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在亭子里吃糕点,她的动作优雅,仪态大方,像是受过良好的礼教,没有乡野之气,气质与姝云印象里的田家人截然不同。
姝云怔怔望着亭子里身影,可是田家人说:她生母溺水而亡。
她鬼使神差地朝窗边走去,脚下有东西扯住了她。姝云蓦然惊觉,足腕早就被萧邺用镣铐铐住了,脚下的铁链扯着她,限制了她能走动的范围。
倘若她生母没有死,只是几个月前雨夜失踪,连田家人也知道踪影呢?
死讯是胡诌的。
姝云脑子里一团乱麻,像一团乱糟糟的线,怎也找不到首尾,她不知该相信谁。
妇人被丫鬟带着离开院子,姝云在原处站了许久,凉飕飕的风吹来,她鼻子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碧罗听见喷嚏声,取来一件披风,搭在姝云肩上,“外面风大,奴婢去将窗户压低一些。”
姝云拉住离开的碧罗,问道:“宅子里的妇人是谁?”
碧罗摇头,“奴婢不知。”
祸从口出,碧罗小心谨慎着,萧邺吩咐以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不做。她拂下姝云的手,去了窗边,将敞开的窗户拉过来,留了小半扇敞开。
姝云拢了拢披风,情绪低落地回了床塌坐下。
……
深秋露重,傍晚的时候飘起了小雨,萧邺裹着凉意进屋,接过仆人递来的锦帛,掸了掸肩头的雨水。
萧邺看了眼坐在床头的姝云,去了屏风后面,换了件常服出来,在床边驻足。
烛火幽幽,姝云乖巧地坐在床塌边,她低垂着头,眼睫投下阴影,一双眼睛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萧邺吩咐下
人摆饭。
“过来吃饭。”萧邺淡声道,已经在桌边坐下。
他先盛了碗热汤,拿玉勺慢条斯理地喝着,举止文雅,怎么看都是一副高洁做派。
姝云眨了眨发酸的眼睛,内心僵持了一阵,慢慢从床上起来,铁链有些重,她拖着镣铐往桌边去,铁链铮铮作响。
姝云在萧邺身边坐下,拿起筷子夹菜,但她不是给自己夹的,将一块肉放到男人碗中,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男人眉心微微拧,半晌没碰她夹的菜。
姝云泄气地垂了眉,握紧筷子,欲从他碗里夹出那块肉,男人的筷子忽然压住伸入碗里的筷子,如墨般漆黑的眼看向她。
姝云心中一凝,目光有些闪躲,闷闷道:“哥哥不喜欢吃。”
萧邺:“妹妹这是在,向我示好吗?”
姝云抿唇,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她深知这般与萧邺僵持下去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然而她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的男人,他对她做了那么多卑鄙无耻的事情,倘若宅子里的妇人真是她没有溺水而亡的生母,他瞒着她的这件事,定然不是好事。
况且萧邺心思缜密,怎会突然让她对妇人的身份起了疑心呢?
姝云越想越觉得可怕,密密匝匝的寒意从脚下冰凉的镣铐升起,蔓延至脊背。
“既然不是,那便算了。”萧邺松开压住的筷子,将肉块夹出来,放到骨碟里。
姝云放下筷子,小手搭上男人的手腕,还是低了头,“哥哥,我错了。”
她没有其他选择,被囚在屋子里,所有的路都被他堵死了。
萧邺放了筷子,悠悠看向她,这张娇俏的脸微微低垂,两弯柳眉生出些许愁意,面容憔悴,硬了三四日的骨头还是软了么?
“妹妹错哪了?”萧邺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姝云握住他的手腕,态度诚恳,道:“哥哥对我这般好,我不该逃走的,那日……那日说的是气话。”
“哥哥,对不起,”姝云挽住他的手臂,将脸贴到他的手臂,蹭了蹭,“哥哥原谅云儿,好不好?”
瞳仁里是她乖巧依附的影子,萧邺轻轻笑了笑,指腹敛走她额前的碎发,淡声问道:“妹妹真的知错了么?”
姝云眼睫轻颤,被他盯看着心紧到了嗓子眼,生怕就被他看穿了心思。
“知错了。”姝云点头道。
萧邺轻抚她的面颊,让她先将饭吃了。
姝云回正身子,低头吃饭,期间不忘给萧邺夹菜。
萧邺吃了她的菜,见她放了碗筷,吃得差不多后,目光落到桌上的酒壶上。
姝云见状,问道:“哥哥要喝酒么?”
她拿过酒壶,斟了一杯酒递过去,讨好道:“请哥哥这杯妹妹的赔罪酒。”
清透的石榴酒,闻着是甜甜的酒香,颜色艳丽,是石榴的本色。
萧邺接过她手里的酒,悠悠看着她,指腹摩挲着酒杯,深深的眸子逐渐沉了。
萧邺道:“赔罪酒,可不是这个喝法。”
姝云拿着酒壶的手一抖,被那双眼睛看着,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男人长臂一伸,将姝云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萧邺拿走她手中的酒壶,静放到床头,修长的手指勾住腰间丝绦,轻轻一扯,便将丝绦扯下。
男人的大手拂过,衣裙落下,绣花小衣孤零零地系在身上,如雪般肌肤印着零星的吻痕,旧的未消,又添新的。
夜风吹来,姝云肩头一凉,轻轻颤了颤,抬手捂住胸口,害怕地咽了咽嗓子。
萧邺凑过去,大掌托着她的后颈,将人送了过了,吻上她的唇,一品芳泽。
姝云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承着他的吻。男人的手抚摸肩膀,指端在小衣系带上逡巡,迟迟没有将系带解开,姝云惶惶不安,一颗心紧到嗓子眼,舌被男人哺住,搅缠一片柔软。
他吻得缠绵,吻技高超,姝云不是他的对手,逐渐败下阵来,浑身软绵绵,力气好像都被这一吻吸了去,柔若无骨地依在男人的怀里,由着他亲吻。
她是如此乖顺,完全没有前几日的抵抗,萧邺沉了脸,胸腔里生出一股闷气,她越是乖顺,这股气越攒越多。
仅仅是因为那妇人,她便可以委曲求全,装作这般乖巧,对他百依百顺。
她不喜欢他。
萧邺两指捻住系带,指端一扯,绣花小衣落在两人相贴的胸膛。
萧邺蓦地握住她的细腰,将人翻转,姝云趴在床上,怀里的小衣被男人攥住,一点点从她掌中脱离。
姝云手中空空如也,隔着男人横过来的手臂抵着褥子,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转过头去看他,眼神惊惶不安。
萧邺压下她抬起的腰,指腹顺着背脊往上游走,抚摸她背后的蝴蝶骨,指端游走过的地方像是燃了团火苗,带着灼意,姝云的呼吸不由紧了紧。
萧邺对上她惊惶的眸子,低头在她唇间落下一吻。
他的唇离开,将床头的酒壶取来,目光游走在她身上。
姝云鸦睫轻颤,呼吸凝滞。男人举起酒壶,一泓清澈透亮的红色从壶口流下,她的腰窝一阵清凉,盈了一泓石榴酒。
萧邺按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把住她的腰,“酒若是流了出来,妹妹可是要再盛的。”
姝云面颊发烫,腰窝的酒沁着凉意,她咬着唇瓣将头埋进枕头里,纤指抓着软枕。
感官在一瞬间被放大,男人的唇落在腰间,姝云颤了颤,明显感觉石榴酒盈了出来,沿着背脊和腰线流下。
萧邺品着醇香清甜的石榴酒,从盛酒容器里流出的,也没有浪费,喝得一干二净。
玉骨冰肌洒了石榴酒,似雪般白,艳丽夺目。
萧邺提壶倒酒,一口便饮尽了。
大手挽住酒香的细腰,萧邺抱着姝云起身,坐在他腿上,少女明明是没饮酒,可两靥通红,咬着唇瓣,杏眸泪水朦胧,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这才是妹妹的赔罪酒。”萧邺吻了吻她面颊的泪,指腹摩挲湿漉的腰窝,“妹妹既然知错,诚意总该是有的。”
姝云坐在他腿上,颤颤巍巍去拿他手里的酒壶,可没有就酒杯,她一时间想不出拿什么盛酒,她够不到后面。
姝云拿着酒壶半晌没有动作,男人垂眸。
姝云的脸颊顿时又烫又红,她慢吞吞抬起手臂,纤臂横在胸前,抵着胸口。
石榴酒倒在纤臂围出来的小小地方,酒色清透艳丽,衬得她的肌肤雪白|嫩|滑。
石榴酒从手臂缝隙里慢慢流下,姝云忙抵住,朝他凑过去,“哥哥。”
萧邺拿过她手里的酒壶放下,就着她递来的甜酒,缓缓饮下。
遒劲有力的手臂挽住细软腰肢,桎梏在掌中,沾了石榴酒的一对盈盈,萧邺品酒也品她。
姝云轻颤,萧邺提了她的腰起来,分开双膝跪坐在他身上,雪白的膝盖抵着被褥。
萧邺低头吻她,姝云呼吸紊乱,明是想推开他,却想让他多亲一亲,抬臂挽住他的肩,下颌被他头顶的发蹭得痒。
紧致,酥痒,汗涔涔,足下的铁链哗啦作响。
一番云雨后,姝云失了力气,伏在萧邺的肩头喘气,他抬手,指腹抚摸香腮。
萧邺眼里的欲望逐渐消退,静眸如海,看着乖顺的她。
他并不开心,甚至有些愤怒。
萧邺含住她的唇,抱着她双双跌入床榻,蓬松的乌发散乱在枕间,她额上汗涔涔,泛着薄粉的纤脖扬起一抹弧度,宛如纤细花枝,诱人采撷。
萧邺的吻落在雪颈,掌分开雪白的双膝。
姝云推开他的头,哽咽道,“不做了,不做了。”
她眼里盈着热泪,泪珠簌簌落下,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手掌攥了拳,铆足了力捶打在他胸膛。
“不做了。”姝云曲膝提
他,被他的掌按住膝盖,压了回去。
姝云没了好脾气,挣脱了他的束缚,背过身去呜咽哭泣,她掩着面,哭得伤心,将这段日子的委屈全哭了出来,纤薄的肩膀颤抖着。
萧邺俯身去抱她,姝云不愿意,手肘往后推他。
萧邺没有松开,然而抱她更紧,握住她温软的手掌,放在微隆的小腹上,姝云挣扎,哭得哽咽道:“不要碰我。”
萧邺嗤笑,“这才是妹妹的心声。”
姝云气道:“哥哥除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还会什么?一次又一次逼着我屈服,逼着我服侍你。”
姝云满眼热泪,心力憔悴,声音带着哭腔,“今夜我服了软,哥哥还是如此。哥哥下次回屋,妹妹提前洗干净,躺下等等你便好,也不用哥哥费尽心思逼着妹妹就范。”
一字一句像把刀子剜着他的心,萧邺扳过她的身子,杏眸通红,梨花带雨的脸哭得一塌糊涂,他的心猛地一疼。
“哥哥生气了吗?是还想要,狠狠惩罚我吗?”
姝云哽咽道,不知已经流了多少泪,脑仁哭得生疼,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绝望道:“哥哥今夜又要折腾到几更天?”
萧邺胸腔满是闷意,突然慌了神,抱紧了她。
姝云闭上眼睛,贴了过去,热泪流出唇间,她尝了眼泪的苦涩,颤巍巍道:“是这吗?哥哥。”
萧邺喉结滑动,压下生出的欲,握住纤臂的指骨泛白,将她分开,“好好冷静下来。”
萧邺抱紧她在怀中,姝云呜咽着,流在胸膛的眼泪慢慢变凉,他的心忽然间像被这凉意冻住一样。
他抬手轻抚姝云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姝云哭着哭着,呜咽声渐小,身心疲惫地睡了过去。
萧邺松开怀里呼吸绵长的女子,轻轻将她放在枕间。他掀开被子起身,去了净室沐浴。
深秋露寒,萧邺冲了冷水澡出来,裹着一身凉意回到床榻边。
萧邺撩开罗帐,用挂钩将罗帐挂住,烛火映着女子的睡颜,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她睡得不安稳,两眉紧蹙,将这份委屈和不高兴带到了梦中。
萧邺站在床前看着她,心情格外复杂。
可明明是她先说,舍不得离开他,转眼就趁他不在,逃离了。
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她已成了他的妻子。
到现在,她心里也没他,不喜欢他。
萧邺的满腹自信在她面前被击碎,第一次慌了神,卑微地想要她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我最恨的就是交了你这个朋友,”五六岁的男童将没刻完的木鹰砸向他,拿出匕首来,割下衣袍,跟他绝交,“从今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再见面就是仇人。”
萧邺闭了眼睛,将回忆压下去。
夜色薄凉,萧邺在窗边立了一晚。
姝云病了,这场病来得毫无预兆,额头烫得厉害,整个人病恹恹,提不起一点精神。
温容来给姝云看了看,她是这阵子受了凉,加之郁结于心,病气一下便发作了,来势汹汹。
姝云浑身烫得厉害,整人恹恹的,萧邺喂了她喝药。
姝云不愿跟他说话,喝了药就将头别过去,埋头在被窝里,一眼都不想看他。
望着背对他的身影,萧邺胸腔生出无尽的闷意,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
夜里,姝云下午刚退下去的烧,又热了起来,萧邺焦急万分,忙叫了温容来看看。
折腾到半夜,姝云喝了药,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萧邺一刻也不敢阖眼,留心着她的状态。
快天亮时,姝云的高热才退下。她病中没精神,也不愿见萧邺,只要他在,便闭上眼睛,埋头睡觉。
这日,萧邺在床边守着她,姝云迷迷糊糊听见扶风通传,萧姝仪来了。
崔老夫人思孙心切,萧姝仪请萧邺回侯府去看看。
崔老夫人对安陆侯寒了心,自然对这个长孙更加偏爱,她养大的孙子,她怎能不知他的品行,定是安陆侯失了德行,不配为父,萧邺才说了那么一番话。
崔老夫人已经痛骂过安陆侯一顿,只当那断绝关系是萧邺的气话。她念着长孙,萧邺来了寿安堂,她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过问他的近况,拉着他说了许久的话。
崔老人人听说萧邺在私宅里养了位姑娘,在心里也猜了七七|八八,大抵就是不见的哪位。她不是没管过这件事,可就是因为插手,才闹成这样的局面,索性便由着萧邺去了,他这都该如何处理。
萧邺在寿安堂陪老夫人用了饭,没打算在侯府过夜。
萧姝仪送他离开侯府,与他分别前,道:“哥哥,云姐姐还在京中吧,在哥哥的宅子里。”
萧邺狭长的眸子微眯,打量他这位亲妹妹。
“哥哥放心,我不会说的。哥哥喜欢云姐姐,我自然也喜欢。”萧姝仪拿出袖中的锦盒,“我给云姐姐准备的生辰礼物,麻烦哥哥转交。”
上月姝云十七岁生辰,可因为她不在,萧姝仪这份礼物便没送出去。
萧邺接过锦盒,离开了侯府。
马车驶出巷子,萧邺看着手中的锦盒。
他是不放心的,半晌后将锦盒打开,拿出那支镶玉鎏金步摇仔细检查,又将锦盒里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将步摇放回盒中。
萧邺回去后,姝云已经喝了药歇下。
几日下来,她消瘦了一圈,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小小的让人心疼。
萧邺伸手敛去她脸颊的发丝,眼底满是落寞,这好像是两人拿过最严重的别扭,他忽然不知该这么办。
连喝了两日的药,姝云的病有了起色,但因为心情不好,整个人恹恹的,事事都提不起兴致,常靠在床头发呆。
萧邺将锦盒交到她手里,“四妹妹给你的生辰礼。”
姝云心惊,她不想府里人知道被萧邺藏在这里。
萧邺安抚她道:“放心,四妹妹不会说的。”
姝云握着锦盒,转念一想,萧姝仪或许早就猜到了她和萧邺的关系,知道她藏在宅子里。
平心而论,萧姝仪跟她没结过怨,平日也没为难过她,姝云跟萧姝仪一起学规矩时,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姝云打开锦盒,她拿出镶嵌了粉玉的鎏金步摇,露出久违的笑。
笑容很浅,可却是萧邺这段时间来,看到的第一抹笑。
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姝云欣赏了一番步摇,将它放回锦盒里,看到床边的男人时,她脸上的浅笑收了回去。
姝云苍白着一张脸,将锦盒放在枕边,躺了下去,将被子一扯,转身背对他睡觉。
萧邺望着静放在枕边的锦盒,又抬眸望向她的背影,慢慢皱了眉,胸腔里一股闷意,感觉身体里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他怎么也抓不住,忽然间慌张无措。
==========
日子一天天过去,姝云的病好了起来,脚下的铁链却还在。
她眼底发酸,如果再也机会,她还是会选择逃离,离萧邺越远越好。
萧邺随身携带了解开撩开的钥匙,只要拿到钥匙,她离自由就近了一步。
这日是久违的晴天,姝云坐在床上,晚风没有温度,碧罗拿了条薄毯盖在她膝上。
一方窗户映着外面的景色,夕阳下的远山像是镀了层金姝云看着天边绚丽的紫色晚霞,如梦似幻。
她映在地上的影子纤瘦,人病恹恹的,半晌过去,仍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晚霞。
已经过去好些天了,那神志不清的妇人再也没有出现在院子里,姝云一猜就知道上次是萧邺安排的。
心里已经掀不起波澜,他就是如此啊,有的是法子让她屈服。
姝云抹了抹眼角的泪,怔怔望着窗外的晚霞。
俄顷,屋外传来动静,萧邺进了屋子,身后的丫鬟捧着件狐裘披风。
“都出去。”萧邺屏退屋中的下人,从丫鬟手里接过披风。
姝云知道他回来了,将绣鞋脱掉,拿走膝上的薄毯,折身躺回床上。
“试试哥哥送的狐裘披风。”
萧邺的声音传入耳中,语气温温柔柔,一副很好说话的
样子。
姝云没理他。
男人忽然俯身,张开手臂圈住她,枕在她的颈窝,“今年秋猎哥哥答应给妹妹猎几只狐狸做披风,妹妹瞧瞧喜不喜欢这款式。”
姝云疲惫道:“不喜欢。”
萧邺心脏蓦地一揪,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她轻轻抱起。
姝云双眼放空,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抱起坐在床上,任由他的摆弄。
萧邺将赶制出来的狐裘披风搭在她瘦弱的肩上,慢慢将压住的乌发理出来。
他将披风系好,起身去取镜子来,给她照照看,可谓是耐心十足。
萧邺举着镜子,柔声问道:“如何?妹妹可喜欢这披风样式。”
姝云淡淡看了一眼,很快挪开视线,平直的嘴角没有任何变化,死气沉沉的脸上窥不出一丝笑。
萧邺抿唇,修长的指握紧镜子,宛如一记重拳,精准地打在心脏上。
“哥哥说好看,便好看吧。”姝云淡声道,已经没了兴致。
她垂下眼睑,余光忽然间瞥见男人腰间锦衣下系这的一把钥匙。
姝云心里忽然生出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