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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萧邺曾经在战场中受过重伤,从这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征,逃离他身边这么多日子,姝云没想到会梦到他,平静的心因为这梦生出一丝波澜,扰得她心绪不宁。
    姝云好几日都难寐,去了香粉铺子里买了安神的熏香,她有些怀念霜娘配的熏香了。
    这日,赵牧承来找她,“有沈姑娘要的消息了。”
    姝云眼前一亮,跟赵牧承离开福圆客栈。
    “齐伯年事已高,是从县衙退下来的主薄。他知道沈姑娘要找的那位沈大人。”
    赵牧承领着姝云穿过几条巷子,巷口的茶肆开始上客,柿子树下放了张棋桌,一老一中年正下着象棋,围了好些观棋的人。
    白发老翁目光矍铄,理着长长的胡须,聚精会神地下棋。
    姝云和赵牧承站在人群中,等这一局棋结束。
    围观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熟人,还是头次有年轻的姑娘观了一局,齐伯瞧见面生的姑娘,微微一顿。
    “齐伯,打听个人。”赵牧承拉着齐伯离开,在隔壁的茶肆找了僻静的一桌坐下。
    齐伯咧开嘴,露出一口缺了的牙,“我知道,你昨儿来问过我。”他看向对面落座的姝云,问道:“丫头,你找沈宴之作甚?你是他什么人?”
    姝云道:“他是我父亲,我出生时,沈家遭了难,我们失散了。”
    不仅是齐伯,就连赵牧承也惊讶。
    姝云太想知道父母的下落了,她找了好久才遇到认识爹娘的人,满怀期待地问道:“齐伯,我爹他在哪里?”
    “他不在津阳县。”齐伯饮了一口茶,道:“早就被调走了。”
    姝云亮起来的眼眸黯淡几分。
    齐伯道:“十几年前,我们县新来了一位县丞,但只待了两年就被调走了,这些年旧的县丞走,新任县丞又来,前后换了有三四人,时间久远,有好些百姓都不记得之前的县丞了。”
    姝云问道:“那您知道我爹被调去哪里了吗?”
    齐伯摇头,“老头子上了年纪,再说已经多了十来年,都忘记了,好像是去了哪里治水。沈县丞精通木工,又会治水,在我们津阳县修了座廊桥,以前百姓过河,要么绕二里地去很远的桥,要么在河边渡口等船来,自从有了这廊桥,过河方便了。”
    修桥是沈宴之提的,也是他领着匠人一起修建,这功嘛,让上一任县令给全揽了,知道这廊桥来历的少之又少,津阳县的百姓都赞县令的丰功伟绩,齐伯有时想,这调来的县丞也是好脾气,一点也不计较。
    齐伯是真记不起来沈宴之调去了哪里,劝道:“不过丫头也别失落,慢慢来,这官吏调任是常有的事,今年在咱县,不定后年又去了别的地方。”
    姝云道了谢,跟赵牧承离开了巷子。
    津阳县被一条河隔开,河这边是县城,另一边是乡野村田,没修廊桥前,只有一座石桥,出行不便。
    姝云站在人来人往的河边,看着父亲修筑的廊桥,她初来县城时,走的就是这座遮阳避雨的廊桥。
    爹娘一家在津阳县生活过两年,姝云庆幸没有找错地方,她不能着急,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爹娘。
    她还有哥哥呢,戴在胸前的玉坠子就是哥哥送的。
    赵牧承道:“沈姑娘放心,我已托人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了,只要还在南州,很快就会有消息。”
    姝云心里一暖,看向高出她一个脑袋的男人,微微一笑,“谢谢赵县尉。”
    活了十七年,姝云没见过亲生父母,甚至认贼作父,她不知道父母和哥哥长什么样子,南州茫茫,寻人宛如大海捞针,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方向地奔波,太危险了,便打算在津阳县暂时歇歇脚,等有爹娘消息之后再启程。
    姝云没住客栈了,在赵牧承的帮助,她找到了爹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宅子在租赁行挂着,姝云买了下来。一道水渠贯穿整个县城,白墙黛瓦的宅子坐落在水渠边,一进一出。
    宅子里有架木秋千,经历风吹雨打,木头腐朽,已经不能用了。姝云望着腐朽的木秋千发愣,是哥哥喜欢荡秋千吗?
    春风拂面,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姝云买了几盆花放在宅子里,一时间死气沉沉的宅子焕发生机。
    接连花了一大笔银子,姝云又开始做起了通草花簪,等攒够了十支,就去街上买簪子。
    ……
    长久没人的宅子突然住了位貌美年轻的姑娘,难免被一些心思不纯的坏人盯上。赵牧承虽对本县的治安有信心,但还有几分担心,每日上下值都会路过宅子。
    这日黄昏,赵牧承下值,见一缕缕黑烟从宅子里升起,他暗道不妙,破宅而入,半露天的厨房燃起火,姝云手忙脚乱地拿了瓢舀水灭火。
    赵牧承忙拎了桶水来,将灶台燃起的火灭了。
    姝云呛地弯腰咳嗽,白净的小脸跟炉灶里打滚的花猫一样,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拿着水瓢站在灶台边,不知所措地望着扑灭的火。
    姝云小声道:“我、我想做饭来着,又把灶台点燃了。”
    火烧大了,整个厨房都快着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以前姝云被娇养着,一双手白腻细嫩,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还需要自己动手做饭,她觉得自己太笨了,做饭都快把厨房烧了。
    “我来,沈姑娘去洗洗脸,稍坐片刻。”赵牧承挽起袖子,将姝云推出厨房。
    赵牧承给她打了水,姝云看着盆里的倒影,脸上脏兮兮的。
    赵牧承去了半露天的厨收拾,姝云愣愣望着忙碌的身影,她敛了目光,低头拧着帕子,将脏兮兮的脸擦干净。
    切菜的声音咚咚响起,赵牧承的刀工极好,动作娴熟,眨眼间就把菜切好了。
    热锅烧油,菜下锅后拿着铲子翻炒,香味扑鼻。
    姝云在远处看着,一样的锅铲,经赵牧承之手,一盘菜色泽诱人,光看着就有食欲。
    男人看向她,对她笑了笑,低头洗锅,又开始炒第二盘菜。
    不过片刻功夫,三菜一汤被端到饭桌上。
    “沈姑娘久等了。”赵牧承取下围裙,“天气凉,饭菜趁热吃。”
    姝云留了他一起吃饭,给他盛了一碗汤,“今日谢谢赵县尉,我明日去买两个会做饭的丫鬟。”
    赵牧承道:“找个靠谱的牙人,问清楚底细。”
    想了想,赵牧承道:“沈姑娘外地口音,这样,明日我休沐,陪姑娘去奴隶市场看看,他们不敢唬你。”
    姝云:“那便有劳赵县尉了。”
    菜肴可口,姝云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碗饭,余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麦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上得朝堂,也下得厨房,为她的事情处处奔波,姝云隐隐猜到赵牧承对她的好感,自己也不排斥他的好。
    可她感觉这不是喜欢,好像跟郑邵玖断了情之后,姝云的心里就没有再生出过波澜。
    算算时间,魏家姑娘也快嫁到郑家了。对于这段初恋,姝云没有再揪着不放,眼下有对她好的男子,她会尝试着喜欢,也对他好,忘掉在京中的不愉快,开始新的生活。
    翌日,在赵牧承的陪同下,姝云去奴隶市场买了两名丫鬟,一高一瘦,看起来都是机灵的姑娘。
    姝云问了两人喜欢的颜色,个高的丫鬟喜欢浅蓝
    色,较为清瘦的丫鬟喜欢粉色,姝云给两人分别取名晴山、初荷。
    两名丫鬟很喜欢新的名字,跟着姝云回了宅子。
    晴山性子大大咧咧,性子活泛,宅子里忽然热闹了起来;初荷有些怯生,闷头做事,活干得干净又利索。
    晴山见姝云在院子里裁剪像纸一样的白片,几天后这些白片被做成了花,于是好奇问道:“姑娘这做的是什么呀?这花跟真的一样,好看嘞!”
    姝云笑道:“通草花簪。”
    几日后,姝云去了渡口摆摊,通草花的制作耗时耗力,故而卖得贵,一支花簪最少卖四五两银子,喜欢的姑娘会掏银子买,来往的客商也会因为簪子新颖驻足过问几句。姝云趁此机会跟买家打听父亲的消息。
    这些客商走南闯北,消息灵通。万一呢,万一就有人知道父亲在哪里任职。
    这日,春意盎然,姝云在渡口摆摊,突然涌入一批难民,劝返往淮南去的船只。
    “哎呦,去不得!那地方去不得!淮南王反了,在封地自立为王。”
    “大家听我一句,去不得嘞!我们都是连夜逃出来的!”
    姝云的手一抖,簪子掉到摊面上。
    她不敢相信地走过去,问那人道:“淮南王反了?”
    淮南王妃刚过世,淮南王反了?怎么会突然就反了呢?
    “反了反了,整个淮南都去不得了,在打仗。”
    =========
    初春寒风料峭,一群群飞鸟掠过阴沉天。
    利箭离开紧绷的弓弦,将飞过的一只乌鸦射下来。
    李策收了弓箭,转身看向围场中看他的淮南王,道:“皇帝杀了安陆侯,那些随安陆侯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哪还想给皇帝卖命,剩下的那些不足为惧。”
    淮南王笑道:“就算安陆侯领兵来,也攻不进来。”
    “这些年苦了我儿在京城。”淮南王望向京城的方向,那皇位他垂涎许多年了,既然一直得不到,便自封为王。
    皇帝已经查到了通天楼的问题,不久便会查到他的头上,与其等着皇帝发难,不如就此反了。
    淮南王觊觎皇位多年,少时羽翼未丰,不是皇帝的对手,他藏起野心,知道皇兄要修建通天楼,他将心腹安插进了工部,也就是现在的工部尚书。
    通天楼建成之日,皇帝领着皇亲国戚登楼远望,届时楼塌,一个也别想生还,都得死!
    皇帝和太子都惨死在倒塌的废墟里,空悬的皇位自然是由淮南王继承。
    事情原本进展顺利,可偏偏在十七年前,被那叫沈宴之的工部司郎中发现端疑,等被心腹告知淮南王这件事时,已经晚了,且通天楼被另一批人动了手脚,楼塌比淮南王预计的日子提前了。
    淮南王远在封地,京城远比他想得还要精彩——
    沈宴之告诉了姓萧的这件事,那姓萧买通将作监匠加快楼塌的时间,还想利用此事,把祸引到沈宴之头上。
    淮南王想不通姓萧的如此做的原因,但还是顺水推舟,将事情推到沈宴之身上,恰逢太后寿辰,淮南王得了恩准,回京贺寿,他要亲眼看这出好戏。
    楼塌,沈宴之被抓,但淮南王没想到沈宴之临危辩驳,他欣赏,想将此人为他所用,授意心腹推出名替罪羊出来。
    沈宴之承了他的恩,但并没有为淮南王所用,还不如当初就让他死在牢里。
    淮南王等了几年,终于等到通天楼重启修建,工部尚书是他一手提上去了,将这些年修楼时贪的钱暗中转移回封地。淮南王本想按原计划,等通天楼建成,将皇帝和皇子们一锅端了,偏偏又生事端,没完没了了,索性也就弃了那计划。
    淮南王安插在京中的手下在案子还没查到工部尚书头上时,将人灭口,如此一来,皇帝不知是他一手策划。
    淮南王用这些年私贪的钱招兵买马,借着给王妃发丧,将前来吊唁的官吏都扣下,归降的不杀,不服的,全灭了。
    几日的时间,淮南王在封地自立为王,等消息传到京中,他已做足防范,朝廷打不进来的。
    白天在围场里练兵,晚上李策回了房间。
    茶杯飞来,在他退后一步。
    “砰——”
    飞来的茶杯在他面前摔碎。
    “李策,你放我回去!”林云熙生气了,她很少动怒的,半个月前被莫名掳来淮南,套头上的袋子一掀,发现是李策,李策把她掳来淮南,把她锁在屋子里,一步也不许她出去。
    林云熙被关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清楚淮南王谋反了。和李策再相见时,他和印象中截然不同,没了纨绔的德行,眼神里透着精明。
    李策捡起地上的碎瓷放桌上,朝她走去,林云熙面露愠色,“我要回去!李策,别让我恨你。”
    李策道:“回不去了。”
    踏出谋反那一步时,他们就回不去了。但是李策不想失去林云熙,在京城时,林云熙是他暗淡人生里的一抹光,他自私了一回,要把人留在身边。
    林云熙不想理他,背过身去,李策抱住她,头枕着她的肩,道:“外面乱了,待在王府是最安全的。”
    ……
    积雪已消,春寒料峭,淮南王在封地自立为王的消息传到京城,武成帝勃然大怒。
    乱臣贼子李策派人掳走林云熙,吏部尚书将李策参到了武成帝面前,倘若他会武,一定请命出征,将女儿救回来。
    萧邺尚在孝期,已经辞去了羽林中郎将的职务,被武成帝一封起复圣旨召回朝堂,命其率军讨伐叛贼。
    萧邺:“当年南蛮一战,臣得胜归来,这次出征亦不负陛下期望,不胜不回,誓要铲除叛贼。”
    武成帝:“好!朕许你十万大军,十日后启程,讨伐逆贼。”
    战事吃紧,帝王一声令下,各部迅速调集人马和粮草,十日后萧邺领着五万大军先行,前往淮南讨伐淮南王。
    姝云一到淮南境地便没了踪影,大抵是被李策藏了起来,叛贼许是要将姝云作为人质。
    萧邺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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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离淮南近,不过才半月时间,朝南州涌来难民越来越多,南州刺史有令,只允许有本地户籍、有亲属投靠或能被本地人作保的难民入城。
    津阳县县城外聚集了许多难民,官府和乡绅在城外搭了棚子,供无处可归的难民们歇脚,赵牧承领着衙役们把守在县城门口,不乱放任何一人进县城。
    听说是义兄领军出征,赵牧承对一战胸有成竹,叛贼不过是强弩之末,不成气候的。
    义兄此战必胜。
    淮南王自立为王,虽然只在淮南封地,但保不齐哪天就打过来了,县城里人心惶惶,有几户人家已经往后方搬去,离淮南越远越安全。
    姝云整日心绪不宁,在街上遇到有投靠本县亲友的难民,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拖家带口的男子头发乱糟糟,摇头道:“乱啊,淮南与各州接壤的地方战火纷飞,朝廷已经派兵讨伐,就是不知这仗什么时候停。”
    姝云心里莫名慌乱,着急问道:“是哪位将军啊?”
    “安陆侯。”
    安陆侯是沈家的仇人,姝云恨是恨,但不可否认他护了北境的疆土,安慰那人道:“会赢的,安陆侯去年才击退北燕。”
    那人摇头,“诶,那是老安陆侯,犯事被陛下处置了,现在袭爵的是他儿子。”
    安陆侯不在了,是……萧邺。
    姝云眼睫轻颤,身子一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想起那夜的噩梦,姝云心脏惊悸,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
    “姑娘……”初荷扶住情绪不对的姝
    云。
    姝云突然好慌乱,心中越发没有底。
    ……
    淮南一带战事吃紧,又过了半个月,双方僵持不下。
    姝云这段时间担心着前线,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便被吵醒。
    这夜,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有脚步声响起,姝云被惊醒,吓了一跳。
    “谁!”
    姝云害怕地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枕头举起,月光下一道黑影逐渐朝床边走来。
    蒙面的黑夜男子撩开床帘,挡住姝云砸过来的枕头,用沾了迷药的汗巾捂住姝云的口鼻。
    蒙面男子连夜带着昏迷的姝云离开宅子,准备回淮南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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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林云熙和李策的线篇幅少(be,也算是he),剧情到这边才会提到,不占主线剧情
    哥哥打完仗就找妹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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