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
耶律昌图目光陡变,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
“你是说今夜的偷袭是洛羽策划的?不可能吧,此人还在大乾的国都养病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冷千机也皱眉道:
“第五兄此言未免有些荒谬了吧?咱们的探子一直在乾国京城守着,不管是皇城还是武家府邸都被我们盯死了,洛羽只要露面定会被我们发现。
如今乾国到处传言洛羽病重身故,陇西军心都是一片低迷,此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跨越千里之地出现在凉州城?
私以为,绝不可能。”
“有时候最不可能的事情才最有可能发生。”
第五长卿缓步轻移,娓娓道来:
“洛羽是什么人?玄国公、镇西大将军、陇西道节度使,可以说他是乾国西境的柱石,十五万边军心中的支柱。
他在,军心安、民心定、边关稳。
如果我是大乾皇帝,洛羽病重这种消息是绝不可能传出来的,反而要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稳定民心,谁敢泄露半个字立马抄家灭族!
传得沸沸扬扬对乾国有任何好处吗?
没有!
既然明知有百害而无一利,乾国皇室为何还要放任谣言满天飞?”
这一问还真把耶律昌图和冷千机给问住了,对啊,乾国皇帝脑子坏了?怎么把这种消息放出来了?
“确实,我们有探子在乾国都城盯着,但毕竟是敌国的国都,对方真想隐藏洛羽的踪迹轻轻松松,岂会被我们轻易探明?”
第五长卿接着说道: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怀疑洛羽并未病重,只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以掩人耳目。
此人何等聪明?我们抓了沈漓不杀,反而关在凉州城,无非就是想以她为诱饵骗洛羽上钩罢了。
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一定看得出!
一边是天罗地网、一边是红颜知己,救不救?
他肯定会救!但要将风险减到最低!
所以他制造了病重的传闻,让我们放松警惕!”
“有道理,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耶律昌图已经站了起来,华丽的睡袍拖到地上,满脸凝重:
“但这毕竟是推测,还有其他证据吗?”
“微臣并无证据,但我坚信今夜的行动就是洛羽的安排!”
第五长卿沉声道:
“殿下试想,监牢军牢同时遇袭,且战斗激烈,寻常叛军哪有这个实力?纵观奴庭周围,能调动如此精锐潜入凉州城的除了陇西还能有谁?
粮仓、草料场这些地方失火更是在制造混乱,吸引我们的视线,说明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殿下别忘了,为了围剿魏家,城外两万驻军和孔家兵马全部出动,今夜的凉州城是防卫最薄弱的时候。
如果洛羽真的在凉州城内,今夜就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耶律昌图猛然抬头,对啊!己方兵马都去围剿魏家了,凉州城内只有五千人!
冷千机的表情也变了,明显已经被第五长卿说服,同时他脸上还出现了一丝尴尬。
他们两人虽然都是谋士,可实际上私底下也是会互相较劲的,毕竟谁更聪明谁就更得宠,目前来看第五长卿貌似比他看得更远、考虑得更全面。
第五长卿躬身行礼,语气凝重:
“殿下,不管微臣的推测是否准确,今夜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若是筹谋得当,说不定真能拿下洛羽的人头!
对殿下而言可是大功一件!”
“没错!”
耶律昌图讥笑一声:
“洛羽倒是胆大过人啊,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真敢千里赴险。可这里是奴庭,不是陇西,本殿也不是那些废物!
监牢和军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上钩了!
传令下去,监牢和军牢的守军严阵以待,就地反击,派一千兵马分成两路支援,绝其后路。再调一千兵马紧急赶赴粮仓、草料场失火,不能让大火继续蔓延。
告诉前线的将士,不管来的是洛羽还是反贼,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诺!”
布置完这一切,耶律昌图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洛羽啊洛羽,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
“杀!”
“铛铛铛!”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进牢房深处!给我杀!”
阴暗狭窄的牢房内正在爆发激战,一队队奴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吼声不绝。
但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搞清楚敌人有多少,就觉得到处都是黑衣人,而且人人身手矫健,强悍无比。
通道狭窄,奴军的人数优势根本施展不开,因为你最多三五个人顶在前面,这种近身肉搏反而对墨冰台更有利,一时间人数占优的奴军愣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王刺手握苍刀冲锋在前,刀锋所过之处鲜血喷溅,不断有死尸倒在其脚下。
“杀了他,杀了他!”
三名奴军嘶吼着扑过来,长矛如林,却被王刺一刀横斩,木制的枪杆直接被齐齐削断!不等对方反应,他已健步撞入阵中,刀光飞舞,接连割开几人的胸膛,鲜血淋漓的肚肠四处飞散,场面极为骇人。
更有一名百夫长试图从侧翼偷袭,手中朴刀尚未劈下,王刺仿佛脑后长眼,反手一刀直刺其咽喉。刀尖透颈而出,随即手腕一抖,尸体便被挑飞出去,重重砸倒后方数人。
如此强悍的身手镇住了奴军,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
“来,再来!”
王刺一步步前踏,身后留下的是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就的道路,浑身鲜血,冷声道:
“你们这帮狗奴才,今天就要让你们见识一下陇西边军的厉害!”
“陇西,竟然是陇西边军!”
“他们怎么会在这!”
奴军纷纷惊骇,谁没听说过陇西边军的名头?听说个个杀人如麻,悍不畏死。
“给我杀!”
黑衣杀手呼啸着前冲,奴军几乎是一触即溃,哭爹喊娘地往牢房深处逃去,再无抵抗之心。
双方一追一逃,很快就来到了牢房深处。
不同于外围的狭窄,这里地方倒是空旷,四周的木牢内好似关着不少犯人,但光线昏暗,压根看不清面庞。
王刺急了,怒喝道:
“沈姑娘,卑职来就您了,你在哪儿!”
吼声缓缓回荡,却无人回应,只有奴军惊魂未定地喘气。
“一群废物,都给本将军滚开!”
一声怒吼陡然从奴军背后传来,奴军呼啦啦地散到两旁,队伍中走出一名羌人千户,面色雀黑,目露凶光。
四周的牢门竟然自己打开了,原本看似衣衫褴褛的犯人摇身一变成了羌兵,手握长枪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枪尖在火光的映衬下甚是骇人。
羌兵千户冷笑一声:
“本将军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等了一个月,你们总算是来了,啧啧,想救人?
呵呵,你们还不配。”
“果然有埋伏啊。”
王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慌反笑:
“怎么,凭你们这点人也想拦住我们?说,沈姑娘在不在里面!”
羌兵千户提起了一把厚重的三环大刀:
“想救人,先问过本将军手中这把刀。”
“哼,那就试试。”
王刺苍刀前指,怒吼一声:
“给我杀!”
“营救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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