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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小说网 > 玉腰藏春 > 第32章

第32章

    宋蝉没有想到, 陆沣会在散宴后来找她。
    深夜的林间小路,只有她与陆沣一男一女独处。到底是在国公府内,即便有表兄妹的身份在,若叫人看到了也总归是不太合宜。
    旁人自然不会议论陆沣, 只会说她一个远房表姑娘不知羞耻, 想要攀附高枝罢了。
    况且她今日的状态实在不易见人, 浑身酸痛乏力,只想早些回去休息,没有什么精力与陆沣交谈。
    宋蝉将头埋得很低,有意又拉了拉领襟, 试图将身上难以言明的痕迹遮盖得更深一些。
    “今日席间看表妹神色不太好, 可是身上还没好透?”
    “前几日大夫来看过,说我的病已然痊愈, 只是元气尚未完全恢复, 还需调养些时日。”
    宋蝉虽如实回答, 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担心被多事的人看见, 于是提心留意着周围有没有旁人,夜色深重, 一时没看清脚下水坑,加上本就被陆湛作弄得双腿发软, 险些跪倒在地。
    好在陆沣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表妹小心。”
    宋蝉抬起头,双眼盈盈泣露, 不知是否错觉,唇瓣还有些微微红肿,像是刚被采撷过的样子,娇艳欲滴。
    陆沣有些发怔。
    陆沣只觉得月影朦胧,眼前人与韫仪神态更加相似。
    可惜, 她不是高韫仪。只是一个家贫无依,学识不精的女子。
    陆沣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忽然又横生出一种想法——若是她清白安分,留在身边做个慰藉也未尝不可。
    毕竟这张脸,实在是太像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多无耻,毕竟女子在世,找到一个靠山更为重要,老太太而今上了年纪,能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一开始,他觉得她的接近有几分刻意,可随着逐日的相处,宋蝉似乎不是他最初想象的那般心机深重之人,反而总透出些不涉深世的纯善。
    或许是他想岔了呢?万一她的目的和他不谋而合呢。
    “三日后便是焰火节,我本已安排好了车马。会在后街拐角处等待表妹。只是今日见表妹还有些虚弱,我倒是有些不忍心再拉着表妹出去了。”
    陆沣的话只透了一半,显然是在试探。
    宋蝉回过神来,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去或是不去,只是敏锐捕捉到了他话中的等待二字。
    她原以为陆沣上次的邀约,是要带着她与府中姐妹同去,可听他的语气,似乎这竟是一场只有他们二人单独的相约。
    于是轻声问道:“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沣神色坦然,并无任何戏趣之意。
    “几个妹妹先前都与其他府的小姐约好了同去,家中几个兄弟也有事儿,若是表妹愿意,可以与我同行。”
    陆沣几乎不遮掩他的用心,况且对于宋蝉这样的人,他也不必过于谨慎。
    宋蝉一时有些怔住,不觉脸也浮上一片绯红。
    “只是……”
    焰火节庆既是府内其余小娘子都同去,若是被陆泠等人瞧见,自有说不完的后话要处理了。
    “我已准备好了两副面具,表妹无需多虑。”
    陆沣的话笃定而又坚决,语气却不似陆湛那般强硬,反而让宋蝉觉得他的思虑极为周全可靠。
    何况这些日子她的心绪太过沉重,也需要这一场焰火来抚平,给日子一些新的盼头。
    “好。”宋蝉颔首应下。
    夜风拂弄,两人的衣袂覆盖交叠,身影重叠,贴得极紧,远远望去,仿佛一对亲密厮.磨的爱侣。
    陆湛便站在他们身后的林影里,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形。
    他深邃沉黑的双眼无甚情绪,没有波澜。
    陆沣与宋蝉逐日亲近起来,若是换做往日,他理应感到欣喜。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心里竟感到莫名烦躁。
    许是那夜心中燥火尚未平息,才会生出这诸多不合宜的思绪。
    夜色深重,赵小娘正与赵婉在屋里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声响,随后便见到陆沛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赵小娘端了烛灯迎上门前,借着烛光仔细一瞧,不免高声惊呼起来:“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陆沛脸上乌青一片,红肿的眼睛只能勉强眯起一条缝,看得人触目惊心。
    陆沛紧攥着赵小娘的袖子,开口就带了哭腔:“娘!”
    陆沛用袖口擦了擦流出来的清鼻涕,半晌缓过劲儿了这才抽抽泣泣开口:“也不知儿子究竟得罪了谁!竟要挨这么一顿打!”
    赵小娘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此事是谁的动作。
    她一向宠爱陆沛这个独子,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哪里见过陆沛受这种委屈?
    一时心里既是心疼,又有气愤,恨不得将那下手的人千刀万剐才好。
    赵小娘轻哼一声,拉着陆沛坐下:“不是你得罪了,恐怕是有人记恨上我们了。”
    赵小娘意味深长地睇了赵婉一眼,赵婉也是暗暗咬牙。
    下人刚好递来了冰手帕,陆沛拉过来紧忙敷了敷脸。
    “到底是谁做的,实在是胆大包天!我这张俊脸多少小娘子喜欢,若是毁了可怎么办才好。阿娘,这荒唐事必须今晚就告诉父亲,好让父亲替我做主!”
    陆沛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身来叫嚷,赵小娘一看这架势,害怕动静闹大,连忙拉着人坐下。
    “万万不可。”
    赵氏心里思忖着,这事儿必是陆湛做的,定是记恨着上次她们在国公爷面前逼着他纳侧室的事。
    只是没想到,那天她们还只是蜻蜓点水的在公爷面前提了一嘴,今夜就引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陆湛着实是个心黑手狠的,连自己的弟弟都能下得去这般毒手!
    只可惜,这事还没个实在证据,若是贸然捅了前面去,只怕引来的就不是这么一顿拳脚了。
    陆沛想不明白,赵小娘也不愿多说,生怕他知道了,又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找事儿了,于是错开了话锋。
    “可怜我儿受了这么一遭,你且回去好生修养,书塾这些日子也不必去了。这委屈你先忍下,等来日阿娘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陆沛听闻不用去书塾,心中虽有不忿,也觉得能忍得了。
    喝了几盏茶后,陆沛便回屋去了,赵小娘随即和赵婉对了个颜色,让人闭了房门。
    “上次的事到底还是我们心慈手软了,若是能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料他也没有澄清的余地。”
    赵婉忖摸着这句话,心里拿捏不准,试探地一问:“姨娘的意思是?”
    “我还敢有什么意思,上次你也见着了,他都敢对你姨夫吹胡子瞪眼,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想着,硬着不行来软的。”
    言罢,赵氏扫了赵婉一眼。
    赵婉那处丰腴格外招眼,也就是陆沛有点数,否是这等好事还能轮到陆湛首尝?
    赵婉心下了然,乖顺地点了点头:“我自是愿意的,湛哥样貌出挑,做的官也威风,只想着他身边没人,先做个妾室两年,若有了子嗣,不愁抬到侧妻,你说呢姨母?”
    赵氏见赵婉也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自然是喜上眉山:“好孩子,你若是肯这么想那是最好的,只是这段日子要苦了你。而今公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待万事定了,你弟弟袭了爵,还愁咱们没有好日子吗?”
    浓稠如墨的夜,万籁俱寂,唯有小雨淅沥横斜,柔拂檐下芭蕉。
    陆湛从一场旖旎的梦中醒来,薄汗浸透身上白衫,喉头涩然发干。
    “逐川,替我备水,要凉的。”
    陆湛紧阖双目,将自己浸泡在浴桶中,冰凉的井水萦绕周身,渐渐褪消了小腹下方的胀意。
    只是脑海里绮丽的梦绪妄念,却迟迟难以消散。
    梦中,宋蝉的莹润欲滴的双唇,轻轻靠近在他的耳边,顺着脖颈而下,渐渐贴覆着他的唇,留下浅尝辄止的一吻。
    而他怎会容许这样的挑衅,自然扣紧了她的腰肢,迫她贴近,而后恣意掠夺。
    甚至梦里的宋蝉,较之那夜,更加声色动人。
    不再是抗拒婉转的低泣,而是更为主动地,贴合着他的举动。
    他平躺榻间,只消一抬眼,便能看见她雪白修长、高扬起的颈。
    实在是太过荒唐。毕竟也不是不知事的少年了,即便多年克制己身,一朝破戒,也不该至此,竟还会在梦中重现那夜情形。
    陆湛缓缓睁开眼,擦干身上水渍,更换了新衣后,重新坐回桌前,点灯翻阅兵书。
    只是今夜不知为何,看着兵书上的庙算智谋,眼前仍旧浮现出那双娇怯欲泣、亟待怜惜的双眼。
    陆湛有些不耐地猛然阖上书册,叫来逐川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至亥时。”
    还好,良夜将才开始,宋蝉应当刚睡下不久,此时去见,也不算打搅她初愈的病体。
    这两日,宋蝉亦总是夜半从梦中惊醒。
    只是与陆湛梦中的旖旎景象不同,每每梦见陆湛,俱都是他不知餍足的进取、近乎疯狂狠厉的动作。
    还有些时候,她又梦见陆沛忽然破门而入,撞见了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场面,随后将国公府一堆人都叫来,有老太太、陆国公、她素日交好的几名小娘子,甚至还有陆沣……
    而她攥着被衾躲在榻上,露在外面的白净肩颈上,还留着几道斑驳显眼的红痕,她眼泪盈盈,接受着众人的指责羞辱,以及陆沣失望至极的冷眼。
    如此折腾几次,宋蝉几乎怕极了陆湛,当即将盥室内那半罐融了春心引的发膏毁去。
    只盼着没了春心引,陆湛也能恢复素日的冷静自持,从此忘了那夜的荒唐,再也别来找她的麻烦。
    可没想到,只过了两日,陆湛便又出现在了她的屋内。
    好在陆湛来时,她刚从梦魇中醒来,坐在桌前喝水,身上还算穿着齐整。
    否是若在榻上见人,又要生出许多不好说的意蕴了。
    再看见陆湛,宋蝉只觉得像是看见了一只凶猛而饥饿的野狼,而她就是孱弱待宰的羔羊。
    陆湛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寝屋,自顾自地走到桌前,也坐了下来。
    眼见是无法借口离开了,宋蝉赶紧起身,借口要去拿东西,走远了几步。
    陆湛面容一如从前的清朗俊逸,神情亦是平静,难以看出半点因那夜而生出的羞愧。
    他兀自斟了杯茶,浅啜一口,眉眼间流露出些许阴沉:“这还未到子夜,屋里的茶就凉了?今天是该谁守夜?”
    陆湛本来只是觉得宋蝉身子刚好,不易饮凉。
    宋蝉却浑然不知他的意思,只当他是自己喝了凉茶心里不悦,要找人开刀发脾气。
    她是见识过陆湛手段的,生怕今夜在她屋里又闹出人命,赶忙替守夜的丫头解释道。
    “不管她们的事,是我喜欢喝凉的解燥,特意吩咐了不要换成热的。”
    陆湛皱了眉,语气不悦:“你当自己还是孩子?身上刚好,也不知注意保养,若一直没好全,过几日怎么去见陆沣?”
    宋蝉才刚睡醒,便被这么一顿指责,莫名觉得心口发闷:“我从前一贯爱饮凉,未见有什么不好。倒是那夜我头发没干透,又受了一夜凉风,头痛连着几日都不见好呢。”
    话说完,宋蝉也意识到失言了,于是立刻止了声,下意识抬眼望陆湛的表情。
    意外的是陆湛竟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竟出奇地沉默了好一会,倒像是没听出她话中指桑骂槐的深意一般。
    半晌后,陆湛才缓缓开口:“昨夜散宴后,陆沣与你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宋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早点应付完陆湛的话,好哄他回去。
    “只是说后天的焰火节庆,他会在后街提前等我。”
    陆湛眼中嘲讽愈深,几乎不加遮掩:“陆沣往日看着清高不近女色,也不过如此。”
    许是看陆湛刚才没有发火,宋蝉胆子又大了起来,含了些报复的心思,刻意道:“大人不也是一样吗?”
    “你说什么?”
    宋蝉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清醒理智的,她知道陆湛就是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跳起来给她一口。
    “毕竟是在国公府里,若是被别人看见大人随意出入我的住处,恐怕又会生出事端。为了大局照想,大人若有事想吩咐,往后还是差人来通传一声吧,别再冒险亲自来了。”
    “大局?”陆湛笑了,只是笑中颇有几分轻蔑的意味,“在府里上了几天学,是不一样了,都学会大局这个词了。说说,你还明白什么大局?”
    宋蝉知道,陆湛是在笑话她从前没学识,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杂使丫头。
    从前陆湛就是这样,借着自己的才学,便动不动敲打她,以此提醒她要记住自己过去的卑劣身世。
    宋蝉心里明白,陆湛从根本上就看不起她,他望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俯视。
    就算是那夜那般亲密,他也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在陆湛眼里,自己与他桌上的那些茶盏笔砚并无不同,不过是属于他的一件物品罢了。
    若是从前,宋蝉肯定会觉得又羞又躁,但如今听着这么刺耳的话,只觉得一股子无名火涌上心头。
    该羞该躁的不是她,应该是陆湛。
    “我是不如大人这般有才学识大局,也不明白,大人费心将我安插进府里,难道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吗?那大人今日深夜前来,又是要同上次一样吗?”
    “胡说什么。”
    陆湛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像是被看穿了什么心思,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宋蝉这几日腿侧仍然肿着,每走一步路都磨出些疼痛,无不在提醒着她陆湛那夜毫不留情的争掠。
    或许是当时被折腾的狠了,宋蝉总憋着一股怨气,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大人要怎样就怎样吧,左右我也没什么本事,控制不了大人的心思和身/体。”
    陆湛剑眉紧拧,语气虽是指责,但无往日的阴冷:“粗鄙之言,谁教你说的?”
    宋蝉低着头,沉默不语,只盼着陆湛早点离开。
    但陆湛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坐过来。”
    又是这般不容置疑的语气,宋蝉不情不愿地挪步过去。
    刚靠近桌边,便被陆湛攥住了手腕,猛地拽到怀里坐着。
    陆湛的双腿亦是坚实有力,如同两块坚硬的热铁,烧得宋蝉立刻便要弹起来。
    只是陆湛看似随意覆在她腰侧的大掌,却如同蕴藏着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宋蝉死死锢在他的腿上。
    陆湛的目光渡过宋蝉泛出细汗的小巧鼻尖,落在她饱/满的唇上,调笑道。
    “那夜你不是也很适意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喝进去的补药可以从另一张嘴里出来。”
    那夜之后,他虽然也品出了一些快意,但并不打算就这样放纵自己的情/念。
    只是今夜看见宋蝉这种姿态,反而激出他内心深层的控制.欲。
    无论是往日计谋上的布局,还是他与宋蝉之间的亲近。他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
    只是所有的主动权应当掌控在他手中,宋蝉不该有逃离抗拒的念头,更不应置喙他的决定。
    “从前我和你说过,有些事情我会亲自教你,现在也不过是践行我当日的承诺罢了,不要自作多情。”
    陆湛看似随意地挑起宋蝉落在肩头的一抹墨发,绕在指尖把玩。
    “何况,仅仅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之后还有很多考验,你要怎么办?”
    他的话像是一把不见锋刃的无形刀子,专门往宋蝉的心上刺。
    “若是陆沣想要你,你也能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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