,侯爷来了,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了,以前……” 另外一个老农感慨,却被另一个人踩了一脚。立即警觉地闭了嘴。 “没什么不能说的,骆家治理辽东有错误的地方,也有功劳。 毕竟那个时候北狄压境,但是以后好了,至少二十年,都是太平日子。” 一听这话,几个老农眉眼都舒来,如果能过二十年这样的日子。 都舍不得死了。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日子富裕了,这儿媳妇的聘礼,恐怕也得水涨船高,到时候你还要多干几年!” 几个老农哈哈大笑,彻底放下了害怕,跟顾道聊了起来。 看着顾道能跟一帮泥腿子老农,聊得如此开心投契,江南门阀的子弟,心中已经明白一些了。 侯爷怕是不喜欢耍嘴的,喜欢实干的。 。m. 509、先立个规矩 顾道跟几个老农聊天,不远处走了一个小姑娘,挎着大篮子,穿着明显肥大不合身的衣服。 “那是谁家的孩子?”顾道指着小姑娘问道。 “我家的妮儿,来送饭的。怕生!”一个老农说着,朝着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这才走过来,黑乎乎的脸蛋,低着头有点怕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明显是大人穿的。 “拿过来,我看看你们吃什么?” 顾道伸手拿过篮子,发现里面是半篮子窝头,一罐子粥,难得还有个酒壶。 掰了一块粗粮窝头吃一口,一股原始的粮食香,粗粝喇嗓子。 看顾道吃这样的食物,就连崔臻都惊呆了,尤其是看顾道因为吞咽,脸憋得通红。 吓得她赶紧找水,却见顾道打开老农的酒葫芦,灌了一口下去。 噗…… 全都喷了出来。 “你娘的,这是醋啊,酸得我脑门疼!” 老农吓一跳,起身就要跪下。 “侯爷,这是果酒,酸涩得很,家里穷不敢用粮食酿酒。” 顾道拉住他,又试探着喝了一口,憋了的脸通红,才把一口酒吞下。 “这窝头,一天吃几顿?”顾道问道。 “回侯爷,干活的能吃上一顿,其他时间都是喝稀的。不干活谁敢吃干粮啊!” 顾道举起手中的粗粮窝头,给身后的人看看。 “看到没有,这东西放在诸位的家里,狗都不吃吧! 可是对他们来说,就这粗粮都不是谁都能吃上的,只有干活的才能吃。” “半年糠菜半年粮,这就是好年景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老百姓这么苦。 就算知道,心中也是不屑,他们天生贱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 “去年河东大旱,我奉旨赈灾,亲眼看到一个孩子,被煮了吃掉。”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老天让我来一次,绝不是过客,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改变这一切!” 顾道的话让所有人都想起来,他曾经在通衢关,喊出那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原来是目睹吃人之后的悲愤。 "知道为什么那些盐丁造反,万民跟随么?知道为什么那个大焱屠杀门阀,百姓拍手称快么? 顾道盯着身后这些门阀子弟,发出灵魂的质问。 这些人脸色不好看,他们不知道顾道要做什么,一时间不好回答。 “因为门阀也吃人,而且吃的更多,今天没有大焱屠杀你们,改日一定也会有其他人屠杀你们。” “人可以享福但是不能造孽,你们肆意狂欢,殊不知吃的不是百姓,是你们的子孙后代。 当你们把子孙后代的福祉吃光,所以灭门的事情来了,于是干干净净。” 顾道的话冰冷刺耳,让门阀子弟不舒服。 但是,门阀子弟不是傻子。 相反他们中的很多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门阀的危害是什么。 就如同顾道说的在吃人。 可是作为既得利益者,作为大势所趋之中的个人,他们没办法扭转这件事。 当然也有不屑一顾的,但是碍于顾道的势力,不敢说出来而已。 “你们来我这里,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 这就是顾道今天借题发挥的目的。 “辽东可以接纳任何人,但是不要把你们在江南的门阀特权妄图拿到辽东来。 敢冒头,我就敢拔根,勿谓言之不预。” 面对顾道的严肃表情,很多人吓得冷汗直流。 这位绝不是开玩笑。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甚至气氛有些压抑。等着顾道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丑话说完了。” 殊不知,顾道拍了拍手,把窝头还给老农,实在吃不下,太噎得慌了。 “说点你们想听的。” 随着他的语气放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顾道喜欢实干的人,你能给一村良田增收,我认命你当里长。” “你能给一县百姓富足,我任命你当县令。” “你能让一州百姓安康,我任命你当知府。” “你能让矿山多出矿,那你就管矿山,能造船就管造船。” “如果你什么也不会,但是擅长给人挑毛病,那我就让你当巡查大使,专门给人挑毛病。” 听到这里,所有门阀子弟送客一口气。 各自思考着自己的才能。 “下个月,我要开始考核官员,肯定会淘汰大量不称职的。” “所以也会考试选拔一些有能力的,考题就是辽东的农田、水利、商事、以及未来的经营谋略。” “你们回去好好准备。考上了就当官,考不上明年接着考。” “抓住这次机会,等本侯征服江南的时候,希望能带着你们衣锦还乡。” 顾道最后这句话,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但是想想也正常,大乾恢复个三五年,必然要征战江南统一天下。 江南之乱,魏无极也未必能起死回生。 到时候,难道我们还能回江南做官? 顾道该说的都说完了,对这些跟着嫁妆来的门阀子弟,也算是立个规矩。 愿意进入他辽东体系的,那就进入,不愿意的他也不强求。 难得有个好机会,借助村里一户人家的铁锅,顾道决定亲自下厨。 崔臻带上花布小围裙,下场帮忙。 朱逢真和张灵允一看,太好的机会了,也带上小围裙下场添乱。 三个姑娘,真是越帮越添乱。 “我说三位,你们老脸柴米油盐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跟着添乱了。” “坐那里等吃吧!” 张灵允和朱逢真红了脸,乖乖坐在一边等吃。 连累崔臻也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 “顾侯还会做饭?” 张灵允有些奇怪的问道。 富贵人家,别说做饭了,就是吃得不顺心,都要打死厨子。 “呵呵,你们知道什么,顾家美食在京城都是出名的,就连皇宫都要抄的。” “你们是没吃过他做的小糕点,那才叫一绝。” 崔臻笑吟吟地说道。 纯纯的显摆! 顾道兴致高昂,一口气弄了八个菜,一个汤,色香味俱全。 能上他这一桌的,除了三个女子,就没人。 张灵允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前一亮,顾侯竟然真的会做菜。 而且还挺好吃。 偷看顾道一眼,大口大口吃起来,辽东的米好像很香啊! “顾道,你过的很滋润啊!” 一个人直冲进来,说话声,仿佛是九幽地狱的冰碴! 。m. 510、漏了,大焱的祖师爷是顾道! 能闯过顾道层层防卫的人,而且来到他的面前阴阳怪气的。 关石头一定认识。 张灵允和朱逢真有点不知所措,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风尘仆仆的年轻妇人。 胆子太大了,竟然敢阴阳顾道?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崔臻一下子站起来惊呼,同时眼圈有点发红。 来人正是李纤云。 哪还有当年的刁蛮高傲和目空一切,原本娇俏的小脸,变得干瘦蜡黄。 眼神焦躁,嘴唇干裂,头发散乱。 崔臻是李纤云的好闺蜜,虽然后来因为顾道闹掰了,但是此时再见。 却再也顾不上当初的那点不愉快。 天潢贵胄的公主,竟然落得这个样子,崔臻有点物伤其类。 “吃饭了么?喝酒么?” 顾道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问了一句应景的话。 李纤云把孩子扔给锦瑟,自己带人去草原寻找骆驰,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给我十万人,我要去找骆驰。” 此时的李纤云,精神状态显然不对,眼神之中带着几丝疯狂。 李纤云在草原赚了几个月,什么也没找到,等她惊醒的时候,已经到了辽东范围了。 想起顾道在这里,她决定找顾道借兵,一张嘴就是十万人。 看顾道没有反应,她一下子急了,怒吼道。 “难道要我求你么?” “纤云,不要着急,会解决好的。”崔臻赶紧拉住李纤云安抚道。 对于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没办法跟他正常交流。 “十万人不是小数目,你先吃饭喝杯酒,我去给你调兵。” 顾道让人给她弄了一碗饭,倒了一碗烈酒。 李纤云一听顾道答应了,神情有些放松。 “懦夫,废物,……” 李纤云没有吃饭,而是大口大口地喝酒,一边咬牙切齿骂着骆驰。 骂着骂着就开始哭。 “骆驰你回来吧,我不要你立功了,我不要你打仗了,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李纤云心中五味杂陈,她恨骆驰的懦弱,但是又下个要他回来。 哭得崔臻眼圈也发红。 很快李纤云就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昏沉地睡着了。 “抬回去,找个大夫看一下。” 顾道吩咐道。 崔臻指挥丫鬟婆子,把李纤云抬回城里。 张灵允和朱逢真才打听明白,这位妇人,竟然是大乾的公主,正在找她的丈夫。 因为李纤云的到来,打猎匆匆结束。 回去的路上,崔臻很唏嘘,没想到李纤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真要派人帮她去找骆驰?”崔臻问道。 “怎么可能?草原那么大,别说十万人,就是百万人想要找一个人也难。” 顾道说道。 “不过是安慰她而已,让她放松一下,好好睡一觉。” 崔臻心情沉重,顾道默默地陪着她。 两人刚进城。 “阿弥陀佛,侯爷别来无恙!”一个和尚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了然大师?” 崔臻一惊,立即下马去拜见,没想到能见到高僧。 朱逢真和张灵允,以及其他门阀子弟,也都纷纷前来见礼。 只有顾道骑在马上,拎着马鞭,琢磨着怎么抽一顿这个秃驴出气。 “秃驴还敢来辽东嘚瑟?” 顾道是一点都不客气。 崔臻一听,差点去堵住顾道的嘴,了然和尚是世外高人,天下仰望。 如此对待大师,传出去名声不好。 何况江南这些门阀子弟都看着那? 顾道不为所动。 “我好好一个干儿子,让你领着去江南见世面,现在变成了匪首。你给我个交代。” 匪首? 江南门阀子弟,都愣了一下。 顾侯说的是大焱的圣主,实际上就是大焱的皇帝,顾磊? 好家伙,把一个国家的皇帝说成匪首。 也对,人家自己的干儿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不过对待一代高僧如此不讲礼仪,这就有些不对了,太狂傲了。 再怎么说,那都是佛门高僧,天下有名的贤者,大智慧者。 就算是出入各国,皇帝都要虚心应对,远接近迎。 江南门阀更是以供奉这样的贤者为荣。 怎么到了辽东,不尊敬也就罢了,反而还出言侮辱,简直过分。 江南门阀子弟,心中替了然和尚憋屈。 “顾侯息怒,这是他的缘法,一饮一啄都是定数,强求不得!” 了然和尚一点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朗声说道。 “狗屁因果定数,少拿这些车轱辘话忽悠我,你把他带走了,就要把他带回来。” 顾道不客气地说道。 虽然那小子,在家的时候,就知道上树掏鸟,尿尿和泥。 但也是自己认的干儿子,此时流落江南,他心里总是有口气。 看着自己丈夫一脸怒气,崔臻跑过来,悄悄地拉了拉他,小声劝说道。 “夫君息怒,你要揍他,也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里不合适。” 朱逢真和张灵允听得目瞪口呆。 青鸾,你不是该劝劝顾侯么? 怎么还要找没人的地方下黑手? 那可是名震天下的高僧啊,你崔家不还请过一段时间么? 顾道听了崔臻的话。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说是好老婆那,不过揍他不用找没人的地方。” 什么棋圣,什么圣僧,在顾道看来,都是摇唇鼓舌的神棍。 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鬼了。 了然和尚大笑道。 “顾侯,因果是你自己惹下的,那大焱三师你敢说不是你的徒弟?” “他们那一身祸乱天下的本事,不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 什么? 崔臻愣在原地,震惊的看着顾道,她相信自己的男人有这个本事。 难道祸乱江南的大焱,是他暗中挑起的? 张灵允和朱逢真,则是担心地看着了然和尚,顾侯明显对他不善,怎么还敢如此污蔑人? 其他江南门阀子弟,狐疑地看着顾道和了然。 这事情太骇人听闻了。 顾道却犹豫了,这事儿的起因,好像还真是自己当年手欠。 帮着刘铁柱训练了这三个人。 不过这事儿可是保密的,这老和尚怎么知道的? “了然贼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怎敢泄露朝廷机密,佛祖也护不住你。” 顾道冷声警告。 “顾侯,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在大焱,三师已经把你奉为大上神师,称你来自神国,传他们神术。 不然他们别人的儿子不抢,为什么抢你儿子?” 什么? 张灵允和朱逢真,震惊地捂住小嘴,瞪大双眼看着顾道。 江南门阀子弟全都震惊的看着顾道,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来自神国? 传他们神术? 想想三师的本事,善财军师能无根生财,御道良师可以请神画符。 白莲菩提,传播明王降世,真空家乡,蛊惑人心。 难道这些都是顾道教给他们的? 不可能吧! 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多本事,但是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却也十分奇怪。 “娘的!”顾道骂了一句。 “早知道这么能折腾,在山洞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们掐死!” 轰隆一声。 除了崔臻,所有江南门阀子弟,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 大焱三师,竟然真的是顾道教出来的? 难道他真的来自神国? 否则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同时他们浑身冰寒,顾道难道真的来自神国? 否则…… 。m. 511、高僧说,也不敢说顾道的因果 老和尚了然泄露了国家机密,但是他却一点不放在心上,因为已经不是机密了。 楚矛炮轰江南之后,见识到了威力巨大的火炮,被认作是神国之武。 三师为了稳固大焱的民心,立即把顾道这个大上神师奉为神。 宣称,那些神武是大上神师,为了帮助大焱,从神国召唤来的降妖除魔武器。 而他们就是大上神师顾道的再传弟子。 这个世界老百姓接触信息的手段太单一了,顾道远在大乾,三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查证,跟着把顾道当做从神国而来的大上神师。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扩散到大乾而已。 老和尚作为佛门巨擘,消息灵通,提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而已。 其实也是在示好顾道,告诉他早做准备。 南越门阀的子弟都懵了。 原来南越的祸乱之源,就在眼前。 “夫君,那三个人真的是你教出来的?”崔臻双眸散发着照人的光芒。 身上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别误会,在江南搞大屠杀不是我教给他们的,当年只是应都水监相邀,培训了他们三个。 当时南越进犯蜀中,朝廷本意是让他们三个在江南引发点动乱,牵制南越的精力。 谁想到,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这事情,根子还是在南越当初觊觎蜀中,大乾当时也着急了。 门阀子弟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没想到,大焱这个怪物,竟然是当初南越进犯蜀中留下的祸根。 果然如高僧所说,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那就有一个问题了,有一天大乾真的派顾道南下,大焱敢抵抗么? 会不会直接开城投降? 合大焱和大乾之力,南越还能打么? 世家门阀子弟,瞬间在心里就衡量清楚了,在大乾扎根,抱紧顾道大腿。 有朝一日,衣锦还乡。 在崔臻的坚持下,老和尚了然被邀请进了镇守府,顾道虽然看不上他。 但是崔臻邀请了,他也不能给打出去。 “对了!” 顾道突然想起来了,这和尚虽然自己不喜欢,但是的确是有本事的。 尤其是一张嘴能忽悠人。 这不是送上门现成的心理医生么,李纤云现在就需要开导。 如果老和尚能够把她劝好,那真是省得自己闹心了。 “了然和尚,纤云公主正好在我这,你有时间跟她聊聊。” 顾道说道。 “纤云公主是心病,老僧尽力而为。”了然和尚说道。 “好,那就拜托了。不过你治疗归治疗,不能忽悠她剃度。否则陛下把你的本源寺给拆了。” 顾道警告说道。 有些和尚,专门度权贵出家,显示佛法无边。 “侯爷说笑了!”老和尚笑着说道。 顾道叮嘱完了,就去忙别的,没空陪和尚扯淡。 崔臻等一众门阀子弟,留下来陪老和尚。 这等大智慧贤者,只言片语就能让人开悟,机会难得。 “大师,夫君他思子心切,您不要见怪。”崔臻先替顾道道歉,给老和尚找个脸面。 谁知了然和尚摇头微笑。 “顾侯是面恶心仁,当初南下江南的时候,老僧曾拜托他赈灾。 如今看来,幸亏有顾侯,否则河东几百万灾民,怕是要十室九空。” “顾侯之大义,之仁善,都是藏在骨子里的。对老僧的态度无所谓。” 高僧就是高僧,说话很有水平,崔臻心里美得不行。 “大师,您是当世贤者,顾侯难道真的是来自神国么?” 朱逢真心思简单,问出一个所有人都不敢问的事情。 崔臻脸色都一变。 这个事情一个不好,就容易给顾道惹祸。 “佛家讲究因果,顾侯身上的因果,老僧看不明白。” 老和尚强按住心惊肉跳,给出这个等于没说的答案。 心说小姑娘你真是胆大,那顾道的确有仁心,但是杀人也利索,你莫要坑我。 崔臻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狠狠地给了朱逢真一眼,此时小姑娘也知道,自己问错了。 京城。 司马隆盛住进了五王馆。 跟隗岳、白墩、焚琢还有李云贵一起作伴了,其实他的地位最低。 毕竟那几个说是王,其实都是独领一个部族或者一个国家的存在。 他只能算是打酱油的。 按道理来说,皇帝应该接见他一下,可惜因为分量太次根本没这个待遇。 因为被另外一个人抢了风头。 北狄国师焚如再次来到京城,这次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给皇帝磕头求封的。 当初他离开甘州,趁着大雪遁入草原,纠结了不少白狄的部落。 后来甘州大战,隗昆战死,三王被擒。 他已经没有办法驰援了,现在大乾分封草原诸王,他也是来求一个王位的。 进入京城的一瞬间,焚如感慨万千。 三年前,他来这里,大乾宰相出门迎接,谈判桌上压着大乾猛捶。 甚至连皇帝面前,他都敢叫嚣。 现在他却要卑躬屈膝,进入皇城,皇帝找个地方随意接见了他。 他跪在门外,皇帝坐在屋子里面。 “好久不见了,国师,你怎么逃出甘州的?”皇帝吃着新鲜的瓜果问道。 无礼至极,鄙视至极。 “回大皇帝陛下,在甘州大战之前,外臣就离开了,如今特来请罪。” 焚如说着,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北狄已经灭了,他看得清时势,此时他是为自己麾下的白狄部落求一个王位而已。 “国师还有为北狄复国的野心?”皇帝问得很是诛心。 “外臣不敢,大皇帝乃是天授之主,草原将永远匍匐在您的脚下。 我们也会教育子孙,大皇帝是永远的公主,永世不得忤逆。” 焚如说道。 “呵呵……” 皇帝轻笑,焚如的话听着畅快,可是他还没糊涂。 “如果说北狄还有聪明人,你算一个。” “朕知道你心中怎么想,一旦北狄恢复实力,你一定第一个造反。” 焚如跪在地上彻底没了精气神,原来皇帝还没有因为好大喜功而失去理智。 他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放心,朕不会杀你,还会封你为王。你说朕是不是昏了头了?” 皇帝却转口问道。 焚如终于死心了。 “不,大皇帝英明无比,您已经封了二十多个王,从此草原没有一心。 就算多出外臣这样一个反贼,也无济于事,大皇帝根本不在乎。” 焚如说出这句话,感觉心如刀绞。 曾经凌驾万国之上的北狄啊,如今沦落到三王给人跳舞,自己摇尾乞怜的地步。 “哈哈,你说得太对了,朕封你为王,你若敢造反就试试。看看朕能不能杀光你们。” 皇帝随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果汁水,不屑地让焚如离开。 焚如失魂落魄地离开皇宫,等待皇帝的圣旨,还有礼部的谱牒。 他经过五王馆,却不敢朝里面看一眼。 而此时。 楚王和靖节先生,焦急地在大乾的城门,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m. 512、楚王妃回归,端木若愚要走 当年楚王松口,把皇位转手让给了现在的皇帝,跟皇后失之交臂的楚王妃,一赌气回了江南。 今天正式回来了。 不回来不行了,江南现在有大焱对门阀虎视眈眈,魏无极掌权南越,同样磨刀霍霍。 再不回来,没准那天魏无极想起来,就把她们母子当做人质了。 楚王妃也是南越皇族。 是当今南越皇帝的亲妹妹,当初跟楚王结亲,是奔着两国永远和好来的。 王妃的马车到来,楚王激动地迎接过去。 “未央,回来了!”楚王在车外说道。 “孩儿见过父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跳下马,跑到楚王跟前跪下。 “你是我的望儿?”楚王一下子眼眶湿润。 当初楚王妃走,是身怀六甲,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儿子。跟画像上大不相同。 “是的父王,孩儿不孝,未能尽孝,请父王原谅。” 李望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楚王赶紧把儿子扶起来,不是孩子不尽孝,是王妃不敢让他回来。 任何王权斗争,都是血淋淋的,大乾的皇帝也许不在乎楚王。 但是楚王的儿子在眼前晃悠,他能不有想法么?楚王妃索性不让孩子回来。 “你老了!” 楚王妃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楚王,颤声说道。 “尚好,尚好,本王注意保养,应该风华犹在。”楚王抓着王妃的手,自得地说道。 “臭美!”王妃笑道,却已经泪流满面。 当初负气而走,是恨他不争。 后来不敢回来,是担心卷入生死倾轧,如今回来却是千言万语。 楚王一家团聚。 靖节先生,在人群之中搜索,终于看到一个马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竟不敢相信。 两个人迟迟没动。 “先生,上啊。你也太完蛋了!”书童东离受不了啦,一推靖节先生让他往前走去。 靖节先生,几步走到女子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一别二十余年,恍若梦中,不敢信,不敢信啊!” 女子四十左右,衣着普通,却自带一股雍容华贵,气质脱俗。 “二十多年了,以为此生不能相见。” 当年同游江南,私定终身。 后来女子入了吴国皇宫,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后,而另外一个,回到大乾隐居深山,成了名动天下的隐士。 再后来,吴国宫破,女子流落南越宫廷。 这一次是端木若愚发力,花费大力气,终于促成女子北上。 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绝不! 一声咆哮,打断了所有人的团聚。 却见平日温吞的端木若愚,正在声嘶力竭地咆哮,一耳光把他跟前的人抽得嘴角出血。 “绝不,我绝不会回去,你们死了这条心!”端木若愚继续咆哮。 对着那个人拳打脚踢。 那人一动不动,任凭端木若愚殴打,直到端木若愚累得气喘吁吁。 魏青梅捧着肚子跑了过去,她已经怀孕了,但是看着一向没脾气的丈夫生气。 立即冲了过来。 直接从护卫手里拔出一把刀,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敢惹我夫君生气,想死么?”魏青梅怒道。 那人看到魏青梅,先是一愣。 但当他看到因怀孕鼓起来的肚子,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公子,夫人这是有孕在身了?”那人擦擦嘴角的血液,声音透着柔细。 “闭嘴,不要打我孩子的主意。”端木若愚,用从未有过冰冷的声音说道。 “老奴岂敢,这是大喜事,应该告诉家里啊!”那人高兴地说道。 一听是家里人,魏青梅赶紧把刀拿下来。 这怎么说的,从未见过婆家人,第一次见面,就动刀子。 这事儿有点不合适,会给婆家留下霸道的印象。 “家里人?”魏青梅问道。 端木若愚无奈地点了点头。 “回去说吧!这里人太多。”魏青梅赶紧说道。 看着他们离开,楚王妃若有所思,突然她想起来什么,震惊地看着端木若愚的背影。 “像,真像,竟然是他!” “谁啊!见面你不看我,看什么少年?”楚王略带吃醋地说道。 楚王妃白了他一眼,想想这件事不由得心中叹气,命运就是如此。 楚王高高兴兴回家,靖节先生带着当年的红颜知己,直接去了终寒山。 晚上,皇帝夜宴,欢迎楚王妃回来。 皇后、袁贵妃、三皇子、锦瑟公主全都作陪。楚王妃带着儿子李望出席。 成年人闭口不谈当年的恩怨。 李望年轻跳脱,跟三皇子李重聊的来,两个小兄弟叽叽喳喳的山南海北的扯淡。 “望儿婚事定了么?”皇帝突然问楚王妃。 “选了几个,觉得不太合适,还请陛下给找一个合适的。” 楚王妃说道。 “我倒是有个几个合适的。”这时候锦瑟开口了。 楚王妃来了兴趣,她可是知道,锦瑟的丈夫就是名震天下的顾道。 当年她也曾想过,给儿子李望求娶崔家门阀的女儿,崔臻。 谁知道后来跟顾道不清不楚了,现在跑到辽东去了,这锦瑟在家里也不着急? “江南门阀,送去辽东不少女子,有张家的张灵允,朱家的朱逢真。 婶婶若是喜欢,我让辽东把她们送回来,让望哥哥挑就是。” 锦瑟说道。 王妃有些震惊,江南门阀的嫡女,何等最贵,但是在大乾公主眼里,竟然如同货物一般。 “若是都要,也是可以的!”锦瑟又补充了一句。 崔臻去辽东,她还放心,毕竟早就默认了的。 但是江南门阀干什么,闺女大甩卖么? 把我老公当香饽饽,没得逞还行,若是得逞了,看我不把你们全都沉塘。 听到这话,李望眼神都亮了。 在江南,母亲不是没给他求娶过门阀子女,可是人家一听是他,都百般推脱。 现在一下子两个?挺不错啊! “望哥,喜不喜欢异族风情,我老婆乌云雅还有个妹妹没出嫁,给你正合适。 不过你能喝么?” 李重挤眉弄眼地说道。 楚王坐在那里,哈哈大笑。 自己儿子一回来,这就塞过来三个媳妇了,不错,很不错。 “对了,陛下,老三就一个异族的妻子不合适吧,怎么也选一个中原的?” 王妃疑惑地问道。 皇帝也在犹豫这事儿,陆冠的孙女其实挺合适的,不过需要陆冠表态。 皇宫里热闹,端木若愚却在抱着老婆哭。 这把魏青梅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老家那边出事了?多大个事情啊。” “让我大哥说句话,蜀中毗邻江南,不服就揍他们。” “还不行,你让靖节先生给顾道写封信,他都快混成江南太上皇了。说话好使。” 一提这个,端木若愚哭得更厉害了。 “夫人,我怕是要回去一趟了。”端木若愚哭完之后说道。 “说的也是,我结婚你父母没到,现在都有孩子了,也该回去认个门了。” 魏青梅说道。 “不!”端木若愚拒绝得很干脆。 “你怀孕了,不能折腾,我自己回去一趟……” 端木若愚说完,继续哭。 结果被魏青梅一耳光给抽回去了。 “哭哭,哭什么哭……” 。m. 513、魏无极,二十年铸无敌巨舰 崔臻收到了锦瑟的信,警告她的。 “你要敢让那两个东西爬上修之的床,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好好盯紧他,发挥你那祸水的狐媚本事,榨干他!” 锦瑟在信中写得十分直白。 随信而来的,竟然还有两本春宫图,要教教崔臻对付男人的本事。 崔臻哭笑不得,锦瑟现在跟以前的小受气包完全不一样,做事大开大合。 再看李纤云简直惨不忍睹。 了然和尚跟李纤云谈了几次,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忽悠人这一套本事,顾道都服气。 李纤云心结终于解开了。 “一切痛苦都源于我自己,是我自己要得太多,反而什么都求不得。” 李纤云回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后悔不迭。 “你这话太吓人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出家那,你还有儿子。” 崔臻劝说道。 “放心,我还没到那个地步。骆驰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你让顾道给我派一艘船,我去一趟箕子国。” 李纤云决定去找骆定远这个公爹聊聊。 顾道很痛快地给她派了船,从海路去了箕子国,并且派了五艘大福船护航。 现在辽东的海军还在训练阶段,不过箕子国距离近,护航是没有问题的。 李纤云出海了。 崔臻把张灵允和朱逢真找来。 “长公主来信了,京城有两门好的姻缘。一个是楚王的长子李望,一个是河东王,你们要进京去看看么?” 长公主就是李锦瑟,就是顾侯现在的正妻。 这封信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我在京城给你们找了好归宿,要不要考虑一下。 潜台词就是,别惦记我男人了。 “青鸾,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做主,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命好。” 朱逢真说道。 张灵允也跟着点头。 而且最近这短时间,他们拼命在顾侯面前展示,却发现顾道对她们,着实没有太大兴趣。 崔臻在协商这件事,顾道在组织考核。 所有不合格的吏员全部清除,所有辽东不合格的官员,全都送回吏部报道。 然后针对整个辽东进行了一次考试。 这件事他事先跟皇帝请示过,这一批辽东选拔的官员,全部代行职务。 将来如果通过科举,就转正成为正式官员。 如果不能,就吏部另行安排。 顾道每次都有惊人之举,而且每一次都与国有利,索性就把辽东当成试验田,让他干就是。 好,朝廷就拿过来用,不好,再掉头也来得及。 辽东这次考试,全都是实务题,能高瞻远瞩地看问题,能实际落地。 有自己的地盘,顾道很用心地进行改革。 辽东的天越来也冷。 京城。 端木若愚,不顾脸面,哭着跟魏青梅告辞。 临走之前,抱了又抱。 弄得魏青梅想要抽他,你一个男人,娘们唧唧的。 “回家帮我给公公婆婆见礼,生孩子之前回不来,就不要回来了。 等生完孩子,我带着孩子过去看你。” 魏青梅安慰端木若愚。 “你要保重,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端木若愚拉着魏青梅的手说道。 “再不走,信不信我抽你!” 最后,端木若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离开了京城。 魏青梅回家安胎,她尚且不知道,端木这一走,天下会发生很多大事。 二皇子在南越谈判,举步维艰。 跟他想象的大杀四方不一样,南越只同意归还涪陵关,剩下的一切咬得都很死。 “殿下,他们这是摸准了我们不会轻易再次动武,而且肯定顾侯不可能派兵过来。 所以这是要拖我们,现在我建议,涪陵关不要了,马上离开。” “给以后,我们发动战争留下一个借口。” 谢安给二皇子建议。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次谈判不能从南越身上割肉,那就不如不谈。 给日后留一个战争的借口,大乾只需要三五年稳定,就足以碾压南越。 但是二皇子沉吟不语。 谢安能等得起,他年轻。 大乾帝国能等得起,因为现在政通人和。 可是唯独他等不起,老三已经封王,如果这次他不能取得功绩。 那将会彻底失去角逐皇位的可能,这次可能是父皇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顾侯的迎亲队,应该留下等咱们谈判之后再走,也不会如此被动。” 二皇子不客气的说道。 谢安不愿意听这话,顾侯已经给创造出谈判的机会。现在你自己拿不下,反倒怪人家了。 要不要把皇位拿下来,直接送给你? 谢安知道二皇子的想法,他尽到提醒的义务,二皇子不同意,那他也不会再说。 “联系国舅,就说这边谈判不顺利,让他出兵威慑一下。” “另外派人走一下大焱,做出我们与大焱联手的假象,吓唬一下南越人。” 二皇子瞬间做出了决定。 这两个决定看起来也算是英明,效果怎么样不好说,但是措施没错。 谢安立即派人去安排。 第二天的谈判,魏无极竟然出现了。 此时作为摄政,一身暗黄色龙纹王袍,威风凛凛。 “副使,你不是问本王,二十年除了灭吴之外,还干了什么?” “今天本王就带你们去看看。” 这话让谢安有点不明所以,当时话赶话,不过是语言上的争锋,怎么还当真了那? 魏无极执意要求,他们也不能说不去,跟着他来到了港口,上了大船。 大船风帆扯满,朝着江心驶去。 “吴王,这是意欲何为,想要挑衅江北水寨么?”二皇子不悦地说道。 “殿下不必着急,你看那是什么?”魏无极朝着长江下游一指。 所有人,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只有远远的几个黑点,但是急速地扩大着,好像来得极快。 过了一会儿,看明白了,那是一排战船,在风力作用下急速逆流而上。 越来越近,慢慢的大乾使团的人,心沉入到了谷底。 那不是船,那是传说中的水怪巨兽。 有三个大福船那么大,而且三层楼那么高,切开江面的巨浪,如同洪荒巨兽一样撞来。 他们的船已经不小了,但是跟靠近的巨船相比,就是洗澡盆子。 “这就是我二十年,打造了无敌战舰。此战舰有巨弩强兵,外舷披挂铁甲。 可容纳四千士兵,随之作战。无坚不摧,无敌能催。” “本王叫他金刚战舰,若是顾道的船不走,可与我之战舰匹敌否?” 魏无极得意地问道。 他的确有资格得意,这样的无敌战舰,他有七艘,足以纵横海洋,镇压一切。 二皇子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 。m. 514、魏无极破大乾水军,南越新皇老熟人 谢安一脸的震撼和莫名的恐慌,心里却乐开花了,好极了。 一定要让魏无极,保持这种狂妄的自信。 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火炮是个什么东西,以为大船披着铁甲就能无敌? 这要是被装备火炮的大福船,在海上遇见,真是好大一个活靶子啊。 装着四千士兵? 四千鱼食吧。 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吸,两腿开始发抖,拳头握得紧紧的。 把自己生平最不擅长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二皇子表现得更加到位,竟然一屁股坐在船上,显然被眼前的巨大怪物吓坏了。 谢安心说,殿下,你这演技有点夸张了。 二皇子哪里是演技,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今天他已经派人通知窦庆山,派兵出来恐吓一下魏无极,让他在谈判上做出让步。 现在他只祈求老天,窦庆山千万不要派兵出来,否则就是送菜。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嘟嘟嘟…… 巨舰上一阵号角响起,紧接着传来备战的喊声。 所有人回头一看。 江面上勉强能看到白帆,还有以面带桅杆顶上的大旗帜。 不用说,有这样船队规模的,只有一个人。 “呵呵,窦庆山竟然出兵了,来得真巧!”魏无极一下子看到了北岸过来的战船。 “传令,无需备战,直接撞过去。” 随着魏无极的下令,两艘巨舰,借助风势朝着大乾的水军就冲了过去。 “吴王,两国尚未开战,你这是要挑起战斗么?” 二皇子大怒地喊道。 “殿下岂不闻,身怀利器,必有杀人之心?挑起战斗又如何?” 魏无极毫不在乎。 他的无敌舰队回来了,长江就是天堑。大乾想要过来,除非用沉船截断这滔滔江水。 况且他刚摄政,必须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稳固权柄,来振奋人心。 窦庆山还在感叹,二皇子是真够意思,真的给自己制造出战的机会。 你让我吓唬吓唬,我一不小心打成真的,又能怎么样? 反正只要打赢了,就没罪过,这是大乾的规矩。 至于事后二皇子会不会被皇帝责罚,有什么关系,都是他们父子的事情。 “大帅,那是什么?”护卫指着江面上,逐渐变大的巨舰。 “喊什么喊,不过是大一点的船罢了。”窦庆山怒道。 可是随着巨舰越来越近,窦庆山也被惊呆了,真的是太大了。 猛然间他明白过来,对方不需要干什么,直接冲就行。 “变阵,散开,各自回水寨!” 两边船只对比,就如同大象碾压小绵羊。 小绵羊跳起来,也就够到大象的膝盖而已。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下的命令,就是逃跑,把损失降到最低。 窦庆山船跑得快,回头的时候,眼看着自己手下战船。被巨舰撞入水底。 纵然没有被撞个正着,碰一下也是直接侧翻。船上人员纷纷落水。 损失二十多条船,丢了八百多人,窦庆山终于撤回水寨,严密防守不敢出战。 魏无极当着大乾使团的面,击败了大乾的水师,然后俘虏了四百多人。 这才指挥船队回归。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一场南越久违的大胜,让整个绍康陷入了狂欢。 顾道压在南越头顶上的乌云,终于被掀开了。 尤其是满朝文武,全城百姓,跑到江边,看到那巨大到无可匹敌的战舰之后。 自信心瞬间就回来了。 如此巨大的战舰,绝对的天下无敌。 “吴王万胜,从此大乾不敢南窥矣。”朱瑞主动上前迎接魏无极。 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祝贺,至少表面上,他们是欢呼雀跃的。 这一场小胜,让魏无极彻底掌控了南越朝堂的权利。他们不得不欢笑。 满城都是庆祝的声音,反观大乾使团的人,一个个如丧考妣。 “我们撤吧,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谢安说道。 二皇子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此时必须走,很可能要背上误判形势,导致丧师辱国的罪名。 使团想走,可魏无极并不让他们走。 而是派人通知他们,既然使团来了,那就反而不需要麻烦了。 正好参加南越新皇登基大典。 “什么,魏无极要篡位称帝?”二皇子震惊了。 一直以为魏无极只是名公子,是权臣,没想到他竟然不甘心摄政,而是要篡位。 “绝无可能!士可杀不可辱。” “我们大乾使团,绝不可能参加篡权谋逆之人的登基大典。” 谢安最先反应过来,参加这种大典,就等于是承认魏无极登基的合法性。 这不等于是鼓励谋逆么? 回去皇帝不剁了他们几个? “诸位误会了,南越皇族只能是司马氏,吴王一代忠诚,也绝无篡逆之心。” 来人笑着说道。 使团这下更加懵了,难道是老皇帝驾崩了? 可是没听说南越有国丧啊,老皇帝不驾崩新皇帝怎么登基? “明白了,吴王这是要行废立之事。他要废掉老皇帝,重立新君。” “以废立之大功,从此南越再无可以撼动他的存在。” 谢安一下子反应过来。 魏无极从此就有了单骑灭吴,镇守百越,一战破大乾,和为国废立新君的大功。 尤其是后者,皇帝都是他立的,怎么敢反对他? 从此魏无极,就到了权臣顶端。跟皇帝就差一件龙袍而已。 接下来再问什么,来人却不回答了,让他们等就是。 谢安立即派人四处打探情报,回报之后,情况有些诡异。 南越的满朝文武也是刚知道这件事,而且没人知道新皇帝是谁。 三天之后。 绍康城金殿之上,老皇帝满脸灰白坐在龙椅上,太监尖锐的嗓音宣读圣旨。 这一道退位诏书又臭又长,从顾道圣王功绩开始细数,一直到了司马家得到天下。 大家都耐着性子打瞌睡,等最后那个关键的字眼,太监读得口干舌燥。 “朕躬德薄……” 来了,所有人精神一振,终于最关键的来了。 “传位皇七子,微澜……” 司马微澜? 这是谁?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观礼的使团不知道,情有可原。 可是南越国的文武大臣,同样想了半天,才想起某个人来。 这皇子在宗室之中,太不出名了。 老皇帝脱下皇冠,放在龙椅上黯然离去。 心皇帝一身龙袍,带上皇冠,坐在了皇位之上。 二皇子看着那个肥胖的身影,憨态可掬,却努力装出威严的面容。 一下子懵了! “这不是……” “端木若愚?” “怎么是他……” 。m. 515、顾道吹过的牛,都在慢慢变现 端木若愚跟魏青梅的婚礼,使团中很多人都参加了的,自然不陌生。 而且作为靖节先生的唯一弟子,很多文人对他更是熟悉。 憨态可掬,不善言辞,但是学识渊博,为人敦厚有礼。 他竟然是南越新皇帝,这哪里说理去? 所有人感觉像是做梦。 冗长累人的典礼之后,新帝见了使团人,此时众人确定,他就是端木若愚。 “这种方式相见,我也没想到,诸位见谅。”端木若愚说道。 现在应该叫做陛下,或者司马微澜。 “陛下应该自称朕!”旁边有个小太监提醒道。 司马微澜看了他一眼,没有发作。 “都是朕游学大乾时候的旧友,无需你多嘴,出去吧!” 小太监躬身后退,走得远了点,但是却没有真的离开。 众人都知道,端木若愚这个皇帝,恐怕半点自由都没有。 “你们回去,给青梅带个话……” 说知道这里,端木若愚眼圈一红,想起还在大乾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 他心里明白,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本想着跳出这个是非圈,此生不再南归,如今……” 说到这里有些感慨。 二皇子更是感慨,我想当皇帝,却艰难险阻。有人不愿当皇帝,却黄袍加身。 “另外,还有一些黄白之物,帮我带给青梅。” “告诉她,千万不要让孩子争气,平平安安到老就行。别告诉孩子我是谁,就说……” “算了,随她说吧!” 端木若愚絮絮叨叨地交代着,都是对她们母子未来的不放心。 “陛下何不写一封信,外臣可以带回去。”二皇子说道。 端木若愚摇了摇头。 所有人瞬间明白,他连写信的权利都没有了。 双方没什么可说的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带了十打车金银珠宝,使团当天就离开了南越。 过江之后,在此拜见窦庆山。 “殿下,微臣战败,已经向陛下请罪。” 寒暄之后,窦庆山直接说道,他把战败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二皇子心中微动,出使没有效果,不能再让镇守一方的将领失望。 反正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跟舅父无关,是我召唤的水军,才造成的这个后果,回朝之后自会跟父皇解释。” 窦庆山点了点头,这二皇子,也不像京中传说的那样毫无担当。 使团上路,战报先到京城。 皇帝对于窦庆山的失败,没有太在意,魏无极的无敌舰队出乎他的意料。 召集了陆冠和六部尚书讨论这件事,这些人没有皇帝的闲情逸致。 但是要说有多重视,也谈不上。毕竟战舰不能上岸,顶多是水上折腾。 此时大乾政通人和,一个江南,还被分成南越和大焱,实力差距不是几艘巨舰能弥补的。 “怎么能造出这么大的船?”皇帝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所有目光看向了顾云璋。 现在工部尚书还没选出来,他这个老工部尚书自然是最佳咨询人选。 “南船北马,大乾不善于造船。”顾云璋捋着胡子说道。 “不过,根据前朝文献记载,炀帝时期曾经有人献巨舟营造法式,机巧冠绝当世。 炀帝准备建造,以巡游江南之用,后来炀帝身死,这营造法式就消失了。 想来是落在魏无极手中,据说此巨舟最难的在于寻找参天巨木以为龙骨。” 皇帝对于顾云璋的解答很满意。 “巨舰锁长江,加上窦国舅新败,他申请雷字营南下,帮助他放手江阴。” 兵部尚书高岸说道。 皇帝对这个提议不动声色,显然所有人都明白,雷字营是皇帝手中的镇国神器。 顾道打辽东,用了一次,再就没人能从皇帝手中把雷字营接走。 江阴毗邻江南,辅佐水师作战,并没有成熟的战法。 有个闪失,那就是巨大损失不说,万一雷字营的秘密泄露,谁能负这个责任? “让窦庆山固守即可,顾侯接亲的时候,就是大福船架设火炮。 巨舰难道比城池还坚固?等这种战法成熟了,不过是水面上的靶子。” 陆冠做出了总结。 皇帝露出微笑。 一步先,步步先。顾道什么事情都想在了前面。 拿下辽东那一刻,恐怕就惦记着江南了。 “还记得几年前,修之曾经狂言,他要的是把北狄的草原和烟雨的江南,全都纳入大乾。 当时朕觉得热血沸腾,但是事后想想,这孩子太能吹了。怎么可能?” “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不是梦想。” 狂徒顾道么?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在座的人眼看着大乾这几年的变化。 或多或少,都与顾道有关系。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顾道当年发下的狂言,正在变为现实。 他曾经狂言,只有废物才躺在祖先的功劳上,他要创出不弱于祖先的荣光。 他做到了。 顾家号称千年世家,也就是传承没断而已。 顾家那个祖先,能有顾道的功绩? 所有人都知道,顾家分两族,一个是顾云璋的顾家,一个是顾道的顾家。 前者完全活在后者的光芒之下。 而顾道之年轻,这个光芒还未到达顶点,才刚刚开始。 “给窦庆山回复,让他守住长江,无需为一次小挫担心。我们等几年。” 皇帝说道。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基调。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好受,水上打不过,传旨益州都督府,让魏宗保相机而动,夺回涪陵关。” 皇帝下了第二道旨意。 大打不成,小摩擦还是要的,持续给你南越放血,让你不得安生。 看谁耗得过谁。 “陛下,今年的科举考试,臣觉得可以允许江南学子参加。” 陆冠老谋深算的说道。 礼部尚书孙执中眼前一亮。 “陆大人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狠啊,江南优秀读书人恐怕要被大乾抽干。 同时也敲打一下大乾的学子,让他们努力读书,不要被比下去。” 皇帝看了陆冠一眼,礼部尚书孙执中看的只是表面,一旦大乾录用江南读书人。 那江南再也没有秘密可言了。 一个月之后,使团回到京城。 把十打车金银珠宝,送到了魏青梅家里。 “怎么送这么多钱回来?”魏青梅看着如此多的钱,有些惊讶。 “你们在江南碰见他了?有没有写信,他家里那边怎么样?”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m. 516、辽东大掌柜甩手了 端木若愚当了南越皇帝,魏青梅不敢相信。 “你们在说什么?” “我男人回一趟老家,变成了南越皇帝?你们在扯什么?” “他真名叫司马微澜,是南越皇室七皇子,现在被魏无极扶上了皇位。” 二皇子十分郑重的说道。 魏青梅感觉自己有些发晕,不知道高兴还是震惊。 紧接着二皇子把端木若愚的话,全都转告,魏青梅此时才反应过来。 难怪他走之前一直在哭,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当时我还想抽他。 现在想想,他分明是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行,我要给我哥哥写信,把我男人给我要回来。” 魏青梅失去理智了。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第二个李纤云,男人活着,却变成了寡妇? 消息传遍京城。 认识端木若愚的都震惊了,靖节先生那个憨厚的弟子,竟然是司马家的皇子。 这也没什么,各国的皇子都有隐姓埋名游学的习惯,但是现在变成南越皇帝,这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那魏青梅算是皇妃了? 她肚子里的,会不会是南越国未来的太子? 魏青梅的父亲,第一时间进宫拜见皇帝,这事儿可大可小。 “多大个事情,让青梅好好安胎,管他是不是南越的皇帝,都是你女婿。” “等有一天大乾灭南越的时候,带着青梅过去,把他接回来就行了。” 皇帝说得云淡风轻。 魏青梅的父亲愁眉苦脸。 “那丫头急了,非要现在就去江南,把她丈夫抢回来。” 皇帝苦笑,这件事他也做不到,难不成让顾道派兵再走一趟。 上次去接亲,这次去给魏青梅抢丈夫? 终寒山。 自从北狄被灭之后,华阳居士就彻底隐居了,一心修道。 本来还能找靖节先生下棋。 现在靖节先生老树开花,家里有了女眷,他就不怎么来了。 但是今天必须找靖节先生说说这件事。 “你教出一个皇帝了?感觉怎么样?”两人一边下棋,华阳居士一边问道。 “你不也教出一个么,为什么问我?”靖节先生说道。 “那不一样,没有你这个藏得深。”华阳居士说道。 靖节先生一脸沉重。 “可怜的孩子,他那个性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定不快乐。 何况现在南越权臣当道,他恐怕连说句话都要小心了。” 华阳居士赞同这句话。 “魏无极选中他,就是看中他敦厚不懂权术,这也是他足以保命的手段。 等过几年,大乾南下,把他接回来还是你徒弟。” 两人正说着,一个雍容貌美的女子,在旁边素手烹茶,脸上洋溢着平静和幸福。 谁能想到她曾经是吴国的皇后。 “南下?大乾真的能一统天下么?”靖节先生有些不敢相信。 “能,一定能。” “修之虎踞辽东,磨刀霍霍训练海军。益州都督府厉兵秣马。 江南已经一分为二,而我们北方再无强敌。不出十年,这天下就该回归一统了。” 靖节先生不关心战争,但他看过史书,知道这就是大势。 大乾已经取得先手,积累大势,慢慢把江南压垮。 辽东。 工匠终于弄出一根带有膛线的枪管。 然而顾道却高兴不起来,现在的燧发枪,还是前面装药。 有了膛线,就需要把铅弹从前面砸进去。 除了精度提高了,费时费力,射速降低了。 弄膛线是一时兴起,弄完了才发现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一把标准的枪,还需要子弹、弹簧、底火、标准化生产,大工业体系。 去他大爷的吧! 完全靠手搓,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重奖了几个工匠,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研发。 为了激发这些工匠的热情,他成立了辽东第一军械所,涨工资,提官职,厚奖励。 让工匠专心地搞研发,他一甩手陪崔臻逛街去了。 辽东已经入冬了,闲着没事,跟崔臻水乳交融得越来越频繁。 当初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含羞带露如花的小少妇,人都丰腴了不少。 今年的辽东,明显比往年活跃得多。 因为顾道降低了税,打开了关卡,让外地的商贾可以肆无忌惮地涌入。 加上他到来之后,成立了各类工坊,农闲的时候,只要愿意也有工可做。 护卫远远地跟着。 顾道彻底把辽东的事情甩手了,领着崔臻正在看山货。 最近崔臻总惦记着囤点酸的,说是留着怀孕之后吃。 “是不是有点早啊,等有反应了再准备也行。”顾道拿起一把山楂闻了闻说道。 “有备无患,我感觉快了,还是自己准备的好。”崔臻笑眯眯地挑着山楂,她想要的其实是夫君的陪伴。 尤其趁着现在辽东,自己独宠的时候。 两个人身份尊贵,想要什么,下边无数人给准备,来挑山楂不过是情趣。 “也是啊,最近太频繁,估计也该种下了。”顾道说道。 被崔臻红着脸,轻轻踢了一脚小腿。 “山楂好啊,回去做点山楂糕,开胃健脾。”顾道换了话题。 “见过侯爷!见过夫人!”沈慕归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你不在镇守府办公,跑出来干什么?”顾道疑惑地问道。 沈慕归现在算是顾道的参赞,辽东镇守府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先过目。 然后告诉顾道,并给出处理意见。 跟他一样参赞事务的,还有崔由。 “今天接到朝廷来的邸报,特意过来跟您说一声。顺便出来透口气。” “不过夫人,孕妇是不能吃山楂的,可能导致滑胎。”沈慕归提醒了一下说道。 “啊……”崔臻赶紧把山楂扔下。 “朝廷这帮老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顾道拉了拉崔臻的手,随意的问道。 “朝廷诸位老大人一如既往地稳定,只是端木若愚您熟么?” 沈慕归问道。 “靖节先生的弟子,很好的朋友。他怎么了?”顾道疑惑地问道。 “嗯,那恭喜侯爷,您这位好友,被魏无极立为南越新君了!” 沈慕归说道。 什么? 崔臻和顾道都震惊了一下。 尤其是顾道脑子里,出现一个熊猫,披着黄袍坐在龙椅上的既视感。 这家伙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 也对,他要适合,魏无极立他做什么。 “我就说,端木家的人怎么从来不提起他,原来这小子是冒名顶替的。” 顾道心中一些奇怪的事情,此时就都合理了。 崔甲也说过,没听说端木家有这么个公子,原来是皇室的。 “对,他真名叫司马微澜。”沈慕归说道。 崔臻露出恍然的神情。 “这个名字我听过,是司马皇族的七皇子,母妃出身寒门,早年很受宠。” 顾道觉得有些荒诞。 “侯爷,这都是小事,而真正值得辽东关注的大事,乃是魏无极的无敌舰队。” 沈慕归说道。 。m. 517、我们也要搞大船 “不可能!” 当顾道看到京城转来的情报,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个时代,怎么可能出现四五十丈,高三四层楼的巨大舰船。 这是什么概念。 一百五六十米长,五六十米宽,水面之上高十多米。 “除非他用合格的钢铁做龙骨,否则这么大的木质船,根本无法经受风浪。” 顾道给出自己的结论。 难道有人跟我一样穿越了,甚至是理工科的大拿,能够炼制出来合格的钢铁? “前朝炀帝时期,有人献巨舟营造法式,就是这种大船。 我已经找端木家的人去了,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侯爷得闲回去一趟。” 沈慕归说完就走了。 其实对于顾道这种甩手的方式,他是很受用的,毕竟权利前所未有的大。 骆定远在辽东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办事的角色。 事无巨细都要知道,而且要随时拿出解决办法,但是从来没有决定的权利。 甚至动辄都要被骆定远敲打,防他如同防贼。 长时间跟顾道相处,发现这位侯爷大不同,他属于手下能干,就让手下往死了干。 他只是制定标准,负责检查,然后能少干绝不多干。 “夫君,你有正事儿,不用陪我了。我自己溜达一下就行。” 崔臻说道。 “不着急,又不是火上房的事情,咱们去看看有没有蘑菇,做火锅吃。” 顾道说道,拉着崔臻就走。 巨舰的确是一种威胁,在海上,谁的船大,谁就占尽优势。 但是造船,不是三两年能解决的,也不急于一时。 陪着崔臻溜达一上午,吃过午饭之后,顾道来到了镇守府。 端木家的人,崔甲、沈慕归等人已经在等待了,关于巨舰的事情他们已经商量一段时间了。 “恭喜端木家出了一位帝王。”顾道跟端木家的大公子,端木无双开玩笑。 “侯爷说笑了,估计是家中长辈安排的,七殿下之事我真不知道。” 端木无双笑着说道。 顾道的好脾气,他早就习惯了,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就可安安心心地做事。 “说正事,那大船是真的么?”顾道问道。 “回侯爷,是真的。当年给炀帝献营造法式的人,跟端木家祖上有些交情。” “这种巨舰的制造工艺,端木家完全做得到,关键是主龙骨和两根旁龙骨。” “这种材质要求坚如精钢,韧性还要足。咱们中原没有这种树木。 据说当年那人也是在海外渤泥国,发现了龙血通天木,可以用卯榫结构,辅助精钢固定,对接成巨舟龙骨。” 顾道听明白了,还是材质问题。 “听这木头的名字,一定很值钱吧!”顾道问道。 “据说一根龙骨,值半个国库,也只有当年的炀帝敢有这个想法。” 端木无双说道。 “这就冤枉炀帝了,他若想要还用花钱?” 顾道笑着说道。 至少看来魏无极是没花钱的,一口气造了七个,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对了,炀帝后来怎么没造出来?”顾道问道。 “没等动工,就死在了卡泽城,天下分崩离析,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端木无双说道。 “侯爷若想造这巨舰,怕是要去渤泥国找这龙骨。否则无法造成。” 龙骨? “魏无极造船,不可能无声无息,只要派人去南方打探,一定能知道龙骨出自哪里。” 沈慕归提出一个比较靠谱的建议。 这些人已经默认,侯爷想要造巨舰了,谁都明白,如果辽东拥有这样的巨舰。 再配合以火炮,那就是海上无敌。 魏无极将不再是终极目标,而是垄断所有海上航线,甚至开海疆。 什么箕子国,瀛洲四岛,南越更朝南还有百越,还有渤泥国的海外诸国。 这样未来庞大的宏图面前,谁不想参一股进去,落下一步,就步步落后。 “端木家在南海还有关系,愿意去寻找如此巨木。纵然花费十年也在所不惜。” 端木无双激动的说道。 造出这样的巨舟,耗费再多时间和金钱也值得,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十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顾道坚定地说道,“你们说,若用精钢铸造龙骨,这事情可行么?” 去别处找,不如自己能造。 难道十年不行,我还要等那树生长一千年?出去找太不靠谱了。 顾道的话,震惊了所有的人。 铸造一条精钢龙骨? 果然是顾侯,比任何人都敢想,那需要多少钢材?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辽东有铁矿,有俘虏、有煤炭、有工匠。 好像一切都是可行的。 “事情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自己造,比出去找靠谱。” “端木无双,本侯现在就任命你为造船的总师,造船的事情你全权负责。 沈慕归,铁矿,奴隶,炼铁的工匠,一切所需你来负责保证。 崔甲你负责核算成本,所需银子找北方拓展银行借,他们现在正愁没地方花钱那。” 沈慕归,端木无双,崔甲立即大声的领命。 如果能造出那样的巨舰,他们将名垂青史,未来侯爷纵横海疆的时候,也有他们一份。 这是侯爷莫大的信任,坚决不能辜负。 这冬天,因为这件事,整个辽东都炽热了几分,无数工匠资源被调动。 所有人走了之后。 顾道回到了府邸,这里还有楚矛、关石头、白十三等人在等他。 “白十三、石头,你们带着特战队和足够的水手,南下去大焱。 我会给顾磊和三师写信,让他们配合你们。主要目的夺取一艘巨舰回来。” 什么? 白十三差点没跳起来,竟然要去抢魏无极的巨舰?侯爷不愧是侯爷。 关石头兴奋得手都痒痒了,上次楚矛威震江南,这次终于轮到他了。 顾道手下一直有一只按照特种兵要求训练的特战队,只不过很少出去执行任务。 现在派上用场了。 铸造精钢龙骨,造大船,那是明面上正经的功夫,也是给别人看的。 但是顾道觉得还是不够快,所以他决定抢一艘回来。 只要有一艘这样的巨舰,当做主力攻击舰,那他的船队真的可以横行天下了。 几天之后,关石头带着白十三,还有精选的人员,悄悄南下。 顾道给皇帝的密折也送往京城。 这件事还需要窦鼍和都水监配合。 他们出发的同时,顾道也收到了京城来信,是魏青梅写给他的。 只有一个意思。 “顾道,去江南把我丈夫抢回来!” 去抢别人家的皇帝,你魏青梅还真看得起我。 。m. 518、魏无极挑战顾道 窦庆山不敢露头了,魏无极留下一艘巨舰巡视,其他六艘去欺负大焱。 重点攻打镇江,准备拿下桑图这个重镇,让大焱东西不能兼顾。 大焱就没有水军,不存在水上交手。但是上岸,大焱军队打得极其疯狂。 因为他们相信,门阀就是妖魔鬼怪,南越的军队都是魔鬼。 杀了他们就有功德,被他们杀了也能回归到真空家乡去,从此没有痛苦。 魏无极看着前线将领的战报,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大焱的军队竟然有几分兽面军的疯狂。 兽面军是蒙昧,那大焱军队到底为什么? 直到宁秀彻底掌控了江南书坊之后,情报源源不断地到达他手里,才找到一些踪迹。 大焱军队如此悍不畏死,一方面是大焱启用寒门,给百姓分地,他们怕南越战胜之后一切又回去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信仰坚定。 “就这漏洞百出的教义,他们怎么这么相信?佛门经营这么多年,也没有这种威力啊。” 魏无极不明白。 “信神自然会动摇,但是如果看过神,那就会深信不疑。 姑苏之战,顾道接亲船队展现的强大破坏,别他们说成是来自神国的惩罚。” 宁秀无奈的说道。 纵观全局如她,也没想到,接亲那一战后果会如此的严重。 “愚夫愚妇,怎么这都信?” 魏无极恨恨的嘲弄。 “有本事让顾道的舰队回来,我亲手把他们送入水下,让那些愚蠢的东西看看!” 可是真想跟顾道再打一仗。让那些人清醒一下,顾道不是什么神。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他的无敌舰队厉害,可是上岸还要军队去推。 现在也就只能各处骚扰,疲敝刚刚立国的大焱。 他自己也知道,效果不会太好。 只要一两年时间,大焱就会完全消化三吴之地的富庶。战力会更上一层楼。 而且现在眼前更加麻烦的是,南越缺盐了。 曾经的南越盐商,仗着有盐横行天下,盐是南越外销专区财富的主要货物。 可是现在产海盐的地方,都在大焱的势力范围内。唯一能够供应盐地,就只有阳泉三百里之地。 南越也要吃岩盐了。 这就是为什么,魏无极可以归还涪陵关,但是阳泉三百里的地方不能给。 真要给了大乾,那南越吃盐都是个问题。 别人看他是权臣,但是真正掌握这个国家之后,他才发现,早就千疮百孔了。 穷人无立锥之地,门阀连阡陌。 “公子,国库钱不多了,如此下去军饷都快发不出来了。” 宁秀提醒说道。 “呵呵……” 魏无极不担心这事情,国库没钱,那些门阀可有的是钱。 而他手里有刀。 “给大乾送一封战书,我要约战顾道的船队,地点随便他定。” 魏无极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把顾道击败,把大焱那群泥腿子的精神脊梁,给彻底打断。 “什么神的武器,神就不应该在人间。” 宁秀想要劝一下,不要跟顾道动气。 不过一想,这件事有利无害,顾道若是不敢应战,对大焱也是一种打压。 大乾京城。 皇帝接到顾道的密折,也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震惊了,竟然要去夺取魏无极的巨舰。 难道修之也忌惮那巨舰? 皇帝立即找来都水监正刘铁柱,命令他全力配合顾道的计划。 同时给窦庆山也下了一道密旨,秘密配合顾道的行动。 窦庆山感觉憋屈,今天却更加的憋屈。 因为南越竟然送来一份战书,要求跟大乾打一次水战,一决胜负。 可惜,魏无极要决斗的对象,不是他这个大乾最大的水师将军。 而是远在辽东的顾道。 看着这份战书,他感受到了来自魏无极的鄙视。 "狗东西,早晚弄死你。 窦庆山不爽,也只能无能狂怒,那巨舰他真是没有办法对抗。 自己家的工匠,又造不出来这种大船。只能憋屈地把挑战书送往京城。 魏无极挑战顾道水战,在宁秀的可以造势之下,大焱和南越都已经知道了。 随着挑战书到达大乾京城,天下皆知。 “一国摄政,如此幼稚。”大乾皇帝看着挑战书,不屑地笑道。 “魏无极此举倒也不是无聊,恐怕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外有大焱站稳脚跟,偏偏内部士气不振。” “尤其是顾侯迎亲江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总要找回脸面。” 陆冠捋着胡子说道。 “扯淡,不用搭理他。我大乾一个侯爷跟你玩什么单挑?”皇帝替顾道做了决定。 “陛下,此事若是明确拒绝,倒是成全了魏无极的心思。” 温尔雅说道。 皇帝猛然反应过来,这魏无极已经造势了,如果顾道不答应。 倒是显得顾道怕了,反而让他有话说了。 “世上一直在传,南有魏无极,北有顾修之,当世双杰无出其右者。” “这是个人名声,何尝不是两国之间的对比,若是顾侯没有合理的理由拒绝,怕就被说成是南压北了。” 兵部尚书高岸说道。 不能小看这种民间议论,往往也是一种国运的体现,一种国家精气神的体现。 “那就送给顾道,让他审慎对待,需要什么咱们大乾支持。 什么南有魏无极,乱臣贼死,灭了此獠威风。” 皇帝说狠狠地说道。 挑战书直接送往辽东。 刚处理完这件事,高岸又拿出一份报告,是蜀中都督府送来的。 “陛下,佛子已经打通西域,此时回师高原了。”高岸说道。 这又是一件闹心的事情。 虽然大乾把北狄极力地朝着西域赶,给佛子征服西域造成巨大的困难。 但还是被他打通了西域,斯隆国的国土面积,因此翻了两倍不止。 而且西域物产丰富,尤其是高原稀缺的粮食、铁、还有各种物资。 这会让斯隆国一下子国力大增。 更加重要的是,斯隆国控制了西域商路,光是转手贸易和收税,就是海量的财富。 “这又是一头披甲的猛虎啊。”皇帝挠了挠脑袋说道。 曾经的合作,因为北狄覆灭,现在变成了对手。 “要加重卡泽城,还有东吕国的防御了。要确保蜀中无事。” 陆冠说道。 “不止,费长戈的军队,也要往西调动,看住西域方向。” 高岸说道。 “臣更担心的是,佛子跟魏无极合流。”温尔雅说道。 。m. 519、见到天籁可敦 端木无双很颓废,好几百个工匠一样沮丧。 忙活了一个多月,终于铸造了一条二十丈长的精钢龙骨。 可是不但变形了,还有裂缝,根本无法使用。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什么德行,不就失败一次么?发现问题是好事,改就行了。” 顾道无所谓地鼓励这些人。 “你们又不是神仙,一次就能成功,好好休息几天,好酒好肉养一养。” 端木无双满脸烟火气,眼眶通红。 “侯爷,活计干成这样,我没脸啊!” 其他工匠也是如此想法。 都是讲良心的,手艺不过关,没给东家干好活计,还有脸吃好的喝好的? “扯什么那?” “本侯跟你们想法不一样,我以为你们会失败几十次上百次。” “这第一次你们就受不了啦,那本侯还指望你们干什么大事?” 几十次,上百次? 这就是侯爷的底线么? 工匠们都抬起头来,这东西太耗费资源了,无论是煤铁还是人工。 上好的木炭都用了上万斤。 “放心大胆地接着炼,接着干,就算干不成龙骨,你这不还干出一根铁轨么。 谁知道你们将来干出什么?” 铁轨是啥,没人听得懂。 顾道也不想告诉他们,因为没有火车,弄出铁轨就是摆设。 工匠慢慢恢复了干劲儿,顾道也离开了铁厂,回到家就发现,李纤云回来了。 去了一趟箕子国,李纤云心情好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冰天雪地的,骆驰在草原上怎么过?” 李纤云有些担心。 “放心吧!他也不是娇生惯养的。”顾道随意安慰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进来禀告。 “侯爷,北狄几个王爷送来一个人,说是你一定感兴趣。” 北边的几个王爷,说的自然是草原上的王爷。 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不值钱,更不敢跟他这个大乾的侯爵撒野。 “什么人?”顾道疑惑地问道。 “是骆驰么?”李纤云突然反应过来,尖叫着问来人。 “回公主,送来的是个老婆子。” 一听是个老婆子,崔臻疑惑地看着顾道,你在草原上还认识老女人? “一个老太太送我这里干什么?” 顾道心中有疑问,加上崔臻感兴趣,就一起去见了所谓的几个王爷。 他见到了那个老婆子。 身材很是高大,站在雪地里,带着一身风尘。 但是却神色淡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双眸透着沧桑。 “你很像她!” 老婆子开口,标准的大乾话。 说话时眼神盯着顾道,悠然陷入回忆,仿佛是想起什么人来。 “老人家,你说我夫君很像谁?” 崔臻披着一身纯白狐狸皮大氅,娇艳如花地跟老婆子的苍老形成对比。 “这姑娘漂亮,江南来的吧!” “当年她也曾带着四个江南美女,来到草原,威胁老身。” “说我如果不能劝说大王,给大乾军队放开一条通路,她就把江南美女献给大王,让我失宠。” 老人嘟嘟囔囔地说道。 “怎么可能?” 顾道突然间想起一件事,师祖袁琮曾经跟他说过母亲的壮举。 “你是天籁可敦?你竟然还活着?” 这可是北狄王隗孙的妻子,真正曾经北狄的王后。但是一向也对。 当年那个时代的人,皇帝、骆定远、顾云璋他们岁数都不大。 也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人物而已。 “没错,我就是曾经的北狄王后天籁可敦,我从未见过那么自信明媚的女子。 我不担心江南美女争宠,不过都是一些娇嫩的话多而已。毫无用处,岂能威胁我? 我担心的偏偏是你母亲,她才是真正的威胁。” 天籁可敦说着,凝视着顾道。 “你应该被送往京城才对,陛下一定很希望看到你。怎么跑到辽东来了?” 顾道奇怪地问道。 “那几个蠢货王爷很好骗,我告诉他们,把我送给你,他们才能有更大的好处。 所以他们就把我送来了。” 天籁可敦平静的笑着,纵然是阶下囚,纵然是如此境地,依旧强大的自信。 “您老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顾道疑惑地问道。 几个王爷,好打发得很,他不是很在意。 “当然是看看故人之子,看看她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如今看来她把我比下去了。” “我生了两个废物,把北狄给弄没了。而她生的孩子,却是北狄最大的敌人。”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个孙子,他是命运之子,总有一天他会拿回北狄的一切。” 天籁可敦张开双手,仰望苍天,仿佛要从天上看到她想要看到的未来。 “什么命运之子,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的鬼话,你们一个个都相信。” “隗孙统一草原,经营西域,留下诺达一个马背王国,他有什么命运加身么?” 天籁可敦奇怪地看着他。 “隗孙当然是,他后背有一条赤红的龙,就是上天给他的气运。” 天籁可敦说道。 “一块胎记吧?”顾道不屑的说道。 “他成功了,那就是赤龙胎记,他如果不成功那就是胎记。 他如果早夭,你们又说那胎记是索命印记了。都是穿凿附会。” 天籁可敦沉默了。 她老了,也有足够的智慧,直到不相信的人,你说什么都没用。 她看顾道,就是为了跟孙子比一比。 冥冥之中她感觉,只有当年徐金甲的儿子,才有可能成为北狄最大的敌人。 “无论你信不信,你无法改变天意,他是双头狼的子孙,他是上天给我们的明主。 他一定会带来比他祖父更加强大的功业,一统草原,一统天下。” 天籁可敦激动地说道。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顾道懒得再跟一个老人争辩,太丢人了。 “我你也看完了,去驿馆好好休息,然后去京城跟陛下聊天吧!” 顾道说道。 他没想到,一个老人,千里迢迢来,就是跟他说什么命运之子,什么天命。 “你娘当年也不信天,不信命,可是到头来的下场你看到了。” “当我孙子归来的时候,你应该匍匐在他的脚下,他会给你应有富贵。” 听到这话,顾道冷笑。 这老太婆不简单,但是还是被这个世界局限了见识,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母亲徐金甲之死,绝对是人祸,不是什么天灾。 要不是在这个世界,弄死顾云璋麻烦太大,他早就让顾云璋付出代价了。 “我比我娘还不信,而且您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我,把那些所谓的命运之子,一个个全都踩下去。 我看看是天道厉害,还是枪炮厉害。” 顾道自信地说道。 。m. 520、南越门阀被逼叛变 有时候顾道也佩服这天籁可敦,为了孙子,竟然千里迢迢找到自己。 妄图用天命来说服自己。 或者不是为了说服,而是给孙子的未来铺垫,万一哪天两人对上。 天籁可敦希望,顾道会因为天命之说,心存犹豫。 环境决定了见识。 这位老王后生活在草原这个信息落后的地方,生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 这一套,也许在草原好使。 “她真的很了不起,不愧是一代王后。”崔臻看着天籁可敦的背影,说道。 “啊,哪里看出来的?” 顾道只看到一个封建迷信的老太太而已。 “看看她身上那股气势,纵然做了俘虏依旧骄傲,依旧能操纵草原的王爷。 而且见到你,竟然丝毫不怕,还试图说服,这样的人真的很厉害。” 崔臻如数家珍地说道。 "对对对,你说都对,不过咱们可不学她。"顾道捏了捏崔臻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 送走天籁可敦,顾道接到了京城转来的挑战书。 “魏无极要跟我约战?” 顾道以为看错了。 他哪来的信心啊,他难道真的以为,那些巨舰可以天下无敌,能够阻挡火炮。 的确他也眼馋那些巨舰。 那是因为他想把大炮安在上面,方便他的舰队纵横海洋,而不是怕这东西。 “那我就成全你。”顾道连犹豫都没有,既然送上门来为什么不打? 他立即给魏无极回了一封信。 “你要战,我便战!” “明年五月,地点你定,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顾道这封信,先到了京城,经过京城兵部转发给南越魏无极。 文书走得很慢。 但是消息非常快,一时间天南地北的人都知道,明年五月魏无极和顾道又一场巅峰之战。 南有魏无极,北有顾修之。 这当世双杰,终于要正面对决了,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期待了。 顾道命令辽东水军加紧训练。 十三艘大福船,加上二百多艘其他船只全都聚在一起,被楚矛拉着天天研究怎么打巨舰。 “好,好极了!顾道这个狂妄小儿,竟然真的敢答应我的邀战。” 魏无极看着消息冷笑。 双眼在五个家主身上扫来扫去。 “几位,本王要跟顾道决战,国库空虚,你们是不是再借一点?” 朱、王、张、崔、李全都在这里。 崔家的崔昊不在,但是崔昊的弟弟崔颖在,这是他们第二次面对魏无极的敲诈。 上次对大焱作战,五姓已经合力借出一百万两银子。 这没过多久,魏无极又找上了他们。 说是国家借的,等国库充裕就还给他们,可是国家这样,国库怎么充裕? “王爷开口,怎么能不支持,崔家必然竭尽所能。” 崔颖直接说道。 其他四人恨不得吃了他,你竭尽所能,我们怎么办? “好,崔家不愧是国之栋梁,其他四家是不想借么?” 魏无极冷声问道。 “王爷知道,家族虽然大,但是需要养活的人也多,一时间拿不出太多钱来。” 王家的家主王涯为难的说道。 “当然为难,王家一个支脉子弟,买十个瘦马就花了十万两银子。怎么能不难那?” 魏无极冷笑说道。 王涯冷汗直流,吴王竟然监视门阀? “别怀疑我监视你们,你那位支脉子弟买了瘦马,邀请我手下军官去观赏。想不去都不行啊!” 魏无极冷笑着说道。 “属下有教导不严之过,王家一定竭尽所能。”王涯赶紧说道。 魏无极扫过其他三人,三人赶紧同意。 门阀子弟,骄奢淫逸习惯了,纵然国事如此,下边的人依旧烈火烹油。 不是严厉说几句就能制止的。 此时却成了魏无极的把柄。 出来之后,王涯一把拉住崔颖,脸色阴沉。 “崔家主,你是什么意思,显着你了?你这样带头,让我们怎么办?” 崔颖却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整理一下衣服。 “诸位,崔家已经没落,扛不住吴王如此挤压,索性来个痛快的!” 其他几个人都蒙了,这是什么意思? 崔颖回到家,立即开始解散家族。 崔家大部分都在姑苏,绍康城虽然也有不少财富,但是肯定没有姑苏多。 他立即遣散家族子弟,把族中的田产清理干净。所有金银财宝封存。 然后所有贵重家具,甚至宅子全都出售。 第二天上朝。 崔颖直接把所有财产捐给国库,自己带着两个儿子,还有一妻两妾,只留一个院子生活。 "国家艰难,崔家与国同存,岂敢藏私,除姑苏之财沦陷伪朝。 绍康崔氏所有资产都在此处,请陛下接受。 心皇帝司马微澜,本来当泥胎木塑,正在玩手指头。 听这话愣住了,崔家破家了? 他看了看魏无极,你决定吧,摄政王。 把崔家给逼得破家了,这下你怎么收场? 魏无极凶狠地盯着崔颖,竟敢跟我玩这一套,什么沦陷伪朝。 那大焱看在顾道的面子上,根本没动你崔家的东西,而且你们往辽东运了多少? 所有人都在看着魏无极。 魏无极心中有滔天怒火,要是收了崔家的家产,就等于是逼迫臣子破家。 彻底跟所有门阀分道扬镳,连表面平和都做不到了,崔家来得太狠了。 如果不收,那以后其他四家也用这招,就会不断对着他后退。 “那就多谢崔家主,毁家纾难,待本王踏破辽东,生擒顾道,一定再造崔家。” 竟然就这样收了。 而且还威胁崔家,等灭了辽东,把你们崔家的根给挖了。 其他四家的家主,全都默然无声,拳头紧握。 他们只恨,自己没有顾道这样的好女婿,能有一个无忧的退路。 崔家用自己试探出来魏无极的底线。 他们不再心存任何幻想了,魏无极就是要把他们全都挤压干净。 崔家所有财产,折价足有三百多万两。 其他三家,每一家又出钱五十万两,一下子把国库充盈起来。 “公子,要小心,这些人会狗急跳墙。”宁秀劝说魏无极。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我等着他们跳。”此时大权在握的魏无极说道。 门阀如同毒瘤,如果不选择无条件臣服,那就把他们挤干净。 没过几天,有人偷偷过江,联系窦庆山。 希望窦庆山,能够带兵突袭南越,他们愿意为内应。 只要将来大乾,保全他们的财产,给他们一席之地即可。 窦庆山看着几个家主的签章,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魏无极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而就在此时,都水监的人到了,关石头和白十三也秘密到达。 “既然几位家主有意,那就先给个投名状吧,帮我们办一件小事。” 窦庆山跟来人说道。 。m. 521、偷了一艘巨舰 门阀在南越经营太久,已经是深入到这个国家的血脉里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窦庆山回信,让他们帮忙制造一些混乱。 朱、王、张、李,四个家主接到回信之后,连犹豫都没有。 他们知道窦庆山肯定是有所行动,但他们不关心是什么行动。 不就是制造点混乱么? 反正我们制造了,你爱干什么随意,魏无极不给我们活路,他也别好受。 这天夜里。 绍康城两大粮仓之一的南仓,突然间燃起大火。 这里可是储存着供应全城的粮食,魏无极第一时间被惊动了。 亲自带人来救火。 这边火势刚刚扑灭,皇帝寝宫方向,又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大喊着有点刺客,陛下遇刺。 魏无极马不停蹄进攻,如果皇帝出事,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等到了之后,只见混乱的宫女和太监,而皇帝惊恐地看着魏无极。 “吴王,是我的时间到了么?” 司马微澜想着北方的媳妇和孩子,以为今天晚上他必死无疑。 “陛下不要胡思乱想,臣是来平叛的。”魏无极冷冷的说道。 皇帝看着他,有些不相信。 魏无极也不多解释,而是砍了几个宫女,当做刺客,这件事过去了。 而在绍康城外,专门停留巨舰的港口。 江面上突然出现几十艘小船,并且燃起大火,朝着港口就冲了过来。 一阵阵警戒的哨音传来。 立即派出船只拦截,派出水鬼凿沉。 就在这边忙活的时候,岸边的一个军营突然燃起大火,不但官兵跑出来。 还有无数光着屁股的女人,大呼小叫地跟着跑出来。 “我的天哪,好多娘们,没穿衣服……” 有人大喊一声。 “哪里?天哪,竟然是真的,屁股真圆……” 巨舰上的水手和官兵,不允许下船,此时只能全都站在一边船舷上看热闹。 人挤人,挨着人。 他们不管哪个军营私藏女人,但是光屁股的女人满地跑,这景象太诱人了。 而巨舰另外一侧,有人手脚并用爬了上来。 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的钩子,脚上的鞋子带着尖刺。仿佛蜘蛛一样,无声无息,动作迅速。 而不远处还有人举着军弩,瞄准船舷,生怕有人过来检查。 直到人爬上去,都没人。 他们警惕性太松懈了,都忙着看光屁股女人。 而且还是你在军港里面,能出什么事儿? 怕上去的人,顺下来绳子,一个个绳梯搭好,后面的人顺着绳爬上巨舰。 先上来的人负责警戒。 等所有人都上来之后,那些人依然还在看女人,一个个意犹未尽。 “动手!” 关石头下达命令。 所有人点燃手中的手雷,直接扔到船舷上的人群里面。 白十三握紧手中的刀,兴奋地等待着杀戮,然后带走这艘大船。 好大的船,他简直不敢想,这样的船会被自己驾驭,奔驰在海上。 “什么味道?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看到冒烟的手雷,问道。 “我这边也有一个,不对,是好几个,谁扔的水壶?” 另外一个人问道。 轰隆隆…… 从第一声爆炸开始,血肉横飞。 两轮手雷之后,船舷上基本上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白十三猫着腰,带着人冲向船尾的舵手房。这里一般会有看守。 因为船舵是最重要的部分。 这里有人看守,一旦发现事情不好,就立即卸掉船舵,那这船就走不了。 一刀划开一个人的脖子,白十三不愧是老水贼,瞬间突击进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一阵厮杀。 舵手室内之人,一边阻挡进攻,一边有人想去卸掉船舵,就特战队的人用弩箭狙杀。 白十三冲过去,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 “船舵完好无恙,看守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白十三吩咐完之后,除了船舱,帮着清理残敌。 这船足有四五层,每一层都有房间,里面都有敌人。 但是不忙着清理。只需要堵住几个关键地方就行。 在白十三的指挥下,水手上船,开始操纵绞盘,升起巨大的船帆。 船借助风力,发出嘎吱的声音,开始缓缓地离开港口。 显然敌人也发现这艘巨舰动了,号角吹响,在询问情况。 而且船舱里面的人也想着冲出来,夺回这艘船的控制权。 特战队堵住出口。 只要这些人不到驾驶舱,不碰舵手舱,随便他们折腾。 巨舰动了,整个港口都乱了。 小船不敢拦他们,而巨舰要动太难了,白十三已经抢占先机。 随着所有船帆调整好,巨舰的速度一下子起来了。极速离开港口,驶入江面。 身后有两艘巨舰在追。 咚咚咚…… 隐藏在江面上的大福船,开火了。 时隔几个月,炮声再次降临江南,他们对准的是,两艘追击的巨舰。 炮弹尖啸着划破夜空,仿佛流星划过长空。 追击巨舰上的人都看呆了,他们看到炮弹,在空中留下的火红尾巴。 然后就撞上了他们的帆。 轰隆一声,巨大的桅杆被打断,直接砸了下来。 一艘大福船,没多少火炮,而且夜里也无法瞄准,对着那个方向乱打而已。 两艘追击的巨舰,也就是被捎带打了几下,船帆被打落而已。 无法追击,眼看着那个巨舰脱离视线,他们被偷了一艘金刚号巨舰。 这个消息传到魏无极那里。 他马不停蹄从皇宫出来,直接狂奔到码头。 看到原本停巨舰的地方,此时空荡荡一片,魏无极的脸阴沉的可怕。 “顾道,你混蛋,耻与你齐名。” “你怎敢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魏无极气得暴跳如雷。 “所有巨舰,都给我出去追,纵然把它击沉,也决不能落在顾道手里。” 魏无极下令。 他自己也知道没用,金刚号巨舰,无法击沉另外一艘金刚号巨舰,除非对撞。 其他的巨舰纷纷出港,朝着外面追了过去。 “公子,这说明他怕了,他偷走一艘有什么用那?您还有六艘。 他这是作茧自缚。” 宁秀的话,让魏无极好受点,但是紧接着脸色阴冷。 “今天的事情,一定是有内应帮他们制造混乱,而他们趁机偷走大船。” “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魏无极怒道。 还用查么,除了那四家还有谁? 这就是门阀的可怕之处,他们无所不在,要想跟他们全面开战,就要做好睡不着觉的准备。 天亮了。 身后追击的巨舰,只能看到白帆,白十三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成功了。 偷入几万水军的营地,偷走了一艘巨舰,而且现在就在自己手里。 此时他才发现,他后背好像很疼痛,原来自己受伤了,太激动都没发现。 “现在肃清船上的敌人,彻底掌握这艘巨舰。”关石头下令。 “老白,你让人替你一下,赶紧包裹伤口,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m. 522、有人已经想要接手辽东了 “成了?” 窦庆山都不敢相信,那些门阀竟然真配合,而顾道那些人竟然真的偷走一条巨舰。 “哎呀……” 窦庆山一屁股坐在地上,耗着头发想死。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也派人去偷一艘啊,巨舰啊!” 说着啪啪的抽自己的脸。 手下吓一跳赶紧拉着,生怕这位国舅爷疯了,再把自己抽成猪头。 “爹,你这是怎么了?” 窦鼍正好进门,看到老爹抽自己脸,就觉得有意思,这老爹又抽什么风? “嗯?你怎么来了?” 窦庆山看到自己儿子,突然精神了,一把抓住窦鼍的手。 “你来得正好,你去对面给爹偷条船。” 窦鼍一把甩开老爹的手。 “爹你疯了,对面是敌国,让我去偷船,我可是你独生子!” 窦庆山气的坐在地上。 “说的也是哈,你长得丑,还没啥用,要不是留着传宗接代,早把你送人了。” 窦鼍撇了撇嘴,问旁边的家将。 “谁把老爷子气成这样,都不会说人话了?” 自家老爹什么德行,窦鼍非常清楚,没别的毛病,就是气性大爱占小便宜。 这便宜没占到,就是吃亏。 这次明显吃了大亏,不然不能气成这样。 “昨天顾侯派人来了,联合都水监从对面偷了一艘巨舰。” 家将说着,压低了声音。 “帅主认为不能成功,结果……” 窦鼍明白了,这老爹果然是红眼病,人家顾道成功了,他没插一手后悔了。 “爹啊,你说你急啥。”窦鼍拍了拍老爹肩膀,开始劝说。 “以顾道那个德行,好东西到手里,肯定要造。到时候你跟他商量一下,弄一艘过来不就行了? 你看,你没费劲还能坐享其成,岂不占了大便宜?” 要不说还是亲儿子懂爹。 两句话窦庆山就缓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一拍儿子肩膀。 “儿子,我的好儿子,不愧是亲生的,你说得太对了。还是你聪明。” “可是,他能白给么?” 窦庆山问道。 “爹你想啥那,白给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借啊。借完了不还不就行了么。” 窦庆山两眼放光。 “对啊,不愧是我亲儿子,你说得太对了。” 窦庆山恢复了,才想起来,儿子是过来结婚的。 皇后给窦鼍赐了一桩婚事。 南陵皇甫家的小闺女,废太子的小姨子。皇甫秀宁的堂妹。 带着儿子,回到家中喝酒。父子两个才透心聊天。 “爹,这婚事不对啊!”窦鼍摇晃着大脑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意。 “表哥把自己玩废了,皇后姑姑还要我跟他亲上加亲,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他出点啥事儿,我们不是吃瓜落?” 窦庆山也不满意。 “你姑姑这是想尽办法在保那个废物,用你我父子给他做个保障。” “凭什么?”窦鼍冷笑道。 “姑姑是好姑姑,这表哥可不是好表哥,将来老三登基,不先收拾我们?” 新皇登基,旧太子的亲戚手握兵权,本就是大忌,现在还要搞亲上加亲? “你认为老三能登基?”窦庆山问道。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没看那顾道,都快跟老三穿一条裤子了。 老三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把顾道别裤腰上。” 窦鼍说道。 窦庆山很久没回朝廷了,对朝中的事情只是听说,尤其是太子出事之后。 他为了避嫌,很少打听朝中的事情。 现在听儿子说得津津有味,不由得竖起耳朵。 “你认为,顾道支持谁,谁就能当上太子?” 窦鼍点了点头。 “那当然,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爹,益州都督府控制整个蜀中,咱们就不说魏家跟徐家的关系。” “就是整个益州都督府基层军官,全都是顾道一手提拔的。 整个益州的军备冠绝天下,也是顾道留下的底子。” “魏宗保等于是白捡了顾道一个蜀中,换了旁人您觉得顾道会让他坐稳?” 窦庆山点了点头,魏家和徐家牵扯太深。 顾道接下了徐家的一切,所以魏宗保才能坐稳益州,反过来心中也是感激顾道的。 “征北将军徐赶战死之后,费长戈接任,而费长戈跟顾道一起练兵,几乎唯命是从。” “现在辽东系骆家,被顾道一战撵到箕子国去了,他一个人霸占整个辽东。” 窦庆山喝了一大口酒,却摇了摇头。 “如你所说,他权势如此之大,陛下岂能容他?再让他拥立新君,将来谁能控制?” 窦庆山看到了其中的危险。 “可是如果新君跟顾道水火不容,未来国家会是什么样子?” 窦鼍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陛下为什么没有削他的权柄那?给他封公,让他去京城荣养……” 说到这里窦庆山觉得不对,荣养个屁。 顾道太年轻了,陛下活不过他,甚至几个儿子也未必活得过他。 除非在陛下离开之前,把顾道弄死。 窦鼍却指了指江南的方向。 窦庆山收束心绪,突然反应过来,还有江南。 与其跟顾道内耗,不如引导他灭了江南,统一天下之后再说。 “江南是我的菜,岂能让顾道插手?”窦庆山没好气的说道。 “爹,你就别嘴硬了,大焱的皇帝是人家干儿子,江南门阀很多投靠他。 所以将来平灭江南的,一定是顾道。那就有个问题了。” 窦鼍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问题?”窦庆山觉得儿子眼睛里面闪耀着光芒。 “辽东谁接?” “顾道征战江南,必然要镇守江南,那辽东他不可能坐镇。” 窦鼍笑嘻嘻地说道。 嘶…… 窦庆山深吸一口凉气。 我儿子是想要接辽东?这事儿好像不是不可以啊。 满朝之中,只有我窦家最可信。 “所以,不能跟废太子扯在一起,要跟老三扯在一起。” “这样就等于站顾道,等于站新君,如此我们才有机会。” 窦鼍说道。 窦庆山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那个丑脑袋里面,真有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我儿虽然丑,但是心怀锦绣,那皇甫家的小丫头肯定配不上。” “你逃婚吧!”窦庆山说道。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士跑了进来。 “大帅,不好了,南越水军巨舰来了,好像要进攻。” 窦庆山冷笑一声。 魏无极这是没地方撒气了,来找水寨的麻烦,我搭理你我就不姓窦。 “紧闭水寨大门,咱们当缩头乌龟,有本事他们上来打。” 缩头乌龟? 军士蒙了。 帅主被世人称作窦狂人,就是作战勇猛不吃亏,今天怎么自己当乌龟了。 “看什么看,不出战,别耽误我跟儿子商量事情。” 窦鼍把军士撵走了。 “要不你往辽东逃个婚?京城尽量别回去了,你姑姑抓住你拉郎配就麻烦了。” 窦鼍点点头,我看行。 。m. 523、成长的皇帝 白十三包裹了伤口之后,拿过了巨舰的掌控权。 船舱内传来一阵阵厮杀声,还有手雷爆炸的声音,清缴残敌还在继续。 这艘船太大了。 据说能装四千人,虽然不可能真的除了人什么也不装,但是里面几百人是有的。 后面追击的巨舰,依然能看到白帆,应该是更近了一点。 “想要追上我白十三,等到了海上,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白十三精神抖擞。 他感觉要是让自己用这艘巨舰,三天不吃饭他也不觉得饿。 太大了,太好了,太过瘾了。 这东西装上大炮,可以纵横海上无敌,侯爷真是敢想敢干啊。 “娘的,魏无极有两下子,调教出来的兵,不是一般的抗揍。” 关石头回来了,带着一身血。 手雷这种大杀器他们带的不多,夺船的时候,用了不少。 清缴残兵的时候,就没有多少了。 后半程几乎是特战队血战打下来的,魏无极的兵也很强。费了不少力气。 “后边追的这几个怎么办?他们总是跟着,我们没办法补给。”关石头问道。 最要命的问题就是这个,这条船好像没有远航的意思,所以船上的补给不多。 一旦在大海上耗光补给,那就等着渴死饿死吧。 “放心,到了海上就能甩掉他们,沿着海岸走,会碰到补给船。” 白十三很有信心的说道。 关石头点了点头,找个地方默默包扎伤口。 偷船成功。 都水监把消息迅速传回京城,皇帝秘而不宣,当做完全不知道。 毕竟偷窃这种事情,有损国家形象,顾道自己扛着就是。 反正他也不在乎什么名声。 皇帝今天要见一个人,一个不曾见过面的熟人,天籁可敦。 就连皇后都感兴趣,毕竟那可是北狄之主隗孙的王后,也算是传奇女人。 很快双方见面。 “北狄王后,见过大乾皇帝。”天籁可敦没有下跪,而是平等注视。 皇帝无视她的无礼。 二十多年前他被隗孙打败,如今他覆灭了隗孙的亡国,最后他赢了。 作为一个获胜者,面对一个老寡妇,还有什么不宽容的那? “王后原来辛苦,以后请留在京城做客。”皇帝慢悠悠地说道。 这句话带着几分得意。 “请问大乾皇帝,我的大儿子怎么死的?” 谁也没想到,天籁可敦竟然问出这个问题。她关心的是隗昆怎么死的。 皇帝记忆闪回到那个场景。 沉默了一会儿。 “他死得像个王,朕以王者之礼埋葬了他!” 天籁可敦擦了擦眼角,重新见礼,“多谢大乾皇帝,给他保留了王的尊严!” 一个身边没有几个护卫的王,能保留王者的尊严死,那肯定是对手给留了余地。 否则他现在沦为阶下囚,在监狱之中度日那。 气氛刚刚有些缓和。 皇帝刚想聊几句不要紧的,彰显自己海纳百川的明君气度。 “大乾皇帝,要引以为戒啊!” 天籁可敦说道。 这话让皇帝脸色一沉,皇后也觉得莫名其妙,你一个被俘的人,说这话什么意思? “朕要以什么为戒那?”皇帝问道。 “身后事,别像我的丈夫隗孙,给儿子留了太多不可收拾的东西。” 天籁可敦,双眸仿佛有无限悔恨。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比如那?”皇帝顺着她的话头问道。 想要看看她故弄什么玄虚。 “比如?” “比如权臣,明知道长子性格不强,却不忍心杀掉三个王,最后导致国破家亡。” 天籁可敦突然严肃地盯着皇帝。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陛下百年之后,不知道哪位皇子能够驾驭顾道?” “你找死!”皇后猛地站起来怒道。 “哈哈哈……” 天籁可敦发出畅快的大笑,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在阴暗之中滋长。 皇帝除掉顾道,大乾内耗,就能给孙子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的孙子,北狄未来的王,你一定要把我的尸骨接回草原!” 天籁可敦放生狂笑,刺激着皇帝发怒。 皇帝拉了一下皇后的手,示意她坐下,自己悠然地掏了掏耳朵。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籁可敦狂笑。 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我看你能笑到什么事时候,我看你这口气有多长? 咳咳咳…… 天籁可敦终于发出一连串的咳嗽,累得大口喘息着,尴尬地看着皇帝夫妇。 感觉自己像是被戏耍的傻狍子。 “继续,接着笑啊!”皇帝喝了口茶说道。 “为什么不杀我,不是应该砍了我么?”天籁可敦羞怒地说道。 “杀你不是成全你了?朕才不会让你的得逞。” 皇帝淡然地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你就不担心死后,顾道杀了你的子孙,然后自立为皇帝么?” 天籁可敦终于没了从容赴死的自豪,剩下的之后狠厉的疑问。 她为自己孙子,作着最后的努力。 皇后脸色也变了,天籁可敦触及到了皇帝内心最隐秘的东西。 触及了皇权的根本问题。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国家动荡,甚至引发远在辽东顾道的多想。 杀了天籁可敦很简单,可是问题如同一根刺,留在了皇帝心里。 恐怕也会留在顾道,或者其他大臣心里。 未来君臣相疑,绝不是国家的福气。 这个该死的老妖妇,找死。 皇后起身,就要替皇帝处理掉这个天籁可敦,却被皇帝拦住了。 他回头看向丈夫,却发现此时丈夫一脸的平淡,却带着睥睨天下之意。 平日看惯的身上,散发出来宽阔如海天的气势。 “以你那狭隘的心胸,也配揣测朕?” “朕的确曾经害怕过,恐惧过,但是当平灭北狄,朕着眼天下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朕能容下任何野心,没有野心之人都是废物,怎么帮朕统一天下,威压四海。” “天下够大,足够他们驰骋,如果真的子孙无能,权臣杀得光么?” “如果朕的子孙有能力,权臣不过是他们的磨刀石。朕又有什么担心的?” 天籁可敦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不终于明白,自己孙子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还有机会踏足这片土地么? 命运之子,在她心中不再那么笃定。 皇后激动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好像回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太厉害了。 皇帝的话没有任何隐瞒,这一次对话,起居郎就在旁边奋笔疾书。 “把我二人的对话,抄录下来,传给众臣,这就是朕的真实想法。 朕不怕他们有野心,朕就怕他们太废物,都给真精神起来!” 。m. 524、皇帝之心,龙骨已成 皇帝借助跟天籁可敦见面的机会,说出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话来。 这些话很快抄送给了诸位大臣。 “陛下真胸襟似海,有这样的皇帝,真是臣子的幸运啊。” 陆端兴奋地说着,给祖父陆冠倒酒。 陆冠喝了口酒,没说话,陆端兴奋的神情逐渐冷却下来。 祖孙二人转而去说别的话题了。 温尔雅父子也接到了皇帝这些对话,温子初平淡的没什么反应。 “陛下好大的胸怀,我们父子当共同努力,如顾侯所说,为万世开太平。” 温尔雅鼓励儿子,温子初有些疑惑。 “父亲,帝王的话……” 温尔雅阻止了他。 “记住,要永远把陛下的话当做真的,这才是人臣生存之道。” 信息送到辽东顾道手里,顾道看完之后,随手给皇帝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很随意,甚至字迹都很潦草,写完之后就忙着去工地看铸造龙骨了。 皇帝的话传出去之后,被满朝文武盛赞,甚至有的大臣上奏折,肉麻地称呼陛下为千古一帝。 看完之后,皇帝直接批评。 “朕尚未一统天下,谈什么千古一帝,那古代大一统帝王该如何算? 以后不要搞这些溜须拍马的东西,好好干活,朕只看你们干得如何。” 皇帝这话又引来一阵盛赞。 各地陆续返回的回信,还有奏折,皇帝都一一御览,然后给这些封疆大吏回信。 人家给皇帝写回信,都是八百里加急,唯独顾道的信慢悠悠地飘在路上。 快过年了,才来到皇帝手里。 御书房里面没人,只有皇帝和元祥,此时的元祥如同泥胎木塑。 他知道皇帝一直等的东西来了。 皇帝看着顾道的信,始终没有拆开,盯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最后果决的拿起裁纸刀,切开封口,取出薄薄的一张纸。 打开之后一看,字迹十分潦草,仿佛着急去干什么事情,十分敷衍回了一句。 “父皇,没事儿别演戏,怪吓人的,辽东下雪了。虎鞭还有么?这里老虎泛滥我给你弄点。” 呵呵…… 皇帝又气又笑,抖着手里的纸,不知道说什么好。 揉了揉发热的耳朵。 有点被人看破心思的恼羞成怒,但是心中的石头放下来了。 顾道要是上一封感恩戴德,歌功颂德的奏折,皇帝觉得自己睡不好觉了。 这种戏谑,敷衍,还略带关心的文字,没有任何权谋。 只有亲情。 仿佛一个叛逆的孩子,不耐烦父母的管束,却又心中想着父母的德行。 听着皇帝生气的冷哼,却又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元祥虽然依旧泥胎木塑。 但是心中一口气松了。 元祥可不想着朝中,再折腾出来什么风雨了。 “元祥,虎鞭还有么?” 皇帝问道。 “回陛下,没了!”元祥说道。 “没了,不对啊,我记得修之几年前不是给我送来一箱子么? 朕没记得用多少啊,被你老小子泡酒喝了?” 皇帝问道。 元祥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苦恼的看着皇帝。 “陛下,我喝那玩意儿啥用啊?” 他的样子,成功把皇帝逗笑了。 “哈哈,也是,那到底哪去了,难不成被你给私下倒卖了?” “这不是楚王妃回来了么?太后就赏赐一些,加上皇后给慎王也赏赐了一些。 然后就没了。” 元祥说道。 “哦!”皇帝点头,转念一想不对啊。 “朕不是让你藏好么?怎么太后何皇后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漏的口风?” 元祥知道皇帝在开玩笑,想来心情不错,也大着胆子说道。 “陛下,那东西来的时候,太后就知道。太医院入了账没有东西,自然就问老奴,这……” 皇帝一想也是。 “这次让修之偷偷送进宫,不要让别人知道。” 皇帝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他想起来什么,脸色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下旨,让朝中四品以上大臣和勋贵,推选太子,年前必须送上来。” 皇帝说道。 元祥差点闪了腰,这年怕是要过不好。 一场政治风雪,恐眼看要席卷京城,让群臣推荐太子,不就是群魔乱舞么? 辽东的风雪也很大。 但是工地上热火朝天,辽东第一条三十丈的精钢龙骨终于铸造出来。 工匠们正在一寸寸的检测,几千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等待着最后的结论。 他们日日夜夜为之努力,如果成功,辽东将不再缺乏巨舰。 “成了……” 经过上百个工匠检验,终于在漫天大雪之中,发出一声怒吼。 成了…… 几千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他们欢呼着,跳跃着,大哭大笑着。 声浪,冲得大雪都为之飞舞。 工匠们知道,他们的努力即将改变整个世界,这种强度的精钢龙骨,完全可以两根拼接。 如果再辅以肋骨和侧龙骨,那造出的巨舰将是不可想象的。 “成了……侯爷,我成了么?你说我成了么?” 端木无双泪水横流,跪在顾道跟前,大声呼喊着。 顾道吓一跳,以为黄鼠狼讨封那。 “成了,你成了!” 顾道赶紧说道,这家伙已经疯了。 端木家时代造船,有了这种龙骨,一旦成功,他们将成为当世最顶级的造船世家。 几个月之前,精钢龙骨还是猜想。 顾道让崔甲借来一百万两银子,硬生生砸下去五十多万两,终于造就了这根龙骨。 现场有几千人。 可是在这背后,无数人在熬着,此时终于得到了释放。 沈慕归背着手,寂静的站在漫天大雪里面,仿佛藏在白雪之下的白狐。 他在注视着顾道。 “他果然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才几个月啊,他就把辽东拧成一股绳。 他仿佛天生就知道,正确的路该如何走。他没做什么,却有无数人疯狂。” 你该拥有天下,我该从龙成功。 走出白雪,沈慕归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递给了顾道。 “顾侯,天冷,暖暖身子!” 顾道接过来,直接打开灌了一大口,沈慕归神情微动,他竟然一点都没怀疑。 “顾侯,武备学堂能不能收几个辽东子弟,他们对你也很忠心啊。” 沈慕归趁机说道。 “好啊,不过学堂苦,他们能受得了么?” 顾道随口说道。 武备学堂是他的人才库,自然人越多越好,到时候自然有人考验他们的忠诚。 沈慕归笑了笑。 “饮酒……” “吃肉……” “发奖章……” 顾道举起酒壶,大声喊道。 “发奖章……” “发奖章……” 无数人疯狂地大喊! 。m. 525、骆定远的暗语 辽东镇守府,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叫大工堂。 是顾道专门给工匠设计的,专门用来考核工匠的技术,评价工匠等级。 就是他那个世界的职称评定体系。 为了铸造这根龙骨,顾道还专门设定了,龙骨奖章,分为金、银、铜。 获得奖章的,每个月加工资,而且还有相关福利待遇,逢年过节还发东西。 他那个时代,国企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这一举动,极大地激发了工匠的热情,他们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人对他们这么好。 辽东的顶级工匠,都纷纷加入镇守府的工坊,别的不说,官府给发俸禄。 而且干得好还能加钱,做出突出贡献,还有官府给发的奖章。 这东西可以见官不跪。 这种光宗耀祖的东西,拼命也要拿到手。 要不是镇守府看管的严格,屡次铸造龙骨不成功,很多红了眼的工匠,都想跳进炉子以身衅龙骨了。 这一天晚上,锦阳城无宵禁。 满大街都是胸口挂着奖章,红光满面,满世界炫耀的工匠。 甚至有大半夜,把亲戚朋友叫醒,一起看自己的奖章。 锦阳城,大雪楼上,顾道临床而坐,正在吃火锅。 沈慕归、端木无双,还有崔甲作陪。 “有了他们带头,天下的工匠,尽为顾侯所用了。恭喜顾侯,这一招厉害!” 沈慕归由衷的说道。 “你想的浅了。”顾道说道,“他们是应该被好好对待的人。” “以前我们只知道,向土地求财富。其实工匠一样可以改天换地。” “这一次,激发他们铸造出来龙骨,有了积极性,下一次他们不一定造出什么来。” “一百次失败,只要有一次成功,也许就能改变世界。” 沈慕归点头,心中却不认同这种观点。 工匠,永远是工匠,能有什么重要的,遇到好的皇帝,他们有用。 遇到不好的皇帝,他们就是奴隶而已。 端木无双听进去了,现在顾道的话,在他耳朵里字字珠玑,传之子孙可以兴家。 崔甲无所谓。 他现在就想,崔臻什么时候能添一个儿子,那崔家在辽东可就稳当了。 再看曾经傲视天下的门阀,在江南明显混不下去了。 大焱把他们当妖魔鬼怪,魏无极掌握权柄,一夜之间绍康城内,崔家一贫如洗。 其他家族战战兢兢。 “报……” 一声悠长的声音传来。 “顾侯,辽东港来报,白关二位将军带着巨舰回来了,已经入港。” 划拉一下。 端木无双站起来了,他要去看看那船到底达到什么地步。 “哈哈,好!好极了。” 顾道当下就想起程,直接去辽东港口看看这个时代的巨船。 “侯爷,雪天路况不明,还是等一等。巨舰也跑不了。” 沈慕归劝说道。 他可不想顾道出事,他还等着做从龙之功那。 “是啊,顾侯,你一人之安危关系整个辽东,还是天晴之后再说。” 顾道听劝,又坐了回去,跟众人喝酒。 酒宴结束,端木无双就上路了。 顾侯不能去,他必须去,一定要看看那艘巨舰,内部构造,用什么工艺。 从大雪楼回到家,崔臻站在门里迎接他,辽东的天气对崔臻这江南姑娘太不友好了。 虽然她在京城呆过,但辽东更严寒。 “纤云公主回来了,有事希望跟你说。”崔臻说道。 “不见了,你听然后告诉我。” 顾道对李纤云从无好感,总觉得她大部分时间,精神都不正常。 “就这么讨厌我么?”李纤云的话突兀地响起,永远那么不合时宜。 不过气色跟走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但没有了丝毫颓废之色,反而眼神灼灼,仿佛在看见猎物的狐狸。 “说事吧!”顾道不想说她偷听谈话的讨厌,更加不想跟他掰扯。 讨不讨厌,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我公爹要在箕子国称王。”李纤云兴奋地说道。 顾道表面不动声色,但是他的耳朵动了动。 他留着骆定远,就是为了让朝廷认为,辽东离不开他,否则早就追杀过去了。 骆定远称王,对他可未必有利。 “跟我有什么关系?”顾道平淡的说道,他知道李纤云一定会主动泄露更多信息。 “我公爹已经完全控制箕子国,他也不想回到大乾,只想做箕子国王终老。 而看遍大乾,能跟他一争高低的只有你。所以他希望跟你和平相处。” 李纤云说道。 “和平?”顾道淡淡的疑问。 “我乃是朝廷的辽东镇守,难道陛下让我打,我还能拖延不成? 而且你知道陛下多恨他的背刺,怎么可能放任他做逍遥王?” 李纤云根本不听这些理由,坚持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随便找个困难理由,就能搪塞朝廷。” “李纤云!” 顾道突然大喊一声,吓得崔臻一激灵,李纤云却怒目而视。 “我不是骆驰,也不会惯着你的自以为是,少来这里命令我。” “滚回京城去,明天就滚!辽东不欢迎你。” 李纤云怒目而视,大声喊道。 “顾道,这对你也有好处,我公爹在箕子国称王,你才有留在辽东的理由。” “滚!” 顾道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你们两个,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吵架。”崔臻作为女主人,有些事情必须藏在心里。 她留下来安抚李纤云。 过了许久之后,才回到了房间,看到顾道正在洗脚,神情平淡。 崔臻让丫鬟离开,要亲自给顾道洗脚,顾道赶紧擦了擦,没让崔臻下手。 崔臻温柔地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捏住他的耳朵轻轻地摸索着。 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让顾道很是迷醉。 “刚才看到你耳朵动了一下,生气了?”崔臻问道。 “哎,我自己都不知道,生气的时候耳朵会动么?”顾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哎呀,我是不是泄露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侯爷饶命,不要杀小女子灭口啊。” 崔臻假装惊呼。 顾道一下子扑了过去。 “你今天跑不了啦,吃我一枪……”说着直接灭口。 嬉闹过后,崔臻躺在顾道怀里,问了正经事。 “李纤云说得没错,只有骆定远做大做强,你才有留在辽东的理由。可你为什么不以为然啊?” “呵呵……” 顾道冷笑。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骆定远这种枭雄,会相信李纤云这种蠢货么?” “而且你这好闺蜜有一样特殊的本事,只要是她经手的事情,没有不跑偏的。” “骆定远的确带话了,不过是一句暗语!” 。m. 526、不臣之心 李纤云去找骆定远,为的是骆驰,她想要让骆定远放弃箕子国,回到大乾京城。 “公爹,你只要低头跟皇帝道歉,看在孩子的份上,保住性命做个富家翁没问题。” 李纤云诚恳地跟骆定远说道。 她的想法很明白。 只要两个老人和解,那骆驰的心结也就不在了,自然会回来。 想法是没错的。 可骆定远和皇帝的事情不是过家家,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过去了。 李纤云太想当然了。 面对李纤云的乐观,骆定远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纤云,你有点糊涂了。”骆定远用沧桑的声音回答儿媳的话。 “我老了,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之所以不回去,为的是你和孩子啊。” 李纤云蒙了。 她知道公爹可能不好劝说,但是这一番说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公爹,我乃是公主什么也不需要,孩子一生富贵也没问题。” 骆定远摇了摇头。 “你想法没想过,我若回去,就算保住命,也不过是一个富家翁。 可是孩子未来怎么办?也做一个富家翁么? 他的祖父曾经背叛皇帝,还有人敢重用他么?等你跟玉鞍都不在了,富贵能保住么?” 这话如针一样刺入李纤云的心中。 她那颗渴望权势,不认输的心再次被骆定远挑拨起来, “公爹想要怎样?”李纤云问道。 “箕子国,这箕子国就是我留给孙子的王业,我可以跟你父亲低头,甚至再次跪在他脚下。” “但是这箕子国必须留给我孙子,这样纵然是藩国,也世世代代是藩王。” 李纤云心如战鼓,咚咚地砸响。 不愧是一代枭雄的公爹,竟然有这样计划,我怎么就没想到。 对啊。 我凭什么认输。 顾道的大儿子顾偃兵,生来就是东吕国的太子,未来的东吕国藩王。 我儿子凭什么只能关在京城当富家翁。 “可是,父皇未必会同意吧,万一发起火来,要兴兵讨伐,这怎么办?” 李纤云担心地说道。 骆定远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整个大乾的将军,我这一辈的人已经没了,唯独惧怕顾道而已。” “只要顾道不来攻打,谁也拿不下箕子国,这点自信老夫还是有的。” “除非你父皇亲征,可是他不可能亲征了,就算他想,大臣也不会同意。” 李纤云想法慢慢改变了,从劝说公爹回京城认错,变成了怎么说服顾道不攻打箕子国。 “可是顾道会同意么?公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李纤云问道。 看到李纤云被自己牵着鼻子走,骆定远露出慈眉善目的笑容。 “有,你就告诉他,我要在箕子国称王,可以跟他和平相处。” “这是他,留在辽东的借口。” “纤云,你记住,这两句话,一定先说称王和平相处,再说这是他留在辽东的借口。” 李纤云不明白,这两句话本身就应该先说第一句,再说第二句,为什么要嘱咐? 崔臻没说话,她是个聪明人,不服输。 顾道能想到,她觉得自己也能想到,想要猜出来骆定远暗藏在其中的暗语到底是会什么?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头绪。 “老公,给个提示么?”崔臻撒娇。 “那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顾道伸手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肢,暧昧的说道。 “讨厌,今天你想怎样都行,快告诉我!”崔臻大长腿蹭了蹭顾道,柔声催促。 “和平相处。”顾道感觉心痒难耐的说道。 崔臻被称为女公子,自然有一颗男儿心,至少曾经关心过天下事。 “你跟他现在不就是和平相处么?这有什么奇怪的?” 崔臻撒娇地说道。 “和平么?可是这天下快不和平了。”顾道说道。 崔臻突然抓到了什么线头,眯着眼睛凝神想着,连顾道不老实的手都顾不上了。 “明白了,他是在提醒你,趁着天下战乱的时候,在辽东称王?” 崔臻终于想明白了。 “你再想,他比你胆大。”顾道亲了亲崔臻说道。 崔臻还要再想,顾道却等不了啦。 美女在前,娇艳馨香,还等什么那? “和平相处,是他给我的要求,让我别打他,而借口,就是不臣之心。 他在给我带句话,如果有不臣之心,就别打他,他也会配合,让我留在辽东。 将来他只要箕子国称王,或者他还想要辽东。” 顾道说道。 “不可能,他凭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崔臻喘息急促起来,依旧问道。 “因为这老家伙很自信,只有他能把我留在辽东,他若是认怂,我必然离开辽东。” 顾道说道。 “胡说,那他都要了,你要什么?”崔臻扭动身体,凑近了顾道问道。 “你说那?” 顾道说道。 崔臻突然想到整个天下,不由得浑身一震,翻身把顾道骑在身下。 “老公,你会要么?” 顾道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抓住她的小细腰。 骆定远不愧是一代枭雄,他不过是赌输了,不是没有眼光。 他看出天下必然要乱,他觉得,他还有资格上桌,赌一把。 温柔乡,英雄冢。 很快顾道就顾不上这些心思了。今天的崔臻,极度热情。 第二天一早,崔臻貌美如花地送别了李纤云。 “你劝劝他。一定要劝劝他。”李纤云拉着崔臻的手说道。 “男人的事情,我一般不插手,不过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崔臻说道。 李纤云啊,你可要劝你公公使劲儿折腾,一定要让修之留在辽东。 虽然不能母仪天下,也许未来,肚子里的孩子,能有登天下的希望。 李纤云离开了辽东。 让群臣推荐太子的圣旨,也传到了顾道手里。 顾道觉得很讨厌,皇帝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这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他回复得很简单,支持老三李重当太子,这件事他绝不多想。 可这个时候,京城就热闹了。 皇甫灼第一个上书,推荐慎王为太子,说慎王已经吸取教训。 而且慎王的儿子聪慧无比,好圣孙,将来江山两代传承无恙。 废太子的儿子,的确很聪明,不过还不到两岁,能看出什么好来? 二皇子上蹿下跳,联络很多人,推荐自己。 让人奇怪的是,老三河东王不动如山,把大门一关谁都不见。 除了北方贸易公司和拓展银行的事情,谁也不见,就是他的臣子都不见。 皇帝在等各地将军的推荐。 。m. 527、一代新人换旧人,陆冠善终。 外面的封疆大吏,推选谁的都有,皇帝很慎重地一一看过。 如今奏折堆成三堆。 废太子的一堆最低,二皇子的遥遥领先,唯独老三的比废太子高,别二皇子低。 眼看要过年了。 各地将军的奏折到了。 魏宗保的很简单,他只忠于帝王,不忠于太子,请陛下自行决定。 一如既往的干净利索,不出所料。 将来无论哪个太子登基,对这句话也挑不出毛病来,因为作为太子你烦死他了。 可是身份一换,太子变皇帝,心情瞬间改变,这是忠臣啊。 窦庆山推荐了自己外甥,这是题中应有之义,谁也挑不出毛病。 没有选择,有时候不需要选择。 费长戈有三个奏折,全都让亲信带到了京城压着,一个是推荐废太子的,一个是二皇子,一个是三皇子。 不是他左右摇摆不定,而是他在等顾道的奏折,虽然知道他大概率会推举老三。 但是还要等一等。 他认准了顾道这棵大粗腿,顾道推荐谁,他就跟着推荐谁。 休沐的前一天,顾道的奏折到了。 推荐三皇子李重为太子,这个消息传开,瞬间朝臣之中,一直迟迟没有上奏折的。 全都把手里的奏折拿出来,送上去,剩下两份都烧了。费长戈的奏折也随后就到了。 只是一日之间,支持三皇子的奏折,就瞬间超过了二皇子。 袁琮家里。 温尔雅跟袁琮两人喝酒。 “老师,看到了么,这就是修之的分量,很多人都看着他的动作。 未必是他的手下,但是都明白,修之支持谁,谁就能成为储君。” 温尔雅高兴地说道。 “你这样高兴,也不怕陛下心存忌惮?”袁琮笑眯眯地问道。 这两年,老头有了儿子,焕发了生机,有越活越年轻的架势。 尤其是跟陆冠不斗了,自己的徒弟温尔雅也能撑起一切,修之现在又这么出息。 “忌惮是帝王的本能,只要臣子忠心耿耿,忌惮自然会消失的。” 温尔雅笑着说道。 这话真假,只有两个人能明白了。 其实皇帝不用忌惮,因为顾道从来没表现出来不臣之心,而且老婆孩子都在京城。 他在辽东苦寒之地熬着,又是皇帝女婿。 如果这样,皇帝都表现出来忌惮之意,其他大臣就要防备皇帝了。 年前的时候。 张灵允和朱逢真到了京城,直接住进了驸马府,长公主李锦瑟亲自接待的这二位。 在她的逼迫下,崔臻没办法,辽东的江南门阀子弟也没办法。 只能把这两个女孩送到了京城。 长公主是留下调教,将来给驸马爷当小妾,还是转手赐婚,给嫁出去。 这一切就不能操控了。 江南他们是门阀,在大乾,如果不是借助顾道的势力庇护。 他们恐怕会被大乾本土世家死死地压在地上,毕竟当年他们可是没少打压大乾世家。 顾道其实对这两个小姑娘没啥意思。 除了是江南门阀的出身,他什么美女没见过。江南第一美女,每天晚上陪他唱歌那。 锦瑟温柔大度,嫚熙勇武彪悍。 这三个女人哪个不是天下顶尖,而且各具特色,他没什么不满足的。 何况,锦瑟开口了,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伤了锦瑟的颜面。 “陛下,太子之事……”陆冠在皇宫里面试探地问道。 太子,国之储君。 一直就是臣子的敏感话题,皇帝这次让大臣推举,陆冠使者催一催。 既然搭台唱戏,那总要有落幕吧。 “不都看见了么,就是老三了!”皇帝很直接的说道。 让群臣推举,其实就是让三皇子看清楚,那些人在支持他。 这些人你可以拉拢了,将来都是你的铁杆。 同时也是自己看清楚,那些人支持太子,怎么样平衡朝局势。 “那臣有个建议,册封太子之后,可以让太子娶江南门阀之女为太子妃。” 陆冠说道。 皇帝凝神看了他许久。 “陆卿,你不是还有个孙女么,就没想过让她当太子妃,那可是皇后啊。” 皇帝说道。 “陛下,大乾储君娶门阀女子,可以让江南门阀收心,为统一南越做准备。” 陆冠说道。 “至于臣的孙女,臣自然想要她未来富贵,可跟天下事比起来,不足为虑。” “陆卿一计,可夺江南气运,可定国安邦。” 皇帝探口气说道,心想难道是前几日,自己和天籁可敦的那对话。 让这个老狐狸终于被感动了,真正的开始为国家谋了? 自我感觉良好了一会儿。 “那就委屈一下你孙女,给老三当个妾,朕让老三许他一个皇贵妃。 至于江南门阀的女子,锦瑟不是要来两个么,入河东王府吧。 至于能不能当未来太子妃,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皇帝说道。 “臣谢主隆恩。”陆冠高兴的说道。 陆家终于出了一个皇贵妃,未来的富贵更加的稳妥了。要让孙女早点入府。 “陆冠!”皇帝突然开口,直呼其名。 “臣在!”陆冠恭敬的说道,额头已经微微出汗,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该给你的,朕给你。封陈国公,你儿子早亡,允许孙子减等袭爵位。” 皇帝说道。 “臣,谢主隆恩!”陆冠高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君臣分分合合二十年,终于在这一天和解了。 皇帝决定放过他了。 给了他荣养,给了他家族富贵和爵位。 也承认了他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尤其是大战期间,殚精竭虑维持帝国的稳定。 关键时刻,自己准备亲上战场。 圣旨一下,整个陆家张灯结彩,门口的牌匾都从陆府改成了陈国公府。 目前大乾京城就两个国公,一个是郑国公,一个就是他陈国公。 “把家里的私盐买卖全都停了,土地只留下一半,剩下一半让户部回收吧。” 庆祝之后,陆冠把子孙都叫到跟前,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瑶儿,要尽快入河东王府,嫁妆能有多厚,就给老夫送多厚。” 众人都听着,没有任何反驳。 “记住,盛极而衰,要惜福,门阀完了。接下来的路我们世家自己走。” “年后,我将请辞回家养老。” 这句话把所有人震惊了。 “爷爷,……” 陆端大叫道,这不是让陆家失去擎天柱么? “陛下把该给我的都给了,我也把该还给陛下的都还给陛下吧!” “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就是陛下的意思,老夫已经给你们铺了未来二十年的路,不能太贪了。” 打发走了所有人,陆冠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终于不用算计任何东西了。 “没想到,老夫还能善终!” 第二天。 整个陆府满门缟素,陆冠在梦中走了。 世家的时代彻底落幕了。 。m. 528、肥肉谁都想吃一口 锦瑟把张灵允和朱逢真送进了河东王府,心中总算了却一块心病。 这件事大乾做得极为强势,根本没跟两个家族有任何提前打招呼。 更不用说问意见了,直接拉走送过去。 张家和朱家已经过江的子弟,对崔家非常有意见,甚至到京城联系世家。 想要跟皇帝讨个说法。 但是刚到京城,赶上陆冠死。 先要参加一个葬礼不说,陆冠一死,世家的主心骨没了,根本无法凝聚在一起。 而且现在的大乾世家,已经不把江南门阀当回事了,当年推崇的《氏族志》都不放在眼里。 过了年之后,陆冠头七过去了,大乾衙门开始办公,所有人都盯着辅臣的位子。 陆冠死了,这个相当于宰相的位子,到底会花落谁家,就决定了未来二十年的朝堂局势。 这一次,不下于推选太子。 六部尚书,首先就是热门人选,孙执中、高岸、顾云璋、温尔雅、李渠。 按照道理,都应该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也有人暗中猜测,皇帝会等一段时间再说,可能找某个老臣去顶一下。 做个过度。 就在这个时候,孙健找到了张灵允的哥哥张宏。 “张兄,令妹的事情我有办法,你知道我姑母乃是太妃。 只要她肯说句话,至少能把令妹放出来。不过……” 孙健明显是来要钱的。 张宏现在是有病乱投医,真的相信了孙健的话。 “孙兄,需要多少钱你说就是,不够我可以找人去借。” 张宏为难地说道。 门阀子弟不接触俗务,但不代表是傻子。没说自己有钱,孙健你也别狮子大开口。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这件事是长公主在背后发力,你懂什么意思吧!” 张宏当然明白,长公主李锦瑟是怕妹妹跟她争宠,所以才会把妹妹送进河东王府。 “这件事和简单,只要你说明,你妹妹名花有主,这皇家也不能抢亲是不是?” 孙健低声说道。 张宏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本来我妹妹是要嫁给顾侯的,可此时长公主插一手,我如何说她有主?” 张宏说道。 “很简单,你就说张家跟孙家有婚约,令妹是我的未婚妻。” 孙健笑嘻嘻地说道。 张宏蒙了一下,打量了一下他黄鼠狼一样的长相,觉得不太可信。 “哎,张兄,这事情当然不是真的,只是要个借口,我好让姑母出手。 只要姑母以太妃的身份,跟皇帝一说,你儿子怎么能抢我侄子的未婚妻,这事儿就解决了。” 孙健说道。 张宏犹豫了一下。这事情关乎妹妹的未来和名誉,他不可能不多想想。 “张兄,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事后,你只需要找个理由,说令妹嫌我长得丑,看不上。 我这边一同意,婚约解除,事情解决了,岂不完美?” 孙健都说这话了,张宏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这事情好像可行。 “不过张兄,这件事只能解决令妹的困境,可千万不要外传,万一朱家来找,就会是麻烦。” 孙健叮嘱说道。 张宏知道,此时也只能个人顾个人了。 她不想妹妹嫁给一个卖牛杂的皇子,太给张家丢人了,还不如死了。 现在江南门阀虽然岌岌可危,可是几百年的清誉还是要的。 给顾道当妾可以,因为他出身大世家,而且名震天下。关键是有好处。 可以保证将来张家过江,能有立足之地。 给一个牛杂皇子当妾,不利于家族未来的存续,更加影响名声,门阀会被降等。 三皇子虽然经营贸易公司和银行,但是谁都知道,那背后是顾道在支撑。 他就是个样子货。 “如此就麻烦孙兄了,事后必有重谢。” 张宏答应了。 孙健又找到了朱逢真的哥哥朱照。 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办法,但是朱照没有同意。 他跟张宏的想法不一样,朱家跟崔家关系比较近,朱逢真跟崔臻关系好。 所以离开辽东的时候,崔臻关注朱照,到了京城一切听长公主安排。 “长公主这个人,面硬心软,绝不会坑你妹妹,所以千万不要做任何违背的事情。” 崔臻不但跟他说了,也跟朱逢真这样说。 所以他陪着妹妹来到京城,无论谁找他,他都不接茬,任凭这些人游说。 “既然朱兄不同意,那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孙健说道。 孙健走了之后,朱照马上找到了张宏。 “张兄,孙健有没有找过你?”朱照直接问道。 “孙健,我知道是京城孙家的人,并不太熟悉,他找我做什么?” 张宏装傻。 “好,很好。没来找你就行。” 朱照放心下来,“张兄,你我家族从南到北,情况不明,很多人把我们当肥肉。” “此人不可信,如果来找你,千万要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张宏牢牢记着孙健的话,这件事不能让朱家知道。 他心中琢磨,看这意思,朱家也想要去孙健那里求帮忙,被孙健给拒绝了。 所以才来找我如此说,想让我跟他一样倒霉。 “放心,朱兄,我们一起从南方来,自然同气连枝,我听你的!” 张宏情真意切地说道。 朱照当真了,没再深说。 孙健进宫,求见了孙太妃,把这件事一说。 “你这么做行么,好像有点冒险吧。那三皇子没准要当太子的。” 孙太妃犹豫不决地说道。 “呵呵,当太子又如何?”孙健不太当回事。 “真以为出去打一次仗,就变得了不起了?那性格从小玩到大,太了解了。” “趁着每当太子之前,把张灵允骗到手,将来他登基了,为了不让人说他小心眼,反而会善待孙家。” 孙健十分自信,他把三皇子看得清楚。 这人爱让,什么事情都愿意退让一步,与人为善,而且还爱装大度。 只要情理说得通,他最是好拿捏。 “好,那我就去找皇帝说,就说你跟张灵允有婚约,三皇子一定会把她送出来。” 孙太妃说道。 “呵呵,送出来想跟孙家毁约,可就由不得他破落户张家了。” “到时候,我不但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吞了张家聪江南带来的财富,到时候孙家一下子就有钱了。” “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孙健恭敬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找皇帝,他一定会给我这个太妃面子,不给我就去找太后……” 孙太妃兴奋地说道。 。m. 529、卖牛杂的太子,那是与民同乐! 皇后当年生的双胞胎,和袁贵妃生的小皇子,现在都长大了。 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满皇宫捣乱。 今天皇帝有时间,陪着三个小孩子玩泥巴,旁边袁琮的儿子在指挥。 孙太妃出现了。 “太妃有事?”皇帝抬头问道。 “陛下是有意见的事情,这事情有点大水冲了龙王庙。您看……” 孙太妃假装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太妃尽管说,听着意思是自己家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帝十分痛快的说道。 “陛下,那我可就说了。”孙太妃高兴地说道。 “最近您不是给河东王赐了两个侧室么?其中一个是南越张家的吧?” 皇帝想了想。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太妃。” “陛下,我侄子孙健跟南越张家有婚约,就是这个女子。” 孙太妃的话,让皇帝一愣,怀疑地看着她。 毕竟这个老太太,作妖能力是皇宫都出名的,这背后有什么猫腻? “陛下,您不要这么看我啊。这件事也没办法,南边兵荒马乱的,就断了联系。 前几日人家兄长找来了,我们才发现这件事……” 孙太妃说道。 “已经送到老三府上了,难道还要朕要回来了?你让孙健再找一个,难道非要跟皇子争女人?” 皇帝一挥手直接拒绝。 孙太妃一愣,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回答。 “陛下,这不好吧。”孙太妃毫不犹豫地说道,“这皇子抢夺臣子之妻,好说不好听啊。” 皇帝一想还真是,这事儿孙家要嚷嚷出去反而不好,毕竟是太妃。 一个处置不好又要折腾,成了皇家丑闻了,当初怎么就一年之仁,没让她去给先皇陪葬? 皇帝正在为难,正好看到一对双胞胎打起来了,小公主呼了小皇子一脸泥巴。 一下子来了注意。 “此事归皇后管,你去找她吧!”皇帝挥一挥衣袖说道。 “陛下我这就当您答应了,这就去找皇后。”孙太妃说着飞一般的跑了。 皇后一听孙太妃说皇帝答应了,朝着孙太妃一伸手, “太妃娘娘,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没有圣旨吧。您带来了么?” 皇后问道。 “皇后,这是陛下口谕,而且这种丢人的事情,怎么能写在圣旨上。” 孙太妃说道。 “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件事也是你一面之词,我不能听你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了。” 皇后说道。 “那当然,那必须要调查,张灵允和她哥哥都在京城,皇后可直接问就是。” 孙太妃说道。 这件事孙健早就跟张灵允的哥哥串谋好了,张灵允不重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知道这个婚约很正常。 “我无需问他们,找锦瑟就是。”皇后说道,“请太妃回去等吧,给本宫点时间处理。” 孙太妃从皇后哪里出来,感觉不太对。 怎么感觉自己被踢蹴鞠了,从皇帝到皇后,现在又到了锦瑟那里。 这事情不对头啊。 皇后甩手就把事情交给了锦瑟,她根本没当回事,一个女子而已。 什么出身重要么。 你孙家重要么? 当初老三带人去通衢关抵抗骆定远的军队,京城所有世家都出人了。 唯独你孙家,猫在京城,偷偷朝着蜀中转移财产,当本宫不知道? 事后通衢关有封赏,你们来能耐了,到处求人要弄一个保护粮草的功劳。 你当陛下忘了? “小凡子,去把这件事跟长公主说一声,让长公主调查一番,回报给本宫。” 皇后随意地说道。 她相信,锦瑟能处理好这一切,也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锦瑟听到这件事有点发蒙。 如果张灵允真跟孙家有婚约,那崔臻应该告诉自己啊,而且驸马也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 送到身边的人,无论想不想要,都会摸清楚。 “豆丁,去把那个张灵允的哥哥找来我问问。”锦瑟吩咐豆丁去办事。 豆丁是顾道的书童,因为岁数小,南征北战的不方便,就留在京城了。 此时已经长成十四五岁的丑少年。 从小就大小眼,朝天鼻子,现在依然如此,只是更丑了几分。 豆丁很快带人把张宏找来。 “你妹妹跟孙健有婚约?”锦瑟隔着屏风问道。 “回长公主的话,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那个时候江南还没有战乱,两方都不着急……” 张宏把事先编好的谎言说了出来,连具体时间都说了,甚至还提到了聘礼。 锦瑟一听怒了。 “既然如此,你家中为何还敢让她陪嫁崔臻?找死么?” 锦瑟一发怒,张宏心中也恐惧。 心说,还不是你善妒,否则我妹妹也可以嫁给顾侯,用编这样的瞎话脱身么? “回长公主,那个时候是为了脱离战乱去辽东,这件事哪敢往外说。” “后来到了辽东,忙着立足的事情,就把这件事疏忽了。” 张宏说道。 “那你和你妹妹对我三哥到底什么想法,如果你们认可,孙家那边我替你们扛了。” 锦瑟说道。 她不想要详细地问了,就看张宏什么意思了。 “不可!” 张宏说道。 “南越门阀虽然不如昔日,但是百年门阀的清誉还是要的,请公主成全。” 听张宏这么说,锦瑟只是冷笑,本公主在乎你们什么门阀么? 我一个干儿子,就能把你们门阀全都压得抬不起头来,还敢说什么清誉。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回去等消息吧!”锦瑟说道。 “多谢公主成全。”张宏从驸马府出来,走在街上,突然有点松气。 这件事终于要有眉目了。 突然他发现街上的人都在奔走欢呼,一个个喜形于色,大喊着什么太平盛世。 “兄弟这是怎么了?”他拉住一个人问道。 “兄弟,你没听说么,陛下下旨,册封河东王为太子,不日之后举行册封大典。” 那人高兴地说道。 “国际有储君,未来安稳了。” “哦,恭喜,恭喜!”张宏拱手道谢。 走了没几步,他突然间觉得不对,河东王不就是三皇子么。 大乾把一个卖牛杂的皇子真的封为太子了? 大乾的三皇子成了储君,那我妹妹将来岂不就是皇帝的妃子。 “等等……” 张宏突然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啊。 卖牛杂的皇子不重要,但是卖牛杂的储君,他叫与民同乐啊。 “张兄,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们的妹妹会成为大乾的皇妃,我们的家族有救了。” 这个时候,朱照正好碰见他,一把抱住张宏,大喊大叫。 “听说,这是陆大人临终之前,给陛下出的主意。就是为了拉拢我们江南门阀啊。” 朱照都乐疯了。 张宏一把推开朱照,疯了一样跑向驸马府。 。m. 530、人在千里之外,京城也要听声 张宏去而复返,锦瑟正在哄孩子睡觉,让他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 哄完孩子,听说了三哥李重被封为太子,心中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才冷着脸接见了张宏。 “张公子……” 隔着屏风,锦瑟开口道。 “公主殿下,小人死罪,我欺骗了您!”张宏一下子跪在地上。 什么门阀傲气,什么公子矜持,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家里要是知道,他把妹妹跟太子婚姻给搞没了,会逐出家门。 不等锦瑟开口,就一五一十把他跟孙健的谋划说了。当然责任全都推给孙健,他是被蒙蔽的。 “说到底,你从心里就看不上我三哥。”锦瑟的声音比外面冰雪还冷。 张宏懊悔加恐惧,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没有……我只是……” 锦瑟却在继续。 “你当本公主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么?你想有就有,想没有就没有。” “皇家岂能要来历不明之人?你妹妹身份存疑,再待在太子府有损声誉,接出来吧!” 锦瑟说完走了。 “长公主殿下,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张宏大喊,却发现屏风后面,再也没有了声音。一个婆子走到他跟前。 “张公子是吧,不要咆哮驸马府。” 老婆子的眼神很犀利。 三皇子府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呼庆贺的人。 他反而一言不发,呆呆坐在椅子上,两眼看着房顶,双手放在肚子上。 圣旨摆在桌子上,他依然觉得是一场梦幻。 “恭喜殿下,荣登太子之位,您是储君了。”陆端身上带着重孝,也赶过来恭贺。 “恍如做梦,我坐得稳这个位置么?”三皇子问道。 “殿下过虑了,谁能撼动?谁敢撼动?” 陆端拱手,郑重的说道。 他心中有一句大不敬的话,这道圣旨一下,恐怕皇帝也收不回去了。 河东王变成太子,大势已成。 外有顾侯和费侯支持,内部有陆端这些杰出子弟,每一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族。 三皇子猛地站起,他的心态终于变了。 “那就庆贺吧,我……孤请你们喝酒……”三皇子说着走出房间。 “恭贺太子殿下……” 门外一众属臣,全都郑重的行礼,从此他们的富贵定了。 乌云雅抱着孩子,带着一众女眷紧随其后。 其中张灵允和朱逢真,也在其中,她们二人跟做梦一样,将会成为太子的女人么? “父皇许了你妹妹的位置,孤记得,三年之孝太长了,改日就让她过府吧。 来我家守也一样。” 太子跟陆端说道。 “多谢殿下!”陆端大礼参拜,他就是担心这件事。 祖父已经走了,皇帝许的未来皇贵妃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 何况祖父重孝在身,哪敢提过门的事情。 此时太子主动提出,让陆家免去了所有担忧和尴尬,陆端感动莫名。 此时太子府中。 乌云雅是蛮族,虽然生了太子长子,但不能成为太子妃。将来顶多一个侧妃位置。 另外两个女子,虽然为了拉拢江南门阀归心,有一个会成为太子妃。 但是一切都是未知数。 江南门阀如果拉胯得太快,侧妃也就打发了,妹妹还有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 “殿下,长公主到访。”有小太监进来禀告。 “糊涂,妹妹来府上直接进来就行,哪里用通告,快请。” 太子训斥小太监,说着往外接。 很快锦瑟进来了。 “拜见太子殿下。”锦瑟赶紧上前见礼。 以前跟三哥可以随意,现在不行了。毕竟对太子不能太随便。 “锦瑟,你这么弄,我无地自处了。怎么进门还让人通报,见外了。” 新太子有些局促的说道。 “三哥现在要称孤了,而且您是太子,该有的规矩要有。 否则外人会笑话我们的。” 锦瑟解释说道。 她也希望兄妹能跟以前那样,随随便便,但是注定不可能了。 尤其是丈夫顾道,如今算是太子一脉的压舱石,想不客气都难了。 “被跟我瞎客气了,有事儿?”太子问道。 “嗯,女人家的事情,也是男人的事情,正好陆端也在,那就商量一下。” 锦瑟说道。 陆端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妹妹的事情? 他心中猛的警觉,要是长公主干涉这件事,那可是太大的麻烦。 顾道在太子一脉太重要,恐怕不能违逆。 “陆端,怎么陆老故去,你陆家控制不住世家了?太子要你何用?” 锦瑟直接发飙。 这么一问,陆端先蒙了一下,然后安心了,不是找我妹妹的麻烦。 紧接着狂喜,长公主这是默认,陆家继续是大乾世家之首么? 长公主就是顾道在京城的话语权,她如此说,那就意味着顾道也承认。 顾道虽在千里之外,京城却要看他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赶紧恭敬地上前行礼。 “公主殿下开玩笑了,陆家何曾控制过世家,但若是有事,世家还能听一句。 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锦瑟就把张宏的事情说了。 陆端心里快要乐开花了,好啊,折腾啊。 两个门阀小姑娘,这就先折了一个,有了这样的污点,还想当太子妃?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那孙家早就不被世家承认了。当日通衢关之危,满城世家皆随太子而战。 太子身披一创,五十余箭,至今想起来都后怕。多少世家子弟战死? 可是孙家一个人没出,一个钱没出,还把财产转移到蜀中,不配称为大乾世家。” 太子背着手,原地转了一圈。 “陆老在的时候,世家也有害群之马,但是不敢明目张胆。 如今陆老亡故,他就跳出来了,让他除名,让他滚出京城!” 太子说完,拍了拍陆端的肩膀。 “陆端,世家这匹马车,要有领头的,你能行么?” 陆端拱手弯腰,热泪盈眶,从今以后他可以为太子死。 “尊太子命,孙家除名,滚出京城。此事绝不会连累太子名誉。” 看着陆端匆匆而去,太子和锦瑟相视一笑。 “三个已具储君之威矣!”锦瑟说道。 “一点权谋罢了。”太子摇头失笑,但是却看得十分明白。 “以前世家太强,父皇想把他们打散,现在世家已经消沉,加上陆老亡故,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就需要重新树立一个管理者,陆端还算合适。” 锦瑟暗暗称奇,夫君看人好准,难怪他会支持三个当太子。 原来三哥是大智若愚,心中明白得很。 “太子属意哪个成为太子妃?”锦瑟问道。 “呵呵,着急什么,等江南门阀有些表示,再决定不迟。现在大乾还需要求他们么?” 太子哈哈大笑。 “那我去给这两位说说?”锦瑟笑着说道。 。m. 531、位置变了,人就变了 当张灵允如五雷轰顶,如果不是朱逢真拉了一把,就摔倒在地上。 哥哥这是什么操作? 非要把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落下,扔进火坑里面么? “绝无此事,我若与人有婚约,家里怎么会不告知?” “公主殿下,我哥哥心思单纯,易被人左右,还请殿下明鉴。” 小姑娘保持最后的理智,委婉地跟锦瑟说,我哥就是个蠢货,公主别当真啊。 “我把你们从辽东要过来,送进太子殿下府中,虽然是有私心。 但也是国事需要。” 锦瑟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着。 “如今天下鼎沸,眼看要乱。陆大人建议拉拢南越门阀,让天下归心。 所以你们二人之中,可能有一人成为太子妃,也就是未来我大乾的皇后。” 听到这话,两个女孩震惊得浑身发麻。 大乾太子妃? 大乾未来的皇后? 张灵允忽然发抖起来,自己这个名声怎么当太子妃,哥哥你害死我了! “你也不要担心,这件事会被完美处置,以后不会有人提起。只需安心在太子府住下。” “太子哥哥仁厚,他会是个好丈夫的。无论是京城立足还是辽东立足,大乾都欢迎你们两个家族。” 锦瑟说完走了。 该暗示的已经暗示了,这两个小姑娘把消息传出去,相信江南的门阀一定会知道。 到时候,这两个女子能不能当上未来的皇后,就看江南门阀的表现了。 天下要乱,暗中角力已经开始。 孙健在家里正在等待。 三皇子成为太子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但是他认为太子殿下会顾忌名誉。 很快张灵允就会被送出太子府,然后他就趁机抢过来,不但可以一亲芳泽。 还可以借口是张家的姻亲,然后强夺张家带来的资产,简直是才色双得。 “公子,不好了……” 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美梦。 “号丧什么,好好说,公子我好得很。”孙健怒道。 “公子,你看!”管家着急的说着,地上一大叠信封。 每一个信封都有一个单独的标志,这一大叠几乎囊括了所有在京城的世家。 “慌什么,怎么这么多人给我来信?”孙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把陆家的那一封拿出来,抽出一看,就四个大字: ‘滚出京城’ “妈的陆端装什么,你爷爷都死了。”孙健骂骂咧咧,打开第二封吕家的。 ‘滚出京城’ 孙健抖了一下,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即把所哟信封都拆开。 每一个信封里面,就都有四个字。 ‘滚出京城’ “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孙健害怕的双手发抖,怒问管家。 这也就意味着,孙家被所有世家抛弃了,如果不听话,那所有世家将联合起来对付他。 管家无言,孙健踉跄着站起来,嘴里魔障一样嘟囔着。 “不行,我要去找姑姑……” 辽东。 顾道第一次检阅海军。 大福船已经扩展到了二十艘,小船三百多艘。 看起来规模庞大。 但是对于无边无际的大海来说,这些根本不值一提,远远不够。 他参观了那巨舰,心中十分感慨。 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这巨舰之大,光凭想想是不够的。 虽然不如后世的钢铁船,但是也足够震撼。 他亲自去看了船舱之中的那根龙骨。 是用三根参天龙血木拼接而成。 那木头有点像是紫檀或者金丝楠一类的树种,但又不是,有几个人合抱那么粗,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用手敲发出叮叮的声音。 “这要是车成手串念珠,我能富可敌国。”顾道不知怎么的,想起来手串。 他那个时代,小叶紫檀的手串挺贵的,更别提金丝楠木了。 这话把端木无双吓出一身冷汗。侯爷不会惦记上这一根龙骨了吧。 这可不行。 “侯爷要想玩念珠手串,小人家里有千年沉香的,改日孝敬您。” 端木无双赶紧说道。 “好,我当真了啊!”顾道笑着说道。 这艘巨舰,正在日夜不停地被改造,撞上各种巨炮。 尤其是船头和船尾,各安装了两门上万斤的巨炮。也只有这样的大船,能够承受这种巨炮。 从此以后。 这艘大船就是整个辽东舰队的主心骨,二十艘大福船,将成为他的护卫。 “五月份跟魏无极约了海战,大概四月份就要出发,这改造速度要加快。” 顾道给端木无双说道。 “侯爷放心,必然如期交工。不会耽误侯爷的大计。” 两个人从造船厂出来,又巡视了海港。 辽东的海港,都架设了炮兵阵地。 外来船只想要入侵海港,最后只能在大炮的轰击下,变成碎片。 “侯爷,有箕子国使者求见。”关石头走进来,跟顾道低声说。 “不见,跟他说,让骆定远洗干净了等死吧,还想箕子国称王?做梦!” 顾道直接让关石头打发了。 使者马上就离开了。 顾道不见,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句话有问题。 告诉骆定远,你别称王,我当看不见你,你如果敢称王我就弄死你。 李纤云带话之后,顾道把她从辽东撵走,也不知道这个公主怎么跟她公爹说的。 他跟骆定远两个人身份太敏感。 只能有默契,决不能有往来。 使者来,也就是看看顾道的态度,带回去一句骂人的话,骆定远就明白了。 处理完这件事,京城的传书到了。 三皇子被册封为太子。 这位卖牛杂的皇子,终于走上了个位置,顾道还是比较满意。 顾道想起两个人一起进皇宫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窝囊的幌子,天天被李纤云欺负,现在成了太子。 老三当皇帝,比另外两个靠谱。 三皇子跟顾道关系好是一方面,但不是绝对方面。 全权利会改变一个人,谁知道三皇子当了皇帝之后,还能不能给自己关系好? 皇子和皇帝,完全是两个视角。 之所以推三皇子,是这个家伙知道人间疾苦,知道脚踏实地地干活。 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儿。 关键时刻能顶住,不会你在前面拼命,他在后面撤退。 老大和老二就能干出来。 太子人选确定,京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陆冠空出位置的人选。 不过顾道也不太关心,现在他的地位已经稳固,无论谁上去,都不能动摇他。 视察完港口之后,顾道又巡视了几个地方,这才赶回锦阳城。 到了镇守府之后,发现气氛不对。 尤其是崔甲竟然阴沉着脸,而沈慕归却似乎很高兴,两个人鲜明对比。 “你们崔家怎么了,凭什么你们崔家能登上高位,我们凭什么不行?” “姓崔的了不起么,顾侯如此做事,就是不公平?为何如此不公平?” 。m. 532、位置就那么多,干掉一个是一个 大乾三皇子、河东王被封为太子,这件事在辽东没引发多大的水花。 只有顾道的嫡系亲信高兴了一下。 因为只有他们知道,顾侯跟三皇子的关系非常好,甚至三皇子都是顾侯一路提携过来的。 此时他当上太子,顾侯自然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辽东本土的人,也就沈慕归知道一些,不过夜不收太深入。 其他人没当回事。 江南门阀子弟不知道大乾的情况,以前的时候,他们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了解大乾。 第二个消息到辽东,引起了张家和朱假的欢呼 张灵允和朱逢真,被选进太子府了。 以后两家在大乾也是皇亲国戚了,一时间两家子弟欢呼雀跃,包下大雪楼庆祝。 沈慕归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等大雪楼庆祝之后,他正巧偶遇张宏的弟弟张实,赶紧上前拱手。 “恭喜张公子,家中出了贵人,从此张家一飞冲天,绝不比崔家差。” 沈慕归恭敬的说道。 “哈哈哈……”醉酒的张实一阵放肆大笑。 “那是自然,崔家不过是一个侯爵夫人,还是三夫人,我家的妹妹可是太子的人。 凭我张家的势力,至少是个侧妃。沈大人,也要知道站在那边啊。” 说着还拍了拍沈慕归的肩膀。 “当然,那当然,如果以后辽东给张家地位低了,我都忍不了。以后请张公子提携。” 张实被说得飘飘欲仙,直夸沈慕归懂事,然后带着其他人继续狂欢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沈慕归扫了扫肩膀,不屑地笑了。 辽东的位置太少,一个崔家已经够了,否则留给辽东人的就不多了。 第二天张实醒酒,虽然头疼欲裂,甚至很多事清风都忘了。 但沈慕归的话依旧在心中回响。 “对啊,连沈慕归都看不下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忍受,我们应该比崔家高。” 想到这里,他立即出门找到了朱家的朱熙。 “朱兄,你我两家必然出一个太子妃,可是势不配位啊。 明显,我们比崔家要低很多,这不对,这事儿不能忍!” 张实激动地说道。 朱熙有些犹豫,朱照离开的时候,嘱咐过。 在辽东任何事情不决,可以直接去找崔臻问策,崔臻一旦说了一定要执行。 可眼下这事情,有针对崔家的嫌疑,怎么问崔臻? “张兄,不若等一等,京城尘埃落定之后,咱们在谋求更大的权势。” 朱熙还是比较稳当的。 “朱兄糊涂啊。”张实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们与京城互为表里,我们强则两位妹妹强,我们若则两位妹妹不得势。” “而且我们得到消息,难道崔家没得到消息么,他们会先防备我们。” “所以动手要快。” 这句话打动了朱熙。 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难题,他们得到消息,崔家也一样。 他们就算不动手,谁敢保证崔家不动手? “那我们该如何办?”朱熙问张实。 “简单,自然是找崔家的麻烦,把事情搞大,逼着顾侯平衡辽东实力” “我们要与崔家分庭抗礼。” 张实气势汹汹的说道。 朱熙有些担心,他想要不同意,但是终究没敢出口反驳。 朱照曾经跟他说过,张实这个人,短谋无算,好为大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朱照忘了,他这个堂兄也有耳根子软的毛病。不善于反驳别人。 被张实裹胁着,开始了反抗。 所有通过考试,走入辽东官场的两家子弟,全都开始消极怠工。 不但他们自己消极怠工,还拉着别人不让干。 “崔家把持辽东,架空顾侯,欺压同僚,我们必须用这种方式提醒顾侯。” 辽东镇守府,跟朝廷的六部不同,他们办事都习惯了慢节奏。 可是顾道带领的辽东镇守府,如同一个运转的大机器,千头万绪一刻不停。 他们这一消极怠工,卡了一个部门,其他部门就跟着卡。 何况他们还四处煽动人闹事。 人心不满足的,反正有人带头,万一真能把崔家拉下马,那他们也有便宜。 崔甲哪容得下这个? 立即把张实和朱熙找来了,立即拍了桌子。 “你们两个想要干什么?知不知道耽误多少事情,尤其是龙骨铸造,一刻都停不下。” 朱熙脸色有些惭愧,这样不对。 可张实不在乎,轻佻地挑了挑指甲。 “崔大人,话不是这么说,铸造龙骨重要,但是公平公正更重要。 如果辽东的秩序都出了问题,早晚会出大事,岂能是一根龙骨能抵消的?” 崔甲气蒙了,龙骨的事情还不够大?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警告你们不要搞事情,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崔甲还是念着门阀同气连枝的情谊,提醒这两个人,不要意气用事。 “崔甲,收起你嚣张的气焰,辽东轮不到你一手遮天,我们之所以闹,就是因为你太过分。 因为你架空顾侯,欺压同僚,处事不公。若我们不闹也行,你退位让贤吧。” 听着张实的话,崔甲才后知后觉。 这家伙奔着自己来的。 “张实,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因私废公,张家就这么教你的么?” “你对我不服,私下找我说即可,为何要这么做?” “你们两家,是要跟崔家决裂么?我坐在这个位置,对得起顾侯的提拔,你要反对顾侯么?” 崔甲气疯了。 张实冷笑,喊出来顾道听到那句话。 “你们崔家怎么了,凭什么你们崔家能登上高位,我们凭什么不行?” “姓崔的了不起么,顾侯了不起么?” 顾道背着手走进房间。 看人闹的人赶紧行礼,崔家憋屈的想要哭,他是真憋屈。 张家和朱家来了之后,他真的做到了门阀同气连枝,想尽办法给他们安排。 结果现在反而被他们捅了一刀。 “顾侯,我才不堪服众,难当大任才引发同僚攻讦,请顾侯责罚。” 崔甲赶紧上前说道。 直到此时,他还顾忌门阀之间相互扶持,有事回家内部解决。 希望能替张实抵挡一二。 “你给我滚一边去,拎不清的玩意儿!”顾道对着大舅哥先喷了一句。 沈慕归上前,拍了拍崔甲的肩膀。 “糊涂,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息事宁人,人家都给你递刀子了。” “你让顾侯也忍下来么?” 崔甲一听,叹了口气,门阀从此分道扬镳了,这并不是好事。 “我顾道无需你们看得起。” 顾道盯着张实冷冷的说道。 张实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妹妹都嫁给太子了,何须惧怕顾道一个侯爷。 你再厉害,也不过是被皇家压着。 魏无极厉害吧,被门阀和皇家联手压在百越二十年,你顾道还想在辽东二十年? “顾侯处事不公,难道还不允许我等不服么?”张实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沈慕归心中快要笑疯了。 辽东又要让出不少位置了! 。m. 533、都给我滚,滚出辽东! “我公你妈,辽我做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张家算个什么东西?” “你们为辽东做过什么贡献?你为我顾道做过什么贡献?” “要公平,你也配?” 顾道火冒三丈的开骂,瞬间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得意的沈慕归都不敢有笑意了。 张实万万没想到,顾道如此凶猛。 “顾侯,你……” “你作为封疆大吏,怎能如此任人唯亲,蛮不讲理,这辽东真是不可救药。” 崔甲懵了。 张实你是什么都敢说啊。 为尊者讳都不讲究了,维护上官的权威也不将就了,就这样当面硬刚? 顾侯岂能是软柿子? “说得好,辽东既然不是你心目中的乐土,三日之内,所有张家子弟滚出辽东。” 顾道冷声说道。 张实蒙了,顾道竟敢驱逐张家出辽东? “顾侯,这辽东是大乾的国土,你有什么资格独断专行?” “别忘了,我妹妹可是太子的女人,你没资格这么做。” 张实大声说道。 张家在辽东,刚铺开基业,突然被撵出去,那所有前期的投入就全都没了。 这怎么能行。 “太子的女人?” “很厉害啊!” “不过等当上太子妃,你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三日内给我滚。” 顾道冷声说道。 张实刚要反驳。 关石头一挥手,几个护卫跟抓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就扔出去了。 “崔甲,你属豆腐的么?让这个么一个跳梁小丑,在你脖子上拉屎?” 崔家满面羞红。 “侯爷,崔大人也是没办法,这一次张朱两家子弟联合起来,带动很多人一起闹事。 很多业务已经停滞,快要影响龙骨铸造了,崔大人也是委曲求全而已。” 沈慕归上来给崔甲解围,实际上是给张家和朱家补上一刀。 顾道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联合闹事?还敢鼓动其他人,看来门阀的手艺没丢啊!” “来我辽东搞这一套?”顾道一脚把桌子踹翻。 整个屋子所有人吓得一激灵。 “沈慕归,给我查,重处,所有附和两家子弟的,全都罢免。 两家子弟造成损失的,重罚,必要的时候可以杀几个以儆效尤。 辽东绝不允许这种风气存在,不思实务,想着以下犯上,搞权谋斗争。 看你们脖子够不够硬。” 顾侯一怒,杀气慑人胆魄。 “侯爷,不至于……” 崔甲赶紧劝说,这要是大清洗下来,辽东什么都不用干了。 “崔大人不用担心,侯爷心里有数,我也心里有数,不会牵连太广,但也不能不见血。” 沈慕归赶紧说道,到手的生杀大权,可不能被送回去。这一次要腾出好多位置。 “你说得很对,不能牵连太广,你把握尺度。对了,让朱家跟张家一起滚。” 顾道是真生气了。 门阀的劣根性,果然很难根除,拉拢他们的同时,就不能把皮鞭放下。 朱熙知道事情不好,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崔臻。 崔臻一听顾道要杀人,吓得小脸煞白。 “你们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把他气得要杀人?他从来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啊!” 辽东各种势力混杂,相互虎视眈眈,如果顾道被人挑拨,对门阀起了杀心。 那早晚这一刀必然砍在崔家身上。崔家可是在辽东落户生根的。 朱熙把事情一说,崔臻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跟张家反对崔家,你现在又找我来帮忙,朱熙你是觉得我……” “呕……呕……” 崔臻说着开始呕吐,一发不可收拾,转瞬就吐得昏天黑地。 旁边的丫鬟婆子看了一眼,不但不担心,反而欣喜若狂。 一个老婆子上来就抓崔臻的手腕,紧接着喜上眉梢。 “中了!”老婆子大叫一声。 “真的……” “错不了……” “快去告诉侯爷……” 朱熙蒙了,什么情况,我还在那。 “送客……”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老婆子就让人把他请出去了。 然后小心翼翼地伺候崔臻漱口。 此时崔臻吐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姑娘,有了,这次真的有了。”老婆子忙不迭地说道。 崔臻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夜夜不空,哪能种不下种子? 但是此时还是开心。 '酸的,快我要吃酸的……'崔臻催促。 酸儿辣女,当然要吃酸的,她故意倒果为因,反正为了儿子也要吃酸的。 顾道听到消息,一腔怒火烟消云散。 崔臻怀孕了? 崔甲比他跑得都快,一路飞奔冲进了后宅,回头一看,正主孩子他爹被落的大老远。 “哎呀,侯爷,你快点啊!”崔甲着急地催促。 “你要是孩子他舅舅,我说啥得怀疑你一下,你着急什么,孩子现在就是个豆芽。”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刚一进门。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添丁大喜啊。” 朱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挡住顾道去路,生死就在这一瞬间了。 “滚出辽东,你们这帮狗东西,看见你们就来气。” 顾道没空搭理他,赶紧往里走。 “顾侯,我错了,看在添丁之喜的份上,饶过朱家吧,我是被张家骗了。” 朱熙毫不犹豫出卖张家。 顾道不搭理,继续往里走。 “你呀,说你什么好?在这里等着!”崔甲怒骂了一句,赶紧跟进去。 朱家对不起他,但是他不能不留住朱家,毕竟门阀同气连枝,崔家一家在辽东,独木难支。 今天这件事,他感觉背后好像有人推动。 否则张实怎么会对自己那么大意见,而且毫不商量就突然发难? 其实刚怀孕,没多大事儿。 但是崔臻要的就是,所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顾道小心翼翼的那个劲儿。 怀孕让女人敏感,顾道尽量照顾她的感受。 “这孩子说起来,还是被朱熙那个蠢货给气出来的,真是气死人了,夫君不如把他们都撵得远远的。” 崔臻说道。 “哎,就是有点对不起朱逢真,她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 “打住……”顾道直接捏了捏她的鼻子。 “知道你说什么,就再给朱家一次机会,张家绝对不行,必须滚出辽东。” 顾道说道。 此时,顾道也反应过来,这事情好像不对啊。张家就算是飘了,也不至于飘得这么快。 沈慕归纠结人,正在大清查,接到顾道的命令,朱家小惩大戒。 他心里咯噔一下,我干的事情,被顾侯察觉了。 随即笑了笑,没关系,下面人不斗,上位者怎么安心。 至少顾侯把张家扔出来祭旗,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实听到这个结果,整个人都崩溃了。 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让京城的张宏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回他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 “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去京城,太子的庇护下,会更好……” “等我们在京城站住脚,再让顾道知道门阀的厉害……” e516.bar。m.e516.bar 534、你们崔家要拎得清 三天的时间,沈慕归雷厉风行,把张家所有人,全都驱逐出了辽东。 临走的时候,他还去送张实。 “张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顾侯暴怒我也没办法。” 沈慕归假惺惺的说道。 “沈兄不必自责,顾侯刚愎自用,等我们到京城立柱脚,这笔账会算。” “他日,沈兄若来京城为官,张家一定记得今天的友谊。” 沈慕归感动得快哭了。 多么好的一个傻瓜啊,要是江南门阀都出这种东西,那简直要笑醒了。 “多谢张兄大恩,不愧是五姓门阀,有大气度。”沈慕归继续忽悠。 “您放心,虽然张家离开辽东了,但是留在辽东的财产,我会妥善处置,最后交给朱家代为掌管。” 一听这话,张实就生气。 “那个朱熙愚蠢,也不知道被顾道夫妇关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背叛我。” “等我到了京城,定然跟朱照好好理论一番。” 两人说完这一切,相互告别。 沈慕归刚走到城门里面,就看到面色不善的崔甲。 “沈大人,这一切都是你挑拨的吧,把人买了,还要他给你数钱,好手段。” 崔甲的不客气,沈慕归却淡然一笑。 “崔大人,你可别不识好人心,他张实攻击的可是你,我这是替你除去隐患。” 沈慕归淡然的说道。 在辽东镇守府,崔甲最是头疼这个沈慕归,此人能力一流绝对没的说。 可是就像一条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跳出来咬你一口,防不胜防。 明明是骆定远留下的人,偏偏顾侯极其信任。 “就不怕我告知顾侯?”崔甲没办法,拿不定此人,他只能拿顾侯说事儿。 “呵呵,你去告诉就是,我沈慕归一切都是为了辽东,为了顾侯,问心无愧。 至于是不是对得起你们江南门阀,是不是对得起你崔甲,我在乎么?” 沈慕归怡然不惧。 “你知不知道,如此挑拨,给辽东造成多大的损失?” 崔甲怒了。 他知道了,告诉顾道也没用。 这个妹夫,只看实际效果,张实的确闹事了,在他看来就是该死。 自己去说,却有挑拨离间,玩弄权谋的嫌疑。 “崔大人,你摸着良心想想,张实今日不闹,改日就会安分守己了么?” “人家的妹妹嫁给太子,心早就长草了,今日出去损失最小。假以时日,他跟京城那边能够连起来,那才是麻烦。” 沈慕归继续说道。 “你拿人家当自己人,人家只想着压你一头,别不识好歹。” “侯爷说你真没说错,拎不清。你联合所有门阀,想要干什么,在辽东做大做强对付侯爷么?” 崔甲被沈慕归给说蒙了。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对付侯爷了。他可是我的妹夫,我们崔甲的姻亲。” 沈慕归没说话,冷哼一声,背着手走了。 崔甲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浑身冷汗。 我不这么想,不代表侯爷不这么想,张家都反侯爷了,我还想要保护。 那侯爷怎么想我? 拎不清,这三个字,瞬间在他耳边炸响。 “该死,我英应该站在侯爷这边,而不是为了门阀考虑,我在侯爷心中岂不是不忠。” “这幸亏是妹妹怀孕了,否则,侯爷是不是连我也发作了?” 崔甲赶紧跑回去好好干活。 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没有这种想法。 张实带着张家人雄心勃勃地离开辽东,准备在京城大展拳脚。 这个时候。 孙健正憋屈的,带着全家搬离京城,前往蜀中。 陆端发起了世家驱逐,所有在京城的世家,都给孙家写了一封行。 让孙家滚出京城。 这时候陆端还没有祖父陆冠的威望,但是京城世家对孙家这个没底线的玩意儿,也已经忍不了啦。 虽然不是一个家族。 但是你这没有底线的操作,简直就是拉低世人对世家的认知,干脆滚出去得了。 孙健不服,觉得有孙太妃,谁也拿孙家没办法。 凭什么你们让我滚,我就滚。 谁知道这就是个开始,李纤云的攻击,紧接着就到了。 她立即放出消息,所有京城的商人,不允许跟孙家做生意。 三天之内,必须跟孙家进行切割,驸马府愿意承担带来的损失。 这下孙健也没荒。 他还等和张宏把张灵允弄出来,只要把张灵允这小妞弄到手。 完全可以用张家的财富来填补孙家的损失。 就算在京城的坐吃山空,也能当富家翁很久,可是等了好几天张宏不见人了。 再去找,张宏看着孙健。 “这位仁兄,我们认识么?您是哪位?”张宏一脸的惊诧,弄得孙健一愣。 “张兄,我孙健啊。大乾京城孙家的孙健,前几日咱们商议的事情,如何了?” 孙健心说你赶紧把妹妹要回来,我好弄到孙家啊。 “孙家,哦,原来是孙兄,有所耳闻,但是我们见过么?” 张宏疑惑地说道。 什么意思? 孙健觉得不对了,这家伙故意装作不认识? “张兄,这就没意思了,我跟令妹可是有婚约的额,这件事连太妃都知道。 难道皇后没找你问过么?” 孙健怒道。 “别以为不承认就没了,这是在大乾,你最好想清楚,否则我姑姑一句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孙健图穷匕见,威胁道。 张宏心说你个孙子,原来你一直没安好心,幸亏我反应快。 不然被你这孙子坑了。 啪…… 张宏一耳光抽在孙健脸上。 “你个混蛋,敢污蔑我妹妹清白……” 张宏一动手,双方家奴一看,蜂拥而上,一阵乱战。最后全都被平安县衙门给抓了。 平安县的知县,面对这种状况,十分娴熟地想要和稀泥。 然后师爷就来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孙公子,你何故辱人清白?”平安县知县的口风立即变了。 “你个狗官,你是大乾的官,还是南越门阀的官,向着谁你不知道么? 你他娘的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孙健指着平安县知县的鼻子怒骂。 “咆哮公堂,藐视官府,来人给我打!”平安县知县怒吼一声。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底气十足过。 地下衙役蒙了。 老爷,你这么雄起真的好么,再三确认了眼神。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他!” 平安县知县再次怒吼。 衙役明白了,这孙健要倒霉,有人要搞他,上来抓住孙健,摁住就揍。 “狗官,你敢打我?”孙健一阵惨叫。 “我让你吃不了,哎呀,别打,疼……” 孙健被关押了。 然后无数人到平安县状告孙健,把他这些年不法的事情,全都翻出来了。 孙健知道完了,墙倒众人推,再扛下去就是跟整个京城为敌了。 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我走,我走还不行么?”孙健跟牢头说道。 他知道,牢头会把话带出去的,有些人一定会听到。 果然第二天他就被放了。 收拾好一切,准备前往蜀中,刚出门口,却碰到了来访斯隆国大相赞普。 “孙公子,这是去哪里?” e516.bar。m.e516.bar 535、哥,现在磕头还来得及么? 京城最近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斯隆国大相普赞,前来商议疆域划分。 西域已经被征服,北狄和大乾的矛盾没了,斯隆国的争端来了。 现在双方都知道,需要消化既得利益,但是疆域分野必须谈清楚。 另外一个南越使者来了。 魏无极给顾道送来消息,五月海战,约定在长江入海口。 他的打算很清楚,让南越、大乾、还有伪朝大焱,都亲眼看见他摧毁顾道的舰队。 南越虽然失去半壁江山,但是从此获得海上霸主,水上军威天下无双。 消息经过京城,转发辽东。 引人注目的天下大战,终于确定了时间和地点。 孙健出京城的时候,如丧考妣,但是入蜀的时候,却踌躇满志。 赞普给了他一个十分厉害的承诺。 他还会回来的,用另外不同的方式。 孙健的离开,张宏终于放心了,还特意置办酒宴庆祝了一番。 一切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看看,怎么让妹妹,变成太子妃。 没过几天,张宏见到了弟弟张实,还有张家过江的所有人。 “怎么回事,你们不在辽东经营家业,跑到京城来干什么?” “怎么这件事我提前一点都不知道?” 张宏嗅到了不详的气息。 也许孙健走了,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哥,别提辽东的事情了,那顾道任人唯亲,听不得一点不同意见。” “我家妹子已经嫁给太子,凭什么还要居于崔家之下?一气之下我就离开了辽东。” 张实说道。 “说实话,我不打死你,到底怎么回事?”张宏冷声逼问。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毛病,眼高手低,文过饰非,从来都是别人的毛病。 张实眼神有些躲闪,把辽东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大哥,等我们在京城站稳脚跟,等我们妹子成了太子妃,一定要那顾道好看。” 张实不服气的说道。 张宏目瞪口呆,妹妹跟太子妃恐怕是无缘了,打死弟弟也没什么用。 他突然间放松了,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救了。 “先把家人安顿下来,你去支一笔银子,到最好的青楼逛逛,打听一下顾道在京城的人际关系。” 张宏说道。 “大哥,你这是为了报复顾道做准备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你不是不允许我逛青楼么?” 张实兴奋之余,有些疑惑。 “主要是照顾你心情,万一心情不好,可以找个姑娘安慰。 或者你可以先找个姑娘,去吧,赶紧去体验你从没有体验过的。” 张宏说道。 张实兴冲冲地支了银子,然后去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一条街,翡翠胡同。 张宏安排所有的族人,在京城住下。 张实是下午去的,不到半夜就回来了。 取得时候兴奋异常,回来的时候,如丧考妣,翡翠胡同的消息让他如梦初醒。 任何一个姑娘,无论是价钱怎样,只要谈起顾道在京城的关系。 无不津津乐道。 妻子长公主,几乎掌握着京城最赚钱的生意,一句话就可以让孙太妃一家滚出京城。 三皇子跟顾侯交情莫逆。 顾侯现在也是太子一派的压舱石,顶梁柱,被太子深深尊敬。 就连太子新选的两个南越女子,都是长公主送进府的…… 其他消息已经不重要了,张实终于听明白了,顾道不但在辽东只手遮天。 京城他一眼影响极大,甚至太子位置能坐稳,顾道是决定性的力量。 连自己依为靠山的妹妹,其实都是人家老婆安排的,自己在辽东怎么就那么狂? “哥,是不是完了,我……”张实欲哭无泪。 “我现在回辽东,给顾侯磕头,或者去公主府请罪,还来得及么?” 张宏没教训他。 因为自己干的事情,也不怎么光彩。 “消停点吧,跟朱家搞好关系,以后看在都来自江南的份上,能照顾咱们一二。” 张宏认命了,张实一屁股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 在皇宫里,那座所有商人共同出资建造的高楼,今日终于竣工了。 这一座高楼,经历北狄战争的时候,曾经停下一段时间。 等打完了之后,继续修建。 所有商人竭尽所能,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不断增加高度。 无数钢铁,水泥,木材,石料都用在了上面。 终于,在今天完成了。 皇帝站在高楼跟前,在他身后,乌泱泱地跪着好几百个商人。 而在他面前,跪着萧由。 不到五十岁的他,原本花白的头发,此时已经全白了。 为了这座高楼,他耗尽了所有的心力。 二十层高楼,天下第一高楼。 “萧由,你真的做到了!”皇帝仰望着这座楼,兴奋地说道。 “臣不辱使命,陛下久等了!”萧由也很激动。 “能盖这么高的楼,天下也只有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匠了。” 皇帝伸手把他搀扶起来,心情十分高兴。 没有皇帝不喜欢天下第一。 纵然是一座楼,他也要住天下第一高楼。 萧由也万分激动,皇帝亲封的天下第一大匠,从此他将名垂青史。 “走,跟朕进去看看,”皇帝说道,又回头跟商人们说,“你们都跟着,一起进来看看。” 几百人走进高楼,没有任何影响,可见其宽敞。 每一层楼的墙壁上,都挂着不同商家的标志,这是皇帝曾经答应的。 今天皇帝兴致很高。 中间只歇了一次,就爬到了顶楼,从上面俯瞰整个京城。 在他眼里,京城的布局,仿佛一个巨大的棋盘。 他看到了楚江楼,曾经的高楼,如今实在不够看的。 他看到了驸马府的八层楼,跟一个小矮子一样。 “壮哉!” 皇帝心情舒畅。 “陛下,请为这座楼赐名。”萧由赶紧说道。 “壮哉……”皇帝想说,就叫壮哉楼。 但是看到身后那么多商人,全都翘首以盼,终究是一番苦心,一番小心。 “既然是商人孝敬的,朕岂能辜负你们一番好意,你们不都喜欢招财进宝么? 这楼,就叫进宝楼吧!希望以后你们的生意都能招财进宝。” 皇帝说道。 商人们大喜,却也不敢狂呼,只能跪下给皇帝磕头,好几个大商人泪流满面。 “朕希望你们招财进宝,但是记得纳税,记得不要违法。 朕给你们承诺,只要你们做到以上两点,你们的财产不会被无故侵夺。 如果有,朕给你们做主。” 皇帝说道。 “谢陛下,我等必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商人激动地大喊。 他们拼命盖楼,想要的不就这么一个承诺么? 皇帝愿意松开一些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索,是因为他看到了。 他看到,顾道把商人纠结起来,通过银行运作,给国家带来的巨大变化。 他看到了,顾道设计的用商人和商业为锁链,把整个草原控制住的希望。 这一项改革成功了,那就推广,增强国力,准备南下。 也不知道辽东刚准备好了么,这一场海战,可是关乎大乾的名声啊! e516.bar。m.e516.bar 536、美人计! 皇帝有的时候,就是在抄作业,顾道以前干过的事情,如果与国有利。 他就毫不犹豫地抄过来。 现在顾道在辽东,大刀阔斧地干,很多地方跟朝廷的传统相背离。 但是朝廷不但不管,还非常配合。 反正这种改革就限制在辽东一地,成功了,有好处,就直接抄过来。 没有好处,有问题,朝廷改掉问题抄过来。 辽东成了大乾的试验田。 顾道一开始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锦瑟给他来信,说京城的一些变化。 他才敏锐地意识到,皇帝是把辽东当特区了,用他在实验各种政策。 意识到这个之后,顾道在辽东做事,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四月份,在端木家加班加点的努力下,巨舰被改造完毕。 楚矛被任命为这支海军的统领。 出发前他非常紧张。 “少爷,这一次我若是打输了,怎么办?” 楚矛不叫侯爷,叫少爷。 现在只有跟着顾道从烟翠居走出来的那些人,才有资格管他叫少爷了。 那些都是真正的自己人。 “大兄,无需如此紧张,按照道理来讲,两个时代的武器,纯粹是碾压的,不会战败。 但是战争这事儿,我也不精通,如果要战败了,那第一时间保命。” 顾道说道。 楚矛心说,少爷你是真谦虚,你还不懂战争这事,那这天下有几个懂得。 自从你出手,好像每一仗都没打输过。 “保命?这大船好不容易抢来的,就不要了?”楚矛心疼的问道。 “如果不能留住,那就炸沉它,不要让火炮落入敌人手里,虽然他们拿去也整不明白。” 顾道说道。 火药和火炮,以及热武器,并不是谁拿过来就能用。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根本就没见过这东西。 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送给他们,也只能把自己炸死,但是顾道觉得应该以防万一。 “大兄别想着战败的事情,到那边给我嚣张点,要多嚣张就多嚣张。” “纵然战败了,也要给我撕下一块肉来。”顾道交代说道。 楚矛临走之前,崔臻特意让他带了一些辽东的特产,还有一封信给父亲。 告诉父亲,自己怀孕的好消息。 顾道也给顾磊写了一封信。 四月初六。 辽东仍旧很冷,春风已经绿了江南岸。 楚矛带着辽东舰队南下。 天下瞩目的南北双杰之战,已经要开始了。 沈慕归,崔甲、端木无双等人,目送白帆出海,一个个心潮澎湃。 舰队出辽东,天下皆侧目。 这里面有他们一定的功劳,如果这一次战胜了,那整个海疆再也无敌。 只不过三人各有心思。 沈慕归想着的是,如何推动顾道问鼎天下,如果能拿下江南。 就可以南北呼应,天下莫能与之争。 端木无双想的是,如果能胜,他端木家就开了万世基业。 崔甲想着,兵甲临江南,衣锦还乡。 但是他们的所有目的,都建立在一件事上,那就是顾道战胜,足够强大。 要春耕了。 送走了舰队,顾道带着三千火枪兵作为护卫,第一次巡视整个辽东。 每到一个地方,接待官员,询问百姓,查看耕地。 作为现在实际的辽东之主。 他要让百姓看到他,认识他。 他也要了解下面的真实情况,这是他的地盘,必须仔细经营。 骆定远那种高压方式,绝不可取。 半个月之后。 顾道巡视到了辽东西北,而白隆带着几个草原的王已在这里等他。 他们邀请顾道一起狩猎,并且盛情款待。 喝酒期间,一队盛装出席的女子,献上了热情奔放的草原舞蹈。 领舞的女子,眉目清澈娇艳,动作矫健野性,仿佛一只欢快的孔雀。 一曲跳完,女子娇喘吁吁地端着纯银酒碗,送到顾道的眼前。 出于礼貌,顾道伸手要接,却被女子轻轻拦住。 而是把酒碗亲自送到他的嘴边。 “听闻顾侯,乃是大乾最大的英雄,白娜很是敬佩,请品尝我的美酒?” 女子大乾话说得生硬,但语气带着特有的婉转。 顾道扫了一眼白隆,心说老小子你挺会玩啊,一口咬住银碗,扬起脖子把酒喝干。 殊不知他这么一个动作,关石头刀都抽出半截,死死地盯着这个女子。 她要敢有半分动作,先杀了再说。 女子看他喝干,高兴地欢呼雀跃,立即倒了六大碗,竟然跟顾道连干了三碗。 “都说你们大乾男人,不善于喝酒,您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好酒量。” 白娜高兴地说道。 “侯爷,这是我的侄女,我打算让他去锦阳城伺候侯爷,不知道是否有个这个荣幸。” 白隆趁机说道。 “这样的草原明珠,还是留在你的身边吧,有话直说,只要不太过分本侯都可以考虑。” 顾道说道。 白隆还没有说话,白娜不愿意了。 “顾侯,难道白娜不美丽么,为什么要拒绝我?”白娜站起来了,很不客气的说道。 “美丽,肯定有很多草原的小伙子爱慕,我怎么能让草原的小子们伤心。” 顾道礼貌的拒绝了姑娘。 也给了白隆面子。 他现在脾气好了,能给人留三分面子,就不愿意争那无所谓的一口气。 “不,他们不配,白娜喜欢的是您这样的雄鹰,而他们都是地上的狐狸。” 白娜抢着说道。 “我已经有三位妻子了,只能辜负姑娘的好心,草原很大一定还有姑娘没看到的雄鹰。” 顾道再次拒绝了白娜,白隆一看,赶紧给白娜使眼色。让她赶紧退下。 可是白娜很倔强。 “不,中原的女子,都是娇弱的花朵,她们诞生的子孙一定孱弱。 而我白娜是草原最烈的女子,强壮而美丽,一定能给你生下最好的子孙,他们会像雄鹰一样俯视草原。” 白娜的神情很傲娇,她说起话来,仿佛在唱歌。 顾道却哈哈大笑。 “白娜姑娘,如果这样衡量,你还不够美丽,更加还不够强大。 比我的二夫人可差远了。” 白娜一听,坚挺的眉毛跳动着。 “不可能,中原的女子只会用针绣花,也许比我漂亮柔美。怎么可能比我强大?” 白娜不相信。 “白娜姑娘,我的二夫人,乃是东吕国王,带兵打仗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 “不信可以问你的叔叔,她叫嫚熙,他们在战场上见过。” 顾道说道。 白隆不知道嫚熙是顾道的妻子,但是那个披火红斗篷,身穿嵌银山纹甲的女将军,他是有印象的。 那个女子的确凶猛。 “没想到,他竟然是顾侯的妻子?”白隆惊讶。 “是的,而且已经给我生了个儿子。现在跟长公主一起住在京城。” 顾道轻松地回复。 白隆赶紧让人把白娜带走,开始继续喝酒。 “顾侯,其实我们想要建一座城,不知道您能不能允许我们雇佣一些工匠。” 白隆说道。 顾道一听,欣然同意。 游牧民族想要建城定居,这是好事情,只要固定下来,想要揍他更方便。 白隆一听顾道同意,立即殷勤劝酒。 双方宾主尽欢,各自回了帐篷。 几个王却聚在一起。 “美人计没起作用,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一个王问道。 “不怎么办,我们已经竭尽所能,我连侄女都拿出来了,算是对得起他。” “我们惹不起顾道,剩下的就是为我们自己谋划,准备筑城!” 白隆果断的说道。 e516.bar。m.e516.bar 537、瀛洲舰队,偷袭辽东港。 辽东舰队离开半个月之后。 顾道被邀请到了北方,还有美丽姑娘主动投怀送抱。 而在南方,辽东港之外,视野之外的海面上,来了一支庞大的船队。 他们按照计划好的时间,三月份从瀛洲出发,四月份到达箕子国。 静静地等待辽东舰队离开之后,才靠近这里。 “辽东的探子送来的消息,跟骆定远给的消息相互印证。 辽东船队已经南下,顾道已经背北,南方沿海港口十分空虚,我们予取予求。” 船队为首,是一艘巨舰。 巨舰之上的船长室里面,一个五短身材的小个子,弯着腰正在汇报。 “将军,请下令,我们血洗辽东。” 年轻的将军摇了摇头。 “血洗辽东?” “那顾道是跟父王齐名的人,骆定远几十万人,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丢了辽东。 就凭我们带的人,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血洗辽东?” 少年将军,面目沉静,一身白衣,低头看着辽东的地图说道。 他是魏无极的儿子,魏靖安。 魏无极约战顾道,表面上是气不过的意气之争,要争夺海上真正的无敌霸权。 但是他是个成熟的政客,做任何事情,都是多方面考虑。 他把顾道的辽东舰队调离,目的就是让他儿子,率领另外一支舰队,突袭辽东。 至少把辽东的造船厂和港口毁灭。 让辽东短时间内无法造船,他在江南消灭辽东舰队,从此以后万里海疆唯我独尊。 “其中的事情,小人调查过。”五短身材的家伙嘴里振振有词。 “当时大乾战胜北边游牧民族,军事力量达到了巅峰,加上骆定远在通衢关战败。 所以军心不稳,不得不扯到箕子国暂避锋芒,所以未必是顾道有多厉害。” 五短身材,脑袋跟个小倭瓜一样的家伙,偷偷地瞟了一眼将军。 “属下认为,他能与王爷齐名,那是因为没遇到王爷,所以我认为我们必胜。” 少年将军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 “如果是如此,那真是江南的幸运,是我父王的幸运。” “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么?” 听到这么问,五短身材的倭瓜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将军,属下有两个计划!” “第一个,就是趁着辽东水上力量空虚,直接占领他们的海港。 然后以海港为依托,四处劫掠,进可攻退可守。” “第二个计划么,依旧是趁着辽东没有船只,我沿着海岸线登陆,出其不意地出兵骚扰。 让顾道忙于救火,然后趁其不备,直接突袭锦阳城,辽东必乱。” 少年拿着地图想了想。 “你的计划很好,那就先试着进攻他们的海港,如果能够拿下,那就最好不过了。” 魏靖安没有任何少年的急躁,很是沉稳的回答。 “将军,您就看我表现,我们瀛洲勇士绝不让您失望,您就在金刚号上看我等进攻。” 五段身材非常有自信。 “不,狮子搏兔用全力,我带主舰亲自出手,绝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 魏靖安说道。 海上的船队开始调度,兵分两路,朝着辽东港和辽东造船厂就扑了过来。 大部分舰队南下了,但是港口和造船厂外面,是留了几艘传在境界的。 警戒船首先发现了有舰队靠近。 “难道是咱们的舰队回来了?不能啊,这个时候也就刚到江南。” 警戒船上的人疑惑地说道。 当他看到那巨舰的身影逐渐清晰之后,就确定那不是自家的船队。 “快把狼烟点燃,吹响警戒号角。”警戒船的船长,惊恐地大喊大叫。 狼烟点燃,号角吹响,警戒船掉头朝着港口里面跑,根本不敢留在外面找死。 他们是见过那种巨舰的,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船能够抗觉的。 人家一走一过,自己就得帆船。 港口听到警报的声音,钟楼上的值班士兵,立即敲响了急促的钟声。 “敌袭,各部就位!” 港口守军校尉,听到警钟之后,立即扔下手中的事情,立即下达命令。 于此不同地点的观察哨,源源不断地送来消息。 “是南越的巨舰,南越打来了。”校尉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他倒不是怕了,而是兴奋的。 楚矛和关石头,带着人去南越威风的事情,早就在辽东传开了。 这些当兵的无不心痒难耐。 本以为他们驻守辽东,不会有机会跟南越打仗了,真是万万没想到,老天爷真照顾啊。 南越这帮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告诉炮兵那些崽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炮。” “谁要是把这大宝贝给我吓跑了,我让他挖两个月茅厕。” 港口的校尉,大声地喊道。 同时,使劲儿地扣着自己的手,感觉那里好痒痒。 护卫港口的有五个炮台。 港口内部有三个,都是常规大炮。 而在港口两端的小山上,还有两个大炮台。上面放的有熟门万斤巨炮。 一炮能打十多里。 炮兵看到巨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也兴奋了。 “他姥姥的,这下子可算是捞上了,老子以为这炮台要哑巴一辈子了。 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大靶子。” 负责火炮的队长,兴奋得差点憋不住尿了。 “告诉崽子们,都给我瞄准了,尤其是那个大家伙,给我往死里揍他。” 这话音刚落,传令兵就来了。 看到命令之后,炮兵的队长直接骂娘了。 “你姥姥个大腿,什么意思,啥意思,一炮不让老子放么?” “要不要脸?是不是人?是不是兄弟……” “不行,备马老子亲自找校尉问清楚,是不是他喝迷糊了没醒酒那。” 炮兵队长,忙着跟镇守校尉吵架。 魏靖安,带着主力金刚号巨舰,朝着港口扑了过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港口,果然空单当,而且守军没什么动静。 “将军,你看,他们完全被我们的大船吓傻了。根本不知道抵抗。” “辽东措手不及,就如同没有穿衣服的处女,等着我们去蹂躏。” 五短身材,倭瓜脑袋,握住腰间的刀,兴奋地喊道。 “我不喜欢你粗俗的比喻,但是我原谅你了,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魏靖安也有些高兴。 看来辽东的港口完全没有防备,这一次打了个突然袭击,掏到了空门上。 "儿郎们,准备好你们的刀,准备好你们的口袋,辽东没有防备。 “占领港口之后,不封刀,烧杀抢掠让大家痛快个够。” 五短身才大声鼓噪着,就差在甲板上跳舞了。 无数战船,跟着巨舰直接闯进港口,里面没有几艘船,根本没遇到任何抵抗。 “就这?竟然如此轻易?” “顾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你真不配与我父亲齐名!” e516.bar。m.e516.bar 538、上来了,还想跑? 魏靖安带领的巨舰,是金刚九号,骄傲得如同一只白天鹅。 因为辽东舰队南下,整个港口里面,只有小船十几只。甚至连大福船都没有。 在这只骄傲的白天鹅面前,如同刚出壳的小雏鸭。 毫无抵抗能力。 “一炮,我只需要一炮,这大靶子保证给他干沉了。” 炮兵队长急得上蹿下跳。 “你给我老实点,这可是大宝贝,你给打沉了,我们以后修起来麻烦。” 校尉兴奋地说道。 “啥意思,你要俘虏它?”炮兵队长惊讶地问道。 “你这不扯淡那么,我们连船都没有,怎么俘虏这个大家伙,指望我游过去么?” 炮兵队长怒了。 “对,就是指望你,不过不是游过去。”校尉兴奋地说道。 “你安静一会儿,我先安排其他事情。” 校尉很快下令。 港口的岸上立刻乱了起来。 当兵的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普通的渔民老百姓更是惊叫着逃跑。 完全一副惊慌失措,毫无准备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地方着火。 金刚巨舰上,魏靖安看着一切,心终于放下了,这个港口毫无准备。 “放小船,带兵上岸进攻。”他下令到。 五短身才倭瓜脑袋,看着比瀛洲大城市还要富庶的港口,兴奋地嗷嗷叫。 “劫掠,杀人,不封刀……” 巨舰身后的船只纷纷靠岸,一队队士兵开始上岸。 到了岸上,他们身形摇晃,好像是喝醉了。 这是长期在海上飘着,有些晕陆地,不过过了一会儿找到感觉就好了。 下船的瀛洲士兵,虽然嗷嗷喊叫,大声叫让着亢奋着。 但是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等所有有人都下船之后,这才集结到一起。 巨舰放下一条小船。 五短身材倭瓜脸随着小船上岸,舒缓了一下眩晕的感觉,目光盯上了港口镇。 “大乾富庶,今日随意想用,冲啊……” 五短身材倭瓜连,拔出瀛洲战刀,嗷嗷地叫喊起来,大队朝着小镇冲了过去。 “你想把他们勾引上来,消灭,那船不还是要跑?” 这时候炮兵队长,看着那些歪瓜裂枣的小矮子,冲向镇子之后,明白校尉的谋划了。 “对,我要在陆地上消灭他们,而你用炮火封锁港口,那个敢离开都给我击沉。” “那艘巨舰,只给我打桅杆。” 校尉下令说道。 “你这是为难我,这个距离,怎么可能那么准?”炮兵队长不服气的说道。 “我可以试试,不过打不断桅杆,我就直接把他打碎,别说我没提前说。”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五短身材倭瓜脑袋,带人冲到了镇子跟前。 却发现一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人呈三列横队,头戴铁盔,穿着半身铁甲,手里端着一根棍子,正对着他们。 “大人,竟然有军队,我们是不是小心点。”其中跟一个人问五短身材。 “笨蛋,你看那是什么?”五短身材指着眼前的军队,兴奋地说道。 “铁甲,竟然是铁甲,杀光他们,我们就有铁甲了,我们也可以成为贵族。” 五短身材倭瓜脑袋,并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对方显然人数不多,而且战阵太薄了,一看就是没经验的废物。 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羊肉。 他的眼睛里,只有把这些杀光之后,获得铁甲,然后耀武扬威回国的兴奋。 “瀛洲的武士,展现你们勇武的时候到了,冲啊……” 他高举战刀,一声狂叫着冲锋。 身后无数人跟着挥舞兵器怪叫,朝着大乾士兵冲了过去。 火枪兵操典,骑兵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步射击,而步兵五十步到七十步射击。 一百步。 一声尖锐哨音吹响。 第一排举枪,对准正前方,无需瞄准。 人群太密集了,根本没有必要。 七十步。 第二声哨音吹响,士兵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五十步。 滴…… 一声长哨音。 砰砰砰…… 第一排燧发枪射击,射击之后,士兵立即开始装弹。 奔跑的瀛洲武士,看见大乾士兵队列,冒起一阵白烟,然后才听见声音。 砰的一声…… 五短身材身边一个人,天灵盖被掀开,脑浆崩了他一脸。 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 他心中有疑问,但是疯狂冲锋的兴奋,让他眼睛只盯着前方。 根本不知道他很幸运,逃过了第一轮的死亡。 更加不知道。 他一起冲锋的同伙,已经倒下一片。 又是一阵白烟,五短身材只觉得头顶一凉,眼前一片血红。 身体不听使唤地扑通一声,翻倒在地,他伸手摸摸,脑袋顶上空空的。 自己的头盖骨没了,手感觉到了滑腻腻的东西,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的一切。 第二排射击,装弹。 第三排射击,装弹。 一个轮回之后,第一排装弹完毕,射击。 疯狂冲锋的瀛洲武士,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他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攻击的。 然而每一次对面冒起白烟,身边的同伴莫名其妙地翻滚在地。 身受重伤痛苦大叫,甚至有的当时就死,每前进一步都付出大量死亡。 他们一度把距离拉开到三十步。 大乾的兵,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是眼前就是死亡地带。 “首领死了,首领被杀了……”有人看到五短身材的尸体,发出大喊。 “妖术,对面有妖术……” “快跑……” 有人喊道,结果被一刀砍死。 “证明我们勇武的时候到了,冲……噗嗤……” 嘴里喊着冲的人,胸口中弹。 他感觉,仿佛被锤子砸了一下,紧接着巨大的疼痛从内脏传来。 一口血喷出来,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一刻钟不到,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之后,瀛洲武士终于清醒了。 什么烧杀抢掠,什么不封刀。 快跑。 火枪兵排着整齐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朝前推进。 一边推进,一边射击。 瀛洲的武士争相逃跑,生怕落在后面。 他们争先恐后地朝着码头狂奔,疯狂地朝船上拥挤,无数人落水之后破口大骂。 他们不知道,落水是幸运的。 上船的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总不能追上船,赶紧催促开船,离开这里。 “狗东西,既然上了辽东的土地,就留下吧!”炮兵队长兴奋的下达攻击的命令。 火炮对着码头发出了咆哮。 轰隆隆…… 船上的瀛洲武士,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雷声。 紧接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啸。 碰…… 一颗炮弹砸中船体,木屑纷飞,船上的人被撕碎城残肢断臂。 砰砰砰…… 无数尖啸扑来,停靠在码头的船只,瞬间被炮火覆盖,碎木和残肢纷飞。 整个码头变成了修罗场。 “怎么回事?” 魏靖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双瞳逆着炮弹的轨迹,发现了炮台。 然后瞬间被码头的末日景象,把目光扯了回去。 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e516.bar。m.e516.bar 539、千里送巨舰,礼重情谊更重 港口入口狭窄,内部宽敞,是极其好的军港。 但也很容易关门打狗,尤其是有炮台封锁的情况下。 瀛洲武士战斗力不行,但是胜在疯狂,打个顺风仗没问题。 魏靖安看着七千人上岸。 对着辽东兵冲锋,成片成片的死,然后逃跑。 拥挤着上船,无数人落水。 然后码头就遭受了天劫。 对,就是天劫! 也只有书中描写的天劫,能够形容那个场景。 无数流星从远处飞来,撕碎了战船,湮灭了生灵。 “跑……” 魏靖安身形一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也在船上,也会成为被湮灭的生灵。 手下人蒙了一下,怎么跑? 在甲板上跑么? “命令所有的船,马上撤出港口。”魏靖安看着愚蠢的手下,重新下达命令。 手下马上惊醒,准备去下达命令。 “慢着!”魏靖安反应过来。 "改变命令。 “让所有的船,给我的坐舰,让出通路。” 如果这个时候,所有船一窝蜂地撤退,很容易造成拥堵,他的巨舰很容易被挡住。 手下马上去下令。 可是已经晚了,魏靖安看到了那个场景,别人也看到了。 这个时候还等什么命令? 马上先掉头撤退才行,所以几条大船果断,果断升帆准备撤退。 轰隆隆…… 接连寄生滚雷从岸上传来。 嗡的一声。 一股炽烈,足以撕碎的狂风,从魏靖安身边飞过。 他的耳朵被风和音浪,险些撕裂。 他亲眼看到一个黑点,擦着巨舰的船舷飞过,目光所及的一艘大船震动了一下。 然后就见碎屑木纷飞,大船上出了个洞,从甲板向下,从船底穿透。 大船晃了晃开始进水,缓缓沉入海底。 这不是唯一的一艘。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尖啸从巨舰上空飞过。 随着这些尖啸飞过,船只纷纷被击中,另外一艘船被从侧面洞穿,隔壁那条船被打漏了。 还有一枚炮弹砸在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水柱。 有一艘船,已经白帆眼看要逃出港口的范围,又一声更响彻的滚雷传来。 魏靖安看到一个黑点,击中了那艘船。 从船尾而入,船头底仓而出,整个战船轰隆一声碎裂纷飞。 船上的人,被真的飞起来落在海里。 很快残破的船只就沉入海底。 警告,这是警告。 魏靖安终于明白,这是警告,谁动谁死。 他艰难地看着炮台方向,陷入了选择难题,跑还是不跑。 怎么跑? 从刚才被击沉那艘船的距离估计,这艘巨舰从升帆,到跑出港口的距离在攻击范围内。 从这个东西的攻击频率,能算出,巨舰跑出去之前,就会被击中好几次。 那股力量,他不敢用巨舰尝试。 其他船只有不信邪的,依旧不等魏靖安的命令,纷纷朝着港口外面跑去。 轰隆隆…… 岸上五个炮台,纷纷开始射击。 伴随着海面上升起的巨大水柱,船只纷纷开始被击沉,最让魏靖安绝望的是。 他低估了那个东西的射程和威力。 一艘船,已经跑出去七八里了,最后还是被一击而终,半边船体都被砸开了。 “呵呵,可笑……” 魏靖安突然自嘲的一笑,来的时候雄心勃勃,想要给顾道教训。 你凭什么跟我父亲齐名? 我来就可以收拾你。 结果现在,连对方的军队都没接触到,所率领的船队就已经陷入绝境。 “世子,不能呆在这里,放小船走……”护卫冲过来拉上魏靖安就走。 大船目标大,小船对方不一定会注意到。 “走,往哪里走?” “这是辽东的港口,大乾的海域,小船能走出去多远?” 魏靖安摇头说道。 “去箕子国,我们去箕子国。”护卫大急,怎么世子这么固执。 “绝不,命令升白旗,体面点,我们投降吧!”魏靖安说道。 他是贵族。 战败也不会受到苛待,父亲可以赎回他。 抛下自己的军队逃走,会被人瞧不起,而且落入箕子国骆定远手里,并不是好事。 他宁可落在顾道手里。 毕竟顾道跟父亲齐名,总有些惺惺相惜吧,不会苛待自己。 突然脑后一痛,被护卫给敲晕了。 “放下小船,送世子走。”护卫首领说完,自己溜了下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所有人,准备升帆,随我驾驶坐舰离开此地。” 他要用自己为世子吸引攻击,让小船顺利离开。 想法是好的,可惜忘了一件事,他不是世子,他不是魏靖安。 根本没人听他的,一艘船,只服从船长的命令,船长没了,自然有其他的将官。 他一个护卫首领,根本命令不动。 “给我打,谁敢升帆就给我往死里打。”炮兵的队长,兴奋地大喊大叫。 炮台建成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开荤了。 同时他的命令两门重炮,瞄准那艘巨舰,如果对方升帆,那就马上攻击。 打不断桅杆,就把它击沉。 最后巨舰升起了白旗,所有船只陆续升起白旗,舰队投降了。 指挥战斗的校尉,一屁股坐在地上。 “竟然真的投降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擦了擦汗水,心中明白,他很快会升官发财。 顾道还在辽东北方,跟白隆商议帮忙筑城的事情,接到战报的时候不敢相信。 “这搞什么?真的假的?” 他自己都懵了,辽东的港口俘虏了好几百艘船,还有一艘是巨舰? 战斗过程写得惊天地泣鬼神,花团锦簇,一看就很有文化。 但是顾道也是打过仗的,去掉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战斗过程乏善可陈。 步兵上来,打回去。 大炮开火,对方投降。 “好你个魏无极啊,你这跟我使招那!把我舰队调走,然后派人过来偷袭?” 顾道大概明白了。 自己是上了魏无极的当了。 只不过魏无极根本想不到,辽东的港口有大炮,他的船进得来出不去。 上岸打不过,跑还跑不了,困死在港口里面了。 最后只能全体投降。 “千里送巨舰,你这礼重情谊更重,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道看着战报说道。 “顾侯,可是有什么喜事?”白娜欢呼着跑过来,雀跃地问道。 “没事儿,辽东港口抓了几条渔船而已。”顾道故作淡定的说道。 e516.bar。m.e516.bar 540、这是送上门让人揍么? 魏靖安兵分两路,他亲自带着巨舰攻击辽东港口,还有一部分船只,去攻击辽东造船厂了。 第一根精钢龙骨已经拼接完毕。 端木无双正在指挥人造巨舰,整个造船厂就是一个大工地。 当敌船来袭击的时候,守军可没有诱敌深入的想法,万一把造的船给毁坏了怎么办。 但是依然把敌人的船,放得足够近,才毫不客气地开火。 只是第一轮炮击,冲在最前面的指挥舰,和其他十多艘船就被打漏了。 开始在海面上盘旋,仓内进水开始下沉。 “好家伙,厉害啊。” 造船厂里面的工匠也不干活了,纷纷坐在原地,看着双方的战斗。 一开始他们看到敌人袭击,还很惊慌,吓得端木若愚赶紧派人去求援。 工匠们都扔下东西,准备撒丫子跑路了。 结果大炮一响,敌人的船只跟喝多了一样,踉跄着在海面沉没。 这些工匠又停止跑了,找个地方躲着,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等第二轮炮击的时候,个别大胆的已经出来,找个视野好的看人热闹了。 轰隆隆的声音,从炮台上传来。 尖啸的炮弹,在头顶飞过,落在海面就是高高的水柱,落在船上就是个大洞。 然后船只就沉了。 轰隆隆…… 一声闷雷一样的响声。 “巨炮,这个是那巨炮响了。”有懂的工匠大喊道。 眼看着海面上,一艘大船被迎面击中,一个大洞贯穿整个船只。 炮弹的巨大的动能,沿着中弹的中心扩散,强烈撕开船只的主体。 “好……” 造船厂里面的工匠,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无人恐惧,没有人想着跑。 只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胸口充斥着激动的热血,不大喊大叫不足以宣泄。 有不少不靠谱的,还去附近的店里,弄来酒菜,一边看一边喝。 端木无双从震惊敌人突然出现,到震惊大炮威力之强,到现在完全放松了。 “辽东有如此利器,天下何处去不得?” “这等利器装于大船之上足以横行天涯海角,除了神,谁可阻挡?” 此时的端木无双无比庆幸,当初端木家毫不犹豫,就选择顾侯。 选择了辽东。 未来他们可以造出最大的船,跟随顾侯的坚船利炮名扬青史,横行海疆。 “拿酒来,今天喝个痛快。”端木无双大喊。 海上,船只开始掉头想要逃跑。 可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哪那么容易掉头,全都被轰击落入海底? 剩下的跑不了的竖起白旗,降下风帆表示投降,只有区区几条幸运的,才带着伤跑了出去。 看着陆地上的军人,开始带着船出去,接收敌人的船只。 整个造船厂发出一阵阵欢呼。 “给工匠们放假,今日我请大家喝酒,大庆三日之后再复工。” 造船厂说道。 等沈慕归带兵赶到的时候,巨舰金刚号,已经完全被校尉派兵占领。 还有好好几十艘大福船,以及无数小船。 “他们就这么跑进海港?”沈慕归不可置信地问港口的校尉。 “对,审问过俘虏了,他们以为咱们没船,就这么溜达进来了。” “末将想着,既然来了不能让他们走,就用炮火封锁了出口。 这不他们见识过大炮威力,就选择投降了。” 港口校尉云淡风轻地说道,怎么听都带着故意低调的炫耀。 沈慕归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对,他们没见过大炮,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兄弟你要升官了。” 沈慕归很高兴,他的距离自己的设想更进一步了。 身怀利器,必有杀人之心。 江南五月之战,也许跟这次一样,那时候顾侯的武力就是睥睨天下。 只要等到一个机会,就可以一飞冲天。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辽东人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人在家中坐,这巨舰送上门? 接下来几天,无数人过来看港口里面的巨舰,还有其他被俘虏的船只。 箕子国。 李清源,作为箕子国的王,跪在皇宫里面瑟瑟发抖。 而骆定远坐在龙椅上,阴沉着脸看着他。 “骆帅,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骆帅不相信我,我可以亲自带兵平叛。” 李清源颤抖着说道。 汗水在脸上肆意横流,他却擦都不敢擦一下。 最近在箕子国南方,竟然出现一股军队,打着解救箕子国王的旗号起兵。 结果被骆定远派出去五千人去了,一路砍瓜切菜,打得十分轻松。 可是这坑惨了李清源。 他是人在王宫,本就战战兢兢,外面还拼命给他搞事情,这不是要他死么? 此时他无比怀念在大乾的父王。 虽然偶尔要给大乾皇帝跳舞,可是大乾皇帝至少不凶残啊。 这骆定远,已经烹了不少朝中敢骂他的大臣。 每次用大锅煮人的时候,他都要亲自看完整个过程,每一次他都尿裤子。 现在也快了。 “大王,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为什么要造反那?” 骆定远合上战报,淡淡地问道。 “不敢,骆帅,我没有造反,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请骆帅相信我。” 李清源吓得肝胆俱裂。 心中更是委屈,我堂堂一个王,竟然被问为何要造反? 简直亘古未闻。 “好了,起来吧!”骆定远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李本源这才慢慢爬起来。 “本帅是外来的,你们想把我撵走,也正常,人之常情么。” 骆定远接了一句。 扑通一声,李本源又跪回去了。 “绝无此意,骆帅是我国的定海神针,本王万分荣幸,才能请您来常驻。” 李清源赶紧表明心思。 “好,如此那本帅就再驻守一段时间?”骆定远冷峻地问道。 “不,骆帅,您千万不能走啊。不是驻守一段时间,而是要永远驻守。 箕子国永远欢迎您。” 李清源信了鬼了才敢答应,虽然整天担惊受怕,但是没活够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卫匆匆跑了进来。 “大帅,辽东战报!” 骆定远挥了挥手,如同赶苍蝇一样,李清源如蒙大赦,赶紧倒退了出去。 骆定远打开战报,突然手臂一抖。 “这怎么可能?” “如此舰队,竟然一战而败,还投降了?” 那巨舰的影子,还在他的心中,几乎是海上霸王根本不可战胜。 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巨舰,他才愿意配合魏靖安攻击辽东。 纵然陆上打不过,那海上将其封锁也是好的。 所以他才给白隆送信,让他把顾道吸引到北方,方便魏靖安奇袭辽东南方。 费了半天劲,结果打成这个样子? “魏靖安,蠢货,误会我!你这是送上门让人去揍么?” e516.bar。m.e516.bar 541、顾道敲打手下,皇帝病了! 顾道跟白隆商量完筑城的事情,这才慢悠悠地从北面重新南巡。 至于港口大胜,虽然让整个辽东振奋,打出了辽东的威风。 甚至辽东百姓都津津乐道。 但是,他对战果并没有那么多的兴奋! 相反,他心存疑虑的事,是这舰队来得太巧了。 纵然有魏无极调虎离山的手段,但是也来得太巧合了。而且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一定有人配合。 所以他在北方晃悠,眼睛却在盯着南面,就是想要看看各方是个什么反应。 尤其是辽东内部怎么反应。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骆定远这老小子,屁股肯定是歪的。 辽东旧部有没有人新念旧主那? 否则如此庞大的舰队过来,他应该可以通知一声,让辽东有个防备地。 随着他南下。 白隆松了一口气,他非常后悔答应骆定远,帮忙拖住顾道。 这要是露馅了,他可不是没有好果子吃那么简单,完全可能要拖家带口地跑。 顾道走了,没带上白娜。 白娜看着离开的队伍很生气,这个顾道是个傻子么?竟然真的不要我 "叔叔,我要去锦阳城,我倒要看看他的妻子,到底比我强在哪里? 白娜说道。 白隆哪里愿意搭理她,不过是没送出去的废物,过几天找个部落联姻就得了。 顾道要是看上白娜,那白娜一定是他最亲爱的侄女,是部落里最尊贵的女人。 顾道没看上,那就是个货物,顶多卖个好价钱。 春天已经来了。 辽东天气逐渐变暖。 冰雪开化,山野变绿,顾道一路南下,却碰上了北上的沈慕归和崔甲。 “侯爷,这一仗有问题啊。”沈慕归先开口。 他必须先开口。 “箕子国那边应该是配合了南越的舰队。而且有情报,骆定远在边境屯兵。” 涉及骆定远,沈慕归主动说出来,这是在表明忠心,跟旧主划清界限。 “他想干什么?” 顾道看着远方的绿草地,悠悠地问道。 “很明显,若是舰队取得战果,那他在边境一定有所动作。” 沈慕归赶紧说道。 “哦?他想念辽东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辽东给还有没有想念他的人?” 顾道说道。 沈慕归翻身下马,直接跪在顾道马前。 “侯爷,别人想不想他回来不知道,属下绝无此心,若口不对心,死于万箭之下。” 崔甲吞了吞口水,假装看向远方,实际上紧张得手心出汗。 侯爷这是开始猜忌了吗? “骆定远把你留下,本侯毫不犹豫地用了你,并且给你很大的权利。” “事实证明你的才华和能力,足以胜任本给你的权利。你那些小动作我一直当做看不见。” 沈慕归心中狂跳,额头上汗水冒了出来。 他知道,顾侯已经起了疑心,今天一个不好,就是身首异处。 顾道停顿了一下,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就连崔甲都感觉自己脖子上压着一把刀。 “本侯相信你没有,但你背后的辽东旧部也没有么?本侯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杀自己人。” “所以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本侯懒得甄别……” 懒得甄别,那就是大清洗。 “多谢侯爷信任,侯爷放心,经此一事他们应该明白,骆定远不配做侯爷对手。” 沈慕归赶紧说道。 “起来吧,给骆定远写一封信,告诉他,我要带辽东兵马去箕子国狩猎。 问问他可有好酒招待?” 沈慕归翻身上马,偷偷擦了擦汗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侯爷要对箕子国动手了? “侯爷,对箕子国是不是不要马上动手,毕竟……” 崔甲跟上之后说道。 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虽然朝廷对顾道没有表现猜忌之心。 但是留着骆定远还是放心一些 何况箕子国那个破地方,真要派兵驻守,其实挺费劲的,不如让骆定远在那里折腾。 “侯爷应该不是想灭了骆定远,只是想要抽几鞭子,让他老实一点。” 沈慕归终于插话说道。 辽东的战事,还是上报到了兵部。高岸拿着战报直接找到了皇帝。 皇帝看了一会儿,朝着高岸抖了抖手中的战报。 “高卿,这是什么意思?” “朕记得,顾道和魏无极约战不是在江南么,怎么在辽东开打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问道。 “回陛下,江南那一战还没开打,这是魏无极偷袭辽东,结果被顾侯轻松击败。” 高岸小心的回答。 最近皇帝状态有些懈怠,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刚说完的事情就忘了。 前两天他被皇帝拉着,研究打北狄怎么行军布阵。 说道半路,皇帝好像才想起来,北狄已经被灭了,然后意兴阑珊起,又让他走了。 “哦,对了,朕想起来了。江南还没打那。这魏无极太阴险,这是用了一招调虎离山啊。” 皇帝把战报扔在桌子上。 “看来江南那一场,辽东舰队也极有可能会赢,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是的陛下!”高岸说道。 等高岸走了之后,皇后带着太医来了,要给皇帝把脉。 “皇后,最近怎么没看到纤云?”皇帝被太医把脉,突然皱眉问道。 “快回来了。你不是挺烦她的么?”皇后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 “嗨,顾道那个小子也不争气,配不上咱们家纤云,她闹脾气也……” 说到这里,皇帝猛然想起来什么。 “哎呀,朕忘了,纤云嫁给骆驰那个臭小子了。那顾道也配不上锦瑟,锦瑟那? 怎么好长时间,没看到朕的小锦瑟了?” 皇后使劲儿抓着皇帝的手,脸上强行挤出笑意。 “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真偏心,就想着锦瑟!” 太医把脉完成,躬身退下。 皇后跟皇帝聊了一会儿天,离开之后,太医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陛下什么病,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皇后身上带着杀气。 “陛下没病,只是被朝政压了二十几年,突然放松有些不适应而已。” 太医沉声说道。 “你都退下。”皇后说道。 身边的人,瞬间如同潮水一样离开。 “高太医,你在太医院任职三十年,满门四十余口吧?”皇后冷声说道。 “娘娘饶命!”太医眼泪都快下来了。 “刚才那套说辞,你可以应付任何人,跟本宫说实话。”皇后怒道。 “回娘娘,陛下怕是‘返愚’之症,这种病在老年人身上多偶有出现。” 高太医说道。 “既然知道病症就好,赶紧对症下药。”皇后松了口气说道。 高太医脸色一白,低声说道。 “回娘娘,这种病无药可治,其症状就是,人会慢慢失去记忆和智慧,朝着婴儿的样子转变……” 皇后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你……你……敢胡说?陛下明明春秋鼎盛,怎么可能是老年人?” “你这庸医,你没办法,难道别人也没办法么?” 皇后近乎咆哮。 e516.bar。m.e516.bar 542、皇帝的忏悔 皇帝的病情被皇后严密封锁。 可却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陆冠亡故,帮皇帝处理朝政的辅臣空缺。 虽然已经尽量让六部尚书分担,但是需要皇帝亲自处置的政务,依旧很多。 时间长了,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一旦大臣开始猜测,后果非常麻烦。 不幸中的万幸,皇帝在生病之前,把太子之位给定了下来。 但是麻烦总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到来。 慎王自从被废了太子位之后,就深居简出,努力在家生孩子。 想着从孩子身上扳回一局。 所以这两年很少进宫,他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也懒得往跟前凑合。 这两年他添了三个孩子。 偶尔会带着斯隆国的公主,还有慎王妃皇甫秀宁,一起进宫跟母亲吃个饭。 能避开皇帝就避开皇帝。 皇帝知道他来,能不见也就不见。 已经册封老三当太子,其他两个皇子,该疏远就要疏远一些。 生在皇家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乾国力蒸蒸日上,皇帝想要权利平安传递,不想引发任何猜测和动荡。 可是。 现在皇帝病了,偶尔发病的时候就是记忆混乱,很多事情自己也控制不住。 这天慎王带着一家老小,进宫给皇后请安。 这两年,皇后对慎王很满意。 不争抢,不去参与朝政,在家休闲挺好。 尤其是老三敦厚,以后能容下他,将来老三登基之后,给他一块封地。 让他去封地富养终老,未尝不是好事。 一家人正共享天伦之乐。 皇帝突然来了,慎王一愣,好久没有见到父皇了,此时来了也不能躲着。 赶紧上前见礼。 皇帝看着慎王愣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子,你已经长大了,要多替父皇分担啊。” 慎王懵了! 太子,父皇叫我太子? 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心中已经平淡的火苗,瞬间炽烈地燃烧起来。 皇后一看,坏了。 陛下糊涂已经很难处理,要是再把慎王的心思挑逗起来,那就麻烦了。 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使劲儿抓着他的手。 “陛下你喝多了吧?他不是太子,他是被你废掉的太子,如今的慎王。” 皇后这话如同一瓢冰水,瞬间湮灭了,慎王心中刚刚炽热的火苗。 皇帝也猛地反应过来,尴尬地看了看慎王。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 这种事神色让慎王心中一痛。 父皇废掉我,也很痛苦吧! 皇帝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挥了挥衣袖让他们都离开。 慎王一家赶紧出宫。 皇帝两眼空荡荡地看着眼前的景物。 “陛下……皇后知道他陷入了回忆,呢喃着叫着他。 皇帝转向了皇后,眼神慢慢清澈。 “让所有人都退下,朕有话跟你说。”皇帝的声音出奇地沙哑。 皇后下令,元祥带着所有人离开,只留下皇帝夫妻二人。 “皇后,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老大!”皇帝满脸的内疚。 “陛下,你这是何意,你没有对不起他。你对他已经很好了。” 皇后安慰着他。 皇帝眼圈红了。 “朕最近总是糊涂,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有的时候,朕好像回到了父皇的身边。” “朕知道,恐怕朕的时间不多了。” 皇帝以为自己要死了。 皇后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却被皇帝使劲儿抓了抓手。 “不要打断朕。趁着还清醒,把一些话说了。” “朕对不起你,对不起慎王,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是朕算计了他啊。” 皇帝痛苦地说道。 皇后大惊失色,这话从何说起。 “朕给太子找了一个小门户的太子妃,就是希望他明白。不要跟世家大族走得太近。” “可是这孩子被权利蒙蔽了双眼,他非要去拉拢那些大世家。一旦将来他登基,这大乾还姓李么?” 皇帝说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陛下无关,无需自责。”皇后说道。 皇帝却摇了摇头。 “不,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皇帝,有这个苗头的时候,就应该提醒他。 可是朕没有,甚至朕故意把世家驱赶到他的麾下,然后偷偷培养老二。 朕就是把他当一条破船,把所有世家赶到他的船上,然后一次覆灭。 朕舍弃一个儿子,一个太子,把所有世家一起永远掀翻,埋葬。 现在想来,朕对得起国家,但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他。” 皇后听得手脚冰凉。 瞬间很多事情,她想通了。 “所以当初陇州之战,你让太子先回来,自己在雁鸣关迟迟不归。 你是等着,等他和世家合流造反,然后一网打尽?你连我也算计在内么?” 皇后的声音在颤抖。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回想当初自己的抉择,差一点他就被慎王说动。 “是啊,你做得很好,陆冠也没上当。”皇帝感慨地说道。 “朕说出来,心里好多了。” “不要骂朕,当时那种情况,朕太想解决国内的隐患了。否则没有信心对抗北狄。” “想要骂,就忍忍吧!等朕走了,你去朕的坟头骂,朕想跑都跑不掉。” 皇帝说完轻松了,皇后气得双肩抖动,想要发火又被皇帝一句话给说哭了。 “作为一个皇帝,你也不容易。”最后,皇后也只能无声地叹息一下。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想也没有用,就算没有这事儿,慎王会是个好太子么? 也未必。 “对了,赶紧把徐相找来,朕有事儿找他……” 皇帝突然站起来说道。 又开始糊涂了。 慎王带着妻儿回到王府,心中五味杂陈。 “父皇今天不太对,怎么有点老糊涂了?”皇甫秀宁在慎王身边说道。 一句话,打断了慎王的悲伤情绪,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王妃。 “你觉得父皇不对?”慎王问道。 皇甫秀宁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样说皇帝是犯忌讳的。 “妾身知错了,不该胡言乱语。”皇甫秀宁说道。 慎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一下。 心思却飘到今天跟父皇见面的场景。 的确不对,父皇难道是病了? 想到这里,他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开始火热起来。 五月初七。 辽东舰队到了长江出海口,而此时魏无极的舰队,已经等候多时了。 双方将在这里,上演一场海战。 这一次,魏无极主动邀请各方,前来观战。 就连不被承认的大焱,都被他请了过来,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 把南越失去的尊严,从海上找回来。 e516.bar。m.e516.bar 543、江南约战,辽东点兵 “恭祝吴王,旗开得胜!” 魏无极从南越出发,六大巨舰如同怪兽趴在江面上,威风凛凛。 也让南越朝廷上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听着这些大臣的恭祝,魏无忌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心中充满冷笑。 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自己一去不回吧。 等着吧! 很快你们就会被本王大胜的消息震惊。 本王不但要在出海口大胜,本王还会在辽东大胜,这一战之后,辽东片板不得下海。 这一段时间,南越有了一些起色。 自从上次,绍康城这一支的崔家,贡献了全部家产之后。 一下子彻底撕开,门阀和魏无极之间的窗户纸。 尤其是丢失巨舰之事,明显有门阀在背后出力,让魏无极感觉如芒在背。 他索性放开了。 几个月时间,在他的授意之下。 以前朝廷不敢管的,门阀子弟犯法的案件。 一口气从重从速处理了三百多件,杀了二十余人,流放一百多人,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完全摆出一副,要抓住蛤蟆挤出尿的气势。 削弱门阀的同时,朝廷上下的关键位置,大量筛选寒门读书人进入。 尤其是敢硬着脖子,跟门阀冲突的寒门。 其他四家选择了隐忍。 不能隐忍也不行了,毕竟魏无极的刀太快,而且下层百姓和寒门都完全支持。 就在江南门阀以为,大厦将倾,天下无立锥之地的时候,一个好消息提振了士气。 朱家的朱逢真和张家的张灵允,竟然离开辽东,进了大乾的太子府。 而且大乾皇帝,有意在二者中,择一人会成为大乾的太子妃。 而且还有一个消息,大乾宣布,今年的科举,允许江南子弟参考。 这是在告诉江南门阀,不要犹豫,快来大乾。 听到这两个消息,魏无极恨得咬牙切齿。 大乾这是明目张胆,在战略上,挖江南的墙角。 为此他专门找了张家和朱家两位家主聊天,要送他们全家过江,去大乾讨享受荣华富贵。 朱家和张家两位家主,都是千年的狐狸,脑袋都摇晃成了拨浪鼓。 立即每家拿出六万亩地,还有价值三十万两白银的粮食和物资,捐给了朝廷。 这才让魏无极满意。 “诸位,等我破了辽东这只恶犬,再回师收拾那些煮盐的。” 魏无极意气风发。 他只是先漏了一点口风,让这些人对胜利有个期待,但是不能太多。 等辽东和出海口的战绩,同时传回南越,才会造成巨大的轰动。 那个时候,自己的声望将会如日中天。 在南越大臣的恭松之下,魏无极登上自己的坐舰,南越船队浩浩荡荡出海。 箕子国。 骆定远拿着手中的书信,来自辽东镇守府,上面的话非常客气。 就像是以为远来的故交,想要来这里玩两天,希望自己准备好酒招待。 “招待个屁,别说箕子国没有好酒,就算是有,也不招待你。” 骆定远把书信扔在桌子上。 这哪里是什么来箕子国打猎,顾道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告诉他。 你给我准备好,我要来揍你了。 就是这么霸道! “把箕子国的大王请来,老夫有话跟他说。”骆定远沉声下令。 这个祸是他子惹出来的,怪不得任何人。 魏靖安从瀛洲长途而来,他提供的港口停靠,送的给养和粮草。 也是他给白隆去信,让他把顾道邀请到了北方。 还是他,趁着魏靖安进攻辽东的时候,趁机把主力囤积在边境。 是怪不得任何人,但是他可以打李清源一顿出气。 箕子国后宫,李清源正躺在王后大腿上喝酒。 这是他唯一快乐的时光。 一睁眼却发现,骆定远的护卫在看着他,李清源脑瓜子嗡的一下。 他又开始想念父王了。 跟着护卫,战战兢兢地来到了骆定远的驻地,还没见到人,李清源就开始哆嗦。 见到之后,差点直接跪下。 “骆帅,传唤本王可有吩咐?”李清源小心地问道。 “顾道要来箕子国打猎,大王,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来?” 骆定远问道。 这不过是场面话,没想过李清源能有主意,下一句他就开始找茬。 然后揍他一顿出气。 李清源心说完了,你们两个打架,为什么感觉我要挨揍? 办法就是你滚出去。 你们俩回辽东掐,别祸害箕子国。 但这话要说出来,自己的脑袋,马上就得挂出去。 “骆帅,顾侯要来打猎,肯定是箕子国的荣耀。”李清源努力想着词,说道。 “但是箕子国穷困,没什么款待顾侯,要不给他送点礼物,让他别来了。” 李清源搜肠刮肚,也就这点见识。 骆定远冷笑,抄起马鞭,这次他准备亲自动手,才能解气。 一个护卫突然走进来,打断了二人的流程。 “大帅,魏靖安来了。”护卫说道。 “谁?” 骆定远有点不敢相信。 “回大帅,魏无极的儿子,瀛洲舰队的主将,魏靖安求见。” 护卫又重复了一遍。 骆定远扔下马鞭,拍了拍李清源的肩膀。 “你说得不错,应该给顾道送点礼,只是没想到这礼物自己送上门来了。” 顾道在辽东点兵。 这次是他占领辽东之后,第一次大点兵。 现在他的这支火器新军,已经勉强达到他最初设想的样子。 三万燧发枪兵。 一万铁甲轻骑兵,配备燧发枪和传统冷兵器。 五千铁浮图重甲骑兵。 五千炮兵。 这支雷字营成军,主战兵,只有五万人。 但是辅兵、预备役、车兵、后勤兵、工兵等等,是主战兵的三倍还多。 没有战斗的时候,他们跟主战兵一起训练,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战斗期间,这些辅兵和预备役等,负责保证主兵的供给,和武器维修。 主战兵造成伤亡,他们填补上去。 所有人都明白,什么预备役,只要给个番号,马上就是成熟的军队。 沈慕归、崔甲,还有其他辽东的官员。 大部分是第一次,完完整整的看到,这支顾道亲手锻造的火器新军全貌。 他们只有一个感觉,这是钢铁洪流,是金属和烈焰堆积出来的军队。 装备堪称奢华。 这些士兵,从头到脚,几乎武装到牙齿。 所有人,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沈慕归表面平静,但是胸口的热血在燃烧,这样的军队,天下谁能挡得住? 火炮、燧发枪,配合轻重甲骑兵和偏厢车,就算是十倍之敌,也是砍瓜切菜。 骆帅当初不能挡住,现在,顾侯比当初更强。 一身嵌银山文甲威风凛凛,锻造精美的铁盔飘红缨,坐下高头白马,腰间宝刀。 辽东的风,肆意地扯着大红斗篷。 他出现那一刻,数万人寂静无声,数万双眼睛看着他骑着白马走过。 “镇守……” 他走过一个方阵,方阵的士兵整齐地大吼,气浪直冲云霄。 辽东镇守使顾道,简称镇守! e516.bar。m.e516.bar 544、大战之前,魏无极极狂 辽东大点兵,意在震慑。 顾道就是用这支钢铁洪流的雄狮,震慑辽东内部人心,警告某些人。 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骆定远想要跟我打,当初他不行,以后他更不行,而现在我想揍他。 军队永远是一个国家的主心骨。 对于辽东,这句话同样适用,这场大点兵之后,支持者信心十足。 反对者心如死灰。 部队刚要开拔,准备去箕子国打猎,顺便抽骆定远的耳光。 骆定远自己就主动服软了。 他把魏靖安和他的护卫,全都打包,派船主动送到了辽东。 而且同时送来的,还有箕子国青年奴隶一万,美女五十名。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油滑了?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顾道看着这些礼物说道。 尤其是魏无极的儿子,这小子可是有点分量,骆定远再用他表明态度。 他不会再跟魏无极勾连了。 “侯爷,既然骆帅把脸送过来让您抽,咱们就给个面子,别打了。” 沈慕归笑着说道。 “为什么那?”顾道平静的问道。 “侯爷,打得太惨了不是好事儿,留着他蹦跶终归是有点作用的。” 沈慕归说话时候,眼神晦涩。 他不怕顾道打不过,而是怕顾道下手没轻没重,真把骆定远打残了。 朝廷那边一定会有想法,逼着顾道消灭骆定远,彻底合并箕子国。 这个战略一旦完成。 大乾东北,就不需要顾道镇守,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叫回京城。 然后封公,富养终老。 而他打造的军队,很可能会交到别人手中,为别人做了嫁衣。 沈慕归绝不希望这样。 他学的是扶龙之术,生逢这个诸国争锋的时代,他必须有所作为。 以前他选定骆定远,现在他选定顾道。 “好,听你的,既然骆定远给了台阶,咱们就勉为其难下了。” “那些瀛洲的矮骡子,全都送进矿山,至于箕子国的奴隶,让他们去开荒。” “那五十个美女,这次港口和造船厂打得漂亮,没有婚配的士兵,任由他们选择。” 顾道听从了沈慕归的意见。 沈慕归狂喜,因为他刚才的意见,存了试探的心思。 试探顾侯是否有野心? 是不是有养寇自重,以待时机的心思。 现在看来自己猜对了,顾侯对这天下是有想法的。 顾道的确有。 但是跟沈慕归的想法不太一样。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 金钱他有了,天下最顶尖的美女也有了,上辈子不敢想的权势他达到了。 甚至他在通衢关,连横渠四句都喊出来了。 完全可以在有生之年躺平,轻轻松松地地去搞发明创造,提高这个世界的生产力。 让这里的老百姓,慢慢过上好日子。 但在这之前,当他看到地图上,那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心里就不舒服。 相信是个炎黄子孙,血脉深处,都有某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那就是。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一统天下! 灭了箕子国,皇帝也许不会因为他功高而把他闲置,但是顾道绝不会去赌这种可能性。 等南方打起来,或者高原不甘寂寞,他再收拾骆定远,挥兵出辽东。 长江入海口。 魏无极的六艘巨舰,带着几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从长江入海。 而在海上。 楚矛带着一艘巨舰,身后跟着二十条大福船,以及两百艘小船,出现在北方。 顾道虽然没来,但是南北双杰第一场正面战斗,马上就要打响。 这一次,魏无极十分自信。 他邀请了窦庆山和大焱朝廷,派船前来看他歼灭辽东舰队。 观战的船自己挂红帆,就不会被他攻击。 而且魏无极十分狂妄的。 给所有观战之人送去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愿意带多少船,就带多少船,如果嫌观战不过瘾,那就加入对方。” “我魏无极于海上作战,对手多多益善!” 这话太狂了。 他魏无极还没打,就已经预定了海上无敌。 窦庆山看完这句话之后,气得把信纸撕得粉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魏无极的巨大战舰,别说有六个,就是只有两个。 整个大乾的水师加起来,也不够它撞的。 到了海上,六艘巨舰摆开阵势,再辅佐以其他的船只,几乎就是无敌之所在。 “顾道啊,你抢了一艘巨舰,已经占便宜了,就在辽东猫着不行么? 非要跟他约战,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窦庆山十分惆怅。 “大帅,索性咱们把船都拉出去,跟魏无极这老小子拼了,打沉他一艘也出出气。” 手下将官强忍着怒气说道。 当兵的,都有几分血性,被这么瞧不起实在是太憋屈了。 “放屁,日子不过了?”窦庆山骂道。 “船都打没了,他魏无极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战争打的终究还是陆战。早晚有一天打过江去。” 他也想拼,但是不行啊。 他是镇守江阴的主帅,不能跟手下那样任性,只能先安慰一下。 到了日子。 他还是心痒难耐,亲自带了十艘船,挂上红帆也到了入海口,远远地观战。 临走之前,他跟所有的水寨下了死命令。 “严防死守,我不在期间,无论对方如何挑衅,不许出战。” 跟窦庆山不同。 大焱的圣主顾磊,从听到干爹跟魏无极海上约架,每天摆着手指头盼日子。 就等着到了这天,干爹大显神威,把那魏无极打沉海底,好好给大焱出一口恶气。 而且听说这件事之后,整个大焱全国上下,都进入一种莫名亢奋的状态。 他们压根就不觉得顾道会输。 不,他们不相信,大上神师的神国武器,会败给魏无极这个妖魔。 在三师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顾道那是神国派来救苦救难的大上神师。 而魏无极,那是率领江南门阀吃人的妖魔首领。 大焱没有水师,但是民间还是有船的。 到了约战的日子,顾磊又蹦又跳,非要亲自出海去观战。 三师哪能同意。 你是当朝圣主啊,万一掉海里,这大焱可就吹灯拔蜡了。 “圣主,等大上神师的军队打赢,自然要来大焱做客的。” “他们都是您义父的军队,到时候您让他们给你玩玩那神器,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现在过去,不是给他们添乱么?不如在家里等着。” 孩子就是孩子,三两句就被忽悠了。 顾磊选择留下,但是必须去海边。 这个要求被三师答应了。 等到了海边,顾磊留下等消息,三师自己上船,带着浩浩荡荡的小渔船出发了。 这渔船之小,只能在海岸线附近活动,稍微走远点都能被风浪掀翻。 可是风危险再大,也挡不住他们,去观看大上神师的神器的热情。 那管远远听个响,也是福音。 “哎呀,三个老瘪犊子,你们把我扔下,自己却去看热闹了?” 等三师出发了,顾磊才反应过来,他被骗了。 e516.bar。m.e516.bar 545、辽东舰队,不会海战? 出海之后,魏无极高居坐舰之上,轻蔑地看了一眼大焱那如同乞丐版船队。 不用说跟他的巨舰相比,就跟巨舰之后的船相比,都如同兔子比之猛虎。 “王爷,这些不知好歹的,他们竟然没挂红帆,显然是帮顾道的。” 魏无极身边一个将领出来,指着大焱的船队,生气地说道。 “不如把他们全都撞沉海底喂鱼。” 魏无极摆了摆手。 “不,恰恰相反,让他们去,让他们去帮顾道。” “本王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亲手碾碎他们的神,让他们品尝绝望的味道。” 他脸上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等他们的信念崩碎了,所谓大焱,将再无抵抗本王的决心。” “到时候,回复山河,重整国力,再行北伐。” 魏无极的计划非常庞大。 这一场约战,他不但安排了儿子,趁着辽东舰队不在,直击辽东老巢。 还邀请这些人观看,就是为了击碎他们的信心。 尤其是大焱,把顾道当做神,那就碾碎他们的神,让他们失去信心。 这一局。 剑指辽东,落子江南,收官在大焱。 是他魏无极的战略构想,而宁秀帮他完善了所有计划细节。 这一战不止是赌约。 还是关系到南越国运的一战,是他魏无极二十年之后,再次威震天下的一战。 “正北方,发现船队。”喊声打断了魏无极的畅想。 北方。 辽东的舰队,巨舰之上,楚矛正抚摸着船首的巨炮,默默地祈祷着。 “将军,发现了南越舰队,他们真的有六艘巨舰,我们这次再抢两艘。” 属下跟楚矛汇报,打断了他的祈祷。 “打仗那,严肃点,你当魏无极的巨舰是鸭子么,你想抓几只就几只?” 楚矛没好气的说道。 小兵一点也不害怕他。 “将军,我可听说,这巨舰建造极其难,都打沉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楚矛想要踹死他。 我是那个意思么,对面那个可是名震天下二十年的魏无极啊。 这天下也就侯爷跟他齐名,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能当回事儿那。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 “命令船队,按照既定战术,以巨舰为中心,向着两翼,呈半月阵。” 楚矛立即下令。 很快巨舰上发出旗语,辽东的船队开始缓缓,如同孔雀开屏。 都随着双方舰队,越来越近。 “王爷,这……这……” “他们竟然把船队,这是要包围我们,这……这……难道有什么阴谋?” 辽东舰队的阵型,一下子把魏无极的手下给整蒙了,海战还有这么打的么? 尤其是面对南越这样的巨舰。 在魏无极船队的作战经验里面,海战就三种战术,撞击,接舷、和跳帮。 除此之外没有花样。 主要就是大船欺负小船,船多欺负船少,人多欺负人少。 这样的战术特点,就要求海战的时候,船只尽可能集中,以人多欺负人少。 可辽东舰队来了这样一个阵型,太松散,很容易被冲散,逐个击破。 就魏无极的船队而言。 撞击,他们的船最大,谁能撞得过他们? 巨舰可以装四千人,那是指空船什么也不装的情况下,实际上不可能除了人什么都不装。 但是两千多人还是有的。 这些人都配备弓箭和强弩,巨舰上也装备了攻城的巨弩。 只要靠近,攻城弩就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再近一点,两千弓箭和强弩,继续造成巨大杀伤。 两船相接,没被撞翻了,也会被巨舰上的投石机和拍杆砸翻。 经历这一切之后,基本上敌人也就不剩什么了。 完全就是壮汉打一群孩子。 所以辽东舰队,摆出这个阵型,把他们看蒙了。 面对我们六艘巨舰,你们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干的? “这不是海战打法,这是陆战的偃月阵,辽东这帮人就不会打海战。” 魏无极笑着说道。 他精通海战和陆战,自然一眼就看出辽东舰队战法的出处。 “看来,他们也就会干个小偷小摸,这次正好把巨舰夺回来。” 手下恨恨地说道。 对辽东偷他们的巨舰,始终怀恨在心。 “那就撕碎他们,巨舰摆出锋矢阵型,所有船只跟随巨舰冲过去。” 魏无极握紧拳头,下令。 冲过去,这一战就一锤定音了,自己真是高看辽东这帮人了。 陆战,或许顾道还有些本事。 至于海战…… 今天之后,我魏无极就是横行海上的王。 随着他的下令。 南越的船队开始变阵,最大的巨舰冲在第一,它身后左右各一巨舰,两艘之后是三艘并排。 在巨舰之后,无数船只紧紧跟随,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锋矢阵型。 观战的窦庆山,远远看着双方的阵型,急得直跺脚,汗水顺着脸往下流淌。 “完了,完了,辽东的人搞什么,这是什么狗屁阵型,这不是找死么?” 辽东偃月阵,对南越的锋矢阵。 陆地上打,不好说谁输谁赢,但这是水上,不是用手掌去接人家的匕首么。 窦鼍已经预见到,辽东的阵型会被一下捅破,然后四散飘零。 被魏无极的南越船队,压着他们打,最后烟消云散。 “走吧,我都不忍心看了。” 窦鼍跟手下说。 手下立即命人升帆,调整方向,准备回水寨。 海面上。 双方调整船帆的角度,加速朝着对方冲去。 很原本对方在海面上只是小点,很快,变得越来越清晰。 甚至可以看清楚桅杆了。 距离不超过十里。 “向左变阵!”楚矛突然下令。 辽东舰队的船翻突然调整方向,舵手也开始转舵,船只慢慢开朝着左侧偏斜。 从原本的向前冲,左转成一条弧线,看起来像所有船首尾相接地逃跑。 想要暂避南越船队的锋芒。 只是这样子有点奇怪。 “什么情况,大帅,他们变阵了?”窦鼍的手下指着辽东舰队的方向说道。 “嗯?这是要跑?”窦庆山疑惑地说道。 南越舰队也发现了。 “王爷,他们怕了,这是要逃跑。”手下赶紧说道。 “没那么容易,右转追上他们。”魏无极下令,既然见到了就别想跑。 南越船队调整风帆,朝右侧打舵,想要追上辽东舰队。 船借风势,快速行驶。 随着方向调整,双方舰队逐渐靠近,被拉成两条平行的弧线,在海上相对。 五里距离,双方的舰队已经清晰可见,甚至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准备。 楚矛手心全都是汗水。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舰队,看着那六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不紧张。 “将军,侧舷完全相对。”属下报告。 “命令,所有火炮装弹,距离三里,优先集火六艘巨舰。” 楚矛大声说道。 侧舷完全相对,先机在我。 “魏无极也变阵了,看来辽东还能挣扎一下。”窦庆山感叹地说道。 “大帅,不对啊,他们怎么好像奔着咱们来了。”属下提醒道。 窦庆山机灵一下,这两个船队行驶方向,好像要把自己夹在中间啊。 “你大爷的,老子是观战的。”窦庆山怒吼。 “快跑吧,大帅……” e516.bar。m.e516.bar 546、火炮怒吼,巨舰沉没! “敌船靠近,强弩准备射击。 “投石机装弹,准备投射。 “所有士兵准备战斗……” 魏无极的巨舰上,号令有条不紊地传递,跟以往战斗一样。 士兵情绪稳定,动作娴熟,带着强大的自信。 他们相信一会儿的战斗,同样会跟以往一样,凭借巨舰的优势,他们无往不利。 敌人虽然也有一艘,但是他们有六个。 至于其他船只,跟就巨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是什么?” 突然有人指着对面那艘唯一的巨舰,感觉有些不对,这艘巨舰明显经过改造。 巨舰侧舷被开了很多窗口,每个窗口内部,好像什么东西。 不但是巨舰,好像辽东所有船都是如此。 “可能是强弩之类的武器,小心就是。”指挥战斗的人没放在心上。 双方舰队逐渐靠近。 没人注意到,十多艘挂着红帆的观战船只,此时已经被双方夹在中间。 三里,双方船上的情况,已经逐渐清晰。 “弩箭瞄准,准备……” 指挥战斗的人,话音未落,就看到对面的船只上,那些小窗口里面,冒起一道火花。 紧接着是无数白烟。 再然后他们听到了雷声,连绵不断的雷声。 大焱的三师,白莲菩提、善财军事,御道良师,站在他们能找到的最大的船上。 他们离战场最近,紧紧盯着两支船队的靠近,一个个神色有些难看。 辽东的舰队好像在逃跑啊。 三个人对视一眼,大上神师的神器那? 难道没带来。 这可就糟糕了,如果战场海战打败了,那对的大焱将是沉重的打击。 回去怎么跟老百姓解释? 这就是大焱的软肋,信仰过于狂热是双刃剑,能爆发巨大的力量。 但是,也不允许被信仰的神失败。 所以自古以来神都是泥胎木塑,而不是具体能展示神通的人。 三个人对视一眼。 如果辽东舰队战败,回去该如何解释? 要提前把瞎话编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雷声,把编瞎话的三人组惊醒,他们的身体猛地一顿。 神器的声音。 “神器……” 他们身后的士兵已经爆发巨大的吼声。 窦庆山快哭死了。 他带着十艘船,本来是观战的,结果现在被架在战场中间。 想跑都没地方跑,一旦被撞帆船,马上葬身海底。 双方舰队形成平行的弧线,他们只能顺着中间的空隙走,随着船队一起走。 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快找空隙,哪里能出去,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窦庆山快气疯了。 属下也快无言以对,这叫什么事儿?被几百艘船给裹胁了。 莫名其妙被卷入战场,上哪找空隙? 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压在磨盘中间的豆子。 就在这时,一阵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响。 随着雷声,还有划破长空的尖啸。 “那是什么?” 窦庆山抬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开火。 几乎是同一时间,辽东舰队上面的火炮,喷射出毁天灭地的怒火。 只要是在射程之内的船只,全都优先把炮口对准了巨舰,然后毫不留情地开火。 这是辽东舰队之前做好的预案。 巨舰,是南岳舰队的主心骨和最强战力,只要打掉它们,剩下的船不值一提。 距离最近的窦庆山,忘记了一切,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场景。 如同移动堡垒的巨舰,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巨舰,仿佛一块腐朽的浮木,被巨人一拳击中。 碎木屑,和人体的锻肢,漫天飞舞。 如同城墙一样的船舷甲板,仿佛豆腐一样被洞穿,然后整面应声碎裂。 通过被打的洞口,甚至能看到巨舰的内部。 其中被集火攻击最严重的一艘巨舰,整个侧面被打碎一半。 船体失去平衡,如同一个巨人,发出一声悲鸣,一歪身子慢慢地扎进海水里面。 双方舰队,因为惯性还在持续靠近,火炮威力越来越大。 尤其是楚矛坐舰上面的大炮,威力更强,其中一炮击穿了一艘巨舰的甲板,直接打中了龙骨。 巨大的动能直接把龙骨打断了,巨舰发出一阵巨大的嘎吱声音。 航行没多远,直接从中间断开,无数士兵被抛到空中,最后落入大海。 一轮射击,巨舰沉没两艘。 剩下四艘同样重伤,甲板被打得千疮百孔,船上的士兵哀嚎一片。 魏无极推开护卫的尸体。 刚才如果不是护卫及时把自己扑倒,为他挡下飞起的木屑,死的就是他了。 他环顾四周,彻底蒙了。 引以为豪的巨舰,已经千疮百孔,他觉得是自己做了噩梦。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魏无极喃喃自语,他看着侧舷方向,辽东的舰队,依然喷射着火焰。 轰隆隆…… 他亲眼看着一枚炮弹,撕碎了巨舰的甲板,飞射的木屑夺走无数人生命。 他亲眼看到,一枚炮弹击中巨舰的吃水线,留下一个巨大的洞口。 海水已经开始灌入船体。 他亲眼看见,一艘巨舰船首直接被打碎塌陷,他的兵如同蝼蚁一样掉落。 “王爷,快撤,我们扛不住了。”有人大喊,终于把魏无极叫醒。 “撤退,命令所有船只脱离战场,分散撤退。”魏无极抓着桅杆,死死地站直身体,下达命令。 他知道自己战败了。 一切谋划,都成了镜花水月。 这就是辽东的神器么? 我已经极尽高估了这种武器,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是时候为此付出代价了。 “命令所有巨舰殿后,吸引敌人攻击,其他船只马上脱离战场。” 魏无极再次下令。 “王爷,南越不能没有你,咱们快撤退吧。”副将大声喊道。 这要是在陆地战场,他一定留下为王爷殿后,可是这是在船上,他没办法。 “自我带兵以来,从未先于士兵而走,今日也一样。” 魏无极怒吼。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 南越舰队的其他小船,已经反应过来了。 看到王爷的坐舰被攻击,很多人都急了。 “调转方向,撞击敌船,给王爷开路……”一个船长下达命令。 风帆转向,他的船突然脱离队列,朝着辽东舰队的一条船撞了过去。 他不是唯一的一个。 南越船队之中,无数船只突然调转方向。 他们违背命令,脱离编队,不顾一切,朝着辽东的船只撞了过去。 乱战开始了。 c336.icu。m.c336.icu 547、歼灭南越舰队,魏无极逃走。 “王爷,快走,不要辜负兄弟们的忠诚。”魏无极的护卫,拉着他大声喊道。 越来越多南越船只,脱离阵型,飞蛾扑火一般,朝着辽东舰队的船疯狂撞击。 辽东舰队船放弃了对巨舰的集火,一边躲避撞击,一边开炮自保。 魏无极的坐舰,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撤退……” 魏无极看着手下操纵战船,纷纷为他赴死,最后一咬牙下令。 坐舰开始缓缓转向,朝着南方撤退。 而在坐舰后方,两艘千疮百孔的巨舰,拖着残躯做了最后的转向。 他们挡住了坐舰的后路,吸引了所有的炮火,很快被撕碎沉入大海。 楚矛站在船头,看着已经形成压倒性有事,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雄浑的自豪气。 原来魏无极也不过如此,原来巨舰一样扛不住火炮,此时胜局已定。 “追击魏无极,别让他跑了。” 楚矛发出指令。 巨舰立即脱离战场,朝着魏无极的坐舰就追了过去,他要生擒这位名公子。 南越船队,自然看出他要干什么。 立即操纵船只,疯狂的挡在巨舰的路上,宁可被他撞翻,被他在海上推着走。 仍然毫不犹豫地撞上巨舰。 看着魏无极的巨舰越走越远,楚矛急的直跳脚。 “船头巨炮开火……” 仗打到这份上,南越船和辽东船,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彻底乱套了。 而且南越船只发现,距离远容易被火炮打,只要靠近了接舷,跳帮,反而还有机会。 没被打沉的南越船,立即贴过去想要近战,辽东船上的士兵,举起了燧发枪。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焱的善财军师,站在甲板上,痛哭流涕。 再一次见到神国武器发威,尤其是几百艘船一起开火,摧枯拉朽的战况。 魏无极引以为傲的巨舰,在他眼前被瞬间在眼前撕碎,简直是直击心灵的震撼。 他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怀疑大上神师,不该怀疑神国武器的威力。 “神器……” “斩妖除魔……” “我看到了天国的神器……” 在他们身后,几百艘小船上,来自大焱的百姓,兴奋地振臂高呼。 甚至很多人,虔诚地跪在甲板上,对着战场顶礼膜拜,希望能获得神器的庇护。 有的船上,已经开始摆上香炉,香烟袅袅了。 而窦庆山擦着额头的冷汗。 惊天动地的炮战,摧枯拉朽的覆灭,在他眼前上演着一幕又一幕。 神奇的是,他的十艘船,竟然没有一艘受伤,更加没遭到攻击。 唯一的一次惊险,是一枚炮弹砸在了旁边,溅起的海水喷了他一身。 除此之外毫发无伤。 从惊慌到震惊,以至于后来的平静,现在他坐在那里沉思。 他的护卫举着盾牌,在周围保护。 挡住偶尔崩过来的木头茬子,还有战场的流矢,别伤到了沉默的主帅。 轰隆隆…… 一声巨响,震的所有人一哆嗦。 经过一番调整和瞄准,楚矛坐下巨舰的船首巨炮,终于开火了。 巨大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条轨迹,追着魏无忌的巨舰而去。 魏无极此时心痛得浑身冰冷。 他就这样看着,倾尽全力打造的无敌舰队,一艘一艘地被击沉。 “二十年,二十年……”他痛苦地喃喃自语着。 “不好……” 护卫突然冲上来,把他一下扑倒在甲板上。 一道炽烈的劲风从头顶划过,剧烈的音浪让人耳朵刺痛。 轰隆一声。 巨舰的船头,崩碎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刚才那炮弹打高了,穿过众人头顶,砸在了船头上。 轰隆隆…… 又是一炮,巨舰左舷,一道巨大的水花升起,原来炮弹打在了海里。 楚矛坐舰船首巨炮,一连开了三炮,只有一发击中了魏无极的坐舰。 “你们干什么吃的,打准一点啊。” “我要魏无极死,我要他沉入大海。” 楚矛咆哮着。 “将军没有办法,船体晃悠得厉害,不好瞄准。”炮兵无奈地说道。 这不是在陆地炮兵阵地上,大炮是固定的,可以打。 现在两艘船都晃悠,想要打中没那么容易。 最后只能远看着,魏无极那破烂的坐舰,越走越远。 “回头,灭了他的舰队。”楚矛下令。 战斗从中午开始,打到了晚上太阳要下山,剩余的南越战船投降。 辽东舰队大获全胜,海上到处飘着船只的碎片,还有抱着木板在海里飘着的人 只有不到五十艘跑了,投降了十多艘。 这一战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南越的无敌舰队几乎被全歼,辽东的舰队,损失了三十多艘船只。 “就这样胜了?”楚矛依然不敢相信,他竟然打出这样的成就。 “不,将军,是大胜。”一个副将过来,恭敬的纠正。 “救人吧!”楚矛看着残阳如血,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传达,这场由魏无极发起的约架,就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大焱的船队,已经掉头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全是欢声笑语,甚至载歌载舞。 三师归心似箭。 他们知道顾道会赢,但是没想到赢的如此彻底,以至于都恍如梦中。 这个时候,正是趁着南越病,要他命的事后。 他们三个是着急回去,调集军队,进攻南越,说不定能灭其国。 “快,越快越好,我们要快点回去。”窦庆山也在催促手下。 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回归水寨。 “早这到这样,我他妈的就不应该来看热闹,就应该准备好进攻。” 窦庆山着急上火。 他也着急回去进攻南越 甚至他比大焱的三师更加着急,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这只舰队进入长江。 那进攻南越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他的水军就成了摆设,所以要赶快进攻。 趁着魏无极虚弱,趁着南越军心崩溃,正是进攻的大好机会。 军功不等人啊。 辽东。 骆定远送的礼物,到了顾道的镇守府。 很多人闻名而来,围观那个被当成礼物的青年,魏无极的儿子魏靖安。 名震天下的魏无极很少有人能看到。 但是看看他的儿子,也可以领略一下,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魏靖安面对围观,安静平和,不卑不亢。 当地起名门之后四个字。 他也在打量眼前这位辽东镇守使,跟父亲齐名的顾道,顾修之。 竟然跟自己一般,甚至比自己岁数还要小点。 他内心是嫉妒的。 “顾侯,你我都是贵族,贵族之间应该相互尊重,而不是让人围观。”魏靖安平静的说道。 “贵族不会不宣而战,你现在只是俘虏,没送你去挖矿,没给你上枷锁,已经是尊重了。” 顾道说道。 “顾侯说得不对,我父亲已经跟您约好海上之战,我来攻击辽东,也是海战的一部分。 作为当世名将,顾侯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 魏靖安振振有词,而且十分自信。 “就算我战败了,我父亲也会击败你的舰队,到时候会用俘虏的辽东将领,换我回去。” “所以,请给我一定的尊重,也是为了你们辽东将要被俘的将领!” c336.icu。m.c336.icu 548、南越残局,宁秀执子 当残破的巨舰,率领几十艘同样仓皇的船只,进入南越港口之后。 魏无极惨败的消息,像风一样,无孔不入地迅速传播到南越各个角落。 “好,好极了,这下看他魏无极的脸面何存?”掌家的家主畅快的说道。 “先别高兴,现在是门阀最危险的时候。”朱家的家主朱振说道。 “为什么?”张家的家主疑惑了。 “魏无极若是战胜,对门阀可能还会展现宽容的一面。如今战败,恐怕第一个担心的,恰恰就是我们会不会借机生事。” 朱振冷静地说道。 “所以,此时的魏无极非常危险,甚至存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 听着朱振的话,张家的家主倒吸一口凉气。 “那该怎么办?我们手里没有兵,岂不是任由其宰割?” “给钱,这个时候别舍不得钱。”朱振果决地说道,“我们捐献钱粮,他出于稳定民心的需要,就不会轻易动我们。” 南越五姓,除了崔家。 在魏无极返回的第二天,就一起找上了他。 “吴王百战艰辛,乃是南越的擎天之柱,我等世代门阀,不敢不为王爷分忧。” 朱振带头,说出这番话。 “哦,诸位家主要干什么?”魏无极阴沉着脸,盯着几个人说道。 这几条老狗,以为我战败了,就敢来嘲笑么? “王爷,我等搜集家产,愿意再捐献军饷两百万两,聊表为国分忧之意。” 张家的家主大声说道。 魏无极一愣,心说算这几条老狗识相,倒是没有借口杀你们了。 “好,那本王就替朝廷谢谢诸位了。” 魏无极沉吟了半晌,这才松口。 吓得四个人冷汗都湿透了后背,心说好大的怨气,果然是杀机重重。 幸亏反应及时。 四个人离开,宁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没了其他人,加上宁秀看不见,魏无极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 “宁秀,我败了,很惨!”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镇守百越二十年,他耗尽心血,偷偷打造了这一支无敌于海上的舰队。 现在被辽东舰队给彻底打没了,心痛的他,一度想要投海自尽。 这等于是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他控制南越就靠两样东西,一样是他巡礼的翻山军和紫袍军。 一样,就是无敌舰队。 南越内部肯定更有一番动荡,而且伪朝大焱和大乾必然有动作。 宁秀也觉得可惜。 但是此时不是问具体情况的时候,而是要收拾接下来的残局。 残局下好了,一样扭转乾坤。 “王爷无需心痛,我们也未必是完败,世子奇袭辽东,一定建功。” 宁秀的的话提醒了魏无极,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自己还没全输。 辽东的舰队全部南下,靖安将再无敌手,此时辽东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 “是啊,把靖安给忘了,他得我真传定然能在辽东建奇功。” 魏无极眼神有了光,稍微恢复了一些。 “王爷好好休息,接下来我来收拾残局,残局下好了,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宁秀手中的竹仗,轻轻地戳着地面说道。 “那就辛苦你了,本王是该好好歇歇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魏无极把所有印信和兵符,全都交给宁秀掌控,他要盯着朝堂。 窦庆山回到水寨,立即下达命令,所有军队登船,马上进攻南越。 “告诉弟兄们,辽东的舰队要来了,我们再不抢一口肉吃,以后连喝汤都不能了。” 窦庆山恶狠狠地说道。 他不能不恶狠狠,辽东水师的强势,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所有战船,满载士兵倾巢而出。 三师带着船队回到大焱。 经过胡来的人,一番添油加醋的渲染,这一场海战被说得神乎其神。 大上神师,派出军队,带着天国神器,把妖魔之首魏无极打得落花流水。 整个大焱都沸腾了。 唯独顾磊不高兴了。 “你们三个老瘪犊子,自己看热闹去,把我扔家里了,跟你们没完。” 小孩子跳着脚骂三个人。 三师赶紧接着哄。 “圣主,幸亏你没去,那神器嗖嗖嗖在脑袋上面飞,我们几个都差点掉海里。” 善财军师一惊一乍地说道。 “可不,幸亏菩提大师抓我一把,不然我掉海里淹死了。”御道良师也跟着吓唬。 “真的,你们三个没骗我?”顾磊疑惑地问道。 “圣主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此时趁着南越军心不稳,咱们要进攻了。” 善财军师转移话题。 孩子就是孩子,好糊弄得很,除了嘟囔着嘴不高兴,也不说什么了。 至于打仗的事情,顾磊从来不管的。 这一次不需要动员。 听说海上神器大显神威,军队情绪高涨,要趁此机会斩妖除魔,积攒功德。 不出两天,十几万人在三师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进攻南越。 海战惨败,遭受两面夹击,整个南越朝野一片风雨飘摇的样子。 尤其是绍康城,有些富贵人家,都准备打包家产偷偷逃跑了。 窦庆山率领水军,几乎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就拿下了南岳水寨。 “大帅,水寨距离绍康不过三十里,我们直接进攻他们的京城。” 副将指着绍康城方向,兴奋的说道。 轻松拿下水寨,让他信心碰着到无以复加。 “绍康是都城,城高墙厚,我们就带了五万人,根本打不下来。” “何况你都知道这里最近,魏无极岂能不重兵把手?” 窦庆山很着急,但是非常冷静。 “那我们怎么办,等后续军队到来?”副将疑惑地问道。 “不,化曲为直,我们绕路。”窦庆山说道。 拿下水寨之后,窦庆山秘密率领船队逆流而上,绕路北方,出其不意进攻会山城。 果然一击而破。 果然这一路人手空虚,被他率军五万连破三城,兵峰绕过都城绍康,直指南越腹地。 “魏无极,我就不相信,你能躲在绍康城不出来,来追我啊!” 窦庆山的目的很明显,把绍康城的军队调动出来,然后以逸待劳打一场。 大焱十多万军队,一路高歌猛进,连下两城,目标直指南越都城绍康。 “魏无极你这大妖,这一次定然要以你项上人头,大焱要一统江南。” 白莲菩提手持佛珠,杀气腾腾。 c336.icu。m.c336.icu 549、善用危局,引君入瓮。 为了一战而灭南越。 连破三城之后,善财军师和御道良师,并没有着急进攻。 而是从国内不断抽调军队,凑够二十万人才继续进攻。三师相约灭南越国。 大焱军队一分为三,分别被三师率领,分三路朝着绍康城进攻。 善财军师这一路,距离绍康还有七十里,却遇到了敌军拦路。 “军师,我们遇到了敌军阻拦。”属下一个将领,兴奋地过来报告。 在他们看来,那不是敌军,那都是功德。 “对方有多少人?”善财军师问道。 “两三万人的样子,当道阻拦,我们杀过去吧。”属下已经蠢蠢欲动。 “好,那我们就去取功德,马上进攻。”善财军师说道。 他认为这是开门红。 可是他要是看看对方的着装,就不敢这么大意了。 八万多军队,为了争抢功德,一窝蜂一眼朝着当道阻拦的军队冲过去。 “如有神助,刀枪不入。” “斩妖除魔,积攒功德!” 大焱的军人,发出震天的吼生,一个个兴奋异常,仿佛敌军的人头,使他们来世的福报。 当道阻拦的士兵,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疯狂的冲过来。 他们一身冷锻柳叶甲,身披淡紫色披风,头戴铁盔,左手持盾,右手长矛。 腰间还有自己趁手的武器。 他们的主人叫魏无极,他们叫紫袍军。 “护……” 一声命令下达,紫袍军第一排竖起巨盾,刷的一声,巨盾的缝隙伸出长矛。 而在巨盾之后,所有士兵摘下后背的短矛,等待将官的命令。 “啥啊,功德就在前面……” 大焱的士兵狂热地冲了过来。 “抛……” 紫袍军听到了命令,士兵一个短暂助跑,借助惯性奋力把短矛抛出。 前一排抛出,后一排继续。 一排接着一排,不断地抛射。 一排排短矛,从盾牌后面飞出,化作一条弧线落下,直接洞穿大焱士兵的身体。 这些短矛持续不断地抛射,在二十步的距离上,给大焱士兵造成巨大伤亡。 躲过了短矛的攒射,没来得及冲到盾墙跟前,就被长矛刺杀。 短矛造成的伤亡,根本不足以阻止大焱士兵的狂热,大量的人冲到了盾墙之下。 长矛不断伸缩,给大焱士兵造成巨大的伤亡。 换做是别的军队,这样的伤亡早就让士兵恐惧,甚至进攻崩溃。 可是大焱的军队,一旦发起冲锋,连主帅都失去了约束的能力。 他们太狂热了,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去往极乐的通道。 大焱的士兵如同狂热的浪花,而紫袍军如同姿色的礁石,双方对撞在一起。 半个时辰之后,大焱士兵终疲惫,进攻力量不足。 “攻……” 紫袍军将领下令。 岿然不动的盾墙,瞬间打开。 “吼……” “吼吼……” “吼吼吼……” 紫袍军的长矛兵,迈着同意的步伐,攒刺的动作,如同一座山一样压过来。 偶有一个战死,立即有人补位。 推进,推进,继续推进。 他们如同有条不紊的机器,每个人都信心十足,不断地把大焱的士兵刺杀。 “换……” 第一排长矛兵队伍有点散乱。立即丝滑地后撤,而后面一排立即补充到前面。 进攻继续推进。 狂热,终于被死亡冷静下来。 大焱的军队哄的一声崩了,掉头开始往回跑。 “军师,快撤退,妖兵太强了。”副将跟善财军师说道。 善财军师这才发现,对面是紫袍军。 “撤退,马上撤退。”善财军师也知道对方不好惹,立即带兵撤退。 七八万人,掉头跑出去二十里,还剩不到两万人,大部分跑散了。 “停下来,整顿军队。”善财军师赶紧下令。 紫袍军稍微休息一下之后,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军,一天之后击溃御道良师的军队。 两天之后,白莲菩提带领的军队也被击溃。 任你三路来,我只一路去。 紫袍军只有三四万人,四天时间不到,击溃大焱二十多万军队。 这要是换做别的军队,早就崩溃了。 但是大焱收拢溃兵之后,御道良师做法发符,依然让十多万人,凝聚在身边。 正准备集中兵力再打,却被一封急报叫停,镇江失守,桑图城危在旦夕。 宁秀料定大焱必定以举国之兵来犯,她让紫袍军拖住军队。 而另外派出军队,偷袭空虚的镇江,直指屯粮重地桑图城。 三师立即退兵,一路去救援桑图城,一路回军防守京城。 窦庆山也想继续进攻。 一封急报送到他手里,江阴遭受敌军袭击。 “敌人,哪里来的敌人?魏无极的战船不是打没了么?” 窦庆山大怒。 “将军,军船没了,可能他们有民船,而且那艘被打残的巨舰,我们进攻水寨的时候也没看到。” 副将提醒道。 但是江阴是他的老巢,一旦有事情就麻烦了。只能马上急速撤军。 刚退到会山城,准备坐船回江阴,人困马乏的时候,突然一支军队四万人的军队出现。 这些士兵,身形瘦小,黄色布缠头,手里拿着长矛。 “翻山军?”窦庆山脖子冒凉气。 魏无忌除了紫袍军之外,还有兽面军和翻山军。 兽面军已经被杀光了,现在碰上了翻山军,能被魏无极看中的军队。 窦庆山不敢大意。 更何况,他被人家以逸待劳了。 这翻山军就是在这里等他,趁着他急于回家,疲惫的时候找上来。 “进攻……”窦庆山一声怒吼。 大乾的军队朝着翻山军冲了过去,翻山军也爆发出一声怒吼冲了过来。 双方撞在一起。 这些小个子身形灵活,厮杀凶悍,一点也不比人高马大的大乾兵差。 最后窦庆山终于在防线撕开一道口子,带着大乾军队冲了过去。 走了二十里,又一支翻山军挡在身前。 虽然军队很疲惫,但是为了不被前后夹击包了饺子,窦庆山硬着头皮继续冲杀。 击溃这支军队之后,终于到了江边。 又一支翻山军在等他。 这支翻山军,就是第一次遇到哪一支,他们竟然跑到前方等着自己。 翻山军,极擅奔跑,行军速度极快。 两只军队如此轮换,能把人逼疯。窦庆山看着疲惫的士兵,看看港口的船只。 翻山军就横在他们中间。 “弟兄们,杀过去,回家……”窦鼍声音沙哑。 就在这时,身后一支军队出现,是刚刚击败那支翻山军。 除此之外,还有五六万军队出现在左翼。四五万军队出现在右翼。 他们被包围了。 危局之下,宁秀算好了窦庆山一定会来捡便宜。故意舍弃城池,诱敌深入。 然后派兵过江,佯攻江阴,让窦庆山疲于奔命。 明明是一场败仗。 经过宁秀的计算,此时大焱和窦庆山,都已经陷入困局。 反杀…… c336.icu。m.c336.icu 550、圣主被拐跑了! 大焱和窦庆山,只看到了魏无极水军覆灭,却忘了,他最能打的是步兵。 三万多紫袍军,一出手就把二十几万狂热的大焱军,给打得冷静下来。 一招‘攻敌之所必救’,就让大焱和窦庆山,同时疲于奔命。 南越国力犹在,魏无极雄兵犹在。 宁秀设局,击溃大焱军队之后,没有阻止他们回军救援桑图城。 但是,却选择了设下重兵,困杀窦庆山。 因为大乾强,必须下狠手,断其骚扰觊觎之心。 而大焱狂热,杀光他这些军队,国内恐惧之下,会酝酿更大规模的抗击。 反而对现在的南越不利。 需要缓缓图之。 会山城外,窦庆山的军队陷入重重包围。 “老夫轻敌了!栽在这里也是应该。”窦庆山有些后悔的说道。 他的冷静,来的有些晚。 “大帅何出此言,仗没打完,谁也不知道结果,也许我们今天能胜那?” 副将说道。 一句话点燃了窦庆山的斗志。 “没错,老夫狂了一辈子,岂能因为这点小事沮丧,想吃我窦狂人,看看你们的牙口够不够硬。” “不走了,固守待援。” 窦庆山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在敌国的土地上,凭借劣势兵力,竟然要固守待援。 此时他极其冷静。 南越水师已经被打完了,他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是他的船可以自由活动。 完全可以去求援。 就算江阴的兵动不了,别的地方可以。 尤其是辽东舰队不可能打完回辽东,一定会过来耀武扬威,只要找到他们。 胜负还不一定呢。 决定不跑了,四万多人就在原地固守,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爆发出更强的战力。 战斗打响。 面对三四倍敌人的围困,窦鼍的大乾军队,打的极其凶猛。 甚至一度摁着翻山军狂杀。 “不愧是都狂人,果然够强。” 宁秀就在会山城的城头,她无法看到,但是能听到喊杀声,能听贴身侍女讲解。 仓皇逃跑的军队,面对几倍之敌,竟然打得如此顽强,出乎她的意料。 “先生,看窦狂人的意思,这是没想着往外冲,难道他在等援兵?” 贴身侍女分析道。 宁秀点了点头。 “他是沙场老将,知道此时若是带兵走,士兵只想着逃,很容易被击溃。 但是他告诉士兵,走不了。只能固守待援,士兵在彻底绝望之前,一定会拼命。” 宁秀的分析一针见血。 “那我们怎么办,围而不攻,困死他们?”侍女轻声问道。 作为宁秀的侍女,见识也绝非一般。 “不,时间来不及了,会有变数。让他们全力进攻,不惜伤亡。” 宁秀坚定地说道。 又杀退一波敌人,可是第二波已经在远处集结,看样子是不想让他们休息。 “这是没打算让我们喘口气,一群卑鄙小人!”副将从衣服上撕下一块,把流血的伤口包裹上。 “这次怕是走不了啦。”窦庆山看着手下人人带伤,看看自己卷刃的刀。 “从当兵那天起,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死在敌人的土地上也不亏。” 另外一个副将说着,从地上的尸体手里,拽起一把还算不错的刀。 “一起下去也不寂寞,不过再杀几个南越兵。”窦庆山拍了拍他们,握紧手中的长枪。 双方再次冲撞在一起,又开始奋力厮杀。 大焱虽然没有水军。 但是港口是完备的,楚矛率领的辽东舰队,就停在这里。 无数大焱的老百姓,在港口朝着巨舰焚香跪拜,还念念有词地许愿。 这个场景把楚矛给吓一跳,什么情况,我们不附带这种业务啊? 他这还纳闷那,顾磊趁着三师不在家,一溜烟的就跑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要上船。 什么大焱圣主,在楚矛眼里,就是那个在家捣蛋的小孩子。 自家的小少爷,虽然是干的,但是上船的资格还是有的。 上船之后,顾磊不顾什么圣主形象,兴奋地从在船上上蹿下跳。 “楚伯,神器那,神器在哪?”顾磊要看神器。 他身边跟着的大胡子护卫,也露出渴望的神情,毕竟来自天国的神器。 整个大焱的人向往了很久。 “走,伯伯带着你去看最大的那个。”楚矛说着,领着顾磊来到了船首的大炮那里。 看着黑黝黝的大炮管子,顾磊一下子小眼睛都直了,伸手小心地摸了摸。 “好粗啊,这就是最大的神器?楚伯,放个响给我看看呗。” 顾磊兴奋地说道。 “放个响干什么,这东西要有目标打,才有意思,听响浪费。” 楚矛说道。 “目标还不简单,打那个地方。”顾磊说着,朝着姑苏城的方向一指。 旁边的护卫吓得一哆嗦。 圣主,那是你的地盘,就为了听个响,你用神器打哪里,怕是不好吧? “少爷,你是真有当昏君的潜质啊。那可是你自己的都城,不能打。” 楚矛说道。 护卫松了口气,还好,这位将军还算靠谱。 “你说的也是啊,这打什么那?”顾磊手脚并用地,爬上大炮管子,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报…… 一个士兵跑上来。 “报将军,窦庆山被将军困南越,船只来求援。” 士兵说道。 很快求援的人被带了上来。 窦庆山被困在会山城下,而江阴被敌军骚扰,一时间很难出兵救援。 “将军,看在都是大乾臣子的份上,救救我家大帅吧。” 来人扑通一下跪了。 按照道理,楚矛属于辽东,窦庆山是镇南将军,双方互不统属,可以不救的。 “屁话,岂能看着自家兄弟战死而不顾。”楚矛冷声说道。 走之前,侯爷有交代,一旦答应了使劲儿折腾,现在这不借口就来了。 “传令,生帆,北上会山城。” 随着一声令下,巨舰的绞盘哗哗作响,准备起锚。 “少爷,赶紧下船,我们打完仗还回来。”楚矛跟顾磊商量。 “楚伯,为啥要下船啊,带我去看看你们怎么放神器,我要去看看。” 顾磊兴奋得小脸通红。 “不行啊,圣主,绝不可以。”旁边的大胡子护卫跪了。 上船看看可以,跟着战船走? 这要是被拐回大乾,大焱就没圣主了,直接吹灯拔蜡吧。 “滚蛋,你要再敢来着,我把你阉了。”顾磊凶恶的说道。 “想看,那就看,一起出发。” 楚矛带着顾磊,升起船帆,巨舰缓缓离开港口,缓缓北上。 白莲菩提带着兵,回放姑苏城。 刚到家就听说,自家的圣主上了辽东巨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赶紧带着人跑向港口。 结果就看到巨舰缓缓离开港口走了。 一打听,圣主还在穿上。 “完了……” 一向淡定的白莲菩提大师,仰头摔倒,差点不省人事。 可完了,天塌了,圣主被拐跑了…… c336.icu。m.c336.icu 551、从此天下只有顾修之! 没有活捉窦庆山,宁秀很不甘心。 明明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只要辽东舰队晚来半个时辰,窦庆山不被活捉也得死。 可是辽东舰队以来,一切功亏一篑。 窦庆山没有着急走,而是带着军队进了会宁城,好好休息了两天之后才撤退。 这一次吃了大亏,损失三万多人。 回去之后他还要给皇帝写奏折请罪,本来没经过兵部就开战,就不占理。 现在又输了,朝廷恐怕真的要处置他了。 在巨舰上转了几圈,亲眼看到了大炮,他感叹这样的巨舰要是给他一艘。 他就足以压得南越抬不起头了,想打就打,想撤就撤退。 可也就是想想,人家辽东舰队来救他一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还惦记人家的东西,这就有点过分了。 战争结束了。 南越输了海战,但是赢了陆战。 现在大乾在镇江的兵力,不足以南下骚扰,窦庆山忙着请罪。 暂时不敢出兵了。 而大焱,虽然不久之后夺回了镇江,保住了桑图城,但也损失惨重。 暂时进入防守状态,没有余力进攻南越。 江南进入了难得的平静时期。 原本岌岌可危,甚至有灭国危险的南越,硬生生地被宁秀给稳住了。 窦庆山撤退之后,楚矛带着舰队回到了大焱港口,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追来的白莲菩提。 上了大船,看到心满意足的顾磊,白莲菩提的心提了起来。 “楚将军,怎可让圣主犯险?”白莲菩提气得满头大汗,光头亮晶晶。 “你家圣主要看炮战,我这人又禁不住孩子央求,这不就带他来看看么?” 楚矛也觉察自己干的事情,好像有点不靠谱,赶紧解释说道。 白莲菩提终于放心一点了。 他刚才只是试探,这位楚将军是不是要把圣主带走,现在看楚矛没这个意思,终于放心了。 巨舰带领船队,回到了大焱港口。 顾磊心满意足地从巨舰上走下来,楚矛也跟着去了姑苏城。 这一次南下,他不但给三师带了书信,也给崔昊带了书信。 尤其是给顾磊带了家庭作业,不过这小子趁着不注意,给塞进炮管,开炮的时候烧没了。 崔臻怀孕了,想念江南,他也要去崔家给带点东西过去。 进了姑苏城,来到崔家。 这次楚矛绝对是座上宾,海上大战,楚矛一人灭了整个南岳的无敌舰队。 那此时他就取而代之,成为无敌舰队的将军。 这样的人物,放在当世任何一个国家,必然都是朝廷重臣。 虽然只是女婿的手下,但是崔家不敢不小心应对,何况现在崔家在辽东已经落地开花了。 “青鸾怎么样,吐得厉害么?”郭媛顾不上什么,直接面见楚矛,如果不是男女有别,她就拉着问了、 “那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真是废物,青鸾想要什么?” “老夫人放心,夫人在辽东很好,怀孕之后很是思乡而已。身体很健康。” 楚矛不紧不慢地回答,还拿出崔臻和顾道的信。 把郭媛打发走了,崔昊才跟楚矛密谈。 “我那女婿何时南下?”崔昊直接问道,这些事情,是不能写在信中的。 “侯爷说不一定,大乾现在不缺南征的兵力,也不缺打败南越的信心。 但是国力不够,硬打可能会拖垮国家,所以可能要等一两年。” 楚矛回答道。 “这是老成持重的想法,他就没想过,率领精兵南下,一击而灭南越么?” 崔昊问道。 这是他和江南的门阀的想法。 拖得越久,江南门阀的实力缩减得就越厉害。 顾道如果速胜江南,那肯定没有余力占领江南和治理江南。门阀就是不二的选择。 那门阀就还能占据半壁江山。 而且崔昊也有私心。 顾道速胜江南,依靠门阀治理江南,那有了割据江南的势头。 也许成为第二个南越国王。 凭借顾道的能力,绝对是有可能的。 军队精锐,文治有门阀,长江天险有无敌舰队,一切都是可以自立王国的条件。 楚矛没想那么深,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把这句话带回去,问问他。”崔昊看楚矛没有回答,就知道他没听懂自己问什么。 带回去给顾道,顾道一定能听懂。 乱战将至,每个有野心的势力,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在这乱世捞一筷子。 崔臻的信里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更像是一个小女儿撒娇。 要各种的东西,小时候的玩具,曾经读过的书,还有会做特殊糕点的厨子。 她还想把整个花园都搬到辽东。 搬花园不成,但是搬走几百盆花应该没问题,巨舰上有的是空间。 楚矛离开的时候,船都装满了。 同时跟着他背上的,还有大焱的商人。 以前有南越的海军封锁,他们没办法出海做生意,现在有了辽东舰队,他们不怕了。 还有很多人,想要去辽东瞻仰大上神师顾道的,顺便许个愿。 这事儿楚矛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侯爷好像不是能满足人家愿望的神仙,他吃的不是烟火,是饭菜。 临走之前,巨舰带着所有船队,来到南越沿岸,朝着绍康城方向打了一阵炮弹。 吓得绍康城紧闭城门,以为大乾打过来了。 “顾道小儿嚣张,欺人太甚,等我儿袭击辽东成功,定然让你好看。” 魏无极气得想要杀人。 这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光挨揍,不能还手,他是何其骄傲的人,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楚矛一战灭南越的无敌舰队。 并且耀武扬威而去,这个消息传到大乾,引发了巨大的震荡。 其中一个最主要的论调出现。 “以前是南有魏无极,北有顾修之,从今以后,天下只有顾修之。 他魏无极不配了!” 一个国家的人杰,往往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气运,虽然不能这样说。 但是老百姓会有这股心气儿。 当年顾道尚未横空出世的时候,提到魏无极,天下人莫不心向往之。 就连大乾的朝野文武,不自觉地都要矮一头,自认不如人家。 现在,顾道用实际行动,彻底压了魏无极一头,老百姓的自豪感就上来了。 而且顾道太年轻了,伺候还可以骄傲几十年。 “这小子不错,真的是我女婿么?”皇帝拿着战报,疑惑地问道。 他糊涂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而慎王最近这段时间,进宫十分频繁,没事就陪着父皇聊天。 c336.icu。m.c336.icu 552、皇帝不能说的心病 袁琮和六部尚书,全都被皇帝召入宫中。 皇帝的病,已经无法隐瞒,上朝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皇后把袁琮和六部尚书锁在宫中,让他们等,等一天之中,皇帝清醒那一会儿。 “朕又糊涂了是么?”皇帝终于清醒,他看着袁琮和六部尚书问道。 “陛下……”皇后脸上浮现不忍的神色。 “你趁着清醒,赶紧安排一下吧,为了祖宗的基业,也为了大乾的千秋万世。” 袁琮和六部尚书,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不语。 这是逼迫一个皇帝啊。 皇后真是疯了,把这么多人请进宫,逼迫皇帝让出自己的权利。 皇帝万一发个疯,这些人都要掉脑袋,九族灭绝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皇帝脸色很难看。 “没想到,朕竟然到了这一步。”皇帝的声音带着几丝凄苦,几丝不舍。 他的帝国刚喘息过来,刚平定北狄,眼看着就要一统天下。 成为几百年来,第一个一统天下的帝王,彪炳史册。 可是老天好像不想让他完成这一切。 他很可能看不到了。 老天无法反抗,但这些人却要逼他放弃皇权,都该死! 没有权利的皇帝,还是皇帝么? 朕斗不过天,还斗不过你们么? 皇帝心中一阵杀意闪过,他的凶狠的看着这几个人,看尤其是皇后。 好像在问,你们要逼朕动手么? 沉寂仿佛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随时可能落下,也可能把大乾,拽入万丈深渊。 大乾的命运,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来到了十字路口。 如果皇帝不想放权,纵然他疯了,国家依然会按照他疯了的意志治理。 但是大乾还能强盛么,还能一统天下么? 过了许久,皇后急得快疯了。 六部尚书全都脑门冒汗,这简直是在刀尖跳舞,谁也不敢出声。 “袁师留下,你们都出去。”皇帝终于开口了。 皇后一惊,紧接着大喜,深深地看了袁琮一眼,赶紧带着六部尚书出门。 皇帝开口了。 “袁师,上天对朕何其不公?”皇帝发出低沉而恨恨的声音。 “陛下错矣,上天对大乾何其偏心啊!”袁琮沉声回答。 皇帝凝视着他,眼神带着怨恨和深深的失望。 你这话什么意思,朕都这样了,你还觉得上天对大乾好? 你是这一切都是朕应得的么? “上天,给大乾送来陛下这样的英明帝王,才能国富民强,打下一统天下基础。 还不够偏心么?” 袁琮说道。 皇帝心中的这口气,突然就顺了。 “朕有这么好么?可是朕还想一统天下,可是这身体竟然…… 皇帝痛苦地摸着头脑。 “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念想就是不受制于北狄,而陛下这一代人,征服了北狄。” “太子殿下有一句话说得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战斗,陛下已经完成得很好了,难道还想要把子孙的事情也干了么?” “凭什么让那些小崽子,过得那么舒服?统一天下让他们去折腾吧。” “陛扛了二十多年,太累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想让你歇息一下了。” 皇帝嘴角噙着微笑,却虎目含泪。 “袁师说得对,凭啥让他们那么舒服,朕是该歇歇了。” 皇帝这口怨气散去了许多。 “皇后让袁师来,朕知道什么意思,朕糊涂了,太子就拜托给袁师辅佐了。” 皇帝说道。 袁琮叹了口气,他不是贪恋权位的人,真心不想接这个重任。 在家哄哄孩子,享受美食,跟香云安享晚年,这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他觉得晚年如此平静,已经是大福报。 不想折腾。 “还有华阳居士,为何不找他?”袁琮说道。 “居士长于谋略,短于俗务。他没有耐心处理朝廷事务。老师再帮朕几年吧。” 皇帝殷切地说道。 “还有温尔雅这些年轻人可用,老夫真的老了,扛不住了。”袁琮继续说道。 皇帝沉默了,沉默一会儿。 “朕不想麻烦袁师,朕不需要袁师干什么,就希望袁师坐在那里。” “坐在那里,等太子成熟,能驾驭群臣之后,就可以了。” 皇帝说道。 袁琮看着皇帝,突然明白了。 这个学生此时非常清醒,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袁琮搞明白了。 他把自己留在朝堂,不是为了干活,而是为了压制,而主要是为了压制顾道。 顾道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等他有了再去想办法,而是想办法让他没有。 在这个世上,能让顾道真心顾忌的可能已经不是权势,而是亲情了。 而对顾道最好的,莫过于袁琮。 当年他离开顾家,一个人出来打天下,是袁琮把他拉到家里,保护他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这个师祖,顾道一定是认的。 所以袁琮在,顾道一定听话。 等太子能够驾驭群臣,袁琮在不在,顾道都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这就是皇帝的意思。 “臣遵旨。”袁琮沉声说道。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拒绝了。 皇帝趁着清醒,在六位尚书和皇后的见证之下,任命袁琮为辅臣。 辅助太子监国,共同处理朝政。 下达圣旨之后,皇后送袁琮出皇宫,在门口的时候,郑重地拜了拜这位老师。 “皇后啊,你这着实是坑人,我什么岁数还被娘娘拉出来顶缸?” 袁琮无奈的说道。 皇后把所有都考虑到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皇帝的心病,袁琮就是皇帝心病的药方。 也是她的药方。 最近慎王不断进宫说是陪父亲,她何尝不知道,这孩子孝顺之下,跳动的是不该有的野心。 他想要趁着皇帝糊涂,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而袁琮,当年曾经答应,不许别人伤害慎王。 此时他来坐镇朝廷,他来处置慎王,下手总会轻一些。 “老师,你是我的老师,也是我仅存的长辈,你不心疼我,谁来心疼我啊。” 说着话,皇后眼圈红了。 丈夫、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她是操碎了心。 一个不好还要受到怀疑。 就在皇后和袁琮说话的时候,慎王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皇帝身边。 “父皇?”慎王紧张地说道。 “嗯,你是……老大,你都长这么大了?”皇帝迷糊地看着长子。 “是啊,父皇,你看您册封我为太子的诏书,忘了朱批用印了。” 慎王心脏狂跳,口舌发干,他赌父皇此时糊涂,否则万劫不复。 但是他不甘心,一定要赌这一把。 “哦,简单!”皇帝说着来到书案上,拿起毛笔在圣旨上进行了朱批。 内容看都没看,就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以后当了太子,要为父皇分忧,如今江南勒索,北狄猖狂,我们父子要……” 不等皇帝说完,太子拿起两枚印章,扣在朱批下边。 这两枚印章虽然不是玉玺,确实皇帝常用私章。 “哎呀,错了,圣旨当用玉玺,怎么能用私章?你这孩子毛手毛脚。” 皇帝皱眉说道。 “还真是,儿臣错了,这就毁掉……” 太子说着把这一道圣旨,塞进袖子,然后跟皇帝聊起来别的。 直到皇后回来,看到慎王,脸色有些怀疑。 但是看到父子二人,聊的都是打猎钓鱼之事,就没有深究。 殊不知,她儿子袖子里面藏着一场天大的祸端。 c336.icu。m.c336.icu 553、我不信,谁也不能打败南越舰队! 袁琮为辅政大臣,太子监国。 皇帝带着皇后还有袁贵妃,以及三个小孩子,去终寒山修养了。 袁琮辅政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慎王之国。 慎王哭着拜别了皇后,带着全家老小,在禁军的保护之下,离开京城前往南陵封国。 暂时退出了京城这个政治中心。 第二件事,就是以二皇子为正使,继续到南越谈判,这次魏无极应该不狂了。 两个皇子相继被打发出京城,在袁琮的辅佐下,太子开始见过,地位慢慢稳固。 完成这两件事,袁琮就再也不管了。 每日去上职,除了喝茶斗鸟,啥事儿不管,全都交给太子和六部尚书商量着来。 除非有些要务,太子处理不妥当,他才会把太子找来面授机宜。 除此之外,袁琮谢绝一切访客。 不给任何人攀附他的机会,皇帝让他当压舱石,不是来培植党羽的。 他也不想晚节不保。 “孤想要学辽东,在今科考试之后,加一场实务考试,筛选实务官员。” 太子提出这个要求。 六部尚书对视一眼。 “可,如此不影响科举结果,也可选出项用心做实务官的人才。” 温尔雅第一个同意了,殿下要抄辽东的作业,他自然没什么意见。 “辽东做得不错,此事可行。”户部尚书顾云璋说道。 陆冠死了之后,户部就完全被他掌控了,虽然还有一些陆家的门生故吏。 但是完全不敢违背他。 陆冠死了,陆端在太子府任职,未来可期,但那是未来不是当下。 高岸没什么想法,他现在头疼怎么处置窦庆山的事情,这家伙私自出战还大败。 损失两万多人,朝廷要有个定论。 “此事不合礼制,绝非治国良策,臣反对。”户部尚书孙执中说道。 商量一番之后,多数同意,太子直接找了找了正在斗鸟喝茶的袁琮。 “殿下这么年轻,放心大胆地去做,出了事儿让他们给你扛着。 他们扛不住,老臣脖子硬能抗住,做就是。” 袁琮不客气的说道。 太子听出袁琮支持之意,立即压下所有反对意见,就这么干了。 魏无极舰队几乎被全歼,辽东舰队大胜的消息,横扫了整个辽东。 这段时间,辽东镇守府,虽然谁也不提这事儿,但是心都提着。 虽然击败了魏无极的儿子,但儿子终究是儿子,实力相差太远。 当战报详情传来之后,谁也不敢拆。 “你们真是废物,我来!”崔甲上前,拿起战报就要拆,又停下了。 “不对,我是管理民事的,这还是你来。”崔甲把战报给了端木无双。 端木无双蒙了。 “崔大人,您别开玩笑,我一个造船的,岂能窥视军机?您坑我。” 端木无双才打死不干,这要是拆出坏消息,自己岂不是被人仇视? 这事儿没地方讲理去。 “那船是你改造的,你不拆谁拆?”崔甲说道。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两个人来回推辞,正好沈慕归走了进来。 “什么事儿?”沈慕归疑惑问道。 “沈大人来得正好,这个麻烦您拆开吧!”崔甲直接转移目标。 “不就一个文件么,你们奇奇怪怪的。”说着动手要拆。 却发现不对,众人的眼神都很不对。 沈慕归是八百个心眼子,仔细一看战报的封皮,舰队送回来的? 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呀我忘了,侯爷找我有事,你们先拆着。”沈慕归也不敢拆。 虽然战果早就确定了。 但是这要是经自己手拆出来坏消息,那岂不是也不太好。 “沈大人,别闹了,你代管军事,你拆谁拆?”崔甲挡住了他离开的路。 正好关石头经过。 “石头兄弟,楚将军给你来信了,快看看!”沈慕归转手将文件,交给了关石头。 “给我来信?这家伙当将军还当成文人了,他会写信么?” 关石头嘟囔着,抽刀就划开封纸。 抽出来仔细看了半天。 “这那是给我的信,这不是战报么?全什么……南越……什么……幸……什么伞,他打伞干什么?” 关石头皱着眉头嘟囔着。 “幸不辱命?”崔甲一下猜到了。 沈慕归一下把战报抢过去,只是扫了一眼,浑身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 手上的战报都快拿不住了。 “全歼南越水师,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 “全歼南越水师……” “全歼……” 饶是沈慕归一向沉稳,最后一句,他也是用尽了力气喊出来的。 整个镇守府被巨大的欢呼所吞没。 “辽东舰队,全歼南越水师……” 沈慕归还没等反应过来,战报就被崔甲抢过去,疯狂地朝着顾道的府邸跑。 “侯爷……” “刚才你不拆,现在你要抢,无耻……” 沈慕归在后面就追。 端木无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从此辽东舰队海疆无敌。 这一战,印证了辽东巨炮装在船上是可行的,海战能力是可以的。 魏无极的无敌舰队被全歼。 从此辽东无敌,端木家终于抓住了这次机会,以后端木造船,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想到这个,端木无双就想哭,端木家在自己手上,终于更上层楼。 接到战报的顾道,也有点懵。 他知道不会输,但是赢多少不好说,毕竟他不擅长海战,没法估计。 谁料想把魏无极的舰队给打没了? “就这楚矛还觉得可惜,让魏无极这老家伙跑了,不然就请他来辽东做客了。” “这上面还写了,他顺手还救了窦庆山。” 崔甲拿着战报,跟顾道说道。 “侯爷,这舰队就是一把刀,从此江南就是刀下之肉。” 沈慕归握紧拳头说道。 继续不遗余力,暗戳戳的鼓动顾道放大野心,把手伸向江南。 “把魏靖安那小子叫来,让他看看这战报,有何感想?” 顾道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小子来了就梗梗的,说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要求各种待遇。 一点当俘虏的觉悟都没有。 还指望他爹魏无极,生擒楚矛,然后把他还回去。 很快,魏靖安从容而至。 别说在敌人家里,能这样从容,的确有点天下名士的样子。 拿过战报轻蔑地扫了一眼,露出一丝不屑,随手扔在桌上。 “顾侯,您也是天下名流,伪造这种战报愚弄我,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自己?” 魏靖安背着手高傲地说道。 他根本不相信,父亲的无敌舰队,会被辽东舰队全歼,开什么玩笑。 定然是顾道骗我。 “哎呀,卧槽……” c336.icu。m.c336.icu 554、给他生孩子,你不配! 顾道执掌辽东之后,这脾气好多了。 但依旧被魏靖安的给气够呛,任凭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不信。 竟然一口认定,顾道伪造战报,还好一番嘲笑。 “你还不配我伪造战报,既然你肯定战报是假的,给你父亲写一封信吧!” 顾道强忍着怒气说道。 呵呵…… “顾侯好算计,这是想用我来扰乱父亲的心神么?战场上无法打败,就用这种手段……” 魏靖安背着手,说着又是一声不屑冷笑。 看他这个样子。 沈慕归差点笑喷,崔甲摇头失笑,顾道也笑了,自己跟一个犟种讲什么道理。 关石头要动手,却被顾道给拦住了。 "算了,别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给他爹写封信,问问愿意用什么交换? 说完,挥挥手人,让人赶紧把这小子带走。 “顾侯,何故辱我,你我年岁差不多,为何视我如孩童,简直是……” 魏靖安握紧拳头,激动地怒吼,好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可别哔哔了……”关石头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就给拽出去了。 “我是贵族,不可如此对我……” 魏靖安被抓走,依然愤怒地强调身份。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顾道有些不明白,事实摆在眼前不肯相信。 “顾侯打算用他换点什么?”崔甲问道。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顾道盯着崔甲问道,大舅哥竟然对这件事上心。 “能不能把南越京城之中的崔氏换出来,他们在那里太危险了。” 崔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未必会换得出来。”沈慕归赶紧说道。 心说崔家已经在辽东很有分量了,你还要全家都来,开什么玩笑。 真当辽东镇守府,是你崔家后院了? “绍康城崔家,已经捐献了所有家产,有毁家纾难的名气护体,魏无极不会逼迫太甚。” 沈慕归接着解释道。 “如果这个时候,用魏靖安去换绍康崔家,一来崔家顾忌名声未必会走。 二来,反而给魏无极提供了借口,一个闪失就是满门罹难。” 听着沈慕归的解释,崔甲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这个平衡脆弱而微妙。 稍微施加一点外力,绍康城的崔家,很可能被带入万劫不复。 “先写信吧,看看魏无极的意思,毕竟是他亲儿子,想来开价不会太低。” 顾道说道。 “你可以暗中问问崔家,他们是不是想走,如果想来我们再商议。” 这件事刚决定,护卫就进来通报,说是有个白隆手下的使者求见。 “应该是筑城的事情,请他进来!” 顾道说道。 筑城这件事,崔由已经对接了。 白隆和几个北狄的王爷,想要在辽东北方筑城一座,用来交易和作为统治中心。 但是凭借他们的水平,也就能搭个帐篷。还需要辽东镇守府给出工匠。 不过这些工匠可不是白出的,他们愿意出钱雇佣。 顾道认为,游牧民族想要筑城是件好事,以后揍他们能找到老家。 “顾侯,别来样,白娜来看你了。” 一道活泼靓丽的身影,带着风尘仆仆跑了进来,直接扑到顾道身边。 关石头上前一步,如同一座无情的大山,挡住了白娜的热情。 笑话,当这里是你们随便的草原? 侯爷是你想扑就能扑的?要扑也是先扑我啊。 崔甲和沈慕归看看这姑娘,又看看顾道,心说侯爷在外面招惹风流债了? 尤其是崔甲,上下打量着白娜。 觉得比张灵允和朱逢真都差远了,跟妹妹更是没法比,心中有点放心了。 妹妹怀孕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倒是跃跃欲试,可是顾侯看都不看。 难道喜欢这个野性十足的? 顾道一看是白娜,有点烦恼地挠了挠额头。他可没见到崔甲的内心戏那么多。 “白娜姑娘,你是白隆王爷的使者?”顾道问道。 “不,不是叔叔派我来的,是我想念顾侯了,所以特意来找顾侯。” 白娜双颊绯红,自己把自己感动得快哭了。 “嗯……” 几个大男人都尴尬了,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么奔放的姑娘。 不过若是为了顾侯,好像也正常。 毕竟顾侯是时间顶尖的人物,而草原的姑娘崇拜强者,而且敢爱敢恨。 “带白娜姑娘下去休息,过两天给白隆王爷送回去。” 顾道随意的说道。 “不,我不回去,您走了之后,我叔叔立即就要把我嫁给其他部落的老男人。 白娜要嫁给你,给你生最健康的孩子。” 白娜激动地说道。 她自己都感动了,不相信这个男人不感动。 关石头也尴尬了,哭着喊着给侯爷生孩子,这也热情了,这怎么弄? 顾道有点烦了。 被美女追着生孩子,的确很满足虚荣心,但绝不会迷糊。 这个白娜一出现,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炽热追逐的是权势而已。 想要通过他来实现而已。 而且最不应该的是,白娜不应该瞧不起他别的妻子,这种人弄到家里,不得安宁。 “白娜姑娘不想回去,咱们辽东有很多好小伙,你选一个,我给你做主。” 顾道说道。 这种货色,谁喜欢谁领走,他可没兴趣。 “不,我就要给你生孩子,你才是英雄。”白娜梗着脖子,傲娇的小脸全是仰慕。 顾道已经不想跟她掰扯了。 “他是英雄,但是你不配。” 一个高傲而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把冷枪,直接扼杀了一切。 “你怎么来了?”顾道惊喜地看着来人。 “谁,谁在胡说,你凭……凭什么……说我不配?”白娜气呼呼地转身,看到了来人却结巴了。 如同猛虎的眸子。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说不出话来。 来人身材高挑,一身皮甲够了躯体凹凸有致,却不乏刚劲有力。 美艳姣好的面容,却带着刀刻斧凿的棱角。 一头微卷的黑发,披散在脑后,一条黄金抹额,硬是显得威风凛凛。 “我是他的妻子,东吕国王嫚熙,你是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 嫚熙棱角分明的唇角,带着一抹讽刺。 “我……我……是……” 刚才的热情嚣张消失不见,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就你这样的,也配勾引我男人,他是吃过见过的,你这点还不够看。” 嫚熙说着一把把她推开。 大踏步走到顾道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拉到自己跟前,脸对着脸。 “说,想我了!” 除了顾道,所有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东吕王果然霸道。 但这是我们能看,能听的么? 赶紧走。 关石头一把拎起白娜,转身出门。 c336.icu。m.c336.icu 555、嫚熙送话到辽东 锦阳城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镇守府后宅,嫚熙女王把侯爷拽进了书房,半日的雨打芭蕉,黄鹂鸣翠柳。 晚饭的时候,再见嫚熙女王。 面若桃花艳,眸含春水动,慵懒柔顺。 “不知节制,不怕坏了他身子?”崔臻扫视二人,酸酸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我来的及时,差点就被人拽走了,你怎么看家的?” 嫚熙端着酒杯,白了一眼顾道,训斥崔臻。 “谁,那个敢爬床?我怎么不知道?”崔臻的大眼睛,瞬间扫过身边的丫鬟。 “你也就这点看家的本事,那是一匹草原来的小母马,是不是顾侯?” 嫚熙揶揄地说道。 崔臻这才反应过来,怀疑地看着顾道。 顾道神清气爽,正美滋滋地看着两个妻子斗嘴,冷不防战火燃烧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二人有一致对外的意思,赶紧解释。 “别用着眼神看我,家里这么多好酒,我还能去外面喝醋。” “那夫君打算怎么处置?家里空着的院子多,不如我收拾出来一间?” 崔臻假装大度的试探。 家庭教育让她不能表现出善妒,就算心里不愿意,表面也要容忍。 嫚熙冷笑着白了一眼。 “院子?你倒是大方,我看后花园地方也挺大,要不挖个坑?” 崔臻带着笑意的瞥了嫚熙一眼。 这位东吕王,果然敢爱敢恨,快人快语。这话甚合我意啊! “还真要准备个院子,收拾点新婚用的东西。”顾道想了想说道。 “看来你还很有精神,刚才没尽全力啊!”嫚熙不满意的冷哼一声。 噗的一下。 崔臻一口水从鼻子喷出来,紧接咳嗽起来。 东吕王的话太彪悍了,连顾道都脸红了,丫鬟婆子赶紧去照顾崔臻。 怀着孩子那,可别动作太大。 “你说什么那?”顾道赶紧解释,“石头这几年跟着我东跑西颠的,到现在还是光棍,我看这姑娘勉强配得上他。” 石头跟嫚熙交过手,她印象不错。 “石头……石头……”嫚熙喊了两句,关石头端着饭碗就跑进来了。 作为顾道的家将,他正在外屋吃饭。 “夫人,咋了?”关石头问嫚熙。 “今天那个小母马,你喜欢么?”嫚熙问道。 “母马?夫人今天带来好马了么?我不喜欢母马,野性不够。” 石头没领会嫚熙的意思,楞头愣眼的说道。 “嫚熙夫人问的是,今天那个草原来的女子。”崔臻赶紧说道。 “你要是喜欢,侯爷做主,直接给你们成亲,院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石头眼睛都亮了。 “侯爷,我跟你抢女人不好吧!”关石头看着顾道试探着问道。 万一侯爷以后找后账咋整。 “看来是不喜欢,那算了,的确是有点闹腾,我也不喜欢。那我问问张翼,他好像……” 顾道遗憾地说道。 “别,少爷,你咋说话不算话那?不带这么逗人玩的。”关石一下子急了。 “那行,那就这么……哎……你跑什么?” 顾道话音未落,关石头就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先下手为强……”关石头的话远远飘过来。 解决了外敌,崔臻和嫚熙两个人举起杯子,碰了一下,相视一笑。 晚饭之后,打发了所有人。 三人在树下乘凉,顾道帮着崔臻揉有些浮肿的小腿,嫚熙也把大腿压在他身上。 “锦瑟让我来告诉你,皇帝病了!”嫚熙低声说道。 顾道手稍微顿了一下。 嫚熙亲自来到辽东,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情,没想到皇帝病了。 “还能活多久?”顾道凝重的问道。 “死不了,就是糊涂了,总是忘事情,太医说是什么‘返愚’之症,会慢慢回归儿童状态。” 嫚熙说道。 有些话不能写在纸上,她必须把锦瑟要说的,亲自带过来。 顾道想了想,心说这不就是老年痴呆么? “他才四十多岁,就老年痴呆了?没听说这病发得这么早啊!” 顾道疑惑的说道。 崔臻和嫚熙,都不知道老年痴呆什么意思,但是默契的没有去问。 “袁师祖当了辅政大臣,太子监国处理政务,慎王去了封地,二皇子南下谈判去了。” 嫚熙继续说道。 形势变了,顾道马上意识到,皇帝这是处于半交权的状态。 “怎么做到的?”顾道疑惑地问道。 能让一个皇帝,把权利交出来,这可不容易。 一个不好,就是血流成河。 他上一世没有专门研究过历史,但是还是知道一些有名皇帝的事迹的。 不乏一些明君,到了晚年为了保住权利,没有一个不变态的。 甚至靠杀人来找存在感。 而当今皇帝,在自己病了之后,竟然能主动扶太子上位,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 “皇后带着袁师祖,还有六部尚书,一起进宫劝地,陛下做了安排就去终寒山养病了。” 嫚熙说道。 顾道有些感慨。 “如果能这样有始有终,保持大乾政权的平稳交接,那他还真的是一个明君。” 一个知道自己病了,可能让国家不稳定,能够马上安排权利交接的皇帝。 他绝对是个明君。 跟那些临死了,还要死死把权利握在手中的人相比,他真是好太多了。 “公主怎么说?”顾道挠了挠嫚熙的脚心,问道。 嫚熙大腿抖了一下。 “公主很伤心,她去终寒山照顾父皇了,她只让我告诉你两个字,‘家国’。” 家国? 崔臻眼神微动。 家国,先有家,后有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锦瑟先考虑小家,然后再考虑国家。 她想要小家好,也希望丈夫在这个基础上,对得起国家。 “袁师祖怎么说?”顾道问道。 嫚熙来一回,袁琮不可能不给他带话。 “师祖转达了太子的意思,辽东若有余力,让箕子国并入大乾。” 顾道愣了一下。 师祖转达太子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也要自己把箕子国收归大乾。 师祖要表达的意思是,他在朝中能做主。 不会自己收了箕子国,就被调回京城,陪着皇帝去养老了。 而且太子监国需要功绩,箕子国并入大乾,就是他最大的功绩。 作为支持太子的最强势力,顾道不能无视这个请求。 “你们两个休息,我去找人开个会。”顾道说着拍了拍二人的小腿。 “要打仗了么?”嫚熙突然兴奋了。 “如果能不打就不打,但是若是非打不可,一定带上你,放心吧!” 顾道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 c336.icu。m.c336.icu 556、是时候打箕子国了 太子监国第一个请求,还有师祖做背书。 顾道觉得时机到了。 是时候解决这个箕子国这个后院了,为将来南下做准备。 顾道叫来了辽东镇守府的属官。 当然不是为了征求意见。而是要算一笔账,该如何去打。 位置越高,重要决定越需要自己拿主意。 因为只有他身处那个位置,掌握最全面的信息,知道该取舍什么东西。 其他人的意见,只有心生犹豫的时候,当做下决定的筹码而已。 “准备箕子国用兵,粮草储备,军械兵打造,敌人布防情报,这些都要动起来。” “楚矛回归之前,我要一份可执行的出兵计划。” 顾道一句话,把还沉醉全歼南岳舰队喜悦之中的所有人,瞬间给叫醒。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就要动兵了? 这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 能来这里的,都是辽东镇守府的核心成员。 沈慕归的辽东系,崔甲的江南系,还有低调的顾道家将系。 家将系默默点头。 侯爷让打哪里打哪里,回去马上开始训练,恢复所有人员战斗状态就是。 “侯爷,想要打到什么程度?”沈慕归没有问为什么要打。 他虽然想知道,但顾侯决定要打,那此时不是问的时候。 所以他只问了战略目标。 “灭箕子国,夺其土。”顾道说道。 所有人心中狂跳,不只是打骆定远报仇,而是要吞并箕子国。 这是灭国之功。 而辽东作为灭国主力,功劳人人有份啊。 沈慕归欣喜得几乎要溢出来,但是脸上却故作肃穆,清了清喉咙。 “侯爷,灭其国容易,但是夺其土却有讲究,是不是准备一批官员?” 试探,沈慕归还是在试探。 如果顾道对辽东没有想法,这官员的事情,自然朝廷来负想办法。 如果有想法,那自然会派遣官员,治理地方,这就等于辽东控制了箕子国。 “不准备,让他们自治。”顾道说道。 自治? 沈慕归被自治这两个字给弄蒙了,但此时已经不好再问,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 备战的事情下边的人去准备。 顾道让沈慕归替自己写了一封奏折,请朝廷允许自己出兵攻伐箕子国。 沈慕归奋笔疾书,罗列箕子国当灭的十大罪状; 背弃宗主,刀兵相向。 入侵辽东,收留反贼骆定远。 国王尚在京城朝觐,却私自自立国王,等等…… 一共十罪,把箕子国描绘成了不忠不义,国祚不配存在地无耻国度。 而上天有好生之德,辽东镇守顾道,不忍心箕子国民受反贼骆定远,和无耻之人李清源荼毒。 所以恳请朝廷同意,兴兵讨伐,替天行道,解民箕子国民于倒悬。 顾道看了一眼,觉得太扯淡了。 箕子国的确该死,但也不至于这么混蛋,自己是想去灭国夺地,哪有那么高尚的想法? 不过这就是政治。 泱泱大国,要师出有名。 顾道抄了一遍,让人送往京城,接下来就是做好准备,等待朝廷的回复。 送走了奏折,关石头扭扭捏捏地找来了,身后跟着扭扭捏捏的白娜。 “拿下了?”顾道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关石头刚要说话,被白娜拽到一边,她直接跟顾道开口了。 “顾侯,你这就太欺负人了,你不要我,却让手下强要了我,当我们草原女子好欺负么?” 白娜愤怒地说道。 “哎,你怎么跟侯爷说话那,败家娘们欠抽是吧。”关石头怒了。 自己的娘们管不住,太丢人了。 “行了,白娜你也别整这出,本侯看不上你,但是石头配你绰绰有余。” “什么条件直接说,只给你一次机会。” 顾道一眼看穿了白娜的想法,她来闹不过是想要提条件。 “我要两千头牛,一万只羊,五百匹战马。三百个奴隶。还要一座大房子,还要……” 白娜摆着手指头数。 “行了,看你那抠搜样子。”顾道直接打断了白娜,“不过看你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原谅你了。” “石头,去后院找两位夫人,你成家总要有些东西送的。” 顾道打发了两个人离开。 当年他外祖徐大将军高风亮节,家里没有余财,家将的日子一般。 可顾道不一样,他有的是钱。 他早就给自己的家将,置办了不少家业,何况是石头这种贴身护卫。 石头刚走,门房来报告。 “侯爷,纤云公主求见。”门房脸色怪异的说道。 门房都是奶娘从京城派过来的,自然知道侯爷跟这位公主之间的关系。 顾道脑袋嗡嗡的,这娘们儿怎么又来了? 这刚回京城多久? 几千里,马不停蹄地来回,她折腾什么? “这次没直接闯进来,算是有进步!请她去会客室。” 顾道说道。 “等等,那个老和尚还在家里么?” 顾道问的是了然和尚。 “回侯爷,在地,最近三夫人捐了一座庙,大师正在筹备建造。” 门房乐呵呵地回答道。 顾道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好你个老秃驴,不声不响跟我玩偷家? 崔臻竟然捐了一座庙?多少钱禁得起这么祸害? 这败家娘们,真是欠收拾。 “把那个秃驴找回来,让他去陪李纤云,等有机会我让他把钱吐出来。” 门房赶紧去安排。 李纤云每次来,一定带着麻烦,顾道不想见她,找老和尚陪她聊天。 门房出去不久,李纤云闯进来了。 “顾道你什么意思,我千里迢迢来到辽东,你却避而不见?” “我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见,不明白么?”顾道疑惑地问李纤云。 “你别说这些废话,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父皇不肯见我,母后不肯管我。 就连锦瑟都躲着我,我只想要一个箕子国王,传给我儿子而已。” 李纤云怒道。 顾道一点不意外。 这女人的脑回路,就没正常过。 自从骆驰失踪之后,这精神状态,就更加的不靠谱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公主殿下好大的口气,一个箕子国而已?你当那是市场上卖的瓜么?” “顾道你别太贪心,你儿子已经要了东吕国,难道我儿子就不能有箕子国么?” 李纤云不管实际情况,只说结果。 “我妻子是东吕王,世代的家业,她儿子不继承,难道给别人么?” 顾道没好气地说道。 “那箕子国,也是我公爹打下来的,凭什么不行?”李纤云怒视针对地说道。 “李纤云,你装什么傻,他就是一个反贼,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还想裂土封王?传之子孙,做什么美梦?” 顾道毫不客气地回怼。 “我不管,这次我是带着孩子来的。你们谁敢打箕子国,就从我们母子身上踏过去。” 李纤云疯狂的说道。 c336.icu。m.c336.icu 557、骂疯李纤云 要不是李纤云来得太快,顾道都以为辽东的作战计划泄露了。 刚才做的决定,她就找上门,来了这一出。 “算你狠,李纤云你是真狠,千里迢迢你折腾孩子干什么?” 顾道都气蒙了。 这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谁叫你们都不理我?父皇不理我,母后不理我,太子躲着我。 我只有孩子,我带着孩子去箕子国,你们谁也别想动我儿子的东西。” 李纤云怒道。 “算你狠,怕了你了!”顾道一下子服了。孩子上辈子做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娘。 “孩子那?这一路没被你折腾病了么?赶紧带进来。” 这年月出门,可跟自己穿越来的时代不一样,大人出门都存在风险。 何况还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很快李纤云的仆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走进来。 两岁多的孩子,怯生生的看着顾道,脸色有些蜡黄,显然是折腾坏了。 “李纤云,你就作罢。”顾道有点心疼这小孩子。 “来,勇儿,给你顾叔叔磕头,谢谢他给你留一块立锥之地。” 李纤云接过孩子,当场放在顾道跟前,就命令自己的儿子跪下。 小孩子不想跪,但看到母亲的脸色,吓得一哆嗦就要跪下。 被顾道一把拉住。 “你折腾孩子干什么?”顾道冷声说道。 “跪下,听娘的话,给你顾叔叔跪下,求他……求他给你一块立锥之地……” 李纤云疯魔了一样,怒吼道。 小孩子吓地一哆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却被顾道猛地抱住,没有让他膝盖落地。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李纤云还要来抢,却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他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后背。 “来人……”顾道喊了一声。 几个护卫和丫鬟冲了进来,顾道把小男孩交给一个丫鬟伴手里。 “送到后宅,给二夫人看管。” 李纤云一看孩子要被带走,立即冲了上来,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顾道,你把孩子还我,你不能抢我孩子……” 却被护卫用身体挡住了去路。 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丫鬟也吓了一跳,迈开大步就跑。 “顾道,你个混蛋,把孩子还给我,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把儿子还给我……” 李纤云装若疯魔,冲着顾道凄厉的大喊大叫。 啪…… 顾道一耳光抽在她的脸上,直接把她打蒙了。 从小到大,只有母后打过她,如今却被顾道一耳光抽在脸上。 李纤云捂着脸蒙了。 “你敢打我,顾道……你……” 啪…… 顾道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这下所有人都蒙了。 李纤云的仆人猛地就要冲上来,顾道的护卫把刀都要拔出来了。 “清醒了么?”顾道冷声问道。 “我懂了,我懂了……”李纤云擦了擦嘴角的血,双眼猩红的盯着顾道。 恶狠狠地咬着牙,整张脸扭曲着,恨不得生吞了顾道。 “是你,是你看上了箕子国,所以你要抢了我的儿子,你要阻挡我……” “卑鄙……无耻……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害了我丈夫,还要害死我儿子……” “顾道你无耻……我跟你拼了……” 李纤云突然冲向顾道。 顾道毫不客气,一脚把她踹在地上,随手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李纤云也曾经练过,不过跟顾道没法比。何况这两年顾道一直在四处打仗。 虽然很少亲自冲锋陷阵,但武功一点都不曾放下。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把李纤云打得有点蒙了,踉跄瘫软在地上。 “清醒了么?”顾道冷声问道。 “有种你杀了我们母子。”李纤云吐了一口血,挑衅地吼道。 这时候嫚熙和崔臻匆匆赶来,看着这个情况,表现各不相同。 嫚熙第一时间打量护卫手里的刀,想着要不要帮忙,崔臻抓住顾道。 夫君竟然把公主给打了? “好啊,全家来杀我,来吧,杀了我们母子,你们独占箕子国。” 李纤云疯狂地怒道。 崔臻拉住顾道手,因为她看到夫君的拳头在颤抖,这是愤怒到极致的状态。 真怕他一时冲动杀了李纤云。 “李纤云,你说父皇不理你,那父皇重病,不得不让太子监国,你可知道?” “你说母后不理你,母后为了父皇的病,为了稳住朝廷,操碎了心,你知道么?” “你说太子不理你,他刚监国,内心何等惶恐,你想要逼他给你箕子国,他除了躲着你,还能怎么办?” “你总觉得天下人都对不起你,你对得起谁?” 顾道冷声怒斥。 李纤云如遭雷击。 “父皇病了,不可能,他还能骑马征战,怎么可能病了?” “你骗我,你连这种话都编得出来,你大逆不道……” 李纤云拼命摇着脑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满朝重臣,皇宫内外,几乎都知道父皇重病,唯独你不知道?” “你除了处心积虑地要东要西,就从没关心过你的父皇?你还有脸要箕子国?” 顾道毫不留情揭破她的脸皮。 李纤云惊恐地瞪着双眼,回京之后的一些事情,瞬间在她眼前划过。 父皇状态的确不对,只是当时她只顾着闹,闹着要箕子国,根本没往心里去。 “你不孝也就罢了,还逼孩子给我下跪?”提到这个,顾道更怒。 指着李纤云,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 “孩子今天这一跪,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以后还站得起来么? 等他长大了,想到今天这一切,他会恨一辈子。就是你李纤云的目的么?” 骆驰被你逼走了,还想要毁了自己孩子的一生,李纤云,你就是头野兽!” 顾道骂完了,更生气。 这娘们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 什么为了自己的儿子,真要为了儿子,就不会这么祸害孩子了。 她从来都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 “不……不是……你污蔑我,是你……是你……我不是……我没有……” 李纤云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尖叫,拼命的抵抗顾道的话。 那些话如同刀子,凌迟她的内心。 每一句都戳中她心中最隐秘,最不愿意面对的阴暗,她不想承认,今天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而且她还在继续伤害她身边的人。 丈夫没了。 她去折腾父亲。 父亲病了,她去折磨儿子。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心中的不满足,为了儿子,不过是她遮盖内心阴暗的借口。 就像当初说是为了丈夫一样。 “不,你们都是骗子,不……”李纤云尖叫着,大笑着,仿佛入魔。 嫚熙一掌切在后颈,让她瘫软在地上。 c336.icu。m.c336.icu 558、楚矛回来了 两口子左右开弓打公主,李纤云的仆人都吓傻了,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这要是换了别人,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顾侯跟公主一家人,打了就打了,她们全都装作看不见。 虽然大逆不道,但是她们内心也希望有人管管公主,简直疯魔地吓人。 镇守府腾出一个院子,把李纤云和仆人全都给关了起来。 顾道堵着气,亲自给太子写了一封信,让他尽快派人把李纤云接走。 顺便责备一下太子: 你不想见她我能理解,我也烦她。但是麻烦你让人把她看好了,她已经疯了。 竟然要带着孩子去箕子国,这不是给敌人送人质么? 让人送走了信件,顾道回到了后宅。 李纤云的儿子,坐在崔臻身边,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 崔臻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母性爆发,用手绢轻轻地擦掉孩子嘴角的糕点渣滓。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崔臻柔声说道。 看到这孩子,顾道就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徐怀北来,锦瑟刚生完没多久,他就来了辽东。 看到顾道来了,小孩子明显有点害怕,两岁多的孩子有些记事了。 顾道拍了拍他的脑袋。 “别怕,从你爹那里,我是你叔叔,从你娘那里,我是你姨父。” 顾道安慰他。 这孩子叫骆勇,是皇帝赐的。 在取名字这一块,顾道认为,皇帝就菜鸡,偏偏还瘾大。 看到他就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徐怀北。 “去过我家没有,见没见过你小姨?见没见过你表弟?”顾道问小骆勇。 显然,孩子还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想孩子了?”崔臻拉着顾道的手,柔声问道。 “怎么能不想,我走的时候,老大还在流鼻涕,老二还是个小肉蛋。” 顾道一一边说,双手一边比画着大小。 老大是嫚熙的儿子顾偃兵,老二是锦瑟的孩子,徐怀北,崔臻肚子里的是老三。 “别急,过几个月我就给你生一个。”崔臻笑眯眯的说道。 她相信,自己的孩子虽然不是老大,但是一定可以得到他父亲最多的陪伴。 骆勇吃饱了,就倚在顾道的大腿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哎,纤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忍心折腾这么好的孩子?” 崔臻感叹。 “你还有脸说他?”顾道捏了捏崔臻的脸蛋,没好气地说道。 “我问你,是不是给那个老贼秃捐了一座庙?跟我说实话,多少钱?” 听顾道如此问,崔臻丹凤眼笑成了眯眯眼。 她知道丈夫不太喜欢和尚,捐这个寺庙的时候,就是偷偷瞒着顾道。 “你可不许拆,那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的,再说我花的是自己的嫁妆。” 崔臻略带撒娇地说道。 顾道恨得牙痒痒,有修庙的钱干点什么不好? “放心,我不拆庙,我把那贼秃拆了,趁我不注意骗到我家里来了?” 顾道恶狠狠的说道。 让一个婆子,把小骆勇带下去,好好照顾。 一个丫鬟神色匆忙地跑过来。 “侯爷,夫人,不好了,公主把头发剪了!”小丫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怎么了?”崔臻惊得马上站起来,被顾道一下扶住。 “你别着急,她上不了天,你怀着孩子那,我去处理她!” 顾道要去。 却被听了半天的嫚熙给拦住了。 “她一个女人,你总出面不是个事儿,再说你刚打过,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嫚熙说着,扶着崔臻去处理了。 顾道叹了口气。 幸亏当年这娘们死活要跟自己解除婚约,否则摊上这么个玩意儿,有的闹心了。 正所谓,家有贤妻夫无横祸。 骆家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她李纤云所作所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一处理,他就再也没问。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个李纤云不过是个过客。在他这里掀不起什么浪花。 六月末,楚矛率领舰队回归。 辽东镇守府,给他们举办了巨大的欢迎仪式,毕竟楚矛这一杖对辽东意义太大了。 “侯爷,幸不辱命。”楚矛见到顾道,兴奋地拱手说道。 “这一杖虽然不是正式的开战,但是打出的威风足够大,我已经向朝廷给你请功了。” “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会封爵。” 顾道说道。 楚矛明显一愣,心中五味杂陈,脸上有点纠结。 “侯爷,我们楚家时代都是徐家家将,你这是不要我了么?” 楚矛有些心酸,还有点惶恐。 如果说对军功没有向往,那是假的,可是一旦封爵,就在也不是家将了。 与原来的身份大不相同,跟侯爷就隔着一层了。 “这话愚蠢。” 顾道很正式的说道。 “我顾道麾下,如果只出家将,那说明我没本事。你看看赵聪、张翼、裴丁他们,要么是一方将领,要么都是朝廷命官了。” “怎么到你这里叽叽歪歪的了。” 说到这里,顾道停了一下。 “当然,你跟他们不一样,咱俩是吃一个娘的奶长大的,你还是我兄弟。” “所以,我才希望你更好,更有出息。” “蜀中的时候,就该把你和石头放出去,现在已经很晚了。” 顾道的话,让楚矛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 “完喽,后也不要你喽,以后侯府的护卫就我当家了。”关石头跑过来嘲笑楚矛。 楚矛擦了擦眼睛。 “狗东西,来,大战三百回合,看我不把你卵子挤出黄来。” 楚矛说着猛地朝着关石头追去。 没几下就把关石头给摁住了。 “小子,使出你的真本事。”楚矛摁着关石头说道。 “他还有个屁真本事,浑身的劲儿都用在娘们肚皮上了,你回来得正好,帮他把婚礼操办了。 两口子,没一个懂事儿的,都是废物。” 顾道踢了一脚关石头,没好气地训斥道。 他有点后悔,白娜和关石头,这两个家伙,没一个会过日子的。 “哎呀,你终于要成家了?”楚矛放开关石头,高兴地说道。 看着这几个人高兴,魏靖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今天沈慕归特意把他带来,让他看看一看辽东舰队回来。 一个多月前。 魏靖安咬定,辽东舰队大胜都是虚构的。 “魏公子不用担心,这些还是假的,南越舰队怎么可能被歼灭?” 沈慕归笑着说道。 魏靖安却没有当时的自信了。 因为他看到,辽东竟然也有一艘巨舰,如果那种湮灭一切生灵的武器,也在这艘巨舰上…… 那父亲的舰队? c336.icu。m.c336.icu 559、天命,真的在南越? 南越。吴王府。 所有人噤若寒蝉,吴王把自己关起来一天了,就连最得用的宁秀求见,都一样不见。 王府稍微有点权利的管事,一个个面沉似水,他们也不知道如何面对。 前几日,王爷还在等世子打赢辽东的消息。 消息是等来了。 而且还是辽东镇守府发来的,附带世子随身玉佩,信上说辞极其文雅客气。 上面说,世子正在辽东做客。 至于舰队么? 按照辽东镇守府的说法,世子初见顾侯,便立即惊为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即把所有舰船,心甘情愿地拱手相送,当做是第一次面见顾侯的伴手礼。 简直可恶。 不就是世子战败,被活捉了么。 你辽东镇守府就不能好好说,这个时候弄什么文雅赐,气谁那? “王爷被动了。” 宁秀皱眉摩挲着手中的竹仗说道,此时,纵然她知己无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她掌握江南书院,掌握的情报更详细。 世子在辽东战败,逃到了箕子国,结果骆定远为了平息顾道怒火,把他送了回去。 这也就意味着。 不但世子偷袭辽东失败,箕子国骆定远也切断了跟南越的联系。 这个损失太大了。 宁秀和魏无极,一直对骆定远报以厚望。 希望以瀛洲作为支撑,以舰队作为连接,把箕子国当做牵制顾道的主要力量。 现在彻底完了。 饶是魏无极心性鉴定,此时也不得不沮丧,优势被一层层削弱。 终有一天,削弱到了极致,大乾一定会南下。 就在这时。 一个侍女,来到宁秀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宁秀突然深吸一口气。 “情报准确么?”宁秀问道。 “经过三个方面验证,应该是准确的,而且大乾那边也没有刻意隐瞒。” 侍女说道。 “带我去见王爷。”宁秀突然起身说道。 “可王爷把自己锁在房间,谁也不许进。”侍女为难的说道。 “砸开!”宁秀拄着竹仗,冷声说道。 王府的护卫,直到宁秀是王爷的真正谋士,不干阻拦。 哗啦一声。 书房的大门被硬生生砸开,其他人都留在原地,宁秀用竹仗探地,走了进去。 “宁秀,就不能让本王安静一会儿么?本王累了。” 魏无极衣衫不整,好在宁秀看不见。 “王爷,大乾皇帝病了,很重。”宁秀淡淡的说道。 魏无极突然精神一震。 猛地回头,盯着宁秀,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是不是在骗自己。 “你没骗本王?”魏无极声音有些发颤。 “情报刚到,绝对真实,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宁秀确定地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 呵呵…… 魏无极发出一声轻笑。 “宁秀,你不愧是命……命中旺我,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啊!” 魏无忌精神抖擞,一扫刚才的颓废,他大踏步地来回走动,疏散心中的兴奋。 “大乾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病了?” “真是天命在我,天命在我……” 宁秀脸色依旧淡淡。 “王爷,还有更好的消息。”她平淡地说道。 “还有什么好消息?难道大乾皇帝临死之前,乱杀功臣了?” 魏无极停住脚步,走到她的面前急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 宁秀摇头说道。 “大乾皇帝,得的是‘返愚’之症,他不会一下就死,而是糊涂很久。” 宁秀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相信,吴王能听明白,其中的含义。 果然,魏无极眼前一亮。 要不是多年的涵养功夫,他都要仰天长啸了,除了‘天助我也’这四个字。 他再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一个皇帝糊涂了。 对一个国家来说,绝对是天大的灾难。 皇子夺位,后宫争宠,权臣起心,各地将领纷纷割据观望。 糊涂的时间越长,国家就会越乱。 这种情况下,大乾会陷入永无止境的内耗,国力会一蹶不振。 “王爷,大乾如此,变动很快就会出现。东边这步棋已经无用,可以联系斯隆国……” 宁秀又抛出一个战略。 大乾一旦开内耗,斯隆国的佛子,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一定寻求南下高原的时机。 到时候蜀中,就在南越和斯隆国之间。 “大乾,还跟二十年前一样,他们没有这个天命。”魏无极朗声说道。 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本王现在总算明白,我南越、北狄、高原都有命运之子,唯独大乾没有。” “因为,上苍就没有选中大乾。” 魏无极立即让人沐浴更衣,他要重新振作,迎接大乾的使团。 要好好跟他们谈一谈。 与此同时。 顾道要征伐箕子国的奏折,也到了大乾京城。 “顾侯要征伐箕子国,诸位大人有什么想法,不妨先说说。” 太子把奏折传阅,稳重地坐在主位,说道。 “必须要打,收拾骆定远,把箕子国并入大乾,开疆拓土。” 兵部尚书高岸说道。 “户部的钱粮够了,不过可以委托北方拓展银行贷款,让他在辽东就地筹粮。” 顾云璋说道。 他故意用了一个‘他’,而没用‘顾侯’这个敬语,暗戳戳地显示两人关系。 礼部尚书孙执中,内心是反对的。 战争太不确定,谁也不能保证百战百胜。 万一箕子国之战,旷日持久,那就会虚耗国力,把大乾拖入深渊。 可太子监国,皇帝病重,大乾需要这一场灭国之战,提振朝野士气。 太子也需要稳固地位。 “臣也同意打,不过希望顾侯能够速胜。”孙执中虽然同意,但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说老孙,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战斗没开始打,你就给前线上枷锁,万一出事怎么办?” 兵部尚书高岸回怼。 兵部管着天下兵马和武将,这句话他必须说,否则以后外面的武将谁还鸟他。 孙执中也意识到自己要求过分,但是嘴上不愿意服软。 “我只是提出一种最有利于国的可能,让顾侯知道即可,能出什么事?” 太子赶紧开口。 “两位大人,都是公忠体国,无需相争。此次攻打箕子国,顾侯自行掌握即可。” 太子明着都照顾到了双方,实际上还是站在了高岸的一边。 当然也站在了顾道的一边。 这场仗,是他求着顾道打的,顾道既然同意,肯定不会应付。 所以他肯定知道怎么最有利于自己,那就不能额外提要求,否则就是过分了。 孙执中不再说什么,其他人都同意。 太子以监国身份,命令顾道征伐箕子国。 “顾侯成了要征伐箕子国,还给全歼南越舰队的楚矛请功,诸位怎么看?” 太子问道。 “臣反对……”孙执中当先表态。 c336.icu。m.c336.icu 560、太子的气魄,李清源的苦逼! “你又反对什么?” 高岸明知道孙执中反对什么,但是这老顽固自己愿意跳进这个坑。 他也不介意让他跳进去。 孙执中不反对给楚矛封爵,但是他反对给顾道的手下封爵。 没什么理由,顾道权势已经够大。 谁不知道,楚矛乃是他的奶兄弟,给他封爵就等于是增加顾道的权势。 “此一战,乃是顾侯和魏无极约战,朝廷虽然默许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顺。” 孙执中也不是傻子。 能在朝廷上混到尚书,哪一个也不是傻子,权谋斗争张嘴就来。 他直接拿名不正言不顺说事,一点不提顾道权势过盛的事情。 兵部尚书高岸有的是理由反驳。 按照孙执中的说法,以后朝廷不允许的仗都不打了么?敌人进攻怎么办? 等着朝廷批准才能打败进攻之敌? 但是他没反驳,他一样认为顾道权势太盛,这不是好事。 其他几个人都不出声。 都是老狐狸,点到即止,绝不多漏口风。 高岸和孙执中的话,太子肯定听得明白,意思到了就让他自己领会。 太子皱眉想了一会儿。 “这一战,与国有利么?”太子盯着孙执中问道。 “当然!”孙执中回答道,“灭南越水师,利我大乾。” “这一战,将士可曾拼命?”太子大声问道。 “兵危战凶,岂能不拼命?”孙执中回答,老脸有点发热。 “兵危战凶,将士用命,胜而不赏,这合乎道理么?” 太子再问。 孙执中无言以对,额头微微冒汗。 太子继续说道: “孤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战场上,将士们为什么敢提着脑袋为国拼命?” “因为后顾无忧,他们相信,打赢了会有封赏,战死了国家会照顾其家小。” “这是一股气,可鼓不可泄!将士的心一旦寒了,想要热起来就难了。” “孤希望关于战争要纯粹一点,不论他是谁的人,胜了就要赏。” “此事无需再讨论,兵部议功吧!” 一直没开口的吏部尚书温尔雅,暗自点头,今天终于见识到太子的气魄了。 如此储君,大乾才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这两件事,告一段落,太子回到寝宫,顾道的信正好送来。 打开一看,竟然是关于大姐李纤云的事情,她竟然要带着孩子去箕子国。 太子长叹一口气,两道八字眉,更加的塌了。 以前只是觉得这大姐骄纵,这些年看来,哪里是什么骄纵,分明是愚蠢。 刁蛮且愚蠢,总能干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京城的时候,就闹腾,非要把箕子国封给她的儿子,也不想想就凭骆定远那个反贼么? 简直是不可理喻,让人头疼。 “殿下,何事头疼?”陆端正好进来,一眼看到太子皱眉难过,随口问道。 “你也是孤的大舅哥,来看看孤的家事。”太子说着,把信纸递了过去。 陆端扫了一眼笑了。 “殿下,您愁什么?” “人已经到了辽东,孩子也还小,不如让公主就在那里修养一下。” “让顾侯头疼去吧,您就当没看见。” 陆端把信纸放回去,笑眯眯地说道。 太子倒吸一口凉气,八字眉渐渐地挑了起来,指了指陆端,他笑了。 “你这主意阴险,不过好极了!” “不!”太子突然说道,“孤要给顾道回一封信,就让他好好照顾大姐。” 太子似乎想到了顾道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立即奋笔疾书。 顾道讨伐箕子国的请求,被朝廷正式批复,消息从各个渠道传了出去。 七月中旬。 镇守府收到了圣旨。 准许顾道征伐箕子国,楚矛封靖海伯。 白十三也因为屡立战功,提拔为水军校尉,从一个水贼成为朝廷任命的军官。 镇守府迅速动起来,准备进攻箕子国。 顾道看着眼前两个秃驴,怒火直冲天灵盖。 因为两个秃驴,一个是李纤云。 她被顾道打完之后,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看破红尘了,竟然把头发剪了。 现在被了然和尚剃度,正式收为弟子。 “了然大师,我再给你捐两座庙,你能让她还俗么?” 顾道很诚心的问道。 “一切自有因果,顾侯捐庙,乃是大功德。”老和尚说道。 “别他娘的废话,赶紧让她还俗,不然我拆了你的本源寺。 说到做到,我没开玩笑。” 顾道愤怒地说道。 李纤云别说剃度,就算是她重新嫁人,顾道都能乐呵呵地送个红包。 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皇后和皇帝知道了,非炸了不可。 老和尚不相信顾道的话。 顾侯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何况崔臻和锦瑟都不会让他胡来。 所以压根不搭理他。 老和尚成了老滚刀肉,顾道只能去找李纤云。 “李纤云,你弄成这个鬼样子,孩子怎么办?”顾道打算用感情牌。 “尘缘已断,他跟你有缘。”李纤云淡然的说道。 把孩子甩给了顾道。 “放你娘的……放屁,你他娘……你能不能正常点?” 顾道真想骂娘。 但是想到她娘,是自己的丈母娘,还是皇后,最后生生忍住了。 “大不了,我派人去把你男人找回来,你能不能不出家?” 顾道提出最后的条件。 “阿弥陀佛!” 李纤云念了一声佛号,转身走了。 看样子看,她是斩断红尘了。 可箕子国的骆定远,无法斩断红尘。 收到消息之后,骆定远派人关注了辽东的动静,得知顾道真的在秣马厉兵。 这让他感觉到恐惧。 于是他进了箕子国的王宫。 “大王,顾道要来打箕子国了,你有什么办法退敌没有?” 骆定远拎着马鞭,狞笑的看着李清源。 什么? 顾道要来打箕子国? 李清源发现,自己心中怎么有一股狂喜? “骆帅,您这也太瞧得起我了,论打仗您才是行家里手,我外行!” 李清源满脸挤出颤抖的讨好,说道。 “不要谦虚,你说,把你人头送过去,能让顾道息怒么?” 骆定远问道。 李清源心中直接骂娘。 那顾道是冲着你来的吧,你投降一切都解决了。 “不,骆帅!” 急切之下,李清源还真想到办法了。 “那顾道定然是冲着军功来的,不如箕子国割地赔款,服个软。” “这样他不用打,还有了军功,朝廷那边也能交代,一举数得,应该能行……” 骆定远的马鞭都要举起来了,一听这话,竟然有几分道理。 “大王见到皮鞭就想到办法了。看来以后我若遇到困难,要常来找大王讨论一下啊!” 李清源欲哭无泪,他无比期盼,顾道你快点来吧,弄死这个老东西。 我宁愿去京城,陪着父王跳舞! c336.icu。m.c336.icu 561、现在到了要用的时候 辽东与箕子国,隔着大松江。 箕子国重镇夫与城,正在陆续集结重兵。沿江巡逻的军队成倍增加。 骆定远派出的使者,到了锦阳城,求见顾道之前先去见了沈慕归。 “沈大人,咱们曾同在大帅手下做事,如今你虽然投靠了顾侯,但是总要念点旧情,和大帅的引荐之恩吧!” 使者软语相求,先提到以前的情谊。 沈慕归苦笑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 “你也说我是二投之人,顾侯怎么会真心倚重我?就算我想帮骆帅,也心有余力不足。” 使者以为沈慕归会推辞,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但听到‘心有余,力不足’这个意思之后,立即心领神会,这是没有拒绝。 “沈大人,无需担心。”使者赶紧凑上前,语气诚恳,“绝不是让您做为难之事。” “只是,能否给在下解惑,这形势怎么突然就变了,原本顾侯和骆帅是有默契的。” 沈慕归知道他所谓的默契。 就是顾道要在辽东常驻,就必须有骆定远这个外地存在,也就是养寇自重。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 沈慕归警惕地看了看门外,然后才低声说道。 “当今陛下病了,太子监国需要威望,所以求顾侯打一打箕子国。” “太子是未来的帝王,顾侯又是他的支持者,怎么会拒绝这个请求?” “辽东跟骆帅的那点默契,比不上顾侯未来的荣华富贵,所以这事儿没办法转圜。” 使者一听,吸了一口冷气,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看来非打不可了。 “沈大人,那依您所见,骆帅和这漂泊在外的二十万辽东子弟,当如何求存?” 使者语气充满了沮丧和悲哀,故意用辽东子弟的可怜,来激发沈慕归的怜悯之心。 期望他心神失守之下,能透漏一点信息。 “呵呵……” 沈慕归轻笑一声,紧接着双眸变得冰冷肃杀,盯着使者说道: “您跟我开玩笑么?” “顾侯用兵雷霆万钧,当世谁可匹敌?别说没有活路,就算有,我岂能做背主之人……” 使者从沈慕归的言语里面,却再次听出弦外之音。 ‘就算有?’ 说明还是有。 “沈大人教训的是,我绝无此意,骆帅离开辽东开始思念故土,也想念以前的人。 “这次来之前,骆帅特意交代,当年他驭下太严,觉得很对不起你。” “所以,这次来的时候,让我给您带来三千两黄金。骆帅一片心意,沈大人不要推辞。” 使者一边声音低沉的说道,一边着意观察到,沈慕归听见‘三千两黄金’神色逐渐松软。 果然,什么旧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黄金好使。 “骆帅有心了。” 沈慕归叹了口气。 “我也不忍心旧主落个晚节不保,更不忍心,他流落他乡,还要遭此逼迫。” “此战的关键在坚持,大乾打北狄耗尽国力,此时开战国力不足。” “所以骆帅只要坚持半年,顾侯想打也打不下去了。” 沈慕归说道。 但是使者根本没有开心的意思,这个道理骆定远知道,可是顾道那个打法。 谁敢拍着胸脯说,在他面前坚持半年? “沈大人,既然不想骆帅受到逼迫,能不能再给出个主意,能够让骆帅守得容易点? 这一战,对大乾来说不过是个面子,可对骆帅来说,就是生死存亡。” 使者愁苦地说道。 “哎,你这是逼着我背主啊。” 沈慕归脸上漏出惭愧的神情。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把声音压的极低说道: “辽东军会兵分两路,一路进攻大松江夫与城,一路是辽东舰队南下。” “大松江不过虚张声势,舰队才是夺命枪。” 使者大喜,刚要起身拜谢,却被沈慕归给按住了,低声警告道: “只此一次,以后不要找我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互道珍重,就此分手。 第二天。 骆定远的使者,直接求见顾道。 顾道正在见白隆派来的使者,给关石头解决后顾之忧,因为人家是来要白娜的。 “白娜跟我的护卫关石头,一见钟情,回去告诉白隆王,把嫁妆送过来。” 顾道跟白隆的使者说道。 白隆的使者蒙了,我来要人,你跟我要嫁妆? 白娜要是嫁给顾侯,什么嫁妆白隆王都愿意出,可是嫁给一个护卫? 这简直是对白隆王的侮辱啊。 可是使者也不敢得罪顾道,在哪里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行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顾道看出这个草原汉子的为难之处。 “别以为他只是我的护卫,我上一个护卫,现在都封爵了,要往后看。” 顾道想了想,对于白狄这个部落,压根就没有什么长远目标,这一条难以说服。 为了关石头的幸福,他又加了一条。 “回去告诉白隆,我允许你们部落在锦阳城开马场和铺子,除了军需,其他货物对你们不禁。” 使者的眼睛,如同两盏瞬间点亮的灯,伸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侯爷,您其他的护卫还缺媳妇么?” 顾道心说,看来是条件开高了。 其他的护卫愿意娶草原姑娘,他乐见其成,毕竟自己娶了嫚熙。 “结亲的事情跟石头他们商量。你回去告诉白隆,我要征伐箕子国,让他准备不少于一万骑兵跟我一起。” 顾道说道。 “啥,跟侯爷一起去打箕子国么?”使者兴奋了。 对于草原部落来说,能出去打仗,就是可以抢东西了,何况还是跟着顾道去抢。 绝对是有赚没赔。 使者出门骑上马就跑了,什么白娜不白娜的,哪有跟着顾侯去抢劫重要。 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 可不能让别的王爷占了便宜,让部落赶紧多准备人马。 送走白狄使者。 顾道喝了口水,接着见骆定远的使者。 “侯爷,明人不说暗话,骆帅知道您在备战,都是大乾血脉,厮杀实在没有必要。” 使者十分恭敬,话说的漂亮,仿佛骆定远高风亮节,不想同室操戈。 “当初他攻击陛下的时候,可曾这样想过?”顾道揶揄的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顾侯可曾想过,就算您打赢了下场会好么?” 使者气势不弱的回复。 “我明白你的意思,留着骆定远对我有用!”顾道冷笑着说道。 “那我告诉你,现在就是到了要用的时候。” 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骆定远的底线是各地给钱,可是顾道这个架势,如果此时提割地的事情,那就是自取其辱。 就算要割地给钱,也要打过之后再说。 所以使者走了。 沈慕归来到了顾道的书房。 c336.icu。m.c336.icu 562、我料到,他已经料到我料到! 顾道要打箕子国,就是明牌打。 太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切都名正言顺,以堂堂之师,征讨不臣之国。 “骆定远给了我三千两黄金。”沈慕归是主动来跟顾道坦白的。 “什么消息,能这么值钱?”顾道毫不意外的问道。 骆定远的使者来了,不找沈慕归就奇怪了。 “我跟他说,侯爷海陆并进,陆战为虚张声势,舰队才是真正杀招。” 沈慕归说道。 “三千两黄金买个消息,他会相信么?”顾道问道。 “不会。” 沈慕归十分肯定的回答。“骆帅生性多疑,他绝不会相信我,必定会反着来。” 顾道想了想。 “不,你说得不对,也许他会认为,你知道他会认为你骗他,所以他很可能正着来。” 顾道说完,沈慕归翻译了一下。 “顾侯说得不对。也许他会认为,我知道他会认为我知道他会认为我骗他,所以还是选择反着来。” 怀疑循环,无穷无尽。 沈慕归和顾道说完,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哈哈…… “那就让骆定远头疼去吧!”笑完了之后顾道说道。 他已经明白,沈慕归按照骆定远的性格,给他设置了一个怀疑陷阱。 水陆并进,一正一奇。 到底哪路是虚张声势,哪路是致命一击,其实根本不重要,因为顾道麾下热武器军团已经形成。 而且海军也打造差不多,加上白狄配合,完全可以做到两路都是实。 只要骆定远去思考,到底哪路是虚,哪路是实的时候,他在兵力布置上必然要有所取舍。 那就已经落入圈套。 神木白没提黄金的事情,顾道也当做忘了,逼近他这个陷阱比三千两黄金值钱。 南越。 二皇子代表大乾跟魏无极进行谈判。 这一次魏无极比上次客气多了,毕竟无敌舰队都被全歼了,而且儿子还落在人家手里。 “大乾的条件我都可以谈,但是必须额外增加一条,把我儿子还给我。” 魏无极说道。 二皇子态度悠闲地玩着自己的扳指。 “吴王说笑了,世子是被辽东舰队抓走,跟这次谈判没关系,这个条件不成。” 二皇子现在很不着急。 他现在彻底跟皇位无缘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要惹监国的太子生气。 好好谈判,将来混个好一点的封地。 而且这个节骨眼上,最好远离京城。所以魏无极提的要求,他一个也不会同意。 谈呗,我有的是时间。 “辽东难道不属于大乾么,难道大乾连辽东都无法节制么?” 魏无极不怀好意的问道。 听着他赤裸裸挑衅的话,所有人都看着二皇,却发现这位皇子吹了吹扳指上,不存在的灰尘。 “吴王说得对,那就这样,我回去写信问问,咱们谈判就暂停吧!” 二皇子说着,戴好扳指,起身拱手。 就这么走了。 魏无极气蒙了。 “李敏,你这是谈判的态度么?如此羞辱本王?”魏无极一拍桌子怒道。 “啊,吴王对我这个谈判正是不满意?没事,那我这就写信,要求朝廷换一个。” 二皇子不瘟不火的说道,然后转身背着手离开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 任凭你着急或者不着急,我就不着急。 任凭你满意不满意,我还是不着急。 二皇子这一招,取得了十分好的效果。虽然魏无极拍桌子,装怒的成分比较大。 但内心的烦躁,让他险些控制不住。 二皇子李敏,什么时候变成滚刀肉了?让人无可奈何。 箕子国。 使者把情况,告诉了骆定远。 “大帅,要各地送钱,恐怕现在不是时候,至少要打出一个僵持局面,也许才有用。” 使者说出自己的想法。 却发现,骆定远有些神思不属,好像没有听自己说的话,他又不敢提醒。 只能静静地等着。 “嗯……哦……你说什么?”骆定远突然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使者。 使者把话重复一遍。 发现骆帅又陷入了那种充耳不闻的状态。 “帅主,您……”使者实在忍不住了。 “啊,你说得对,不过你把跟沈慕归见面的过程,一字不落地再跟我说一遍。” 骆定远说道。 使者蒙了,这事儿你都问三遍了,怎么还要我再说。 但是没办法,既然帅主问了,他也不敢推辞,把他跟沈慕归见面的情景重现了一次。 说完之后,骆定远眉头紧锁,还是不满意。 立即找来一个人,让那人假扮使者,而使者则把沈慕归当时的对答全都验出来一遍。 使者蒙了,大帅这是怎么了? 好在演完一遍之后,骆定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如你所见,沈慕归收了三千两黄金,说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让使者一下子也犹豫了。 对啊,沈慕归毕竟已经是顾道的人了,并不十分可信。但毕竟跟了骆帅十多年。 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景。 “属下认为,沈慕归虽然不是将军的人了,但是这件事上,他应该没有说谎。” “何况他还拿了三千两黄金,不至于不讲道义,所以顾道进攻海军才是真正的主力。” 听了使者的话,骆定远眼神阴沉。 “不,相反,此人恩怨分明,他既然已经完全投靠顾道,那就一定会为他谋划。” “所以,老夫认为,他说的是相反的。” 使者一听,有道理。 “果然是帅主更高一筹,属下佩服。”使者赶紧恭敬地说道,帅主不愧是帅主,谋划好深。 可是使者恭维之后,发现骆定远的眉头依旧紧锁。不由地问道: “帅主?还有什么事情不解么?” 骆定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看一个蠢货。 “沈慕归智计过人,又跟了老夫那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老夫怀疑他?” “所以?”使者蒙了。 “所以,他一定料到老夫不会相信他,所以他故意说的是实话,让老夫以为是假的,反而上了他的恶当。” 骆定远说道。 “帅主高深,属下佩服的五体投地。”使者恭敬地说道,帅主就是帅主,想的果然不是我能想到的。 然后发现,骆定远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蠢货。 “帅主,难道还有更多?”使者更蒙了。 没想到骆定远冷哼一声。 “万一沈慕归已经想到了老夫刚才想的那些,那他岂不会说假话,让老夫上当?” 听着骆定远的话,使者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帅主你在说啥? 要不毁灭吧! 6b76.icu。m.6b76.icu 563、我怎么认识你们这帮奇葩? “要理智不要上当,他不过是我的手下,我对他很了解,所以一定能破解这个陷阱。” 骆定远晚饭都没吃,坐在那里不断给自己的打气。 三千两黄金,买来的不是情报,而是一个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陷阱。 聪明人有个毛病。 那就是什么都愿意钻牛角尖。 如果这个聪明人,再有点多疑,那就跟骆定远一样了,彻底陷入怪圈出不来了。 不得不说,沈慕归不愧是他曾经的心腹,太了解他的性情,而且下手也十分毒辣。 白隆的使者回到部落。 “白娜在哪里,怎么没接回来?本王可是答应了别的部落。你想要本王失信于人?” 白隆不高兴地说道。 “王爷,白娜嫁人了,回不来了。”使者说道。 “嫁人了》”白隆大喜,“难道是嫁给顾道了?我就说白娜是我最尊贵的侄女。” 白隆欣喜若狂。 “王爷,你高兴得太早了,她嫁给了顾道的护卫。”使者用一瓢无情的凉水彻底把他泼醒了。 “什么,你的脑袋被野马踢了么?白娜这只下贱的母马,怎么会选择一个护卫?” 白隆王一般抓住使者,恨不得剁了他。 “王爷,别急。顾侯说了,作为报答,我们的部落可以在锦阳城开设马市,除了军需,所有货物不禁。” 使者赶紧说道。 “哎呀呀,白娜不愧是我的好侄女,还是有些用处的。”白龙王笑哈哈的说道。 使者心说,王爷你也太没谱了。 一会儿一变,不知道还以为有三个白娜。 “王爷,跟我接下来要说的消息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您可站好了,别被吓到。” 使者兴奋地说道。 结果,被白龙王一脚踹翻在地。 “你个被野马提过裤裆的东西,赶紧说,什么消息能吓倒我堂堂的白隆王?” “王爷,顾侯要去进攻箕子国,说是让咱们准备不少于一万的骑兵,跟他一起……” 使者不敢墨迹了,赶紧说道。 白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是要跟着顾道去抢劫? “快……”白隆一下子又窜起来了。 跟着顾道去抢劫,那绝对是有赚没赔的啊。 这片地方,谁还能打过他? 箕子国是个乌龟壳,可是顾道那厉害的武器,砸乌龟壳最好用。 等他把乌龟壳砸开,我们就能敞开了抢。 “快……” “快去给所有部落传信,立即集结青壮骑兵,我们要去箕子国抢劫……” “跟着顾侯去箕子国发财,顾侯真照顾我们啊……” 白隆疯狂地大喊大叫。 白狄立即动员起来,无数青壮骑上战马,朝着王庭集结,准备进攻箕子国。 至于骆定远是不是以前的盟友。 根本不重要。 顾道听完了手下的汇报,物资基本齐备,军队也集结完毕,就等着出征。 处理完回到镇守府后宅,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 家里的仆人,一个个都不敢大声喘气,走路都抬着后脚跟。 仿佛怕惊动什么东西。 难道是崔臻? 这姑娘最近因为怀孕,脾气的确有点怪,突然极想念江南,动辄发脾气。 纵然楚矛回来,差点把崔家的花园都搬回来,一样作用不太大。 孕激素的作用,因人而异。 等到他走到内门,知道原因了。 门口蹲着两只獒犬,四肢雄壮,姿态凶猛,跟两头狮子一样。看着就吓人。 “窦蛤蟆,你给老子滚出来!”顾道大喊。 世上能把狗玩的这么明白的,就只有窦鼍这个混蛋。 他虽然知道这两只獒犬,肯定是被他训练好的,但他也犯怵。 这玩儿意就是大型猛兽,竟然不拴铁链子,就敢在自己家散养。 伤了人怎么办? 尤其是崔臻还怀孕了。 这玩意儿,只有窦鼍最喜欢。 “哎呀,侯爷这么想我么,一进门就喊我?” 随着大嗓门的叫喊,五短身材,一张蛤蟆脸的窦鼍,从里面走出来。 “你不在蜀中呆着,跑辽东来干什么?家里有孕妇,你赶紧把这两个东西收了。” 顾道指着獒犬说道。 “哎呀!你放心吧,我都训练好的,崔臻刚才还跟他俩玩半天那。可喜欢了。” 窦鼍说道。 “你大爷……”顾道真想揍他。 让孕妇跟你这两只野兽玩儿,你怎么想的? 吵吵闹闹。 两个人进了院子,崔臻正在逗两只小狗,不是藏獒,但是奶虎的,招人稀罕。 “相公,我想养他们两个。真是太好玩儿了。”崔臻娇声说道。 “养,想养就养。”顾道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有两只小狗陪着,崔臻开心开心,经常动一动也是好的。 “见过顾侯!”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走过来,温文尔雅地见礼。 “这位是?” 顾道看着眼熟,但是明明不认识。 “哎,不能告诉你,你猜猜。”窦鼍阻挡青年开口,开玩笑的说道。 青年笑而不语,顾道盯着他的脸,越看越眼熟。 “怎么跟太子殿下有点像,不过更像楚王,出自皇家?” 顾道疑惑的问道。 “哎呀,你猜得真准,这位是李望,楚王的世子。”窦鼍说道。 楚王妃回到了京城,李望也就见到了父亲,看孩子在家待不住。 楚王就让他出来溜达,他就跑到辽东来了。 李望在江南居住了二十年,跟崔臻他们谈不上熟,但是肯定都认识。 所以见面也能说上话。 窦鼍是逃婚出来的,本来是过来投靠顾道的。 在来辽东的路上,碰到了李望和魏青梅,就一路同行过来。 没错魏青梅也来了。 “你不是怀孕了么,不在家里生孩子,跑辽东来干什么?” 顾道疑惑的问道。 “我光怀不生么,怎么你不欢迎我?”魏青梅的嘴,依旧是那么牙尖嘴利。 “呵呵,欢迎就怪了,你来得正好,李纤云剃度出家了,你走的时候直接给陛下送回去。” 顾道对魏青梅从来不客气。 两个人从认识那天起,见面就从未停止过争吵。 “啥?” 这下魏青梅惊了,窦鼍和李望也是面面相觑。纤云公主出家了? 崔臻抱着小奶狗,给解释了其中的过程。 窦鼍直嘬牙花子,这事儿能怪谁那?李望觉得不可思议,竟然如此曲折? 唯独魏青梅哭了。 “我知道她不容易,骆驰是找不到了,我的端木是去南越了,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顾道你去把我丈夫抢回来。” 魏青梅擦了一把眼泪,大声说道。 顾道心说,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你们一个个地离谱到家了。 我何德何能认识你们这帮奇葩? 6b76.icu。m.6b76.icu 564、他们想要偷个皇帝回来 端木若愚回到南越之后,恢复了本来的名字司马微澜,继承大统成了皇帝。 过了一个多月,派人给魏青梅送来两张圣旨,一张是册封他为南越皇贵妃的。 司马微澜信中说得清楚,他想册封魏青梅为皇后,可是吴王不允许。 另外一张圣旨,是把魏青梅逐出皇室,允许自行嫁人的,算是给了她自由。 这两张圣旨,魏青梅可以选一张。 随着圣旨而来的,还有一大批古玩字画,和皇室珍藏的书籍,说是给孩子的。 魏青梅拿着两张圣旨哭得昏天黑地。 她太熟悉自己丈夫那懦弱性格,能让魏无极同意,把这些东西送出来。 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担惊受怕。 “你把我丈夫抢回来,我给你当一辈子丫鬟都成。”魏青梅哭着说道。 “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么,你别拿这事儿吓唬我,让你当丫鬟,我可没那命。” 顾道反唇相讥。 “魏青梅,你别胡闹了行么。你丈夫那是一国皇帝,要把他抢回来,除非是灭南越。” 这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再说当皇帝的快乐,你根本想不到,也许人家端木若愚现在快活得很。 南越虽然国力不如前,但是江南水润的美女,要多少没有,总比你这泼妇强。 “其实也不一定。” 这时候窦鼍开口说道,他竟然站在魏青梅一边。 “她思夫心切,你跟着添什么乱?”顾道瞪着窦鼍,反驳他说道,“没听说那个国家没灭,皇帝被人拽走了的。” “那倒是没听说,不过我们可以创造这个先例么。那不是名垂青史?” 窦鼍兴奋地说道。 “顾道你先别急着反对,我有可行性的计划,你来看……” 魏青梅说着,把一堆东西掏出来。 有南越的地图,还有军事分布图,以及皇宫的地图,甚至皇宫守备情况都有。 不愧是将门世家出来的,竟然有十分详细的计划,可是顾道就觉得奇怪。 “这地图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精细?” 魏青梅擦了擦眼泪,冷笑了一下。 “你在辽东自然不知道,你的舰队两次南下,加上魏无极的逼迫,现在南越的门阀惶惶不可终日。 我大哥镇守蜀中,跟他勾连的就有好几家,这些都是他们出卖给我哥哥的。” 听了魏青梅的话,顾道有点不敢置信,现在的南越已经风雨飘摇到这个地步了? “夫君,也没什么奇怪的。门阀讲家国天下,家在国的前面,找后路是一种本能。” 崔臻在旁边说道。 “有了地图,有了计划,你们去执行就行了,千里迢迢来找我干什么?” 顾道问道。 “再怎么漏洞百出,那也是南越,一个曾经的大国。正常情况下,抢人家皇帝不现实。” 窦鼍十分正经地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辽东舰队第三次南下,然后大焱起兵,造成灭国的压力。 魏无极全面对付外敌,在门阀的配合下,把南越皇帝偷出来并不难” 顾道看着魏青梅和窦鼍,他突然明白了。 “你俩之前是不是商量过?我这马上要打箕子国,哪有空南下?” 以为魏青梅是闹着玩,谁知道她是玩真的。 并且认真做了完整的计划。 “我帮你打箕子国,你帮我去救端木。”魏青梅说道。 “我也可以帮忙。”窦鼍也说道。 “你俩滚蛋吧!”顾道直接拒绝,“我几十万军队,多你们两个出什么力的么?” “而且你们想的也太美了,你们出两个人帮我打仗,换我一个舰队南下?” 这两个人太异想天开了。 舰队那么容易南下么? 第一次南下,是为了接崔臻,几乎把半个江南搬到了辽东。 第二次南下,斩断了魏无极的一条手臂,奠定了辽东舰队无敌海疆的前提。 谁也没想过这两次南下,耗费的多少资源,背后有多少人跟着操心。 解救端木若愚,除了让魏青梅找回丈夫,对国家还是对辽东没有任何好处。 两个人还不死心,顾道却不提这茬了。 晚上举行了丰盛的接风宴,欢迎三个人来到辽东,嫚熙作陪。 “顾侯,能不能让我上战场看看,我就在后面看。”李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说这话的时候,略带一些期盼。 “没问题,如果你不觉得有辱身份,可以作为我的记室参军,一起参战。” 顾道说道。 在京城的时候,楚王很照顾他。人家王爷什么也不缺,这人情还给他儿子正好。 “多谢顾侯,只是我一直在家读书,没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李望笑得有些腼腆。 “给我一支队伍,我来一趟不能白来啊,去箕子国帮你打一仗也好。” 窦鼍也趁机开口说道。 他来辽东本来不是为了军功,是逃婚顺便投靠顾道,等顾道南下接手辽东。 可是他爹差点被魏无极生擒活捉,现在朝廷还没说好怎么处置,他就不能不努力了。 而且鼓动顾道南下,去偷皇帝,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有辽东的战力投入到江南,他爹才能还有雄风再起的机会,所以他才支持魏青梅。 “别,我老婆就够了,你我可用不起,价钱太高。”顾道指了指嫚熙说道。 窦鼍看了看嫚熙。 换个人他也许不服,但是嫚熙的确凶猛,从高原打到草原,战绩可查。 嫚熙笑眯眯地看了看丈夫,眉眼间挑起一抹得意,紧接着神色一变。 “怎么了?”顾道疑惑道。 嫚熙没回答他,转身拽过一个钵盂,哇的一声吐了。 顾道赶紧上去拍她的后背。 嫚熙吐完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有些为难,“这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不,这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窦鼍哈哈大笑。“顾侯,可不是我想去,这可是天意。” 李望和魏青梅,赶紧表示恭喜。 嫚熙又怀孕了。 想想也应该,自从崔臻怀孕,嫚熙来了之后,跟顾道种庄稼比较频繁。 现在播种成功,肯定不能在上战场了。 她想去,顾道都绝对不允许,顾道允许,顾家的老家人也绝不允许。 顾家的男人没死干净那,绝不可能让一个孕妇去打仗。 这事儿让崔臻很吃醋,凭啥啊? 自己多久才怀上,她一来就怀上了,真是愁人。 虽然顾道开玩笑,说用不起窦鼍,但是还是把轻甲骑兵交给他统领。 别看窦鼍丑,却真正出身将门,在蜀中带兵好几年,手下几万人。 是成熟的带兵猛将,而且作战凶猛。 白隆在规定时间内,集结了三万骑兵,来到了大松江岸边,随时等着跟随顾道渡江作战。 俘虏魏靖安的舰队,已经改装完毕。 辽东有了两艘巨舰,船队变得更加庞大,此时也在港口整装待发。 陆海两路,齐头并进。 6b76.icu。m.6b76.icu 565、进都进来了,你动一动啊。 八月初。 顾道告别怀了孕的崔臻和嫚熙,集结军队于大松江畔,准备讨伐箕子国。 整个天下都在悄悄关注这场战争。 在收蜀中,战高原,平辽东之后,顾道第四次单独领兵出征。 跟以往不同。 这次是顾道新军完全成军之后,第一次完整地在世人面前亮相。 天下已经乱了,诸国征战必将发生。 很多人都在看,顾道手中之兵,到底有没有左右天下的强大力量。 甚至在这之前,天下各方的势力,都派人秘密来到辽东和箕子国。 想要亲眼看一看这场战斗,做出最精准的评估。 江畔誓师之后,渔船开始搭建浮桥。 骆定远在上游准备了渔船,装载石头巨木等物,顺流而下,撞翻浮桥和渔船。 面对被毁灭的浮桥,顾道也不着急。 骆定远毕竟是一代枭雄,如果此时表现得束手待擒,任凭自己攻过去,那才有鬼了。 浮桥争夺,不过是开胃菜。 顾道立即派出战船,一边巡视防备,一边建造浮桥。 三天之后,三条浮桥搭建完毕。 骆定远就在夫与城,听着手下的报告,无动于衷。 “派出骑兵,尝试攻击。”骆定远下令。 两万骑兵轰隆隆,冲向江边,想要趁着火枪兵立足未稳,半渡而出,造成巨大的伤亡。 轰隆隆…… 江面上一排船只,发出隆隆的响声。 辽东的骑兵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这是火炮,曾经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 “撤退……”骑兵将领一声下令。 两万骑兵,竟然瞬间分散成为五个队伍,朝着不同方向撤退。 炮弹落下,造成了极小的伤害。 “看到没有,他们找到对付火炮的办法了,骆定远这老家伙有东西啊。” 顾道看着分散而撤的骑兵,不由得感叹道。 热武器用得多了,人家自然琢磨出来应对的办法。 骆定远在草原,在辽东,被大炮欺负过,现在再次遇到就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那该如何?我们也要调整么?”炮营的张翼,试探着问道。 “怎么你有新的战法么?”顾道笑着问道。 嘿嘿…… 张翼摸着脑袋憨笑,“我以为侯爷有。” “我也没有,而且也不用。炮兵的战法现在还不够纯熟,没必要着急创新。” “好用,就要继续用,总结经验微调就好。” 顾道在调教属下。 火枪兵在对岸立足,并没有炸鸡进攻,而是掩护工兵开始修建临时的工事。 其他的火枪兵陆续过江。 每一部分兵过江,都占据一个点,然后开始修建工事。 “顾侯,至于如此小心么,不快速推进?”窦鼍跑过来,追着顾道问道。 “为啥要推进?慢慢打就是。”顾道不着急的说道。 “骆定远是你的手下败将,不用如此小心吧,这仗打得太呆板了。” 窦鼍疑惑地问道。 顾道笑而不语。 窦鼍果真是有天赋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仗打得呆板。 没错,他就是在打呆仗。 这是热武器的战斗特点决定的。 火枪或者火炮,没有骑兵速度快,和冲击能力强。 跟步兵近身搏杀,那是取长补短,不到打光丹药,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火枪和火炮,最欺负人的打法,就是阵地战。 把自己置于阵地之内,诱使敌人来进攻,如果敌人不进攻,那就逐步蚕食。 走一步,修一步工事。 你不打我就往前挪,你来打我,我就躲在工事后面,用火器欺负你。 “你不至于吧,还瞒着我?”窦鼍突然反应过来,对着顾道大声喊道。 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道的战法,竟然不跟他说。 “各家战法自有奥妙,热武器的战斗方法是我的看家本事,你想要学就要自己悟。” “你悟到了,那是你的本事,但是想让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顾道笑着说完。 一踢马腹,带着自己的本部亲卫,踏上浮桥过江。 窦鼍也不追问了,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四处踅摸。 甚至过江之后,还亲自去看工兵建造工事,看着他们的布局,琢磨其中的奥秘。 骆定远有点难受。 无论他派出骑兵如何勾引,派出步兵如何试探,顾道明明手握强兵,却根本不追击。 就在江边安营扎寨,修建营垒。 等营垒建造成了,后续部队才慢慢过江,让他准备的无数偷袭的后手,全都用不上。 他很头疼。 那个虚虚实实的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天。 最后他恍然想明白了,自己落入沈慕归的陷阱里,只要思考就没有答案。 其实跳出来一看,根本无所谓。 无论顾道几路来,只要击溃其中一路,就取得了谈判的筹码,自己就占据主动了。 与其猜测那一路是真的,不如集中兵力干一路。 所以,对于顾道的海军他根本不想了,把所有兵力,全都集中在夫与城一带。 他希望顾道跟以前一样,侵略如火的进攻,只要一着急,漏出一点破绽给他就足够了。 可眼前这个样子,也太难受了。 江边的营寨修建完毕。 三万火枪兵在中间。轻甲骑兵在左,重骑兵在右,炮营藏在后营。 再往后就是辅兵和辎重营。 第一天过去了。 骆定远不着急,立寨要稳,这个正常。 等营寨立完了,自然会开始进攻,那自己设下的圈套就起作用了。 三天过去了。 营寨已经修建的很坚固,可是顾道依然在修,没有任何出兵的意思。 “他在干什么?他是来我这修城的么,到是进攻啊!”等在夫与城的骆定远蒙了。 七天过去了。 顾道依旧在修建营寨,江边已经修出一座小城了,甚至江面上又多了三座浮桥。 连白狄的骑兵都过江,开始放羊了。 “这下总该来进攻了吧,这小子是富贵时间久了,胆子变小了么?” 骆定远有点发蒙。 他设置在山中的伏兵,饥一顿饱一顿,等了七八天已经快扛不住了。 过了半个月。 顾道依旧在修建营寨,江边真的形成一座防御坚固的小城,甚至开始烧砖了。 “顾道你有完没完了?过来打我啊?”骆定远气的暴跳如雷。 不但他暴跳如雷,窦鼍也快疯了。 哪有这么打仗的,侵入帝国之后,你在这里修建营寨? “顾侯,你搞什么?进都进来了,你倒是动一动啊。这太不爽了。” 窦鼍找到顾道,迫不及待地说道。 顾道白了他一眼,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不急,骆定远比我着急,他着急我就不能着急,咱们慢慢耗着!” 顾道说道。 6b76.icu。m.6b76.icu 566、生死成败,就此一战,拼命吧! 顾道过江,一动不动,一心修城。 这个消息被观战的人看在眼里,完全不明白他在干什么,这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 以前顾道打仗,迅若雷霆,现在变成了蜗牛? 可是顾道名声太大,观察的人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能把情报传回去。 大乾朝廷也收到消息。 半个月了,一动不动。 十多万人,消耗的粮草如同流水一样,他却一动不动。 “这是干什么?” 本来就坚持速胜的孙执中,当先不愿意了,甚至怀疑顾道是故意消耗朝廷钱粮。 这种事情,以前的骆定远就经常干。 借助打仗,迟迟不结束,明明能消灭敌人。 可是他就是僵持,借此跟朝廷要更多的钱粮和装备,打穷朝廷,打肥自己。 “当初就应该问清楚,如果不能速胜,就不要开战,现在开战了,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了。” “他若是半年不动,岂不是把朝廷消耗干净?” 孙执中盯着高岸,冷冷的问道。 “你行,你上啊!” 高岸面上平淡如水,声音充满揶揄,“前方的情况一点不了解,坐在这里猜忌倒是有本事。你行你去前线!” “你……” 孙执中怒指高岸。 “你什么你?”高岸冷笑,“任何一战都能提前预见战果,那还要将军干什么?” “给两个烧饼,狗都能干!” “老夫只是为朝廷忧虑,不能不防,出现第二个骆定远。”孙执中冷声说道。 “防?好啊,看来孙大人是有办法了,那请问是断了前线粮草,还是临阵换将?” 高岸问道。 “高大人,不要说这种话。老夫虽然不懂战场,但也明白,他这是把兵当做自己私产,不舍得消耗。” “太子殿下,朝廷应该命令他马上进攻。” 孙执中转身对着太子请求道。 高岸没再反驳,他突然意识到,孙执中今天的表现,跟以往不一样。 事出反常必妖,等一等再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一战要相信顾侯,不可再提这种话题。” 太子面目平淡,看不出喜怒,说道。 箕子国。 骆定远每天必然暴跳如雷,然后平静,然后再暴跳如雷,如此反复。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顾道就跟出水的王八一样,就趴在了江边不动弹。 距离夫与城不过两日的路程,他就不过来打一下。 骆定远怎么暴跳,其实内心是十分清楚的,顾道在跟他耗时间。 顾道能耗得起,他耗不起。 因为雪花一样的战报,每天都向他传来。 辽东舰队,一日袭击三个港口,箕子国本就贫困的海军,彻底变成穷光蛋。 而且舰队尝试在箕子国南方不同地方登陆,进行了一下进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因为骆定远不但把带来的二十万辽东子弟,大部分放在夫与城,同时他还抽调了箕子国十五万青壮。 除了夫与城一线,箕子国的腹地,几乎是不设防的。 他在用箕子国的空间,换取时间,他想要拼尽全力跟顾道速战。 可顾道一动不动。 骆定远觉得,顾道看透了他的安排。 其实顾道一开始压根没朝着这方面想,只是他军队的战斗特点决定的。 他是等着骆定远,主动过来进攻他。 但是,当舰队的战报传来之后,他突然明白了骆定远的安排。 骆定远这个老家伙,恐怕是把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夫与城了。 他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要毕其功于一役。 “侯爷,那我们就更不能动地方了,时间对我们有利。”沈慕归看着辽东地图说道。 “不止不能动了,命令舰队不要乱跑了,把所有兵集中起来,直接进攻箕子国都城。” 顾道说道。 一刀插向心脏,逼着骆定远做出选择。 要么回兵自救,要么就要跟他拼命,先拼过自己之后,回头再去救都城。 前提是他认为能拼得过。 辽东舰队按照顾道的命令,一万两千人,在隆川港上岸,朝着箕子国都城高歌猛进。 骆定远接到这个战报,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箕子国狭小,都城一旦被占领,就等于拦腰截断了国土。也在背后插了一把刀。 这天夜里。 顾道在营寨之内,请白隆吃饭喝酒。 这位白狄的王爷,奔着抢劫来的,现在东西没抢到牛羊消耗不少。 心中难免有些怒气。 顾道宴请他,安抚一下,毕竟还需要人家拼命,好话总是要给几句的。 就在两个人推杯换盏的时候。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 “打雷了?这是要下雨啊,也不知道入冬之前,我们这一杖能不能打完。” 白隆感叹着说道,其实是催促顾道赶紧出兵。 “不对,秋天哪里来的雷,这不是雷声,这是地雷的声音。” 顾道放下酒杯说道。 “地雷?大地怎么打雷?”白隆不知道顾道说的是什么,一口喝干了酒,疑惑地问道。 顾道没空搭理他,走出营帐。 轰隆隆…… 几声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十分确定那是警戒地雷,难道骆定远…… “报……”一个传令兵跑进来。 “报镇守,骑兵营地遭受敌军偷袭……” “报……镇守,右翼重骑兵营地遭受偷袭……” 白隆一下子精神了。 这下不用打了,敌人打来了。 “骆定远来了,夜袭只是第一波,命令各营半甲而睡,夜间不许出战。 明天收拾他们。” 顾道下达命令,送走白隆之后,回房间睡觉。 这一夜。 各个营寨遭受各种攻击骚扰,顾道却睡得十分安稳,他对营寨的修建有信心。 同时也明白,大战开始了,终于安稳了。 第二天一早。 顾道起床吃早饭的时候,白隆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面色羞愧地看着顾道。 昨天晚上,大乾军队的营寨被骚扰了一宿,可是防御做得太好了,一点事情没有。 可是白狄的被攻破了。 他们就没有仔细修建营寨的习惯,防守几波之后,其中两个营寨被攻破了。 最要命的是,其中一个营寨里面是随军的牛羊,那是他们的口粮。 这一宿,牛羊跑得漫山遍野都。 大战开始了,哪有时间去抓。 “侯爷,支援点粮草吧,不然挨饿了。”白隆羞愧的说道。 顾道有点后悔了,怎么带这么个猪队友来?不过还指望他当炮灰,当场就答应了。 随着照样升起。 地平线上,以免骆字大旗出现。 骆定远亲自来战,左中右三军,黑压压地扑了过来。 “成败生死,在此一战,诸位拼命吧!”骆定远指着顾道的营垒,拔出宝剑,大声说道。 6b76.icu。m.6b76.icu 567、骆定远有些东西 巨大厚重的的盾车,如同一只巨大的乌龟,缓缓出现在视野里面。 士兵躲在盾车后面,排成的队伍,如同长长的尾巴。 盾车的主体是木质,两排二十多个轮子,二十多头牛,躲在下面缓缓拉动。 木质壳子上铺包着一层铁,铁皮外面还有三层茅草,三层泥土,形成厚厚的防护层。 结合昨天遇到火炮,骑兵会分散撤退。 显然骆定远是有准备的,他是很认真地研究过辽东的武器特点,才设计出这种东西。 “我以为很了解他,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了。”顾道指着那些盾车说道。 “如果在野外遇上这种进攻,还真有点麻烦。” 听着顾道的话,围绕在他身边的将领也交头接耳,但是大都不以为意。 “侯爷,就这?能挡住我们的攻击?” 张翼发出憨厚的疑问。 “你小子懂个屁,不要轻视敌人。”顾道训斥了张翼。 “你觉得可笑,那是因为他对我们的武器不了解,但给他足够的时间,真真正正地跟他打几仗,他说不定真能找出克制方法。” “所以,不要小看天下英雄,时刻保持警惕。” 听着侯爷的教训,张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侯爷,为什么等他找出克制办法,一战把这老小子灭了不就行了?” 他这一句话,立即引来其他将领的同意,纷纷赞同。 顾道狠狠地白了这个蠢货一眼。 他这一句话,把自己苦心酝酿,让这些将领不要骄傲地苦心,全都给打得烟消云散。 要不是看他也是个校尉了,一定踹他两脚。 “废话真多,让炮兵轰他,命令白狄准备,炮击结束冲一波,都去干活。”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得令!” 张翼兴奋地大喊一声,直接跑回炮兵阵地,调整大炮的角度,准备开火。 白狄的骑兵,还有窦鼍的轻骑兵,做好了战斗准备。 三万燧发枪,也娴熟地进入射击位置,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敌人好整以暇。 他们手中的武器,给了他们强大的信心。 骆定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那些行动缓慢,如同移动堡垒的盾车,其实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知道,那些盾车根本挡不住火炮。 那些盾车,打造的厚重缓慢,不过是给普通士兵的心理安慰,让他们以为安全。 否则面对那种撕碎一切的炮火,他们没有障碍物遮蔽,就会恐惧。 虽然盾车未必扛得住,但是总能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赴死的时候有些底气。 随着盾车,慢慢靠近辽东军的阵地。 轰隆隆…… 熟悉的声音,从辽东军阵地里面响彻。 骆定远默数了五个数,看到了一阵巨大的火光把一辆盾车的一角炸得粉碎。 然后才听到爆炸声音。 战斗瞬间打响了。 张翼虽然憨厚,说话不过脑子,但是只要一开炮,他就变成了熟练的指挥家。 飞射的炮弹从天而降,剧烈的力量掀翻了跑车,还有跑车后面的人。 飞雷炮抛射的炸药包,落在人群之中,掀翻了大片残破的肢体。 在张翼的命令下,火炮不断的角度,形成梯次的炮火覆盖延伸。 辽东现在有足够的火炮和炮弹。 整个战场仿佛末来到了末世,密集的炮火,有节奏的开始轰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敌人冒着巨大的伤亡,终于推进到了寨墙附近,火枪兵开始从容射击。 冲上来的敌人,止步与营寨五十步之外。 顾道叹了口气。 这样的战斗,手下的将领,的确是很难提起什么兴趣。 白隆呼吸有些急促。 他害怕了。 当初在陇州之战,顾道的火炮他是见识过的,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这一次他更加直观看到了如此残酷的毁灭。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跟大乾为敌,更不能跟顾道对阵,否则这就是下场。 紧接着他又开心起来。 这一次自己的选择真是太英明了,自己站在了顾道这一边,前面还有什么能挡住自己? 呜呜呜…… 火炮声音停止,号角吹响。 “儿郎们,进攻,杀光他们……” 白隆拔出弯刀一声怒吼。 三万白狄骑兵带着恨意,在炮火停歇那一瞬间,随着白隆一声令下,冲出营寨冲向战场。 杀向了那些昨天晚上偷袭他们的无耻小人。 战场另外一侧。 窦鼍也率领一万五千轻甲骑兵,迅速插入战场。 而五千重甲铁浮图也做好了准备。 如果轻骑兵无法凿穿战场,那就是他们铁浮图的任务,他们才是真正利器。 骆定远一直盯着战场。 看到自己派出去的军队,在炮火下伤亡惨重,连寨墙都没碰到就彻底乱了。 而白狄和辽东的骑兵,如同两把尖刀插入混乱的军队,这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派出去的人,彻底崩溃了。 但是他根本不在乎,因为大部分都是箕子国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本部。 “骑兵殿后,其他人随着本帅撤退。” 骆定远下令。 至于战场上的溃兵,他根本不管,任由敌人去杀就是。 白隆带着三万人,畅快地追杀战场上的溃兵,终于找到了纵横驰骋的滋味。 窦鼍没他那么嗜杀,而是盯着骆定远本队竟然后撤了,立即放弃追杀溃兵。 而是朝着骆定远的本队冲了过去。 殿后的骑兵瞬间冲了上来,双方缠在一起,白隆冲杀一阵之后,也发现了这里情况。 立即整理一下骑兵,增援窦鼍,朝着骆定远的骑兵杀了过来。 被两路夹击,骆定远的骑兵不肯继续打了,看着本队已经撤走,立即也朝着别的方向撤走。 窦鼍刚要追。 一阵收兵的鸣金之声传来,他可惜地看了一眼,立即率兵回归营寨。 “王爷,辽东的骑兵撤退了,我们怎么办?”有人问白隆。 白隆想了想,舔了舔嘴唇。 最后看着溃退的骑兵,贪婪战胜了理智。 “不管他们,趁着敌人逃跑我们再追一阵,多抢点战马和铠甲兵器。” “遵命……” 白狄的骑兵,立即欢呼一声,纵马朝着骆定远的骑兵,继续追击。 好不容易打一次胜仗,就算追不上这些骑兵,附近劫掠一下也是好的。 辽东的营寨打开,辅兵出来开始打扫战场。 窦鼍的骑兵很快返回。 “侯爷,怎么不追了?我们杀得正痛快。”窦鼍回营之后问顾道。 “现在着急的是骆定远,我们追他干什么?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碰个头破血流就是。” 顾道说道。 “可是白狄追过去了。”窦鼍说道。 “蛮夷,不服从命令,不管他们,只要给我们当炮灰,其他的事情忍了。” 顾道没当回事的说道。 谁知道, 两天之后,一个浑身插箭的白狄兵跑了回来。 奄奄一息的,被抬到顾道跟前。 “侯爷,不好了!” “王爷中了圈套,被包围了,求您快去救援……” 6b76.icu。m.6b76.icu 568、活捉顾道,黄金十万两 白隆带着自己的人,追着骆定远的骑兵,不肯松口,非要吃口大的。 追到一个峡谷,突然从山上冲下来一支铁甲骑兵,直接把他的骑兵队伍懒腰截断。 前面跑的骑兵立即回头。 再看来时候的谷口,步兵正在封锁。 白隆脑袋嗡的一下,立即明白这是被包围了,这骑兵分明就是一个诱饵。 此时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被骆定远压着揍的那些记忆再次清晰,终于让他清醒了,那可是骆定远啊。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战败。 原来一切多事陷阱,我应该顾道的命令,马上跟着窦鼍撤兵才对啊。 “快,快冲出跟侯爷求援。”白隆一遍纠结队伍抵抗,一边给亲卫下达命令。 顾道看着重伤的兵。 救还是不救? “侯爷,不从号令,我们没理由去救他。”沈慕归不等顾道开口,立即说道。 他太了解骆定远了。 这位老师既然布置了陷阱,那就是一个连环套,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埋伏圈。 但是他作为二投之人,不能说骆定远多厉害,只能阻止顾道去救援。 “的确不好救。”顾道说道。 “骆定远今天舍弃了这么多人的命,才把白狄诱入陷阱。岂会不设置第二个陷阱,等着去救援的人?” 沈慕归听顾道竟然看到了这一点,松了一口气。 “顾侯英明,正是这个道理。我们守住营盘就是不败之地,没必要冒险。” 其他人也不同意救援,白狄么,死就死了,何必为了他们犯险? 顾道却摇了摇头。 “还是要救,终究是我叫来的人,不能放弃不管。而且不能让骆定远太得意。” 沈慕归还要劝说,却被顾道拦住了。 按照他的安排,窦鼍的一万五千骑兵立即出动,立刻去解救白隆。 五千铁浮图紧随其后,为其压阵,照顾后路。 两万火枪兵带着偏厢车,策应铁浮图的后路,如此三个队伍相继出发。 如果遇到第二个包围圈,没人能拦住他们。 骆定远的大营。 骆定远,和一众将官,全都盯着地图,静静地等待。 消耗了三万箕子国士兵,用自己的骑兵当诱饵,结果就钓上来白狄这条泥鳅。 骆定远不甘心。 他今天的意图,就不是进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顾道的兵如果躲在营垒里面,想要攻进去基本不可能。 所以攻击只是欠揍。 三万人只是演戏的铺垫,仓皇撤退,留下骑兵殿后才是真正的诱饵。 没想到顾道很警觉。 也没想到白狄上钩了。 要消灭白狄并不难,可是骆定远没有增兵,而是在等待,他在等顾道的决定。 救还是不救? 如果救,那今天必断顾道一只手。 如果不救,杀光白狄,也能打击辽东军的气势,提升自己这一边的气势。 顾道并不是不可战胜。 等待是让人煎熬的。 此时骆定远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已经把知道的神都求了一遍,求他们给顾道一点影响。 让他脑子不正常一下,去救白狄。 其他人也在祈祷啊,他们都知道大帅脾气不好,这次如果计划不成功,恐怕脾气更加暴躁。 又要有人遭受无妄之灾。 煎熬还在继续,大帐之中寂静无声,只有骆定远拿着马鞭敲击桌案的节奏。 哗啦啦一阵脚步声,打算了所有人的静默,几十双眼睛,朝着来人看去。 一个斥候,所有人心提了起来。 “大帅!” 斥候匆匆跪倒,朗声说道,“顾道军出动,救援白狄。” “好……” 骆定远猛地一拍桌子。 帐篷内的所有人也瞬间活了过来。他们虽不敢大声喧哗,但都是满脸的惊喜。 “太好了!” “顾道小儿愚蠢,中了老夫的调虎离山之计。” “来人……” 骆定远立即调兵遣将,开始布置接下来的战斗,他不敢相信自己运气如此之好。 竟然有机会击败天下名将顾道。 今日之战,如果能胜利。 十年之内,再也无人敢窥视箕子国。 虽然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但是头脑极其冷静,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接下来的战斗。 窦鼍心里骂着顾道。 明知道骆定远有圈套,还让自己犯险去救那个蛮族,真是缺了大德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小心地行军。 一天之后,他来到了埋伏地点。 已经隐约听到山谷里面的喊杀声,窦鼍遇上了阻止前进的对手,两万多黑甲轻骑兵。 不用多说,双方直接开打。 一上手,窦鼍就有些不明白,这不是伏兵么? 怎么打起来这么弱? 管他那,既然伏兵不强,那就干他。窦鼍上头了,疯狂地追着这两万人轻甲狂砍。 身后五千铁浮图正在缓慢赶路,三万人组成的步兵方阵,把他们包围了。 铁浮图将领郭墩都懵了。 用步兵来阻挡我铁浮图?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铁浮屠可不止是人马俱甲,冲击力天下无双。 这些铁浮屠兵,无一不是移动兵器库,战马上,身上屁挂着各种武器。 “兄弟们,送他们下地狱!”郭墩抄起一根长矛,直接带队冲向了步兵方阵。 畅快得简直如野猪冲进了庄稼地,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凿穿面前的步兵方阵,郭墩觉得不过瘾。 “兄弟们,没让他们见识什么是强大。”喊完了之后,又带领铁浮屠冲了回去,把另一个方阵凿穿。 趁着士兵混乱,铁浮图一分为二,在乱兵之中纵横穿插,打得三万人一下子崩溃。 两万火枪兵,遇上了三万骑兵。 这种狂野,步兵遇到骑兵,简直就是噩梦。 骑兵可能是觉得他们好欺负,刚一看见,就带兵冲了上来,想要把火枪兵的阵型凿穿。 偏厢车立即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绕个圈围成一个又一个圆阵。 火枪兵在内,一人高的车厢在外,形成一个简易的营垒。 凭借偏厢车的阻挡,战马无法冲入阵中。 火枪兵凭借偏厢车,从容射击,一个对面,就给骑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窦鼍的轻骑兵越追越远。 铁浮屠杀得酣畅淋漓,但是人马俱甲,冲锋不能持久也耗尽了力气。 还有两万火枪兵虽然占据上风,但是想要脱离战斗,短时间根本不可能。 但是他们都很奇怪。 这算什么埋伏,这也太拉垮了? 埋伏根本不是为了战胜他们,甚至这些军队,就是骆定远可以安排的。 专门留给他们杀。 而此时,顾道的大本营,彻底空虚,已经完全暴露在骆定远眼前。 他最强的兵,都在身边。 “踏平营寨,活捉顾道,黄金十万两!”骆定远指着营寨,发出怒吼。 一时间人马喧腾,杀气直冲云霄。 6b76.icu。m.6b76.icu 569、轮到你投降了! “活捉顾道,黄金十万两。” 骆定远的手下,被他的重金悬赏,刺激得血脉贲张,嗷嗷喊叫。 兴奋的喊叫,传到了营寨之内,传到了顾道耳中。 “十万两黄金,我还挺值钱?”顾道看着那一面骆字大旗,冷峻的说道。 沈慕归没有接话。 心说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再说,现在这个情况,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么? 骆定远也盯着顾字大旗。 心跳如同咚咚的战鼓,让他紧张兴奋,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的峥嵘岁月。 “顾道,你也是天下名将,但终究太年轻了。” 骆定远喃喃地说道。 随着他一挥手,军队疯狂地朝着营寨进攻。 轰隆隆…… 火炮发出怒吼,炮弹和火药疯狂地覆盖战场,烈度比上一次还大。 但是这一次进攻的,是骆定远的本部军队,韧性极强,顶着巨大的伤亡。 依旧冲到了寨墙之下。 噼里啪啦…… 一阵火药烟气冒起,火枪朝着骆定远的军队射击。很快造成稀稀拉拉的伤亡。 “成了……” 骆定远兴奋地一甩马鞭。 听到火枪声音,他凭借经验就能判断,守军不超过一万。 分布到每个营寨,绝不超过三千。 如果放在一起,的确有点麻烦,但是分散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传令,不计伤亡进攻,先登者官升三级,黄金百两。” 骆定远兴奋地又开出重赏。 手下将领一听,疯狂地不断增兵。 营寨里面的火炮也跟疯了一样,拼命地倾泻炮弹,恨不得轰杀了所有人。 火炮的疯狂地轰击,但是火枪却稀稀拉拉。 骆定远更加笃定。 这三座营寨是空城,因为火炮不方便移动,所以全都在。 除了火炮什么都没有了。 “顾道,你可千万不要跑啊,老夫有很多话要跟你会说。” 骆定远兴奋地说道。 他手下的部队,顶着火炮造成的巨大伤亡,拼命地进攻营寨。 三千火枪兵,虽然很少,但是杀伤力依旧很强。 很快,寨墙之下已经躺了厚厚一层的尸体,但战斗开始,就再也没有停止。 “骆定远真是个人物,换做别的军队,这种伤亡早就崩溃了,他竟然还能维持这样的士气。” 顾道看着拼命进攻的士兵,感叹的说道。 被打退一波,他们就顶着火炮的轰击,扔下一的尸体,冲上来一波。 火枪射击停止,无数手雷扔出寨墙,在人群之中发出一阵摧残的爆炸,造成巨大的伤亡。 进攻,伤亡。 在进攻,依旧是伤亡。 两个时辰之后。 第一个先登的人,终于打开缺口,冲上了寨墙。 虽然只坚持了一会儿,就被打了下来,但是这让骆定远军异常兴奋。 快了,破城的时间快到了。 “他们不行了,不许停下来,不停地进攻。”骆定远冷笑着说道。 虽然手下军队伤亡惨重,但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击败顾道,一切都值得! 营寨之内,张翼停止炮击。 火炮已经到了极限,再打下去,就要废了。 “弟兄们,火炮不能用了,我们抄家伙。”随着张翼下达命令,所有炮兵抄起燧发枪,准备战斗。 营寨墙。 一支先锋队伍终于站稳了脚跟,彻底把辽东军赶了下去,越来越多的队伍爬上了寨墙。 “破了,大帅城破了……”有人疯狂指着寨墙上的队伍,激动地大喊道。 “随我进寨,活捉顾道。”骆定远兴奋地仰天大笑。 这一杖打赢了。 他答应了闻名天下的顾道,他可以回辽东了,他可以占据箕子国和辽东这片领土。 顾道都败了,你们谁还敢跟我争锋? 左中右三个营寨,一个破了,另外两个也跟着破了,无数骆定远的兵,冲进了营寨之内。 骆定远也带着亲卫,亲自冲进了中军营寨,那里挂着顾道的大旗 他一边纵马重进营寨,一边放声大喊,“顾道,出来看看老夫,你如今……” “如今……” 所有进入营寨的兵,还有骆定远,全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他娘的也太过分了,这算什么?”一个骆定远的副将,指着眼前的东西,忍不住骂娘。 寨墙之内,竟然还有一道更加坚固的寨墙。 那个有病的这么干? 修个驻军的营寨而已,你弄两道寨墙干什么? 就算是一座城,顶多在大门口弄个瓮城,很少弄好几道城墙的。 你这…… “顾道,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骆定远对着寨墙怒吼。 他只是生气,没想到真把人给喊出来了。 顾道从寨墙上站起来。 两个护卫站在身前,警惕地拿着盾牌保护着他,防止对方射箭。 “骆帅,我在那,你有什么事儿?”顾道大声问道。 “呵呵,你竟然没跑,有些胆子!赶紧出来投降吧,我保证不伤害你。” “毕竟你跟我儿子也算是同袍,叫我一声伯父也是应该。不过这辽东要还给我了。” 骆定远指着顾道,志得意满的说道。 战胜了闻名天下的顾道,怎么能不骄傲一下? “骆帅,你这话说反了。”顾道大声回复,“是我给你个机会,马上投降吧。你走不了啦。” 听了顾道的话,骆定远哈哈大笑。 “顾道,你真是鸭子死了八百年,还剩下一张嘴硬,让我投降,凭什么?” “你的军队都被我用计调走了,这就是一座空寨,就凭这一道寨墙拦不住我。 赶紧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脾气可不太好,等不了多久。” 骆定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哎呀,凭一道寨墙是拦不住你。”顾道大声回复,“不过骆帅,要是我有这些那?” 随着顾道一声反问。 刷的一声,寨墙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神情肃穆,手里端着燧发枪。 他们占满了整个第二道寨墙。 粗算之下,绝对超过一万人,骆定远心往下沉。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有这么多守军?他们不是都走了么?” 骆定远怒震惊的说道。 “投降吧,投降了我请骆帅喝酒,告诉你这一切秘密。” 现在轮到顾道笑了。 “不可能,这些一定都是假的,你随便找人凑数的,来人,进攻……” 骆定远你咆哮着。 6b76.icu。m.6b76.icu 570、顾道将计就计,骆定远大败 密集的燧发枪声,连绵不绝,给进攻第二道寨墙的军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这些辅兵,虽然第一次与敌人交火,稍微有些紧张。 但是长时间的训练,让他们跟队友配合默契,有条不紊地进行三段射击。 加上坚固的阵地给他们带来的安全感。 看着敌人大片地倒在他们的枪口下,信心越来越足,紧张的感觉消失,战斗越来越从容。 上当了! 骆定远如何还能不明白,他上当了。 顾道给他设置了一个致命的陷阱,只不过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 他的主力部队已经伤亡惨重。 “撤退,这是个陷阱!快撤退……”骆定远无暇多想,他现在只想赶紧撤出这个地方。 “大帅不能撤退,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只有攻过去,一旦撤退我们就败了。” 手下的副将拦住骆定远,大声的说道。 “已经败了,这道寨墙攻过去,你知道后面还有没有?顾道一定还有其他手段。” 骆定远痛苦地说道。 一阵密集的手雷,在士兵之中爆炸,掀起巨大的伤亡。 骆定远大旗缓缓后退。 进攻的士兵本来还憋着一口气,撤退的命令一下,彻底变成了逃跑。 左中右,三个阵地同时溃退,抛下大量同袍的尸体,他们跑出用鲜血换来的寨墙。 迎面却撞上了,两排火枪兵阵线,一阵燧发枪打得溃兵抱头鼠窜。 一阵号角声响起。 三个阵地的士兵,走出阵地,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敌人追击。 骆定远策马而逃,再也没有回头。 他知道,此战已败,不可能控制住崩溃的趋势了,只能带着还算完整的军队先走。 这一战眼花缭乱。 骆定远派出十多万人,设置了陷阱埋伏了白狄,调出顾道主力救援。 然后带着自己的十多万本部军队,攻击顾道的空虚营寨,怎么看都是调虎离山,直捣老巢。 没想到中了顾道的将计就计。 现在骆定远痛苦地明白过来,一开始密集的炮火和稀疏的火枪射击。 根本就是针对他的陷阱。 就是为了引导他做出误判,认为营地里面只有炮兵,和少量的留守火枪兵。 只要突破了火炮封锁,这营寨一戳就破。 如此他才肯把士兵,送到炮口之下,不顾巨大的伤亡,去攻击他认为防守稀疏的寨墙。 营寨果然戳破了。 只不过后面是严阵以待的士兵。 那种防守密度,就算他全盛时期也要崩掉一口牙,现在伤亡巨大根本打不下来。 看着身后整齐的火枪兵队伍,追杀自己的军队,骆定远更加痛苦。 这一战败了。 “命令所有军队,马上撤回夫与城。”骆定远下令。 但是,看看身后,漫山遍野乱跑的溃兵,到底能收拢多少回到夫与城。 他根本不敢想。 漫山遍野的溃兵,顾道只追击了十里。 沈慕归坐在寨墙上,他不敢相信赢了。 竟然就这样赢得了这场大战。 当初,他反对顾道派兵去救援白狄,但是顾道一意孤行,他觉得顾侯不该妇人之仁。 当他看到辅兵拿起武器,有序进入防守阵地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 骆定远在钓顾侯,顾侯何尝不是在钓骆定远? “顾侯,他们只是辅兵,真的能承担这个重任么,一旦失利,我们就是万劫不复。” 沈慕归当时劝说顾道。 顾道指着五道寨墙,脸色很轻松的。 “五道防守,一道比一道难,相信我们的火力,相信我们的防御阵地。” “他骆定远没有铜头铁臂,装不开这么多防守。” 如今想来,难怪顾侯能成为天下名将。 当初在这里一动不动,拼命修建这些寨墙和工事,就是已经算到了今天? “顾侯神机妙算,我们胜利了!”沈慕归看到顾道归来,赶紧上前恭贺。 “应该的事情,无需大惊小怪。”顾道摆摆手,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其实就是理所应当。 顾道算看得非常明白,在这个时代,他的热武器军队,阵地战无敌。 只要把敌人吸引过来,攻击自己的阵地,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军队,能破开他的阵地。 但是这个态度,把沈慕归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就是一个无敌统率该有的态度。 接下来几天,军队陆续返回。 第一个回来的是五千铁浮屠。 郭墩看到惨烈的战场,还有遍地的死尸,整个人吓了一大跳,他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去追杀那些步兵? 冲出包围就应该回来,这要是侯爷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可怎么办? 看到过大没事,郭墩还在自责。 “没多大事儿,事先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们露馅了,现在结果很好。” 顾道赶紧安抚这个家伙。 第二个回来的是窦鼍,还带着白狄残余的两万多骑兵,看到满地尸体,马上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这是被调虎离山了?” 都拖到带着疑问找到了顾道,知道打赢了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两个人一起骂白隆。 “狗东西,都是你不听号令,否则能这么危险么?”窦鼍指着白隆的鼻子怒骂。 白隆一听,侯爷竟然为了救援自己,派出所有主力。 而自己的三个营寨,差点被骆定远一锅端了,感动得热泪盈眶。 赌咒发誓,以后唯顾道马首是瞻,绝对听从命令。 最后回来的是火枪兵。 他们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们清楚,阵地和火枪配合之后,绝不可能被突破。 就骆定远,根本没资格跟顾侯抗衡。 接下来几天。 顾道并没有急着乘胜追击,而是命令部队原地修整,他要给骆定远一些反应时间。 “顾侯,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攻破夫与城?”沈慕归提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打仗终究要死人,而且消耗太大了,所以我现在理解,为什么古之名将,都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顾道说道。 他们光看到战胜了,其中死了多少人,无论是敌我都是人。 而且消耗的火药,粮食,还有各种药物,更是不计其数,这些都是钱。 只有当当家才知道柴米贵。 “您是想要劝说骆帅投降,此人十分固执,恐怕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 沈慕归摇头说道。 “试试吧!”顾道说道。 接下来,他把所有的俘虏全都释放了,让他们给夫与城里面的士兵带个话。 “只要愿意放下武器,一切既往不咎,只要肯回来,马上送你们回辽东,跟家人团聚。” “该回家了,箕子国不是你们的家。” 6b76.icu。m.6b76.icu 571、决不能让顾道进入箕子国 辽东第一战,骆定远和顾道,在纵横上百里的战场上,指挥几十万人打的花里胡哨。 最后骆定远在顾道的营垒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败退回了夫与城继续坚守。 这一战,粗略估计,骆定远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马。 通过这一仗。 顾道军队爆发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而且顾道的成长更可怕。 以前的顾道,作战凶猛,强攻硬打无所不破。 但是现在的顾道,已经学会了指挥战斗的技巧,不是靠着军队硬拼。 而是能充分调动敌人,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这话谁都会说,但是真正打起来,能够灵活运用的就已经是合格的将领了。 能调动几十万人,灵活地运用这种兵法,那就是名将了。 这种将领,一个国家也没有几个。 更何况,顾道的对手骆定远,绝不是一个小角色。 他曾经雄踞辽东二十年,驯服箕子国和辽东白狄的人,天下名将之一。 就这样的人,倾全箕子国之力,跟顾道打了一仗,损失人马过半。 骆定远败局已定,只是时间问题了。 各方势力,通过各种方法,获得了这一战的情况,都在秘密评估顾道的实力。 无论是哪方势力,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正面战场遇到顾道,没有五倍之兵不要与之战斗。 如果防守顾道,必须有三倍之兵力。 如果顾道防守,那需要十倍兵力,可能与之一战。 战报还在路上跑,都水监已经通过飞鸽传书,把大松江之战的结果报告京城。 虽然很简单,但是已经足够看出很多东西。 “顾侯这一杖打得精彩。” 高岸指着整个辽东的地图,跟其他尚书以及太子,讲解战斗的玄妙。 “现在骆定远,就是面门挨了流星锤,后腰还被插了一刀,他离死不远了。” “难怪前段时间,顾侯一动不动,原来派兵去偷袭箕子国首都,逼着骆定远来跟他决战。” 随着高岸的讲解,骆定远的战略,以及顾道的战略都出现在众人面前。 “骆定远把箕子国掏空,想要在夫与城与顾侯决战,而顾侯看透了这一点。” “所以派出海军从背后捅他的都城,逼着他决战?” 太子根据高岸的说法,推测道。 “太子殿下一语中的,不过情况肯定比这复杂得多,双方主帅之间的博弈,更是惊心动魄。” “从结果推测开始时容易的,可是殿下,您想想一开始的是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啊。 每一步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生死,谁敢轻举妄动?如果不是都城危险,骆定远一定也不动。” 这话是说给孙执中听的。 你不是让顾侯速胜么? 真要是抛弃阵地去打骆定远,会有这个胜利么? 你不是说顾侯是保存实力,不愿意战斗么,现在怎么说? “殿下,应该马上命令顾道停下,劝降骆定远,准备接手箕子国。” 孙执中突然说道。 这话没说原因,但是无需多说,在座的都是老狐狸,岂能听不懂。 就连太子也听懂了。 那就是不能让顾道再打了,他这种战斗力,再有一战,骆定远必然战败。 辽东军就会长驱直入箕子国,很可能顺势控制箕子国,那就真的是尾大不掉。 比当年的骆定远还可怕。 “孙尚书,灭国之功就在眼前,你让顾道突然停下来,想过后果么?” 高岸冷冷的说道。 孙执中的忧虑是对的,但是时机不对,当初提出让顾道打箕子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后果?” 孙执中摇了摇头,“该给他的朝廷可以给他,军功,爵位,重赏赐都可以。 但是决不能让辽东军,进入箕子国。” 他依然反对。 高岸走到太子跟前,拱手说道: “殿下,此事决不能这么做,灭国之功青史留名,人家血战一场,却换人摘桃子,这样不行。” 太子犹豫了。 顾道的感受和大乾的未来,感情和理智,在他心里不断地交织碰撞。 自从成了太子之后,他想问的角度就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不能缠在个人好恶。 是不是与国有利,这才是唯一的判定标准。 “殿下,如今阻止辽东军进入箕子国,才是对顾侯最大的保护,才是全你们君臣之谊的最佳选择。” “骆定远入辽东的时候,难道不是陛下的忠臣么?人心经不起考验,野心不能放任滋长。” 顾侯不满是一时之事,真要让他掌控箕子国,滋生不忍言的野心,才是悔之晚矣!” “请殿下决断!” 孙执中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 “我会考虑,你们先下去吧。”太子的八字眉又塌陷了,内心愁得不行。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太子来到了袁琮的房间,踟蹰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 毕竟顾道征伐箕子国,是他通过袁琮转达的请求,现在眼看着打赢了,临门一脚竟然叫停。 他知道这么做事情有些操蛋,但是与国有利。 “殿下无需为难,遵从本心就好,你去做,无论出什么事情,老夫给你兜着就是。” 袁琮看出他为难,没有问什么事,而是鼓励。 太子从袁琮这里出来,犹豫了几天。 等顾道正式的奏折到了,他终于下定决心,立即下达命令,让顾道停止进攻。 辽东。 顾道并不知道朝廷出了变故,率兵来到了夫与城外。 第一件事安营扎寨。 没有立即进攻,而是跟大松江边上一样,工兵开始快速修建营垒。 骆定远就在城头看着。 夫与城是防御大乾的最前沿城池,当年箕子国修建的时候,选址和建造都很险峻。 “大帅,最近军中有谣言散播。”副将跟骆定远禀告。 这件事,骆定远知道。 顾道放回来所有俘虏,他已经注意把这些人和其他士兵分开驻扎。 就怕他们带回来什么不好消息。 可还是发生了。 “不就是放下武器,可以回辽东么?”骆定远语气沉重,“你想回辽东么?” 面对大帅的问题,副将一个机灵,赶紧拱手。 “大帅,属下誓死跟随大帅,绝没有背叛之意。属下这就去抓散布流言之人。” 没想到骆定远并没有生气,而是声音深沉,语气充满了悲伤。 “本帅想家了!如有一日战死,你帮我求求顾道,把我的头带回大乾!” 6b76.icu。m.6b76.icu 572、停止进攻,朝廷谈判。 最近,夫与城逃兵情况比较严重。 顾道一句承诺,放下武器可以回家,一下子击中了出身辽东士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当初他们跟着骆帅,打入箕子国,雄心勃勃。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异国他乡两年多,已经让他们归心似箭。 尤其是此时,他们心中很明白,骆帅要战败了。 这个时候,跟着他一起战败,甚至战死沙场根本没有意义,回家就变得更加充满诱惑。 更何况。 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他们,我们为什么而战? 我们出身大乾,本就是大乾的军人,打箕子国可以说是征伐不臣,开疆拓土。 可是现在打大乾? 这不是造反么?不能跟着骆帅造反,我们要回家。 骆定远知道有逃兵。 换做是以往,他早就把这些人全都砍了,以儆效尤。 可是现在。 他不但没有杀人,甚至对逃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故意打开城门。 此时的他,雄心壮志已经没了,何必让这些孩子跟着自己一起死哪? 他们在辽东也有家人和孩子啊。 顾道扎营十天。 从夫与城跑出来的兵,足有两万多人,全都是辽东地籍的士兵。 甚至很多人,跟顾道手下的兵,还是老乡甚至是朋友。 顾道立即送他们过浮桥,回辽东。 当然也有箕子国的兵,想要冒充辽东人,逃到辽东去,这种人全都被撵回去了。 去辽东干什么? 辽东现在的俘虏够多了,连矿山都填满了,不需要你过去吃饭。 夫与城内。 “大帅,有人闹事。”副将气势汹汹地来见骆定远,脸上带着杀气。 “闹事?辽东的兵想走的不用留,还闹什么事?”骆定远疑惑地问道。 “大帅,不是我们的人,是箕子国的辅兵,这帮家伙看我们的人越来也少,竟然开始闹事了。” 副将咬牙切齿的说道。 骆定远微微一笑,这个国家非常有意思,只要你足够强大,他们膝盖很软。 你怎么欺负他们都行,忍耐力非常好。 但是只要你露出一点分析,或者是软弱,他们立即就会叫嚣着试探。 一旦你退步一点,他就得寸进尺。 最好的办法,就是稍微有反抗,就一巴掌拍死。 “他们有什么要求?”骆定远淡定的问道。 副将一愣,大帅这脾气太古怪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大帅可不会问他们有什么要求,而是问问多少人,然后决定派多少兵去砍人。 “还能有什么要求,他们这群怂货,嚷嚷着不想打架,想要回家。”副将说道。 “哦,不想打仗?那很好啊,派他们回去防守京城吧!”骆定远说道。 “防守京城,那京城有什么可防守的?除了一个李清源还值钱,粮食每个月都要夫与城运过去。” 副将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呵呵,所以才让他们去防守京城啊,粮食什么的,暂时不要给京城,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骆定远说道。 副将明白了,大帅是想要饿死这帮杂碎。 京城没粮食,却有不少兵,手里拿着刀自然不想挨饿。唯一的办法就是四处劫掠。 只能增加箕子国的混乱。 何况,还有大乾的军队在进攻京城,那就更热闹了。 等箕子国的军队,都被派往京城驻守,夫与城内的守军就越来越少了。 九月初。 顾到的营垒修建的十分坚固,跟夫与城遥遥相望。 “顾侯,现在夫与城里面,骆定远的军队不足五万,不如一战灭了他,直接拿下箕子国。” 沈慕归第二次找到顾道劝说道。 灭国之功就在眼前,敌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大炮轰开城墙,然后冲进去就解决了。 只要解决掉夫与城,箕子国再无阻碍。 “灭国容易,后面的事情很麻烦。。你准备去一趟夫与城,劝一劝骆定远投降。” 顾道刚说完那这句话。 就有人进来通报。 “镇守,京城来人求见。” “京城来人,跑这么远来找我?”顾道有些纳闷,“请进来,我看看谁这么有心。” 随着京城的人进入。 “恭喜顾侯大胜,小人拜见顾侯!”京城来人拜见之后,熟络地说道。 “袁孝武?”顾道有些纳闷,“你不在银行好好任职,跑到辽东来干什么?” “顾侯,太子让我给您送信来了。”袁孝武笑眯眯的说道。 他不知道信中是什么内容,但是太子亲自吩咐,还能见到顾侯,他很开心。 顾道却不开心。 让熟人送信,这背后恐怕有什么不好说的话。 打开信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接下来太子解释了一大堆,理由给了很多。 这些废话,顾道一扫而过,直接看最后的要求。 停止进攻,原地驻扎,等朝廷派人跟骆定远谈判,是否进攻看谈判结果,由朝廷再行定夺。 “呵呵……”顾道一声冷笑。 袁孝武心中一紧,好好的顾侯,怎么突然生气了,难道心中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看到他的紧张,过大立即收敛了怒气。 “无妨,跟你没有关系,既然来了多呆两天。”顾道嘴上客气,袁孝武松了口气。 顾侯明显生气,但是不会撒在我身上,那就装作不知道。 等送走了袁孝武,顾道叫来沈慕归。 当他看到内容之后,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实际上心中已经乐开花了。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顾侯本来对朝廷忠心耿耿,朝廷这帮蠢货,这是逼着顾侯离心离德。 灭国之功,就这样叫停了。 说那么多屁话,最终还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朝廷已经开始防备顾侯了。 “顾侯,我们还是要听朝廷的,那就等他们来吧。” 沈慕归虚伪的说道,“就是不知道弟兄们能不能相想通,毕竟是灭国之功啊。” 想不通也只能服从命令。 三日之后,朝廷的钦差到了。 礼部尚书孙执中,带了陆端等人到达,宣读了监国喻旨,立即停止进攻。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将官都炸了。 “什么?停止进攻?” “凭什么,灭国之功就在眼前,竟然停了?” “朝廷是出了内奸么?凭什么……” 一股彪悍的怒气,充斥着整个大帐,甚至个别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孙执中和陆端。 “顾侯,管好你的手下,一旦生事战功可就没了,要想清楚……” 孙执中冷冷地说道。 “战功,可以不要,孙大人收走就是!”顾道笑着说道。 场面瞬间凝结。 6b76.icu。m.6b76.icu 573、想把我当狗训,看你们什么下场。 孙执中是负责谈判的正职钦差,陆端是副使。 顾道一句,战功不要了,你们收回去,彻底把两个人架在那里了。 自始至终,顾道盯着两个人在笑。 深秋的箕子国很凉,陆端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孙执中脸色阴沉眼神微动。 “顾侯,你可是国侯,做事要三思……”孙执中语气很冷,强硬地凝视顾道。 “好,既然如此,那请孙大人把侯爵也收回去吧!”顾道依旧笑着说道。 “顾侯,不要血口喷人?本官何时说过,要收回你的国侯爵位……”孙执中大怒说道。 顾道懒得听他说话,一招手,关石头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大大小小好几个大印。 顾道随手一推,划拉一下,全都扔在孙执中的脚下。 “本侯病了,不,我错了,侯爵已经被孙大人收了,草民顾道病了,这就回家静养。” 顾道说着往外就走。 “顾侯,不要生气!” 陆端赶紧往外追,却被护卫挡住,只能扯着嗓子喊,“孙大人没有这个意思,顾侯不要误会……” “祝陆大人谈判顺利,官运亨通。”顾道跟陆冠拱了拱手,翻身上马,狂奔出了军营消失。 看着满地的印信,再看看满面凶煞的将官。 孙执中只觉得喉咙发干,我只不过是强势一点,敲打一下,让他不要居功自傲而已。 只要他语气和善一些,这件事就过去了。 他怎么敢…… 陆端恨不得掐死孙执中。 人家这灭国之战,打得顺风顺水,你来叫停本就理亏,还跟人家横什么? 现在好了,先别说顾侯那边连印信都扔了,不知道怎么处理那。 就眼前这几十万虎狼之师,怎么办? 一个不好那就是天大的灾难。 “钦差大人,朝廷谕旨,箕子国之事一切以谈判为主,而谈判由钦差做主。” “虽然没有明说,也是让钦差控制辽东军队的意思,接下来如何做,请钦差大人下令。” 沈慕归上前,恭敬地问道。 朝廷谕旨,没敢明说让他节制辽东军,但是绕了个弯子,的确是这个意思。 目的就是给顾道留着面子,让顾道自行领会这个意思,然后服从孙执中节制。 孙执中脸色铁青。 他是节制辽东军,可是不代表可以碰辽东军。 一到这把人家主将给撵走了,然后自己美滋滋地指挥辽东军?那不成了居心叵测? “那就……” 孙执中刚要开口,想让副将暂代,却被陆端一脚踩在鞋子上,激灵一下反应过来。 决不能说。 多说一个字,都是插手顾道的军务。 一旦插手军务,就是等于承认顾道不是主帅,这后果太严重了。 顾道发脾气撂挑子,你马上就当真了? 那不是说明,朝廷已经容不下顾道了么?一旦让顾道这样认为,这后果谁敢承担? “节制与否,那是钦差大人跟顾侯来商议,轮不到你一个下属来说。” “你们辽东军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如果不能做主,那就去问顾侯。” 陆端冷声说完,拉着孙执中就走。 钦差一行人跑出军营之后,全都一身冷汗。 “看到了么,你看到了么?”孙执中大怒咆哮,“这是什么,这是居功自傲,无视皇权!” “幸亏没让他进箕子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孙执中的咆哮,陆端真想一大耳光抽死他。 你老人家,就差把防备二字写在脸上了,还想让人家把你当大爷不成? 没剁了你已经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了。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陆端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怎么办?”孙执中冷着脸说道,“直接去夫与城,找骆定远谈判。” 孙执中他们去了夫与城。 军营里,所有副将把沈慕归给包围了。 “沈大人,怎么回事儿,侯爷怎么撂挑子了,他不要我们了么?” “就是啊,侯爷千万不能不要我们啊!” “都是朝廷那狗官的错,等我点一队人马剁了他们,将来砍头顶罪我都认,一定要给侯爷出气。” “算我一个,他娘得气死老子……” 沈慕归听着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十分满意,这就是顾侯的军队,谁也动不了。 “诸位放心,顾侯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凭什么我们灭国之功在眼前,他们就敢叫停?” “此事侯爷若是一声不吭认了,朝廷一定还会有别的幺蛾子,所以必须给他们点教训。” 沈慕归说完,众人松了口气。 “诸位回营,安抚好手下的弟兄,侯爷在与不在,我们都只等侯爷命令。” 众人一听,点头应下,立即回营。 接到太子来信,顾道心中的确不满意,用谈判的方法解决箕子国的事情? 这不是瞎胡闹么? 他本想给太子回信解释,但转念一想,太子给他来信说得好听,但是已经透出防备之意。 那他再所有的辩解和解释,就都成了借口。 所以他打算捏着鼻子认了,他对箕子国没有那么大的念想,穷乡僻壤的。 他一方面加大力度,忽悠骆定远手下回家,一边等钦差过来谈判。 结果孙执中来了,带来一份朝廷谕旨。 这一份谕旨跟太子说的有出入,就是那个拐着弯的,让他听从孙执中节制的意思。 这是服从性训练。 当时他脑子里面就冒出这个词。 太子写信先让他停止进攻,他捏着鼻子认了,现在又来了这样一个暗戳戳的节制。 如果他领会意思认了。 你看着吧,接下来还有无穷无尽的要求。 每一次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一点一点地增强控制,直到习惯听从命令。 这是在训狗。 服从朝廷命令没问题,但是把我当狗训,绝不可以。 所以,顾道撂挑子不干了。 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英明的朝廷,怎么处理箕子国这个烂摊子。 谈判? 异想天开,谈个脑袋。 顾道回到辽东的同时,孙执中带着钦差队伍,进了夫与城,跟骆定远谈判。 “骆定远,你已经穷途末路,马上投降,太子殿下允你回京当个富家翁。 有生之年,还可以含饴弄孙,我劝你识时务。” 面对骆定远,孙执中慷慨激昂,高高在上。 旁边的陆端都想踹死他,要人家投降,你就不能和善点,给人家一个台阶下? 你这咄咄逼人,不是等人发火那么? 刚得罪顾道,你再把这老头弄发火了,来个至死不降,我看你怎么处理。 “好,我投降,跟你们回京城。”骆定远说道,口气平淡的,就像是答应去吃顿饭一样。 “啥?”陆端不敢相信,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6b76.icu。m.6b76.icu 574、你们不是能谈么,继续谈啊! 一谈就投降,不但陆端不敢相信,就连孙执中也大为震惊,竟然如此容易么? 他开始怀疑,顾道征伐箕子国有猫腻了。 “骆定远,你怎么如此轻易投降?”孙执中很疑惑,紧接着逼问道,“你跟顾道之间的战斗,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呵呵…… 骆定远发出轻蔑的嘲笑,鄙视地看了眼孙执中。 “我真奇怪了,朝廷有你这样的蠢货,是怎么做到国力蒸蒸日上的?” 对于骆定远的嘲笑,孙执中老脸一红。 “按照顾道给朝廷的情报,这夫与城是箕子国仅次于都城的坚城,你手下的兵,也是天下强兵。” “既然如此你怎会如此轻易投降?除非顾道虚报了你的实力,养寇自重。” 孙执中不肯放弃的说道。 骆定远看着孙执中,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 “你可以猜忌顾道,但不要侮辱老夫战死的袍泽,去大松江边看看那些尸骨,再回来放屁。” 紧接着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老夫投降,是因为知道再打下去必败,不想让手下的兄弟再枉送性命。” “也是因为,顾道那个小子的绝户计,他允许辽东籍的士兵回家。” “夫与城是坚城,现在老夫手下还有两万人,说的是现在,不出三天能剩下一万就不错了。” 听着骆定远的话,孙执中面色讪讪。 骆定远投降,使团开始控制夫与城,并且轻点所有东西,重点是骆定远作战的文书。 很快就核对清楚。 骆定远带领军队三十五万来到夫与城,其中二十万是他从辽东带来的。 也是他的绝对主力。 这二十万人,大松江一战,死伤超过五万,逃亡数目比这个远超死伤。 剩下七八万人来到夫与城,结果转时间,跑的只剩下两万了。 终于十五万箕子国的兵,骆定远根本没把他们当人,大部分都去送死了。 骆定远交出兵权投降,当即就准备取道辽东,前往京城养老了。 因为他儿媳是公主李纤云,待遇还不错。 没有给他上枷锁和脚镣,只是派人看押他而已,只要不跑,一切不会为难。 “骆定远,既已投降,那就交出箕子国控制权,箕子国是时候并入大乾了。” 孙执中强忍得意的说道。 通过口舌之利,让一国投降,这是何等大功劳,丹青史书,必然有浓重的一笔。 没想到这次箕子国来对了,没有你顾道,老夫一样把箕子国并入大乾。 阻止你入箕子国,防止你的野心膨胀,利国利民,这也是老夫的功劳。 “你有病吧!” 骆定远跟看傻子一样,无情地骂道。 “以前我兵强马壮还能控制箕子国,现在我怎么控制?想要箕子国并入大乾,你去问李清源。” 骆定远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砸得孙执中差点当场口吐白沫。 错了,一切都错了。 一切都是想当然,以为只要骆定远投降,箕子国并入大乾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毕竟骆定远控制着箕子国。 朝廷和他,都忽略了一点,李清源才是箕子国之主。 纵然是个摆设,他也是箕子国之主。 想要合法合理的,让箕子国并入大乾,除了骆定远投降之外,李清源也要投降。 如果李清源,一直在骆定远手里控制,事情也不难办,无非逼着他心甘情愿地投降而已。 但问题是。 骆定远跟顾道大战,损失惨重,已经无力控制,此时的箕子国恐怕重新回到李清源手中。 要想把事情办好,还需要去一趟箕子国的都城。 但是,到了那里,凭借自己的三寸之舌,能说服李清源举国来降么? “事情简单得很。”骆定远随口说道。 “顾道有一支偏师,已经从海上绕过去,进攻箕子国的都城去了。” “现在只要急行军进攻,趁着李清源收拢残兵,形成防务之前,直捣京城。” “轻松就可以拿下箕子国。” 真是个好建议。 可惜,无法使用了,朝廷让顾道停止进攻,进攻箕子国都城那支偏师恐怕已经撤回来了。 而且此时让顾道急行军进攻? 别扯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孙执中对着骆定远咆哮,“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骆定远掏了掏耳朵,“你也没问啊!这能怪我么?” 陆端也懵了。 “现在去找李清源,让他投降,还来得及么?”陆端试探着问道。 “别开玩笑了,那小子一身反骨,得势不饶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不打的他跪下叫爹,他是绝不可能投降的。” 骆定远给出结论了。 完了。 陆端看着孙执中,现在该怎么办? 孙执中脸色铁青,朝廷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不拿下箕子国,这就是劳民伤财的笑话。 本来,顾道一鼓作气拿下箕子国没问题,朝廷叫停了,准备谈判。 现在谈判根本没有可能。 想要再让顾道的辽东军接着打,先不说顾道能不能同意,就是同意打了。 那阻止辽东军进入箕子国的目的,就彻底成了泡影,这一圈丢人现眼的,折腾什么那? “有别的办法,一定给还有别的办法。”孙执中背着手,原地焦躁地转圈。 此时顾道已经回到了辽东。 “夫君你怎么回来了,前方战事不利么?”崔臻看到顾道,震惊得差点扎了手。 她正在给腹中的宝贝,缝制小衣服。 “已经把骆定远逼进死胡同,朝廷却不让打了,我正好回来陪你们。” 顾道笑着说道。 “什么,朝廷不让打,为什么?”崔臻防线针线,疑惑地问道。 “不说这些烦心事,让我看看你做的小衣服。”顾道把话题转移,开始琢磨孩子的小衣服。 嫚熙从外面走进来了,她刚才去骑马,累了一身汗。 怀孕骑马,别的女人打死都不敢干,但是嫚熙无所谓,怀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生产之前还在作战。 “哎呀,你怎么回来,肯定是想我了。”嫚熙没心没肺地跑过来,抱着顾道就是一口。 这天开始。 镇守府大门紧闭,顾道谢绝一切访客,关起门来,跟两个媳妇过日子了。 而钦差大人,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6b76.icu。m.6b76.icu 575、真是转着圈的丢人 自从孙执中离开京城,太子严密关注着箕子国的每一个动向。 他内心十分矛盾。 觉得这样做,对不起顾道。 可是又觉得,作为大乾未来的君王,应该从国家安危的角度考虑,扼杀一切萌芽。 冲突的想法不断纠结,让他寝食难安。 孙执中每一步行程,陆端都会飞鸽传书告知,尤其是过了辽东之后。 几乎每一天一次传信。 每天太子都心神不宁,就等着那边的传信。 “你在辽东的时候,见过顾侯,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太子拉着朱逢真的手,问道。 朱逢真已经成为太子侍妾,她安静小意的性格,让太子极其喜欢。 不过太子有病乱投医,这话问得有点冒昧。 朱逢真心中惊恐忐忑,太子这是怀疑自己在辽东,跟顾侯有什么吗? 如此怀疑,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子突然惊觉,自己问的话可能是造成误会,假装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最近顾侯在征伐箕子国,孤让他停下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问你也是有病乱投医,你怎么能知道呢?” 朱逢真一听,放下心来。 其实太子宽厚仁慈,不会有不好的心思,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立即展颜一笑。 “殿下,我的确不了解顾侯,唯一一次近距离看到他,还是出去打猎,顾侯竟然亲自做菜。” 朱逢真柔声说道。 “嗯,那你是不知道,顾侯以前住在袁师祖家里,他做的菜谱,从来都要御膳房抄一份的。” 太子也顺势转移话题。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 “殿下,都水监刘监正求见。”小太监禀报。 “好,带他去书房等候,我随后就来。”太子说道,他知道一定是陆端来消息了。 “殿下忙着,我先去了。”朱逢真起身告辞。 太子这才来到书房,从刘铁柱手里,拿到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顾侯怒,称病,弃印而去,军原地屯驻。” 太子心中深吸一口气。 顾道还是发火了,竟然称病之后,弃印而去,把大军留在了原地。 “不应该啊,他收到孤的信了,并没有过激反应,怎么命令到了就发火了?” 太子拿着纸条,八字眉塌了,喃喃自语。 “还有别的消息么?”太子看到刘铁柱没走,又继续问道。 “回殿下,南越魏无极最近跟斯隆国互通使者,恐怕有所勾连。”刘铁柱说着,又送上一份档案。 太子叹了口气。 南越被顾道歼灭船队之后,就老实了一阵子,现在又开始活动起来,真是不死心啊。 “你说他们折腾什么?”太子问道。 刘铁柱一如既往,不该自己回答的问题,一律保持缄默。 “如果有箕子国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孤,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 太子跟刘铁柱下令。 又过了两天。 太子在皇城处理政务,刚告别六部尚书喝口茶,刘铁柱悄无声息地找到了他。 又是陆端传来的字条。 “骆定远降,一切顺遂。” 看到这几个字,太子兴奋的八字眉都翘起来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骆定远投降了,箕子国的事情解决了,孤为大乾开疆拓土了。” 高兴之余,他想到了顾道。 打了一仗,灭国功劳没了,而此时大乾纳入箕子国,他一定不甘心。 “你放心,孤不会少了你的功劳,虽然这次没有灭国之功,但是功劳上不会亏待。” “孤这就命人给你们考功,让你们早点拿到爵位和赏赐。” 太子嘟嘟囔囔地,对着字条说话。 好像那个字条,就是顾道本人,他在轻声的安抚。 他也是打过仗的,知道的任凭谁,被别人抢了功劳,这心里终究会不太好受。 “不过妹夫,你要理解,孤现在不是牛杂皇子了,是大乾的储君,有些事也只能委屈你了。” 当天晚上, 太子府灯笼高挂,太子请了几个属官。 他们饮酒庆祝,恭贺太子监国以来,完成了如此开疆拓土的大功绩。 这一下没人敢质疑他不会监国,质疑他年纪小,无法控制朝中大事走向。 他没当上皇帝,就给国家开疆拓土,以后的威望必然会节节高。 饮酒到了深夜,太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朱逢真在他身边醒来,没有叫醒他,蹑手蹑脚地下床。 “夫人,都水监刘监正来了,神色匆匆,要告诉殿下么?” 一个宫女走进来,低声跟朱逢真说道。 “马上叫醒殿下,这件事殿下吩咐过,不能耽搁。”朱逢真说着,起身去叫醒太子。 可是太子已经做起来了。 “我听到了,侍奉我穿衣,快……”太子大声说道,刘铁柱不合时宜的时间来,定然是箕子国急事。 太子披着衣服,来到了书房,就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刘铁柱,他心里咯噔一下。 从刘铁柱手中接过字条,慢慢打开。 “骆定远虽降,李清源重掌箕子国,准备谈判劝降。” 这一次的字数少比较多,显然陆端想要表达更多的东西,只不过写不下。 “骆定远无法控制箕子国,他投降了,但是箕子国无法头衔个,还需要劝降李清源!” 太子很透彻地理解了纸条上的话。 一层细密的汗水,在他宽广的额头上渗出来,这张纸条的信息,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次谈判,到底跟谁谈? 如果骆定远不掌控箕子国,那跟他谈判有何意义? 他是不是投降已经不重要。 而且骆定远是背刺过皇帝的反贼,作为太子监国,竟然命人跟叛贼谈判? 如果获得箕子国国土,无伤大雅。 可现在啥也没获得,反而赦免了骆定远的罪过。 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万一跟李清源谈判不成,还要兵戎相见。那到时候谁去打?顾侯会怎么想?” 太子痛苦地发现,如果李清源真就算愿意谈判,但没有实质性的让步。 那还要打。 既然打是唯一的选择,又为什么叫停? 监国,没有搞出开疆拓土,反而弄成了瞎指挥?让国家靡费粮饷。 关键是,箕子国那个地方,除了辽东打得方便以外,没有调别的兵过去的可能。 国家浪费不起。 太子揉了揉脑袋,他感觉自己在转着圈地丢人,这叫什么事儿? 6b76.icu。m.6b76.icu 576、宿敌之间的默契 “要不,我们先跟李清源谈一谈试试?” 陆端跟孙执中建议道。“毕竟顾侯打出的威慑还在,也许李清源吓破胆,一下子就投降了。” 孙执中一想有道理。 “好,一定要封锁消息,顾侯养病的事情,绝不可泄露,现在就去箕子国。” 封锁消息是必须的。 一旦知道顾侯跟朝廷之间有了分歧,那高兴的可就不只是李清源了。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在其中挑拨是非。 顾侯已经名重天下的名将,其他诸国,不知道多眼馋,恐怕会挤破脑袋来招揽。 想到这些,陆端心中对孙执中有了怨念。 这一切的开头,都是这位老大人,不停地在台子面前进言,现在好了。 “好,我亲自跑一趟。”陆端决然的说道。 心中埋怨归埋怨,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干,但是有一丝建功立业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这要真能说服李清源来投降,功劳至少占了一半。 九月的辽东,秋老虎依旧肆虐。 夫与城发生的一切,源源不断传到顾道手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自从战场退下来,他谁都没见。 但是今天,他带着骆勇出了府邸,一大早就来到了驿站,驱散了所有人。 直到快到中午,一队士兵押着一辆马车到来,领兵之人看清顾道后,赶紧上前拜见。 “我跟他说几句话,你们去周围护卫吧。”顾道说道。 领兵之人不敢违抗,立即带兵到远处等待,而马车打开,一个满面风霜的老者走了下来。 正是骆定远。 骆定远只是扫了一眼顾道,目光就被一个两岁多的孩童吸引,他正在路边数蚂蚁。 一身功过数不清的枭雄,却迈不开大腿,冷硬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这就是自己的唯一孙子么? “阿勇,过来……”顾道喊了一声。 幼童恋恋不舍的,从蚁群上收回目光,一蹦一跳地朝着顾道跑了过来。 “来,叫祖父!”顾道指着骆定远,跟骆勇说道。 幼童抬眸看着骆定远,犹豫着开口。 “祖父?” 骆定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他这一生命令过人,骗过人,用过各种充满意味的声调和语气,此时喉咙仿佛被堵住。 “嗯……”最后挤出沉闷的一个字。 骆勇看着他有些害怕。 骆定远想要抚摸一下他的头顶,却被他躲开,快速跑到顾道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 骆定远遗憾地收回手。 “这孩子怎生如此胆怯,不像我骆家的种。”骆定远的声音,充满了冷硬和遗憾。 “叛贼的祖父,消失的爹,出家的妈,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他。” 顾道的声音充满了责备。 “你们一群大人造孽,最后落在一个孩子身上,你还好意思说这话?” 听着顾道的话,一直看着孩子的骆定远,深沉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该死,你这是看我不死,故意来诛心么?” 顾道不在说话,而是俯身把孩子抱起来。“阿勇,不要害怕,他是你的祖父,跟他说说话。” 说着把孩子送到了骆定远的手上。 “阿勇,你叫阿勇么?”骆定远接过孩子,这一次终于正常开口了。 “是的祖父,我叫骆勇!”幼童怯生生地回答道。 一刻钟。 孩子只在他怀中呆了一刻钟,就挣扎着要下地,骆定远只能放开他。 转身擦了擦眼角。 “你把他带回京城吧,还有他娘!”顾道说道。 “不带!” 骆定远的声音冷硬,充满了决绝。 “没准哪天皇帝后悔了,一杯毒酒把我送走了,带他们娘俩干什么?” 顾道叹了口气。 骆定远要是带上李纤云回京,也许太子心一软,真能保住性命。 可是这位老家伙,不愿意用这种摇尾乞怜的软弱,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纵然看过孙子,也没软化他的心。 而且他还看着顾道,露出嘲讽的笑容。 “灭国之战打到一半,朝廷来人谈判,你也尝到了被猜忌的味道,感觉怎那样?” 面对骆定远的嘲讽,顾道白了他一眼。 “都是你造的孽,还好意思说?没有你前车之鉴,岂会有我今天的后果?” 两人吵了几句,就自动停下了。 没有骆定远,就没人猜忌武将了么?那是不可能的。 坐上那把椅子,权利就是唯一的选择。 “告辞!”骆定远上了马车离开。 顾道拱了拱手,心中道了一句,‘后会无期’。 骆定远能不能活到京城不好说,带着骆勇来送他最后一程,是为了感谢。 这个老家伙,作为一代枭雄。 纵然被击败,虚弱的不行,手里也一定会握着,随时要李清源性命的绞索。 可是他投降之前,松开了这道绞索,让李清源重新掌握了整个箕子国。 无需交流,这就是两人的默契。 骆定远品尝过被猜忌的滋味,谈判使者出现的一刹那,他就明白了顾道的处境。 而他手里也就有了一个筹码。 松开李清源,可以借此解开顾道的困厄,朝廷还要依靠他来收服箕子国。 而他要换的,顾道猜到了,那就是让自己庇护骆勇。 两个人是敌人,战场上玩命厮杀,但是也彼此了解对方所需,信得过对方的人品。 过大今天带着骆勇来,送他一程,就是回应。 送走骆定远,顾道带着骆勇回到了府邸,这孩子从今之后他真的好好照顾了。 京城。 太子把在京城的几位尚书,都请了过来,把箕子国那边面临的情况说了。 高岸暗叹一声。 他明白孙执中的想法,这老头是不想出现第二个骆定远,加上立功心切。 可以说公心和私心掺杂。 可惜事情现在办砸了,不但让顾道心生想法,还把太子给架在这里了。 本来朝野对毫无经验的太子监国,就持怀疑态度,现在一下子更加不信任了。 明明顾道一鼓而下的事情,现在成了夹生饭。 吃不下去,吐不出来。 “诸位,这件事是孤的错,只是此时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 太子很仁慈,主动把责任认领了。 可是现在怎么破局啊? 6b76.icu。m.6b76.icu 577、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话一般都是文臣说的,如果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将,皇帝说话都会温柔很多。 真想要处理这种人,也要多方做好安排之后,确保万无一失,才会下手。 人家拥兵几十万,你派个太监,带着圣旨就去把人砍了,纯属是做梦。 顾道到是没有拥兵几十万。 只不过他的兵,刻意轻松撵着几十万打,而且还是百战百胜那种。 何况顾道出战,从无败绩,已经是天下名将。 加上还是皇帝女婿,侯爵勋贵,天下人都看着那,弄不好就是大笑话。 “让顾侯继续打,是最省钱省力的办法,而且还要做全套,不能让人知道朝廷……” 高岸话没往下说。 别让人知道,朝廷跟顾侯闹意见了,尤其是更不能让人知道,朝廷在猜忌顾侯。 否则你看着吧,无数人扑向辽东,在朝廷和顾侯之间疯狂地互相挑拨。 “顾侯现在称病在家,还能去打么?”太子八字眉更加低沉了,试探着问道。 “得先找到问题在哪里?” 温尔雅开口了。 “开始的时候,顾侯并没有任何反对,为何钦差到了,顾侯反应如此激烈?” 这也是困扰太子的问题。 他是亲自写信了的,顾道没有任何反应,默认了他接受这件事钦差才去的。 否则,顾道但凡开始给朝廷写奏折,钦差都不会进入辽东,这件事还要商量。 “温尚书是怀疑,有人在朝廷和顾侯之间,进行了某种挑拨?” 太子突然反应过来。 “臣也觉得如此才是合理解释。现在天下诸国,南越最弱时刻要反扑。 斯隆国的盟友关系名存实亡,也在暗自积攒力量,说不得有人从中作梗。”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顾云璋。 “查,让都水监去查,不过那是后话,现在该怎么办?”太子继续愁眉苦脸。 “顾侯一定会打的,只要袁辅开口就行。”高岸说道。 太子何尝不知道。 但是他作为帝国的储君,此时正在监国,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不想让袁琮给他兜底。 "再等一等,万一李清源肯投降了那? 刑部尚书李渠说道。 “反正事情这样,也不急于一时,对外咱们就说大乾有好生之德,允许李清源投降。” 这也是个办法。 其他人也觉得对,一方面查找原因,需要时间。 另外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着急处置,很可能造成其他的误会。 散朝之后。 太子秘密前往终寒山。 皇帝病了之后,就征用了顾道在终寒山建的别院,专门用来养病。 太子偶然也会过来拜见。 但是这一次来,他主要是找锦瑟。 皇帝病了之后,锦瑟就一直在这里,陪着父皇,甚至顾道的两个儿子也在这里。 皇帝还是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父皇的病好些了么?”太子找到锦瑟,先用皇帝的病做开头。 “好肯定很难,但是在这里还算开心,我跟母后哄着就是。”锦瑟恢复到。 “朝廷重担压在殿下身上,无需太过担心。” 太子犹豫了一下,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殿下找我事有事?你尽管说就是,跟我不用如此犹犹豫豫的。” 锦瑟通透,一下就看出来。 太子无奈,把事情的始末说了,锦瑟脸色平静的听着。 “放心,这件事我写信问他,中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否则他不是出现这种变故。” 锦瑟说道。 太子感谢之后,又聊了一阵孩子,这才离开别院。 锦瑟早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替丈夫坐镇京城,跟辽东消息互通十分频繁,顾道发火的原因,早就告诉她了。 是那一道发往辽东的喻旨出了问题。 顾道猜测,这谕旨是背后有人搞鬼,他发怒就是想看看,谁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而锦瑟没直接说,就是让太子去查。 他亲自发现问题,比直接告诉效果更好,纵然至亲,此时也要考虑一切可能。 锦瑟贸然告诉太子,恐怕会适得其反,让太子怀疑,这件事是顾道自导自演。 权利就是一头野兽。 一旦开始沾染,纵然至亲也不能无所不谈,更加要小心翼翼。 壤城,箕子国的都城。 骆定远战败,放回走了大量的箕子国军队,前不久更是把最后的军队都撤走了。 彻底恢复了自由的李清源,立即重新掌控了箕子国。 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的军队,权利放手东方的诸城。 生怕骆定远再回来。 听到骆定远投降的消息之后,他穷兵黩武,在国内疯狂地招兵。 “大王,大乾的使者来了,说是想要见您一面。”护卫来见李清源。 听到这话,正在美女膝盖上,等着美女喂酒的李清源,一下子坐了起来。 “大乾的使者?他来干什么?” “大王,他没说,属下不知道。”护卫赶紧说道。 “冷静,冷静!” 李清源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一个使者,我可以先不用见他,对,不用见他。”李清源自言自语,“你去找左相接待。” “一定要搞清楚,他来我国的原因。” 很快,陆端见到了箕子国的左相朴恩英,并且表示要面见李清源。 “我跟大王,也是旧相识,有些事情可以直接跟大王谈,左相请通知一下。” 陆端见到朴恩英很不客气。 朴恩英却客气得到了崇敬的地步,恨不得把腰折断了,始终弯腰低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尊敬的陆大人,您是大乾最顶级的世家,身份高贵,按理说应该大王亲自接待。” “但是那该死的骆定远,行刺我家大王,大王现在有伤在身,什么事情,我可以转达。” 陆端没办法,总不能说,来收你们了! “跟大王禀告,我本次来代表大乾朝廷,来跟他商量,两国未来如何相处?” 陆端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 “什么?” 朴恩英一下子激动了。 大乾可是天朝上国,竟然要跟我们商议如何相处,难道是要把国土还给我们? “多谢天使,我这就把好消息,转告给大王……”朴恩英大声说道。 陆端蒙了,好消息?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6b76.icu。m.6b76.icu 578、谈判?使者被扣了! 陆端没有出使的经验。 他还用京城跟人说话那一套,维持表面言不由衷的客气。 而且他也不了解箕子国,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尿性。 李清源听朴恩英一说。 “谈论两国如何相处?难道是大乾原谅了箕子国?”李清源背着手,焦躁地走来走去。 “你说大乾会不会把夫与城还给我们,然后依旧划江而治?”李清源兴奋地问朴恩英。 “大王,这个想法过于美好,我觉得怎么也要割地赔款。”朴恩英说道。 他可不敢附和大王。 这大王性格自大张扬,什么都敢想,而且非常爱推卸责任。 就是真是这么回事儿,他也不敢应。 万一将来出点什么错处,责任全都在自己,所以宁可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 他心中的重要一点,就是割地赔款。 “不可能!”李清源烦躁地一挥手。 “大乾给咱们派使者,还这么客气,我猜肯定是大乾那边出问题了。” “也许,顾道跟骆定远打得两败俱伤,根本打不动了,没准还怕我们打过去。” 看着大王陷入不可自拔的幻想中,朴恩英心中苦笑,这都哪跟哪啊。 两败俱伤有可能,但是顾道打不动? 这种幻想还是不要有,就算现在打不动了,以大乾的国力,很快就能恢复。 而看看箕子国。 经过先王进攻通衢关,大王进攻辽东,前一段又被骆抽调十多万。 青壮已经消耗殆尽,民不聊生,这个时候任何幻想都是不切实际的。 “大王,如果对方只是让咱们割地,称臣赔钱,咱们千万认了。” 朴恩英说道。 “放屁,你是谁家的臣子,竟然想着卖国?”李清源怒不可遏的说道。 “使臣惯会讹诈,大乾要是强势,那陆端岂能如此客气?定然是大乾有所求。”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一定是怕我们反攻。” 李清源兴奋地说道。 朴恩英已经不敢劝说了,这位大王凭空想象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不过一切等到见到陆端就知道了。相信他会让大王清醒一下。 第二天。 李清源设宴接待大乾使者陆端。 两个人叙述了在大乾京城的友谊,其实也没见过几面,聊了一下京城的变化。 “陆大人,此来有何使命,直接说吧!”李清源矜持地问道。 “大王,骆定远兵败投降,已经押回京城了。”陆端先陈述一下大乾的战绩。 “顾侯本想直接打入箕子国都城。”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意思是让李清源明白,顾道完全有能力灭了箕子国。 李清源领会了。 不过正相反,他心中窃喜,这陆端果然在骗人,如果能打岂能停下? 定然是顾道损失惨重不敢打了。 甚至还怕我打回去。 “嗯,顾侯没有打过来,想来有不得已的原因了。”李清源似笑非笑。 他想提醒陆端,别撒谎,我看透你了。 “当然,朝廷有好生之德,何况箕子国乃是大乾百年藩属,陛下不想多造杀伤,让顾侯暂停。” 陆端继续说道。 把话说的冠冕堂皇,他觉得是软中带硬,让李清源抓住机会,否则就不客气了。 李清源根本不信。 你大乾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还有你们大乾的使者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纯粹是跟我装。 “多谢大乾陛下宅心仁厚,箕子国感激不尽,有什么要求使者尽管说。” 李清源心里不屑,嘴上还是很客气的。 “请大王为天下苍生计,带领箕子国举国投降,纳土入大乾,当然陛下不会亏待大王……” 陆端侃侃而谈。 却见李清源啪的一声,摔碎了酒盏。 摔杯为号,哗啦啦一下,从外面冲进一群刀斧手。直接把陆端给围在中间。 “李清源,你好大的胆子,要干什么?”陆端差点吓尿了,大声叫喊着。 “陆端小儿,狂妄!”李清源怒吼。 “当本王不知道,那顾道跟骆定远两败俱伤,他已经没有能力攻打箕子国。” “你竟然还敢来哄骗本王举国投降?简直是把本王当成傻子,你该死。” 听着李清源的咆哮,陆端蒙了。 顾侯损失惨重?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李清源,你要对大乾使者动手?”陆端恢复镇定,“你有那个狗胆么?” “敢动我一根汗毛,你想陪你爹去京城跳舞都没可能,来啊!朝你爷爷脖子上砍。” 陆端大声咆哮着。 他虽然没哟出使的经验,但是有不屈的风骨。 今天就算被剁成肉泥,也决不能眨一下眼睛,否则陆家名声毁于一旦。 “狗贼,欺人太甚,把他给本王……”李清源也被气的上头了,就要把陆端给杀了。 “大王,息怒!”朴恩英扑了过来。 心说你不要命,我们还要那! 真要是杀了大乾使者,这箕子国的官员,一个也别想活。 “大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基本礼仪,不嫩能因为他,坏了我们的名声。” 朴恩英赶紧说道。 既然朴恩英给了台阶,李清源一想,也冷静下来了。 真要是把陆端给剁了,大乾就算是砸锅卖铁,恐怕也要跟箕子国血拼到底。 “哼,算他命大,先关起来。”李清源怒道。 关起来? 朴恩英肝胆俱颤,把大乾使者关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大王……”他还要再劝。 “你给本王闭嘴,那顾道已经损失惨重无力进军,我怕他什么?”李清源怒道。 朴恩英差点崩溃了。 大王这一点消息都没有,完全是你昨天自己臆想的,怎么今天就变得言之凿凿了? 明天你是不是认为顾道大败 “大王,真不行啊。哪有这样对待使者的。”朴恩英硬着头皮劝说。 咱们啥家庭啊。 万一激怒大乾,这就是灭顶之灾。 “大胆竟敢无视本王命令?”李清源怒道,“来人,把他和使者统统关起来。” 刀斧手立即动手,把陆端和朴恩英一起下狱关起来了。 陆端带领的其他人,被李清源撵出京城。 他们快马回了夫与城,把情况跟孙执中一说。 孙执中差点没气死,他预想到的最坏结果,也不包括这个结果啊。 李清源竟然把陆端给扣了? 缓过来的孙执中,突然发现,还不如刚才气死。 大乾百年,哪里遭受过这种屈辱?竟然被人把使者给扣了,关键还是他自取其辱。 谈判? 这还谈什么? 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再谈他就是国家罪人。 “开战,灭了他们……调兵,马上调兵……”孙执中怒吼着。 e5k6.icu。m.e5k6.icu 579、钦差拉了一坨大的。 “进攻箕子国?” 沈慕归看着孙执中,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间就要进攻箕子国。 “请问大人,何人领军,如何行军,先攻打哪个城市,后勤保障如何安排?” 一连串的问题,从沈慕归嘴里蹦出来。 打仗? 真当是两嘴皮子一碰,大军冲过去就行了? 孙执中虽然饱读诗书,而且在朝廷之中耳濡目染,纸上谈兵他也懂得一些。 可是面对具体情况,他像个新兵蛋子。 带着几十万人冲过去,到了地方还能打仗,而且能打胜仗,这不是闹着玩的。 “孙大人,不是来谈判的么,怎么突然要进攻?”沈慕归说疑惑地问道。 孙执中脸上发烧。 顾道明明能一鼓作气灭掉箕子国,可是朝廷叫停了。 现在陆端被扣,这事儿已经翻车了,只能再接着打。 可是,这等于是脱裤子放屁,自己打自己耳光。 “陆端去箕子国找李清源谈判,现在被扣在那里了,无论如何把他救出来。” “哪怕是派兵吓唬一下也好,让他们放人。” 一听这话,沈慕归震惊地看着孙执中。 “陆大人去找李清源谈判,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不知道?” 沈慕归真生气了。 虽然说箕子国的事情,以钦差为主,甚至可以节制军队,但是派人谈判这种大事,竟然提前一点不说? 如果他知道,绝不会让陆端去。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谈判之事本钦差自有主张,何必提前通知你?” “还有,本钦差节制兵马,让你进攻为何推三阻四?” 孙执中怒道。 沈慕归被训的连连点头。 “下官知错了,大人位高权重自然不用告知下官,只不过下官对箕子国李家父子颇为了解。” “那李清源自大张狂,一旦被激怒很有可能砍了陆大人祭旗,请大人三思。” 什么? 一听这话,孙执中简直不敢相信。 “你胡说,他一个藩属国,岂敢斩杀我大乾使者?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沈慕归已经懒得多说了。 这位钦差大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人家要是不敢,何必把人关起来? 防着辽东军进箕子国,非要谈判的是你,现在要调兵进入箕子国的是你。 调吧,我不反对,你能调的动就行。 “大人说的是,请问进攻箕子国,何人带兵,如何进攻,后勤如何保障?” 又回到这个问题了。 孙执中张了张嘴,无奈地又闭上了。 因为这些问题,他连第一个都解决不了。更别说行军打仗了。 他根本无法调动辽东军。 此时军中没有主将,要想得打仗就要任命一个,否则就只能他亲自带兵。 这两个偏偏都做不到。 辽东军主将是没在,不是没有,谁敢取代顾道的位置? 至于他亲自带兵,根本不会,而且这些骄兵悍将怎么可能听他的。 真要把这支队伍硬带出去,万一打了败仗,那他就是国家的罪人。 沈慕归等了半天。 孙执中只憋出一句话,“老夫,去找顾道理论,我就不信他见死不救。” 秋高气爽,顾道带着骆勇和两个怀孕的妻子,在镇守府邸后花园烧烤。 丫鬟小厮都不用,所有的一切都他亲自下手。 小屁孩骆勇,撸串撸得满嘴角都是黑炭的痕迹,崔臻拿着手帕给他擦了好几次。 顾道烟熏火燎的,但是乐在其中。 崔臻吃了几串烤蔬菜,而嫚熙跟前的签子,已经堆了不少,依旧大快朵颐。 “你干什么,左手,左手里面拿的什么?”顾道一边烤串,一边抓嫚熙。 这女人怀了孕,还偷偷喝酒,被顾道给抓住了。 “就一口,就一口还不行么?”嫚熙擦了擦嘴,哀求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不怕咱们孩子生出来是傻子?” 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怀老大的时候,那天不喝二斤。”嫚熙振振有词。 “那是没人管,在我这不行,你给我放下……”顾道说着赶紧起身。 这女人不听劝,他正说着,那边就把一杯酒干了。 顾道抓,她就跑,骆勇跟崔臻在旁边,一边吃,一边被逗得哈哈大笑。 正在这个时候。 “侯爷,孙执中来了,非要见你!”关石头把送上一张拜帖。 顾道看都没看,随手就扔进了烤肉的炉子。“真扫兴,告诉他我病了,不方便见他。” 关石头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 “侯爷他不走,还闯进来了,被兄弟们给摁住了,这要是换个人腿打断了。 可毕竟是钦差,咱们没敢下狠手。” 顾道看看两个老婆,和小屁孩骆勇,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离开。 “把钦差大人请过来!”顾道吩咐道。 很快孙执中进来了,一眼看到烤肉的顾道,气得两眼瞪得溜圆。 “顾侯这病生得好神奇啊,竟然还能烤肉!”孙执中阴阳怪气的说道。 顾道都没看他,继续专心烤肉。 气氛略显尴尬。 “顾侯,箕子国不敬大乾,你却还有心思烤肉,国家的俸禄拿得不亏心么?” 孙执中怒道。 顾道把烤好的肉,放在盘子里,用刀切开,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关石头还给倒了一杯酒。 你不是要见我么,我见了,你说你的,我吃我的。 “顾侯,陆端被扣在箕子国,生死未卜,你就视而不见么?” 孙执中怒道。 顾道依旧不说话,孙执中气得浑身发抖。 “顾侯,你对国家危难视而不见,你不配国家给你的爵位。”孙执中怒道。 顾道喝了口酒,还是不说话,继续烤肉。 “顾侯……” 大怒的孙执中一脚踹在烤肉炉子上,险些把炉子踹翻。 顾道放下烤肉,就这样平淡地看着孙执中。 孙执中终于泄了气了,最后只能心平气和地说道: “顾侯,你到底想要怎样?” “谁拉的屎谁擦,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我不想帮你,就这么简单!” 见孙执中愿意好好说话了,顾道终于开口了。 "顾侯,事到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应该……"孙执中着急地说道。 啪的一声,顾道把烤肉砸在盘子里,打断他说话。 “孙大人,你觉得我像那些刚入官场的雏儿么?被你三言两语的大道理,就心甘情愿去给你擦屁股?” “你拉了一坨大的,还顶风臭十里,自己想办法吧!” e5k6.icu。m.e5k6.icu 580、顾道给朝廷的三个耳光 孙执中确定了。 顾道心中没有国家大义,只有狼子野心。 就因为自己主张谈判,阻止了他进入箕子国,他现在就心怀怨恨,对危害视而不见? “顾道,老夫要上书弹劾你。”孙执中指着顾道,颤声怒吼道。 “那你快点,我弹劾你的奏折快到京城了。”顾道拍了拍手说道。 “弹劾老夫?老夫一片公心,你弹劾老夫什么?”孙执中错愕地问道。 “你或许是一片公心,但是不能掩盖愚蠢,不能掩盖你给国家带来的损害。” 顾道毫不留情的说道。 孙执中气得脸都白了,指着顾道的手直哆嗦,“老夫蠢,老夫怎么蠢了,你给老夫说清楚!” “送客!” 顾道一挥手,不客气的说道。 “你……”孙执中大怒。 却被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关石头,给挡住视线,顾道已经背着手离开这里。 最后孙执中被请出镇守府。 京城。 通政司收到了顾道的奏折,不敢耽搁,立即送到了太子的手上。 拆开奏折,太子快速地看了一遍。 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顾道在奏折弹劾孙执中三大罪。 第一罪,贻误军机。 大松江之战,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孙执中一到,不问任何缘由停止进攻。且扬言要收回辽东军的军功。 打击辽东军士气,让箕子国有喘息之机。此消彼长,想要再战无必胜之心。 第二罪,私纵反贼骆定远。 夫与城内骆定远本已经穷途末路,一战可斩其首级,孙执中却允这个曾经刺杀陛下的反贼投降。 无君无父,不忠不义,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交易。 第三罪,私自朝箕子国派遣使臣。 没有跟任何人商议,私自派出陆端出使箕子国,致使陆端被扣,成了人质。 愚蠢至极,异想天开,资敌以人质。 三条大罪,句句弹劾孙执中。 但是太子感觉,句句都在抽自己的脸上,抽在朝廷脸上。 你们折腾出来的花样,满意了? 而且自己活该。 本来箕子国的事情,委托给了顾道,一鼓而下最完美不过,非要谈判。 说到底是为了阻止顾道进入箕子国,防止他那根本不曾显现的野心。 现在好了。 必死的骆定远活了,必灭的箕子国还在蹦跶,现在还把陆端搭进去了。 太子喊来几位尚书,把奏折传阅。 “麻烦了。” 高岸捋着胡子叹息。 “箕子国虽小,但有十三州之地,多山城险隘,让他喘息过来,再战恐怕难了。” 他是兵部尚书,只从再战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不对啊,骆定远二十万人的时候顾侯都能打,为何现在难打了?” 刑部尚书李渠提出疑问。 “这就是顾侯战略高明,他过江之后不动,同时派出偏师,直插箕子国都城。” “如此,骆定远分兵必败,只能集中全力决战,赌一把。” “大松江他败了,箕子国的气势也就崩了,只需要乘胜追击,一战而灭。” 高岸简单地解释着大松江之战。 “不对啊。” 李渠继续提出疑问,“夫与城外,顾侯还是停留了很久,这作何解释?” “这是顾侯的攻心之术,让骆定远身边的辽东兵回家,让他众叛亲离。” “骆定远投降的时候,身边不足两万人,就是证明。” 高岸说道。 “还是不对,顾侯不进攻,也是让箕子国喘息了,怎么能怪罪孙大人?” 李渠把太子想问的都问了。 “不一样,这完全不一样。”这次开口的不是高岸,而是户部尚书顾云璋。 “如果不谈判,箕子国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可是突然间开始谈判,箕子国会认为大乾无力进攻。” “如果再战,这会坚定他们的防守决心,他们会坚壁清野,誓死抵抗。” 听着顾云璋的话,李渠没话说了。 总之一句话,现在要打,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等于是啃硬骨头。 “而且现在陆端还失陷在箕子国,投鼠忌器啊!”温尔雅补充了一句。 陆冠死了,就留下陆端这个孙子,顶着陆家的门户。 而且,陆端还跟太子一起死战过。 太子叹了口气。 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群臣这是留着面子,没提骆定远这个反贼活下来了,否则就真的是打他的脸了。 孙执中到底干的什么事情? 谈判之前,为什么不问问顾侯,夫与城到底什么情况? 派出陆端的时候,为什么不跟顾侯商议? “诸位大人。” 太子沉重开口,“给你们看另外一样东西。” 随着他一挥手,一篇公文在几位大人手中传阅,随即他们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是给顾侯的谕旨,但是内容不对啊。”温尔雅一眼就看出问题。 “绝对不对,这谕旨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是就改动几个字,意思完全跑偏了。” 顾云璋也说道。 他们都是朝中老臣,精于公文处置,一眼就看出问题。 原文是,箕子国之事以谈为主,而谈判以二人商议为主。 可是这一篇的意思是,箕子国之事一切以谈为主,而谈判以钦差为主。 箕子国之事,包括谈和打。 改动几个字,就变成了,打要服从谈,谈要听钦差的。 “这是暗示顾侯,让辽东军听从孙大人节制?谁干的,我怎么不知道朝廷有这个意思?” 高岸冷冷地问道。 “有人偷改了文书,这几个字改得妙啊!顾侯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温尔雅眯着眼睛,扫视众人说道。 “让一个百战百胜的军侯,听从一个级别比自己低的文官节制?大乾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顾侯只是称病,已经给足朝廷面子了,换了别人……” 连一向不喜欢顾道的李渠,都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 “殿下这是何人所为,阴险至极!”高岸气的几乎要咆哮了,这要是一个弄不好,会酿成大祸的。 “都水监已经查到了,是一个誊抄小吏所为,可惜已经自杀了。” 太子无奈地说道。 “孤已经下令,经手文书之人,皆斩。监管不力的,全部罢官。” “此外,孤亲自跟顾侯解释清楚,一定要接着打,至于陆端,孤打算用李云贵去换!” 太子说道。 “至于孙大人,下谕旨剥夺钦差头衔,降为箕子国处置使,随军进入箕子国。” 众臣相互对视一眼。 太子这是铁了心要拿下箕子国。 而且对孙执中,也算是废物利用,而且用得很玄妙。 箕子国处置使,显然是处理战后箕子国的,这是暗示顾道要拿下箕子国。 但是不希望他把箕子国吞并。 e5k6.icu。m.e5k6.icu 582、开门,我是你们大王的爹 十月中旬。 辽东天气渐冷,早晚已经寒霜满地。 辽东军的后勤,已经送来几十万件棉衣和棉鞋,准备好冬日作战。 “劳师远征,劳民伤财,一心为公的孙大人,你说这是谁的错?” 顾道骑在马上,问旁边的孙执中。 只要抓住机会,顾道必然要损孙执中两句,否则心中这口恶气根本出不来。 孙执中随军以来,看到顾道把几十万人,指挥得井井有条,动起来丝毫不乱。 他心中也佩服。 换做是他,根本不明白这些兵种之间如何配合,行军如何相互协调。 几十万人动起来,一个不好就是大乱子。 而且这几十万人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光是粮食,一日就要几十万斤,这还没算战马的。 尤其是入冬了,战马需要精草料更多,否则跟不上消耗,这都是民脂民膏。 本来应该八月份就结束的战斗。 就因为他坐在朝廷里面,理所当然地认为,阻止顾道进入箕子国有利于国。 于是战争被拖到了十月入冬。 这两个多月的消耗,根本不可计数,而且关键的是,还要继续打。 其中损失的兵员,就更加难以计数了。 “脏活累活我可以干,毕竟我是领兵的,可是我这干着活,你还在后面给我抽梯子。” “一心为公孙大人,你说这活怎么干?” 顾道再问孙执中。 一声叹息,孙执中吐出一口长气,他也没办法回答。 但是想着这箕子国的八百里河山,真要是全都被辽东军掌控,那对国家危害更大。 想到这里,他找到了精神依托。 “顾侯放心,这箕子国的战利品,足以补充你的消耗,任你先挑选就是。” 孙执中说道。 还没拿下箕子国,就开始当家做主了。 “孙大人,你这话阴阳怪气了,是我的损耗么?”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无所谓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拿下箕子国,就给我补充消耗。” 顾道跟孙执中确定这件事。 “放心,我孙某人说话算话,箕子国的战利品,优先弥补你的损失。” “好,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我就不骂你了,将来你不要骂娘就好。” 顾道笑着说道。 两人就这样约定了。 第一座城池,李云贵被推出去叫门。 “开门,我是你们的大王的爹,你们的老大王。” 城墙上的人一看,真是自家老大王,再看看老大王后面几十万虎狼之师。 根本打不过。 索性就坡下驴,给大王个面子,开城投降。 城门开启那一刻,孙执中愣住了。 “李云贵这么好使么?”他疑惑地问道。 “孙大人,我觉得李云贵加上顾侯的虎狼之师,才是真正的好使。” 陆端看出端倪了,说道。 “怎么还不进城?”孙执中又疑惑地问道。 “顾侯是怕又埋伏,派人进去搜索了,没有问题才能进城。”陆端跟着解释。 “哦,对对,应该是这个道理!”孙执中点头说道。 一些侦查完毕,没有任何问题。 顾道立即带着军队进城。 孙执中迫不及待地接管了府库和所有官府丁口黄册,这些都是将来管理箕子国的重要根据。 而且他更想找到粮草,弥补大军的消耗。 可是看完一圈之后,他彻底蒙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这个城也是中等规模,可是府库存银不足三百两,粮仓里面只有不到两万石的粮食。 其中以荞麦和麸皮为主。 这东西在大乾,根本不是人吃的,而是喂马的。 “你们把粮食和钱财藏在哪里了?”孙执中叫来当地的官员,冷着脸审问到。 “这位大乾的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哪有粮食和钱?我已经半年没吃过肉了。” 守城的官员苦笑地说道。 怕孙执中不相信,他继续解释道。 “两年多以前,老大王抽调全国精锐,去打通衢关,结果大部分都没回来。” “一年前,新大王抽调全国青壮,去打辽东,结果还是大部分没回来。” “听说都在辽东矿山里面,或者被迫屯田去了。” “前段时间,骆定远又抽调了一次,青壮殆尽,十室九空了。” 官员说完又是一阵苦笑。 孙执中目瞪口呆,箕子国怎么穷困成这个样子? 他不肯相信你。 一定是因为这个城很小,或者藏在什么地方了。 接连几天,顾道带着李云贵叫门,几乎是望风而降,所有城都主动打开大门。 孙执中终于确信,箕子国已经穷困潦倒。 他不信当官的,抓们到城中百姓家中去探访,结果发现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拉着孙执中,要他睡一晚,只需要两斤米。 孙执中吓坏了,他看出来这个女子以前绝对是大家闺秀,甚至读过书的人。 可是现在,竟然只能出卖皮肉。 可见箕子国的国力,已经彻底耗尽,百姓已经民不聊生了。 终于到了一个叫春雪城的地方,李云贵叫门失效。 “开门,我是你们大王的爹,你们的老大王。”李云贵在城下面喊道。 “哪里来的老头,竟敢冒充先王?” “赶紧滚!” 城头上传来一阵辱骂。 “开门,我真是你们大王的爹!你们的老大王。”李云贵继续大喊。 却被一箭射在脚下,吓得他赶紧往回跑。 “顾侯,这事儿不怪我,他们不认啊。”李云贵忐忑地大声解释着。 “要开打了,就得扎营,警惕四周。”顾道下达命令。 军队开始陆续扎营,骑兵朝着四处哨探,而后勤的几十万人也开始修建营垒。 “侯爷,这城虽然不小,但是禁不住咱们一顿炮弹,直接进城驻扎不好么?” 张翼凑过来问道。 “这一路过来,根本没看到箕子国的军队,而且春雪城是京城之前,最后一道重镇。” 顾道说道。 “所以侯爷是说,箕子国打算集中兵力,在这里跟我们打一下?” 窦鼍走过来问道。 “劳师远征,一切小心为上,我们先扎营,今日小心防备,明日攻城。” 顾道下达命令。 辽东军扎营,自然有其规定流程。 壕沟多深,营寨多高,周围铺设多少警戒地雷,甚至哨探放出多远。 一丝不苟,一点不能马虎。 顾道亲自骑着马,挨个营寨巡逻,绝不允许有任何凑合的地方。 “顾侯,箕子国弱,至于这么严谨么?”窦鼍也跟着他寻路,不由地问道。 “强弱没关系,士兵要养成这种习惯,有备无患。”顾道随口说道。 e5k6.icu。m.e5k6.icu 582、开门,我是你们大王的爹 十月中旬。 辽东天气渐冷,早晚已经寒霜满地。 辽东军的后勤,已经送来几十万件棉衣和棉鞋,准备好冬日作战。 “劳师远征,劳民伤财,一心为公的孙大人,你说这是谁的错?” 顾道骑在马上,问旁边的孙执中。 只要抓住机会,顾道必然要损孙执中两句,否则心中这口恶气根本出不来。 孙执中随军以来,看到顾道把几十万人,指挥得井井有条,动起来丝毫不乱。 他心中也佩服。 换做是他,根本不明白这些兵种之间如何配合,行军如何相互协调。 几十万人动起来,一个不好就是大乱子。 而且这几十万人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光是粮食,一日就要几十万斤,这还没算战马的。 尤其是入冬了,战马需要精草料更多,否则跟不上消耗,这都是民脂民膏。 本来应该八月份就结束的战斗。 就因为他坐在朝廷里面,理所当然地认为,阻止顾道进入箕子国有利于国。 于是战争被拖到了十月入冬。 这两个多月的消耗,根本不可计数,而且关键的是,还要继续打。 其中损失的兵员,就更加难以计数了。 “脏活累活我可以干,毕竟我是领兵的,可是我这干着活,你还在后面给我抽梯子。” “一心为公孙大人,你说这活怎么干?” 顾道再问孙执中。 一声叹息,孙执中吐出一口长气,他也没办法回答。 但是想着这箕子国的八百里河山,真要是全都被辽东军掌控,那对国家危害更大。 想到这里,他找到了精神依托。 “顾侯放心,这箕子国的战利品,足以补充你的消耗,任你先挑选就是。” 孙执中说道。 还没拿下箕子国,就开始当家做主了。 “孙大人,你这话阴阳怪气了,是我的损耗么?”顾道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无所谓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拿下箕子国,就给我补充消耗。” 顾道跟孙执中确定这件事。 “放心,我孙某人说话算话,箕子国的战利品,优先弥补你的损失。” “好,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我就不骂你了,将来你不要骂娘就好。” 顾道笑着说道。 两人就这样约定了。 第一座城池,李云贵被推出去叫门。 “开门,我是你们的大王的爹,你们的老大王。” 城墙上的人一看,真是自家老大王,再看看老大王后面几十万虎狼之师。 根本打不过。 索性就坡下驴,给大王个面子,开城投降。 城门开启那一刻,孙执中愣住了。 “李云贵这么好使么?”他疑惑地问道。 “孙大人,我觉得李云贵加上顾侯的虎狼之师,才是真正的好使。” 陆端看出端倪了,说道。 “怎么还不进城?”孙执中又疑惑地问道。 “顾侯是怕又埋伏,派人进去搜索了,没有问题才能进城。”陆端跟着解释。 “哦,对对,应该是这个道理!”孙执中点头说道。 一些侦查完毕,没有任何问题。 顾道立即带着军队进城。 孙执中迫不及待地接管了府库和所有官府丁口黄册,这些都是将来管理箕子国的重要根据。 而且他更想找到粮草,弥补大军的消耗。 可是看完一圈之后,他彻底蒙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这个城也是中等规模,可是府库存银不足三百两,粮仓里面只有不到两万石的粮食。 其中以荞麦和麸皮为主。 这东西在大乾,根本不是人吃的,而是喂马的。 “你们把粮食和钱财藏在哪里了?”孙执中叫来当地的官员,冷着脸审问到。 “这位大乾的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哪有粮食和钱?我已经半年没吃过肉了。” 守城的官员苦笑地说道。 怕孙执中不相信,他继续解释道。 “两年多以前,老大王抽调全国精锐,去打通衢关,结果大部分都没回来。” “一年前,新大王抽调全国青壮,去打辽东,结果还是大部分没回来。” “听说都在辽东矿山里面,或者被迫屯田去了。” “前段时间,骆定远又抽调了一次,青壮殆尽,十室九空了。” 官员说完又是一阵苦笑。 孙执中目瞪口呆,箕子国怎么穷困成这个样子? 他不肯相信你。 一定是因为这个城很小,或者藏在什么地方了。 接连几天,顾道带着李云贵叫门,几乎是望风而降,所有城都主动打开大门。 孙执中终于确信,箕子国已经穷困潦倒。 他不信当官的,抓们到城中百姓家中去探访,结果发现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拉着孙执中,要他睡一晚,只需要两斤米。 孙执中吓坏了,他看出来这个女子以前绝对是大家闺秀,甚至读过书的人。 可是现在,竟然只能出卖皮肉。 可见箕子国的国力,已经彻底耗尽,百姓已经民不聊生了。 终于到了一个叫春雪城的地方,李云贵叫门失效。 “开门,我是你们大王的爹,你们的老大王。”李云贵在城下面喊道。 “哪里来的老头,竟敢冒充先王?” “赶紧滚!” 城头上传来一阵辱骂。 “开门,我真是你们大王的爹!你们的老大王。”李云贵继续大喊。 却被一箭射在脚下,吓得他赶紧往回跑。 “顾侯,这事儿不怪我,他们不认啊。”李云贵忐忑地大声解释着。 “要开打了,就得扎营,警惕四周。”顾道下达命令。 军队开始陆续扎营,骑兵朝着四处哨探,而后勤的几十万人也开始修建营垒。 “侯爷,这城虽然不小,但是禁不住咱们一顿炮弹,直接进城驻扎不好么?” 张翼凑过来问道。 “这一路过来,根本没看到箕子国的军队,而且春雪城是京城之前,最后一道重镇。” 顾道说道。 “所以侯爷是说,箕子国打算集中兵力,在这里跟我们打一下?” 窦鼍走过来问道。 “劳师远征,一切小心为上,我们先扎营,今日小心防备,明日攻城。” 顾道下达命令。 辽东军扎营,自然有其规定流程。 壕沟多深,营寨多高,周围铺设多少警戒地雷,甚至哨探放出多远。 一丝不苟,一点不能马虎。 顾道亲自骑着马,挨个营寨巡逻,绝不允许有任何凑合的地方。 “顾侯,箕子国弱,至于这么严谨么?”窦鼍也跟着他寻路,不由地问道。 “强弱没关系,士兵要养成这种习惯,有备无患。”顾道随口说道。 b31fa.icu。m.b31fa.icu 583、李清源,想要生擒顾道 收到顾道从夫与城起兵的消息,李清源震惊了一会儿,这完全出乎他的神机妙算? “大乾不是谈判了么?他们怎么还有力量进攻?”李清源瞪着眼珠子,怒问左相朴恩英。 “说话,他们不是两败俱伤了么,为什么还来进攻?” 朴恩英心说,你问谁那? 大乾打不动了,那不一直是大王你自己臆想么? 一股怒火,撒不到尹恩赢身上。 一想到带兵的是顾道,李清源就感觉后背冒凉气,跟拉磨的驴子一样,原地直转圈。 “不对,他们一定是虚张声势!” “左相,你说,他们是不是虚张声势,想要这种办法吓唬我?你说是不是?” 朴恩英无比心累。 但是他还要提出建议。 “大王,我觉得不见得,不如派出使者和谈,看看大乾到底有什么条件?” 一听这话,李清源火冒三丈。 “放屁,谈判,你没看陆端说什么?” 一听谈判二字,李清源暴跳如雷,指着朴恩英就骂,“你也想让我投降,你想我的国土并入大乾?” “你这奸臣,你是不是收了陆端的好处?说!” 朴恩英觉得儿子比窦娥都冤。 “大王啊,上次陆端漫天要价,咱们根本没就地还钱啊。” “也许大乾的底线,根本没那么高那?” 李清源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陆端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给关起来了。可是现在陆端被放,上哪里去知道大乾的底线? “你为什么不早说?”李清源指着朴恩英怒吼。 朴恩英已经麻木了。 我没说么,你要放陆端走的时候,我没说么? 他意识到,大王之所以这么失控,是因为恐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去,派使臣,去找大乾谈谈!”李清源骂完人,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使者准备好了,还没有出发,出事了。 新消息传来。 箕子国先王李云贵,正在帮着顾道叫门,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基座城池。 按照正统礼法来说,李云贵现在还是箕子国的大王,而李清源是非法的。 “叛徒,我爹竟然成了叛徒!” 李清源红着眼睛,挥刀把椅子砍稀碎,却发现朴恩英躲得远远的。 “你给我滚过来,我爹叛变了,你说怎么办?” 朴恩英心说,你说这是人话么? 你爹叛变了,又不是我爹叛变了,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看到李清源疯癫的样子,他哪里敢说不顺心的话,生怕自己下场不如那个椅子。 大乾这一招的确缺德。 让先王来叫门,让很多抵抗意志不强的将领,找到了开城投降的理由。 看李清源疯癫的状态,朴恩英觉得,自己再不说点好听的,恐怕下场就是那个椅子。 “大王,其实这是好事儿啊!”朴恩英终于被逼着昧良心说话了。 “如果实力允许,他们还会用先王叫门么?” “这正说明,如您之前的英明所料,大乾已经打不动了,所以采用先王叫门啊。” 嗯? 李清源双眼突然一亮,差点烁烁放光。 咣当一声扔下刀,原地走了两圈,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左相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道理啊。” “对,没错,本王英明神武,怎么会推测错了,就是这个道理啊。” 朴恩英心中哀叹,箕子国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王。 罔顾事实,就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面。 稍微有差错,那就是别人不对。 虽然哀叹,他终究还是有一点良心的,马上给了一个靠谱的建议。 “大王,大乾这一招还是很缺德的,一般将领不敢违抗先王的命令。” “不如咱们将计就计,示弱于敌,把兵力集中到一起,趁其不备来一下子。” 朴恩英忽悠归忽悠,还是想着把兵力集中,防止被大乾各个击破。 就算是将来谈判,也有筹码。 可李清源两眼放光。 “对,对极了!” “就应该这么干,全力一击,灭掉大乾军队,如果能生擒顾道……” “哈哈……” “生擒顾道,我就是当世名将,谁还敢小觑我箕子国,谁还敢小觑我李清源?” 朴恩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我是这个意思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大王你怎么就能想到这里? 生擒顾道? 李清源不管他想什么,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幻想着自己生擒顾道之后的场景。 “来人,传本王命令,所有军队急速后撤,集结在春雪城,本王亲征!” 李清源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从未如此急迫,想要立即见到顾道的军队,然后亲手率兵击败他。 朴恩英留守壤城。 李清源出征那一刻,他虔诚地跪在城头,向上天祈祷,向箕子国的历代先王祈祷。 一定要保佑大王。 不求他能击败顾道,但求他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只要熬过十月,熬到冬天第一场雪。 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箕子国多山,一旦入冬大雪,行路极难。 李清源比顾道早八天到春雪城。 春雪城聚集了七万多军队,这是箕子国北方,所有能战斗的军队了。 虽然他狂妄自大。 但是也知道顾道不好对付,在这八天的时间里,他尽可能多地做了安排。 当人心中有了成见。 再看任何东西,都成了这个成见的证明。 他心中已经有了,顾道跟骆定远两败俱伤的成见,此时再看顾道的军队行动。 仿佛每一个举动,都在证明这种猜测。 顾道率军到达春雪城。 命令李云贵叫门失败,没有攻城反而就地扎营。这是实力不足的表现。 扎营的时候,小心谨慎,防备十足,这是胆小的表现。 总之,辽东军谨慎地操作,在他眼中都变成了实力不行,行为胆怯。 夕阳西下。 他在城上,看着大乾绵延十几里的营地,飘起的炊烟,心中有了决断。 “今夜可与之一战!” “大王,我们兵少,而且吃不饱,不如凭坚城而守,出城夜战实在危险。” 守城的将领规劝道。 呵呵…… 李清源智珠在握的一笑。 “大乾军队也这么想。他们原来立足不稳,而且轻松占领那么多城,必然骄纵。” “人多怎样,人越多乱起来更加无法收拾。” “今夜本王亲自出站,带你们生擒顾道,名震天下。” b31fa.icu。m.b31fa.icu 584、夜袭,李清源的火牛阵。 明月当空。 李清源命令七万军队,分为三路出城,他自己亲率一路。 人衔枚马裹蹄。 趁着月色,悄悄抹向了大乾军队的营寨。 提前到来的这八天,李清源还是做了功课的,把这周围的山川地理查探清楚。 估测了一下大乾军队扎营的方位。 他有信心夜袭,其中最大一个因素,也就是顾道扎营的方位,跟他预测的一致。 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骑兵营寨一里左右的地方,李清源命令军队停下,把一群牲口驱赶过来。 一共五千多头,有耕牛,有战马,甚至还有驴子和骡子。 箕子国太穷了,竭尽全力,也就勉强凑够这些。 这些牲口身上都绑着刀枪,披着茅草,身上画着五颜六色的颜料。 月光下看起来恐怖至极。 茅草之上,泼了灯油。 “点火……” 林清远猛地一挥拳头,下达命令,他要用火牛阵,大破顾道的骑兵。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目标。 只要骑兵的战马受惊,夜里就会疯狂乱跑,那就是马踏联营的趋势。 他就可以带兵顺势冲杀,驱赶大乾的溃兵,席卷整个营地,此战必然大胜。 随着他下达命令,牲口身上燃起火焰。 吃痛之下的牲口,发出一阵惨叫,迈开四蹄急速狂奔,方向正好是骑兵大营。 轻骑兵营的主将是窦鼍。 他完全把顾道的话当耳旁风,不认为箕子国还有偷袭的本事,所以睡觉保持原有习惯。 脱了个干干净净,连裤衩都没穿,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两只巨大的獒犬,一左一右,如同护法金刚一样,就趴在他的大帐门口。 獒犬之外才是护卫。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阵闷雷的声音,从营寨外面突然炸响,窦鼍翻了个身根本没当回事。 两只獒犬却猛地站起来,浑身毛发竖起,对着帐篷外面发出一阵狂吠。 呜汪汪…… 呜呜汪汪…… 獒犬的叫声带着对危险的警惕,窦鼍猛地从床上跃起,抽出床头的宝刀。 “将军,不好了,敌人夜袭……” 门外传来护卫的喊叫。 窦鼍已经听到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还有剧烈的碰撞声,以及营地沸腾的喊叫声。 一瞬间冷汗从后背爆出。 拎着宝刀,光着身子就蹿出了帐篷,两只獒犬紧随其后。 “亲卫营,随我御敌……”窦鼍大喊一声。 营地之外。 看杂配火牛阵,朝着营寨疯狂地冲锋,李清源也带着军队紧随其后。 轰隆隆…… 突然一阵爆炸声音传来,跑在最前面的一头火牛,被警戒地雷撕碎。 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响起,火牛阵的牲口,陆续被炸死、炸伤一片。 还有一部分牲口,跑到寨墙外面,就直接掉进壕沟里面。 好在剩下一半的牲口,带着满身的火光,疯狂地撞在了寨墙上。 发出一阵砰砰的声音。 “敌袭……” 火光已经惊动了寨墙上的士兵,此时爆炸声,和寨墙上的警钟同时响起。 整个营寨瞬间就乱起来。 哗啦一声,终于在火牛阵剧烈的撞击之后,寨墙塌陷了恶一个缺口,火牛顺着缺口冲入。 “成功了!” 李清源大喜过望,拔出腰间的长刀,发出一声怒吼。 “敌军已乱,给我冲,杀敌!” 三万多箕子国的军队,疯狂地冲向了寨子的缺口。 骑兵营确实乱了。 一个新士兵惊醒之后,猛地抄起兵器,冲出帐篷,见到眼前有晃悠的人。 出刀就砍。 这是震惊之后的本能反应,谁知道冲到身边的,是不是敌人,先砍为主。 铛的一声。 刀被拦住了,然以后被一脚踹翻。 “兔崽子,自己人,别乱砍,跟着我……”对方发出一声怒吼。 紧接着一耳光把另外一个蒙圈抽醒过来。 清醒的人立刻跟上,很快就形成十多个人的小队,不断聚拢周围的士兵。 聚拢之后,看到比自己官大的就跟着走,很快清醒的人越聚越多,朝着破营的方向赶了过去。 这种情况在营地各个角落发生。 战马的确受惊了,负责夜间照看的马夫,立即上前安抚。 顾道骑兵营的战马跟别家的不同。 经常跟着火枪兵和炮兵并肩作战,爆炸声都听习惯了,被惊醒之后很快就安抚好了。 而李清源遇到麻烦了。 火牛阵冲破第一道营寨,等他带人冲进来,发现竟然还有第二道寨墙。 他气的破口大骂,“那个有病的,修两道寨墙?” 虽然不是很高,甚至一个助跑跳跃就能翻过去,可是寨墙外面有一道壕沟。 跳不过去。 火牛阵撞破第一道寨墙,就已经耗尽了,来到第二道寨墙,要么掉进壕沟。 要么胡乱地跑着,无法撞开第二道。 “拆第一道寨墙,铺一条通道出来。”李清源灵机一动,大声下令。 士兵立即拆第一道寨墙的木头和泥土,填平壕沟,去拆第二道寨墙。 这时候守军已经反应过来。 厮杀开始了。 窦鼍快疯了,顾侯如此信任我,把轻骑兵交给我统领,结果被夜袭了。 没脸见人了。 他的确是没脸见人了,跑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一双鞋,裤衩子都没穿。 五短身材,拎着一把刀,带着亲卫就冲到了敌军面前。 亲卫实在看不过去,赶紧把自己的铠甲脱下来,套在了窦鼍身上。 “不要管我,杀敌……”窦鼍哄着眼睛大喊大叫。 随着他的大喊,两只獒犬呜嗷一声就冲上去,一口一个撕碎眼前的敌人。 冤家路窄,李清源一眼就看到了窦鼍。 他在京城当质子的时候,就见过窦鼍,这五短身材蛤蟆脸实在是太好认了。 不过今天他光着屁股,让李清源犹豫了一下。 但是当看到两只獒犬的时候,他确认了,这家伙就是窦鼍,因为他喜欢狗。 “杀了他……”李清源带着人朝着窦鼍杀了过来。 窦鼍的身份,一定是这一支骑兵的将领,杀了他,敌军就一定崩溃。 李清源想得很好。 可忽略了窦鼍的武力。 这家伙因为丑自卑,常年玩命打熬身体,训练杀技。 别看五短身材,那是绝对的猛将。 一刀下去,就把李清源的刀劈飞,顺便还削断了他的铁盔上的红缨。 要不是反应快,连滚带爬,恐怕脑袋都被斩掉。 就这胸甲依然挨了三四刀,差点被窦鼍给切零碎了,不过更加悲催的是。 窦鼍根本没认出来他,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小兵了。 见他倒下了,就继续厮杀了。 有第二道寨墙的迟滞,加上窦鼍带人拼命厮杀,骑兵营终于缓过最初的慌乱。 开始反击夜袭的敌人。 顾道已经醒了。 关石头匆匆跑进他的帐篷,来报告情况。 “侯爷,三处营地遭受敌袭,只有骑兵那边破营了,该如何处置。” b31fa.icu。m.b31fa.icu 585、众叛亲离,所有人都知道要败。 李清源亲自带队的兵,有火牛阵助阵,冲破了寨墙,士气高昂,还有打胜仗的动力。 另外两支队伍完全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多兵,都是跟骆定远去过夫与城的,他们知道顾道军队的战斗力如何。 连骆定远那么凶悍的人,都打不过顾道,我们能打过么? 怀着这种心思的人不少。 如果进攻顺利,打个顺风仗绝对没问题。 可是偷偷摸寨墙的时候,就被警戒地雷给炸得一片哀嚎,寨墙上面的军队就反应过来了。 等到他们冲到寨墙下面,折腾了半天,发现太过坚固,根本弄不开。 寨墙上面的手雷已经扔下来了。 一阵阵轰隆隆的额爆炸,又炸得一阵血肉模糊,紧接着火枪兵上墙,对着夜袭的军队就开始射击。 今天月色很好。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黑咕隆咚活动的保证是敌人,开火打就是。 刚刚接战没多久,后面的大部队还没上来。 箕子国夜袭的军队,就留下一地尸体之后,灰溜溜地跑了。 而且他们逃跑也不回城,而是直接散了。 他们心中比当官的清楚,这一次夜袭不成功,接下来的战斗必败无疑。 留下来只有送死一条路。 干脆趁着黑灯瞎火,没人管他们,直接跑吧。 三路出击夜袭。 就李清源带的队伍,取得战果正在酣战,其他两路已经溃散了,甚至连将官都跑了。 顾道还是比较慎重。 “命令火枪兵出战,以五千人为一队,派出三队,支援骑兵营。” 顾道下达命令。 “记住要稳妥,如果事情不对,就马上退回来。” 一万五千火枪兵,分成三队离开了营地,朝着打的热火朝天的骑兵营靠近。 围着营寨绕了半圈,终于第一支火枪兵发现了缺口。 一看敌人还在举着火把进攻,立即就地列阵,对着箕子国军队的后队开始射击。 噼里啪啦声音过后,箕子国的士兵倒下一大片。 这时候他们才猛地发现,后路被人给抄了,前边打不下来,后面还来了援兵。 “大王,他们的援兵到了,我们撤吧。”一个副将匆匆跑到李清源身边,大喊道。 “不可能,决不能功亏一篑,你带五千人去后面挡住,我继续进攻。” 李清源红着眼大喊。 如同上了赌桌上的赌徒,此时已经压上所有筹码,怎么能就此认输。 今日不胜,此生可能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还要活捉顾道那。 副将都懵了,夜袭生生打成了僵持战斗,身后还来了援兵你还要打? “是大王!”副将果断拱手,服从命令。 他带着五千人走了。 是的,他根本没去阻止火枪兵,而是绕路跑了,大王已经疯了,我可没疯。 结果没跑多远,迎面撞上另外一队火枪兵,噼里啪啦就被打倒了一片。 哄的一声,剩下的人散得漫山遍野,整个队伍崩了。 “援兵到了,砍死他们狗日的!” 窦鼍手里的刀早就砍断了,此时拎着一柄长矛,朝着身后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听见了火枪的声音。 知道友军的支援到了,立即士气大增,拼命地开始冲杀,竟然反攻回去了。 李清源又打了一阵。 “大王,不好了,副将带着五千人跑了,我们身后来了两支军队,打不下去了。” 另外一个将领来到李清源身边,大声喊道。 “慌什么,本王早晚诛他九族,再给你五千人,给我去后面顶住。” 李清源红着眼睛怒吼。 “大王,快走吧!根本抽不出来军队了。敌人的援军近在咫尺了。” 将领大声说道。 李清源这才发现,他带来的三万人已经彻底打乱了,此时各处都在开战。 刚才那五千兵,就是最后能抽调的预备队了。 此时如果再抽调五千,骑兵营就缓过这口气了,如果不抽调那后背肯定要挨刀子。 而且对方援军,会越来越多。 “不可能,绝不可能,另外两支夜袭的队伍应该取得战果了,他们怎么还有援军?” 李清源愤怒地咆哮着。 “我命令你,无论如何也要挡住援军,再给我半时辰的时间。” 李清源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领转身也走了,我用什么去挡住援军? 别说半个时辰,就这战斗焦灼的情况,打到天亮也打不赢,而且人家援军已经到屁股后面了。 该走就走吧,箕子国已经没救了。 李清源回头再看,身边已经没有可用的将领,而敌人的援军正在逐渐靠近。 不但他发现了,其他士兵也注意到了。 前有堵截,后面有追兵,偷袭敌人的夜袭,现在打成了被敌人包围。 “撤退,击溃后面的敌人,我们回城。”李清源再疯狂也知道,已经稳不住了。 所以立即下令。 刚从骑兵营寨撤出去,最后一支火枪兵也到了。 趁着合围还没完成,李清源终于从缝隙冲了出去,但是大部分士兵被包围了。 逃出来的人,如同被老鹰追的鸡群,疯狂朝着城中跑去。 顾道并没有立即派人追击。 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为好,黑灯瞎火的,万一再遇上什么埋伏,损失任何一支队伍都不值得。 反正这城墙也挡不住他们。 等天亮之后再说。 这给了李清源喘息的机会。 进城之后,李清源立即找到守将。 “你留下殿后,我走之后,焚烧掉所有粮草,最好把整座城都烧了,不能留给大乾。” 吩咐完之后,也不等守将的反应,李清源当即先走,连夜撤回都城。 守将看着堆积的粮草,想想满城饿殍的百姓,一下子僵在哪里了? 烧了,是不给顾道留。 可是也等于是烧了所有老百姓的活路,这哪里是粮食,分明是满城百姓的命啊。 有了这些粮食,这个冬天,很多人都能熬过去。 守将让人熄灭火把。 “将军,大王命令我们焚城烧粮,不执行了么?”一个守将的手下问道。 “执行个屁,去把百姓都叫醒,能叫多少叫多少,都来领粮食。” 守将吩咐道。 城里忙着发粮食,城外战斗结束。 窦鼍光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精疲力竭,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们看看,我看起来惨不惨?能让顾侯原谅我么?”窦鼍给护卫看着身上的伤口,问道。 “我说少爷,惨不惨我不知道,但您光着屁股去见顾侯,肯定诚意十足。” 窦家的护卫说道。 窦鼍一低头,才想起来,除了一件铁甲,他什么都没穿。 不由得感叹。 “丢人现眼啊!” b31fa.icu。m.b31fa.icu 586、对敌仁慈孙大人 战后各营一清点,轻骑兵死伤三千多人。 窦鼍咬了半天牙,没敢光着屁股去见顾道,好歹穿了一件裤衩子,故意把一身伤漏出来。 希望能加点同情分。 “听说你光着屁股砍杀了半宿?”顾道看着他这个样子,口气轻松的开玩笑。 “光屁股不丢人,这么多营寨就我出事,让人家突进来了,太丢人了。” 窦鼍惭愧地说道。 “该做的都做了,立寨、巡逻、警戒都没问题,你还能带着人杀回去,有功无过!” 顾道安慰他说道。 这事儿也不怪窦鼍,你总不能怪他睡觉不穿内裤吧,也没耽误人家砍人啊。 何况骑兵营被袭击,没有崩溃,而是顶住了压力。 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有功无过?”窦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功无过。” 顾道再次跟他确认。 “敌人用了火牛阵冲开的第一道寨墙,幸亏你顶上得及时,否则两万多匹马真半夜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窦鼍这才松了一口气。 杀了半夜的人,他是打懵了,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来顾道这里请罪。 听顾道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又开心了。 “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窦鼍一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你何止厉害。” 顾道伸出大拇指夸奖,“窦将军光腚夜战八方,这一战你算是成名了。” “我日……”窦鼍的脸一下子垮了。 天亮之后。 春雪城守将派人出城请降。 “我家将军说,只要顾侯承诺不伤劫掠百姓,愿意开城投降。” 来人跪在地上说道。 “你么半夜偷袭我的营寨,造成三千多死伤,还敢跟我提条件,谁给你们的胆子?” 顾道冷冷的说道。 “回顾侯,偷袭营寨的乃是大王一意孤行,跟城中百姓没有关系。” “如果顾侯怒火难消,将军可以奉上人头赎罪,请您不要伤害城中百姓。” 来人说道。 “李清源?昨天偷袭我的是刘清源,他人那?”顾道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家伙跑这里来了。 “回顾侯,大王昨晚就撤走了。”来人说道。 看来春雪城是彻底想要投降了。 对这位大王的消息,出卖得一干二净,哪还有一点尊敬? “放心,顾侯心存仁慈,绝不会伤害无辜百姓,让你们的守将赶紧献城投降。” 这时候孙执中开口了。 顾道脸色一沉,但是没有当场反驳,在外人面前暴露内部不和,有点不明智。 忍到来人走了。 “孙大人,这是我的大帐,所有决定我一言而决,你这是挑战我的权威么?” 顾道怒斥道。 孙执中担心顾道一怒之下,把火气发散在城中百姓身上,这可不利于以后安民治理。 那可都是他这箕子国处置使得麻烦。 所以着急开口,先给了定论,让顾道在外人面前,不好出尔反尔。 “我是箕子国处置使,只要他们投降了,那就归我管,难道顾侯想要屠戮我治下之民么?” 孙执中梗着脖子,硬顶了回去。 “但是孙大人不要忘了,接不接受投降我说了算,现在我觉得他们是诈降,城中百姓都是士兵假扮。” 顾道冷声说道。 孙执中吓得一激灵,听出顾道有屠城之意,后背瞬间冷汗就出来了。 “顾侯,你怎可如此,他们都是无辜百姓,你……” 看着跳脚的孙执中,顾道冷笑。 “你怎么证明他们无辜,你怎么证明他们中间,没有昨晚偷袭我营寨的士兵?” 这句话把孙执中问得张口结舌。 “他们……他们放下武器……对,他们放下武器,就是百姓,你不能杀他们……” 听他这么说,大帐之内所有将领,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陆端更是悄悄后退两步。 孙执中自己也感觉,这句话说得有点愚蠢,杀完人放下兵器就是良民了? 就可以不追究责任了? “叉出去,我大帐之内,不许再出现这种蠢货。”顾道冷声说道。 两个士兵上来,粗暴地架着孙执中就给拖出去,然后扔在了地上。 还朝他呸了一口。 妈的,杀我们的兄弟没见你心疼。 我们要进城了,你他妈的倒是心疼起别人来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狗东西。 孙执中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 “从昨天晚上袭营的俘虏中,抽出三千人杀掉,其他人全都放了吧!” 顾道第二次下达命令。 死伤三千,总要有个说法,如果就这样轻松揭过,骑兵营的军心无法收拾了。 “放了?”窦鼍有些惊讶。 “为什么要放了,那可是一万多人啊!” “窦将军,我们后勤压力很大,这一万多张嘴要是留着,吃的是我大乾的粮食。” 沈慕归出面解释说道。 “那简单,杀光了就是!”窦鼍直接说道。 “杀俘不祥,我们杀三千人为了复仇,这还说得过去,全都杀了就不好了。” “那这些人,回去之后,岂不是还要拿起武器?”窦鼍很纠结地问道。 “不可能了,他们没有机会了。” 过了春雪城,到壤城之间,再也无险可守,箕子国灭国在即,他们哪还有机会? 而且算算时间,辽东的海军,已经在箕子国南方登陆,两面夹击,及自古只能速败。 处理完这些之后。 春雪城的守将李沐春亲自出城投降,顾道跟孙执中置气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杀城中百姓。 当场接受了他的投降。 关石头带人进城,接手了城防,仔细搜索确定没有伏兵之后,大军进城。 孙执中急吼吼的接手人丁黄册,清理府库和粮仓,生怕顾道派兵劫掠中饱私囊。 然后他就傻眼了。 府库存银只有七八千两,而粮仓里面不到三百石粮食,账册全都在火盆里化作灰烬。 “李沐春,本官问你粮食哪?偷袭大军营寨不下六七万人,粮仓里怎么可能只剩下这点粮食?” 孙执中找来投降的守将,咬着牙问道。 “粮食都分给百姓了,顾侯可是承诺不劫掠百姓,所以大人若有火气,请斩我人头。” 李沐春坦然的说道。 这事儿瞒不住,他也没必要隐瞒,为了防止顾道按图索骥,重新跟百姓征粮,他连账册都烧了。 打算用一身之死,换满城百姓一个活命。 孙执中佩服他的气节,可是李沐春的仁慈,是对大乾百姓的残忍。 没有粮食,顾道大军的后勤压力,就全都转移给国内了。 要知道,因粮于敌,可省十倍之粮。 三百石,有个屁用,都不够几十万人一顿饭的。 孙执中只觉得老脸仿佛被抽过,只觉得火辣辣的难受,他亲口答应的不劫掠百姓。 现在等于用大乾的粮食,养箕子国的百姓。 而且后面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b31fa.icu。m.b31fa.icu 587、粮食去哪了? 孙执中着急地原地转圈,顾道派人请他过去。 “孙大人把粮仓和府库封了,这个我没意见,毕竟你是箕子国处置使者。” “不过,粮食你总要给大军补充一些吧。万一下雪,道路难行,大军就有饿肚子的危险。” 顾道说道。 “顾侯,这个不至于吧!” 孙执中期期艾艾的说道,“此时天色不像有雪的样子,何须如此担心?” “孙大人,你什么意思?”顾道冰冷的看着他。 “大军为国开疆拓土,跟你要点粮食这么费劲?而且这场仗之所以拖到入冬,都是因为你,你心里没数么?” 顾道怒了。 指着孙执中的鼻子直接开骂。 孙执中也冤得慌。 “顾侯,不是我不给,那李沐春在投降之前,把粮食都分给城中百姓,粮仓里只有三百石。” 顾道一听气笑了。 “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答应不劫掠百姓,才肯投降了吧?你答应得到是痛快,现在怎么办?” “大军一旦缺粮,你孙执中给我变出来,不然我马上撤军,你自己在这处置吧!” 孙执中气得脸直抽抽。 自从跟顾道一起来箕子国,从来没停止过被顾道骂,一点尊敬老人的意思都没有。 “顾侯,你这叫什么话?” “就算不答应他,难道我们进城还要劫掠百姓不成?这岂是王师所为?” 孙执中怒问。 “哈哈……” “好啊,孙大人仁慈,那在我军缺粮退兵,和劫掠箕子国百姓之间,你选一个。” 顾道冷笑着问道。 “老夫不选,这种没发生的假设,毫无意义,你这是无礼的要求。” 孙执中愤怒地说道。 “你不给我粮食,我自己去找,后勤压力太大,能减少一些是一些。” 顾道说道。 春雪城是大城,也是箕子国的抵抗据点,曾经屯兵七八万,怎么可能没有粮食。 “顾侯,你不可劫掠百姓,你答应过的。”孙执中赶紧说道。 “好,我不去劫掠百姓,但是找到粮食归我,你这个处置使不可插手。” 顾道说道。 “好,只要你不劫掠百姓的前提下,还能找到粮食,老夫绝不插手。” 孙执中的话掷地有声。 顾道立即找来关石头,命令他搜索全城的仓库,看看有没有囤粮食的地方。 关石头立即派人找了一天。 除了几个囤积居奇的粮商,仓库里有几百石的粮食,根本没有找到大量的存粮。 几个商人也不是好鸟,顾道放过他们,孙执中也带人把他们抄家了。 乐滋滋地把粮食运到粮仓里。 商贾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好东西。 以后他是箕子国处置使,这些都是他未来安抚箕子国百姓的重要物资。 顾道让人把李沐春抓来。 “你把粮食藏在哪里了?”顾道直接问道。 “顾侯,我已经说过了,全都分给城中百姓,顾侯如果气不过可斩我人头。” “不过顾侯可是答应了的,我投降,你不劫掠城中百姓。想来顾侯名动天下,不会食言吧。” 李沐春一副随时准备赴死的样子,而且还道德绑架顾道,让顾道不好意思违背约定。 “你很得意啊!”顾道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得意的那?” 李沐春笑得更加开心了。 “这是一座空城,不投降也无法抵抗顾侯大军,我却用它换来满城百姓一冬无忧。” “最重要的是,我戏耍了名动天下的顾侯,很可能名垂青史。” “我当然开心啊!” 李沐春得意扬扬,气得关石头把刀都拽出来,要直接把这个狂徒给剁了。 孙执中老脸一红,他竟然没想到,这春雪城已经是空城,不答应投降条件,他也只能投降。 是自己嘴快答应的。 被戏耍的何止是顾道,还有自己啊。 不过这样也好,到是阻止了顾道纵兵劫掠百姓,这么看,李沐春也算帮自己的忙。 “开心啊,那就继续开心吧!”顾道伸手把关石头抽出的刀摁了回去。 然后下达命令。 “石头,你去工兵哪里,找几个擅长土木和挖地道的,去粮仓探查一下,有没有地下空间。” 随着顾道下令,李沐春脸色瞬间煞白。 他震惊的看着顾道,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怎会知道地下粮窖?” 紧接着李沐春恍然大悟,“谍子,你们在春雪城有谍子,不然你怎么知道?” 为了隐藏这些粮食。 他让城中百姓来领粮食,造成无数人运粮的痕迹,同时焚烧账册,封死地窖。 把所有知情的小吏,全都打发走了。 可是现在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春雪城官府里面,有大乾的谍子。 顾道没有回答他,孙执中懵了。 “你竟然真的藏了粮食?不是分给全城百姓了么,你这个骗子,竟敢骗我?” 孙执中大怒。 李沐春根本不搭理他,而是一下子跪在地上,膝行到顾道的跟前。 “顾侯,给春雪城百姓一条活路吧,李清源撤退让我烧掉粮食,我舍不得啊。 那都是春雪城百姓的命啊,你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刚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顾侯,你不能动那些粮食,这不算,你使诈,那些粮食是属于我处置使的。” 孙执中气急了,冲过来跟顾道怒道。 “凭什么不算,刚才跟我的约定,你当在放屁?真当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顾道冷冷的看着孙执中怒问。 “你作弊,你在城中放了谍子,提前知道这一切,根本就是在作弊。基于欺诈的约定,当然不算数。” 孙执中梗着脖子说道。 “孙大人,我不得不怀疑,你当年科举考试,是不是有人替你考的。” “他说不劫掠百姓投降,你忙不迭地答应了。他说没粮你信了,他说我放置谍子你又信了。” 顾道忍不住嘲讽道。 “一个敌国投降的将领说什么你都信,到我这,你就各种防备怀疑,让我说你什么好?” 孙执中被说得老脸通红。 可是他不服。 “既然不是谍子,为何你知道他藏了粮食,而且你还知道掉的精确位置。” “这作何解释?” 顾道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真是绝配,一个自作聪明,一个蠢得清新脱俗。”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非要我说么?” b31fa.icu。m.b31fa.icu 588、我送你们大王回家而已! “还请顾侯指教!” 孙执中真的急了,顾道竟然怀疑他的科举考试,这简直是指着祖坟骂他十八辈。 他就不信,顾道能说出什么花来。 “孙大人的算数怎么样?”顾道问道。 “哼,比不得顾侯,能去国文馆讲课,但也略懂一二,这跟粮食有什么关系?” 孙执中怒问。 “就算春雪城屯兵七万人,一日所费粮食多少斤?”顾道问道。 “按照作战要求,至少一日两斤,就算箕子国做不到,一日一斤还是有的。” “七万人,大概是七万多斤,六百多石。” 孙执中直接给出了数字。 在这个不重视算学的时代,能算得这么快,已经算是略懂一二了。 “春雪城是箕子国京城屏障,这里至少要囤半月之粮,那又是多少?” 顾道继续问道。 “大概……大概……” 孙执中算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大概一万石左右,只多不少。” 说到这里。 孙执中依然梗着脖子没明白。 但是李沐春已经明白,自己的破绽在哪里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李清源战败是后半夜,我们进城是上午。”顾道说着,指了指李沐春, “这个大聪明,是如何叫醒全城人,把这一万石粮食分干净的?” 孙执中一愣,猛然醒悟过来。 这事儿不对啊。 一万多石,一百多万斤粮食啊。 他见过户部运送粮食,就算是车马不停,配合精壮劳力,也需几百辆大车才能运完。 后半夜突然叫醒百姓,让他们跑到粮仓分粮,天亮之后就给分没了? 这根本做不到。 孙执中想明白,气得想要撞墙,我怎么就没想到? 这是一道算学题啊。 什么都能骗人,但是数字骗不了人啊。 “不对……” 孙执中猛然反应过来。 “就算你能算到数目,又如何知道他有的窖的?这个可不是算学能解决的。” 李沐春也觉得奇怪,顾道是如何猜到,那粮食其实没动地方,就在粮仓下面的地窖里面? “老孙,你当礼部尚书之前,也做过事务小官吧,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顾道很是鄙夷他。 “如果你负责管理粮仓,你会在粮仓没填满之前,把粮食分几个地方存储么?” 孙执中已经明白了。 “当然不可能,存贮越复杂,手续越多,越容易上下其手,滋生贪腐。” “所以一个城的粮食,不可能存储在两个地方,只能是在粮仓里面。” 顾道接着他的话说道。 “是的,而且粮仓这么大,根本没必要存别的地方,我特意让石头全城搜索都没有。” “那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还爱粮仓。地上没有,那就只能是地窖之类的地方。” 孙执中终于明白了。 当时自己为什么没多想一想,怎么就被人给骗了。 “就你还箕子国处置使,长点心吧,一不小心就被这帮人玩死。” 顾道冷笑着说道。 “顾侯名动天下,果然不是一般人,老夫认输,但是请顾侯可怜可怜春雪城百姓吧!” “连年征战,他们已经被榨干了所有,这个冬天没有粮食,他们会易子而食的。” 李沐春跪在地上哀求。 “顾侯,这粮食还在粮仓里,就归我这个处置使管,你不能全都拿走。” 孙执中也上来说道。 “李沐春,老孙,我问你们两个一个问题。”顾道没生气,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色。 “顾侯请问,知无不言。” 李沐春赶紧说道。 孙执中一眼不发,盯着顾道,想要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来,如果这场战争没有发生,这些粮食会怎么处置?” 顾道盯着两个人问道。 李沐春眼神慌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仿佛瞬间被抽调了脊梁。 没有战争,这些粮食会被大王收走,一部分留给军队吃,一部分运到京城储备。 一粒也不会留给百姓。 孙执中看着李沐春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答案。 呵呵…… 顾道看了看二人,发出冷笑。 "人家自己的大王,都不管百姓死活,你倒是上蹿下跳,想勒紧大乾的裤腰带去养别人。 “老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孙执中坚定地摇了摇头。 “顾侯,你说的不对!”孙执中马上反驳道。 “他们以后也是大乾的子民,我们要对他们像自己人,他们才能把我们当自己人。” 顾道看着孙执中。 他有点没办法评价这个老东西了。 愚蠢、固执、还带有一点书生的意气,可是刚才这句话很有格局。 打下领土容易,真正难的是让老百姓归心。 就在这个时候,关石头匆匆跑了回来。 “侯爷,找到了。”关石头高兴地说道,“粮食就在地下粮仓里面。足有三万石。” 孙执中一下兴奋了。 竟然比预算的多出了两倍,这可是个好消息。 “顾侯,这些粮食你不能拿走,有了这些粮食,战胜之后安抚民心就容易了。” 顾道白了孙执中一眼。 “孙大人,刚才的赌约你不能当放屁。粮食是军队的,别逼我抽你。” “有本事你就上书弹劾我,我等着。” 孙执中一着急,刚要说话,却被顾道拦住了。 “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我给你留下一万石,剩下的军队征用,再多说一句,我一粒米都不给你。” 李沐春眼神一动,终于活过来了。 “多谢顾侯仁慈……” “不行,你给我个承诺,你撤军的时候,所有剩余的粮食都要留给我。” 孙执中坚持说道。 顾道同意了。 休息两天之后,辽东军准备直扑箕子国京城。 军队还没出发,箕子国左相朴恩英到了,代表李清源找顾道来和谈。 “顾侯,箕子国愿意割让箕子国以北,平息两国干戈,从此互不侵犯。” “箕子国永世为大乾藩属,从此年年朝贡,绝不懈怠。” “如果大乾还有什么要求,我家大王说了,一定尽举国之力讨大乾之欢心。” 顾道差点被逗笑了,春雪城以北,我用你割让? 以为我吃进嘴里的东西,还会吐出来? 还有,我来是要你整个国家,当然需要你举国之力。 “朴相,我想你弄错了一个问题。”心中那样想着,顾道满脸严肃,嘴上十分郑重地强调。 “这一次来,不是两国兵戎相见,而是讨伐李清源悖逆篡位,送箕子国真正的大王回国。” 顾道说着一挥手,李云贵走了出来。 “见到本王还不跪下?谁允许那个逆子称王的?”李云贵虎着脸怒吼道。 完了! 朴恩英心里就这两个字。 b31fa.icu。m.b31fa.icu 589、勒死李清源! 顾道让人把李云贵从京城送到辽东,叫门只是其中一个作用,最关键的是大义的名分。 李云贵偷袭通衢关被俘。大乾并没有废除他的王爵,他依旧是箕子国的国王。 箕子国是大乾的藩属国。 历任国王都需要大乾册封,王位才算正统,这在箕子国已经是几百年的传统。 李清源没有经过大乾册封,他是趁着他爹不在,自立为王的。 虽然李清源登上王位之后,没废除李云贵的王位,也没说过要脱离大乾。 所以,李云贵才是箕子国正统国王。 顾道打着送李云贵回国的旗号,箕子国的抵抗意志,就极大地削弱了。 箕子国这两年,已经被折腾的民不聊生,现在又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的不抵抗理由。 还有人愿意打么? 这就是为什么,顾道看到李清源跑,他也不着急追的原因。 你跑吧。 你爹在我手里,你跑到哪里都没用。 只要你爹回到京城,坐上王位,你就是叛逆。 大乾只是需要一个国王,能把箕子国交给大乾,是不是李清源不重要。 左相朴恩英,听顾道说送李云贵回国。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关键,知道李清源完了,连大义的名分也没有了。 面对李云贵的责问。 “臣朴恩英,拜见我王!”朴恩英直接跪了。 这一跪就是认命了。 李云贵完成任务,顾道让他回去休息,他则找来孙执中和陆端,跟朴恩英进行了密谈。 壤城内。 李清源自从夜袭失败之后,终于清醒过来,他根本打不过现在的顾道。 三路夜袭全部溃败,正面战场还能打么? 最关键的是,夜袭失败之后,箕子国最后的力量也消耗殆尽,他没有可战之兵了。 京城有十万兵防守。 可是这些是什么兵? 都是各地监狱的囚徒,或者矿场的矿奴,以及临时抽调的老弱。 自大如李清源,他也知道这些人不靠谱。 而且这些人没逃跑,其实就是为了一口饭,外面实在找不到吃的了。 当兵也吃不饱,但是终归是饿不死。 现在唯一能够给他壮胆的,只有壤城高大坚固的城墙。 他派出左相朴恩英去谈判,一去三四天,任何消息没有,这让他更加焦躁。 “废物怎么还不回来,谈判有什么难的,我都答应割让北方领土了,还想怎样?” 李清源一边搂着美人喝酒,一边醉醺醺地骂着朴恩英。 喝着喝着他有点后悔 七万人死守春雪城,只要等到下雪就有转机了。为什么要去夜袭? “都怪朴恩英这奸臣,竟然一点也不劝谏我,这次办不好事,看我不剁了他。” 骂了一句朴恩英,喝了一杯酒。 转念又开始琢磨,万一京城不保,往南走还有那个城,可以继续抵抗。 可一想马上冬天了,这冰天雪地,其他城也没有美人美酒,他瞬间打消这个念头。 外面哪有京城舒服。 要死守京城,等下雪了大乾后勤补给不足,自然就撤军了。 正在这时,朴恩英带着一身凉气走了进来。 “大王,大喜啊!” 人没到跟前,声音先到了。 “大喜?” 李清源精神一振。“大乾撤兵了?” “大王开玩笑了,那倒是没有。” 朴恩英赶紧说道,“不过顾道同意了大王的条件,春雪城以北归大乾,他们撤军。” 啪的一声。 毫无征兆,李清源把酒盏砸在了朴恩英脑袋上。 “奸臣!” “我去春雪城出战,你明知道兵危战凶,却一点不拦着,现在刚一谈判,就把底线漏给大乾?” “说,你是不是跟陆端勾结了?” 朴恩英擦了擦脸上的酒水,不顾额头上的伤口,赶紧跪地磕头。 心说果然,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但他不敢推卸责任,否则刺激了李清源,下一刻他会更加疯狂,没准当场砍了自己。 “大王,春雪城已经被大乾占领,我们等于是拿他们占领的东西换和平。很值了。” 朴恩英赶紧解释说道。 “放屁,本王难道不知道么,本王给你的底线,明明是夫与城,你却把春雪城给谈出去了。” “你这奸臣,丧权辱国,和谈文书你来签字,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李清源怒吼着。 朴恩英明白了,明明是同意了,但是怕背负失地辱国的骂名,这是全都推给自己了。 “主辱臣死,这种事情,自然是下臣来,请大王保重身体。” 朴恩英赶紧说道。 “哼,算你还有几分忠心,滚吧!”李清源怒道。 朴恩英赶紧退下,这才敢捂住额头的伤口。 而李清源搂着美人继续喝酒,丧权辱国的骂名朴恩英背了,这京城保住了。 等这个事情一过,大乾军队撤退,就把朴恩英满门抄斩,平息朝野议论。 想到这些,李清源终于放心了。 “上酒,上美人,本王要做长夜之饮。” 李清源一直喝到后半夜,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朴恩英找到了西门守军。 拿出李云贵的手书,还有顾道对他的承诺,西门守将看看自己身边所谓的兵。 不可能指望他们守城,而且每天抱怨食物不够,拉帮结派虎视眈眈。 再这么下去,不用外敌打,内部哗变早的事情。 所以他根本没有犹豫,清晨东方刚露鱼肚白,就亲自打开了城门。 窦鼍率领轻甲骑兵入城,掌控西门防御。 紧接着火枪兵进城,兵不血刃地夺取其他三座城门,唯一想要抵抗的,是王城的卫戍部队。 可是看到李云贵那一刻,彻底放弃了。 当顾道带着李云贵、孙执中等人,进入皇城的时候,在后宫找到了睡得正酣的李清源。 床上还有三个美人,满屋子的酒气。 看到这一切,李云贵气馁了。 国事如此艰难,他竟然还在后宫如此荒淫,国家果然气数尽了。 顾道一挥手,关石头走过去,一把抓住李清源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啊……大胆,竟然扰本王清梦,你们……” 李清源吃痛,立即惊醒,张口就骂。 可看到眼前的情景,顾道、亲爹、陆端竟然都在,瞬间他又糊涂了。 难道是做噩梦了? “该死,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醒来……”李清源大喊一声,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很疼,不但脸疼,被薅的头发也疼。 “不对……” 李清源突然反应过来。 “在自己梦里打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打醒,我真是傻了,这是梦魇了。” 顾道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个奇葩。 “给他留个全尸吧!” 两个护卫过去,从怀里抽出弓弦,在李清源脖子上一绕,然后勒紧。 “大胆,本王……噩梦……醒醒……” 箕子国不需要两个王,李清源这人轻佻好衅,一有机会就会化身疯狗。 所以他要死。 李云贵在京城跳舞,已经被驯化了,他最好用。 b31fa.icu。m.b31fa.icu 590、有人来摘果子 当着李云贵的面,在李清源半梦半醒之间,顾道下令把他勒死了。 这也是对李云贵的警告。 李云贵重新登上王位,召集京城的所有大臣,宣布箕子国即日起并入大乾。 从此文字语言,皆以大乾为准。 孙执中为箕子国处置使,处理一切并入大乾的事物。并入大乾之后,各地官员将享受大乾官员俸禄。 并且读书人可以参加大乾科举,去大乾做官。 紧接着李云贵宣布退位。 朴恩英亲自制定了一个名单,顾道封锁壤城,按照名单挨家抓人。 这些人包括所有李氏王族,还有一些不亲大乾的人,以及一些可能反对合并的人。 当然其中朴恩英夹带了夹带私活,把自己的政敌和对头也加进去了。 不过这正是顾道想要的。 朴恩英下手越狠,背叛箕子国就越彻底,就只能抱着大乾这条大粗腿。 这些人抓完,就一万多口。 孙执中带着陆冠,第一时间封锁了皇宫内库,以及壤城府库还有粮仓。 他以为作为都城,这里怎么也能富庶一点。 进攻箕子国之前,孙执中可是信誓旦旦,要用箕子国的财富弥补这次征战的花费。 可是等他算账之后发现,纯粹是做梦。 存粮有不少,可是要喂养的人更多,皇城内有些金银珠宝,不过与预想的差太多。 而且经过骆定远祸害,财政更是千疮百孔,民生凋敝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当年河东大旱那么严重,孙执中都没见过如此惨的状况。 他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摆在了眼前。 箕子国根本不是一块肥肉,而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不但不能给大乾产出。 甚至还需要大乾背负前行。 顾道抓完人,就准备离开了。 “处置使大人也不用担心,远征箕子国的钱粮,是辽东从北方拓展银行贷款的。这笔钱我直接找户部核销。” 顾道安慰孙执中。 毕竟眼看着老头要去堵窟窿了,对于这种勇士,顾道多少还有一些尊重的。 “孙大人保重,趁着下雪之前,我要回辽东了。剩下的粮食就留给你了,记得给我出具文书。” 顾道拱手说道。 “顾侯,不着急,大军连番征战,怎么也要在壤城修正一些时日。” 孙执中诚挚地说道。 “不了!” 顾道拒绝得非常干脆,“大军在外,靡费粮饷实属不该,必须尽快撤军。” 孙执中赶紧挡住顾道。 “顾侯,话不是这么说,箕子国虽然已经灭国,但是并不稳当,还请顾侯多驻扎一段时间。” 孙执中再次请求。 “孙大人,你要故意害我?”顾道突然冷了脸,反问道。 这句话怼得孙执中无言以对。 顾道话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进攻箕子国这件事,朝廷那边一开始就暗戳戳的防备顾道,大松江大胜,被叫停谈判。 谈判没谈成,耽误了事情。 朝廷无奈还要让他打,但是防备之意更甚。直接派了个孙执中当箕子国处置使。 目的就是战斗一打赢,马上接手,决不能让顾道染指箕子国。 从暗戳戳的防备,到后来就是挑明了。 顾道索性给太子写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战斗一结束,马上撤离回辽东。 顾道要是敢留下,就明摆着是图谋不轨了。 现在战斗打完了。 孙执中震惊地发现,箕子国不是一块肥肉,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大窟窿。 而且民生凋敝,民怨沸腾,随时有可能爆发。 会成为朝廷负担,他根本扛不动。 “顾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一定要留一段时间。” 孙执中拦住顾道,近乎哀求地说道。 也不梗脖子了,也不横了。 “孙大人,我顾道不敢不服王命!” 顾道朗声说道。 政治正确的一塌糊涂。 告别了孙执中,顾道立即带兵离开壤城,一路急速撤退。 陆端觉得情况不对,立即以回朝廷禀告情况为由,也跟着顾道一起走了。 他要是还在箕子国呆,就是蠢货了。 孙执中留不住顾道,转而去找白隆,希望他的两万左右骑兵能留在箕子国。 白隆差点一口痰吐他脸上。 这箕子国他娘的耗子来了,都得哭着搬家,我在这里不但抢不到东西。 还要防备他们来抢老子。 离开壤城之后,沈慕归策马追上顾道。 “侯爷,难怪您对箕子国一点兴趣没有,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沈慕归悄声问道。 “算账也能算明白啊,箕子国就那么大,这两年争战不休频繁损失严重。 “还有骆定远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箕子国也不是辽东,他不往死了祸害才怪。” 顾道随口说道。 染指箕子国,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利用箕子国养寇自重而已。 不代表要去下乡扶贫。 顾道刚到春雪城,就碰见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将领匆匆上前见礼,声称他是奉命来箕子国协防的。 顾道点头而过,根本没太搭理。 自己啃完了硬骨头,朝廷后脚就派人进来了,这不就是来摘果子的么? 协防,防备谁? 可惜,箕子国就是一个烂桃,愿意摘就摘吧! 到了夫与城,连陆端这个旁观者都生气了。 这里竟然也被一支军队给协防了,见到他们不但封锁关口,还十分警惕地弯弓搭箭。 让他们出示相关文书凭证,证明他们是辽东军。 顾道不动声色,让沈慕归把文书凭证送了过去,但是关口依然没开。 到是一个七品御史出城,竟然要检查他们的辎重车。 声称,看他们是否有私藏走私之物。 关石头上去就想要剁了他,却被顾道给拦住了。 “让他们查!”顾道冷笑着说道。 关石头一赌气,命令辎重营,把所有辎重车全都掀翻拆散,扔在了地上。 御史检查完了之后,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不情不愿地来到顾道跟前拜见。 “顾侯也别生气,下官也是为了您的清白,如此您可以回去安心享受册封。” “朝廷将无人再敢质疑您,现在您可以过关了。” 一个小小御史,敢查顾道辎重,还敢如此说话,这跟侮辱没有区别。 顾道手下的人,全都阴着脸,等顾道指令。 顾道却摇了摇头。 “你这御史干得不称职啊,辎重车能藏什么金银珠宝,你看那些大炮你怎么不检查?” “那炮筒子那么粗,万一里面藏了什么违禁物品那?” 顾道笑眯眯的说道。 御史一愣,紧接着赶紧摆手。 “顾侯莫要开玩笑,那是军中机密,下官岂敢查?” “去查!”顾道冷声道。 关石头已经明白侯爷的意思。 一把拎起御史,找了一门大炮,把他的脸直接怼在炮管的洞口上。 然后使劲儿往里塞。 “御史大人,你好好看看。” 御史的脸被卡得血肉模糊,嘴里发出惨叫。“大胆,我乃是朝廷命……命官……” “顾侯你岂敢……别以为军功加身,就可以胆大妄为……” 听到御史的话,顾道心中火气升腾。 这又是试探,无论是锁关,还是让这个七品御史来送死。 背后的人还在试探他让步的程度。 “果然是铁骨铮铮,连我这个侯爷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这铁骨能不能当炮弹用。” 顾道看着紧闭的城门,冷冷的说道。 很快,御史被绑在大炮前端,胸口堵着炮管口。 轰隆一声…… 血肉横飞。 这位铁骨铮铮的御史,被炮决。 b31fa.icu。m.b31fa.icu 591、帮我给太子带句话 城上的守将,紧握着剑柄,紧张的一头冷汗。 他接到一个不可抗拒的命令,那就是辽东均分返回的时候,配合御史严查辽东军。 查什么没说。 好像就在一个查字上,只要为难一下就行,不需要真的搞出什么问题。 为难顾侯,这事情风险太大了。 但是那个命令,他无法违背,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把关口封死,严查辽东军的各种文书,查完之后,任务已经完成。 他就打算放辽东军过去,并且亲自跟顾侯道歉。 谁知道京城来的御史,竟然要亲自下去查,而且去检查顾侯的辎重车,这不是找死么? 顾侯什么人? 那是南征北战从无败绩的无敌猛将。 那是大乾顶尖的勋贵,一个御史去查人家的辎重车,这种挑衅谁能忍? 但他没想到的是,顾侯竟然同意了。 “顾侯果然大胸襟,我等凡人不可企及啊。”守将松了口气,佩服了一下顾道。 但接下来事情急转直下。 那个御史被抓住,然后捆在一个什么东西上,他在城上看不清楚。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御史碎了…… “开城,快开城,马上开城……”守将吓得差点尿了,扯着嗓子,忙不迭地怒吼道。 要了亲命了。 他可不想跟那个御史一样,四分五裂,漫天飞舞。 军队穿城而过。 守将见到顾道,赶紧上前拜见。 “末将钱兵见过顾侯,恭贺顾侯凯旋,愿顾侯武运昌隆。” 顾道坐在马上,凝视着眼前这个将领。 “本侯本打算砍了你,跟那个御史做个伴,但是还需要你给背后的人带句话。” “让他交代好遗言,准备后事吧。” 守将钱兵,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怕顾侯反悔一刀剁了他。 顾道说完,带兵穿城而过,两日之后度过大松江浮桥。 浮桥一侧。 小凡子和手持圣旨的钦差已经在等待了。 “奴婢拜见顾侯!”小凡子还是经典的皮笑肉不笑,走路似鬼飘。 “小凡子公公,许久不见,越来越精神了。”顾道不紧不慢地打着招呼,眼神里面都是怀疑。 一路行来,让他不得不警惕,这些人要搞事情。 “多谢顾侯挂念,奴婢三生有幸,能来辽东给顾侯宣读圣旨。” 小凡子恭维着说道。 顾道看着他不说话,宣读圣旨你不在锦阳城等着,在这里等着是什么意思。 小凡子脸色僵了僵。 “顾侯,宣读圣旨不着急,奴婢好奇,这灭国之战已经打完了,三道浮桥还有用么?” 小凡子指着浮桥说道。 顾道眼神微动,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这说的,怕不只是浮桥吧! 一语双关。 不想辽东觊觎箕子国,所以这浮桥不能存在。 更重要的是,箕子国已经灭了,我这灭国的辽东军,还有什么用那? 这是敲打、暗示、甚至警告! “小凡子公公觉得那?”顾道背着手,沉声反问道。 小凡子一愣。 皮笑肉不笑的脸皮,剧烈的抽动了一下。 “奴婢……”他斟酌了一下词语,“奴婢只是残缺之人,见识浅薄,当然不知道答案。” “不需要见识,你想让它有用,还是想让它没用?”顾道继续追问。 辽东的第一场雪刚下过,天气十分寒冷。 小凡子的汗水顺着发髻边缘氤氲,以至于在寒风中,冒出一股股热气。 如同三花聚顶,立地升仙。 “顾侯……奴婢岂敢胡乱决定,还是您来决定。”小凡子磕磕巴巴地说道。 “呵呵……”顾道突然笑了一下。“我跟公公开个玩笑,公公怎么如此紧张?” 随即转头下令: “张翼,把桥炸了……” 张翼领命,大炮对准浮桥,一阵轰隆隆炮火砸过去,浮桥断开。 辽东和箕子国再次断了交通。 “顾侯,时间不早了,咱们宣读圣旨吧!”小凡子擦了擦额头冰冷的汗水说道。 太子监国,原本用谕旨,这次顾道征伐不臣扬威天下,太子特意请了圣旨。 摆上香案,钦差拿出圣旨,顾道带人跪拜。 圣旨写得很长,开始的部分花团锦簇,都是夸奖顾道和辽东军的东西。 到了最后部分。 封顾道为县公,挂兵部尚书衔,双俸,荫叙两子,京城附近的庄子两处。 其他将士均有提拔和封赏,张翼、郭墩、沈慕归、楚矛、白十三等人都有晋升。 就连白隆跟着跑一趟,给了三千两黄金,增加了两处牧场,也算是没让他白跑。 大乾公爵分为三等,国公、郡公和县公。 顾道这个就是县公,属于公爵里面最小,但是比侯爵要大,算是实现爵位跃升。 以后要叫他公爷了。 “恭喜公爷,贺喜公爷,圣旨宣完,我们就回去了。”小凡子笑着说道。 这次差使,总算是有惊无险完成了。 浮桥拆了,顾侯接了圣旨,一切的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顾道不满意。 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打完了箕子国马上返回辽东,可是为什么还要试探,暗示,警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凡子公公,我回来的时候,在夫与城被拦住了,让我交出通关文书,一个御史还检查了我的辎重。” 顾道淡淡地陈述着。 小凡子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真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久在宫中能混到这个地步。 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结合刚才自己问浮桥的事情,他明白这是有人针对顾侯,而且自己是最后一环。 难怪火气如此之大。 “顾公爷,此事奴婢不知道,但是回去一定禀告太子,这些人太过分了。” 小凡子骂道。 “嗯,本公也是这个意思,有人看不得本公好。” “最重要的是,这是在挑拨本公和朝廷的关系,居心十分险恶。” 顾道恶狠狠的说道。 “顾公爷放心,小人一定如实禀告,相信殿下一定会查清楚这些阴险小人。” 小凡子捧个场。 顾道却摇了摇头,十分凝重地跟小凡子招了招手。 小凡子只能走到他跟前。 “京城有小人,我信得过你,麻烦你帮我给太子殿下带个话。” 顾道声音凝重。 “顾公爷请说,奴婢一定办到。”小凡子赶紧说道。 顾道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小凡子猛地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顾道。 紧接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顾侯……不,公爷饶了奴婢一条狗命……奴婢不敢……” “就这么说!” 顾道冷声说完,拿起圣旨,翻身上马走了。留下小凡子在河边瑟瑟发抖。 "公爷,你这是要奴婢的命啊…… b31fa.icu。m.b31fa.icu 592、顾道如猛虎,太子想要去其爪牙 内廷传旨的宦官,被顾道一句话,吓得跪地起绕。 这件事被跟多人看见了。 现在他们都在猜测,顾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要知道小凡子只是个太监,但是他代表皇权来的。 说完话之后。 顾道送走了白隆,就回了锦阳城。 但是小凡子根本没敢停留,立即快马加鞭离开了辽东,而且一路之上一句话不说。 那张嘴除了吃饭喝水,就再也没发出一个字。 这就更让人好奇了,很多人试图接近小凡子,想知道顾道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都被护卫驱赶了。 就连跟他一同来的钦差,都没机会跟他说话。 都水监的报告,通过飞鸽传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京城。 顾侯接受检查,但炮杀御史。 顾侯截断浮桥。 顾公与内官耳语,内官惧跪。 太子看着接连而来的三条信息,八字眉时而压低,时而飞扬,显然内心情绪起伏非常大。 箕子国之战终于结束了,成了大乾的内并领土,而不是有名无实的藩属。 开疆拓土之功,足以告慰太庙。 最重要的是,顾道说到做到,真的打完就撤,对箕子国毫无贪恋。 可是后面的事情让他有些为难。 “乌云雅,陪孤去吃个牛杂面。”太子找到正在跟孩子玩的乌云雅,说道。 可能是曾经卖过牛杂的关系,每隔一段时间,太子总要去吃一碗牛杂面。 有时候,也让人把牛杂面送进太子府吃。 不过太子最喜欢的,还是刚出锅的热乎劲,所以经常亲自到店里面去吃。 太子府不远处就有一家牛杂面馆。 太子来吃,自然要提前经清场,护卫里里外外的查一遍,然后才能请太子过来。 这家牛杂面,因为太子经常光顾,不但没冷淡,反而异常火爆。 京城都说,太子亲民。 今天太子带着乌云雅,还有自己的儿子,一家三口来到了这家牛杂面馆。 以前太子做牛杂生意,就是乌云雅跟着跑前跑后,一家三口如今更显得温馨。 “孤很怀念以前的时候。”太子看着乌云雅和儿子,由衷地说道。 那个时候快乐很简单。 虽然被人鄙视为牛杂皇子,可是只要赚钱,只要看着妻子开心,他忘了一切。 可是现在他的肩膀上扛着江山。 他必须是另外一个人才行,这种温馨,对他来说太奢侈,而且会越来越少。 乌云雅笑得开心,跟儿子也一起吃面。 太子却把三张都水监传回来的情报字条,递给了牛杂面馆的老板。 陪着乌云雅和儿子吃完牛杂面,太子擦掉儿子嘴角的污渍之后,顺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你们先回去,我跟老板聊一聊民生。”太子说道。 乌云雅领着孩子欢快地走了。 牛杂面馆的老板端着茶盘走过来,太子竟然亲自拿起茶壶,给老板倒了一杯茶。 “黄先生,你怎么看,顾公是生气了么?”太子提出太子的疑问。 黄士及赶紧拜谢。 没错,这面馆的老板,就是曾经二皇子的谋士,黄士及。 三皇子当了太子之后,二皇子心灰意冷,为了表明自己再也没有野心。 就把自己的谋士黄士及,推荐给了太子。 棋圣的门徒,太子自然重视,聊过几次之后,也用过他的意见,就越来越重视。 不过如今的太子,已经不是当年的牛杂皇子。 他没有把黄士及摆在明面上,而是让他成了牛杂面馆的老板,每次来吃面都是问策。 “殿下无需担心。” 黄士及拜谢之后,笑得很轻松。“炮杀御史,说明顾公心中是有怨气的。” “这股怨气又针对不能染指箕子国的,也有立大功之后,厌烦朝廷对他的管束。” 听到这话,太子眉头一皱。 “看来不应该安排这次试探,尤其是那个御史,白白送死不说,还激怒了顾公。” 黄士及摇了摇头。 “殿下,顾公乃世之猛虎,驯服则天下可平,若一个不好,魏无极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话太子相当认同,南有魏无极北有顾修之,现在的顾修之比魏无极名望更重。 可魏无极摄政称王,难道顾修之没有想法么? 不过太子有些疑惑。 “南越压了魏无极二十年,也未曾驯服,反而让魏无极一身怨气,这方法不对吧。” “呵呵……” 黄士及摇头失笑,露出鄙夷神色。 “南越毁于门阀,他们嫉贤妒能,生怕魏无极跟他们夺权,刻意打压排挤才造成的。” “大乾没有门阀,殿下心胸宽广,只要顾公忠于朝廷,他要的尊荣都可以给他。” “所以这御史死得很值得,试探顾公的心思是一方面,也是提醒顾公,有功是有功但不可太肆无忌惮。” “只需要安排人弹劾他一次,然后殿下给压下,展示相信顾公的胸襟即可。” 太子点点头,这种手段他懂。 紧接着黄士及拿起第二张纸条。 “恭喜殿下,顾公斩断浮桥,就说明那个御史虽然死了,但是他听懂了朝廷的警告。 所以在这件事上选择了退缩,这就是驯服猛虎的效果,要一步步来,让他自己习惯脖子上的绳索。” 太子眉头终于松开了。 这就是黄士及给他出的,驯服猛虎的方法,一步一步地不着痕迹地逼迫。 让顾道习惯朝廷对他的命令,一点点地提升他的爵位,但是增加他的畏惧,让他收起爪牙。 “可是他跟小凡子说了什么?能把小凡子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一路狂奔回来?” 太子对这件事有疑惑。 黄士及摇了摇头,他也没明白其中意味。 “此事我也猜不透,可能是顾公拿内官出气了吧,不过没关系,等内官回来就知道了。” “殿下,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分离其爪牙!” 分离其爪牙。 这是驯服猛虎的第二招,把他手下锐利的爪牙分离,等需要他战斗的时候,再给他装回去。 没有战斗的时候,他就是一只没有爪牙的猫而已。 “当如何做?”太子问道。 黄士及早就有了预案 “二殿下在南越久谈不下,太子殿下可用此当做借口,命令辽东海军南下,驻守明州作为威慑。” “然后命令二殿下慢些谈,朝廷把辽东海军的将领明升暗降,替换成朝廷的将领。” “等二殿下谈完了,辽东海军也就不用回去了,明州就是他们的常驻之地。” “如此,海军就名正言顺脱离辽东,成为殿下掌控之军队。” 黄士及的话说完,太子眼前一亮。 这个办法好,而且海军用完了,辽东军也可以照此办理,慢慢拆散。 需要打仗的时候,再让顾公指挥,而不打仗的时候就分散各地。 如此猛虎可以去爪牙了。 b31fa.icu。m.b31fa.icu 593、太子不经过顾道想调舰队南下 太子从牛杂面馆出来,安步当车走回太子府,眉眼多了几许轻松。 “殿下喜欢吃牛杂面,妾身也颇通厨房之道,以后做给殿下吃。” 张灵允走上来柔声说道。 她很羡慕乌云雅,太子吃牛杂面总是带着她们母子,而且家里也比较着急。 想让他争得太子的宠爱,帮家族在京城打开局面。 张家脱离辽东,来到京城之后才发现,辽东顾道一手遮天,而在京城,长公主一手遮天。 没逃出这两口子手掌心,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妹妹身上了。 “呵呵……” 太子轻轻笑了。 “那不一样,孤相信你做得更加美味。不过孤出去吃,吃的是人间百态。 也让京城的百姓看看,孤还是那个亲民的孤。” 张灵允脸色一红,自己终究是没揣摩出太子的深意,脸色带着些许烦恼。 “没关系,孤也没吃过江南小吃,你可会做?”太子不忍心人家好意落空,说道。 张灵允瞬间精神了,愉悦地点点头。 终寒山别院。 顾偃兵带着徐怀北,还有几个同年级的幼童,在院子里奔跑,大呼小叫。 这些孩子,除了顾道的两个儿子,还有楚矛的一子一女,以及其他家将后代。 奶娘坐在一边,看着满院子的孩子奔跑,笑得满脸慈祥。 “多好啊,少爷封公了,也有后了。若是夫人活着也应该心满意足了。” “有后,可不有后么。崔臻怀了,这嫚熙也怀了,一个个跟下猪仔一样。” 锦瑟走过来,语气有些不善。 奶娘一听笑得更欢畅了。 “公主无需担心,你们这么年轻,等他回来,你们生出十个八个的。” 回来? 提到这茬锦瑟心情有些不好,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了。而且回来也未必是好事情。 太子对辽东的防备,已经昭然若揭。 长此以往下去,朝廷那些见风使舵,想要走捷径的官员,恐怕会针对辽东。 这朝廷,自古以来,就不缺少揣摩帝王心思的人。 人心易变。 以前懦弱憨厚的牛杂皇子,如今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权利果然会让人变化。 “公主,辽东的来的传书。”一个小宫女匆匆来到她身边,送上一枚蜡丸。 赶紧来的书房,砸开蜡丸,取出一个纸条。 锦瑟紧紧盯着纸条上的内容,嘴唇微微蠕动,开始拼写上面的内容。 没错就是拼写。 这张纸条是用汉语拼音书写的,这个世界上顾道只教过锦瑟,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认识。 顾道走之前跟锦瑟说过,一旦用这个传信,就说明情况十分紧急了。 拼读完内容之后,锦瑟小脸一下严肃起来。 字条上的内容是,‘我已威胁太子,做好应变准备。’ 竟然到了威胁太子的地步? 锦瑟万万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二人竟然已经到了需要相互威胁的地步? 她是懂顾道的,以前脾气的确不好,但是这两年已经宽阔很多了。 尤其是面对他扶持上来的太子,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绝不会用这种办法。 她把纸条收好,直接去找了皇后。 最近这段时间,皇帝和皇后在这里修养,可能是没有了压力,轻松了许多。 皇帝的病情并没有恶化,糊涂和明白兼而有之。 “母后,已经入冬,不如趁着没下雪请几位老臣来,跟父皇乐呵乐呵。” 锦瑟跟皇后建议。 “嗯,你说得对,你父皇这几日还念叨好久没看见大臣了,你来安排,看看都请谁。” 皇后答应了。 “嗯,朕听说骆定远也进京了,让他也来,朕想要跟他说说话。” 皇帝突然插嘴,显然这一会儿清醒着。 锦瑟赶紧去安排。 她先通知了太子一声,毕竟皇帝要召见老臣饮宴,不告诉他一声容易引起误会。 袁琮、张琼、靖节先生、华阳居士、六部尚书,还有不少老臣都在通知的名单上。 太子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几位尚书商讨事情。 “箕子国的事情解决了,孤的一块心病去了,但是南越久谈不下,恐怕还要麻烦顾公啊!” 太子说道。 “殿下是想动用辽东舰队,去江南威慑一下?”兵部尚书高岸一下子猜到了太子的想法。 “是啊,辽东舰队全歼南越舰队,有这样一支军队就近威慑,谈判上他们一定能让步。” 太子说道。 高岸心中不赞同这个做法,毕竟舰队无法上岸,南越船只都被打没了,还怕你什么? 辽东舰队南下,若是不打威慑有限,若是打了那就要有十全的计划。 打哪里,什么战略目标,需要多少粮饷。 这一切都没有,就让辽东舰队南下溜达一圈,这根本就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刚要开口。 “孤想好了,就让辽东舰队暂时驻扎明州,跟窦庆山相互呼应,给南越造成压力。” 太子说完环视几位尚书。 高岸突然警觉,太子如此着急推行这个计划,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 恐怕是另外有目的。 他快速瞟了一眼温尔雅,若论揣摩上意,临机决断,他绝对是最厉害的。 “殿下高明,若能不战而让对方割得赔款,这是最好的办法。”刑部尚书开口附和。 “魏无极老谋深算,恐怕未必会害怕,臣倒是认为,若是不真心想打,此举没有必要。” 温尔雅说道。 “臣也这么认为。”高岸附和温尔雅,他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 “南越早晚要打,这一次不打是为了以后打,也让明州适应一下。” “顺便让魏无极猜测去吧!” 太子说道。 既然他已经连续三次定了,其他大臣也不能反对了。 虽然不太合理,但是辽东舰队在江南可以横行无阻,顶多是浪费点钱粮。 没准能有更好的效果。 而且太子说得对,让辽东舰队提前适应南方水战,就近驻扎一段时间也好。 "既然如此,那兵部下文书,立即调辽东舰队南下明州驻扎,耀武江南。 太子朗声说道。 什么? 高岸眼皮一跳,兵部直接下文书? 辽东舰队,乃是顾道一拳一脚从无到有打下来的,其基本框架不是崔臻的嫁妆。 就是他从南越抢的巨舰。 竟然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从辽东调走南下? 温尔雅老神在没出声,其他人面面相觑,但终究没有出声。 “高尚书,可还有什么意见?”太子问道。 “殿下,辽东舰队特殊,要事先跟顾公商议一下,更为妥当。” 高岸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没必要,顾公心怀天下不会计较,何况辽东舰队难道不是大乾的舰队么?” 太子说道。 这还说啥? 再说,反倒是他高岸怀疑顾道了。 小太监来通知太子,皇帝要宴请大臣的时候,兵部的文书已经发出。 b31fa.icu。m.b31fa.icu 594、骆定远的诅咒 皇帝虽然糊涂,处于半隐退状态。 可是谁敢小看他? 他能把权利交给太子,那同样那天不愿意了,一样可以把权利收回来。 无论他是不是清醒,大家都要认。 甚至比清醒的时候更危险,所以接到消息之后,太子亲自替皇帝张罗起来。 宴客之前的一天,太子亲自带着宫廷乐师,还有御膳房来到终寒山别院。 “哥哥日理万机,这种照顾父皇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 锦瑟见到太子,和平日一样聊天。 “可不敢这么说,平日你替我尽孝,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也就这一天我能尽孝心而已。” 太子很是唏嘘。 他是真想承欢膝下,可是现在真的不能。 所以今天每一件事他都很用心。 “太子哥哥哪里话,你把父皇的江山照顾好,就已经是最大的孝顺了。” “箕子国如今已经并入大乾,这是给父皇最好的礼物。” 锦瑟说道。 "这事儿说来惭愧,还是依靠妹夫啊。没有他,我哪里能有这功绩…… 太子由衷地说道。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客人已经陆续来了。 袁琮、张琼、温尔雅等人先到,其他人陆续后到,纷纷拜见太子之后,去拜见皇帝。 今天宴客,皇帝却有点糊涂了。 “袁师,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不过倒是胖了。”皇帝拉着袁琮,感慨地说道。 “比不得陛下春秋鼎盛,人一老就老得快。”袁琮捋着胡子哄着陛下。 “老三你也来了,你倒是清瘦了。老大跟老二那?”皇帝看到了太子问道。 太子刚要说话。 皇帝眼神一变,整个人气势瞬间肃杀起来。 “骆定远,你这逆贼,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来人取朕的宝剑来。” 原来是骆定远到了。 骆定远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 “原来陛下叫我来,就是看上我这颗脑袋了,早说啊,我让家人送过来便是,又何必脏了陛下的手。” 骆定远桀骜不驯。 儿媳妇是公主,孙子是皇帝外孙,这两个人不可能死。剩下的人,死不死也无所谓。 “大胆骆定远!” 太子指着骆定远怒斥。“竟敢冒犯父皇!” “你可闭嘴吧,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当上太子你也是个废物。” 骆定远反唇相讥。 既然要死,那也畅快的去死,管你什么帝王太子,老子今天不惯着。 “骆定远,别太过分了!”德高望重的袁琮开口道。 “过分又怎么样?” 没想到骆定远一点面子不给,转向了袁琮, “你这老偏心,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有责任,别他充什么好人。” 情况彻底失控,所有人噤若寒蝉。 骆定远一进门,把皇帝、太子、还有袁琮,这大乾朝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全都给怼了。 众人看出来了,骆定远不怕死,谁还敢自找没趣。 “来人,把骆定远拿下!” 太子一声令下,禁军呼啦一下冲了过来。 却被皇帝伸手拦住了。 “等等,朕想起来了,骆定远你战败了,你输得干干净净了,你被朕的女婿打败了。” 皇帝突然高兴起来。 “是啊,陛下很得意是吧?” 骆定远声音充满了揶揄,毫不客气地怒怼。 “你的好女婿是厉害,年轻时候靠人家娘当上皇帝,岁数大了靠人家儿子给你打天下。” “你这一手玩得漂亮啊,这娘俩真是被你吃干抹净,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皇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皇帝让骆定远来,就是个错误,当时一定是糊涂了。 “来人,将骆定远拿下,掌嘴二十。”皇后下令。 “慢着!” 皇帝突然清醒了,把皇后也拦下了。 皇后急了,拉着皇帝的手说道: “陛下,本就不该留他一命,此时还这么狂悖,就应该教训一下。” “他都不念及旧情,您又何必念旧?” 皇帝摇了摇头,他盯着骆定远,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背叛朕,就是为了当年的事?这件事过去二十年,你依旧没有忘记?” 面对皇帝的疑问,骆定远无惧地凝视着他。 “忘记,凭什么忘记?” 骆定远愤怒地咆哮着,眼神恶狠狠的转向了顾云璋,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金甲嫁给这个阴险小人,生出顾道这样的好孩子,最后却死得不明不白。” 骆定远的话,让所有人一愣。 尤其是几个老人,更是震惊莫名。 这家伙背叛皇帝,竟然是为了顾道的母亲,徐大将军的女儿徐金甲。 “当年我跟你求娶徐金甲,你跟我说什么?”骆定远指着皇帝继续说道。 “你说我骆定远配不上她!” “好,我骆定远配不上她,你倒是娶她啊。可是你没有,你把她推进了火坑,让她病死床榻。” “你眼睁睁地看着她病死,你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儿子,被顾家虐待十年。 你对得起徐大将军么?你对得起她么?你还有脸提顾道?” 面对骆定远的咆哮,皇帝没有生气,只有悲戚。 皇后脸色十分难看。 而顾云璋吓得浑身冷汗直流,骆定远把一切撕开,顾家恐怕要遭受巨大灾难。 骆定远深吸一口气,眼神轻柔地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白银小盒子,轻轻打开,盒子里取出一方手帕。 上面金线绣着金甲两个字。 他轻轻摸了摸。 “当年没人看得起我,只有她鼓励我。我镇守辽东拼命作战,就是想让她看看。” “她死了,我依旧拼命作战,就是想让你们看看,你们都错了。” 骆定远的目光渐冷,他盯着皇帝。 “我背叛你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就想抓住你,让你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 皇帝下意识地看了皇后一眼。 然后摇了摇头。 “都是朕的错,你要骂就骂朕吧。” 发泄完压在心中二十年的话,骆定远畅快了,也懒得跟皇帝说什么了。 “最烦你这假惺惺的劲儿,老夫这辈子,全他妈是遗憾,早就活够了。” “赶紧动手吧!” 皇帝没有下令,所有人都没敢动弹。 谁也没想到,差点掀翻大乾的叛乱,竟然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一笔感情债。 “你走吧,要死自己去死,朕懒得杀你。”皇帝挥了挥手,让骆定远离开。 骆定远诧异了一下。 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杀自己? 可是有什么关系那,他不杀,难道太子和皇后还会放过自己。 骆定远转身走出几步,却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留下了一句恍如诅咒的话。 “做过的恶,不会永远被隐藏,剩下的债会有人来算的。” 当夜。 骆定远服毒自尽。 小凡子一路狂奔进了京城。 b31fa.icu。m.b31fa.icu 595、顾道负责打,锦瑟负责揉 骆定远这一闹,揭开了皇帝的伤疤,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 “朕,只是想趁着清明,见见年轻时候的朋友,没想到……” 皇帝很悲伤。 如果是以前的皇帝,绝不会当回事,可是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老年痴呆,让他的坚强荡然无存,更多的时候是多愁善感。 很多记忆之中的遗憾冒了出来,而其中最遗憾的一件,还被骆定远给拼命撕开。 “陛下……”皇后要劝慰。 “你闭嘴,今天朕不想看到你……”皇帝突然冷冷的说道,直接把皇后怼得一愣。 “陛下心情不好,臣妾先告退。”皇后只能尴尬地说道,然后悄然离开了。 “诸位今日饮宴,尽兴而归,毕竟朕记得你们的时候不多了。” 皇帝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挥,宴会开始。 一代帝王如此虚弱。 众人回忆起昔日重重,无不心中伤感,但是皇帝要喝酒,也只能强颜欢笑频频敬酒。 饮酒赋诗,忆往昔峥嵘岁月。 酒酣耳热之后,所有的悲伤似乎都消失了。 锦瑟趁着穿梭就酒宴的机会,跟袁琮聊起来两家的孩子,还邀请香云带着孩子来这里住几天。 期间自然夹杂了重要的额事情,锦瑟把顾道传递来的信息告知。 袁琮老辣得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惊涛骇浪,他知道太子有意防备辽东。 这一点他并不在意,当帝王的,哪有不防备地方将领的? 何况太子跟陛下不同,陛下是马上皇帝,跟这些将领一起打过仗。 纵然如此还出了骆定远和司马无兑的事情,太子岂能没有戒心? 只需要掌握好其中的度就行。 顾道两次攻打箕子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心,让谈判就谈判,打完就撤。 给足了太子的面子,一切都很好。怎么突然就恶化到了这个地步? 修之这两年脾气好,已经不是点火就着了,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温大人,令公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有合适的女子人选?” 锦瑟跟温尔雅说道。 “多谢公主挂怀,目前尚且没有,正要求皇后给物色一个,如果公主有合适的,老臣感激不尽。” 温尔雅说道。 两人在聊着家常,同样在这些话语之中,锦瑟不动声色地把顾道的信息传递。 锦瑟传递消息,不是为了让他们跟顾道一起,对太子怎么样。 恰恰相反,锦瑟的目的是让这两个人控制局势,让太子和顾道在这场冲突之中,不要扩大事态。 所谓点到即止,彼此克制,防止别的势力,掺和进来趁虚而入。 顾道负责扇出一耳光,而锦瑟负责揉一揉。 这揉一揉,可比扇耳光难多了。 温尔雅城府极深,斗争经验也十分丰富,瞬间就想到了太子调辽东舰队南下的命令。 他推算了一下时间。 顾道的警告在前,太子的调兵在后。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瞬间推演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顾道在打击子国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顺从,让太子以为顾道很听话,会退让。 所以就有了调辽东舰队南下。 说是威慑南越,实际上如果顾道没反应,那辽东舰队铁定一去不回。 如果反应太大,就是真的威慑,转一圈就回来。 太子还没收到顾道的警告,而太子调兵的事情,顾道还不知道。 顾道一旦收到这个命令,会怎么想? 顾道一定会想,我都警告你了,你还敢跟我递刀子,那我还客气什么? 想到这个结果,温尔雅打了个冷战。 立即找到了兵部尚书高岸,想让他派人,赶紧把那一道命令追回来。 这两年顾道看似脾气好,那是因为眼界高了,没人触碰他的根本利益。 真要把他惹恼了。 通衢关能挡住骆定远和丽云贵,绝对挡不住顾道,到时候就热闹了。 可是偏偏高岸正在跟皇帝喝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忆当年的峥嵘岁月。 温尔雅只能等。 好不容易等到高考结束,皇帝又把他拽过去了,跟他畅谈音律。 温尔雅强忍内心煎熬,用尽浑身解数陪着皇帝扯淡,还不敢分心。 这时候的皇帝最是敏感。 你若是应付他分心,他一旦要怀疑,你是不是以为他不行了,所以没耐心了。 那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也没抓住高岸,等他去找的时候,高岸竟然走了。 宴会进行的时候,骆定远回到家。 “时间到了,我要走了!”骆定远召集全家的人,直接说道。 骆家的人早就有预料,骆定远根本没办法活命,能回到京城已经是老天保佑。 太子早晚会被弄死他。 “我下去伺候老爷!”骆定远的母亲,这次没有哭,坚定地说道。 “娶你只是替代徐金甲,心里从来没有你,没必要跟我殉葬。好好活着等儿子回来。” 骆定远说得很无情。 “我知道,很幸运跟徐小姐有三分像,才能嫁给老爷这样的不世英雄。” “孩子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了,这辈子跟老爷聚少离多,这下能好好陪在你身边了。” 骆驰的母亲笑得很开心,崇拜地看着骆定远。 “你真是个蠢货啊!” 骆定远说着,生平第一次拉起妻子的手,两人默默地回到了卧室。 服毒自尽。 骆定远的祖母,默默地命人装殓了儿子和儿媳。然后找来最忠诚的老家将。 把一个盒子交给他。 “你带着所有家将,把这个送去辽东,交给顾道,就说是你们老爷的遗物。” “送完了之后,你们不要回来了,留在小主人身边,等他长大。” 护卫一身缟素,躬身领命。 而小凡子带着护卫,已经快马冲到了城门,用内官钦差的身份,命令城上把他吊上去。 然后快速地跑向太子府。 到了太子府之后才被告知,太子没在家,去了终寒山别院。 小凡子只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燃烧,顾侯那句话是夺命的一句话。 但是他不能不传。 一旦传不到,很可能大乾就要万劫不复。 他真的想哭,我一个太监而已,连根都没有了,为什么要我肩负这种任务? 一咬牙。 又让守军把他用匡放出城,朝着终寒山一路狂奔。 这是这两年采盐,道路修得很好,否则夜间想要进山可不容易。 等到他到了别院,宴会已经结束了。 太子今天觉得很丢脸。 骆定远本来应该死在箕子国的,是他要谈判,结果给放了回来。 今天他咆哮,等于是现他的眼,是在打他的脸。 正在他心情不好准备安寝的事后,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殿下,小凡子公公来了!” “快,叫他进来!”太子强打精神,他太想知道顾道到底说了什么。 b31fa.icu。m.b31fa.icu 596、顾公说,他要清君侧 “啊,小凡子回来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要大半夜打扰孤?” 太子心中很着急,但是表面上云淡风轻,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 “请……” 一路从辽东跑回来,小凡子终于开口了,喉咙有些不适应,声音有些沙哑。 “请殿下屏退左右,奴婢有重要事情禀告。” 太子眉头一皱,立即挥了挥手,周围的小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说吧,顾道跟你说什么了?” 此时太子也不隐藏了,展现出来自己无所不知的一面,让下人猜不透。 “顾公说……” 小凡子吞了吞口水,他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完,很可能小命当场就没了。 可是他不能不说一样是个死。 “顾公问,殿下是不是被小人挟持,只需殿下暗示一下,他可立即起兵清君侧。” 说完这句话,小凡子咣当一声,把头杵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清君侧? 暗示一下? 小凡子没文化,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何况是熟读史书的储君? 太子只觉得一股冰水,从天灵盖直接灌到脚后跟,让他忍不住浑身一抖。 清君侧! 这三个字就是纯纯的造反遮羞布。 他竟然要清君侧,难道是他知道黄士及的存在了?不可能,孤做的十分严密。 而且,至于‘暗示一下’,更是荒谬至极。 任何一个动作,都可以被他视作是暗示。 也就意味着小凡子回到京城之后,他可以随时找个借口起兵清君侧。 而且让太子无法抑制发抖的是,一旦顾道不顾一切这么干了,谁可以挡住他? “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身为人臣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太子气的满地乱走,连连低吼。 “孤只是让你不要染指箕子国而已,孤只是让人打压一下你而已,孤只是想要削弱你一点兵权而已。” “你怎么就不明白,孤打压你是为了你好。孤要执掌天下,收回兵权,你就不能主动配合一点?” “只要你足够恭顺,孤保你世代富贵,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太子不断给自己的行为,找一切合理的理由,仿佛这样可以给子壮胆。 但是带来的只有恐惧,还有后悔,自己不该听黄士及的计策。 突然之间,他想起来,调辽东舰队南下的文书,已经送走了。 这不是刺激顾道动手么? “来人,快来人……”太子大喊一声,赶紧叫来一个小太监。 京城宵禁。 参加宴会的官员,离开顾道的别院之后,都回到了自家的别院。 作为六部尚书,高岸在终寒山自然也有别院,刚刚睡下没多久,仆人就来敲门。 高岸一下惊醒。 这个时间下人还来打扰,一定是出了大事,赶紧批了衣服起来。 “什么事?”高岸隔着门问道。 “老爷,温尚书到访,像是有急事。”仆人在外面回答道。 “快请!” 高岸说着直接开门,衣衫不整地跑出去了。 温尔雅一向稳重,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会让下人来传话,怎么可能亲自来。 除非这件事等不了。 “温大人……” 书房里,高岸见到温尔雅,刚要问怎么回事儿,就被温尔雅打断了。 “听我说,高大人马上派人,把那封调兵文书追回来,快……” “调兵文书?” 高岸猛然反应过来,“辽东那一封?” “出什么事了,温大人,这调兵文书岂能随便追回来,你给我一个理由。” 温尔雅急得不行。 “理由,哪有那么多理由,这调兵文书一旦到了辽东,就是天塌地陷。” 他没办法跟高岸解释,有些事没法说。 “不是温大人,你这个时候跟我打什么哑谜,我若追回来,太子那边如何解释?” 高岸也急了。 他心里觉得不靠谱,万一被温尔雅坑了怎么办?你连消息来源都不说。 我怎么敢轻易下场。 两人正在争吵,仆人快速跑了进来。“大人,有东宫访客……” 太子派人来了? “快请……”高岸说道。 温尔雅一转身,躲在了屏风后面,这种时候不能让人看见他在。 东宫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进门,给高岸展示了一下东宫的令牌。 “高大人,太子殿下说,发往辽东的调兵文书不妥,请您立即追回来!” 听着小太监的话,高岸内心狂跳,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 “帮我回复殿下,老臣这就派人去追!”高岸赶紧说道。 小太监走了,温尔雅从屏风后面出来,直接对高岸拱了拱手。 “告辞……” 心说,早知道太子要来,我还费这劲。 “你告辞个屁,给我说清楚。”高岸一把拉住温尔雅,他是真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堂堂兵部尚书,成了一个听话干活的,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想什么那? “太子已经给你命令了,你按照执行就好,何必要刨根问底,这事……” 温尔雅说道。 太子行动了,那就说明顾道的警告已经到了,而太子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好,不说是吧!”高岸一松手。 “反正那文书走的是兵部驿站,日行四百里,我可以派人去追,能不能追上跟我无关。” 高岸直接放赖了。 “你怎么如此无赖,不能拿国家命运开玩笑。”温尔雅怒道。 “天色不早了,不对,是天色太早了,眼看就要天亮了,我先回去睡一觉。” 高岸说着要走。 温尔雅一把拉住他。 他没说消息来源,也没说怎么知道的,只是告诉高岸,顾道威胁太子了。 而且看今天晚上这情况,威胁的手段恐怕非同一般,所以太子害怕了。 高岸拉着温尔雅要详细谈谈。 “你快派人去追文书吧!”温尔雅没好气的说道,这还是详谈的时候么。 “追什么追,我就觉得这事情不对,压根那文书就没送出去,还在兵部转悠那。” 高岸说道。 温尔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高岸,摇头失笑,果然能在朝廷混,没有一个白给的。 “我这可不算违规,这么大的事情,兵部不得审查仔细,安排妥当?” 高岸淡然一笑的说道。 话已经说道这里,两个人坐下详谈。 “顾公对朝廷一向忠心,这次竟然做出威胁太子之举,绝不是无缘无故,怕是太子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高岸说道。 温尔雅捻着美髯,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要是不发生这件事,我还没有多想,最近太子行为的确有些不同。” “做事少了几分坦诚,多了几分机巧,而且这次调辽东舰队南下,这味道有点怪啊。” 随着温尔雅的话,兵部尚书高岸也思索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分化武将兵权,削弱武将力量,有点南越前些年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这就奇怪了。 太子不是二皇子,他没去过南越游学,怎么学会南岳朝廷那一套的? b31fa.icu。m.b31fa.icu 597、惊慌失措的太子 顾道要清君侧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小凡子和太子知道。 焦躁的太子一夜没睡。 小凡子跪到天亮,最后太子让他把嘴闭紧了,终究没有杀他灭口。 太子想明白了,顾道偷偷传信,是给他留着余地那。 否则不需要喊出‘清君侧’的口号,直接表现出对太子不满。 那对他都是巨大的打击。 毕竟他自己清楚,能当上太子,大部分功劳是因为顾道把他提起来,而且在关键时刻硬挺他。 自己作为储君监国,很多老臣本就轻视,如果此时失去顾道的支持,那朝局会产生动荡。 这一夜的恐惧,让太子明白。 不是说他当上太子了,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就真的能随意拿捏顾道了。 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精神,太子找到了正在练习五禽戏的袁琮,昨晚宴会之后他也没回去。 “见过太子殿下。” 袁琮收了动作,以臣子之礼拜见。 “您不必多礼,按照辈分我该跟修之一样,叫您一声师祖的。” 太子态度十分恭敬。 “君臣之礼不可废,老臣若是自以为是不敬太子,其他人会有样学样。” 袁琮恭敬地说道。 太子担惊受怕一宿的小心灵,竟然神奇得到了一丝丝慰藉。 可该解决的事情还要解决。 “袁公,昨夜内廷太监小凡子回来,替修之带了一句话,修之好像对孤有什么误会。” 太子说道。 “这是不对的!” 袁琮板着脸直接说道,“人臣与君王言事,明折奏对即可,哪有委于私人的道理?” “再说臣子与君王哪有什么误会,殿下不必搭理他,他要是觉得有什么疑问,让他明折跟朝廷分辨。” 袁琮气势汹汹,看似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在站在了朝廷和太子这边。 可是太子嘴里发苦。 上奏折说? 说什么,说他要清君侧? 太子觉得,大概自己没说明白,袁公没理解自己暗示的意思。 “袁公,箕子国一战,孤让他战胜之后后马上撤军,又让他拆断浮桥。 修之可能有些误会,让小凡子传的话,很是不客气。” 袁琮一听两眼一瞪。 “他还敢不客气?朝廷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是立功了没给他爵赏,还是故意打压他了?” 太子一阵心虚。 爵赏是给了,可真不是很高。一个县公真的不足以酬谢顾道的灭国之功。 要知道这些年,皇帝一直压制顾道的晋升速度,就是怕他将来封无可封。 也是留给未来皇帝的机会,现在太子监国,这一次灭国之功,应该大赏特赏的。 让顾道感念其重视,拉拢感情,加深友谊。 可是他听了黄士及的建议,说什么顾道是诸军之首,只要他恭顺服从了。 其他人自然不敢对太子有异议。 所以要打压顾道,让他对朝廷的服从,对太子的尊重。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给他写信,看老臣怎么骂他。还反了他了。” 袁琮愤怒地说道。 “如此多谢袁公,您也不必责怪修之,只是一些误会,言语一定要温和,让他不要太激动。” 太子委婉地说道。 劝了半天,袁琮才消了火气,勉强答应太子的要求,这让太子松了口气。 袁琮也松了口气。 这就是锦瑟找他的目的,顾道警告太子,具体产生什么反应不知道。 所以要袁琮来兜底,让太子惧而不惊。 如果把太子惊到了,万一脑袋一热,采取了过激的措施,那不是顾道想看到的。 太子告辞了袁琮。 回到京城直接找到了郑克宁,请他来到御书房,问了一个问题。 “郑将军,你也是领兵的将军,你觉得天下最强的军队是哪一支?” 太子看似悠闲地问道。 郑克宁是接替魏宗保成为京城禁军统领的。他也希望有朝一日统兵征战。 所以太子这个问题正挠在他的痒处。 “二十年前,自然是北狄的铁狼卫,不过陇州之战也没出战,估计是废了。” “现在还有魏无极的紫袍军也是天下强军,蜀中镇守府的武卒也算。” “听说斯隆国征战西域的时候,培养了一支铁林军,也很强,不过没见过。” 郑克宁侃侃而谈。 太子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哦,这么多军队,你怎么没提顾公的辽东军?难道比不上这些军队么?” 呵呵…… “殿下您开玩笑了,这些军队怎么可能跟顾公的辽东军相比。” “依末将所见,辽东军不是天下的军队,那应该是来自神国的军队。” “把前面几支军队和起来,也未必能与之一战,顾公生在大乾,真是天命在大乾啊。” 郑克宁由衷地说道。 太子心中再次遭受重击,但是依旧不死心。 “哈哈,正如郑将军所说,真是我大乾之幸啊。要是大乾多几支这样的军队,岂不是能早日横扫天下?” “郑将军有没有想过训练出来一支?” 太子也附和着说道。 郑克宁摇了摇头。 “殿下,太难了。” “之所以大乾锻造的燧发枪和火炮,都先给辽东军使用,就是因为别人不会使用。” “顾公这支军队,战法十分特殊,只有在顾公手里才能发挥威力。” “在别人手里,末将觉得,未必有其他几支军队强,所以末将无能。” 听完郑克宁的话,太子的心终于死了。 立即派出小太监,去兵部打听了一下,那封调兵文书是否追回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太子松了口气,然后他带着护卫,又去吃了一次牛杂面。 黄士及听完太子所说脸色有些难看。 清君侧? 这个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所料,怎么跟南越的朝堂不一样啊。 自己献出的计策,都是参照南越曾经的成功做法啊,没理由会失败? 一次一小步,让他们逐渐在不痛不痒的让步之中,彻底被朝廷所拿捏。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怎么在大乾不好使了? 而且顾道怎么敢如此大胆,竟然不顾朝廷大义,如此大逆不道? “殿下无需担心,顾道若真有大逆不道之举,怎么会不通知长公主?” “长公主一切如常,就说明他只是威胁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 “既然此路不通,那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太子频频点头,但是内心第一次对这位棋圣门徒的本事,产生了怀疑。 b31fa.icu。m.b31fa.icu 598、风波终究还是没压住 回到太子府的太子,谁也没见,直接找到了乌云雅,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阿雅,当太子好累,我真不是这块料……”太子说完就沉沉睡去。 乌云雅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 以前多快乐啊。 虽然买牛杂名声不好,但是操心的只有赚多赚少,每个月数着进账的铜钱,两个人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当了太子。 金银珠宝,珍奇古玩,流水一样抬进家里,当然女人也不少塞进内室。 可是他不快乐,自己也不快乐。 袁琮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年的三皇子不受宠,没受过正统的皇家教育,也没有好的师父带。 他根本不会当太子,被扶上这个位置之后,皇帝没来得及言传身教,就病倒了。 太子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滔天权利,他恐惧多于欣喜。 他不知道如何掌控,但是面对大臣他作为储君,又不想露怯,不敢请教。 有病乱投医,一定是停了谁的暗中蛊惑。 正好温尔雅也有这个怀疑,就敢跟高岸两个人找到了袁琮。 三个人一分析。 目光锁定了太子身边,来自江南门阀的两个女子,张灵允和朱逢真。 毕竟太子削弱兵权这个举动,跟南越国当年做的事情,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控制武将可以,但是不能这么干。 天下尚且没有一统,就这么干会让武将离心离德,而且长此以往会造成兵将互不相知。 战斗力直接腰斩都是轻的。 “哼,两个女子也敢乱我大乾朝政,不知深浅的东西,南越门阀不可信。” 温尔雅冷声说道。 “不如奏报陛下,册封陆瑶为太子妃,然后让太子妃管束她们。” 高岸说道。 堂堂国家重臣,对付几个女子有的是办法。 “先不要着急,此事让长公主找私下确认一下,若真是如此,不能让两个妖女祸害太子。” 温尔雅说道。 “老夫这就奏报皇后,等陛下清醒的时候,一定要给太子找几个合格师父。” 袁琮说道。 经过几个人的努力,这一场风波总算是消匿于无形,至于产生的裂痕和伤口,慢慢平复就好。 隔天的早朝。 一如既往的太子主持,群臣奏报。 都察院左都御史,洪范突然出列。 “臣弹劾顾道,居功自傲,目无法纪,因为一点冲突,就杀巡边御史,并且以大炮轰杀,尸骨无存。” “如此藐视朝廷,行为恶劣,如不严惩以儆效尤,恐怕争相效仿。” 什么? 太子眼皮一跳,把这件事给忘了。 小凡子回来了,那前方的消息也会陆续传来,这件事忘了压下了。 袁琮和几个尚书都懵了。 顾道用大炮把巡边御史给杀了?几个老谋深算的眼睛相互看了一眼。 这事儿麻烦了。 洪范也是没办法,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御史脑袋被驴踢了一样。 突然去查得胜回归的顾道,还翻检了人家的辎重车,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这家伙死的痛快了,尸骨碎的漫天都是。 可是这等于是把自己给拉下水了,如果连这都一声不出,以后御史这个招牌可以扔了。 下边不服,而且出去还不是谁都欺负? “等等,你说因为一点小冲突?顾道为何会跟一个巡边御史起冲突?” 一向不出声的袁琮,突然冷声问道。 洪范其实就等着被问那。 这个御史也不是脑子有病,不会主动干这种缺心眼的事情,那就是有人让他去的。 可是谁让他去的,自己这个上司竟然不知道,今天就在朝堂上揭破。 谁也别好过。 “回袁辅,御史不过是按照规章制度,巡看了顾公归来的军队,有无私藏劫掠物资,有无违禁之物。” 洪范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这的确是在巡边御史的职责范围之内,但是一般谁也不会查。 人家凯旋,你去查人家行礼。 怎么看也不是人干的事儿,除非,有人想要故意这么干。 “混账……” 不等袁琮发火,兵部尚书高岸跳出来了,这是骑在他脖子上拉屎。 而且还是稀的。 人家将领在外面冒着生命危险厮杀,好不容易得胜回来了,你先怀疑人家? 兵部就是这些将领的后台。 这事儿如果不出头,以后谁还听兵部的? “我看该被炮轰的不是他,是你,洪范你是蠢货么?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敢在此狂吠。 都跟你这么干,以后谁出去打仗,大乾怎么平天下?” “高岸,你要点脸么?” 洪范毫不留情,指着高岸的鼻子同样开骂。 “巡边御史,检查有规章制度可循。可是你们干的事情我可不敢恭维。” “顾公回军,你们兵部派兵把人家后路截断,拼命检查人家的文书,不让人家顾公回辽东。” “你还有脸说我?” 什么? 满朝文武大臣震惊,能混上早朝位置的,没有几个是傻子的。 一听两人吵架,迅速把事情给拼凑出来了。 顾公攻破箕子国的胜回军,竟然被截断后路,还被一个御史翻找了行礼? 这事儿意思可就深了。 “你放屁,不要给我脑袋上扣屎盆子,派兵协防箕子国本官知道。 本官何曾派人截断顾公后路,本官看起来那么蠢么?” 高岸气的咆哮。 “你不知道,本官难道知道么?你觉得本官看起来,跟你一样蠢么?”洪范也咆哮。 安静了。 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两个人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手下干了这种事情。 能动用两人手下做事,而不被两个人知道的,朝廷之中有几个人? 陆冠要是活着,利用世家的力量能做到。 现在硕果仅存的老几位,袁琮能做到,郑国公能做到,还有…… 还有一个人也能做到。 那就是占据大义名分的太子,他自带让人归心的身份,如果出手也能做到。 朝堂一下陷入诡异的安静。 崔臻是郑国公的外孙女,他不会打自己的外孙女婿。袁琮是顾道的师祖,更加不会干了。 那唯一一个怀疑对象,谁也不敢说了。 “既然不信任了,那就做事情果决一点,解除顾道所有兵权,让他回朝述职。” “如果他回,那就是胸怀坦荡,如果不回,那就是心怀叵测,早做准备。” 一直半梦半醒的郑国公突然开口了。 嗡的一声。 整个朝廷差点炸了,郑国公在说什么? 那可是他的外孙女婿,他就是避嫌也不能这么说吧? 而且顾公是什么人,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打完箕子国马上就撤回。 这还不够忠心,还要猜忌,其他将领会怎么想? 高明,果然姜是老的辣。 跟其他人相反,温尔雅在内心深深佩服郑国公的老辣。 b31fa.icu。m.b31fa.icu 599、骆定远临死留下的杀招! “不可,郑国公此言差矣!” 太子赶紧出言说道。 此时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安排了几个打压顾道的小手段。 怎么会席卷出如此大的风波。 “此事定然是有人针对顾公,也有人要离间大乾的君臣关系,必须彻查,必须给国公一个交代。” 太子朗声说道。 第一次撒谎,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骂的是自己,太子有点心虚,也有点脸红。 好在都被激动的情绪所掩盖。 “顾公忠心可鉴日月,岂能无辜加以怀疑?郑国公切勿再有如此言论。” “英明不过太子,老臣糊涂了,老臣遵旨。”郑国公就坡下驴退了回去。 温尔雅佩服他的老辣。 看似怀疑顾道,其实就是给太子一个台阶下,让太子大声宣布,这件事是阴谋。 大声说出来,顾道忠诚不能怀疑。 太子表态,这件事就压住了,一切就会恢复平静。 至于要有多少替罪羊,最后被拿出来砍头,那就是太子自己安排了。 你掀起的风波,那就要你自己去处理。 “洪范、高岸,你们两个人失职,各自罚俸半年,好好查查属下。” 袁琮开口说道。 这是在警告他们两个,把下边给我压住了,不要再找麻烦。 太子想要怎么处置,都要配合。 另外也是警告,看住自己一亩三分地,不要再让人给利用了。 事情表面上是过去了。 但是袁琮更加担心,朝中肯定有很多揣摩上意的人,领会了太子的意思。 以后恐怕会有麻烦。 给太子找老师的事情,要加快了,这事情干得太猥琐鬼祟,而且一定掌控力都没有。 事情结束了,太子脸色阴沉,直接回到太子府。 本想找乌云雅聊聊天。 她没什么心机,也不会揣测自己的喜好,有什么胡说什么。 让他很放松。 可是却被告知,乌云雅和其他几位女眷都不在,被长公主邀请,去驸马府涮火锅了。 谁都知道,驸马府是京城第二高楼。 居高临下,看着半个城,一边涮火锅,别有一番滋味。 几个女眷都去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太子心情十分复杂,他觉得自己像是狂涛巨浪之下的小船。 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 只能随波逐流,顺水而动。一点点小动作,都可能到这艘船偏离航向,走向深渊。 好累,好烦,好不甘心。 锦瑟哪里是请她们吃火锅,而是来试探,到底是谁给太子出的主意。 如果不找出根源,以后还会惹出事情。 经过锦瑟的一番试探,发现这四个女人,就陆遥有些朝政见解。 朱逢真和张灵允,都一心争宠,对朝政一点想法都没有。而乌云雅憨直,根本不懂。 吃完火锅,四个女人回去了。 锦瑟这才收到消息,原来顾道回来的时候,遭受过那样的欺辱。 得胜回家的将军,竟然被如此怀疑。 难怪他要警告太子。 同时锦瑟心中也安心了,警告太子是私下进行的,表面上顾道对朝廷的做法忍了。 这就说明夫君的心胸宽广,而且手段已经成熟了。 反观太子这边,这手段实在是小家子气。 辽东。 雪越下越大,寒冷袭人。 朝廷的风波过去半个月。有消息传到。 都水监从兵部和都察院分别抓走了两个人,经查,这四个人全都被南越谍子收买。 已经被都水监拿下,严加拷问。至于夫与城的守将,就得贬为守城小兵。 算是给顾道一个交代。 顾道自从征战回来,就待在家里没出去,陪着两个怀孕的老婆,还教骆勇写字。 太子不让他去箕子国。 他可以理解,其实一直他也没想去。 但是那些阴柔狡诈,步步紧逼的小动作,让他很烦躁。 你让一步,他就会进一步。 你不让,他就会想别的办法继续骚扰,逼着你让步,如同一只蚊子一样烦人。 有时候他很奇怪,太子怎么变成这样?跟以前的他太不同了。 崔臻在做针线活,嫚熙在和泥,准备烧几个泥娃娃,留着给孩子玩。 骆勇在写字,顾道躺在旁边打盹,被崔臻叫醒。 “顾侯,京城来人求见,没说是来自骆家的。”一个小丫鬟禀告。 “带他们去找慧觉,别来烦我。”顾道挥挥手说道。 慧觉就是李纤云的法号。 “顾侯,他们说骆帅有一件遗物,要他们亲自送给你,顺便见一见他们的小主人。” 小丫鬟说道。 “什么?骆定远死了?” 虽然顾道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但还是比较吃惊。 把人请进了客厅相见。 来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兵,一身霜寒之气,显然风尘仆仆千里而来。 “骆帅怎么死的?”顾道问老兵。 “回公爷话,骆帅去参加陛下的宴会,回来之后就和夫人一同服毒自尽。” 老兵说得古井无波,然后把一个盒子递过来。 关石头转交给顾道。 “老夫人交代,遗物转交给顾侯之后,让我们留下陪伴小主人,等他长大。” 老兵说道。 “知道了,我会给你们安排地方先住下,稍微休息养养精神,过几日带你们拜见。” 顾道说道。 老兵赶紧拜谢告辞。 人走了之后,顾道回到书房,打算找个匕首把盒子撬开,谁知道好奇的嫚熙,直接徒手给掰开了。 划拉一下,东西撒了一桌子。 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几张纸,就是一个小药瓶,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嫚熙一看没她感兴趣的东西,很失望,继续和泥做娃娃。 顾道拿起几张纸一看,有一份详细的记录,还有几仗审问的口供。 把这些东西一一串联起来,顾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夫君,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崔臻看到他脸色不好,赶紧问道。 “我娘死的果然蹊跷,原来是她。”顾道不自觉地把纸张捏成一团。 “婆婆的死?”崔臻震惊地问道。 “是啊,我娘是听闻外公战死关外,惊惧之下小产而死。”顾道说道。 “可是这些东西告诉我,有人给我娘送了安胎药,那药里动了手脚。” 崔臻听得脸色煞白。 “什么人,这么恶毒?”崔臻问道。 “一个我娘最信任的人!当今的皇后。”顾道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 顾道反复翻看这些东西,都是陈年旧物,显然骆定远早就调查出来了。 他把这些东西藏着什么意思? 现在竟然交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b31fa.icu。m.b31fa.icu 600、魏无极要跟顾道和好 骆定远离开皇帝宴会的时候,曾经诅咒众人,说,剩下的债会有人来清算。 当时没人理解这句话。 如果他们知道骆定远留下了什么东西,大概就会明白,他指的,要来清算的是顾道。 此时顾道不禁在想一件事。 皇帝对这件事,是不是知情的,甚至是不是还参与其中了? 在这些遗留的东西之中,有一瓶药物,就是害死徐金甲的。 几份口供,还有一些遗物,都是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员留下的。 从刑侦学角度来看,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不能够指向皇后。 但是从阴谋角度来说,这些足以证明,徐金甲的死就是皇后干的。 小产血崩。 顾道回想前身遭受十年折磨,如果说袁琮不在京城不知道。 皇帝日理万机没时间关心,那皇后在干什么? 前身可是她好姐妹唯一的儿子,她平时都不关心一下么? 等到顾道把事情揭破了,她才出手收拾顾家,充当一个好人了。 骆定远只给了一个答案,却没给一个合理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让皇后对自己好姐妹下手? 这些东西一看就很多年了,绝不是马上编造出来的,而且骆定远也不屑于干这些。 “烧了吧!”顾道沉声说道。 崔臻拉着顾道的手,生怕丈夫知道了母亲的死因,马上起兵进攻京城。 没想到时烧了。 “夫君能放下就好。”崔臻说着,赶紧命人烧了这些东西。 放下? 顾道心眼可没有那么大。 想想以往的事情,皇后还拜托他保住废太子一命,真是把自己当猴子耍啊。 辽东风雪肆虐。 而南越却只是有了几分冷意而已。 魏无极的府邸。 “王爷大喜,天大的喜事。”宁秀被丫鬟搀扶进了魏无极的书房。 嘴里不断惊呼着。 魏无极有些愣怔。 什么事,能让一向平淡如水,山月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宁秀,如此欣喜。 “能让宁先生如此欢呼的,定然是天大喜事,快跟本王说说。” 宁秀如此说,魏无极自然要捧场。 “王爷这是我师门传来的消息,您看看,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随着宁秀话音刚落,小丫鬟取出一份密件交给魏无极,魏无极一眼扫了过去。 神色猛地凝重起来,甚至双手都有些颤抖。 深吸一口气。 “宁先生,这是真的么?”魏无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信件。 “是真的,本来也是我师门留下的伏笔,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起到了作用。” 宁秀兴奋地说道。 信是黄士及写给棋圣的,通过极其秘密的渠道传递回来。 当初皇帝安排二皇子,改换身份,游学江南,一方面是增长学问。 另一方面,也是让他看看南越朝廷有哪些缺点,有哪些优点。 是为了培养他当太子,宽广他的视野。 这个自然是绝对的秘密,但是棋圣一门却知道了,于是安排了黄士及接近他。 当时没有具体任务。 棋圣一门在天下很多势力里面,都着重安排了人,就是为了将来操纵天下的局势。 棋圣的威信很大,他无法窥视天机,但他会让门徒去影响天下大势。 二皇子回到大乾之后,顾道已经强势崛起。 为了将来南越能够一统天下,棋圣就给了他一个关键任务。 把顾道带到南越。 第一步,就是离间顾道跟大乾皇室的关系,让大乾皇室无法容下他。 黄士及想依靠二皇子来实现目标,结果间接导致二皇子跟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机会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二皇子为了自证清白,把他推荐给了大乾的太子。 稍微一接触,黄士及一眼就看出,大乾太子面对满朝老臣信心不足,急需有人给他出谋划策。 别的事情上,都是中规中矩的建议。 但是在顾道这件事,黄士及蛊惑太子,对顾道一步步打压。 “清君侧?” 魏无极拿着黄士及的信,不可置信地说道。 “顾道竟然威胁太子,他要清君侧,简直是大逆不道,简直是太好了。” 魏无极终于明白为什么宁秀兴奋了。 太子就算心中忍了这口气,将来也一定会成为一根刺,顾道跟大乾朝廷之间终于产生裂痕了。 “原本大乾吞并了箕子国,以为会国力蒸蒸日上,可是埋下这个隐忧,大乾分裂在即。” 魏无极兴奋的说道。 只要大乾分裂,或者被顾道牵制,那就对江南没有威胁了。 他就可以腾出手去收拾大焱了。 早知道这样,何必跟顾道约海上之战,也不会损失掉整个舰队。 “顾道会成为第二个骆定远么?”魏无极问道。 宁秀微微一笑。 “不,他比骆定远更强,只要时机一到,他吞并箕子国,北面降服白狄。立即就是自成一国。” 魏无极轻轻抚摸着信纸,这是一张给他带来国运的信纸啊。 紧接着说道: “所以我们要帮帮他,从今以后,不要把顾道视作仇敌,而是盟友。” “另外黄士及那边,我们要极力扶持,所有在大乾京城的谍子,都可以为他所用。” 宁秀点头记下,接着说道。 “王爷,不但如此,我们还要给辽东派遣使者,把瀛洲的海图给他。” “我们跟他一起瓜分瀛洲四岛,如此辽东在海上就有了战略纵深,力量变强野心才能打。 更重要的是,让他的舰队有事可做,不要总盯着我们南越。” 魏无极点头。 “对,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真正的利益。辽东舰队可以用我们的岛为支撑,我们两家共同瓜分瀛洲四岛。” 魏无极和宁秀已经开始制定计划,增强顾道的力量,强化他的野心。 两人都认同一个道理。 实力和野心是对等的,实力越强野心一定越大。 等到辽东无法承载顾道野心的时候,那就是大乾陷入烽烟的时候。 大乾京城。 一场风波刚过去,朝廷就收到了孙执中的奏报,箕子国整合为七州。 依旧任用本地人为长官以为过度。箕子国小时,箕子七州出现。 同奏报送来的,还有李云贵和箕子国的王印,以及一些金银珠宝。 这本来是一件大喜事。 但是孙执中在奏报后面提及,因为连年征战,府库粮仓皆空民不聊生。 请国内运运转七十万石粮食以解百姓倒悬,如有耕牛、种子其他物资,尽可能多的支援。 这下朝廷蒙了。 吞并箕子国不但没有收益,怎么还要给他七十万石粮食? “这不胡说么,千里运粮,七十万石?其中消耗就不止这个数。 顾公征战箕子国也没用这么多。他孙执中是疯了么,大乾什么家底他不清楚?” 第一个不干的是顾云璋。 b31fa.icu。m.b31fa.icu 601、箕子国不是馅是陷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顾云璋当了户部尚书,才知道大乾的家底很窘迫,太子当了监国才知道,国家之艰难。 皇帝当朝二十年,一直左支右绌,南边受到南越的敲诈,北边受到北狄的勒索。 若不是顾道在蜀中杀光了大族,几乎竭泽而渔抽光蜀中的潜力。 若不是顾道在京城,成立了北方拓展银行和北方贸易公司,把商人的潜力开发到了极致。 大乾哪有底气在河东大旱的时候,还能跟北狄两战而灭其国,打出皇帝王上之王的威名。 看似威风。 实际上大乾的国力已经绷到了极致,还是顾道收回辽东,用骆定远的家底,让大乾缓了一口气。 现在整个大乾,就像家有良田十万顷,但是粮仓空荡荡。 假以时日消化了北狄,自身的潜力发挥作用,自然是蒸蒸日上。 可是现在,地主家也吃不上白面馒头。 哪有余粮去接济穷亲戚? “这可是大雪封路的寒冬,何况箕子七州的大雪会更加严重。根本运不过去。” 高岸说道。 他是兵部尚书,对于箕子七州地形和道路十分清楚,根本不可能运送过去。 “孙处置是怎么想的?不想想实际困难,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李渠不满意地说道。 “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会来这一番奏报,可见箕子七州的情况,怕是比当年河东还难。” 温尔雅说了一句公道话。 但是李渠不以为然。 “箕子国也算是一个国家,谈不上地大物博,怎么可能穷困到这个地步?” “在李云贵父子手里,还有能力入侵辽东,怎么到了孙处置使手中就穷成这样?” “还是问问李云贵在做定夺吧。” 众人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来,他的话已经暗戳戳地怀疑孙执中了。 当初去箕子国谈判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李渠,一个是孙执中。 后来谈判失败,要设置箕子国处置使,李渠曾经主动请缨,但被驳回了。 太子选择了给孙执中一次机会,显示了自己博大胸怀啊,也存着打压顾道的意思。 所谓箕子国处置使,其实就是箕子国的太上皇,在改造箕子国过程中,那绝对是予取予求。 而且还是安插自己人的大好机会。 李渠失去了这个机会,心有不甘,现在不但质疑孙执中的能力,还质疑孙执中中饱私囊。 很快李云贵被叫来了。 “安乐侯,现在箕子七州到底是什么情况,百姓真的有那么苦么?” 李渠问道。 李云贵退位之后,朝廷封了他一个安乐侯。 “百姓?为什么要管这些蝼蚁?他们苦不苦我怎么知道?” 李云贵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话,作为一国的君主,你竟然不关心自己的百姓么?” 李渠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们只要能交税就行,我为什么要关心他们?”李云贵疑惑地看着李渠。 殊不知,李渠的问话,已经让李云贵心生警惕,他怎么敢表现出关心百姓。 万一被栽赃一个不忘故国,那不是找死,安乐侯都当不成了。 “安乐侯,孙处置使说,箕子七州缺粮,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云璋赶紧接过话头问道。 “缺粮就吃树皮啊,不能就易子而食。有必要管他们么?” “饿死几个也不用担心,反正过几年他们又生出一批,跟韭菜有什么区别?” 李云贵说道。 几个人听了一皱眉,这说的是人话么?活该你落得这个下场。 “你认为,如果从大乾运粮去箕子七州,应该走那条路?” 高岸问道。 “什么?运粮?” 李云贵震惊的看着高岸,确认他不是开玩笑之后,仔细想了想。 “这个季节运送粮食,只能是从辽东以马拉爬犁过封冻的大松江,到夫与城。” “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 李云贵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好了,你下去吧!”太子挥了挥手说道。 李云贵赶紧走了。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箕子七州的情况恐怕真的很严重,李云贵父子根本没把百姓当人。 骆定远镇守辽东的做派,到了箕子国恐怕更加不会把箕子国百姓当人。 箕子国在李清源手里,死多少人,那是他的事情,大乾可以视而不见。 甚至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谴责。 现在到了大乾手里,那就是大乾的事情。 本以为是一块肉饼。 吃下去才发现,这是一块发霉的毒饼。大乾很可能会拉肚子。 不但不会反哺大乾,还可能要消耗大乾的国力,这叫什么事儿? 至于从辽东运粮食过去,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这个话头,谁去顾道哪里自讨没趣? 辽东镇守府,该交的税也交了,该打的仗也打了,存粮肯定也不多。 最关键是,不该受的气,人家也受了。 这个时候让顾道勒紧裤腰带,再运送粮食去支援箕子国? 这些大臣虽然不知道,顾道说过‘清君侧’的话,但是他们也知道,不能把他惹急了。 突然之间,高岸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当初让顾道顺便镇守箕子国,那箕子国这个大包袱,是不是就压在顾道肩膀上了。 不但朝廷少了负担,辽东的力量也会被箕子国给吸干,反而平衡了。 至于过几年? 过几年可能打起来了,顾道就要带兵南下了。辽东和箕子国再拆分也不迟。 可惜啊,一切时过境迁。 这件事没办法。 “再议吧!”太子无奈地说道。 辽东,镇守府。 “公爷,箕子国处置使大人,派人送来公文。”沈慕归找到顾道,说道。 “借粮食?”顾道问道。 “公爷神算,不过不是借,是白要。”沈慕归说道。 呵呵…… 顾道笑了。 “公文还给来人,然后打出去,他一个处置使还指挥不动我镇守府。 “有本事让朝廷给我下达公文,看我听不听就完了。” 沈慕归也笑了。 孙执中这篇公文,写得声情并茂,悲天悯人,希望辽东伸出援手,解救百姓于倒悬。 要辽东镇守府,支援一批粮食,却只字未提如何换,给什么价格。 明显就是想要白嫖。 “这位孙处置使真是异想天开,拿我们辽东的粮食,让他去收买箕子国的人心。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咱们脸上了。” 沈慕归话说得难听。 但是辽东的存粮也不多了,还要留着应付变故。 箕子国一战,虽然户部出钱,但是粮食的消耗,主要是辽东当地的。 银子这东西,可以进入老百姓的腰包里,让老百姓高兴。 可一旦缺粮,银子这东西可不能吃,想要从外地运,可没那么容易。 给了你箕子七州,辽东就有挨饿的风险。 b31fa.icu。m.b31fa.icu 602、京城来信和魏无极特使 辽东的大雪,封闭了天地。 这个季节适合在家里吃一顿热乎的,喝上二两小酒,盖上温暖的被窝,睡觉。 顾道就想干这事儿,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事与愿违,事情反而更多了。 顾道治理辽东期间,让辽东焕发勃勃生机,现在百姓手里有银子。 当兵的接连打了胜仗,赏赐和军饷也不少,一个个都富足起来。 所以这个冬天,结婚的特别多。 都是自己手下的将领,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兵家将,每天是喝完东家喝西家。 几乎每天都一身酒气,快喝成酒蒙子了。 崔臻气的每天都想踹他,嫚熙乐颠颠的,每天跟着顾道混饭局。 就为了趁其不备,偶尔喝一口过过瘾。 孕妇不能喝酒,可是嫚熙不管那个,都好几个月的身孕了,每天早上还能起来练大刀。 不练出一身汗,她觉得不舒服。 只能说,一个人一个适应方法,崔臻就要小心细养,嫚熙就要大刀阔斧。 总之孕妇自己身心健康就行,有时候顾道也装作看不见了。 骆勇这小子,最近跟顾道混熟了,也敢央求着小姨夫,带着他四处混饭吃。 京城里来了三封信,一封是袁琮的,无非是安抚他,甚至还训斥了几句,让他不要胡闹。 这种信自然不敢写太露骨的东西,谁知道都水监会不会偷看。 第二封是太子的,厚厚的一沓子,很诚挚地给顾道道了歉,还说了一些家庭琐事。 第三封是锦瑟的,是用拼音写的,顾道翻译了半天才知道全内容。 锦瑟说,袁琮和温尔雅,甚至是高岸,都觉得太子如此打压顾道,是被人蛊惑了。 打压顾道的手段,带着南越的味道,所以这个人应该是有南越的背景。 但是试探了朱逢真和张灵允没发现破绽。 很有可能,这两家的某个亲人成了太子的谋士,给太子出了这种主意。 顾道立即把崔甲和崔由找来,把信的内容跟他们说了,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现在崔家跟顾道是一条船上的,对他们两个不必隐瞒太多。 “如果说能成为太子谋士,两家肯定都有这种人,也未必是上次一起过江的。” “很有可能是通过别的渠道过来的。” 崔由想了想说道。 门阀虽然劣迹太多,但是不可否认,人家培养出来的人才也不少。 谁家不会私藏两个? “不太像是门阀的作风,手段太细密阴柔了。”崔甲摇头说道。 “如果是我打压公爷,惯用的手法是掺沙子,比如把管粮食补给的换成自己人,控制粮道。” “再比如把军队的将领换成朝廷的,或者让人找公爷以前做的不法事情,或者家属的错处。 趁着公爷打胜了,先一盆脏水泼过去,给朝廷拿捏公爷的把柄,削弱功劳。” 顾道心说,难怪南越的部队能打的只有魏无极,就你们这么祸害,还能坚持这场时间。 只能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换做是大乾,恐怕门阀早被砍光了。 “所以……” 崔甲得出了结论。 "太子如果真有这么个谋士,他不一定是门阀的人,这种手段更像是棋圣一门的。 “至少这个人跟棋圣一门学习过,棋圣门人惯用的手法,就是这种打压人性,驯化人性,如同下棋,给一个人编织天罗地网。” 顾道一下子精神了,被崔甲这么一说,还真是这种感觉。没想到这大舅哥有点东西。 棋圣一门的尿性,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且他们的手法就是挑选关键的人。 通过影响关键的人,来影响天下的事。 骆定远被宁秀蛊惑过,而且宁秀本身就是魏无极的谋士,二皇子身边也有棋圣的谋士。 这帮人也来找过自己。 三皇子成为太子之后,很可能棋圣一门也去影响他了,甚至给他派了个谋士。 “这个老三是他娘的有病么?大乾朝廷人才济济,怎么就看上棋圣一门这鸡零狗碎的。” 顾道没好气地说道。 打发了两位大舅子,去后宅跟崔臻说话,他则给三个人分别回信。 给袁琮的,除了问候身体之外,还随信送了不少辽东的特产。 希望他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给三皇子的回信,顾道犹豫了很久,他很想骂这个混蛋几句。 但是人家是太子了,不是以前的牛杂皇子。说话要注意身份,考虑的事情太多。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会。 突然他灵光一闪。 拿出一张信纸,描了纵横几道,然后以空实的圈和点代替棋子,画了一局残局。 然后把这张纸装进信封,没有写任何文字,让太子自己去猜。 然后他才给锦瑟回信,心中把崔甲的猜测,还有自己给太子回信的内容,全都说了。 让她留意太子身边,有没有棋圣的门徒,如果锁定目标,一切交给关爷处理。 最后用文字问了一些家中的情况,酝酿半天想要写一首诗。 可是搜肠刮肚没找到适合的心境。 最后只留了一句:很想你,很想跟你再生几个孩子! 信件当天就让信使送了出去。 然后回到后宅,招待两位大舅子吃火锅,饮酒纵论天下大事。 送走两个大舅子,顾道借着酒劲儿就要搂着崔臻去睡觉,被崔臻推开了。 “走开,我这身怀六甲,可不敢伺候你。愿意睡喜欢那个丫鬟领走。” 崔臻没好气的说道。 “就想在暖被窝里搂着你,你想什么那。”顾道借着酒劲儿胡搅蛮缠。 “我才不要,丢死人了。找嫚熙去,她肯定愿意。”崔臻说道。 “啥事儿,我凭啥愿意,你们说啥了。”嫚熙正好挺着肚子进来,听了半句。 正在其乐融融地聊天,下人来禀报,崔甲竟然去而复返。 没办法顾道只能来书房见大舅哥。 “公爷,南越来人了,想要见您!”崔甲说道。 “南越来人,是哪一家的?”顾道以为是南越投靠过来的门阀。 这种事的确要接待一下。 “不是门阀子弟,是魏无极的特使,早先认识我,直接来找到我那里。” 崔甲说道。 这事儿可大可小。 魏无极跟大乾毕竟是敌对关系,如果被朝廷知道,顾道私自接触魏无极,说不清楚了。 “总觉得这家伙没别好屁,不见了,打发回去。”顾道直接说道。 b31fa.icu。m.b31fa.icu 603、顾道想要干什么? 魏无极跟顾道没有通讯渠道,秘密使者也不敢贸然送上门去。 崔家就无疑成为双方最好的通讯渠道,所以他才来找崔甲,让他从中引荐。 顾道说不见,崔甲还有话转述。 “公爷,使者说他带来了瀛洲四岛的海图,可一送给咱们。” 瀛洲海图? 顾道想起来,港口俘虏的那一批矮冬瓜就是来自瀛洲,据说魏无极在瀛洲已经有了地盘。 辽东舰队壮大了,不能老趴在港口,要是能开辟瀛洲的商路,那倒是一个出路。 “好,这倒是件好事,我就不出面了,你把使者安排好,我让沈慕归去见一面。” 顾道说道。 他这个身份,不能随便来个人他就去见,万一是圈套或者有什么问题。 总要有个缓冲的人员。 崔甲区安排使者住下,而顾道把沈慕归给叫来了,把这个事情一说。 “公爷海图什么的其实不重要,上次俘虏的那些人,有些就是水手,他们完全可以找到自己的老家。” “不过舰队远行,在瀛洲有个立足点很重要,若是能开辟海外飞地……” 沈慕归两眼放光。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魏无忌和宁秀的想法是一样的。 若是能开辟瀛洲的海外飞地,辽东的战略纵深就会进一步加强。 而且辽东舰队停在辽东太扎眼,瀛洲可以作为第二个辽东舰队的停驻之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瀛洲很大,可以作为辽东的藏兵之地,大乾能通瀛洲的只有辽东。 “把那些个矮子弄出几个来,先把瀛洲的情报审问清楚,别跟使者谈的时候,被他拿捏了。” 顾道说道。 “顾侯放心,属下猜到了使者的来意,更加知道魏无极的小心思。他们恐怕会竭尽全力。” 沈慕归说道。 若论大局的战略眼光,顾道可是经过那个世界的网络洗礼的,早就习惯着眼整个世界思考问题。 魏无极这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无非是转移辽东舰队的注意力,让辽东壮大,让大乾朝廷对辽东不安。 所以只要辽东表现出对瀛洲的兴趣,使者一定会提供各种便利,把辽东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谈谈看,也无需着急。”顾道说道。 辽东的精钢龙骨已经锻造完成,端木家已经竭尽全力在建造巨舰。 整个辽东的所有资源,只要是巨舰能用得上的,全都朝着巨舰倾斜。 纵然是大雪纷飞的冬天,造船厂也是热火朝天,上万工匠和几万学徒,在整日不停地忙碌。 所有材料都是按照,建造一艘,存储一艘,准备一艘的进度在进行。 也就是说在建造第一艘的同时,第二艘的材料已经储备完毕。 第三艘的材料,开始准备了。 今天难得清朗。 安排好沈慕归的事情之后,顾道打算带着崔臻、嫚熙还有骆勇,出去溜达一下。 刚出大门口,就发现几十辆大车出现,上面拉着晶莹剔透的冰块。 这是政府给冰窖囤冰,留着明年夏天用。 “江南很少有冰,以前的时候,都是趁着冬季,花大价钱从北面运到家里。” 崔臻随口说了一句。 “这冰是哪里来的?”顾道随口问了一句管事的。 “回公爷,就是锦阳城外的小松江的,不过可是上游的,下游的冰含沙量高,有土腥气。” 管事的赶紧回答。 何止是有土腥气。 这个时代也有排污水渠,城市里的废水什么的,都排放到了水里。 虽然跟工业时代的污染规模没法比,但是富贵人家心里也膈应。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顾道一拍手惊呼,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 “石头……”顾道回头喊道。 关石头不在,护卫副统领石中玉出来了,这是关石头的副手。 “公爷,统领今天没来。”石中玉赶紧跑过来,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我啊,算了,你去工兵营调两千士兵过来,带上凿冰的工具,还有锯子。” 顾道吩咐道。 “是侯爷!”石中玉赶紧派人去调兵。 “怎么又要打仗了?” 嫚熙疑惑地问道,但是又觉得不对,打仗怎么只要工兵营。 “不,我要建一座城。用冰雪建一座城,就叫冰雪大世界。” 顾道兴奋的说道。 其他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顾道,公爷这是憋疯了? 冰雪建造城? 防御谁啊? “你糊涂了吧,冰雪建造的城,开春就化了,不要费劲了。” 崔臻劝说道。 “你不用管了,自己去玩吧,过两天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顾道反身回了书房,画了不少图纸。 他现在不但有钱,而且还有兵,所以可以任性,反正冬天这些兵也没事干。 两千工兵到位,顾道把图纸拿出来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要用冰建造冰城。 不但要有冰城,还要有雪雕。 “公爷,这冰城开春就化了,这不是白费劲么?”工兵的校尉也提出这个问题。 “用你管,干活去,干不好把你撤职。”顾道命令道,还轮到你来质疑我了。 工兵营校尉嘿嘿一笑,立即带着人开始干活。干啥不是干,天天猫在军营里着实没意思。 从这天开始,锦阳城外的小松江,有上千人开始凿冰,然后在江边平地,开始建造冰城。 “公爷这是干什么?建造冰城用来训练么?”有人疑惑。 “也许公爷憋坏了,想要造一座冰城玩吧。” “胡说八道,公爷智谋无双,此中必有深意。” 一时间锦阳城开始猜测,顾公爷这是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顾道不管别人想什么,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觉得两千人不够,又调集两千士兵过来帮忙。 这件事不但惊动了锦阳城的老百姓,也惊动了各方暗中势力。 都水监密探更是慎重,每天偷偷观察工地抄录图纸,郑重其事地给京城传情报。 太子收到情报,拿着图纸,在御书房里面直转圈。 顾道在干什么? 他怎么突然要建一座冰城? 这是要防御谁? 这条情报也送给了黄士及分析,可是黄士及也想不明白,怎么看都是一个城堡而已。 可是顾道做事,绝对有深意。 他绞尽脑汁回想古今所有阴谋诡计,想要找出他的真正的目的。 b31fa.icu。m.b31fa.icu 604、顾公夜聚文武,意欲何为? “公爷,南越使者给的海图,我已经联合端木家、白十三和瀛洲的俘虏确认过,一应该是真的。” 沈慕归和顾道坐在冰城的最高处,裹着皮裘大氅,聊谈判的结果。 这个地方绝对安全,想要偷听都爬不上来。 “他们想要什么?”顾道问道。 “说来可笑,作为交换海图的等价物,他们要盐,一百万石盐。” 沈慕归笑道。 顾道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这盐可是江南盐商,对大乾敲骨吸髓的工具,怎么到了现在反过来了? 南越竟然缺盐了,这才几年啊。 “不对啊,涪陵关内的阳泉三百里不是在他们手里么,哪里应该产盐啊。” 顾道说道。 “毕竟不稳当,涪陵关早晚要还给大乾,那阳泉三百里的疆土,可就暴露在大乾兵锋之下了。” 沈慕归说道。 “你一个辽东人,研究蜀中的地图做什么?”顾道随口问道。 “对公爷昔日战绩神往已久,略作推演,更觉得侯爷在蜀中之战,可封神。” 沈慕归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个马屁。 “封神谈不上,当时带着三百家将,两千杂兵入蜀,收蛮獠破南越,的确不容易。” 顾道想起那段时间,自己还客串过神棍,不由觉得好笑。 “一百万石盐,可以直接从大焱买了,然后转手给他们,倒是省得我们运输了。” 顾道说道。 说来南越也是可怜,自从输掉半壁江山之后,近在咫尺的盐,他们一点也弄不到。 大焱那边就跟疯了一样,任凭这些盐低价卖给大乾,或者倒入水中都不给南越一粒。 而顾道要买简直就是白菜价,没准大焱能够白送给这位大上神师。 “一百万石盐,纵然白菜价也是巨款,就一个海图太贵了。” 顾道摇头说道。 “当然不只一个海图,魏无极还在瀛洲给我们的舰队提供立足点,而且他们还知道瀛洲一个最大的银矿,可以跟我们一起开采。” 顾道想了想。 “有银矿他们自己不开采,怎么会找我们一起?想来这银矿根本不是他们控制的,还要我们自己去抢。” “我的底线是,一百万石盐可以,但是他们必须支付一半,至于银矿先答应着再说。” 沈慕归心中振奋。 他不怕什么条件苛刻,他怕的是顾道不答应,只要辽东舰队能去往瀛洲。 只要能从瀛洲获得巨大的利益,那辽东舰队必然要扩建,顾公的野心也会膨胀。 只要到了一定程度,众将士给顾公黄袍加身,他想不做皇帝都不行。 两人说完,沈慕归忙着去谈判,顾道则检查了整个冰雪城。 人多力量大,加上材料方便,冰城拔地而起,仿佛一座水晶宫落入人间。 而且冰城边上,还有矗立起来几个巨大的雪雕,有胖乎乎的雪娃娃,有凶神恶煞的老虎。 不知道哪个信佛的,还做了一个巨大的佛像。 这东西本来就没什么技术难度,雕刻起来也不费劲,顾道稍微引导一下,工匠就会干了。 至于雕什么东西,顾道不做要求,全凭工匠自由发挥,所以这雪雕千奇百怪。 半个月时间,几千人努力,一座巨大的冰城建成。 选定一个良辰吉日。 顾道给镇守府所有文武官员,还有城中的富商巨贾,提前三天下了邀请。 要求他们三日后当晚,必须都带着家眷到冰城聚会,不得推诿,不得迟到。 “这大冷天的,怎么还让我们晚上去聚会?还要带着家眷,顾公这是搞什么花样?” 有镇守府的官员,吹出一口寒气,问道。 “谁知道那,顾公从箕子国回来,估计心里憋着火气,难得折腾一会,我们就当陪顾公玩了。” 另一个官员缩着脖子说道。 “这辽东的天越来越冷,晚上更是滴水成冰,还去冰城聚会,一不小心全家冻死在里面。” 这时候身边一个官员经过,没好气地说道。 “冻死,顾公怎么会冻死你全家,你尽胡说,除非你忤逆顾公……” 缩着脖子的官员说道一半,感觉嘴皮子一烫,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惊骇,瞬间转过头去。 顾公夜聚全城文武,还有富商巨贾,难道是要逼着这些人跟他起事? 难道说,如果这些人敢不同意,顾公直接把他们冻死在里面? 难怪要建造这样一个冰城,原来是干这个用的,这可怎么办? 这种事情,自古可没少发生。 镇守府的官员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见面打招呼都点头而过,连话都不敢多说。 懂的人都懂了,不懂的人也慢慢懂了。 此时谁也不敢彼此相信。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跟着顾公的,还是心里向着朝廷的?万一一句话没说明白,将来关乎满门性命。 “好……太好了……” 沈慕归在自己家里,兴奋地满地来回走,但是无法消解心中的澎湃。 索性抽出墙上的宝刀,在院子里一阵挥舞,满身大汗之后,才让自己平息下来。 “顾公啊顾公,策动这等大事,你为何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难道你还怀疑我的忠心么?” “不过也对,君不密失其国,顾公如此经营得如此严密,怎可轻易泄露。” “此时大雪封路,城中的官员想要跑都跑不掉。提前三天告诉所有人,就是看看谁想跑,高明啊!” 沈慕归兴奋地在家里看地图,琢磨着未来顾公一旦起事,该如何布置兵力。 该如何跟南越南北呼应,该如何出辽东席卷天下。 沈慕归激动,但是都水监如坠冰窟。 负责监控辽东的都水监探子,感受到锦阳城诡异的气氛,而且探听到的只言片语,一个比一个恐怖。 负责人把这些只言片语结合起来,同样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但是他不敢断定,顾道是不是要做大逆不道之事情,所以只能如实汇报。 “冰城竣工,顾公欲在其中夜聚文武和商贾。” 这个消息,立即用最快的方式,传递给京城。 他生怕晚一步,顾道就带着人找到他们,把他们一锅端了。 就在顾道聚会前一天,太子收到了加急的传书,情报一看。 瞬间一股冷汗顺着后背冒出来了。 “夜聚文武?” "他要干什么?难不成……难不成还没消气,这是要造反不成? 太子的手在发抖。 如果顾道造反,自己如何应对? b31fa.icu。m.b31fa.icu 605、等你半天,竟然是为了玩? 冰城建成了,顾道很有成就感。 他把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再次搬到了这个世界,打算给两个老婆一个惊喜。 而且为了热闹一点,也为了犒劳属下,他要求所有人带着家眷参加。 为了保证这次夜游的安全,他还提前调动五千名士兵,提前在冰城做好护卫。 这一举动,仿佛更加验证了猜测,有人心潮澎湃,有人心惊胆战。 都水监的探子,暗中窥视着镇守府的每一个动作。 随着夜幕降临。 按照顾道的命令,镇守府所有的文武官员,带着家属顶着寒风来到冰城。 所有大商人也都带着家眷跟随。 看着一路伤,几步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吓得这些人腿肚子直哆嗦。 顾道提前三天通知,也有不少人偷偷把家眷送走了,甚至自己也请假跑了。 也有的人带着家眷来了,但是最重要的嫡系子孙送走了。 也有的人暗中给自己鼓劲儿,只要顾公今天晚上有不当之举,就拼死谏言。 大乾不容易,何必如此? 你顾公不要身后名,不要京城的妻子了么? 也有人十分兴奋,顾公若起大事,定然可混个从龙之功。 众人各怀心思,各有各的打算,一路上非常压抑,连说话的都没有。 冰城很大。 进入之后,因为城墙阻挡寒风消失,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寒冷。 月光之下,冰块晶莹剔透,折射着光芒,看起来仿佛水晶的世界。 沈慕归大氅之下,披着软甲,提前到来,把冰城四门都检查了一下。 确定士兵都到位了。 今天没有顾公的命令,谁都休想活着离开,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来人之后,他就在门口登记,看看今天晚上谁敢不来,明天让你满门消失。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顾道一家姗姗来迟。 当看着崔臻和嫚熙,陆续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骆勇,沈慕归有点奇怪。 怎么顾公做如此大事,还带着家眷? 转念一想也对,这件事赌上身家性命,让大家看个清楚,也展示诚意。 “顾公,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今晚都在您的控制之下。” 沈慕归上前迎接,朗声的说道,表明自己的忠心。 “嗯,好,一定要注意安全。”顾道搀着崔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安全。 绝对安全,今天谁也跑不了。 随着顾道进入冰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有的握拳,有的激动。 崔甲最是紧张。 他不知道顾道这一招之后,他是变成皇亲国戚,还是毁家灭族。 “这就是你建造的冰城?为什么白天不来,大晚上也看不清啊。” 崔臻裹着裘皮,看着眼前的冰城,的确出乎意料的漂亮,晚上来有些奇怪。 “这挺有意思,冰竟然还能盖房子,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以后回去要试试。” 嫚熙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想起了高原上的冰川,但是从没有人想过,用冰盖房子。 “小姨夫,我困,咱们回去吧!”骆勇窝在一个丫鬟的怀里,嘟囔着说道。 “别着急,这可是我为了你们特意建造的,好东西还在后面,一会儿就知道了。” 顾道兴奋地摩拳擦掌。 为他们造的都是谎话,其实就是他自己想要体验,穿越之前去冰雪大世界,那可好几百门票那。 还要排队一小时,就玩两分钟,现在自己造了一个,没人跟我抢了吧? 他缓步走到一个台阶之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清了清嗓子。 心里还奇怪,怎么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也许是怕冻牙。 “诸位,感谢这么大冷天来到这里,我相信你们不会白来,今天我给你们一个大惊喜。” 顾道朗声说道。 大惊喜? 所有人都是一惊,来了,还是来了。 顾公真的要这么干么?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混进来的都水监探子更是捏了一把汗。 他们虽然是探子,但是也知道,顾公一旦起事,那是对大乾的沉重打击。 “顾公,慎重啊,你不能啊……” 突然有人冲出来,直接跑到顾道跟前,一下跪在顾道跟前。 要不是石中玉拦住,都直接抱顾道大腿了。 顾道一看这是他手下的一个文官,掌管屯田的,非常能干。 不过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干什么? “大胆,竟敢忤逆顾公,你找死。”沈慕归立即冲上来,命人把这人一捂嘴就要拉下去处决。 他早有预备,今天谁挡着顾公,他绝不客气。 “等会儿,你们这是闹啥?”顾道把杀气四溢的沈慕归拦住,问道。 “顾公,不要理会这个小人,您的大事要紧。”沈慕归朗声说道。 "放开,赶紧放开,大晚上来这里不容易。我就是想着忙了一年了,大家都不容故意。 “今天晚上一起乐呵乐呵,怎么你这和要打仗一样。行了不耽误时间,掌灯!” 顾道说着一挥手。 呼啦一下…… 冰城之内,无数灯光瞬间同时亮起,一个美轮美奂的缤纷世界,瞬间撞如所有人眼帘。 “哇……哦……” 人群之中的女子和孩子,立即发出一声惊呼,满眼都是小星星。 “这是……这是……”崔臻看着人间仙境一般的冰城,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如梦似幻。 一时间童心大起,拍着小手,恨不得原地跳起来。 这些灯,都是在冰城的冰块里面凿出空间,然后把彩色灯笼放进去。 甚至有的还用三面铜镜聚光,效果在这个黑夜里面极好。 “天哪,老公你这是造了一个仙境么?”嫚熙拉着顾道的手臂,跟小姑娘一样兴奋起来。 “当然都是给你么早的。不过,这算什么!都出来吧!”顾道大声吆喝着。 随后,无数人从冰城里面走出来,他们推着小车。 每一个小车上,有不同的东西。 冰糖葫芦、冰淇淋、糖画、等等各种小吃,只要是锦阳城有的,今天都有。 紧接着还有不少山羊拉着小爬犁出现,惹得不少少女不顾家长阻拦,一下子就冲了过去,纷纷问这东西怎么坐。 有人失控,剩下的人轰的一下就散开了,奔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跑了过去。 尤其是一个并排五道的,上百米长的大滑梯,不一会儿就有人风驰电掣而下,发出欢快的尖叫。 镇守府的文武大臣,不管家人们去玩,全都跑到顾道身边。 “顾公,这就是你准备的大事,怎么不早说!”跪在地上那位掌管屯田的官员,声泪俱下。 “早说还叫惊喜么?他怎么了?”顾道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人解释,但全都松了一口气。 “顾公这里有酒么,我估计大家都想喝一杯。”有人问道。 “有,里面有大锅菜,酒水管够,不过喝多了不能随地大小便,这都是女眷。” 顾道发出警告。 众人轰然大笑,然后勾肩搭背去喝酒,让妻女和家人们随意玩去吧。 唯独沈慕归,蹲在墙角欲哭无泪。 顾公,你这弄的是啥啊。 你真是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啊,神神秘秘的,闹了半天为了玩儿? “不对,一定不对!”沈慕归突然两眼放光,顾公岂是如此随便的人? 他在试探,试探这些人的态度,一定是这样的。 还是我肤浅了啊。 时机不对,顾公只是借此机会试探手下人的反应,今天这些人的反应,可以看出很多事情。 想到这里,沈慕归又兴奋了。 b31fa.icu。m.b31fa.icu 606、让顾公玩的开心就好 一开始嫌冷,大家对大晚上出来,颇有微词,不如在被窝里躺着。 可是在冰城一玩起来,根本拉不住,什么山羊爬犁,大滑梯,这都是基础配置。 各种五彩冰雕,冰车比赛,爬犁比赛,甚至抽冰嘎,不亦乐乎。 这里的冰雕太多了,除了天上的神仙,还有山上跑的,水里游的。 除了龙没雕出来,剩下的基本都有。 而且冰雪城堡,连廊拱桥,如同天上宫殿,一群又一群的姑娘跑得满身大汗。 至于男子,要么吟哦作诗,要么跟在长辈身后,陪着顾公混个脸熟。 “老公,我想玩那个!”嫚熙跑过来,也不管其他人,指着大滑梯说道。 她想去玩,可是丫鬟婆子哪敢放她过去,万一闪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她来求顾道。 顾道想了想,那个大滑梯虽然长,但是并不高,而且到了尽头就缓慢了。应该没啥问题。 “玩儿!身下多垫点东西就行。”顾道说着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 “老公,你真好!”嫚熙兴奋地跳脚,要不是人多说啥也亲一口。 关石头、石中玉还有其他几个护卫,也脱下皮毛大氅,垫在滑梯上,然后嫚熙坐在上面。 顾道紧随其后,两人刷的一下就滑了下去。 “啊……好快……好玩……”嫚熙发出一阵阵惊叫,顾道也终于找到上一辈的感觉了。 一直滑到尽头之后,两个人缓缓停下,没有任何惊险。 “老公,我还要!”嫚熙意犹未尽。 “不行,这次轮到我了!”崔臻也跑过来,她也想玩。 “小姨夫,还有我,我也要!”拿着糖葫芦的骆勇也来了。 “一起,一起!”顾道高兴的说道。 这一夜,顾道极其放松。 整个锦阳城也松了一口气,甚至整个辽东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顾道不知道的是,随着消息的传递,其实千里之外的京城也跟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花费几万两,动用四五千人。 建造一座冰城,就是为了让两个怀孕的老婆开心,可是没有人敢骂他一句不务正业。 也没人敢说嫚熙和崔臻是红颜祸水。 幸亏是他想玩儿,那就让他玩儿吧。把所有心思都花在玩儿上才好。 不然你还想让他想点别的么? 可偏偏就有人想让他想点别的。 顾道正玩儿得开心,一个不开心的人出现了,箕子国处置使孙执中。 他现在应该叫箕子七州镇抚使。 “顾公,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此豪奢只为了博妻子一笑,殊不知箕子国已经易子相食了。” 孙执中挡住顾道说道。 这话就让顾道火大,我花自己的钱,用自己的兵,管你什么事? 来我这里阴阳怪气。 顾道一伸手,把干瘦的孙执中拨到一边,全当他是个拦路的废物。 “沈慕归,你怎么做的安保,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顾道问道。 “哎,顾公有所不知,孙镇抚使因为镇抚箕子国有功,已经是三品官了,咱们不敢拦。” 沈慕归说道。 “哎呦,镇抚啊。他镇什么了?安抚什么了?”顾道揶揄地问道。 孙执中来到辽东,顾道可以好好接待他,毕竟同朝为官,走的时候土特产也不会是少了。 可是他上来就阴阳怪气,那就别怪顾道不客气了。 “顾公,您说的是啊。这箕子国是我们打下来的,孙大人是摘了个桃子。” “这安抚么,貌似孙大人还想指望辽东,这镇抚都我们负责了,孙大人这官当得太简单了。” 沈慕归本来今天就有点不痛快,情绪全都阴阳到了孙执中身上。 “顾公,你是大乾公爵,要以国事为重。”孙执中又追了上来。 “箕子七州如今乃是大乾领土,那些子民也是大乾子民,当年河东大旱顾公气的吐血,为何如今视而不见?” 顾道想了想,让沈慕归离开,带着孙执中来到冰城的最高点。 这里没有人,有些话可以直接说。 “孙大人,我不管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我问你,我若竭尽全力赈济箕子七州,朝廷会怎么想我?” 顾道盯着孙执中问道。 “顾公,你也曾说‘为生民立命’,为了这嗷嗷待哺的百姓,又何惧其他。” 孙执中说道。 “孙大人,你这绕来绕去的,只说国家大义,儒家大德,就是不肯把话说明白。” “是因为你自己都觉得烫嘴吧,你顶着这虚伪的嘴脸,还来劝我,不觉得可笑么?” 顾道冷笑着说道。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让我不顾朝廷猜忌,不顾将来被治罪的风险,也要勒紧辽东百姓的肚子,赈济你的箕子七州么? 将来辽东百姓恨我,朝廷要治罪于我,而你安安稳稳地当你的箕子七州镇抚使。 孙大人,你这书没白读,送死别人去,福气你来享,高明啊!” 顾道的话说完,孙执中老脸通红,甚至刮过的寒风都被烫热了。 “顾公你怎会如此看老夫?”孙执中恼羞成怒。 “我看错你了?”顾道冷笑。 “那请孙大人辩驳,我洗耳恭听,若是有道理,我就从你所愿。” 孙执中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悲悯。 “所以,顾公在国家和自己富贵之间,选择了自己的富贵么?” 顾道看着冰城的灯火,听着下面的欢声笑语,觉得自己有病。 怎么就想着跟他好好说话。 他转身就走,再也不想听孙执中一句话。 “顾公,想想你在通衢关喊出的话,富贵对你如浮云,你何必如此珍视,帮一帮箕子国你可以流芳千古……” 孙执中紧随其后,想要追上顾道。 “石中玉!” 顾道喊了一嗓子,石中玉马上出现在他身边。 “送孙大人出辽东,以后我们辽东多一条规矩,狗可以进,孙大人不可以进。” 顾道说完之后,大踏步离开。 石中玉挡住了孙执中的路,心中恼怒,公爷好不容易开心一下,都被这个老东西给搅合了。 “孙大人,请马上离开辽东,别让小人难做。”石中玉说道。 “老夫乃是箕子七州镇抚使,你一个小小护卫也敢阻拦。”孙执中怒道。 石中玉冷笑一下,一挥手上来四个大汉,直接抓起孙执中把他举起来了。 “大胆,竟敢冒犯老夫,老夫乃是朝廷三品大员,乃是……” 孙执中怒吼。 他心中着急,箕子七州就是一团干柴,一点火星就能爆燃。 顾道有本事灭火,他为什么不帮忙? “放开老夫……” “孙大人,需要我们帮您堵嘴么?小人可以可以舍您一双袜子。”石中玉冷声问道。 孙执中一下子,不说话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真要是被这个人,用袜子堵上嘴,那他就丢脸到家了,只能愤怒地闭了嘴。 b31fa.icu。m.b31fa.icu 607、顾道在千里之外,给太子下套 “殿下……殿下……” 张灵允大着胆子,轻轻的呼唤太子。 今日她亲手做了江南的小糕点,特意给太子殿下送来品尝。 可太子咬了一口,眼神就变得空洞,手里拿着半块糕点愣怔的坐在哪里。 这把张灵允吓坏了。 “嗯……” 太子被唤醒,发现嘴里的甜腻,看着眼前惊慌的张灵允,这才反应过来。 “对不住,孤走神了。” “是妾身做的糕点不好吃么,要是不好吃,殿下也不必勉强,妾身以后再改正。” 张灵允懂事的说道。 太子疲惫的笑了笑,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每次刚一合眼,就能看见千军万马从辽东杀来。 “说什么傻话,糕点别有风味,孤很是喜欢,不过是刚才想着事情。” 太子说着,把张灵允拉过来坐在身边,仔细品尝这些江南风味的糕点。 张灵允这才放心下来。 “殿下身负国家重任,有事不要一个人扛着,那些大臣食君之禄,就应该给殿下分忧。” 张灵允摸了摸太子的川字眉头,心疼的说道。 她刚入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和善开朗,可是最近却变得心思沉重。 享受着张灵允温柔的手指,划过眉心,太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殿下,都水监……”小太监还没说完。 “去书房!” 太子说着急匆匆地去了书房。 留下张灵允看着几碟糕点,不知所措,心中有些受伤,我还是勾不住太子殿下的心么? 刘铁柱亲自送来辽东信息。 太子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强忍颤抖打开字条,只见上面一行小字。 “冰城璀璨夺目,顾公携妻与下属同游,无机要事。” 看明白之后,太子太阳穴一鼓一鼓,使劲儿搓捻着纸条,脸皮青一阵白一阵。 太丢人了! 孤担心的睡不着觉,你竟然只是为了玩儿? 太过分了,顾道你太过分了! 没有发现是一场误会之后的轻松,太子反而从内心深处涌出一阵阵被羞辱的愤怒。 他觉得顾道在羞辱他, 通过这种方式,在千里之外戏耍他。 同时他也明白一件事。 顾道的一个动作,就让他心惊胆战,如果控制不住,他登上皇位也无法安心。 “哎,顾道,我们是好朋友啊。果然当了帝王,就没有了友情!” 太子在心中感叹,世事无常。 因为消息传播的速度不同,顾道写的信,在几天之后也到达了京城。 太子立即命都水监,偷偷拆开了顾道给袁琮和锦瑟的信件。 以前他是不屑于这么做的,总觉得做人要有底线,偷窥人家的书信不对。 可是此时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原件没有动,只是抄录了一份附件,原件正常送到两人手中。 太子拆开顾道给他的回信,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棋谱。 “这是什么?为什么给我一个棋谱?”太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顾道的意思到底是棋盘之上,还是在棋盘之外? 如果跳出棋盘之外,那他表达的意思是,他不是一个棋子,他要做下棋的人? 如果是这个意思,那这是挑衅啊。 紧接着太子否定了这种想法,顾道不是这种磨磨唧唧的人,他要挑衅就明着来了。 难道? 他要说的话在棋盘之上? 这棋子布局有何深意?难道他是在暗示,他要屠我的大龙? 或者说,暗示他愿意做一颗棋子? “烦死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有话不好好说了?”太子赌气把棋谱仍在桌子上。 他拿起顾道给锦瑟信件的附件,只看了一眼,就又蒙圈了。 开头部分正常,可是到了后半部分,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若不是他知道,都水监抄录信件绝不会出现偏差,他都怀疑刘铁柱在骗他。 他在御书房翻阅了许久,找出是多种番邦文字,没有一种能对得上。 甚至把信件截取,找了礼部的专门人才,只能判断出这是番邦文字。 但是内容无法辨识。 太子明明知道,顾道用这种文字给锦瑟写信,其中一定蕴含着巨大的秘密。 可是这秘密就在眼前,他却根本破解不了。 也就是说,这封信就算是写着造反的内容,他也只能当睁眼瞎,视而不见。 “顾道你这是在防着我啊,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你想干什么?” 太子捏着眉头,在书房里面徘徊。 终寒山别院。 锦瑟也接到了顾道的来信,拆开之后,一看内容就觉得奇怪。 这种拼音通信,顾道一向是用密信联络,这次竟然明着送了回来。 再检查过折叠方式之后,锦瑟终于发现,这封信被人拆开过。 因为顾道给他的信纸,折叠方式有些繁琐,如同一条小船。 信纸拆开之后想要复原,无论多么小心,折痕跟原来都会有细微的差别。 再看拼音部分的内容,她明白了,这是顾道故意给太子设置的陷阱。 顾道怀疑,太子身边有棋圣一门的人在蛊惑太子,锦瑟只需要留意寻找这个人就行了。 其实上次锦瑟试探太子身边的几个女子之后,一直派人留意太子府的动向。 想要找出这个蛊惑太子,对付顾道的人,但是身边没有发现这种人。 锦瑟怀疑是南越的人,但没怀疑过,可能是棋圣一门的人。 现在顾道给了新的怀疑方向。 顾道给太子一个棋谱,他无论猜测成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一定会问精通此道的人。 谁最精通棋谱,自然是棋圣门徒。 如果太子身边真暗藏这么一个人,那太子一定会去请教,很可能就漏出破绽。 棋谱是虚晃一枪,太子收到信之后,一旦有所动作,盯住他这个动作就好。 而拼音则是火上浇油。 这种密信如果太子看了,他看不明白,就会更加焦躁,更加想要知道棋谱是什么意思。 如果太子没拆开,那就当没有此事。 “千里之外,还给人做局,真是殚精竭虑了。”锦瑟抚摸着信纸,叹了口气。 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才多长时间啊。 想想一年多之前,太子还不是太子,来自己家里玩,跟顾道一起喝酒吃肉。 那时候多快乐,现在却已经相互试探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锦瑟很是痛苦。 毕竟都是自己的亲人,她希望两个人不要如此相互怀疑,彼此伤害。 “公主,关爷那边有事情来报告。”一个小宫女来到锦瑟身边低声说道。 “关爷?快请。”锦瑟放下信件之后说道。 顾道不在家,关爷掌控着学堂,也掌控着顾家在整个京城的网络。 顾道在京城铺设的商业网络,已经辐射到了所有角落,只是平日不用来收集情报而已。 只要顾家想要盯住一个人,那还是非常容易的。 “公主,太子去吃了牛杂面!”关爷进来之后,跟公主说道。 “他卖过牛杂面,这有什么特殊么?”公主问道。 “特殊,太子只吃这一家,而这家牛杂面馆的客流显示,它其实并不赚钱。” 关爷说道。 “呵呵,原来藏在这里!” b31fa.icu。m.b31fa.icu 608、黄士及蛊惑太子 太子又来吃牛杂面,本不该这么频繁的,可是那张棋谱和那种不认识的文字,让他憋得难受。 “殿下,这文字应该属于番邦,我也不认识,所以帮不上殿下的忙。” 黄士及放下拼音之后说道。 太子也没有失望,他找了礼部的人都没有办法,黄先生也不是万能的。 “那这个棋谱,到底有何深意?顾道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太子十分关切地问道。 “家师最后一战,乃是跟了然大师所下,那一战家师输了,而了然大师坦诚,他承认跟从顾公学了很多。” 黄士及没有解释棋谱,而是说起一件陈年旧事,那一场名传天下的巅峰对决。 “那一战,算是了然大师和顾公联手,赢了我师父,不过顾公未必比我师父差。” “所以他的棋谱,虽然只有寥寥数子,也不可等闲视之,我尽力为殿下分忧。” 黄士及说道。 太子没想到,顾道竟然在围棋之道上这么厉害,平日他也没有关心过这些事情。 棋圣和了然大师,他是知道的,那可都是当世可以傲视王侯的智者,没想到顾道能与他们比肩。 那这张棋谱可就大有深意了。 牛杂面太子一口没吃,他实在是没胃口,就看着黄士及在那里分析棋谱。 黄士及并没有分析。 他在故弄玄虚,顾道的棋谱有什么深意,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想去猜测。 而他的目的,就是通过解析棋谱,给太子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让他继续怀疑,继续打压顾道。 江南书坊的人已经联系上他了,现在他不仅是棋圣门徒,也是江南书坊的谍子。 而且在大师兄宁秀的授意之下,整个大乾京城的所有南越谍子,都归他调遣。 “殿下,我已经想明白了。”许久之后,黄士及想好了说辞,这才开口道。 “顾公这棋谱,黑字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却蕴含席卷天下之意。” “而白子看似柔弱,实则有堂堂正正之威,正好能够抵挡驾驭黑子。” “这黑白子势均力敌,若是跳出棋盘来看,确是一阴一阳相辅相成。” “所以我角儿顾公的意思,他的志向是横扫天下,而太子是要君临天下。” “所以二人应该合作,而不是相互争斗,所以这棋谱是顾公向太子致歉低头求和之意。” 黄士及说道。 太子听了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顾道竟然跟自己求和,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紧接着心中一股火起。 他愤怒自己刚才的想法,竟然为了顾道一个区区的求和,就松了一口气。 身为君王怎么能如此窝囊? 一个臣子让自己这样忌惮,这岂能是好事? “他也知道求和?不是要清君侧么?”太子冷冷地说道,通过嘴上强硬,找补心里平衡。 “殿下,毕竟是个臣子,发狠之后想来他也是害怕的,但是又放不下面子,所以才用这种晦涩的方法,表示臣服屈从。” 黄士及紧接着说道。 太子想一想,黄士及的话非常有道理,顾道再强终究是臣子。 就算说‘清君侧’也是偷偷跟自己说的,没有胆子名捕账单。 于是问道: “那黄先生的意思,孤该如何回复他?” 黄士及铺垫引导半天,就等着太子这一问那,他假装思索了一下。 “殿下,那要看您是想要求一时之安,还是一世之安了。” 黄士及说道。 “这话怎么说,一时之安不过是苟且,孤自然是想求意一世之安了。”太子说道。 黄士及没想到太子回答得如此果决,倒也省下他讲解的时间了。 “既然顾公已经有妥协之意,说明他已经生出恐惧悔恨之心,殿下就要利用这种心理,继续给他施压,逼着他一步步的退让。” 黄士及说道。 太子一皱眉头,要继续招惹顾道,他还是有些忌惮,这要是再惹怒了,如何收场? 紧接着他又一阵恼火,为自己的懦弱恐惧而恼火,作为一个君王怎能如此懦弱。 “孤知道了,多谢黄先生解惑,孤会考虑的。”太子说道。 听太子没有答应,黄士及也不催促。 这种事情,他如果过分强调催促,会让太子产生怀疑,不如让太子自己决定。 吃了一碗牛杂面,太子带着护卫离开了面馆,殊不这一切已经被传递走了。 监视储君是大忌,所以关爷用的都是顾家的家将,班做街边的小商贩。 或者面馆对面的伙计。 连太子走时候的面部表情,都描绘得一清二楚。这些情报很快到了锦瑟手中。 辽东。 锦阳城自从顾道建造了冰城之后,这个冬天突然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在那一晚聚会之后,这些官员和富商家眷四处炫耀冰城之美,然后无数人就都想进去看看。 顾道不是独夫,既然大家想进去看看,那就去。 只要交两文钱门票,就可以随意进去玩耍,里面的食物消费,另行收费。 大滑梯成了最抢手的项目,无数人排队等着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 山羊拉爬犁,最受女孩子喜欢,至于各种小吃,是孩子们的天堂。 最受欢迎的,是晚上的灯火斑斓的冰城,这简直是另外一种世界。不过门票比较贵,要十文钱。 但是依旧难以阻挡人们的热情,锦阳城为此取消了宵禁。管理冰城的人,每天能收好几车铜钱。 当然还有一些讨厌的人,比如说烧香的。 那些冰雕又成了很多人烧香的地方,而且还有和尚道士过去主持香火。 顾道一赌气,让人把所有香火钱都给没收了,在我的地盘你们还敢搞封建迷信活动? 和尚和道士也不敢跟他讲理。 但是一想冰城里面的香火不让动,但是这冰有的是,我们自己造就行了。 于是冰城外面多了一个一丈多高佛像,然后旁边多了一个两丈高的道祖。 和尚一看,这还了得。又组织人建造一个三丈高的大冰佛像。 道士一看,你这是跟我过不去是吧。然后打算找人建造一个四丈高的道祖。 和尚一看这样不行,主动找到道士沟通。 别比了,咱们是为了赚信徒和香火钱,这么弄下去先把家底赔光了。 所以高度就止步于三丈高了。 其他商人一看,这件事有利可图,锦阳城这么多人口,一座冰城无法满足需要。 于是很多商人开始自己仿造,然后收钱。 锦阳城其乐融融的时候,沈慕归找到了顾道。 “顾公,大松江跑过来大量箕子七州逃难之人,这些人开始抢劫老百姓了!” b31fa.icu。m.b31fa.icu 609、越过大松江的箕子国乞丐 陈七祖孙几代都居住在大松江边上,除了种地也打鱼,上山采药和打猎。 前些年哥哥陈六当了兵,跟着骆帅四处征战生死不知,前一段突然跑了回来。 说是顾公仁慈,把骆帅的兵都放回老家了,还给了路费。 哥哥回来,一家人都挺高兴,唯独媳妇不高兴,陈七知道,这是她小心眼犯了。 这几都是他跟父亲辛苦劳作,勉强度日而已,也就顾公来了辽东之后,日子好过一点。 可是这刚过冬突然回来一口人。而且是败兵回家,国家没给任何补偿。 家里多了一双筷子,这粮食紧张是小事情。 关键是原来只有陈七一个,家里这渔船和田产,将来都是他的。 现在多出一个哥哥,不但要分家产。关键是到现在这个哥哥还是个光棍。 少不得还要给他娶媳妇,这又是一笔花销。 陈六也很沮丧,毕竟战场上战败,没有什么赏赐,身上也没什么钱。 自己这些年也没攒下钱,只有一身射箭砍杀的本事,大雪封山也不能打猎。 只能整天憋在家里。 这天家里刚要吃饭,院子里的黄狗突然叫了起来,陈七的老婆起身出去看。 发现是两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讨饭人,看她出来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好心的女主人,可怜了可怜我们吧,快要饿死了,给口粥喝吧!” 大乾语说得磕磕巴巴。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快起来!”陈七的老婆吓一跳,赶紧说道。 “求求你发发善心,给点吃的吧,我们快饿死了。”那人依旧跪在地上,直接磕头。 “好了,你别磕头了,我这就给你拿点。”陈七的老婆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大礼。 说着转身进屋,跟公爹说了这件事。 “太可怜了,给拿两个窝头吧!”陈七的父亲,陈老实叹口气说道。 陈七的老婆伸手拿了两个窝头。 “先等等!” 陈六开口阻拦。“爹这事不对,哪有大冬天出来要饭的?” “这饭不能给,我先出去看看。” 陈老实一听也对,这滴水成冰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出来要饭? 可陈七的老婆不愿意了,什么意思,我给陈家忙里忙外,想施舍两个窝头都不行? 你一个吃闲饭的,还敢找我的毛病? “是哪,大伯哥说得对,我眼瞎连要饭的是真是假,都认不出来。” 说着把窝头赌气扔在桌上。 刚起身的陈六尬住了,最后叹了口气,坐了回去再也不说什么。 陈七一看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这个败家娘们你给我哥甩脸子? 陈老实一看,赶紧摁住儿子,把窝头推了过去。 “儿媳哪里话,你大伯哥不是那个意思,快给人家送出去,别饿坏了。” 陈老实的婆娘也赶紧劝说了两句。 有了台阶,陈七的老婆这才冷哼一声,拿起两个窝头出去了。 两个乞丐看到窝头,赶紧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一边给陈七老婆磕头。 “菩萨,你是活菩萨……” 陈七老婆一下有了高高在上的施舍感,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好了,好了,不要这样,不就一口吃的么。”陈七老婆嘴上谦虚着,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转身进屋,马上撂下脸子,坐下吃饭。 两个乞丐吃了窝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朝着几个在其他家,吃了闭门羹的乞丐招手。 “去哪家,哪家有个女的心善,有吃的,我们吃到了两个窝头。” 他们指着陈七家,用箕子国的语言说道。 其他乞丐一听,立即朝着来到陈七家的门口,朝里面张望。 陈七一家刚吃几口,院子里的黄狗再次叫了起来,陈七的老婆放下筷子,就出去观望。 门口又来了两个乞丐,没等她开口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大善人,女菩萨,帮会帮我们吧,快饿死了。”乞丐大声哀求着。 “哎呀呀,你们别这样,可别这样,大冷天的都不容易。”陈七的老婆抿着嘴角说道。 “大善人,女菩萨,帮帮我们吧,快饿死了。”那人好像就会这一句。 一边磕头一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 陈七的老婆心想他们好惨,少吃一口也无所谓,就算帮他们一下。 就进屋又跟公公说了。 “干的没了,给两碗粥吧!” 刚才闹了不愉快,到现在儿媳还撂着脸,陈老实只能说道。 陈六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七的老婆特意用勺子捞盆底,盛了两碗稠粥,端着给送了出去。 两个乞丐用破碗接过粥,也不顾烫,两口就喝了进去,然后咣咣地给她磕头。 “活菩萨,你是活菩萨……”两人激动地大喊着。 看着他们的跪拜,施舍别人的高尚道德感,混杂着高高在上的虚荣,再次充斥了陈七老婆的内心。 让她真的觉得自己善良得跟菩萨一样。 “算了,算了,两碗粥而已,不算什么。”陈七老婆美滋滋地翘着嘴角,客气的说道。 送走了两拨乞丐,陈七的老婆才坐下吃饭,只能陪着一起喝稀粥。 她胆怯的扫了一眼公公和婆婆,见他们没生气,这才吃饭,感觉今天的稀粥格外的香。 刚吃几口,黄狗再次叫了起来。 这次不等陈七老婆起身,陈六猛地起身,走到外屋抄起一根木棍就出去了。 “大善人,女菩萨,帮帮我们吧,快饿死了。”三个乞丐一看人出来了,立即跪在地上大喊起来。 等喊完了才看清,不是女菩萨,是个男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 啪的一声。 陈六一棍子抽在为首的乞丐肩膀上,乞丐疼得一咧嘴,张口怒骂。 “啊洗吧!” “他娘的,是箕子国的狗东西。还敢骂人。”陈六抡起棍子,劈头盖脸一顿抽。 打得三个乞丐抱头鼠窜。 陈六跟着骆定远跑到箕子国,可是在那里驻守了很久,多少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听着陈六对乞丐又打又骂,陈七的老婆脸子一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伯哥这是在骂乞丐么?这是在骂我啊!” “我不就给乞丐点粮食么,积阴德的事情,至于这样指桑骂槐,给我脸子看么? 我为陈家从早忙到晚,连施舍点粮食都不行么,我的命好苦啊!” b31fa.icu。m.b31fa.icu 610、来自老兵的保命警觉 陈七的老婆扯着嗓子,故意对着门外喊,就是故意给陈六听。 自从陈六回来积累的不满,就着今天的事,彻底爆发出来。 她决定使劲儿闹,把陈六撵出这个家才好。 “你个臭娘们儿,欠揍是不是?” 听媳妇对着哥哥撒泼,陈七脸上挂不住,火气一下子冲上头顶,上来又要揍她。 “打,你打死我,我不活了,打死我给那吃干饭的腾地方。” 陈七的老婆寻死觅活地叫嚷着,使劲儿把脑袋撞向陈七,一副拼命的架势。 陈七的手举了又举起,却始终落不到媳妇身上。 他爹陈老实,人如其名,根本压不住事儿,儿媳妇这一闹,只能背着手走了。 婆婆看着儿子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心说你倒是打啊,光摆把式有啥用。 “闭嘴,不嫌丢人现眼?再闹滚回娘家去。”陈七的娘怒吼一嗓子。 陈七的老婆一听,眉毛瞬间支棱起来。 婆媳之间平日积累的龌龊,这下也全都爆发出来,一下子推开陈七,一蹦三尺高。 “好啊!我嫁过来累死累活,一天好日子没过,现在竟然要撵我走,这是土匪窝么……” 听着屋里的吵闹,陈六十分憋屈。 想自己这些年,跟着骆帅南征北战,打过白狄,打过箕子国。 磨炼了一身杀人的本事,如今却要受这腌臜气,心中越来越烦躁。 “算了,这家不大也罢!” 陈六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和仅剩下的几十枚铜钱,拎着一根棍子就出门了。 他决定去城里看看,听说自从顾公来了之后,开了很多工坊。 自己别的本事没有,力气有,要是幸运也能找给人看家护院的活。 出门之后朝着村外走。 越走他越是觉得不对劲,乞丐太多了,两两一对,三五成群在村子里游荡。 挨家挨户地要饭,到了村口之后发现,路上更多。 他们聚在一起,有的在吃刚要来的东西,有的饥渴地看着别人。 见到他立即扑了上来,直接跪下磕头,嘴里磕磕巴巴地喊着: “大善人,菩萨,可怜可怜我们吧,给口吃的。” 陈七绕开他们继续走,走出不远之后,又被几个乞丐拦住了,跪在地上就磕头。 “大善人,您是菩萨,可怜可怜我们吧,快要饿死了,给口吃的吧!” 陈七这下没走,他转身又去了别的方向,故意停在乞丐跟前。 果然他们也是这几句话,大同小异,磕磕巴巴的大乾话。 这分明是有人教的。 他当了好多年的兵,很明白一个问题,散兵游勇南城大气。 如果这散兵游勇有个头,那就不一定了。 他们要饭的话都是一样的,说明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人教的。 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头。 那个人能轻易地把他们召集起来,一旦这些人聚在一起,陈七打了个冷战。 他转身往回走。 刚一进村就发现,兄弟陈七的老婆,披头散发,挎着个小布包气呼呼地往外走。 “弟媳,你这是干什么?”陈六赶紧拦住去路。 “呸,你等着,我六个兄弟会给我出气。”陈七的老婆满脸怨恨的说道。 “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外面危险,赶紧回家。”陈六说道。 他就不会劝人,何况是自己弟弟的媳妇。 “那不正好,我死在外面,不正遂了你们全家人的愿?” 说着绕开陈六,气呼呼地走了。 陈六不能拽也不能拉,说又说不住,只能赶紧回家找到陈七。 “快把你媳妇找回来,外面太危险。” 陈六充耳不闻,心里也有赌气,臭娘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凭什么让我追她? 见陈七不动弹,陈六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你他妈的没听见,现在外面到处是乞丐,不怕他们饿急眼了,把你媳妇吃了?” 陈六一声怒吼。 “啥?到处是乞丐?” 陈七一听也有点担心,被大哥一脚踹翻,有了台阶下,赶紧追了出去。 一出门他也傻眼了,哪里来的这么多乞丐,越想越担心媳妇赶紧往外追。 陈六赶紧跑到族长家,他正在门口晒太阳。 “族长,要出事。”陈六一见面就说道。 “这不是老实家的老大么,太平年月能出什么事,别瞎说。” 族长晒得正舒服,懒洋洋地说道。 “族长,哪里来的太平年月,咱们村都被乞丐包围了,他们饿极了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六说道。 族长眯着的浑浊老眼,一下子瞪大了。 他是经过动乱年月的,知道人饿极了能干出什么来,今天的乞丐好像是有点多。 光是他们家就来了四五波了。 “扶我起来,咱们上房!”族长说道伸出干枯的老手,陈六一把搀住。 族长家的房子,全村最高,两人找了梯子上了房顶,朝下面一看。 “咋这么多要饭的?” 族长震惊的说道,不但村子里到处都是,村子外面的大道上也是成群结队。 “族长,这不是要饭的,这是流民,从江对面过来的流民。” 族长脸色煞白。 流民这两个字很可怕,尤其是当流民手里没有粮食,而又看见粮食的时候。 “你说他们是箕子国的流民,怎么跑到我们这边来了,每年只有零星几个,这次怎么这么多?” 族长疑惑地问道。 陈六说不明白,但是他猜测,应该跟顾公征服箕子国有关。 “族长,这不重要。我发现在这些人要饭的时候,说的话都一样。” “分明是有人专门教过他们,说明这些流民应该有个头领。” 老族长的冷汗都下来了。 流民有了头领,就有了胆,就敢一起干大事,一旦饿急眼了,肯定要劫掠。 想到这个他不寒而栗。 “陈六你是有见识的,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族长一屁股坐在房上,两条腿都软了。 他年轻的时候,不但见过流民,还当过流民,他知道一旦见血,流民就会变成野兽。 “把各家各户的青壮集合起来,先把村里的流民撵出去,然后甚至岗哨,封锁村口。” 陈六说道。 族长点了点头,这是个办法,先把村子守住。 很快陈家屯的大钟敲响,各家各户的男人,都聚集到了陈家的祠堂。 陈六被老族长任命为屯兵队长。 屯里的人根本不当回事,心里还想着他陈六拼什么,有几个不服气的。 被老族长几句话给镇压。 陈六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自然知道村子的状况,立即开始分配人手。 家里有猎弓的组成弓箭小队。 剩下的能找到长矛用长矛,没有长矛的找一根长棍子,削尖了当长矛。 然后分成小组,先把村子里的乞丐赶出去。 起初村民不当回事,但是老族长在这里压着,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干。 可当村子里的乞丐,被从各个犄角旮旯撵出来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么这么多,足有一二百。 而且村子外面更多,路上黑压压的一片,还有要往村子里面进的。 这要是有点事儿,谁家也反应不过来。 陈六忙活着,指挥村民在村口设置路障,在房顶安排岗哨。 殊不知他弟弟陈七和老婆没回来。 而且他不知道,他这个充满警惕的安排,救了全村人的命。 b31fa.icu。m.b31fa.icu 611、孙执中药强按猛虎去喝水 孙执中看着浩浩荡荡过江的箕子七州之民,心里对自己的权宜之计,非常满意。 他到现在都记得顾道那句话,狗可以进辽东,他不可以进辽东。 不过他不去辽东,一样有办法赖上辽东。 “顾公,你不是不想管箕子七州的百姓么,老夫就让他们去辽东要饭,这下看你管不管。” 朴恩英就在他旁边,他眉眼间都是担心。 “镇抚使大人,这样做恐怕不好吧,一旦触怒顾公,后果不堪设想。” 孙执中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顾公为人,他曾经为了赈济灾民吐血,这饥民在这边,他顾忌朝廷的想法不敢管。 “当然,也许他心中还有对不能入住箕子七州有气,不想管。” “不过只要这些流民,跑到了辽东那边,他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朴恩英觉得这事情太危险了,顾道这种杀伐果断的当世猛将,怎么会甘心被人算计。 “镇抚使大人,这强按牛头喝水已经很难了,何况顾公那是猛虎啊。” 朴恩英的话,并没有让孙执中醒悟。 “朴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给朝廷去了奏折,申请让辽东接手箕子七州流民。” “这是我给顾公找的台阶,有了朝廷的命令,他一定会顺着台阶下的。” 听了这话,朴恩英点了点头。 他不太明白大乾大的朝政,但是想来有朝廷给顾公下达命令,他应该不会违背才对。 “可是这样,您也就得罪了顾公,值得么?”朴恩英问孙执中。 “为了国家,为了箕子七州百姓,我又有何惧,得罪就得罪,顾公一腔怒火我一个人担着。” 孙执中说得大义凛然。 朴恩英一下子被孙执中的大义折服,替箕子七州的百姓,弯腰大礼相谢。 大松江畔。 陈六安排好巡逻和岗哨,回家去吃完饭的时候,才知道弟弟和弟媳没回来。 陈老实倒是没着急。 毕竟儿媳家就在隔壁村子,也许这老二追媳妇,追到岳父家里去了。 当天晚上。 巡逻队正在巡逻,就听见一家狗叫,赶紧跑过去一看,两个乞丐偷吃的被发现。 被主人发现之后,正在仓皇逃走,一下子就被巡逻队给摁住了。 “救命啊,杀人了……” 刚摁住这两个,一阵凄厉的叫声穿透夜空,巡逻队赶紧冲了过去。 迎面撞上几个黑影从一家冲出来,肩膀上还扛着粮食口袋。 巡逻队里面的弓箭手,毫不客气就射箭,直接射倒两个,剩下几个一看转身就跑。 即便如此也不放下粮食。 没跑几步,就被另外一个巡逻队给堵住了,因为听到喊救命了,巡逻队一激动长矛一阵乱戳。 直接把几个人给戳死了。 出人命了,这些老实巴交的人才想起来害怕,赶紧把老族长和陈六找来了。 “族……族长……这跟我们没关系,他们冲过来我们……” 几个巡逻队的人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明白了。毕竟这是几条人命啊。 “废话真多!” 陈六也不等老族长刚开口,一把抢过一条长矛,反手就刺穿了那个中箭没死人的喉咙。 另外一个人还在叽里呱啦求饶,陈六毫不客气,又是一矛直接插入胸口。 众目睽睽,两条人命就被陈六给杀了。 所有人看着陈六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这才想起来,他是当过兵的,专门杀人。 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 “他们是箕子国人,根本不是大乾人,大半夜进村子伤人抢粮食,杀了也白杀。” “如果没有你们,今天他们就得逞了,而且明天他们还会找来更多人。” “现在都敢抢粮食伤人,再来他们就敢直接杀人劫掠,你们是为了保护屯子,是好汉,怕什么。” “以后但凡闯进来,都给我下死手,就算官府来了也会奖励我们保家卫国。” 陈六朗声说道。 几个还在害怕的巡逻队员,面面相觑,我们是好汉了?这是真的么? “对,就是这个道理,陈六说得对,你们都是保护村子的好汉。” “他们夜里入户抢劫,就是盗匪,杀了之后有赏赐,你们都是好样的。” “等天亮了杀猪,我请你们吃肉犒劳。” 族长知道这士气要鼓立即说道,听到族长也这么说,巡逻队一下子恢复了士气。 既然杀的是强盗,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多谢族长,能喝酒么?”还有人趁机问道。 “能,我请大家喝酒。” 说话的是被打破脑袋的户主,要不是女主人喊了一声救命,惊了贼人。 他估计会被打死。 如果不是巡逻队来得快,这些人就跑了,粮食被抢走心疼,可是这仇更让人难受。 当天夜里,又驱赶了几伙想要潜入进来的流民,整个村子相安无事。 经过这件事,屯子里的人对陈六彻底信服,若不是他安排妥当,就麻烦了。 第二天陈六把死尸直接挂在村子口,让这些流民看清楚,这就是入侵村子的下场。 然后带着村民绕着村子,利用地势,用冰雪浇水建造一圈围墙。 同时在一些必经之路,地方用火烧地,挖陷阱,白天铺上木板通过,晚上扯掉木板。 正在忙这些事,一个同村的村民急匆匆跑来。 “陈六哥,快去看看,你弟弟陈七和他婆娘,被流民给抓了,正在村子外面。” 村民气喘需要的说道。 陈六不慌不忙回家带了弓箭,拿了一根长矛,后腰别了一把柴刀。 其他村民立即抄了家伙,跟着陈六就来到了村口,这里早就建造了简单的拒马。 果然, 陈七和老婆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被一群流民压着,来到了村口。 “我知道,他们是你们村的,要粮食,他们多重,粮食多重。” 流民为首之人,指着陈七和陈七老婆,大声说道。 他的大乾话不是很好,但是意思表示很明白,让陈七的家人,用粮食来换。 人多重,粮食多重。 “别伤人,粮食有,我这就给你拿!”不等陈七开口,着急莫慌的陈老实当先开口了。 “对对对,不要伤害我家老二和儿媳妇,我这就给你拿粮食。” 陈老实的老婆也记得差点哭出来。 “爹,娘,不是这么谈判的,给了粮食他们也不会放人,粮食不能给,我来处理!” 陈六说道。 “你闭嘴,那是你亲弟弟和弟媳,你有点良心么,怎么就不舍粮食?” 陈老师一耳光抽在陈六的脸上,显然怀疑这个儿子别有用心。 陈六不再说话,也不管自己的老爹,而是跟旁边的几个人商议起来。 很快陈老实让人用推车,推来二百多斤粮食放在了村口。 流民一拥而上把粮食推走,却没有放人的意思。 “哎,你们怎么不讲信用,把人放了。”陈老实急的跳着脚大喊叫。 “粮食,不够,还要这么多!”为首的流民,指着推车大声说道。 “你们怎么不讲信用,我家哪有那么多粮食,快把人放了。” 陈老实气的跳着脚,脸红脖子粗的大喊。 “没有,就去借。”流民首领,大声说道。 陈老实一下子傻眼了。 "老大,这……这……可咋办,这是没完没了啊…… 陈老实终于想起来,大儿子说过,给粮食也没用,这明显是给多少他们都不会放人。 陈六冷笑一声。 “他们找死……” b31fa.icu。m.b31fa.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